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收斂神色,說:“你在等學長?他在家,你敲門就好。”
話落,他抬腳,打算繞過喬南期離開。
可他剛走過喬南期身邊,這人用著極大的力道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猛地將他一拉,按著他的雙肩,將他按到了墻上,如環(huán)繞一般固住了他。
猝不及防間,趙嶸只聽到這人用著低啞而哽咽的嗓音同他說:“我在等你。”
喬南期突如其來的強硬瞬間點起了趙嶸的脾氣,他想推開,對方卻絲毫不松手,反而更用力了些。抓著他肩膀的手更是漸漸加重了力道,像是恨不得把他就這樣釘住一般。這人紅著眼睛,問他:“你要和陸星平結(jié)婚?你為什么什么都不告訴我?”
趙嶸一愣:“……你知道了?”他本意是事情發(fā)生后自然而然地讓喬南期知道。
喬南期的眼眶一瞬間變得更紅了。
趙嶸其實被對方抓得有些疼,但他只是皺了皺眉,說:“抱歉,我知道你對學長……雖然我好像有點橫刀奪愛、捷足先登了,但這是我和學長的事情,也不是必須通知你吧?”
喬南期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嗓音更沉了一些:“我對陸星平?……橫刀奪愛?你在說什么?”
趙嶸眉頭緊蹙,雙眸閃過茫然:“……你又在說什么?”
喬南期沒有聽他的,說話間哭腔竟然更重了一些:“我喜歡的從來都是你,和陸星平有什么關系?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和他結(jié)婚?你怎么會喜歡他——”
“你對陸星平?jīng)]有想法嗎?”趙嶸問他。
“我怎么會對他有想法?他是我的朋友、兄弟,我的心理——”他話語一頓,不知收了什么詞回去,“我一直都……”喬南期的語氣已經(jīng)潤上了些急促,“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怎么會喜歡他?你不是一直都喜歡我嗎?趙嶸,你說句話,你說句話……”
趙嶸一陣恍然,寒風涼颼颼地吹過他們,卻沒吹回他的心緒。
他一直保持著這個認知很久,這一年多,他甚至許多次來陸星平家接喬南期,或者是見到喬南期將陸星平帶到家里,兩人在書房中還會獨處很久。
其他人提起來,也總是說,喬大對陸家的那位總是特殊一些,只不過這么久了,還是沒把人搞到手。
雖然這是一個原著從來沒有的線,但趙嶸看在眼里,深信不疑至今。
結(jié)果這人卻在這一刻,在他已經(jīng)邁過了荊棘叢、淌過了寒涼河水,已經(jīng)到了另一個地方的時候,和他解釋沒有關系。
這曾是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趙嶸看著喬南期那發(fā)紅的雙眼,不知為何,自己心底也有些酸楚。
他知道喬南期的為人。
這人會說出口,便不會是假話。
這一切……都是誤會嗎?
怎么會這樣呢?
太諷刺了。
那些蔑視的過往是實實在在的。
而他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
喬南期見他不言語,抓著他的手不自覺更緊了一些�?杀粩r在這方寸之地的人是趙嶸,緊張害怕到有些發(fā)抖的人卻是他。
他注意到了趙嶸皺緊的眉頭,趕忙放開了手中的力道,突然放緩了語調(diào),用著哄勸一般的語氣,壓著瘋狂,說:“我一直在等的都是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趙嶸,我在等你。我可以等你一輩子。”
趙嶸五味雜陳。
也不知是不是外頭太冷,他吸了吸鼻子。
他離開喬南期之后,到此刻,再度實實在在感受到了心間頓頓的感覺。
他低頭,斂下了所有可能表現(xiàn)出來的退縮,復又抬眸看向喬南期,一點一點、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這人此刻萬分憔悴的面容。
他想到昨晚陸小月和他說的話。
他抬手,緩緩地攀上了喬南期的肩,抱住了他。
對方因為他的動作,渾身一繃,像是連呼吸都屏住了。
他們很久沒有這樣接觸過了。
分明幾個月前還在一張床上的時候,他還從這人身后抱著對方,等著從夢中驚醒的喬南期再度入睡。
此時此刻,不知在外面待了多久的男人渾身上下都冰涼涼的,他帶著剛走出屋內(nèi)的溫度,仿佛在暖著對方。
可他并沒有舍不得放手。
他以前活得束手束腳,愛得肆無忌憚�?蓡棠掀诮虝怂ε隆鷳n、猶豫,他學會了把自己裹起來防止再度受傷。
也許過往誤會種種,雖然遺憾,卻也是實實在在走過的歲月。
趙嶸嘆了口氣。
喬南期似乎被他突如其來的親近搞懵了,先是愣在了原地,隨后,他帶著一絲微喜,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回抱趙嶸。
可下一刻,趙嶸驟然松開了他,毫不留戀地退后一步。
他其實很想歇斯底里地像一個不懂事的年輕人一樣,質(zhì)問喬南期這一年多為什么喜歡他還這樣對他。
他也很想痛痛快快在這人面前大哭一場,問他面前的這個人,既然喜歡他,為什么能讓他承受著這些誤會那么久?
他一直告訴自己,那不過是一廂情愿的過去,都是他活該。
但他現(xiàn)在卻委屈了。
可他早就過了不管不顧發(fā)瘋的時候了。
最終。
趙嶸神情一頓,在喬南期看不見的角度,驟然收了那些酸楚。
他笑了。
他眉眼微彎,眼底映著喬南期身后那白茫茫的天地,給喬南期心底最后的一絲希冀下了最后的審判。
“你說你等的一直是我……”
“可我不等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1]下雪天等人為劇情,現(xiàn)實中輕則感冒發(fā)燒重則危害生命。不同地區(qū)下雪天溫度不同,會造成的后果也可重可輕。角色行為,請大家不要模仿或者被誤導。
第61章
楊城地勢太平,雪天總是多風的。
颯颯風聲中,地上細碎的雪被微微卷動,像是滾動的白沙。趙嶸的圍巾下擺一晃一晃的,仿若他此時的內(nèi)心。
他還是沒能做到對曾經(jīng)過去的誤會保持冷靜,他先前會在喬南期面前失了風度,不正是因為還心懷芥蒂嗎?
趙嶸面上不變,心中卻有些沸騰。
沸騰在這冰冷中。
剛才那話是說給喬南期聽的,卻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你走了啊趙嶸。
你花了這么久才邁開腳步,你已經(jīng)走了。
趙嶸,你別心軟。
他這樣告訴自己。
喬南期聽著他的話,已然呆在了那里。
這人看著他,似乎在用力咬牙忍著什么。余光中,趙嶸瞥見喬南期握緊的拳頭,又看了看這人發(fā)紅的眼睛,似乎有些明白過來。
喬南期這是在……忍著不哭出來嗎?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喬南期無意間其實解開了他自己都不知道還存在的心結(jié),趙嶸方才極度的忍耐之后,此時剩下的,便只是有些唏噓、遺憾與無奈。
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
他和喬南期說:“我和學長昨天剛剛定下婚禮時間,在半個月后。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會給你發(fā)請柬的。我們就當,以前的那些是不成熟時候留下的記憶吧,其實我們之間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怨,日后你要是放下了,我們可以偶爾串串門,聊聊天。”
“如果你遇上了另一個讓你心動的人,我同樣會帶著祝福來參加你的婚禮的。”
喬南期似乎快崩潰了,他張了張嘴,很多話想說,卻又很多話不知道怎么說。
掙扎過后,他仿佛溺水的人在洶涌海面上伸出手求救一般,他問:“你不愛我了嗎?”
趙嶸撇開頭。
這個問題實在是難以回答。
他做不出當面撒這種謊言的事情,可這婚約對他而言也是一個切斷過去的機會,他若說了實話,亦或是此刻回了頭,他往后心中始終會有一顆刺,因為他自己都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自己并沒有想清楚。
他無言。
他的沉默,對于喬南期而言,反而像是默認。
喬南期又想到那兩個在某些方面和陸星平相似的人。
連相似的人都能讓趙嶸另眼相看一些……
他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字一句地說:“那你愛陸星平嗎?”
這又是一個趙嶸不想回答的問題。
趙嶸垂眸,抬腳,踢了踢腳下的雪,將這平整的雪地劃成了一團亂麻。
他說:“你現(xiàn)在似乎沒有立場問我這個問題�!�
這句話果然堵住了喬南期剩下的話語。
“婚禮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回去了,”他只是說,“你也回去吧,外面冷�!�
“我不怕冷�!睂Ψ矫摽诙�。
“我怕�!�
喬南期抓起了他的手,牽著他往外走。
“你干什么�。俊�
這人沒有說話。
他從來力道都比趙嶸大得多,雪地又松軟得讓人無處著力,趙嶸沒有防備間,一下子便被他拉著往停車的地方走。
他掙了掙,本想開口阻止這人,可不知是不是喬南期此刻散發(fā)的氣場實在太過可怕,像是隨時都要發(fā)瘋一般,他一瞬間竟不知開口要說什么。
喬南期拉著他到了車旁,一手開了車門,一手拉著趙嶸坐進了后座。
趙嶸想起上一回去喬南期公司時發(fā)生的事情,猛地開始用力掙脫這人的手,站在車門邊不愿進去。
“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說說話,好不好?”喬南期的語調(diào)近乎溫柔,可他那雙眼睛深邃幽沉,像個瘋子一般,“我不會做什么的,我不敢做什么。你相信我,我真的已經(jīng)不敢了�!�
他曾經(jīng)那么驕傲,此刻卻不斷地重復著“不敢”二字。
“只是外面冷,我怕你涼著。”
這句話的語調(diào)很輕很緩。
瘋狂的溫柔。
趙嶸一愣。
車內(nèi)空間狹小,他那雙眼睛里,此刻只足夠倒映下喬南期的身影。
喬南期已然拉他坐了下來,關上車門,又開了暖氣。
暖烘烘的空氣緩緩灑出,車窗玻璃同外頭冰涼的空氣相交,編織出一層朦朧的霧,仿佛將他們同外邊的一切隔開。
趙嶸已經(jīng)被冷得有些冰涼的手漸漸恢復了溫暖。
他沒有想到喬南期會這樣,一時之間,沒有下車。
他同喬南期一起坐在后座上,壓著嗓音說:“你如果要說的是我們已經(jīng)車轱轆過許多次的那些話,真的沒有必要。”
“我要結(jié)婚了,”他第一次正面和喬南期說出了這句話,鄭而重之,“喬南期,我要結(jié)婚了�!�
“就在半個月后�!�
趙嶸話語一頓,他突然被喬南期目光嚇到了。
這人眼眶微紅,雙眼也浮現(xiàn)著憔悴的血絲,直勾勾地盯著他,不似之前那般幽深,反而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一般。
但他必須說完。
他喉結(jié)微動,加重了語氣。
“——其他事情沒有意義了�!�
“有!有意義的,”喬南期近乎立刻反駁了他,“我們才分手幾個月,你和陸星平才相熟這么短時間,你怎么可能真的愛上他?或者……或者你只是還沒想清楚。我想和你解釋,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
他謹小慎微地看著趙嶸,似乎生怕錯過趙嶸一個不悅、不樂意的表情。
可他又像一個匍匐的兇獸,像是等待著獵物的反抗,一旦獵物在他眼前掙扎,他便會突然撲上前,將獵物徹底消耗殆盡。
趙嶸感覺自己心臟慌亂地快速跳動了幾下。
他斂了斂自己的外套,低下頭,將下巴埋進了圍巾里,在這頗為寬敞的后座上,給自己裹足了安全感。
他說:“好,你說�!�
也許說完,偏執(zhí)也就沒了。
喬南期笑了。
這是他今天的第一個笑容,他眼尾的微紅甚至還沒有散去。
他生怕趙嶸反悔,迫不及待地說:“我真的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勝負欲使然。趙嶸,你走之后,我遇到了很多事情,也知道了很多事情�!�
他想先說那窩貓,可他借著寵物店員的身份加過趙嶸,此刻只好按下那件事不提。
“我看到了從前你給我寄的信,每一封我都看完了。我當初不是故意不看的,我只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那里會有東西,我最近才撬開信箱看的�!�
聽到“信”這個字,趙嶸雙眸微顫。
自從當初在一起之后,他每每有和喬南期聊一聊的想法,喬南期總是不甚在意,甚至直接打斷他,他便已經(jīng)開始放棄訴說。
以至于到現(xiàn)在,他都覺得那些事情會永遠埋藏在過去。
卻不曾想喬南期還是看到了。
在不應該看到的時候。
他說:“我當初……只是想報答你,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喬南期想說的不止這些,“但我還知道了很多。我知道你曾經(jīng)在陳家是怎么過來的,我也知道你當初和我簽結(jié)婚協(xié)議有多困難。”
“我曾經(jīng)有一段最難捱的時間,在大學的時候。是一個人偷偷在書里夾了書單,偷偷地陪著我度過了那段時間。我一直以為那個人是陸星平,后來我才知道……”
趙嶸緩緩眨了眨眼。
——原來喬南期連這個也知道了。
原來喬南期對陸星平多了幾分特殊,是因為這件事。
原來陰差陽錯間,這條不屬于原著的白月光的線,居然就是他這個變數(shù)添上去的。
“我曾經(jīng)戒備心太強,想的卻太少了,我一直都喜歡你。過去都是我的錯,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我不會再不珍惜,我也不會再對不起你了。”
“你愛了我那么多年,我也是愛你的,我們是兩情相悅�!�
他終于還是低下了頭、折下了所有的驕傲:“趙嶸,我們還可以繼續(xù)。我求你,我求求你,我真的求你,不要結(jié)婚好不好?”
如果懇求和卑微能讓趙嶸回心轉(zhuǎn)意,那他簡直感謝上蒼創(chuàng)造了這兩個詞。
可惜趙嶸還是沒有反應。
喬南期就這樣看著趙嶸,聽著外頭隱隱約約的風聲,聽著車里暖氣轟轟的聲響。
看著他哀求的那個人緩緩地搖了搖頭。
“是啊,你很警惕、很戒備。如果不是這些東西是你看見的,而是我告訴你的,你只會覺得我別有所圖�!�
“現(xiàn)在你都知道了,你很感動,所以你希望我回去�!�
趙嶸想,也許,他應該感謝自己剛才一瞬間的心軟坐了下來,聽到這些話。
酸楚中,他居然有些欣慰。
起碼讓他知道,其實飛蛾撲火的那些年,也并不是真的毫無意義。
也讓他知道,他一直很介意的關于陸星平的那些事情,究竟是怎么樣的誤會。
起碼其實他們只是陰差陽錯,只是不合適,并不是互相地犯賤。
可也正是因此,他那心軟只是閃過了一瞬間。
這些事情現(xiàn)在被喬南期知道了,只不過是讓這人更加混淆感情罷了。
感動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好,和喜歡一個人,終究是不一樣的。不知道這些事情之前,喬南期的執(zhí)著也許更大的可能來自于受挫,知道這些事情之后,興許喬南期不愿意放棄的是他的付出。
他要結(jié)婚了,這件事對于喬南期來說反而像是一個宣告失敗的終點,讓喬南期更加難以分辨那些感情。
趙嶸反而愈發(fā)覺得,和陸星平履行婚約這個決定是對的。
不管怎么樣的偏執(zhí),總是會在他和喬南期自小到大的朋友結(jié)婚以后消失。
喜歡和偏執(zhí),要分得清楚,說難也難,說容易,卻也很容易。
只要偏執(zhí)的目標沒有了,倘若還心中有情愛,那便是喜歡了。
如果這人的執(zhí)拗還沒有消失……
應當不會。
面前的男人已經(jīng)瀕臨失控,他盡量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心平氣和地說:“其實我就算和你回去,我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樣了。但你卻很有可能只是喜歡以前的那個我,喜歡的是‘我的喜歡’�!�
“你知道嗎,這幾天我看到你,偶爾會想——我當年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你有設想過,如果我在我們的關系中,變得和從前的你一樣,你還能愛得動嗎?”
“我沒有想過,但——”
“那就想想。”趙嶸抬手,止住了他的話。
他接著說:“祝我新婚快樂吧,喬先生�!�
第62章
車外,風雪不知何時又卷頭重來,傾斜的飛雪飄落而下,覆蓋了整個大地。
趙嶸在喬南期絕望的目光下,拉開了后座車門,仍然走了下去。
喬南期立刻跟著他下了車,快步上前,橫亙在趙嶸面前,低聲哀求著:“別走,你聽我說……”
趙嶸沒動,“我聽你說完話了�!�
“你為什么一定要和他結(jié)婚?他這么多年,心中都有別人,怎么可能區(qū)區(qū)幾個月就忘記那些對于他而言的刻骨銘心?”
“陸星平未必是你的良配,你也未必多愛他,這才多久!?這比起我們這十年來說才多久?”
趙嶸聽到“十年”這個詞,雙眸突然一顫。
他輕聲說:“不是我們的十年,是我的十年和你的十年�!�
喬南期被這句話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甚至差點沒有站穩(wěn),眼看就要跪坐在這雪地中,好一會才穩(wěn)住了身形。
他哽咽著說:“你想要什么,你告訴我,我都可以給你,什么東西都可以。陸星平有的,我都有�!�
“我沒有什么想要的�!�
“千金難買我樂意啊,”趙嶸說話的聲音很低很低,卻又注了重量,每個字都壓得喬南期喘不過氣來,“喜歡這種東西,如果真的有道理,真的能用那些物質(zhì)來衡量,現(xiàn)在我們怎么會這樣站在這里呢?”
“你說陸星平不是良配,說我也未必真的愛他……”
他往前一步,湊到了喬南期的眼前,和這人之間只有幾寸的距離,仿若戀人一般。
喬南期紅著眼睛垂眸望著他,這靠近太過猝不及防,以至于他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里,甚至連呼吸都放緩了,生怕呼吸間的熱氣打擾到他。
飄絮紛飛,落在趙嶸和喬南期的頭發(fā)上,像是裝點的天色星星點點落了下來。
趙嶸抬手,指尖輕輕在喬南期側(cè)臉邊沿滑過。
空氣冰涼涼的,喬南期的臉龐也被風雪吹得微冷,趙嶸剛從兜里掏出來的手還有些溫熱,指尖的觸感讓喬南期目光浮動。他想抬手抓著這蒼茫間難得的溫度,捧到唇前細吻,可他手臂微動,卻又再度放下。
竟還是有些不敢。
趙嶸像是在勾勒他側(cè)臉的輪廓,待到指尖落在下頜處,他才說:“但我就愛你嗎?”
喬南期渾身一僵。
“你還記得前幾天,你第一天來療養(yǎng)院的時候嗎?”
“那時候你和我說,你可以不要那些你圖謀多年的事業(yè)、地位、財產(chǎn)……可我當時想了一下如果你失去了這些會怎么樣,突然發(fā)現(xiàn),我好像并不清楚,以前的我到底喜歡的是什么�!�
“原來我剛離開你的時候,還是帶著點心意難平的。我那個時候只是失望怕了,其實并沒有完全放下�?芍钡轿铱粗愎虉�(zhí)地不愿意放下,我才知道,也許過去幾年,我的偏執(zhí)也是病態(tà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