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像是家養(yǎng)的小貓一直很乖,有一天卻突然不讓抱了,他想去抱起來,小貓不但不聽話,轉(zhuǎn)身還把他撓了一下。心煩意亂得很。
趙嶸到底在干什么?
他放在桌邊的手緩緩用著力,指尖緊緊地扣著桌子邊沿。
直到屏幕自然熄滅,黑乎乎的屏幕反著光,微微倒映出喬南期的臉龐,照出他此刻的神情,他才看到自己的表情。
敲門聲傳來。
“是我�!毕倪h途的聲音。
喬南期往椅背上一靠,微微閉著眼,語氣低沉地說:“進來�!�
夏遠途開了門走進。
他似乎被喬南期的表情嚇到,進門之后腳步聲略為猶豫,過了片刻才徹底走上前。
喬南期沒有睜眼,也能感覺到夏遠途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這是干什么?”夏遠途說,“好幾個人和我說你開會的時候離開,臉色難看的啊,都讓人開始猜測公司是不是遇到什么資金問題了。我可是門兒清,咱們能有啥資金問題?什么事��?”
“也就我敢來問問了,小吳他們還在會議室坐著不知道怎么辦呢�!�
喬南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沉聲道:“讓他們散了吧,明天再開�!�
“所以是什么事能讓您喬大少爺會都不開了?”
喬南期瞥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才說:“趙嶸快一周沒回家�!�
“喲,稀奇,怎么,被他那個傻堂哥策反了?”
“你沒事,就出去�!�
“那看來不是。你問他了嗎?他沒和你說為什么?”
喬南期不說話了。
夏遠途點了點頭:“那看來是問過了,結(jié)果不太好�!�
“……”
“有和你說為什么嗎?”
“……沒有�!�
什么也沒說。
正是因為毫無預兆而又毫無緣由,喬南期才有些煩躁。
四五天都沒回家,他發(fā)了消息還變本加厲地說不回來了。
此時,喬南期放在說上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他立刻看了一眼——是小吳。
喬南期沒接,任由電話在那“嗡嗡”地響著。
“沒和你說為什么�!毕倪h途摸了摸下巴,似乎還有些打趣,“卻和你說不回來了——乖乖喲,你家小寶貝不會是在和你吵架吧?”
“吵架”這個詞似乎比“不回來”還要更影響喬南期的心情,聽到的那一瞬間,他眼神立刻冷了幾個度。
趙嶸怎么可能和他吵架。
趙嶸怎么敢和他吵架。
夏遠途卻來勁了。
他們這些人,天天被喬南期的優(yōu)秀壓著,也就這種話題能有一點屬于自己的說頭。喬南期現(xiàn)在散發(fā)出來的氣壓再低,夏遠途就不太忍得住嘚瑟他那堆積成山的經(jīng)驗。
他說:“我本來還想說趁著現(xiàn)在,勸你干脆順手推舟斷了呢,瞧你這表情……”
“吵架而已。我也不是沒談過戀愛,有時候情緒上來了,做點什么威脅對方的事情很正常,其實都不是認真的,只是希望對方能讓步。這種,別看吵的時候陣仗大,指不定多喜歡呢�!�
“他以前喜歡你,小事肯定不會有意見。你昨天不是還和我說,陳澤和這幾天病急亂投醫(yī),找了好幾個人,都吃了閉門羹?都病急亂投醫(yī)了,趙嶸可還是和你睡一張床的人,陳澤和能不找嗎?他是知道了陳家的事情,覺得你下手太狠,想讓你網(wǎng)開一面吧,他和那群人畢竟是一家人�!�
“嗡嗡”聲隨著他的話音一起結(jié)束。
小吳似乎確實有什么必須請示喬南期的事情,這通電話剛剛自動掛斷,小吳立刻又打了一個進來。
喬南期抬手,點開了接聽鍵。
“先生,”那邊習慣了他處理事情的速度,說話說得特別快,像是擔心他隨時掛斷一般,“您之前和我說過,如果趙先生沒來公司上班,也留著他的職位。他現(xiàn)在來公司了,但他去找了行政那邊的人,要求給他收拾出股東的辦公室,并且不用保留他以前的職位了。行政的人來問我怎么回事,我不敢擅自作決定,您看……?”
喬南期根本沒心思接電話,這通電話是隨手滑開接的免提,夏遠途也聽的清清楚楚。他看著喬南期,挑了挑眉,笑著說:“你看,這不是來了�!�
喬南期斂眸。
他雙手交疊地放在一起,微微低著頭,陰沉的面色依然稍緩了一些——興許是因為這通電話透露了趙嶸的動向。
小吳久久得不到回應,試探地喊道:“先生?”
喬南期目光微動。
他根本沒聽進去小吳方才在意的問題,只是問:“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
第20章
趙嶸確實回了公司。
他清晨起來,回了手機上成堆的消息,又搜索了一番自己需要的信息,便開始繼續(xù)想著如何拿到他奶奶留給他的遺產(chǎn)。
陸星平那邊他也試探過幾次,這人就和原著里描寫的一模一樣,看似溫柔親和,相處起來又尖銳直率,卻又讓人沒有壓力,可若說是多么好接近,那也并沒有,反倒在有禮的交流中總是隱藏著疏遠。
他已經(jīng)確定了陸星平的感情線沒有脫離原著,只需要找個時機,和陸星平商量,問問對方愿不愿意和他履行一個各取所需的婚約。陸星平要是不同意,那他也嘗試過了,拿不到也是命中注定。陸星平要是愿意雙贏,那么財產(chǎn)兩人各分一半,這樣既不走心也很公平。
但這一步卻是最難的。
以趙嶸這些年來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的經(jīng)驗來看,他就是和陸星平禮尚往來個一百個來回,他們的關系也只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根本不可能比得上喬南期夏遠途那兩個和陸星平從小一起長大的。
貿(mào)然提出,指不定心里有人的陸星平覺得他有別的心思,亦或者還是偏向喬南期,把這件事和陳家這一半財產(chǎn)直接跟著原著的線走,一起捅到喬南期那里。陸星平那一半絕對不會有人敢動,他這一半可未必。雖然說現(xiàn)在的喬南期似乎并不是那么趕盡殺絕,但萬一呢?
那他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還是得慢慢來。
想來想去,還是陸小月這邊有點機會。
畢竟陸星平是出了名的寵妹妹。
——公司。
陸小月現(xiàn)在喬家的總公司實習。
趙嶸決定了便不再猶豫,在家收拾了一下自己便開車去了公司。
但他并不是回去做他那個閑職的。
他在公司有名正言順的股份。
他今年才二十六歲,一輩子還有很長,能做的、應該去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以前蹉跎在了喬南期那里,是他自己的選擇,現(xiàn)在他想為自己做點什么,也是他的選擇。
他回了公司,直接去找了行政部的人。
他這一年多在總公司只是混個日子,整個公司那么大,每天來來往往那么多人,卻只有宋欣欣那些同事認識他,其他人對他根本沒什么印象。
處理他要求的人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驗證了趙嶸的持股,這才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但他們沒有立刻給他安排,而是讓他等一下,也不知是要走什么程序。
趙嶸便先去自己原來的位子上,收拾他那些為數(shù)不多的雜物。
宋欣欣見著他很是驚訝。
“趙嶸?你收拾東西干什么,難道……”
趙嶸笑了笑:“不是被炒,一會要換一間辦公室�!�
宋欣欣不知道他說的“一間”當真是一間,還以為他要換到另外一個工位上,不再多問。
“你這一周去哪了?”她還記得上次見到趙嶸,是在夜里公司的電梯里,趙嶸從只有喬南期辦公室的頂層下來,手中拎著皺巴巴的衣服,身上穿著一件略微有些寬大的黑襯衫,面色蒼白。
她猶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確保沒人經(jīng)過,接著低聲說:“那天不止我看到了,后來你再沒來過,大家都在傳你……”
趙嶸收拾東西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他慢條斯理地把自己那些小東西放進紙箱子里,淡淡地笑著,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像是舒展的花瓣,天然潤著幾分繾綣春色。
他笑出了聲:“傳我被喬南期睡了?”
宋欣欣被他這話殺了個措手不及。
她甚至不知是該先詫異趙嶸毫無顧忌地說出自己被另一個男人睡了這樣的話,還是該詫異趙嶸直接喊喬南期全名。
她睜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趙嶸,錯愕而困惑的表情沒有來得及褪去,余光便瞧見了門口的身影。
在這一刻,整間辦公室都因為這個身影的出現(xiàn)而安靜了下來。
趙嶸自然能感受到氣氛突然的怪異。
他動作一頓,順著宋欣欣的目光轉(zhuǎn)頭看去,正巧撞上了男人掛在他身上的視線。
顯然是來找他的了。
趙嶸有些意外——他以前天天在公司,幾天也未必見得到喬南期,所以今天才大大咧咧地來了。但沒想到現(xiàn)在協(xié)議結(jié)束,這人還自己來了。
他想起早晨看到的消息——難道協(xié)議上確實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問題?還是說家里有什么事情他沒有善后好?
或者是關于他剛才去要辦公室的事情,也許這申請打到了喬南期那里。
一會問問喬南期吧。
喬南期一直沒有說話。
這個人只是微微靠著門,合身的白襯衫勾勒出他身上的肌肉走線,領口的袖子開了兩顆,兩邊的領子往兩側(cè)敞著,更顯得他頸線修長。
他就這樣頂著辦公室內(nèi)所有姑娘想看而又不敢多看的目光,站在門口,一手朝著兜,一手隨意地轉(zhuǎn)動著手中地手機,仿佛當真只是剛好路過。
喬大少爺就差沒把“你自己過來”這五個字紋在臉上了。
喬南期總是這樣的。
他習慣了別人費勁心思的靠近,連勾一勾手指都不需要,總是有人前仆后繼。
趙嶸以前也和那些人一樣。
想起來就覺得是黑歷史——像個傻子。
但他也不想在男主的地盤和男主作對,無聲地嘆了口氣,邁過那些打探、好奇、揣測的視線走到了喬南期的面前。
他微微抬頭,盡量平靜地望著喬南期:“是有什么事情嗎?”
“你出來。”
他不等趙嶸回答,轉(zhuǎn)身便走。
根本沒有給趙嶸拒絕或者思考的余地。
和以前的每一次沒有任何區(qū)別——不,有區(qū)別,以前喬南期要是這樣“主動”來找他,他能樂上三天。
眾目睽睽,萬一喬南期真是找他商量結(jié)婚協(xié)議上可能有問題的條款,又或者是什么家里沒整理清楚的事情,在大家面前聊這些家長里短確實不合適。
趙嶸跟著走了出去,心下覺得自己離開喬南期的決定實在英明。
起碼以后不會再做這些別人招招手他就湊上去的窩囊事了。
喬南期直接帶著他走到了這一層的安全通道里。
趙嶸表示理解——談事情,安靜點好。
他跟著走了進去,安全通道的門剛一關上,身前的人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往懷里帶。
走道上只有一盞頗為黯淡的白熾燈,散發(fā)出蒼白且淡的燈,照不清喬南期的動作。趙嶸一個晃神間,男人已經(jīng)一手抓著他兩手的手腕,一手抓著他的肩,宣示主權(quán)一般親上了他的上唇。
男人身上淡淡的沉香味裹著他,溫熱的觸感自唇上而來,不過片刻便蔓延到了下唇。
趙嶸剛才滿腦子都是公司、協(xié)議那方面的事情,此刻猝不及防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然被喬南期拉著撞上了這人的胸膛。
而他身前,喬南期方才還渾身寫著不高興,可這一刻,這人的情緒卻瞬間舒緩了下來。
趙嶸錯開臉,抬手,“你——”
他話語一頓。
安全通道的門外似乎有人靠近,腳步聲由遠及近。
也不知來人會不會聽到里面的動靜或者干脆走進來,趙嶸收聲,更是加大了手中的力道,趕忙推開了喬南期。
男人的神情轉(zhuǎn)為錯愕,雙眸閃過不常見到的詫異。
趙嶸沒看到。
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喬南期身上。他屏著氣,聽著這腳步聲由遠及近又緩緩遠去,確認來人只是路過,沒有進來之后,他這才松了口氣。
一直看著趙嶸的喬南期卻把趙嶸的神情盡收眼底。
喬南期不是沒有聽到這個腳步聲。
但他根本不想松手。他來找趙嶸的時候就在想,若是趙嶸因為陳家的事情鬧脾氣,他也不是不能手下留情一點,只要趙嶸和以前一樣,乖一點就行。聽到有人路過,他覺得被看到也行,以前趙嶸不是和他埋怨過他不公布他們的關系嗎?
“你不想讓人看到嗎?”他壓著嗓子說出這句話后,甚至沒發(fā)現(xiàn)他的語氣中隱隱約約帶著天方夜譚般的委屈。
趙嶸被他這句話給問笑了。
雖然他現(xiàn)在確實不想被別人看到他們剛才在做什么,但最不希望他們的關系被人看到的不是喬南期嗎?賊喊捉賊不過如此。
“被人看到不好,”他后退了一步,給自己和喬南期當中留下了正常陌生人之間會有的距離,接著道,“我們結(jié)婚協(xié)議結(jié)束,已經(jīng)分手了。我不想以后被人誤會�!�
“你剛才沒有拒絕我�!�
這可就太冤枉人了。
他方才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接著便是有人走近,他便立刻推開了喬南期,哪門子的沒有拒絕?
但他不想和喬南期爭辯這種毫無意義的無聊話題,只是疑惑地看了喬南期一眼,直接說:“我并不是沒有拒絕,更何況——沒有拒絕不代表愿意接受。以前……不也是這樣?”
話音剛落,喬南期直勾勾地望著他,眸色微暗,眼神在一瞬間晦澀了下來。
趙嶸實在無從理解。
接受與拒絕是可能并存的。
這個道理他還是從喬南期身上知道的,這人為什么反而一副被戳到肺管子的樣子?
不過這些與他無關。他懶得深究。
“對了,一會我們聊完,還得麻煩你也澄清一下,以前的事情怎么說無所謂,但我們現(xiàn)在、此時此刻沒有什么關系——也必須說清楚�!�
他方才在宋欣欣面前大方接話,是因為事實沒什么好遮掩的。
但之前他和喬南期有關系是事實,現(xiàn)在和喬南期沒有關系也是事實。以前的他承認,現(xiàn)在的喬南期也需要澄清。
“沒有什么關系?”喬南期重復了一遍他的話。
趙嶸怔了怔,不知道這人是哪里沒搞清楚。
他搬都搬走了,協(xié)議上的事情、家里沒交代清楚的東西他也都愿意配合,這實在算得上是好聚好散了。
“我們沒有什么關系了�!彼f,“我們不是離婚——或者說,分手了嗎?”
喬南期看著趙嶸。
趙嶸幾天前還說喜歡他。
今天卻字字堅決而又沒什么表情地說出“分手”兩個字。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無聲的言明。趙嶸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突然從他家里離開,至今沒有回來。
第二次是那條不帶任何情緒的消息——“不回去了”。
第三次是此時此刻,從趙嶸口里說出,斬釘截鐵。
他一時之間,腦海中茫然一片,卻又仿佛鋪天蓋地般萬箭齊發(fā),天地間一片混亂。
喬南期以為自己會憤怒、會生氣、會冷漠地走開。
但他只是站在這里,心中茫茫。
這一次,他才恍然察覺。
趙嶸不是在和他吵架。
趙嶸是在和他提分手。
第21章
安全通道里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趙嶸緩緩平復下來的喘氣聲,還有喬南期輕輕的呼吸聲。
趙嶸在等喬南期說話,喬南期卻在等趙嶸解釋。
他們誰也沒有開口,無人的樓道靜謐昏暗,荒涼涼的,仿佛貯藏了時間。
趙嶸有點沒明白喬南期為什么不說話。
不是這人先找的他嗎?
“所以……”他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到底有什么事?”
他已經(jīng)再沉默中揣度喬南期的情緒和想法揣度了很多很多年,耐心早就在十年的時間里蹉跎殆盡,不想再玩這種一言不發(fā)的啞謎。
他不是來這種地方和喬南期耗時間的。
喬南期微微垂眸看著趙嶸。
趙嶸膚色很白,每每情緒有些起伏,臉頰總是有遮不住的紅。
慘淡的光線下,他微紅的臉色十分明顯,讓人看了心猿意馬。可趙嶸的神情卻十分淡然,沒了以往的乖順溫和,反倒有幾分冷意。春色和微冷矛盾地停留在他的身上,像是冬雪中綻開了桃花。
是喬南期從未看到過的樣子。
他看著,卻只余下滿心的煩悶。
趙嶸剛才主動和他說分手。
他從未想過趙嶸會說出這樣的話。
怎么可能呢?
趙嶸那么喜歡他。
這么些年來,趙嶸總是滿懷期待地看著他,一雙偏淺的黑眸明亮亮的,沒有人看不出來這里頭藏著什么。
“我沒有同意分手。”他說。
趙嶸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他思索了片刻,便明白了。
喬大少爺老習慣了,多半是生氣“分手”這樣的結(jié)束語不是由他來說。
這個好解決。
《歸程》里的喬南期脾氣陰晴不定,睚眥必報,他認識的喬南期雖然人設和原著沒什么出入,但不知道是因為語言描述和現(xiàn)實發(fā)生多少有些不同,還是因為喬南期比書里描述的多了些感情寄托——比如陸星平這個白月光,他眼前的喬南期還是比原著里好說話一些的。
這件事情可以談。
“協(xié)議已經(jīng)結(jié)束,”趙嶸說的很認真,“按照協(xié)議內(nèi)容——這是你當初擬定的,我們沒有任何法定關系。你如果不高興,可以當作是你把我甩了。反正我們也沒有公開過關系,知道的只有我們家和你們家,你和他們說,你不要我了�!�
喬南期本來就把陳家搞垮了,這個時候說甩了他,沒有人會不信。
他話語一頓。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你也并不是想買回我手上股份的話,我就去找行政的人分配辦公室了,”他的手已經(jīng)伸向了門把,拉開了安全通道的門,“那我先走了�!�
外頭敞亮的光線泄了進來。
趙嶸只是微微停步,看了一眼外頭此刻沒有人路過,抬腳便離開了。
喬南期站在原地。
他看著趙嶸的背影,下意識覺得趙嶸會回頭。
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不需要他說什么,趙嶸便會轉(zhuǎn)頭看向他,或者快步走到他的身邊。
可這修長的背影愈走愈遠,直至消失在了拐角處,只留下一片寂靜。
看著背影越來越小、越來越遠的感覺確實不舒服。
喬南期在過去的十幾年里,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給趙嶸留下這樣漸行漸遠的、不曾回頭的背影。
可是現(xiàn)在,他都已經(jīng)反應過來,自己在往后余生中給趙嶸留了一個位子,趙嶸卻突然離開。
他年少老成,自小便眾星拱月,二十八年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一種復雜的不是滋味的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眉心不知何時已然緊簇。
口袋里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喚回了喬南期的思緒,將他從無邊無際的煩躁中稍微拉扯了回來。
他低頭斂眸,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這才滑開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