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可惜喬大少能在阮承面前言語鋒利,也能三言兩語壓著周越晴,偏生在一言不發(fā)的趙嶸面前,憋不出一句為自己狡辯的話語。
“……對不起。”
他只能這么說。
第80章
風輕輕的。
竹溪周圍環(huán)山,又在南方,冬日里再冷,風也不大。
就這么一點兒輕輕地往復地吹過,微微吹動著趙嶸的衣領(lǐng),黑色的領(lǐng)口在他白皙的脖頸處搖曳著,像是輕輕踩著人的心間。
本該讓人心猿意馬。
趙嶸偏偏板著一張臉,一雙黑瞳隱在夜色中,看不清眼神,反倒更給他潤上了三分冷意。
他天生便是一雙溫柔的眼睛,冷也冷不下來多少。
只是喬南期眼中,趙嶸些微的不悅都足以讓他提起萬分警惕,這簡簡單單的淡淡的神情,便足以讓他覺得心慌。
他不該讓趙嶸看到的。
可趙嶸還是看到了。
而且趙嶸似乎就是在門口故意堵他才沒有離開。
他眼見趙嶸只是站在那,半晌沒有說話,也沒有回應(yīng)他的道歉,他又說:“對不起……我沒想打擾你�!�
趙嶸往前走了一步。
喬南期分明衣冠楚楚地站著,卻因這一步而覺得自己有些狼狽,下意識便向后退躲一躲,往后退了半步,又見著趙嶸嚴肅的神色,停下了腳步。
趙嶸走到喬南期的面前,在昏暗的夜色下,也瞧見了喬南期的神情。他這才一字一句道:“但是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打擾了�!�
喬南期渾身一僵。
他許久沒有和趙嶸離得這樣近了,仿佛對方的體溫都似有若無地靠近而來,仿佛他的呼吸、他說話間的熱氣都會打攪到面前的人。
他不由得微微屏住呼吸,盡全力克制著自己抬手想要給趙嶸扣上扣子、想要抱上去的沖動。
他盡量讓自己像一個正常人,像一個和趙嶸能夠平心靜氣聊天的朋友,壓著所有的掙扎,平穩(wěn)著自己的語氣,問:“我是哪里露餡了?”
“因為看到了這個東西�!�
“然后我剛才,發(fā)消息問了問以前認識的在你公司上班的同事,得知你確實‘出差’了,就知道我沒有想錯�!�
趙嶸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小東西。
他攤開掌心,一枚燕子形狀的袖扣出現(xiàn)在了他的掌心。
是喬南期的袖扣。
喬南期知道他的袖扣落在了禮堂里。
當時他和周越晴談事情的時候,隨手放在了桌上,若是在以往,他必然不會忘了帶走。只是阮承的電話來得突然,他情急之下,自然顧不上這種東西。
方才出來時,更是沒有心思管這種微不足道的飾物——再買一個便是。
可這東西……即便是被趙嶸看到了,又怎么會……
“差點忘了,你不知道,”趙嶸解答了他的困惑,“在我們分手前,你的衣服雖然是小吳給你結(jié)賬拿回來的,但每一件,都是我挑的。這袖扣上面的寶石,我特意去換過,所以很不巧,讓我看到了�!�
“雖然我也不是很想看到�!�
喬南期漸漸覺得眼眶有些酸。
他自言自語般說:“原來我比我現(xiàn)在知道的還要混賬�!�
在一起的時候,趙嶸的衣食住行,他有關(guān)心過嗎?
自然是沒有的。至多不過是讓李姐做些補食,讓小吳多打點錢,甚至于做了什么補食,又一共打了多少錢,他都不知道。
他真是一個活該的混賬。
“你都知道了�!壁w嶸突然說。
沒說什么事情,也沒問喬南期是怎么知道的。
但喬南期明白,趙嶸指的是婚約的事情。
還有那場趙嶸故意瞞著他的婚禮。
“……我問過星平了�!彼f。
趙嶸看了他一眼,回過頭,說:“有君,我和他單獨說幾句話�!�
梁有君立刻明白,掏出手機,快步走到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來玩起了手機,一副對這邊發(fā)生什么都不好奇的樣子。
——很聽話,很省心,如果是作為一個養(yǎng)在身邊的人,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喬南期這樣想著。
“對不起�!彼磊w嶸想問什么,又道歉了一遍,不等趙嶸開口便低聲說,“周家的事情,我有插手。”
他想起還在楊城的時候,他聯(lián)系阮承暗中幫助趙嶸,趙嶸沒有領(lǐng)情,來公司拒絕了他,甚至對此很是不悅。
喬南期立刻解釋道:“我知道你能解決,我只是覺得,你可能更希望你媽媽早點得到更好的治療,才插手的。在這之后,你和周家還有阮家的聯(lián)系,我都沒有干預,阮承是主動要找你,和我無關(guān)。”
趙嶸安靜地聽完了喬南期語速略快、急促匆忙的解釋。
他緩緩地眨了眨眼,隨后低頭斂眸,雙手抄兜,仿佛百無聊賴地看著地上的某一處,不算在意地道:“不用和我說對不起�!�
“喬南期,”他沒有用“喬先生”這樣的疏離的稱呼,卻也不帶任何親近,就只是如同和朋友說話一般,“‘對不起’這樣的話,只有糾纏不清的人之間,才會存在�!�
這比直接拒絕喬南期的道歉還要狠厲,宛如一把尖刀,剎那之間將他凌遲。
“但我確實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幫忙,或許我能達成目的,但我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這話又仿佛在那凌遲的刀子上潤上了一層溫度,一點一點割著喬南期的心,卻居然有些暖流從刀刃上傳來。
趙嶸似乎沒有從前那般全然的排斥他。
他打擾了趙嶸現(xiàn)在的生活,卻還能心平氣和地和趙嶸說上兩句話,這已然突如其來的恩賜,是先前的他可望不可及的反應(yīng)。
他居然在這一瞬間,祈求這刀刃多來幾下,把他的心捅穿了才好。
“你說的,我們還是朋友,對嗎?”他的嗓音開始略微低啞了起來,“朋友……朋友幫幫忙,也是正常的�!�
“嗯。”
兩人之間沉默了片刻。
緩慢流動的寒風像是靜靜流淌的時間,橫亙在他們當中。
喬南期終究還是抬起手,碰上了趙嶸的衣領(lǐng)。
趙嶸一愣。
他和喬南期之間多少曾經(jīng)在一起過那么些時日,身體下意識并不會排斥,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被對方靠近。
待他反應(yīng)過來喬南期的手指已經(jīng)觸碰到他的下頜時,他猛地一滯,生怕這人做什么。
可喬南期只是扣上了他的扣子,說:“風涼�!�
隨后收回了手,還后退了一步,像是怕嚇著他一般。
趙嶸低頭看了眼扣上的領(lǐng)口,復又抬頭,撇開眼。
“其實剛才看到袖扣的時候,我有點生氣,我覺得我都徹底離開你的人生軌跡,你為什么還不放過我�?沙鰜碇�,在門口等你出來的時候,我又想,是啊,我都離開你的人生軌跡了,你就算出現(xiàn)在這里——”
“我們也不過就是,嗯,他鄉(xiāng)遇故知?”
他居然笑了笑。
但這笑不像是開心的笑意,反而像是一種無可奈何而又唏噓不已的感嘆。
“我只是意外,我以為,你總該放下了。我都已經(jīng)……”
“我放下了,”喬南期說,“我知道的。”
“趙嶸,我已經(jīng)失去你了�!�
他只是忍不住繼續(xù)喜歡而已。
這話他沒有說出口。
即便說出口了,不過自取其辱罷了。
此時,本來在遠處玩手機的梁有君突然走了過來,對趙嶸說:“老板,徐哥說今天車子輪胎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扎破了個洞,泄氣了,他如果回去開另一輛過來,又要耽誤,要不我們打車回去吧?”
這地方不在鬧市,不好打車,但開點高價,多等一會,還是有的。
趙嶸顯然對這些無所謂,他本就是個隨和的人。
他點了點頭:“打車吧�!�
喬南期張了張嘴,在趙嶸要轉(zhuǎn)身時,還是說:“我送你回——送你們回去吧?”
他原先已經(jīng)用盡全力克制自己想靠近趙嶸的沖動。
可現(xiàn)在,一朝被發(fā)現(xiàn),趙嶸還沒有對他太過絕情,這些壓抑、克制頓時沖垮了他的理智。
如果趙嶸不會因為見到他就不開心的話,他是不是能安靜地在一旁看著呢?
他不求別的,就像現(xiàn)在這樣,能說上幾句話,見著趙嶸開心,甚至還能送一送。
趙嶸側(cè)過頭看向他。
路燈在他們后方灑下,拖長了陰影,趙嶸背著光,面色在這樣的黑暗中,讓人看不清明。
但喬南期似乎聽見趙嶸嘆了口氣。
他以為自己這樣微末的請求也只能得到拒絕,豈料趙嶸卻點了點頭:“好,麻煩你�!�
欣喜還未冒上心頭,先前的經(jīng)驗便讓喬南期按住了這些情緒。
趙嶸怎么會輕而易舉松口呢?
或許還有個“但是”在之后等著他。
可他居然沒有等到下一句話。
趙嶸只是問他:“你把車停哪了?”
喬南期怔了怔,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趙嶸無聲地點了點頭。
他仿佛變成了幾年前那樣站在喬南期身側(cè)乖順的樣子,眉目間都是溫和,看人的眼神不帶有任何的刺,即便不笑,都能暖到人心坎里。
涼風微微吹動他的頭發(fā),撩起他的發(fā)梢,撥動著人的心弦。
喬南期從口袋中找出車鑰匙握在手中,瞧著趙嶸的側(cè)臉。他喉結(jié)輕動,又怕趙嶸看不清楚,抬腳便道:“就幾步。放心,我沒喝酒……”
“送你回家之后我就走�!�
趙嶸眼尾微彎,抬手,牽住了他身后的梁有君,這才平靜地和他說:“好�!�
梁有君微不可查地愣了一下,像是立刻明白了過來,反手便回握了上去,另一手也攀上趙嶸的手腕,竟是同戀人一般,雙手抱著趙嶸的手臂。他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對喬南期說:“那就勞煩您了,謝謝。”
喬南期動作一頓,手中一松,車鑰匙“噠”的一聲落在了地上,仿佛簌簌風聲中落下了一箭。
只是這箭不僅要刺穿他的胸膛,還要剖開他的心,一點一點地飲盡他的鮮血,末了,還要和他禮貌地說聲“謝謝”。
當真是溫柔的酷刑。
他眼眶更酸了。
喬南期趕忙低下頭,蹲下身撿起車鑰匙,強作鎮(zhèn)定地說:“嗯,謝……”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話語一頓,理智稍稍回籠,這才接著說:“不謝。跟我來。”
第81章
回家的路上,趙嶸基本沒有和喬南期說過話。
喬南期當真只是像個接送人回家的司機,默不作聲地把著方向盤,安靜地坐在駕駛座上開著車。
他有時候會忍不住,會往后視鏡上看那么一眼。
趙嶸和梁有君坐在后座。
夜晚車里若不是故意開燈,里頭都是昏暗暗的,全靠外頭閃過的路燈帶來士要的光暈,只能隱約照出人的輪廓,看不清楚表情。
他只能瞧見,趙嶸和那個青年挨在一起,兩人時不時聊著什么,那個青年玩著手機,沒過一會便總是會找趙嶸說話、分享。
“……”
“……我看這個地方不錯誒!”梁有君遞出亮著的手機屏幕給趙嶸看。
“這個景點我熟,”趙嶸笑了笑,顯然對他很有耐心,“選一天旅游低峰期,人少的時候,我可以帶你去�!�
“老板你真好。門票……”
“我什么時候沒有報銷過?”
“我是想說這回我請你!雖然我的錢都是你給的,但是總是你來付我不好意思�!�
“你這不是掩耳盜鈴?”
“……”
喬南期一邊想著捂住耳朵,一邊又覺得,能這樣聽著趙嶸帶著笑意的聲音,他該知足了。
上一個愛著他、他也愛的人——他的母親,他留不住,甚至沒有任何機會在這悠長的歲月中找回當初的感覺。
這一個曾經(jīng)——是的,曾經(jīng)——愛過他的、他現(xiàn)在愛著的人,他能在未來望不見終點的漫漫日夜中,偶爾見上一眼……
不錯了。
車子緩緩地停在了趙嶸家門口。
喬南期踩動剎車的那一刻,在后視鏡上,對上了趙嶸向前看他的目光。
小區(qū)里的路燈亮堂得很,雖然依舊在黑夜中,可他卻能稍稍看清趙嶸的表情。
趙嶸似乎也看到他抬頭,說:“就算是在竹溪,喬大少還是這么神通廣大啊�!�
他方才還是喊著喬南期,這一刻卻突然又疏遠了一些。
喬南期渾身一震。
他意識到了趙嶸在說什么。
——趙嶸從始至終沒有告訴他家里的地址。
喬南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不斷地疏忽大意、不斷地像個戰(zhàn)敗的逃兵。
他分明不是這樣一個會忘了這種重要細節(jié)的人,可他又在心間腦中都是趙嶸的時候,真真切切地忘了。
他想道歉,想解釋自己沒有惡意,只是在除夕那晚稍稍在外面坐了一會。
可他想到方才趙嶸和他說只有糾纏不清的人之間才會存在道歉。
趙嶸不需要他的道歉。
到了這一刻,他連說一句“對不起”都沒有資格。
喬南期咽下這句道歉,平緩地將剎車踩死,嗓音因為太久沒有開口而略微嘶�。骸拔乙院蟆粫米魇繌��!�
梁有君本來想故作自然地和趙嶸再聊點什么,喬南期這般開口,他突然不知該不該說話。
他看了一眼趙嶸,只見趙嶸稍稍點頭,說:“嗯。你這兩天離開嗎?”
喬南期怔了怔。
“離開”這兩個字眼帶著太沉的重量,不論是放在他們誰的身上,都足以將他壓垮。
他好不容易在趙嶸搬走后、在趙嶸當著他的面和陸星平結(jié)婚后,還能有這么片刻的接近,可趙嶸……
趙嶸是在趕他走嗎?
喬南期轉(zhuǎn)過頭去看趙嶸,壓著嗓音,帶著些許懇求:“我可以再待幾天嗎?”
梁有君在旁邊看著,沒忍住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這人真的是楊城那個喬大少嗎?
他從別人口中聽到的喬南期,可謂是什么優(yōu)秀、張狂的詞語都能配得上,誰說了都會怕上一怕。就連他這個其實只見過喬南期一兩次的人,都久聞大名。
若不是這里是在竹溪,若不是梁有君現(xiàn)在和趙嶸的關(guān)系今非昔比,他甚至不敢做出方才那些和趙嶸假裝親密的舉動。
可他的老板卻絲毫不為所動。
趙嶸說:“看來你這兩天沒打算離開。你既然知道我家在哪里,應(yīng)該也知道我開了個書店吧?明天我答應(yīng)了有君,帶他去景點玩,后天,你有空嗎?”
這話顯然不像是要趕人,喬南期松了口氣,點頭。
“那你如果后天沒有離開,就來書店吧�!�
話落,趙嶸打開車門,下車了。
梁有君立刻跟上。
他們這場假戲維持到了最后一刻,深諳其道的梁有君一下車便再次挽上趙嶸的手,根本沒有回自己家,而是跟著趙嶸,進了趙嶸的家里。
喬南期仍處于趙嶸方才那句話的余韻中。
——“就來書店吧。”
這不是趕人,這甚至是……邀請?
他心間頓時散開了數(shù)不勝數(shù)的竊喜。
可這竊喜還未來得及放成姹紫嫣紅的煙花,他卻倏地害怕了起來。
趙嶸怎么會給他希望?
說不定只是為了找個安靜的地方、安靜的時間,和他說什么讓他從此再也不要出現(xiàn)的話。
他這樣擔驚受怕又緊張期待地在車內(nèi),眼看著趙嶸和梁有君牽著手一前一后進屋,房門關(guān)上,他再也看不見里頭的情形。
他只能看見窗戶透出明亮的燈光,隱約兩個挨在一起的人影恍然而過。
那個人原來和趙嶸住在一起嗎?
也對,都是養(yǎng)在身邊的人,自然是住在一起的。
會住在一間房嗎?
也許會的。
喬南期,你看。
趙嶸就算是只和陸星平假結(jié)婚,他也會再遇到新的人,而你連愧疚、喜悅都沒有資格。
往后鮮花錦簇,余生明亮,你才是那個最多余的人。
-
屋內(nèi)。
趙嶸坐在沙發(fā)上,抱著抱枕,低著頭,對坐在一旁的梁有君說:“今天謝謝你�!�
“我又不是沒有眼力,”梁有君似乎察覺出他的疲倦,語氣故意潤上幾分輕快,緩解著氣氛道,“看得出來老板你是想用我讓他知難而退。反正這里又不是楊城,不至于讓我完蛋……吧?”
趙嶸被他最后這猶豫的問句給逗笑了,說:“放心,他現(xiàn)在好像……有點變了。”
放在以前,其實趙嶸自己都不敢惹怒喬南期,甚至他在從喬南期家搬走的時候,都在擔心會被喬南期直接連著陳家人一起對付。
但現(xiàn)在,不知不覺間,他甚至肆無忌憚地在喬南期面前做許多明知道喬南期不會喜歡、會生氣、甚至會難過的事情。
一點兒也不怕。
他在車上時,聽著這人說話時那生怕他拒絕的語氣,心中驟然一滯。
這樣的溫和、這樣的低聲輕語,還有在禮堂這人彈琴的輕快,那么一瞬間,像是把他拽回了十三年前,年少的喬南期看了一眼病房內(nèi)的趙茗,笑著和他說:“原來不是小騙子�!�
這人是變成了新的樣子,還是……變了回去?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切總要有個結(jié)尾。
“后天,那個,”梁有君突然問他,“我還要去書店嗎?”
“你照常來就好,我又不是要干什么,我只是需要和他談?wù)��!?br />
“哦哦�!�
趙嶸下巴抵在抱枕上,放空了自己,不自覺發(fā)呆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梁有君說:“那輛車還在外面。”
趙嶸往窗外看了一眼,他說:“你去把所有燈都光了�!�
“誒?”
梁有君愣了愣,隨后才明白趙嶸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