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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兩人來到魯王府后,并沒有第一時間見到蕭儒柏夫婦,而是在客院等了許久,才看見蕭儒柏匆匆趕了過來。

    蕭儒柏一進門,沐云書就覺察八哥今天有點不對勁。

    他性子一板一眼,所以衣裳總是很整齊,任何裝飾都不能歪一點點。

    可是……

    今日的蕭儒柏不只是衣襟扣子落系了一顆,配飾都是胡亂戴的,好像起來的十分匆忙,可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許久了!

    “八哥,你這是……”

    沐云書還沒等問什么,蕭儒柏給兩人倒水的手就抖了抖,慌亂端起茶杯遞到兩人面前。

    “皇妹,喝先點茶!”

    懊惱地抿了抿嘴,蕭儒柏又改正道:“先喝點茶!”

    墨歸眼力極好,蕭儒柏走過來的時候,他便瞧見了他脖頸上的紫紅色。

    看來他和昭昭還是來晚了,不過也不能這樣說,也許對蕭儒柏來說,是件好事!

    看著蕭儒柏那還沒有緩過神的樣子,墨歸抿唇失笑,好心地為他解圍道:

    “昭昭,你不是要去看魯王妃,我與八哥聊一會兒!”

    沐云書也知阿墨與皇兄說話更合適,點了點頭便隨府上下人離開了。

    沐云書走后,墨歸喝了口茶,戲謔地看著蕭儒柏道:

    “兄長腿軟否?”

    墨歸這欠揍的樣子像極了蕭澤玖,蕭儒柏突然想不顧規(guī)矩地踹他一腳,可奈何自己的腿真的有些軟。

    長時間不運動,突然舉大鼎,換誰誰都受不了啊!

    “看你成親后還敢不敢笑話我!”蕭儒柏想了半天,也只能放出這一句狠話來。

    偷偷敲了敲自己的腰,他帶著幾分不解地道:

    “那藥酒……皇妹怎么想起給弦兒送那東西……她……她該告知用途的!”

    蕭儒柏也不是怪罪沐云書,只是這件事實在太突然了,若他沒有過去,真怕弦兒傷了身子。

    提起緣由,就要說到吳嬸制作藥酒的原因,墨歸終究是笑不出來了!

    可他也不能讓蕭儒柏誤會昭昭,只能咬著牙將原因說了出來。

    知道真相后的蕭儒柏同樣是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笑罵了墨歸幾句。

    墨歸白了蕭儒柏一眼,“兩個孩子也是好意,也算歪打正著了!”

    可這話卻讓蕭儒柏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半晌后又深深嘆了口氣。

    昨天晚上,的確和諧的要命,可早晨弦兒清醒過來后,便翻臉不認人了。

    慌亂地將他趕出了門,他連衣裳都沒有穿戴好。

    他不由在想,昨夜他是不是應(yīng)該拼命克制一下,弦兒是不是以為他在乘人之危……

    另一邊,沐云書來到了余弦兒的院子。

    此時的余弦兒已經(jīng)梳洗過了,聽到沐云書過來,命元霜將人請進了屋子。

    今日余弦兒的面色比平時紅潤了一些,看著沐云書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

    此時,元霜在地上發(fā)現(xiàn)了蕭儒柏的一塊玉佩,連忙拾起來遞給了余弦兒。

    “王妃,是王爺落下的,要不要給他送回去?”

    余弦兒:……

    好么,她想遮掩都遮掩不住了!

    沐云書再看不出怎么回事,那就太遲鈍了。

    她在心里給兩個小家伙一人一個暴栗,不好意思地對余弦兒道:

    “八嫂……我來是想與你解釋藥酒之事……”

    見丫鬟們都退了出去,沐云書才將事情講給了余弦兒。

    知道實情后的余弦兒羞紅了臉,她沒有怪孩子們,孩子們是想讓她過得幸福。

    可……她這殘破的身子,怎么配有幸福的生活!

    昨夜算是她強要了王爺,不知王爺會在心里怎么想她!

    沐云書其實早就感覺到余弦兒心里藏著一件讓她很痛苦的事情,她排斥接觸別人,將自己裹在厚重的衣裳里,不與人接觸,應(yīng)該都與這件事情有關(guān)系。

    第682章骯臟背德之人

    余弦兒的屋子里沒有其他人,沐云書覺得也該與八嫂好好談一談,便開口詢問道:

    “八嫂,你……可是覺著自己有暗疾,所以才一直避著我們?”

    余弦兒一怔,臉上的紅潤之色瞬間散去,帶著幾分慌亂地道:

    “你在說什么,我哪有什么暗疾!”

    若是旁人的事,沐云書可能不會管,但余弦兒幫了她不少的忙,她實在不忍心看她自己折磨自己。

    “八嫂,你一直希望八哥不要軟弱,不要被人欺負,可你這樣的逃避又與軟弱有什么區(qū)別?有病咱們就醫(yī),有事咱們就解決,若是你有跨不過去的坎兒,你看看我們,我們都在你身后,咱們互相幫忙,也許這坎就翻過去了!”

    余弦兒的眼窩瞬間就紅了,她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有人與她說這樣的話!

    “我……”

    她眼底淚意翻涌,心中已然知曉云書早已經(jīng)看出了她的病癥。

    云書甚至比她母親更照顧她的情緒,從沒有違背她的意愿多提此事。

    猶豫良久,她長長嘆了口氣,紅著眼睛道:“你不嫌棄我?”

    沐云書眸色軟了下來,主動拉住了余弦兒的手。

    “為何要嫌棄你,你漂亮,聰慧,還會我不懂的武藝,我只覺得八嫂很優(yōu)秀!你也許經(jīng)歷過不堪回首的事,可那些事絕對不是你的錯!”

    聽到“不堪回首”四個字,余弦兒的肩膀不由輕顫了起來,脆弱的像是一對兒透明的蝶翼。

    不是她的錯么?

    可她母親不是這樣說的!

    其實她從前愛動也愛笑,還喜歡隨爹娘去茶館里聽書。

    最愛聽的故事,就是那些馳騁沙場的大將軍的故事。每次聽到將軍們在戰(zhàn)場上奮勇殺敵、保家衛(wèi)國的情節(jié),她的眼中都會閃爍著興奮和崇敬的光芒,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金戈鐵馬的戰(zhàn)場之中。

    她會在腦海中幻想自己成為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將軍,率領(lǐng)著千軍萬馬,征戰(zhàn)沙場。

    回到家后,她還會興致勃勃地與家人模仿著故事中將軍的口吻和動作,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大長公主的駙馬,見她喜歡練武,便與她說可以教她幾招。

    不過她一個女兒家練武總會被人說閑話,便與她約定,等日落時武場無人時再教她。

    他還說,這是他們兩個人的秘密,誰也不許泄露出去!

    能學(xué)武,她真的好開心啊,她那時候覺得他真是這世上最最好的人。

    從那以后,日落時分她就會跑到余家后院的練武場去,日日與他練習(xí)劍術(shù)。

    后來天氣開始炎熱,每次練完劍,她都會出一身的汗,他便叫她換了男子寬大的短打,還很貼心的幫她擦汗。

    她雖然覺得有點不太合適,可他說練武之人,沒那么多講究,她也就放下了心理防線。

    一日,她如常來到練武場,可那日卻沒有見到他,她以為他去了公主府,便自己練起劍來。

    不知不覺,太陽便落了山,她收劍正打算返回自己的院子,他卻在這個時候姍姍而來。

    他喝了酒,滿身濃烈刺鼻的酒氣,熏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強忍著那股難聞的味道,好心地給他倒了水,希望能緩解他的醉意。然而,他卻是一直用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著她看。

    那如同惡獸卸下偽裝的眼神她至今還記得,那是一種赤裸裸的、充滿欲望和邪惡的目光,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她被這可怕的眼神嚇得渾身顫抖,本能地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可就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卻被他那強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一只粗糙的手掌死死地堵住她的嘴,不讓她發(fā)出一絲聲音,緊接著,她被無情地塞進了后面陰暗潮濕的馬棚中。

    那一夜她不知道是怎么過去的,他粗魯殘暴,如同惡魔一樣。

    他一邊瘋狂地咒罵著大長公主給他帶來的壓抑和痛苦,一邊將所有的憤怒都發(fā)泄在她柔弱的身子上。

    本應(yīng)是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年紀,本應(yīng)像花朵般在陽光雨露的滋潤下慢慢綻放,可這突如其來的噩夢,卻無情地摧毀了她的一切。

    次日家人尋到他們的時候,他還在馬棚中酣睡,而她將自己埋在馬兒的草料中,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酒醒后向她的爹娘道歉,說她練劍時穿得太少,他又喝太多,這才被她勾了心魂,做了蠢事。

    一個女孩的公道和駙馬的名聲,余家當然選擇后者。

    所有人都指責(zé)她,說若不是她一直纏著他學(xué)武,還穿得那么不檢點,怎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大長公主也親自跑來道歉,并說會保全她的名聲,絕不會讓人將事情泄露半個字出去!

    為了彌補她,還為她爭取到了魯王妃的位置。

    母親說她簡直是因禍得福,這是她的造化,否則她這種殘花敗柳,只能去廟里了此殘生,怎還有機會成為王妃!

    她從前很迷茫,一度覺著是自己的錯,因為母親一直罵她是殘花敗柳,她覺著自己特別虧欠蕭儒柏。

    尤其新婚夜那日,母親尋來了一個藥婆,用魚囊給她做了血包,次日元帕上就出現(xiàn)了血跡。

    可她覺著那血跡腥臭無比,蕭儒柏對她又特別的疏離客氣,他定然是已經(jīng)覺察她的事情。

    王爺是君子,不會揭穿于她,她卻因為欺騙無顏與他好好相處。

    從那以后,她就會時常覺得自己身上有腥臭的味道,生怕與別人走的近了,會被人聞到。

    可她還是忍不住靠近云書,那么暖和又亮堂的光,她哪怕是伸手觸碰一下也好。

    伸出去的手最終還是被抓住了,她這秘密,終究是藏不住的!

    余弦兒是個磊落性子,欺瞞蕭儒柏已經(jīng)讓她很痛苦了,既然被沐云書覺察,她也不想再隱瞞,便簡單地將事情說了出來。

    說完后,她抿唇苦笑,啞著聲音道:

    “我這種背德骯臟之人,定會叫你瞧不起吧!我的錯我自己會承擔,若王爺嫌棄,我自請下堂就是!”

    第683章我……真的很香么?

    “誰說你骯臟了?”

    沐云書簡直要被氣死了,她之前發(fā)現(xiàn)八嫂郁郁寡歡,觀她脈象,與皇后娘親當初的癥狀很相似,便知她心里一定藏著沒辦法釋懷的事情。

    沒想到真相竟是這般的齷齪不堪,但那個骯臟之人并不是八嫂,而是余駙馬!

    她將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余弦兒手上,希望讓余弦兒冰冷的手指回溫,忍著怒氣道:

    “我鄭重與你說一遍,這件事絕不是你的錯,是那個禽獸誘騙你走入陷阱,臟的不是你,是他!”

    “八嫂,你身體雖有不適,但并不是大問題,若你相信我,我可以幫你調(diào)理好!”

    “還有,你身上有味道,但不是腥臭味,是香噴噴的味道,芊凝和修齊都說你身上的味道最好聞了,你不要質(zhì)疑自己!”

    余弦兒完全沒有想到沐云書聽了她的故事,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

    知道事情的家人全都是嫌棄她的,她娘還說她想學(xué)武,不就是想接近男子!

    自小就是不懂自愛的輕賤骨頭!

    沒有人說過是二叔的錯,沒有人說臟的那個人不是她,是二叔!

    眼中的淚已經(jīng)不受控,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可她的嘴角卻是向上揚起的,喃喃問道:“云書……我……真的很香么?”

    ……

    余弦兒并不知曉,其實早在她與蕭儒柏成親之時,蕭儒柏就已經(jīng)知道她并非完璧!

    他與弦兒成親前幾日,大長公主就曾找過他,與他說了余弦兒的事情。

    大長公主說余弦兒曾經(jīng)有一位心上人,是一位副將,家中不同意兩人親事,兩人這才斷了聯(lián)系。

    可余家上下怎么都沒想到,余弦兒早已經(jīng)與那副將私定了終身,已經(jīng)不是處子之身。

    大長公主讓蕭儒柏自己選擇,如果在意,便可以上達天聽,退掉這門親事。

    可蕭儒柏知道這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意味著什么,婚前被退親,等待余弦兒的結(jié)局只有死路一條。

    于是,他照常娶了余弦兒進門。

    其實他也知道,大長公主選擇在這個時候?qū)⑹虑楦嬖V他,就是料定他不會退親。

    他也不求能與妻子有多恩愛,只希望能平平安安過完此生。

    可成婚后,他卻慢慢被弦兒吸引。

    弦兒不愛說話,可路遇不平事,她總會毫不猶豫地走出來。

    她不喜歡招惹是非,卻會為了他被人欺負而與人爭吵。

    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院子里練劍,她的劍那么凌厲,完全不輸男子,卻只能在這院子舞動。

    自己也沒什么能為她做的,只能叫人悄悄將院子擴大一些。

    越是關(guān)注弦兒,蕭儒柏就越覺得傷感,他知道弦兒一直刻意地避著他,也許是忘不掉心里的那個人。

    前幾日的相敬如賓讓他有些恍惚,還以為弦兒已經(jīng)放下了過去,開始接納他。

    可今日早朝她的冷淡又讓蕭儒柏清醒過來,自己不是她的大英雄,弦兒這樣的姑娘是要隨她的英雄乘云而去的!

    心里難過,卻也打定了主意,若有機會放弦兒自由,他定會竭力地去爭�。�

    沐云書幫余弦兒做了檢查,又約定了瞧病的時間便與她道了別。

    那邊,墨歸已經(jīng)等在了二門前。

    兩人一起離開魯王府,墨歸便瞧出沐云書心情不太好,溫聲問道:

    “怎么了,可是魯王妃那里有什么問題?”

    余弦兒的事情不能往外講,就算阿墨也不行,沐云書搖了搖頭,只蹙眉道:

    “我只是覺得這世道對女子有太多不公,我在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變這些不公!”

    “你已經(jīng)在改變了!”

    墨歸笑望著沐云書,如同春日里最溫暖的風(fēng)。

    “你的抗爭和堅持都被世人看在眼里,有一便會有二,接下來就是千千萬萬,不必想那么多,改變眼前,焉知一切不會因此而改變。”

    這話讓沐云書也釋然地笑了起來,“還挺有禪意的,有些慧根��!”

    墨歸可不想要什么慧根,握住沐云書的手道:“你渡世人,我渡你一人便好!”

    ……

    煩心事解決了大半,景德帝也覺得輕松了許多,之后便是為沐云書和墨歸籌備婚禮。

    只不過還有一些小麻煩沒有解決,就是解救的四百名西秦奴的去處。

    留在京城是不可能的,雖然這些人很可憐,也吃了很多的苦,可誰也不知道這里面有沒有混進西秦的細作。

    于是朝堂上下又為此事爭執(zhí)起來。

    有人說要在這些西秦奴身上刻字,如此他們?nèi)羰欠噶耸�,便可輕易抓捕到。

    還有人說他們既然是奴隸,那就繼續(xù)做奴隸,讓他們干一些苦活累活,便不會有機會通敵了!

    提出這種觀點的,幾乎都是蕭環(huán)山手下的人。

    與西秦人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蕭環(huán)山?jīng)]有出上半點力,還因為屢次找沐云書麻煩被景德帝厭棄。

    如今景德帝已經(jīng)將蕭修逸那幾個孩子認了回來,讓他本就不踏實的那顆心,更加慌亂。

    他現(xiàn)在十分倚重鄂君顏,聽鄂君顏說現(xiàn)在唯一能扭轉(zhuǎn)形象的辦法,就是做出能幫到父皇和百姓的事,這安置西秦奴一事,就是個不錯的差事。

    景德帝一定知道這些西秦奴是隱患,但卻不好對這些人下手,這個時候他提出為父皇分憂,父皇定會看到他的孝心!

    于是蕭環(huán)山邁步跪到大殿中央,言辭懇切地道:

    “父皇,恕兒臣直言,這些西秦奴在西秦生活了那么久,其實已經(jīng)算西秦人,把西秦人留在咱們的土地上,就是隱患!父皇,兒臣提議將這些人送去礦山做苦力,有官兵看守,如此這些人也就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墨歸出列走到了殿前,蹙眉道:“官家,咱們好不容易讓這些被解救回來的同胞有了生的希望,結(jié)果卻轉(zhuǎn)頭把人推向另一個火坑,這樣做,是逼著他們生出通敵的想法!”

    蕭環(huán)山冷哼道:“有官兵看守,他們生出通敵的想法又如何,不過是一群草芥,正好借此除掉這些隱患!”

    說罷,他又看向景德帝:“父皇,國家安危在前,不必要的仁慈只會傷害到更多百姓!”

    第684章盼他有個圓滿的來生!

    “不如這件事就交給兒臣吧,墨指揮使和皇妹婚事在即,不宜為這等小事操心分神!采礦雖苦,也好過在西秦被人虐待,想必那些西秦奴也會覺得這是個好歸宿!”

    蕭環(huán)山可不是為了百姓考慮,他只是想做出點政績來。

    他已經(jīng)想過了,這些西秦奴不反抗,他都得逼著他們反抗,到時他帶兵鎮(zhèn)壓,平息匪亂,更會證明他今日的高瞻遠矚!

    墨歸心覺蕭環(huán)山肚子里沒憋好屁,正要開口反對,卻聽景德帝道:

    “得了,你們也不要再爭執(zhí)了!老三說得也有道理,這些西歸之人還是要防的,不如先讓他們?nèi)サV山采兩年的礦,如果沒有異常,便按照昭慶之前的提議,給他們戶籍和安戶銀,讓他們?nèi)ケ钡亻_荒�!�

    “官家……”

    “不必再說,你馬上要與昭慶成親,就該想你的人生大事,這件事就交給……老三和老八去辦吧!”

    景德帝想到被調(diào)到虞部的余駙馬正在安南開礦,便大手一揮,將人都派往了安南。

    老三雖然急功近利了些,但這段時間他發(fā)現(xiàn)老八很是沉穩(wěn),是個能辦實事之人,正好可以用這件事鍛煉他一下。

    遂看著蕭儒柏道:“老八,這次的事由你來負責(zé),莫要讓朕失望!”

    蕭儒柏聞言立即跪地應(yīng)道:“是!兒臣定當盡心將事情辦好!”

    一旁的蕭環(huán)山聽得直窩火,明明是他提出的建議,父皇竟讓老八做主導(dǎo)!他這個未來天子竟要聽從老八的安排做事,威信何在�。�

    雖然心中一千一萬個不服氣,為了挽回帝心,蕭環(huán)山也只能忍下來,跪地道:

    “父皇放心,有兒臣在,一定能幫八弟辦好這差事!”

    ……

    西歸之人被發(fā)往礦山一事很快就傳了出去,百姓們聽到這個決定,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西歸之人那么可憐,就不能讓他們?nèi)鐚こ0傩找粯拥倪^日子么?挖礦的活計很苦的,他們又不是罪人,不該承受這樣的痛苦!”

    “誰說不是,被解救的時候他們一定開心極了,結(jié)果回到大奉還是被當作奴隸一樣的對待,哎,可憐啊……”

    “咱們可憐又有什么用呢,官家已經(jīng)做了決定,聽聞這意見是那位鄂君顏公子提出來的,那鄂公子看上去那么溫柔,沒想到心這樣的狠!”

    “哎,什么溫柔,都是偽裝而已!這里頭的事復(fù)雜著呢!昭慶殿下救下那群西歸之人,自會被他們感激,汕王不想讓昭慶殿下籠絡(luò)人心,鄂君顏為幫汕王奪位,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么說,這些人算是權(quán)斗的犧牲品了!怪不得對弈那日鄂公子會輸,我明明見他優(yōu)勢很大,定是怕贏下棋局,讓昭慶殿下出風(fēng)頭!”

    “為了內(nèi)斗,置咱們大奉榮譽于不顧,偽君子,真真是偽君子一個!我還那般信任他為他助威,看來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贏!”

    一些關(guān)心局勢的書生們聚在一起閑聊,全都在唾棄鄂君顏的所作所為,甚至有人還會往鄂君顏的府門上潑泔水。

    不過這些并沒有影響到鄂君顏,此時的他坐0409在自己的書房里,安靜地與自己下著棋。

    仆人端著茶走了進來,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鄂君顏,他便彎唇問道:“有事便說�!�

    老仆嘆了口氣,對鄂君顏道:“也沒什么大事,就是聽到外頭都是在罵公子您的,要不您等會還是別出門了!”

    鄂君顏渾不在意,笑容反而更加燦爛。

    “罵得可難聽?感覺沒什么動靜��!”

    老奴嘴角抽了抽,這動靜還不大?泔水味兒都能嗆死人了!

    只能說他們家公子心態(tài)真好!

    鄂君顏看著老奴直皺眉頭,安慰道:“沒關(guān)系的,我盡量不會讓他們罵太久!你看十七,現(xiàn)在不就沒人罵他了!”

    老奴聽了這話,心都跟著顫抖起來。

    沒錯,現(xiàn)在的確沒人再罵十七公子了,因為前兩日,汕王已經(jīng)悄悄把人給解決了!

    因汕王懷疑在比試場上的紕漏,是十七公子搞的鬼,他自然不會留下十七公子的命!

    聽聞十七公子死的那叫一個慘!

    老仆發(fā)呆的時候,鄂君顏已經(jīng)站起了身,“走吧,現(xiàn)在趕去亂葬崗,也許還能給十七留個殘軀!”

    頓了頓,他又笑著對老仆道:“福伯,要是以后我被扔到了亂葬崗,你就別費事為我收尸了,這副肉身能養(yǎng)活幾條野狗,也算沒白來這世上一遭!”

    福伯雙眼通紅:“公子……其實,現(xiàn)在還能回頭!”

    鄂君顏眉眼彎彎地搖了搖頭:“福伯,棋局有輸贏,人生可沒有,不必為我可惜,當年離開隴西,我這條命就已經(jīng)不在了!”

    福伯艱難應(yīng)了一聲“是”,不過他怎么可能不管公子的尸身呢!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他也會妥善將公子安葬,盼他有個圓滿的來生!

    ……

    沐云書得到這個消息后也陷入了沉默,前一世君顏便選擇追隨汕王,后因失敗死在了牢獄里。

    她知道君顏很聰明,汕王是他的選擇,那就是有他必須要選擇的道理。

    只是她還是不可避免的,與君顏站到了對立面。

    墨歸見沐云書一直蹙著眉心,輕聲道:

    “也不必憂心,有魯王殿下在,那些西歸之人會被妥善安置的!而且官家已經(jīng)作了決定,咱們繼續(xù)堅持,會有收買人心之嫌,反而會弄巧成拙!”

    沐云書知道八哥定會為那些西歸之人爭取到更多的利益,便朝墨歸點了點頭。

    很快便到了蕭儒柏帶隊離京的日子,出發(fā)前他尋到了沐云書,讓她幫忙照看余弦兒。

    這件事不用蕭儒柏囑咐,沐云書也會去做,她還給蕭儒柏準備了許多傷藥,以備不時之需。

    被皇妹惦記著,蕭儒柏很感動,只是他此次離開,必定會錯過皇妹和知許的婚禮,心有遺憾地道:

    “惦記了許久,還是錯過了,先把禮物送給你吧!”

    說著,他拿出了一個禮盒,沐云書將禮盒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竟是一對兒白瓷娃娃。

    第685章大婚前夜

    娃娃的樣子活靈活現(xiàn),一看就知出自名家之手。

    “等八哥回來,我和阿墨定會給八哥補上這杯喜酒!”

    沐云書很喜歡這禮物,直接叫翠玉將禮物擺到了多寶閣上,又道:“八哥,安全第一,我們等你回來!”

    蕭儒柏以為皇妹這個“我們”指的是她和九弟等人,并不知這里還包括他最放不下的余弦兒。

    自從那日早晨被弦兒趕出房門,他一直沒有勇氣再去接近她。

    直到馬上要離開京城,他都沒能與余弦兒說上一句話。

    本想與弦兒當面道個別,可回府時,瞧見弦兒在月下舞劍,猶豫良久還是沒有去打擾她。

    這個時候,弦兒也許在懷念心里的那個人吧,他不該去破壞她唯一的凈土!

    停留片刻后蕭儒柏便轉(zhuǎn)頭離開了,并不知他離開后,余弦兒的劍也停了下來,眼里滿是落寞的苦澀……

    ……

    時間過得很快,蕭儒柏離京已有半月,沐云書和墨歸的婚禮也越來越近了。

    所有人都因這婚事緊張得不得了,不管是沐氏夫婦還是景德帝和方皇后,都想要把這親事辦得盡善盡美。

    于是昭慶府里就亂成了一鍋粥,沐詢一會兒覺得燈籠的顏色不夠紅,一會兒又覺喜字不夠大,甚至連芊凝頭上的頭花歪了一點,他都不滿意,親自上前給小家伙扭正過來。

    林氏則一直在清點沐云書的嫁妝,即便那些嫁妝庫房都已經(jīng)放不下了,她還是怕漏掉什么,總想再添一些。

    方蓉等人則是擠在沐云書的房間里,嘰嘰喳喳地說著哪套頭面明兒戴著更合適。

    方蓉喜歡俏皮些的,單妙竹喜歡秀雅些的,余弦兒喜歡英氣些的,意見完全不統(tǒng)一。

    只有吳非衣看著沐云書呵呵傻笑,他們家殿下,戴什么都好看!

    方蓉將沐云書明兒要戴的首飾放到了一旁,好奇地問道:

    “云書,你緊不緊張?”

    沐云書瓷白的臉上飛上了一抹紅暈,她的心態(tài)雖然越來越平和,可面對未知的未來,她還是會好奇和緊張。

    也許因為身邊的那個人是阿墨,所以她對未來的每一天,都很期待。

    “對了殿下,我娘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吳非衣忽地想起吳嬸的吩咐,將袖子里的一小盒藥膏拿了出來,交給了沐云書。

    她娘親說這藥膏云書新婚夜這天定會用上,她起初不太明白成親為何要用療傷膏,可看到那么重的頭飾和左一層又一層的禮服,她也就明白了。

    頂著這樣的頭面在洞房里坐一日,脖子都壓壞了,還是她娘有先見之明!

    不過吳非衣完全會錯了吳嬸的意,吳嬸前幾日給墨歸把過脈,知道小公爺火氣太旺,怕他沾了葷腥就沒有節(jié)制,這才給沐云書調(diào)配了藥膏。

    沐云書嗅了一下藥膏的味道,瞬間就明白了藥膏的功效,臉一下子更紅了。

    吳非衣見沐云書的耳垂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圓圓的眼睛里滿是疑惑:

    “殿下你怎么了?這藥膏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么?”

    單妙竹是過來人,很快就想通了藥膏的作用,抬手敲了一下吳非衣的額頭。

    小吳大人話本子里的愛情纏綿悱惻,可她自己卻還是白紙一張,如何能明白這東西的用處!

    將那藥瓶接了過來,她笑著道:“這藥膏沒有不對的地方,不過云書自己沒辦法用,回頭我會交給小公爺!”

    看著單妙竹和余弦兒捂嘴偷笑,沐云書恨不得將自己藏進褥子里去。

    “你們這些葷素不忌的,快快給我住嘴,小心我抓你們的癢!”

    她雙頰緋紅如霞,一雙美眸似嗔似怒地瞪著她們,還伸出雙手朝眾人抓去,房間里頓時響起姑娘們歡快的笑聲。

    ……

    晚些時候,方錦音與景德帝竟也出了宮,雖然明日新人要進宮磕頭,但他們兩個還是想著今天晚上與沐云書呆一會兒。

    沐云書剛被嬤嬤絞了面,看上去鮮嫩的像一顆桃子,二十出頭的年紀比剛及笄的姑娘更多幾分韻味與沉穩(wěn),景德帝看著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兒,深覺墨知許那小子撿了大便宜!

    方錦音則是擔心云書成親以后會受到委屈,雖然她知道墨老夫人和墨家?guī)孜环蛉硕际侵彼宰�,不難相處,但她還是想告訴沐云書,可以恭順,但不能處處退讓,不必害怕給她惹麻煩,她除了給女兒撐腰,也沒什么能做的!

    方錦音有千言萬語想要囑咐,可她又覺著自己的經(jīng)驗也未必是對的,便只叫沐云書莫要緊張,因為此刻,墨知許定是比她緊張百倍!

    還真被方錦音料中了,此時的墨歸正緊張地在自己的院子里轉(zhuǎn)圈圈。

    祖母和幾位嬸娘在幫他布置新房,他的審美被嬸娘們嫌棄,完全插不上手。

    國公爺站在一旁,看著坐立難安的兒子,笑得牙花子都出來了。

    這小子出生后就一副臭屁模樣,他還從沒見過兒子這般緊張。

    “你這小子,快別繞了,緊張個什么勁兒,昭慶殿下又不會跑了!”

    鎮(zhèn)國公“嘿嘿嘿”地笑了笑,抱臂分享到:“兒子,我跟你說,你也不能表現(xiàn)得太在乎,女人啊,喜歡對她愛答不理的男人!”

    墨歸嫌棄地白了父親一眼,“怪不得沒有女子喜歡你!”

    鎮(zhèn)國公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瞪眼道:“胡說,你娘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

    墨歸挑眉,沉聲道:“那你以前也對我娘愛答不理的?”

    鎮(zhèn)國公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我怎么舍得!要不是得出去打仗,老子恨不得粘在你娘身上!”

    他在軍中呆久了,說話有點糙,一時忘記了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兒子。

    聽了這話,墨歸目光才柔和了一些,“有什么樣的爹就有什么樣的兒子,粘媳婦這點怕是改不了了!”

    “出息!”

    鎮(zhèn)國公撇嘴吐槽了一句,但眼底卻滿是得意。

    臭小子終于肯接受他了,怕媳婦就怕媳婦吧,這是老墨家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得發(fā)揚下去!

    拍了拍墨歸的肩膀,“得了,你在這里緊張吧,我去找你娘說話去了!不過今天緊張就算了,明兒上了戰(zhàn)場,可別給老子丟人!”

    墨歸:……

    有時候很想打老子怎么辦?

    這是正常父親會跟兒子說的話么?

    這一夜,墨歸愣是沒有睡著,三更時就將新郎服穿戴好,板板正正地坐在床上期待著天亮!

    第686章送你出嫁!

    天還未亮,沐云書房間的燈早已經(jīng)亮了起來。

    雕花的窗欞上貼著紅艷艷的喜字,錦緞制成的床幔輕輕搖曳。

    沐云書身著墨綠色喜服,袖口與領(lǐng)口繡著精美的牡丹圖案,栩栩如生,盡顯尊貴。

    房間里來了好幾位全福之人,她們一起為沐云書梳妝,還一同朗聲念著喜詞:

    “梳子梳發(fā)頂,愿殿下福祿雙全,一生榮華富貴享不盡。再梳你鬢角,盼你夫妻和睦,舉案齊眉到白頭。梳過你腦后,望你子孫滿堂,家族興旺福澤長�!�

    “胭脂抹雙頰,讓你面若桃花,青春永駐!青黛繪柳眉,生活順意無愁擾。點上這絳唇,從此日子甜如蜜,和和美美樂無邊�!�

    梳了頭,沐云書的頭上就頂上了鑲嵌了各種寶石的發(fā)冠,眾人幫她整理好衣裙,這才將喜扇塞進她手中,扶著她站了起來。

    這時外頭響起了一陣爆竹聲,有人喊道:“新郎官提著大雁來接親了!”

    聲音一落,又是一陣敲鑼打鼓之聲。

    這時候,沐樂馳和蕭澤玖大步走進院子,蕭澤玖朗聲道:

    “皇妹,哥哥們送你出嫁!”

    聽到這句話,一直尚算平靜的沐云書竟忽覺眼窩有些熱。

    她一出房門,沐樂馳和蕭澤玖就一左一右地來到她身邊,好像兩大護法。

    蕭澤玖笑道:“還好八哥不在,要不他搶不到位置,又該難過了!”

    沐樂馳咧嘴笑道:“別的事情我可以讓著兩位殿下,可關(guān)于昭昭的事,我可不能讓!”

    不料兩人還沒得意太久,位置就被撲上來的幾個孩子給搶了去。

    修齊看著沐云書穿著喜服的樣子,眼睛都亮了,捧著小臉感嘆道:

    “姑姑好漂亮��!我長大了討新娘子,也要討姑姑這樣漂亮的!”

    蕭澤玖捏了捏修齊的臉蛋:“屁大點就開始惦記娶媳婦了,那你得惦記多少年!”

    修齊用肉肉小手揉著臉蛋,認真道:

    “沒關(guān)系,我能等,不過她得好好長,可千萬別長歪了!”

    蕭澤玖哈哈地拍了一下修齊的肚皮:“你先別長歪了再說吧!”

    看到這情形,沐云書也忍不住抿唇輕笑,她甚至有些好奇修齊以后的媳婦會是什么樣子的!

    這時修逸也上前了一步,站在沐云書身側(cè),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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