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只不過百姓們的議論聲并沒有攔下沐云書和方蓉的腳步,不久后兩人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一個小廝模樣的男人此時走到了那救人的公子身邊,低聲道:
“三少爺,那方姑娘好像沒有被您打動呢!咱們是不是失敗了?”
被喚作三少爺?shù)哪腥藦男渥永锬贸隽艘粋荷包,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冷笑道:
“沒關系,既然定了是她,她就跑不了!”
說著,他將那香囊扔給了小廝道:“去將我今日救了方家千金的事情傳出去,越快越好,我倒要看看她還有什么借口拒絕我們袁家!”
“是,三公子!”
沐云書跟方蓉回到馬車上后,方蓉氣鼓鼓地道:
“這怎么什么事都能碰到,我根本不認識他,他說對我負責我就要嫁給他?不嫁就是我不知好歹,這是什么道理!”
方蓉氣得心口發(fā)堵,可見沐云書一直沒有說話,委屈地看向沐云書道:
“云書,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知感恩……我……”
“不是的!”沐云書回過神,朝方蓉搖頭道:
“蓉兒,你沒有錯,那公子救了你,咱們可以用其他方式來還他這份人情,沒理由一提到女子還恩就要用親事去還,我們又不是賠禮的物件!”
方蓉連連點頭,她想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只是一時間沒想得這么通透。
沐云書又道:“這事好像不太對勁,蓉兒,不瞞你說,我之前叫阿泗幫忙查過與你議親的袁三公子,我記得阿泗與我說過,那位公子極愛白色,阿泗所形容的,與剛剛那位公子很像�!�
第418章千里姻緣一線牽!
聽沐云書這般說,方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云書,你說剛剛那人就是袁三公子,袁朗?居然這么巧!”
“是啊,這太巧了!”
因為鈺谷關很遠,阿泗能打探到的消息也很有限,只知道這位袁三公子品貌都不錯,能文能武,鈺谷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要嫁他為妻。
這樣一個尋不到缺點的人,婚事竟拖到了現(xiàn)在,實在叫人費解。
更令人不解的是蓉兒與這位袁三公子之前并無交集,袁家卻一心想討蓉兒回去做媳婦,今日還出了這檔子事情,真是叫人摸不清頭腦。
兩人已經(jīng)沒有心思再散心,沐云書便送方蓉先回了方府。
回到方家后,方蓉就將今日的事情與方夫人說了。
方夫人倒沒怎么多想,只以為是巧合,覺著兩個孩子太敏感了。
她還感嘆道:“那孩子竟主動說要對你負責么?這緣分都能寫進話本里去了!”
方蓉見母親對那袁朗竟然還頗為滿意,氣得一下子就哭了起來。
“娘,怎么連您也這樣說!按你們這樣想,我和云書還救了那兩個小娃娃呢,那我們是不是跟那兩個小娃娃也有緣分!”
方夫人聞言嗔了方蓉一眼,“你怎么什么渾話都能說出口!人家只是說可以對你負責,又沒強求,你以為你是什么寶貝疙瘩!”
嘴上雖然罵著,但方夫人其實也不舍得女兒遠嫁,便沒好氣地道:
“得了,回頭我會和你爹好好商量一下,看如何拒絕又不傷了兩家體面,不過你也不許過分,怎么說人家也是好心救了你,咱們得好好答謝一下人家的救命之恩才行!”
方夫人始終覺著袁公子救下方蓉是巧合,便更加難以開口拒絕這門親,正煩躁于該找個什么借口,不料袁三公子馬下救了方蓉的事情竟然在京城傳揚了開來。
英雄救美的事情總是傳得特別快,百姓們對此津津樂道,說兩家估計馬上就要結親了,都等著兩家辦喜事好在路邊接喜錢。
方夫人聽說此事后整個人都蒙了,出事那天云書提醒過她,要盡快做決定,以免多生事端,那時她還不以為意,覺著兩個姑娘想得太多,哪承想事情轉眼就不受控了!
她瞬間后悔起來,尋思多備些禮物去袁家答謝再道歉,不料她還沒出門,袁家的人就先一步上了門。
與袁夫人一道而來的還有方家的姑奶奶,方錦詩,她是方蓉的親姑姑。
一進門,方錦詩就笑呵呵地對方夫人道:
“嫂嫂,這可真是千里姻緣一線牽!我就說咱家蓉兒與袁三公子有緣,人海茫茫的,竟叫他們兩個給撞見了,這不是緣分是什么!”
這話讓方夫人很是尷尬,可方家手足一向十分和睦,方夫人即便不高興,也不好意思與這個小姑子紅臉,只能訕笑著先將人迎進了花廳。
等人進了門后,方夫人才發(fā)現(xiàn)袁二夫人竟還抬了蒙著紅布的禮物,很像是聘禮,這一路而來,不知被多少人瞧見了,這不是要逼婚么?!
方夫人心里暗暗生了幾分惱意,正想開口,卻見袁夫人直接將一本冊子遞到了她的面前。
袁二夫人笑著道:“這親事我們本也不急,只是沒想到出了前日那檔子事,我家朗兒說他救方姑娘的時候一時情急,當眾將人給抱了起來!我兒擔心這事會讓方姑娘的聲譽受損,便當眾應承會對方姑娘負責!朗兒既然已經(jīng)應承了,我這個做娘的如何還能攔著,怕方姑娘等得急了,便張羅了這些聘禮過來,有不周全的地方,希望方夫人不要介意!”
袁二夫人話說得客氣,可卻氣得方夫人將袖子里的手捏得直響。
她怎么覺著這袁二夫人讓兒子娶她家蓉兒,像是在施舍!
且她若不同意這門親事,好像她們方家不明事理,以后蓉兒定是再難說親了。
她正氣悶地想著要如何拒絕,小姑子方錦詩卻笑著對袁二夫人道:
“袁二夫人客氣了,我嫂子怎么會介意,她高興還來不及呢!說起來咱們朗哥兒真是個正人君子,救了我們蓉兒不說,還為了她的名聲當眾承諾要娶她,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兒郎!”
她越說越興奮,不由拉起了方夫人的手,叮囑道:
“嫂嫂,這個女婿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你可要好好教育蓉兒,等她嫁過去后,定要用心相夫教子,孝順公婆!”
方夫人不滿袁夫人大張旗鼓地上門提親,更不滿小姑子自作主張?zhí)嫠龖诉@親事,氣得將方錦詩拉到了一旁,冷聲道:
“錦詩,這親事我們還在考慮,何時就應了下來?你剛剛那樣說,我們還如何拒絕��?”
方錦詩驚訝地看著方夫人,一臉不解地道:
“嫂嫂,你什么意思?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推了這婚事不成?袁家是多么好的人家,袁三公子是多么好的女婿,他們愿意娶蓉兒,是蓉兒的造化,你可別耽誤了蓉兒!”
她轉頭朝袁夫人賠了一個笑臉,又皺眉扯了一下方夫人的袖子道:
“人家把聘禮和庚帖都帶來了,如此有誠意,嫂嫂你可莫要糊涂地傷了兩家和氣!你若拒絕這門親,讓袁公子的臉面往哪里放?你可別叫咱們方家落下個忘恩負義的名聲!”
方錦詩的話將方夫人噎得心口發(fā)堵,可一時間又想不到反駁的辦法,急得直捏帕子。
方錦詩也沒管嫂子的臉色,走過去招呼袁夫人坐下,笑著對袁夫人道:
“袁夫人勿怪,我嫂嫂是太高興了,跟我夸贊朗哥兒呢,還說朗哥兒救了蓉兒的命,以后定會讓蓉兒好好伺候朗哥兒!還有,方家會給蓉兒準備豐厚的嫁妝,這是嫁妝,也是方家對袁家的謝意,以后蓉兒的,就是朗哥兒的,他們小兩口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強!”
袁夫人滿意地向方錦詩點了點頭:“都說方家雖是商賈,但極懂恩義,重規(guī)矩,今日一見,果不其然!能討方家的女兒做媳婦我們也很高興,方夫人將女兒交給我們,別的不敢說,我定會把她教導成世家媳婦的典范!”
第419章逼婚
袁夫人要討他們家姑娘進門,說的不是會好好相待,而是讓蓉兒成為世家婦的典范。這不就是要蓉兒去袁家學規(guī)矩?!
方夫人也做過兒媳,當然知曉要做一個被婆母稱贊的兒媳,那就要日日忍受委屈,蓉兒性子灑脫,如何能吃得了這份苦?
她心中惱怒,再顧不得什么和氣臉面,扯著嘴角走到主位上坐下來,對袁夫人道:
“袁夫人有所不知,我就蓉兒這一個女兒,她是否出色對我來說沒那么重要,只想她快快樂樂地在我身邊生活!袁三公子的恩情我們記著,改日定會備上重禮去袁家答謝,不過可萬別說什么負責任的話,他們本也沒發(fā)生什么不是么!”
聞言,袁夫人和方錦詩嘴角的笑容全都僵住了。
袁夫人還沒說什么,方錦詩就急得黑了臉,她實沒想到事情已經(jīng)推進到這般,她這大嫂還好意思拒絕這親事!
“大嫂,你……你這是什么話,你這可是在耽擱孩子!”
她看了袁夫人一眼,忙又道:“抱都抱過了,怎能說沒發(fā)生什么��?這事兒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蓉兒不嫁朗哥兒,誰還會娶?那時她可就要在你身邊做一輩子老姑娘了,大嫂你可莫要糊涂!”
袁夫人放下了茶碗,臉上雖然還有笑容,但那笑容卻未達眼底。
“是我魯莽了,沒想到我兒救人還救出了錯處,方夫人,蓉兒姑娘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是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還是有什么不能與外人道的隱疾?”
方夫人臉都白了,袁夫人的意思是若蓉兒拒絕了這親事,不是蓉兒不檢點,與別的男子有了首尾,就是蓉兒身子有隱疾,沒臉嫁娶袁家。
她知曉,如果她拒絕,不止袁夫人這樣想,那些議論袁公子與蓉兒親事的百姓也會這樣想。
在他們看來,方家沒有理由拒絕袁家,若拒絕了,就一定有不對勁的地方!
她是覺著袁家有些過分,可不應這門親,蓉兒會一輩子被人指指點點,以后還怎么嫁人!
這個時候,她才覺察出袁三公子救了蓉兒的事情有些蹊蹺,并不是云書多想了!
方夫人氣得心都在滴血,卻想不出什么應對的辦法,還是作陪的方六嬸開了口,對袁夫人笑道:
“袁夫人說笑了,我們只是覺著有些突然,且今兒也不是什么好日子,這么著急交換庚帖,大家肯定也奇怪咱們兩家對這親事怎么這么著急!是方家著急還是袁家著急,就不知道百姓會如何猜了!”
方六嬸的話讓袁夫人臉上淡然的笑容出現(xiàn)了幾分龜裂,她暗暗捏了捏自己的衣袖,復又點起了頭。
“瞧我,只顧著急定下這門親,的確失了周全!那好,我今日回去就叫人去瞧日子,定會選個十全十美的日子再來提親,絕不讓方姑娘受半點委屈!”
袁夫人怕再坐下去,方家又想出什么借口拒絕這門親,忙起身道:
“我便不叨擾了,方夫人若再想到什么要求,可以差人去袁家提,我們袁家誠意十足,一定會盡全力叫您滿意的!”
說完這話,她就淺淺朝眾人點了下頭,也未等方家人相送,帶著下人便走出了花廳。
方錦詩見狀立即起了身,先是不滿地朝幾個嫂嫂看了一眼,隨后才追上去送袁夫人出門。
等腳步聲遠了,方夫人才一臉愁容地坐到了椅子上。
原來覺得這親事還不錯,可現(xiàn)在卻是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兒。
六弟妹的話只能讓這事兒緩上一時,等袁夫人再來,她就完全沒有借口再回絕這親事了!
方夫人正犯愁的時候,方錦詩沉著臉折返了回來。
坐回椅子上撣了撣身上的灰,她才抬著下巴含怒道:
“大嫂到底什么意思?你可知為了給蓉兒尋這門親事,我費了多少心思!你一句不舍得糟蹋了我的心思不說,以后讓我如何面對袁夫人?!現(xiàn)在許多人都知道袁、方兩家要結親,左老王妃都說咱們兩家能結秦晉之好是件喜事,你現(xiàn)在拒絕,不是打左老王妃的臉么?你又不是不曉得老王妃不喜歡皇后堂姐,你這樣做,只會讓老王妃更加不喜方家!”
方夫人之前沒有拒絕這門親事,也是覺得袁家門第不錯,可她說的是考慮一二,可沒有一口應下!
沒有與小姑子紅過臉的方夫人也難得地露出了幾分怒容。
她冷聲道:“前幾日皇后娘娘尋過我,是娘娘讓我仔細考慮蓉兒的事,不想蓉兒嫁去鈺谷關!我知道蓉兒的親事你費心了,可那袁二夫人明顯不是真的喜愛我們蓉兒,不能因為咱們的臉面就毀了她一生的幸福吧!”
“大嫂,你這是什么話?什么叫毀了蓉兒一生的幸福?!你知不知有人排著隊想嫁給袁三公子,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也不看看蓉兒是個什么條件,詩詞不懂,女紅不精,大大咧咧的一點也不溫柔賢惠,你還想讓她找什么樣的?新科狀元不成!別說新科狀元,就是個普通的進士及第,都未必能看得上蓉兒!”
方錦詩數(shù)落了方蓉幾句,越說越委屈,咬著牙道:
“你們現(xiàn)在日子好了,不舍將女兒遠嫁,當初可有想過我的感受?我就想嫁那么遠么?我還不是為了方家才嫁的!怎地,你們的女兒都是寶貝疙瘩,就我一個大冤種��?之前兩家可以高高興興的把親事辦了,你再鬧下去,這親事還得結,但袁家對方家生出了不滿,最后遭罪的還是蓉兒!我懶得與你們這些無知的浪費口舌,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她也未等方夫人開口,甩了帕子起身就離開了方家。
方錦詩離開后,方家?guī)孜粙D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們也不喜歡袁夫人的態(tài)度,可方錦詩說得沒錯,若沒有袁公子救蓉兒的事情,這婚事還能拒絕,現(xiàn)在再拒絕,外面的人定會用骯臟的心思來揣測方家!
最重要的是,她們的確不想讓左老王妃與皇后娘娘之間再生嫌隙。
苦想了半晌,幾人也沒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方六嬸便道:“要不……請云書來問問,看看她有沒有什么好主意?”
第420章親事背后的貓膩
聽方六嬸提起沐云書,方夫人抬起了頭,心中莫名燃起了一絲希望。
“你說的對,還沒到認命的時候,我這就去找云書想想辦法!”
簡單換了身衣裳,方夫人便坐著馬車來到了沐家。
沐云書正在與吳嬸學醫(yī),聽到方夫人來拜訪,便讓吳嬸先回去歇了,與林氏一起將方夫人迎進了門。
方夫人沒有繞圈子,一見面就拉住了沐云書的手,含淚將今日的事情說了。
“云書,這事都怪我,你說那袁家公子救了蓉兒的事情不簡單,我還笑你多心了,我……我可真是太糊涂了!”
方夫人越說越難過,一臉愁苦地捶著胸口道:
“我早該拒絕了這門親的,是我丟不下袁家的門第,又舍不得蓉兒遠嫁,一直糾結到現(xiàn)在,這才惹下這么大的麻煩!云書,我瞧那袁夫人不是個好相與的,蓉兒不嫁,他們可能不會善罷,可蓉兒嫁了,我又怕她以后吃苦受委屈,這可怎生是好!”
林氏將自己帶入到方夫人的角色,想到昭昭遠嫁京城吃的那些苦,心就跟著抽痛了起來,也急道:
“按說結親是結兩姓之好,你們已經(jīng)委婉的拒絕了,這袁家為何還要執(zhí)意求娶?實在有些蹊蹺��!”
這話讓方夫人瞬間睜大了眼睛,“晚娘,你不說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不是我覺得自己女兒不好,那袁家公子那么好,實在沒必要在蓉兒身上費那么多心思!他們到底圖什么��?!”
這是沐云書最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她本以為袁家著急給袁三公子辦親事,可能是為了遮掩外室、小妾之類的荒唐事,可她叫阿泗查過袁三公子,這些事并不存在,那袁家又是為了什么呢?
沉吟了半晌,沐云書看向方夫人道:“舅母,您說錦詩姨母為了這件事跟您吵了一架,錦詩姨母與袁家很熟么?”
方錦詩是方又堂的嫡親妹妹,便是方錦音的堂妹,論下來,沐云書的確要稱她為姨母。
方夫人思索片刻后搖了搖頭:“錦詩夫家雖然是鈺谷關人,但我之前也沒聽說兩家多么親近!”
“這就奇怪了,我聽舅母的意思,錦詩姨母似乎對這門親事比袁家人還上心,說起來,這親事成與不成,與錦3360詩姨母關系不大吧!”
沐云書手指輕輕敲擊著木椅的扶手,是在發(fā)問,也是在努力地尋找著答案。
她之前沒有在袁三公子身上查到什么問題,也許應該改變一下思路,去查一查其他的人。
“舅母,退一萬步講,這親事咱們不應,他們袁家也拿咱們沒有辦法!不若您帶著蓉兒先去廣昭寺小住幾日,袁夫人尋不到你,也無法提親,這幾日,我想辦法查一查袁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查到原因,也許就能找出更好的應對之策了!”
沐云書的聲音如冰玉相擊,干凈清冽,明明不是軟語安慰,卻讓方夫人無比的心安。
她激動的點著頭道:“好,云書,就按你說的辦,我今晚就帶蓉兒去廣昭寺!你若有什么需要,與你舅舅說就是,他定會想辦法做到!”
若是去調查方錦詩,那就不能再用方家的人,以免叫她發(fā)現(xiàn)生出防備。
不過為了叫舅母心安,沐云書也沒有拒絕,應下后便與林氏一起送走了方夫人。
方夫人離開后,沐云書就尋來了羅三,打算讓他去碼頭雇幾個人扮成貨郎,跟在方錦詩和袁夫人身邊,看看能不能在她們身上找到線索。
羅三正打算離開,竟在門口碰到了墨歸。
袁朗在街上救下方蓉的事情已經(jīng)在京城傳開了,阿泗得到消息自不敢對墨歸隱瞞,很快就將事情告知給了墨歸。
知道那日沐云書與方蓉是一起出的門,墨歸怎還能坐得住,也顧不得身上的傷,急急出門來見沐云書了。
一見面,他就扶著沐云書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擰著眉頭道:
“出門怎么沒有帶童輝?可有被馬兒傷到?!”
沐云書難得見到墨歸如此緊張的時候,眉眼瞬間就彎了起來。
“那馬兒不是沖著我來的,放心,我沒有受傷!”
說到受傷,沐云書立即想起了墨歸背上的傷口,又斂眉道:“不是叫你好好養(yǎng)傷,不要亂動!?坐下讓我瞧瞧傷口是不是又裂開了?”
與葛老和吳嬸學了這么久,沐云書大小也是一位大夫了,伸手就要去檢查墨歸背后的傷。
想到那日沐云書為自己上藥時的情形,墨歸立即按住了衣襟,紅著耳根擺手道:
“我答應過你會好好養(yǎng)傷,怎會亂來,你放心就是!”
上次昭昭走后,府醫(yī)過來給他診了脈,說他火氣太旺,叫他控制欲望,注意降火。
庸醫(yī)啊庸醫(yī),這種事要是能控制住,他還是男人否!
避免再被阿泗那傻小子笑話,墨歸急忙拉住了沐云書的手腕,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沒事,咱們說正事!”
沐云書挑了一下眉頭,她給他瞧病,怎么就不是正事了��?
不過蓉兒的事情的確很要緊,見墨歸臉色確實不錯,便也就沒有再堅持。
她幫墨歸倒了杯水,蹙眉道:“蓉兒的事情估計你也聽說了,舅母剛剛來尋過我,她說本想為蓉兒推了這門親,可袁家卻很是不滿,我現(xiàn)在懷疑,那日我和蓉兒遇到的事到底是意外還是袁家特意安排!”
“你是覺得袁家以這種方式逼迫方家同意嫁女?”
墨歸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雖然與方蓉沒什么交情,但他知曉方蓉對于昭昭來說很重要,既然如此,他就不會坐視不管。
沐云書點頭:“現(xiàn)在也只是猜測,我只是想不通,袁家和方錦詩想要促成這門親事,到底存了什么目的?”
最讓她無法釋懷的是蓉兒前世死于難產(chǎn)的這件事,她真的害怕這門親事是一場陰謀。
墨歸仿佛看出了沐云書的心事,溫聲道:“若是陰謀,他們定有所圖,我們想辦法誘出他們的目的就是!”
第421章年紀不小,可以自己紓解下
墨歸的眼睛里似乎閃著星辰,看得沐云書心口發(fā)燙。
她從不知道,原來心意相通是這樣踏實又溫暖的感覺。
墨歸拉著沐云書的手,輕輕在她手臂上摩挲著,“不用怕,你所擔心的事情,我都會與你一起面對,一起解決!”
沐云書性子沉穩(wěn),并沒有那么容易被觸動,可墨歸的話總是能將她的心暖暖地包裹起來。
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她如今做事只想依從本心,不再考慮什么矜持不矜持的,伸手便捧住了墨歸的臉,俯身便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了柔軟的一吻。
這一吻讓男人愣住,深邃的眸底瞬間蘊上星火,在沐云書要離開時拉住了她的手腕,將人直接拉進他的懷里,如千萬次在夢里夢到的那般,吻住了那鮮嫩的櫻瓣。
滾燙的氣息瞬間將沐云書覆蓋,她只覺溫柔的輕吻逐漸變?yōu)槔`綣交纏,天地間的紛紛攘攘似乎在這一刻全都停滯,門外是春風拂柳,門內春色更是撩人。
而墨歸則是越吻越覺口干舌燥,明明唇瓣那么鮮嫩,可他所汲取的,并不是滅火的水,而是加火的柴。
肺腑里憋脹得不行,知道此時應該停下來了,可身體竟然不受控制,如何拼命克制,卻依舊停不下來。
直到發(fā)覺一雙手用力地抵住他的胸膛,他才驚覺自己失了神志,忙側過頭,將頭埋在了懷中人的肩上,似生怕心尖上的人看到他眼中的情欲,會覺著他孟浪。
可即便只是抱著,心中那火苗依舊無法被平息,攪得他的呼吸越發(fā)重了。
感覺到懷里的人輕輕挪動了一下身體,墨歸咬了一下后槽牙,將唇瓣貼在沐云書耳邊,啞著聲音道:
“別動,一會兒就好!”
男人身上的木香在沐云書鼻尖縈繞,她調整了氣息,轉過頭時,正見到男人用那紅了眼尾的眼睛望向她。
沐云書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當然知曉這是什么!
雖明白,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漲紅著臉竟張開貝齒咬在了墨歸的肩膀上,覺著也許男人吃了痛,腦子就會清醒些。
不料男人的肩膀太過堅實,也不知道先痛的是對方的肩膀,還是自己的牙。
墨歸看著那如幼虎般奶兇可愛的人兒,眼底一片柔軟地將手腕湊到了沐云書面前。
“這里好咬一點,你留個章,我這個人以后就都是你的了!”
沐云書沒想到能在墨歸的嘴里聽到這樣的話,她也沒有客氣,握住墨歸的手腕竟真的咬了上去。
可到最后,她終是沒忍心用太大的力氣,松開墨歸的手臂望著他道:
“既是我的,我就不會讓你受到分毫傷害!我要星,要月,要你完好無損!”
這話讓墨歸的眸色越發(fā)深了,他想再次吻下去,可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處在失控的邊緣,決不能再踏前一步了!
沐云書忙不迭從他身上站了起來。
墨歸嗓子干的厲害,倒了杯水一口就灌了下去,他正將第二杯水喝到口中時,就見沐云書轉過頭,一本正經(jīng)地對他道:
“我在書里讀過,那個……是正常反應,別傷了身子!”
聽到這話,墨歸“噗”地一聲把口中的水噴出了大半,將衣裳都弄濕了。
沐云書忍笑,叫這男人從前總是逗弄她,現(xiàn)在總算是能欺負回去了!
調查跟蹤的事情皇城衛(wèi)的人自是更加專業(yè),兩人商量后,墨歸決定先讓人去調查一下袁二夫人和方錦詩,看看她們是否有異常之處,找出袁家想與方家結親的目的,再做下一步打算。
這件事刻不容緩,墨歸便沒有多留,叫上正躲在角落與寶珠聊天的阿泗離開了保信堂。
出了門后,墨歸看著一直在傻樂的阿泗,搖頭道:“又偷吃什么了?嘴角怎么那么紅!”
阿泗下意識舔了一下嘴角,發(fā)現(xiàn)是辣油混合著寶珠的甜香味兒,想著剛剛投喂寶珠時,見她嘴角蹭到了辣油,忍不住吻了上去,他整個人幾乎都飄了起來。
不舍得將那辣油擦掉,羞赧地看了墨歸一眼,才發(fā)覺他家爺嘴角也是一片通紅。
“爺,您出門還涂口脂了?沒涂勻,我?guī)湍敛涟�!�?br />
說著,他欠欠地伸出手去給墨歸擦嘴角。
墨歸伸出大手直接按在了阿泗的臉上,將他的臉都按變形了,嫌棄地道:“閑的,管好你自己得了!”
隨后,他輕輕抿了一下唇瓣,揚著那高高翹起的嘴角,翻身躍上了馬背。
因用了沐云書和吳嬸調配的藥膏,墨歸背上的傷得到了控制,化膿的地方很快就結了一層痂,這傷便算好得差不多了。
他本就是個躺不下的人,傷一好便又回到了皇城衛(wèi)上職,兄弟們見他回來都頗為驚訝,因他們去探望墨歸時,是瞧見了墨歸傷得有多重的。
幾個押官見指揮使大人一臉春風地查閱著最近交上來的卷宗,都跟見了鬼一樣。
“你們發(fā)現(xiàn)了沒有,指揮使近來越發(fā)的不一樣了,從前這羅剎鬼什么時候笑過!”
“你懂什么!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再過不久小公爺就要成親了,他當然高興!”
有人有不同的意見,努嘴道:“也未必因為成親而高興,我可是聽說,裴姑娘回京后去鎮(zhèn)國公府拜訪過,能被第一美人探望,小公爺是因為這事高興吧!”
裴清憐在京城是有不少狂熱的傾慕者的,簡直比樓里的名妓還要受人追捧。
這些傾慕裴淸憐的青年人自知配不上心里的白月光,就希望那些出色的人與自己的品位一樣,于是就出現(xiàn)了不少“墨蓮”黨。
“裴姑娘去看望過小公爺么?怪不得小公爺?shù)膫玫萌绱丝�!之前我還遺憾小公爺要迎娶的人不是裴姑娘,你們說裴姑娘回京,小公爺?shù)挠H事會不會生變�。坎恢赖谝幻廊撕凸鞯钕�,小公爺會選哪一個!?”
“兩個其實都不錯,但還是裴姑娘的才貌更勝一籌,裴姑娘不僅懂得醫(yī)術,騎射和棋藝也是一絕,這么一比,咱們那民間公主的確普通了一些啊!”
第422章越發(fā)撲朔
幾人正小聲議論時,一人皺著眉頭從一旁走了過來,冷喝道:“你們嘀咕什么呢?”
“李提舉!”
“李提舉!”
來人正是已經(jīng)從干辦擢升為提舉的老李。
老李其實聽到了幾人的對話,知道他們誤會小公爺與裴副使的妹妹有關系,但他并沒有去和幾人解釋。
開玩笑,小公爺?shù)男母苟嗔�,以后哪還有他立功的機會!
要不是他先跟昭慶殿下混了個臉熟,怎么有機會參與紀家的案子,也不可能從一個從七品的干辦,一躍成為六品提舉!
這些個膚淺的玩意兒,根本就不知道殿下的優(yōu)秀,就讓這些傻子誤會去吧!
在心里偷著笑的李提舉高高地揚起了下巴,蹙眉對幾個押官道:
“都沒事干了么?成天抱怨衙門不給漲工錢,你們好好辦差了么��?沒事多學學我!要不是我舍生忘死地跟著小公爺辦案,能有今天么?都給我該干嘛干嘛去!”
押官們受教地朝老李作了一揖,連忙轉身辦差去了。
老李笑著去摸臉上的胡須,結果發(fā)現(xiàn)胡子還沒有長出來,失望地搓了搓臉,這才轉身跨進了墨歸的辦公間。
從懷里拿出了一摞紙張放在了墨歸面前,老李稟報道:“小公爺,派出去監(jiān)視袁夫人和方家姑奶奶的察子回信了!”
察子是皇城衛(wèi)中的便衣,為了減少曝光平時不回衙門,終日混跡于市井,老里就是從察子混上來的,手下有幾個可靠的兄弟。
墨歸翻閱了一下袁二夫人和方錦詩的行程記錄以及社會關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之處,眉頭就皺了起來。
兩人的行動軌跡十分簡單,袁二夫人就如她與方夫人說的那般,去寺里求了吉日,并與家人張羅著聘禮,準備去方家下聘。
而方錦詩自那日從方家離開后,再沒怎么出過家門。
她們沒有與外人聯(lián)系,墨歸也很難推測出她們要促成這婚事的目的。
“方錦詩遠嫁多年,回京后可曾拜訪過什么故友?”墨歸放下手中紙張,對老李詢問道。
老李搖了搖頭,“除了與袁家聯(lián)系過,沒見這方家的姑奶奶拜訪過別家,說來她這人也挺奇怪的,并不怎么與人走動,察子說方錦詩的親閨女派人來尋她,她三兩句話把人支走了,連女兒都沒見!”
事出反常必有妖,方錦詩不喜歡與別人接觸沒什么奇怪,可一個不愿意與人接觸的人,卻強硬地干涉外甥女的婚事,這不符合常理!
“你說她的女兒來尋過她?”
墨歸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對老李道:“你去查一下她的女兒!”
“知道您會問起這個,屬下已經(jīng)查過了,不過屬下也沒什么特別的,只查到她的女兒名叫孟萱,去年嫁給了威明將軍江浩,不過小兩口成婚不久,江浩便隨國公爺去了混同江,只留孟萱一人在家侍奉婆母。”
“方錦詩的女兒是江浩的媳婦?”
墨歸略略驚訝了一瞬,江浩他是認得的,父兄都死在了十幾年前的八王之亂中,江家只剩下江浩與他瞎了眼的老母。
為了撐起江家,江浩很是努力,年紀輕輕就中了武狀元,頗受官家賞識,還賜了江家一塊“忠義之家”的牌匾,這次江浩在混同江立功回來,定是會被加官進爵的。
方錦詩只有這一個女兒,女兒嫁回京城,母女分別一年,按說她應該十分想念才對,為何要拒絕與女兒相見呢?
事情好像越來越復雜了,墨歸抬起眸子看向老李,吩咐道:“加派一些人手去查一查孟萱,事無巨細都要稟報給我!”
“是!屬下這就去辦!”
……
綠絳被清風揚起,似想揮走周身嘰喳的鳥兒,那煩躁的心情就好比坐在鏡子前的賢妃娘娘。
身子雖是養(yǎng)回來了,可賢妃眼角添了不少細紋,脖頸上的肉也松弛了不少,看著這樣的自己,她忍不住抄起了手邊的粉盒,用力朝銅鏡砸了過去。
為何會這樣?方錦音病了那么多年,最近只是好了一點,容顏竟有逆生之勢,她只是病了一場,怎么如何都養(yǎng)不回來了!?
銅鏡被鐵盒砸出了一個坑來,讓賢妃在銅鏡里的樣子越發(fā)扭曲。
賢妃身邊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娘娘遷怒。
也難怪娘娘會生氣,在這場奪嫡之戰(zhàn)中,祁王殿下的勝面最大,可眨眼之間,紀家毀了,那些曾經(jīng)支持祁王殿下的官員竟開始動搖,動不動就進宮向娘娘請安的誥命也都不見了。
官家雖然沒有降賢妃的位份,但到底沒有從前那么信任了,除了病重時來見過一次,至今再未來過。
再這樣下去,這儲君的位置,真的是懸了。
一個宮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蹲下身將掉在地上的粉盒拾了起來,放在了梳妝柜上,賢妃轉過身看了她一眼,沉聲道:
“袁家和方家的婚事怎么樣了?”
宮婢小心翼翼地回道:“奴婢聽聞方家本來想拒絕這門親事,但袁三公子恰巧在街上救了方姑娘一命,如今都在傳他們十分有緣分,也都知兩家在議親,這親事應是八九不離十了!”
聞言,賢妃臉上總是有了一點快意。
方錦音懂得用煽風點火這一招,她又何嘗不會借刀殺人!
紀家突然落敗讓她措手不及,她叫人去查了一下,表面上,紀家是因為那行軍記錄冊曝光而獲罪,可就算沒有這個證據(jù),左家的反水也足夠讓紀家陷入險境。
可以說是左家提供的證據(jù)加上那行軍記錄冊,才讓紀家沒有半點翻身的機會。
左家本來會成為祁兒的臂膀,現(xiàn)在卻與紀家做了仇,這一切的起因就是兩家女兒的親事。
讓兩家產(chǎn)生矛盾的是突然在坊間出現(xiàn)的話本子,話本子的源頭她并沒有查出來,但心里其實已經(jīng)有了數(shù)。
她本以為這件事是鄂妃那邊的手筆,可那陳大人的夫人是沐云書所救,她想來想去,覺著這件事更有可能是皇后設計的。
她知道方錦音恨她奪走了官家的信任,所以即便方錦音的兒子已經(jīng)不在,她仍然要用手段毀了她紀家,毀了她的祁兒!
毒婦,方錦音就是一個表里不一的毒婦!
第423章真正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
雖然失去了娘家,但賢妃并沒有氣餒!
她和方錦音之間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她遭受的一切,早晚會十倍奉還回去!
方錦音以為尋到了一個女兒就可以翻盤了么?休想!一個市井中找回來的女兒,如何與她的祁兒相比,就算沒有娘家助力,她依舊會將兒子送到儲位上!
深吸了一口氣,賢妃一邊揉著眼角的細紋,一邊對宮婢道:
“那蠢婦還在外頭跪著呢?”
宮婢知道賢妃娘娘說的蠢婦乃是祁王妃,她朝宮院里的石頭路上看了一眼,低聲回道:
“是,娘娘,王妃還在院子里跪著呢!”
提起這個兒媳婦,賢妃就更加氣悶!
這個蠢婦,若不是她總是夸贊紀初禾,怎會讓那丫頭生出想要嫁給祁兒的念頭,如果不是紀初禾非要嫁給祁兒,事情也不會發(fā)展成如今這個樣子!
這一切都是這蠢婦惹的禍!
當年單妙竹救了在外辦差的老七,她想讓老七在官家面前留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名聲,這才同意老七娶了這個縣官的女兒。
如今想來,她最大的失誤就是答應了老七娶他想娶的女子!
在眼角上又敷了一些粉,賢妃才冷冷對宮婢道:“叫她給我滾進來!”
有人承受娘娘的怒意,宮婢們暗暗松了口氣,快步退出了寢殿,看到跪在石頭路上的祁王妃,宮婢忙不迭走了過去。
春日的太陽不烈,卻也照得祁王妃腦袋發(fā)暈,整個人向前傾斜著,像是隨時會栽倒在地上。
宮婢見她這樣子,在心里默默替她嘆了口氣,但不敢說什么安慰的話,只輕聲對祁王妃道:
“王妃,娘娘喚您進去呢!”
聽到這話,單妙竹眼窩一熱,險些哭了出來,沒人知曉跪在這里兩個時辰有多么痛苦。
她正準備扶著地面站起來時,站在一旁的嬤嬤清了清喉嚨,冷冷地道:
“王妃,注意儀態(tài)!您是王妃,跪有跪樣,站更要有個站樣!您要是學不好這規(guī)矩,等會娘娘訓好話后,您還是要回來跪著!”
聞言,單妙竹臉色就是一白。
她一點都不懷疑嬤嬤的話,她知道紀家敗了,母妃心中有氣沒處撒,就只能出在她的頭上。
而她,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膝蓋顫得不成樣子,單妙竹忍著如刀扎般錐心刺骨的痛,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撐著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抖著干裂的唇瓣,她虛弱地道:“妾身牢記嬤嬤教導!”
那嬤嬤并沒給單妙竹好臉色,整理了一下衣裳提醒道:
“娘娘罰您也是為了您好,祁王殿下近日身子不好,王妃若真心疼殿下,應知道回去后怎么與殿下說!”
單妙竹知曉嬤嬤在警告她不許跟王爺告狀,其實她也沒想過要告訴王爺,因為她知道說了也沒有用。
在王爺心里,她的母妃溫柔善良,他并不相信母妃會苛待她,只會認為她太過計較。
勉強扯起嘴角,單妙竹朝著嬤嬤點了點頭道:“是我不小心磕傷了,小傷而已,我定不會叫王爺瞧見擔心的!”
嬤嬤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朝宮婢使了一個眼色,才叫宮婢帶著單妙竹進了賢妃的寢殿。
賢妃此時已經(jīng)回到了貴妃榻上,她斜倚在榻邊,等著單妙竹朝她行禮。
膝蓋的疼痛已經(jīng)讓單妙竹出了一身的冷汗,濕漉漉的頭發(fā)黏在她的臉頰邊,讓她那本就不算出眾的外表看上去更加狼狽。
可看到賢妃冷漠的眼神,她只能忍著劇痛一點點地跪在了地面上,朝賢妃行了一個叩拜禮。
賢妃淡道:“你可知本宮為何要罰你?”
單妙竹不敢抬頭,恭敬回道:“兒媳有太多不足的地方,不管因為什么,母妃罰我都是對的!”
“你是在說本宮無事找事難為你�。俊�
賢妃冷笑著盯著單妙竹:“本宮問你,你為何要幫初禾排擠左小翎?可是有人教你這樣做��?”
兄長讓祁兒娶左家女為側妃的心思她怎會不懂,他是想讓左家女先與單妙竹相斗,之后紀家漁翁得利。
這兩日她一直在想,莫非單妙竹瞧出了紀家的意圖,于是故意向初禾示好,挑起了兩家的對立?
可她與這兒媳相處這么久,實在沒瞧出她有這個腦子。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教她這樣做,如果這人是方錦音,那她就得讓官家知道,那個看上去與世無爭的皇后,背后其實是個操控人心的高手!
官家始終放不下方錦音,是因他覺得大皇子謀逆一事與皇后無關,若叫他知曉方錦音心思這般深沉,還會那般信任方錦音么?那份情遲早會變成恨的!
單妙竹被賢妃問得一顆心咚咚直跳,紀家的落敗她的確逃不掉干系,可她一點也不后悔聽了云書的話,如果她不這樣做,最后被左、紀兩家逼死的人就會是她!
而且,紀家看上去是王爺?shù)闹�,其實是王爺�(shù)耐侠�,王爺和紀家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就算他日被紀家推上高位,也會成為賢妃娘娘和紀家手中的傀儡。
不管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王爺,她都不后悔踏出這一步!
咬唇掙扎了一會兒,單妙竹硬著頭皮搖頭道:
“兒媳不懂母妃的意思,兒媳以為初禾妹妹是紀家的人,所以才對她親近了一些,完全沒有想那么多!事情會發(fā)展到后來那個地步,實非兒媳所愿,更沒有人教兒媳這樣做,請母妃明察!”
看著單妙竹慌張的樣子,賢妃抿唇收回了目光。
“量你也不敢!”
她是懷疑單妙竹,但她了解單妙竹懦弱的性子,沒腦子也沒膽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單妙竹是否被人指點才做下這些事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如今還有用。
“本宮想讓你離開祁兒,有無數(shù)種辦法,你一個縣官之女,能嫁給我兒已經(jīng)是天大的造化了,若還想當這個祁王妃,就給本宮老老實實的,再敢動什么小心思害了祁兒,本宮定不會輕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