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趙嶸含糊地應(yīng)了聲忙完了,想著要不要過兩天帶梁有君來,說自己又找了個新男朋友算了。
反正一回生,三回熟,他就算換了個對象,趙茗恐怕也不會覺得有什么。
到了黃昏,趙嶸先回了書店。
書店里零零散散有些客人,梁有君又捧著本書在那邊裝文藝,這回聰明點,還知道換個散文集。
他走上前,還未說話,梁有君便抬起頭來,對他說:“你走之后沒多久,他們倆就走了,其余的沒多說,只是問了我一下你一般什么時候來書店�!�
問他什么時候來書店?
是想在他來的時候過來嗎?
來便來吧,這人既然說著想對他好,那他便不拒絕了。
他還倒要看看,喬大少從來做什么都有人鞍前馬后,此刻口口聲聲說著心甘情愿做從前的他做過的事情,又當(dāng)真能做到多少?
他當(dāng)年把喬南期當(dāng)成自己所有的溫暖,拼盡一切地靠近,喬南期現(xiàn)在也能這樣嗎?
他甚至為此,忍受了一年多陸星平這個“白月光”的存在,這樣的事情若是換到喬南期身上,這人又是否能挨得住這樣無言的隱晦的羞辱?
趙嶸承認(rèn)自己其實還是記仇的。
就好像當(dāng)初陳家剛出事的時候,陳澤和來求他時一樣。他以前只是沒有機會,所以意不在此,可他一旦有了機會,他其實從來都吝嗇于高抬貴手。
他以前對喬南期越是喜歡,現(xiàn)在越是不愿相信對方,到頭來,竟然越是想把那些壓抑中積攢下來的脾氣都傾注在這人身上。
兩輩子過來,他還是沒能把自己修成一個圣人。
他對梁有君說:“如果他來書店,你知道怎么演嗎?”
“那我可會了,”梁有君一下子就聽懂了他的意思,“和別人假曖昧,那可是我老本行!”
趙嶸又說:“下次我去看我媽的時候,陪我去一下,她總是問我對象的事情。反正她也見過你幾次,我?guī)闳�,我找個理由糊弄一下�!�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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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吳很久沒有見到喬南期那般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
雖然喬南期這段時日偶爾也會笑,但那些笑容要么帶著苦澀,要么只是蓋著一層偽裝的客套假笑,從來都看不出什么真心的笑意。
唯獨今天,笑容不大,卻一眼便能看出一股暖意。
——暖意。
這樣的詞居然有一天能用到喬南期的身上。
他甚至以為,剛才那段時間不長的交流中,趙嶸是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喬南期。
小吳試探地問了一下趙嶸的態(tài)度,喬南期的回答只是:“他不反感我留在竹溪。”
僅此而已嗎?
小吳想問,卻不敢問。
喬南期顯然心情比過去那半年都要好,見著他的表情,竟然主動和他說:“是,這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
小吳頓時說不出話來。
以喬南期現(xiàn)在的身家地位,身邊要什么樣的人,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但要是想要的是趙嶸這樣的人……
卻是可遇不可求。
小吳本以為,他們先生這樣高興,又打聽了趙嶸平時的行程安排,想來是要立刻在竹溪這邊“大展拳腳”。
沒想到,喬南期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刻買了機票回楊城。
喬南期先是去公司,把之前臨時離開留下的攤子給處理了,又把大部分原來都必須由他過目的流程分給了夏遠(yuǎn)途還有他的表弟喬若也,抽出一幫愿意跟著去竹溪的人。
這些事情干完,他立刻安排了那幾只貓,吩咐人把那幾只貓完好無損地運到竹溪。
隨后,他帶著小吳,親自收拾起家里的衣物用品。
小吳建議他:“先生,要不然,等竹溪那邊房子休整好,我在本地給您置辦這些吧。不然您到時候回楊城,又得收拾�!�
“你隨便在楊城這里置辦些備用,”喬南期拒絕了他的建議,“這些我都要帶過去�!�
他不僅拒絕了,親手收拾的時候,每一件衣服、每一條領(lǐng)帶、每一枚小小的飾物……都要問一下細(xì)節(jié),問問小吳是什么時候買的,又是趙嶸在哪買的。
小吳以為喬南期是想懷念曾經(jīng)和趙嶸在一起的時候。
于是他特意回憶了以前他負(fù)責(zé)和趙嶸聯(lián)系置辦這些東西的時候,趙嶸說到的那些關(guān)于喬南期的話語,亦或者是買衣服時的想法、心情。
結(jié)果喬南期聽出他的著重點后,卻說:“我要知道的不是這些,你只需要告訴我他曾經(jīng)為了做這些花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時間,又遇到過什么樣的麻煩�!�
“我不是想回憶他以前有多愛我,我是想學(xué)著怎么對他更好�!�
小吳微怔。
他想到趙嶸還在喬南期身邊時的樣子,竟有那么一瞬間,覺得此刻的喬南期像極了那時候的趙嶸。
原來喬南期這樣的人溫柔起來,可以上到一擲千金,下到一絲一毫都銘刻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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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南期家雖然大,但他從來沒有什么私生活上的額外花銷,平日里常用的東西其實就那些,不過一天的功夫便收拾好了。
他以往偶有愛好,也不過是那些世家常用來附庸風(fēng)雅的畫作、鋼琴曲、古董鑒賞之類的東西。這些都是為了交際,并不是喬南期真正喜歡的,所以他一個也沒收拾。
他只是帶走了貓,又收拾了那些趙嶸曾經(jīng)給他買過的衣服和用具,帶上了書房里的書。
顯然是打算以后把竹溪的住址當(dāng)成主要的家,而把楊城這個家鄉(xiāng)當(dāng)成暫住之地。
這些事情做起來多,但喬南期做得快,回來了兩天,便又買了連夜回竹溪的機票。
他上次去竹溪的時候,雷厲風(fēng)行得很,直接在知道趙嶸的行蹤后什么都沒交代就走了,夏遠(yuǎn)途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
這一回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帖,夏遠(yuǎn)途自然知道他要走,和陸星平一道來機場送機。
陸星平來得實在隨意,披著件大棉襖外套,拉鏈沒拉,里頭居然是件睡衣襯衫——喬南期這機票買得太倉促,他是被夏遠(yuǎn)途臨時喊出來的。
盡管出來得如此匆忙,他依然戴著那枚婚戒。
喬南期看了一眼,頗為不爽道:“你怎么還戴著?”
“另一枚我埋在她墓里,這一枚我當(dāng)然戴著�!标懶瞧教�,碰了碰自己手上的戒指,“或者南期你把我手指剁了?”
“說句實話,”喬南期眸光暗了暗,“確實想過�!�
夏遠(yuǎn)途被這話血腥到了,給他兩位發(fā)小一人送了一個白眼。
他知道平日里陸星平說話總是帶著幾分欠揍,于是他立刻把話題拉了回來,問喬南期:“你這次打算去多久?”
“定居。”
“不回來了�。俊�
“有事會回來。”
夏遠(yuǎn)途驚訝萬分:“趙嶸松口了?”
“沒有�!�
“那你……”
喬南期沒有說什么,但沉默更是表達了他的堅決。
夏遠(yuǎn)途只好說:“公司的事我盡量看著,但你那個表弟,之前是你壓著,他不敢亂動�,F(xiàn)在我未必能治得住他,真有什么事,還得你趕回來�!�
陸星平眉梢一動,扶了扶眼鏡,說:“你不勸他放下了?”
“我勸什么?沒有趙嶸,老喬以后也是單身一輩子的勢頭�!�
現(xiàn)在起碼有個指望。哪怕這個指望一輩子都摸不到,但好歹有那么點活著的意思。
喬南期就在眼前,這話他沒有直說,但顯然,他們?nèi)硕紝Υ诵闹敲鳌?br />
進安檢前,陸星平突然說:“南期�!�
喬南期停下腳步。
“借一步說話。”陸星平指了指剛才他們走出來的貴賓休息室。
喬南期神色不變,眼神幽幽,還是抬腳同陸星平一道走開。
小吳看著時間,想過去提醒一下,夏遠(yuǎn)途拉住了他。
“要起飛了�!彼f。
“急什么,”夏遠(yuǎn)途毫不在意,“他們兩自從那場婚禮之后就沒正面聊過,難得要談一談,讓他們說去。真來不及了,包機去唄,楊城去竹溪又不遠(yuǎn),再遠(yuǎn)的地方一天也能到,怕什么?”
休息室內(nèi)。
“你在竹溪徹底安頓下來之后,重新找一個心理咨詢師吧�!标懶瞧诫y得嚴(yán)肅了起來,“其實我一直算不上是你的心理醫(yī)生,因為我們之間有一層朋友關(guān)系,我沒辦法給你做一些關(guān)乎決定的疏導(dǎo),只能從情緒層面上陪你聊一聊�!�
“只是你以前,誰也不想相信,不會主動敞開心扉,找別人也沒用。你又很能克制自己,其實出不了格,我就沒說什么�!�
“我不需要了�!�
喬南期淡淡地說。
“我好了,”他斬釘截鐵,“這兩天,我甚至沒有做噩夢。這兩個早上醒來的時候,我還會以為我在夢里,這是什么噩夢的開端。但徹底醒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我居然真的沒有做夢�!�
可能是因為趙嶸給了他一根救命稻草。
雖然這根救命稻草沒有把他拉起來,卻讓他知道,前頭有廣闊的天地。
他不能和趙嶸在一起了,曾經(jīng)趙嶸最愛他的模樣也只會存在于過去,但他卻能看著他愛的人余生歡喜。
他待在趙嶸的身邊,什么也不求,再也不會給趙嶸帶來任何痛苦、不幸。
他還有一份淡薄的永遠(yuǎn)可以抓在手中。
喬南期肯定道:“你和遠(yuǎn)途放心,如果真的有問題,我不會隱瞞。一個只會帶來麻煩和問題的廢物待在他身邊,他不會開心�!�
他不能再給趙嶸帶來苦難。
“那我只表明一個態(tài)度——不論什么時候,你之前的情況,如果想告訴趙嶸的話,隨時可以找我和遠(yuǎn)途轉(zhuǎn)達。”
“告訴他干什么?讓他心軟?”喬南期搖頭——他干不出這樣的事情,“反正他不會接受我了,知不知道,沒有區(qū)別。趙嶸那種性格,知道了,他反倒會有負(fù)擔(dān)。”
陸星平沉默了一會,便和他說:“有事及時聯(lián)系�!�
兩人沒有聊多久,走出休息室的時候,安檢還來得及。
夏遠(yuǎn)途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在他們兩人中間打量著,卻也沒說什么。
喬南期進去前,回過頭,對陸星平說:“謝謝�!�
也不知到底謝的是什么。
似乎謝的有很多,可千言萬語,只有一個“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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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竹溪之后,喬南期讓小吳先去睡,自己請了一些搬家的家政工人,和他一起連夜把他在趙嶸住的那個小區(qū)里買的房子給收拾好。
待到所有東西都弄好之后,天就快亮了。
喬南期沒有睡。
梁有君那天和他說過,趙嶸作息非常好,每日天亮便會散步著來書店坐坐,先看點書,再去早餐攤子里買點吃的。
喬南期親自去市場買了菜,趁著天還微微亮,準(zhǔn)備了幾道養(yǎng)身體的清湯寡水,用來給趙嶸當(dāng)早餐。
他太困了。
煮湯的時候,一時不查,沸騰的水直接流到了他的手背上。
喬南期猛地咬住牙,連一聲痛都沒喊,只是皺著眉,立刻給自己被燙到的地方?jīng)_了涼水上了藥。
小吳來幫他送這些東西的時候,看著他發(fā)紅的手,欲言又止。
喬南期瞥了他一眼:“有什么話就說�!�
這顯然是不會問罪的意思,小吳這才大膽問他:“先生,要不,您去送?”
喬南期知道小吳這樣提議的原因,但他還是搖頭,只讓小吳送完了回來。
這一切做完,他這才徹底讓困倦壓倒,蓋上毯子便囫圇在沙發(fā)上閉上眼休息。
他以為趙嶸吃完早餐,小吳再收拾回來,怎么樣也該有段時間。
沒曾想,喬南期根本沒有徹底入睡,小吳便回來了。
——那早餐分毫未動。
喬南期心間一頓,低啞著嗓音,問:“他不喜歡吃這些了?”
小吳回想了一下剛才自己拿著這些早餐到書店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實在不知該怎么開口。
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像趙嶸這樣一個為人處事溫和到找不出一絲戾氣的人,平和地說出一些拒絕的話語時,能那樣戳人心肺。
他其實有些不敢說,但喬南期顯然在等著,不能不說。
小吳硬著頭皮道:“沒有,趙先生說,冬瓜湯聞著很香,是他喜歡的感覺。但、但……”
“——但是梁有君不喜歡吃這種全是湯湯水水的早餐然后他又喜歡和梁有君一起吃所以他們還是不吃了但還是謝謝您的好意!”小吳一口氣不帶喘地說完,覺得自己命都要被這句話帶走了。
連他都如此,更何況是喬南期?
他說完,微微抬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等待著喬南期的反應(yīng)。
可喬南期沒有什么劇烈的反應(yīng)。
他只是低頭,看了一眼小吳手中分毫未動的早餐,緩緩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不知在咽下什么樣的情緒。
他連續(xù)幾日勞累下來,此刻面色太過憔悴,竟是讓人看不出是累的還是因為趙嶸這些話而蒼白了臉色。
片刻,他這才緩緩睜眼,接過那早餐的籃子,對他說:“你再幫我問一句,如果他們不介意稍等一下,可不可以告訴我,除了這些,還想吃什么�!�
“先生……”
“快去。趙嶸胃不好,不能餓�!�
“好、好的……”
外頭朝陽正起,云層卷舒,歲月平和,人來人往間,具是熱鬧。
他們先生卻在毫無人煙的屋子里,拿出那早餐籃子里的東西,一板一眼地放在灶臺上溫?zé)�,等著他帶回來一個不論如何都算不上好的回答。
第84章
小吳拿著手機,走出門,在外頭的小道上給書店的座機打了個電話。
——畢竟趙嶸曾經(jīng)按掉過喬南期用他手機打過去的電話,剛才趙嶸又拒絕了他送過去的早餐,誰知道還會不會理他們呢?
保險起見,他還是打書店的座機穩(wěn)妥一些。
果不其然,忙音只響了幾下,電話便被接起來了。
“你好?”嗓音卻不是趙嶸的。
“是我,”小吳說,“趙先生還在嗎?”
書店里,梁有君舉著座機電話的手柄,看了一眼閑得無聊正在書架旁隨手整理書冊的趙嶸。
趙嶸顯然也意識到這通電話不像客人打來的,正轉(zhuǎn)過頭來,用目光詢問他。
梁有君對他說:“是那位吳助理。”
“老板還在。”他又對小吳說。
小吳盡量用著客氣的語調(diào),將喬南期方才的問題復(fù)述了一遍。
梁有君愣了一下。
小吳說完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聽錯了,或者是接了什么其他人的電話,認(rèn)錯人了。
趙嶸還等著他說話,“小吳說什么了?”
“啊,他說,嗯……”梁有君難得支支吾吾了起來。
電話那頭,小吳似乎也察覺出他的遲疑,居然好聲好氣道:“直接轉(zhuǎn)達就好,這是先生的意思。他現(xiàn)在正在等著,勞煩了�!�
梁有君只好對趙嶸說:“他問我們,如果還有別的想吃的,可不可以告訴他們。如果愿意稍等一下,他們準(zhǔn)備好了再一起送過來�!�
趙嶸整理書架的動作停滯了一下。
他手中正拿著一本書準(zhǔn)備塞進其他書的間隔中,此刻動作一頓,書的落點微微偏差,直接撞上另一本書,發(fā)出一聲沉悶輕微的碰撞聲。
“是喬南期問的?”
“對�!�
他沒想到喬南期居然會做到這個地步。
他知道喬南期是在對他好,但他終究是不想看到這人這樣放下驕傲地去討好一個人。
他似乎有些矛盾。
他一邊想著,用故意的尖銳、用梁有君之間的假戲來讓喬南期退縮,好印證喬南期不能堅持。
可喬南期堅持了,他又有些……
猶如當(dāng)初第一次給喬南期打電話,其實心里是覺得不可能有人會天方夜譚地趕來醫(yī)院,可看到人真的來了,又有種虛幻的不真實感。
心間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漫來,趙嶸沉默了片刻,低頭斂眸,重新將那本書的位子放好,說:“算了吧。”
話落,他轉(zhuǎn)身,拿著籃子里的書,去了書架的另一側(cè)。
不用梁有君開口,電話那頭,小吳便聽到了趙嶸的答案。
“要不還是告訴我一下你喜歡吃什么吧,”小吳想了想,說,“我會傳達趙先生的意思的。但我得和先生交差,就當(dāng)體諒一下我們這些跑腿的。”
這話說得梁有君就有些感同身受了。
他又想到先前趙嶸和他說的那些話,猶豫了片刻,給小吳報了一個早餐的菜名。
那其實不是梁有君自己愛吃的。
那是前兩日,他陪趙嶸去吃早餐的時候,趙嶸想吃的。只是因為去的遲,人家攤子賣光了。
正巧這兩天附近那個早餐店沒有做這道菜,趙嶸又不是一個因為一點小事喜歡瞎折騰的,至今都沒有吃上。
小吳那邊似乎確實很想爭分奪秒,得知這個答案之后,迅速給他說了好幾句謝謝便掛了。
幾十分鐘后,小吳拎著放著早餐的籃子又來了。
這一回,籃子里多了一道菜。
正是梁有君方才說的那一道。只不過這一道比起另外幾道,顯然做的人有些不太熟練,像是第一次做,賣相上還是有些欠缺。
趙嶸看著小吳手中的東西,又看了一眼梁有梁有君舉起雙手:“我錯了。”
趙嶸:“……”
都到這份上,趙嶸只好接過,“替我謝——”
他頓了頓,收回下意識的話,改口道:“替我和有君謝謝他。”
小吳想到他們先生手背上泛紅的那一片,還有那因為從楊城連夜趕回竹溪沒有休息的憔悴,最終還是聽從了喬南期的囑咐,只是實話實說道:“您收了,就是最大的感謝了。”
趙嶸默然。
他將他籃子放到一旁的桌上,招呼梁有君過來吃早餐。
小吳眼見著梁有君開始把那些東西拿出來擺著,這才轉(zhuǎn)身離開了。
回去時,小吳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喬南期見他空空如也的雙手,便迫不及待地笑了笑。
“吃了?”
“我走的時候已經(jīng)開始吃了�!�
“新的那一道……”
“一起吃的。”
喬南期眸光一暗,卻仍然笑了笑:“那就好。以后你每天都這個點過來吧�!�
看這意思,居然是打算以后每一日都這么干。
甚至還有些開心。
有這么開心嗎?
小吳很想問。
這甚至不是趙嶸一個人吃。
喬南期要吃什么都用不著自己動手,此時此刻卻寧可困著都要給趙嶸和……趙嶸身邊的人準(zhǔn)備早餐,那邊不過是接受了這份好意,這邊卻已經(jīng)如同久旱逢甘霖。
他一想到這樣的日子會無止無盡,不知要堅持到哪一天,便覺得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