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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造夢家應該是通過某種方式,戰(zhàn)勝了隕落的命運�!�

    在沒有更多證據之前,

    洛載歸決定相信面前的白塔畢業(yè)生。

    城間公務處理完后,

    洛載歸并沒直接走人,他這回離開外城區(qū)出差,

    還有一個順帶的任務,

    城市聯邦中消息流通頗廣,

    F0631市想發(fā)布一個任務,

    擺脫對方尋找大賢者遺骸的下落。

    卓流青那些人倒不是真覺得能把遺骸弄到手,主要是有些好奇。

    洛載歸也隱隱聽聞了一些跟“燃燒的黃昏”有關的消息,

    比如康家的某位先祖希望能夠利用大賢者遺失在外的語言,

    重新簽訂規(guī)則。

    既然康家祖先存在這個意圖,

    多半是覺得有自己可能做到。

    牧揚上乾:“老師的遺骸……”他頓了下,

    又道,“我不清楚,你如果好奇的話,可以去無盡城或者螺絲刀那邊問問�!�

    F0631城的人本來只當牧揚上乾是在敷衍,因為無盡城一般不怎么跟F0631城來往,螺絲刀那邊最近也是一副想歇業(yè)跑路的姿態(tài),然而回去后沒兩天,就在督察隊里看到了幾位上門推銷的保險業(yè)務員。

    步無尚有些訝異,聶越聲過來匯報,說是螺絲刀的管理層覺得前段時間有些消極怠工,決定努力參與到城市的災后重建工作當中,為將來的攜手共贏打下堅實基礎。

    “……那位是?”

    說話的人是因為外城區(qū)缺乏人手所以被拉過來當壯丁的衛(wèi)胥晷,順著她的目光,步無尚在業(yè)務員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雖然對方五官略有些變化,但步無尚感肯定,那人絕對是沈星流無疑。

    她還記得上次在螺絲刀的辦公區(qū)中見面的情況,總覺得對方這時候不是特別適合出現在跑業(yè)務的員工當中……

    忽然間,衛(wèi)胥晷想到了什么,緩緩拿出了手機。

    ——制造商狀態(tài)恢復正常,那么造夢家呢?

    她有程亭羽的電話號碼,只是自從離開那顆夢境之種后,自己就再沒能撥通鄰居的電話。

    “一定會出事的�!�

    衛(wèi)胥晷重復過很多次對程亭羽命運的不幸判定,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隱隱帶著一絲尖銳,像是稍微繃緊些許就會斷裂的琴弦。

    此刻,衛(wèi)胥晷打開了通訊界面,選擇撥打電話。

    “嘟……嘟……嘟……”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大約第十五秒的時候,衛(wèi)胥晷終于聽到了一道親切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來——

    “這里是無盡城信號轉播站,即將為您進行電話轉播,請耐心等待�!�

    衛(wèi)胥晷:“……”

    她握著電話的手指緊了一緊。

    ……不知為何,有點想要打人。

    現世與夢境世界之間的實時通訊大約是頗為復雜,轉了好幾道彎,才得到了最終答復。

    “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如需聯系,可使用車票……”

    衛(wèi)胥晷皺眉,她手上并無通訊里提到的車票。

    一個念頭還未轉完,衛(wèi)胥晷就感覺自己的口袋里多出了一張薄薄的紙片。

    在一個充滿超能力的世界里,總會有些不正常的物品寄送方式。

    “無盡城車票,一等座,A08座位�!�

    作為一個了解不少秘辛的人,衛(wèi)胥晷知道,無盡城的車票是一樣非常特別的道具,使用范圍非常廣泛,別說工作場所,甚至在許多副本中都能正常生效。

    拿到車票后,衛(wèi)胥晷處理掉手頭上的人物,然后向職員辦公室那邊遞交了一份請假申請。

    出乎衛(wèi)胥晷意料的是,自己的申請很快就被通過,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把申請遞錯了組織。

    正在職員辦公室值班的周見云:“你也知道,因為之前的事故,督察隊在內城區(qū)跟中城區(qū)的人手損失慘重�!�

    衛(wèi)胥晷:“所以你們在發(fā)現無論如何都無法完成工作之久,便決定破罐子破摔,同意臨時工的請假申請?”

    周見云:“不,其實在失去大半領導后,我們的工作反而減輕了不少……”

    衛(wèi)胥晷陷入沉默。

    她原本以為自己最近之所以沒承擔太多工作,是因為臨時工權限不足。

    現在想想,不止自己,秦洛松那些人眼睛下的黑眼圈,近來也是減輕了不少。

    無盡城,白天鵝區(qū)。

    白天鵝區(qū)是無盡城中頗具藝術氣息的區(qū)域,本區(qū)域中的很多商家都宣稱,如果造夢家本人愿意離開黃昏區(qū)的話,多半也會到這里逛逛。

    今日,衛(wèi)胥晷終于意識到,白天鵝區(qū)的廣告還是有可信處的。

    因為她在一家名為“方塊消消樂”的咖啡店內看到了鄰居。

    順帶一提,這家咖啡店之所以用“方塊消消樂”命名,是因為店內的空間每隔一定時間都會隨機變化,如果某次變化后,顧客所在的咖啡桌滿足“與周圍的桌子顏色相同”、“在一條直線上”、“數量大于三”這三個條件后,就會被扔到五百米高的天空上,在飲用咖啡之余,額外享受到蹦極的快樂。

    被侍應生領著入座后,衛(wèi)胥晷打量起了小半年未見的鄰居。

    “……”

    她看不出程亭羽身上有什么變化,因為后者在見面的時候,臉上還戴了一張面具。

    程亭羽:“這是我上學時候制作的,可以遏制力量的逸散�!�

    當時入侵的古源者數量太多,她以造夢家的姿態(tài),將那些外來之物一道拉入了燃燒的黃昏。

    在正常情況下,被瘋狂籠罩的夢境之主多半只能跟古源者同歸于盡。

    然而那里是夢境之種,逸散在副本中的力量終究會回流到造夢家手中,依靠著古源者送來的經驗值,程亭羽順利完成了自己的計劃,將真名升格為了[界域·永恒無盡的夢想鄉(xiāng)]。

    一個侍應生端來了兩杯咖啡,衛(wèi)胥晷隨意掃了一眼,表情微微凝固。

    誰能告訴她,為什么無盡城里也會有一個正在打工的沈星流?

    或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疑惑,沈星流解釋了一句:“我打算把分公司搬回無盡城,所以提前過來做一些社會調研工作�!�

    衛(wèi)胥晷一時間只覺槽多無口:“我曾在卷宗內看到過,當時制造商是在被造夢家重創(chuàng)后,才不得不將分公司從無盡城撤離?”

    沈星流正色道:“確實如此,不過我經過仔細思考,覺得就算有些小摩擦,無盡城依舊是螺絲刀不能放棄的重要市場�!�

    衛(wèi)胥晷:“……”

    她覺得對方的話不是很有可信度。

    衛(wèi)胥晷隨口:“督察隊那邊想要調查大賢者語言的下落……”

    程亭羽回答:“老師的語言如今在我手上�!�

    沈星流面上的表情大約是果然如此。

    畢竟造夢家是大賢者最出色的學生。

    衛(wèi)胥晷:“F0631城會覺得自己有機會將語言拿到手……”

    程亭羽笑:“那是因為危險假面那邊確實發(fā)現了‘語言’的蹤跡。”

    衛(wèi)胥晷發(fā)現,造夢家對F0631城的事情很清楚。

    這倒也沒什么不合理的地方——祂曾將大賢者遺骸中的部分密瞳交到秦錦鴻手中,而且這座城市里存留著不少夢境之種,一些參與者的夢境也會因此流向造夢家。

    程亭羽拿出了一支筆。

    這是她從開發(fā)區(qū)那個副本中獲得的道具,名字叫做[防寒屋中的舊水筆]。

    衛(wèi)胥晷很清楚,除了聲音外,“咒言”有時也會以文字、圖畫的形式發(fā)揮作用。

    她看著桌上的水筆,忽然覺得有些眼熟。

    程亭羽:“衛(wèi)衡的對外形象是‘一個孤僻的收藏家’,她有時會負責對組織內的道具進行轉移,你應該是在她那里碰到了這支筆,并被‘咒言’的力量所浸染。

    “F0631城得到的消息其實是對的,大賢者的語言確實在那間木屋的地下室內。令姑母去世后,同樣身為危險假面一份子的柳雪鴻進入木屋,拿走了水筆,由于這個組織的許多成員都是單線聯系,彼此間溝通不暢,加上步無尚對外城區(qū)的掌控力日漸提升,所以這個消息沒有立刻被危險假面核心人員所知。

    “再之后,柳雪鴻與另一位組織成員林百尺起了一些沖突,在反擊的同時,將來開發(fā)區(qū)詢問打工薪酬的無辜路人卷入其中,我也就順便回收了這間道具�!�

    衛(wèi)胥晷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真正覺醒真名,是在六號公寓當中,而且是在遇見了程亭羽之后。

    如果說從那時起,大賢者的語言就已經被造夢家成功回收,衛(wèi)胥晷猜測,自己能夠順利覺醒真名,多半也是因為跟[防寒屋中的舊水筆]有了二次近距離接觸。

    還有一件事同樣讓衛(wèi)胥晷有些在意。

    家里的人都很普通,她在接觸大賢者的遺骸前沒有覺醒能力,哥哥也沒有,而姑母卻覺醒了自己的能力。

    衛(wèi)胥晷知道,強者能夠影響自己周圍的存在。

    比如造夢家,祂的使徒基本都是界域。

    那么能夠得到那支舊水筆的姑母,是否也是受到了某位大人物力量的浸染?

    一時間,衛(wèi)胥晷感覺到了名為命運的力量。

    ……

    “方塊消消樂”的咖啡口味并不像店名那么奇怪,反而很是香醇。

    在店內充當員工的,除了本地居民、不知道怎么混進來的制造商,還有一些栩栩如生的石像,充滿了魔幻的色彩。

    伴隨著撲啦啦的翅膀聲響,一只雪白的鴿子忽然向下收翅俯沖,輕盈地穿過咖啡店的玻璃外墻,落在程亭羽的手臂上,化作了一封表面繪制著白色高塔的信件。

    完成了老師遺留課題的造夢家,向學校那邊發(fā)出了聯絡要求。

    雖然白塔已然不復當年的模樣,然而曾經就讀于此的學生,并沒有因此拋棄這個地方。

    戴著面具的造夢家從信紙下方抽出了一疊表格,遞給坐在桌子對面的人。

    程亭羽微笑:“其實白塔還是個不錯的地方,最近正好是招生季,你也可以過去看看�!�

    白塔研究會。

    作為大賢者曾經的就業(yè)場所,白塔始終不忘教書育人的初心,每到招生季,就會開放校園,歡迎外來人員報考,又因為門禁放松,常有特別的能力者來來往往,白塔中還興起了不少留言,比如夜深人靜時離開寢室去圖書館散步,可能會遇見正在翻看《白塔校友錄》的面具怪人。

    ……有些學生在聽說了這些事后,忍不住聯系了認識的螺絲刀職員,為自己購買了額外的人身安全保險。

    趁著招生季前來母校一游的沈星流在花園中散步。

    他坐在噴泉旁邊,周圍空無一人——白塔的面積其實相當廣闊,大部分時候學生都只在教學區(qū)跟休閑區(qū)活動。

    花園中的噴泉與塔中其它建筑一樣,都是充滿了歲月痕跡的白色。

    沈星流坐了一會,看到一個把“白塔紀念外袍”披在身上的人悠閑地朝這里走來。

    對方臉上戴著面具,顯然就是近來白塔傳言的源頭。

    程亭羽走到噴泉旁邊,低下頭,看著沉在水底的許愿硬幣。

    上學的時候,程亭羽也被同學們拉著到噴泉邊,看別人許下一些諸如“保佑取得好成績”、“保佑老師不加作業(yè)”、“保佑實戰(zhàn)測評別抽到造夢家”的愿望。

    大賢者不是很能理解將命運寄托到玄學上的行為。

    祂提醒過學生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學生們也都對老師的期待給予了肯定的答復,只是從考試結果來看,遵守承諾的人不算太多,當然造夢家肯定是其中最說話算話的那一個。

    沈星流想,造夢家答應老師的事情,確實都一一做到,包括不毀滅這個世界……

    程亭羽忽然開口:“其實你一直弄錯了一件事�!�

    她的目光從噴泉下的許愿硬幣轉移到老同學身上:

    “當時我答應老師的,并非不毀滅這個世界,而是盡量不讓世界毀滅�!�

    造夢家回想往事,深覺當年的自己還是太缺乏防備心了一點,祂早該知道,大賢者過來虛實之隙招生時沒向自己收學費,日后就肯定得在“拯救世界”這一類的課題上加大要求。

    作者有話說:正文完!

    第189章

    今日是白塔校園開放日。

    白塔的招生范圍是整個世界,通常有三種入學模式,第一,是通過入學測驗獲得入學資質,第二,是受推薦入學,第三,則是被塔內老師看中,給予入學資格,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當年的造夢家。

    作為被推薦入學的新生,衛(wèi)胥晷看著手上的[出行卡]。

    白塔跟F0631城是兩座完全不同的城市,火車無法直達,正常情況下,想要成功抵達學校,衛(wèi)胥晷可以去螺絲刀那邊購買售價昂貴的活人運輸服務,好在鄰居在推薦她入學的時候,就考慮過交通問題,并給了她一張能夠訂購無盡城列車組(城際部門)服務的特殊道具。

    衛(wèi)胥晷上車后,發(fā)現車內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一個理論上應該在小學深造的小女孩。

    “……這是去白塔的車?”

    戴著面具的乘務員點頭,同時介紹:“她叫愛麗絲,獲得了無盡城的白塔推薦入學資格�!�

    衛(wèi)胥晷想,白塔真是一個很有個性的教育機構。

    無盡城列車可以在現世與夢境世界中進行跳躍,雖然不科學,但是很魔幻,僅僅用了十五分鐘,就將車內乘客送達目的地。

    白塔屹立于一座島嶼之上,內部充斥著濃郁的界域之力,并采用了最新的空間技術,實際使用面積相當于一座中型城市。

    塔內高層幾經變換,目前與世界上的所有勢力——哪怕是無盡城亦或螺絲刀這些由白塔畢業(yè)生進行管理的城市——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整體態(tài)度中立,偶爾與其它城市間產生些小摩擦。

    衛(wèi)胥晷進入白塔大門,神情忽然微變。

    “抗議,白塔的老師注重教學結果更甚于塔內成員的生命安全!”

    學校大門上掛著橫幅——這點很正常,不正常的則是橫幅上的文字。

    衛(wèi)胥晷看了看周圍的同學,發(fā)現不少人面上都露出難以言喻的神情。

    一位帽子上有移動城邦標記的學生跟他的同伴道:“我聽說,橫幅上會隨機顯示以前學生的留言,每位新生看到的文字都不相同,你看到了什么?”

    邊上的同學沉默片刻,然后緩緩開口:“我看到的,是螺絲刀的打折廣告�!�

    “……”

    周圍人想,連開學日都不放棄對自身的宣傳,難怪制造商能成功建設一個橫跨城際的大型貿易集團……

    過來迎接新生的學姐學長們在旁邊聽了一會討論,然后才道:“大部分留言都來自于白塔畢業(yè)生對校園生活的感想,不過中間也摻雜了部分實用內容……”

    衛(wèi)胥晷舉手,平靜道:“我看到的是對人生安全方面的抗議�!�

    “……”

    學姐鎮(zhèn)定道:“確實曾有相關傳言,不過老師們都已經予以過否認�!�

    老生的否定并沒有打消新入學者的疑慮,而且他們很快就發(fā)現,自己當初的懷疑非常正確——一旦進入白塔,自己的未來就變成了一種生死有命畢業(yè)在天的不確定事件。

    從大賢者時代開始,學生們就需要定期完成一些外出實踐作業(yè),比如進入某個環(huán)境未知死亡率未知的陌生副本進行探索。

    或許是因為白塔重視校外教學,很多探索內容都給學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管塔內的畢業(yè)生未來走上何種道路,都無法輕易忘懷。

    新生入學期間,白塔會讓老生負責帶領新人參觀學校,為了更好地幫助他們了解白塔歷史,塔內還設置了各式各樣的展廳,目前最受好評的展廳名字叫做……校園印象。

    來自城市聯邦的白塔畢業(yè)生牧揚上干曾經評價過該展廳的取名風格相當不拘一格,同時表示,一個活潑到不符合白塔氣質的名字能保存到現在,顯然有著特殊的原因,而白塔校方給出的理由是尊重以前學生的勞動成果,即使當初取名的那位如今大部分時間都安靜地宅在夢境世界而且不怎么回母校參觀,他們也沒有修正展廳名稱的打算。

    此時此刻,衛(wèi)胥晷正在校園印象展廳內參觀。

    她隨意看了幾眼,然后走到了一個副本探索報告的陳列柜前。

    柜子里的報告看起來已經很有些念頭,即使采取了特殊的保存方式,紙張的邊沿也已經明顯泛黃。

    根據報告內容,當時的白塔學生們在課外實踐的時候,成功發(fā)現了一種可以通過光照來定位攻擊目標的副本怪物,同時完成了對怪物的捕捉,依靠自己的努力豐富了白塔的教學檔案,當然這份報告之所以備受矚目,除了學術方面的原因之外,還跟參與人員有關——根據記載,造夢家也在當時的校外實踐隊伍之中。

    那時大賢者剛剛招生成功,造夢家前腳辦完入學手續(xù),后腳就按照老師的要求,出發(fā)去拯救被困在副本當中的同學。

    祂是界域方面的強者,在成為白塔學生的時候,就已經掌握了行走在現實與虛幻的縫隙中的能力。

    據說造夢家在進入副本后,很快察覺到那里的規(guī)律,然而在解決事件之前,還有一個必須正視的問題——當時距祂入學還不到一個小時,整個白塔里就大賢者跟祂相對熟悉,再加上造夢家早期能力非常容易逸散,所以在祂出現在副本當中后,直接被陌生到的同學當做了副本boss。

    幸好未來的無盡城主人十分擅長將人帶入夢境,祂先出手將友方單位控住,靠硬實力按滅了雙方沖突的苗頭,然后當著半夢半醒的同學們的面表演了如何通過單挑把怪物連著副本一起干掉。

    看到這里的時候,衛(wèi)胥晷忽然發(fā)現,住在501的鄰居以前居然是個暴力流。

    這樣一想,康喬治還有那些古源者的遭遇也不算冤枉……

    衛(wèi)胥晷繼續(xù)往后面看,發(fā)現學生時代的造夢家,做事風格頗為直接,而且十分特立獨行。

    有一批白塔學生在出外勤的時候,曾中過拾荒人的陷阱,白塔本來可能會因此受到一定損失,不過一是因為某人也在外勤隊伍當中,大大增強了隊伍的整體實力,其二則是因為拾荒人在偷襲的時候,不小心漏下了實力最強悍的目標沒有下手,

    這倒也不能怪那些拾荒人缺乏判斷力,畢竟當時的程亭羽總會習慣性獨來獨往,即使祂穿著白塔的標志性服裝,也不容易看出來是大賢者的學生。

    在那些外勤任務結束后,某些參與其中的學生的經歷被提取出來,變成了一段可以反復播放的記錄,供后人感受自己跟曾經的白塔優(yōu)秀學生間存在多大的差距。

    衛(wèi)胥晷刷了下自己的學生卡,選擇觀看那段經歷。

    在距今數百年的那段記錄中,穿著白塔學生服的造夢家立在一片黃昏當中,祂的視線分明已經被面具所擋住,卻讓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有種正被注視的錯覺。

    造夢家戰(zhàn)斗的場景并不如何激烈。

    拾荒人陣營中的首領明顯是一位界域型能力者,那位首領輕巧地做出了切割的動作,整片空間就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無法窺測卻實質存在的裂縫。

    站在裂縫中間的人,身軀會被分成無法拼合在一起的兩個部分。

    那位拾荒人,也是一位晨曦。

    造夢家并沒有占據太明顯的上風,與祂同在的黃昏受到了阻擋,夢境的力量被限制在裂縫的另一頭。

    拾荒人抬了抬手,被祂操控的裂縫,終于追上了那個戴面具的年輕人。

    伴隨著輕微的破碎聲響,造夢家的面具裂開了一角,細碎的、砂礫一樣的碎片接連飄落下來,露出了面具后的程亭羽。

    她的目光沒有任何波瀾,仿佛周圍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沒能落入她的眼中。

    在面具破碎后,程亭羽停下了所有動作,她抬起眼,安靜凝視著面前的拾荒人。

    在這一剎那,作為觀看者的衛(wèi)胥晷竟有了種自己窺見了夢境邊沿的感覺。

    仿佛是白糖融化在了熱水當中,站在未來夢境之主面前的那些拾荒人像是被某種力量熄滅了靈魂,他們的精神與意志迅速消退了,薄弱得就像一張時刻可能破碎的紙,然后一個接一個閉上了眼睛,最終陷入了沒有盡頭的夢境當中。

    此次記錄到此結束。

    入學時的夢境之主已經相當強大,不過祂在校期間的實踐次數卻算不上多,這也側面印證了一個事實——在那個時候,造夢家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

    正常情況下,學生應該與無法自控的[晨曦]保持距離,不過當時的白塔內,也有人無視安全隱患,堅持要與造夢家一起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

    比如未來的制造商沈星流。

    展廳引導員正在向新生介紹:“當時的學生對此做過一些記錄,確認了雙方曾經頻繁接觸。制造商曾經說過,那時秩序之塔隕落未久,規(guī)則書還未完全與世界融合,比起在其它地方死得隨機,祂寧愿因為造夢家而陷入沉睡——至少在夢中溘然長逝屬于喜喪。”

    “當時確實是聽過這么一句話”

    正在參觀的衛(wèi)胥晷忽然一頓。

    她覺得剛才那道聲音有點耳熟。

    衛(wèi)胥晷轉過頭,果然看到了程亭羽還有沈星流兩人。

    ……白塔參觀日,某些已畢業(yè)的著名校友回來看看也不算奇怪。

    可能是上學時大部分時間佩戴面具的緣故,程亭羽的到來并沒有引起慌亂,至于沈星流,他既然會被稱為制造商,顯然很擅長為自己更新軀殼的外觀。

    與記錄中的造夢家對比,如今的程亭羽顯得親切了許多,她將作為夢境之主的所有與人類相異的特質都融合掩藏了起來,達到了生命狀態(tài)上的完美。

    程亭羽向衛(wèi)胥晷笑了一下。

    衛(wèi)胥晷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于是開口:“你有為校門上的橫幅提供過留言嗎?”

    程亭羽:“提供過,寫的是‘D館-。”

    衛(wèi)胥晷之前已經聽人說過,白塔內圖書館是按A、B、C、D的方式進行編號。

    既然如此,“D館-指的就是館內的一本藏書。

    衛(wèi)胥晷:“是什么書?”

    程亭羽正色道:“歷年白塔學生成績分布的記錄,據統(tǒng)計,新生入學第一年的平均不及格率為65%。作為曾經的畢業(yè)生,我覺得有必要在開學時對新生進行學習上的提醒�!�

    衛(wèi)胥晷:“……”

    她就多余問。

    展廳的引導員還在繼續(xù)介紹。

    除了學生的成果外,展示廳內還保留了白塔當年許多老師的重要研究專題,比如如何遏制攀升的速度的論文。

    這篇論文出自大賢者之手。經過實驗,大賢者發(fā)現,在受傷的情況下,能力者的力量會優(yōu)先用來修復自身,所以能力者一旦發(fā)現攀升速度超過預料,就可以通過主動受傷的方式來進行遏制。

    理論并不復雜,實踐起來卻相當困難,能力者受到創(chuàng)傷后,自己精神也會遭遇侵蝕,并因此增加隕落的風險,據統(tǒng)計,不少強者在受傷后,陷入了永恒的瘋狂,并因此畸化為了怪物,即使大賢者想要這么做,動手的尺度很難拿捏,容易起到反效果,而且還無法用在祂自己身上——自從秩序之塔隕落后,就沒有存在能對大賢者造成有效且足夠的傷害。

    所以在白塔的記錄中,這個理論沒有付諸實踐過。

    程亭羽搖頭,糾正:“其實實踐過的,只是沒有記錄下來而已。”

    她說話的時候,還與沈星流對視了一眼。

    衛(wèi)胥晷:“……”

    她感覺自己又知道了什么。

    想到在老師隕落后,一直堅持了許久的造夢家,還有至今為止都表現得格外正常的制造商,衛(wèi)胥晷心中浮現了一個猜測——大賢者的理論不是沒被實踐過,而是被實踐的對象都保持了可貴的緘默,比如造夢家就不可能滿世界宣傳“老師揍我二三事”,而制造商那邊,也不會告訴旁人自己之所以能保持住理智,都得多虧了老同學愿意顧念舊情,經常過來幫他鞏固提高實戰(zhàn)能力。

    第190章

    無盡的暮色中,戴著面具的年輕人抬手扼住了副本怪物的脖子。

    等祂松開手時,之前仿佛是肉漿成精的怪物已經變成了一具干枯的、在睡夢中耗盡了所有時間的尸體。

    康喬治小聲對身邊的同學道:“祂就是……剛來白塔的那位新生?”

    邊上同學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其他人面面相覷,看著副本怪需要打馬賽克下場,突然間覺得被同學救援也是一件很考驗心理承受能力的事……

    白塔是一座建立在秩序之塔尸骸上的城市,里面有很多特別的學生,那位自稱造夢家的年輕人就是其中之一。

    單以實力論,造夢家完全有資格成為白塔中的老師,問題在于祂的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即使自身不存在攻擊意識,也會不自覺地以自己為中心,將周圍的現實轉變?yōu)閴艟场?br />
    據說上周摸底考試的時候,一個沒弄清楚情況的監(jiān)考老師出于防止學生利用道具作弊的心理,出言要求造夢家摘下了面具。

    造夢家沒有拒絕,據說祂當時只是毫無情緒地掃了那位監(jiān)考老師一眼,就將面具交給了對方。

    接下來,整場考試的發(fā)展跟以前沒什么不同,監(jiān)考老師認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然而等到代表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那位老師卻勐然一驚,捕捉到了充滿世界的不協(xié)調感。

    “……”

    監(jiān)考老師環(huán)視周圍,周圍的學生依舊在認真考試,只是墻上的鐘表倒退回了兩個小時以前——剛剛整個監(jiān)考過程都只是一場夢,現實時間才過去兩分鐘。

    摘下克制造夢家能力的面具后,監(jiān)考老師跌入了足以欺騙自身觀感的夢境當中。

    當然對于一位白塔講師來說,僅僅做一次白日夢還這不算多要命的意外,事后造夢家的名聲之所以能在白塔中迅速打響,是因為那位老師將上述過程重復體驗了38761回,直到大賢者過來,依靠自身的界域之力,才打破了考場中的異常狀態(tài)。

    對于監(jiān)考老師而言,自己經歷了一場無法看見盡頭的夢境,然而在考場中的其他人看來,監(jiān)考老師僅僅是發(fā)了會呆。

    受到造夢家力量影響的人,很容易模煳現實與夢境的界限。

    考場事件結束后,大賢者綜合各方意見,決定重新加固造夢家面具上的封印。

    作為學校內最擅長制作道具的學生之一,沈星流當仁不讓地被喊去打下手。

    面具的加固地點被設置在大賢者的私人——嚴格來說是私鳥——研究室內,也正是在那里,沈星流第二次看到了沒戴面具的程亭羽。

    帶著古樸鳥形紋路的大門打開,室內的光照落在沈星流身上,他的目光微微凝滯,好像得反應一會,才能清楚地意識到,那個正坐在桌邊看書,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響才抬頭望來一眼的年輕人,就是剛來白塔未久的程亭羽。

    未來的夢境之主有著一張氣質鋒利的面孔,在被她注視的時候,沈星流無端產生了一種類似割傷般的幻痛。

    研究室內充滿了來自大賢者的界域之力,屹立于世界頂端的白塔之主,祂對任何能力者都可以保持生命層次上的壓制,即使程亭羽無法控制自身力量逸散,也不會讓沈星流重蹈那位監(jiān)考老師的覆轍。

    研究室內此刻只有程亭羽一人——大賢者是一位樂意給學生提供鍛煉機會的老師,沈星流很了解這一點,所以也不奇怪,老師在確認過他充分理解了面具的加固方案后,就果斷將所有工作丟給了自己。

    在全面接手面具的加固工作后,沈星流經常得前往大賢者的研究室,所以總是能與程亭羽碰面。

    白塔中有些傳言,說那位自稱造夢家的新生是個不太好相處的人。

    沈星流很快發(fā)現塔內的傳言存在不可忽視的問題——不太好相處是真的,然而造夢家已經于虛實之隙中,跨過了那條分隔人類與非人的界限,走上了與大賢者相同的道路,所以應該算不上不太好相處的“人”。

    作為一名早早就將“成為世界上最出色的商人”定為自己人生目標的能力者,沈星流向來不會錯過跟任何一個有潛力成為自己顧客的人搭上線的機會,見到對方后,笑著揮動手臂,打了聲招唿:“你好�!�

    程亭羽掃了來人一眼,輕輕頷首:“你好�!�

    她的語調異常平靜,讓人懷疑“你好”兩個字是不是還有“別來找茬”的隱藏含義。

    想要拉近雙方距離,最好是對方感興趣的話題著手,沈星流依靠能力者敏銳的感知,一眼便看到了造夢家方才的那本書的名字:《貓頭鷹的天敵》。

    “……”

    也虧造夢家能從白塔內把書找到。

    沈星流有點慶幸老師此刻不在辦公室內。

    能夠跟造夢家搭話的機會并不多,因為她大部分時間都只是一個人安靜看書,對周圍的一切都沒表現出絲毫興趣,沈星流固然不在意別人的冷眼,卻不想打擾到對方。

    能夠合理交流的機會,似乎只有每天見面時的問候與離開前的道別。

    沈星流連著跟造夢家打了三天招唿,然后很快發(fā)現,對方每天問好時的語氣與神態(tài),跟前一天相比都沒有任何變化。

    想到那位年輕人的真名似乎叫做[界域·夢幻泡影],沈星流也不是不能理解自己的遭遇——就像大賢者能夠讓自己的羽毛替代自己上課一樣,造夢家也可以把第一天的社交行為保存下來,重復使用。

    沈星流負責加固面具的第四天。

    今日,他剛推開老師辦公室大門,便發(fā)現里面的情況與往日相比顯得更加寂靜——原本應該坐在辦公桌后鉆研《鳥類防止指南》、《如何驅逐貓頭鷹》等書籍的程亭羽,此刻居然不見了蹤影。

    塔內學生在難以控制自身能力逸散的情況下,無法獲得校內的自由行動權限。

    確認同學到的去向并非沈星流的義務,然而他心中卻直覺性地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他不想讓造夢家一個人待著。

    作為一個容納了各種奇特學生的城市,白塔內自然有能確認學生地點的道具。

    [簽到表:廣泛存在于各個教育機構中的物品,用來確認學生的出勤率是否滿足基本要求,在念到簽到表上的名字時,對應學生需要給出回應。

    備注:經過白塔的優(yōu)化,簽到表現在額外具備了定位的功能,并能在最短時間內拉近點名者與被點名者之間的距離。]

    沈星流雖然還是學生身份,不過因為經常幫助老師準備教學用具的緣故,被額外賦予了助教的權限,有資格在緊急情況下申請使用[簽到表]。

    半個小時后,沈星流從塔內的石像使徒手中接過道具,他匆匆掃了一眼,發(fā)現標記為“造夢家”的學生目前的位置并非塔內,而是外界的一處荒廢城鎮(zhèn)。

    在看清[簽到表]上的內容時,沈星流有種被涼風激了一下的錯覺。

    [簽到表]會寫明學生的姓名,然而對于那位剛來白塔未久的新生,上面顯示的卻只有一個讀作“造夢家”的稱謂。

    就好像屬于人類的部分,已然從對方的身上剝離殆盡。

    沈星流按下心中的情緒,立刻使用[簽到表]進行傳送。

    風、樹影、教室的墻壁開始流動、融合,等周圍的一切重新凝固下來后,沈星流發(fā)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座廢樓的樓頂。

    往下俯瞰,顏色斑駁的火車翻到在鐵軌之外,棋牌般的樓房陷沒在由高大的行道樹組成的森林當中,建筑的外墻早已斑駁,磚石因歲月的流逝而風化。

    這是無數被副本所毀滅的城市中的一個。

    同樣站在廢棄大樓樓頂的程亭羽掃了沈星流一眼,她的目光中沒有絲毫情緒,無論是喜悅、驚訝、警惕,還是“你怎么會出現在此”的疑惑。

    其實沈星流一直有些在意。

    對玩家而言,從出現征兆,到覺醒自身真名,就是一個熟悉并掌握能力的過程,除了那些剛剛完成生命層次的大幅度攀升的玩家之外,就算有無法自我控制的人存在,也應該集中在[無光]或者[無暗]當中。

    然而造夢家至少已經步入[晨曦]。

    靠近她的人會模煳現實與夢境的界限……沈星流很好奇,造夢家自己,能否分清兩者的區(qū)別?

    沈星流看著面前的人:“你……什么時候回白塔?”

    程亭羽輕輕搖了下頭。

    沈星流猜測,對方的意思可能是“不知道”,也可能是“不著急”。

    面對一個很難對話的同學,沈星流覺得自己有必要培養(yǎng)一下自己解讀肢體語言跟微表情的能力。

    程亭羽忽然開口:“你先回白塔�!�

    沈星流猜測對方的言下之意,是不希望把自己拖入夢中,于是笑道:“不用考慮我�!�

    似乎是為了向對方證明自己對夢境有一定的抵御能力,沈星流拿出了一個似乎是透明塑料方盒的東西。

    那是由他的災蟲所具現出的道具,[一次性能力載具],可以存儲旁人的能力。

    如果造夢家的力量逸散到附近,沈星流可以利用載具裝走一部分,為自己創(chuàng)造撤離時間。

    程亭羽微微側身,隨意地抬了下手臂——沈星流根本沒捕捉到她拿取的動作,那只透明方盒就落到了程亭羽的手上。

    對方似乎是在宣告,沈星流能夠依仗的那點微弱的保險,只要她想,就能輕易破壞。

    在意識到這一點時,沈星流的聲音反而變得更加愉快了一些:“等失去的災蟲恢復后,我還可以制作新的載具,你可以將這份試用裝留下來……”

    一旦客戶不再拒絕溝通,不管給出的反饋是積極的還是負面的,總歸是進步。

    話音方落,程亭羽屈指輕彈,透明方盒在空中劃過一個拋物線后,輕輕落回到沈星流手上,然后通過樓頂上的裂縫,躍入樓內。

    沈星流趕緊跟上。

    他意識到,程亭羽的舉動并非一時興起,而是存在著清晰的目的。

    沈星流的感知力比界域差一些,又過了一會,他才察覺出了環(huán)境中的異樣。

    廢棄的大樓內,彌漫著陳舊的能力者的氣息。

    外界的陽光被滿是裂縫的前提分割得七零八落,陰暗的樓道內,光斑勐地晃動了一下,隨即平靜下來,沒有灰塵,沒有聲音,程亭羽仿佛一抹無人看見的幽影,悄然穿過了這條走廊。

    在抵達大樓第三層的時候,沈星流看見前面的影子,在一個走廊盡頭的門口停了下來。

    走廊盡頭的房間內充滿著人類生活過的痕跡:信箋、墨水瓶、生銹的鐵盆,以及一具完整的骸骨。

    那句骸骨仿佛象牙雕成,散發(fā)著沉重的質感。

    白塔內教授的知識讓沈星流瞬間判斷出,那些骨頭曾經屬于一位界域型能力者。

    界域型玩家死亡后,很容易變成副本。

    沈星流想招唿同學離開,卻聽見身后傳來“噠”的一聲關門的輕響。

    與此同時,程亭羽已然轉過了身。

    ——在聽到關門聲前,程亭羽就意識到了環(huán)境的變化。

    “……”

    門窗都被關死的房間吹起了風,沈星流無法形容,他此刻到底看見了何種景象。

    仿佛有某種力量為他所在的空間打上了兩種不同的濾鏡,雙方密切地拉扯,彼此覆蓋,慢慢的,屬于程亭羽的朦朧昏黃占據了上風。

    ——界域能抵抗界域,她阻止了一個副本的成形。

    兩種色澤的界限匯聚于程亭羽腳下,她站立在現實與副本的邊緣,只要走上一步,就能從房間內離開。

    就在此時,程亭羽向沈星流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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