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好看的眉頭皺起：“那你的心情得好起來。你有辟谷丹嗎？你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
寫完又覺得會不會被清梨覺得啰嗦，一個字一個字刪刪改改中，傳音霜花又亮起，清梨的下一條消息已經(jīng)發(fā)來。
“睡不著，我要師兄陪我�！鼻謇嫜惨曋車萏倮蠘浠桫f，今夜只能在山野湊合一晚上。
“怎么陪？”祝今宵認真問。
他想，總不能移地千里飛到應(yīng)清梨身邊吧，那豈不是暴露了自己身份。他又想，如果是龍身在云層穿梭，在落地前悄悄變回來，就說是用了符咒，能不能糊弄過去呢？
“師兄開著霜花，直到我睡著才關(guān)�！�
清梨懶洋洋的話語傳來，她已經(jīng)在樹旁找妥了位置，今夜將就一晚。
清梨讓他開著傳音霜花，祝今宵便開著。
他聽著清梨說話，從密密麻麻的話語，“師兄吃了沒吃了什么”“我今日看村子里的鴨子甚是肥美，想來可口”。
到三兩句的抱怨，“那日的筍精真是好損”。
再直到對面不再有說話聲，只有綿長呼吸，他才小心翼翼將霜花關(guān)掉。
*
清晨的第一抹曦光照到山林，拂到靠樹休息的少女身上。
清梨猛然睜眼。
一夜的調(diào)息讓她恢復(fù)精力，繼續(xù)去查那枯木精。
枯木妖，百年枯木成精，自身散發(fā)氣息，引誘蠱惑人心，會不自覺讓接近的人自殺。
白雪山對它的最初評級是玄級，但是這枯木精吸收太多情感，不斷成長，已經(jīng)接近地級妖怪。
它在城鎮(zhèn)里先后引誘屢考不中的秀才、兒子不孝的婆婆、新婚喪偶的姑娘前來山林，上吊尋死。所幸都被過路人發(fā)現(xiàn)，及時救下。
清梨前來追殺時，枯木精再次成長，逃亡山林荒野中，藏身在無數(shù)同樣的枯枝里。
清梨身形微變，足間輕點落葉，就要登上樹枝去高處眺望。
卻突然平地起風，旋風吹起飛沙枯葉，在清梨眼前驟然呈現(xiàn)畫面。
那是尚未瘋癲的照水夫人，挽著看不清容顏的男子，清梨不曾見過的父親。
照水夫人梳著柔順發(fā)髻，淡粉山茶花紋襦裙，臉上是清梨從未感受到的溫柔平和，帶著幸福與羞澀。
畫面再變，照水誕下清梨，同天父親無情道大成，拋妻棄女，飛升成功。
真真假假往事重現(xiàn)。
照水夫人徹底瘋癲，披頭散發(fā)，偶爾抬頭見樹梢有成雙的鳥兒，抬手將庭院附近所有的活物都殺掉，聽不得一絲鳥叫。
連帶她的女兒，成了她最憤恨的源頭。
舅媽去關(guān)心清梨，照水更罰清梨，當著舅媽的面讓清梨罰跪，抓著她的脖子撞墻。
后來舅媽明面上就不敢再過問，裝作沒看到照水對清梨的虐待。夜里再悄悄送東西給清梨吃，小心翼翼擦干凈所有痕跡。
而有一日舅媽走后，照水夫人還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手指扣在清梨喉嚨里，清梨嘔得帶血，嘔到雙眼發(fā)黑，喉嚨間全是血腥鐵銹氣息。
枯木精老成的聲音傳來：“應(yīng)清梨，你看到了吧，你父母都不愛你，你活著有什么意思呢。”
金紅二色的珠簾在風中起伏，清梨面無表情，只迅速起身，五指攥緊傘柄。
紅月傘上一層一層花朵綻放，開到荼靡開到繁盛，盛到令人畏懼膽寒。
父母往事仍在風沙中浮現(xiàn)，她的傘卻揮過去打斷。
她毫不理睬枯木精的挑釁蠱惑。她最清醒，這所有的悲劇來源自她父親的欺騙。
清梨冷聲：“欺騙人的感情是最可惡的。”
紅月傘開始瘋狂旋轉(zhuǎn)，帶起的旋風早已經(jīng)反擊起最初風沙，逆著風向打回去，直吹得無數(shù)枯枝分崩離析，漫t?天亂飛。
“而你，用這最惡心的記憶刺激我，想必是求最死無全尸的死法�！�
*
今日晴好。
祝今宵把草藥分門別類處理好，通知墨妖早點派人來取，把藥粉帶回去給師娘。
早一日拿到藥，師娘就能少疼一日。
墨妖說已經(jīng)派了花妖，這幾日就過來拿。
集市熱鬧，祝今宵邊逛街，邊想著自己可以學(xué)些什么當營生。
是跟著老奶奶包餛飩煮餛飩，還是跟著叔叔學(xué)習(xí)編草帽，亦或者跟著大嬸學(xué)習(xí)繪制面具。
墨妖在他耳畔說些妖界的訊息，說著說著就聊到隔壁妖山有只六尾狐妖為了錢財去欺騙人族感情，卻反過來被人族騙走了一條尾巴，現(xiàn)在還在妖山療傷。
墨妖小心翼翼問：“少君，這仙家姑娘對你實在有些不同，要不……”
要不試探下她的感情，如果關(guān)系處得好，豈不是更好偷得仙草。
祝今宵扶正面具，認認真真道：“那是卑鄙的事，我不會做�！�
墨妖沉默半天。
……不是少君，我現(xiàn)在擔憂的是，我怕你被她騙感情。
*
前日的枯木精實在可惡，激起來清梨心中的戾氣，她把那樹皮一寸一寸剝離，化成齏粉。
她后面幾個任務(wù)同樣下手毫不留情。
這次的任務(wù)是玄字級別，主犯有兩只妖怪。
一只自稱澤山君，是三百年道行的貍貓，居住在大澤旁，有化形能力，本體戰(zhàn)斗力很弱，擅長幻術(shù)。
一只是黑熊精，與一般的熊不同，智商很高，在夜間出沒，裝成人在路邊招手，捕殺路人，吸收精魄，同時善于使用計謀，比如敲門，進屋殺人，屬于必殺的精怪。
清梨已經(jīng)將黑熊精宰殺，殺完發(fā)現(xiàn)滿山洞都是財寶，遠遠比打劫能得到的多。
她順著線索調(diào)查，居然又在大澤找到了妖怪搶了人類身份開的客棧和店鋪。
那些商人要么被殺了要么嚇跑了，貍花貓把周圍妖怪化成人類樣子取而代之，占了商鋪，美滋滋享用財物，還能趁機再騙更多的人。
清梨直接滅了一棟樓的妖怪。
滿地血腥妖首中，清梨回頭，旁邊有妖怪搶占的布樓，一重一重好綢緞從樓上鋪展下來。旁邊更有散落滿地的寶石，在陽光下瑩瑩閃爍。
清梨殺完妖，回頭看眼，若有所思。
“我想，可以給師兄帶件禮物�！�
*
祝今宵在集市逛了幾日。格外留心招工消息，以及觀察哪個攤位客流多，哪項買賣還有缺口。
他想多賺點錢，有了錢就能請清梨吃飯了。
還可以養(yǎng)妖山的小妖怪們。
祝今宵長相出眾，常年在凡人里混，講話做事可靠，竟然真的讓店主讓出一個攤位，供他擺攤。
祝今宵擺出木頭和刀具，一心一意鉆研木雕。他尋思以后得到仙草離開白雪山后，該如何賺錢營生。
現(xiàn)在剛好就在凡間支個木雕攤子，練練手。
祝今宵學(xué)什么都很快，之前和清梨去徐家村做任務(wù)時才觀察一陣子的木雕，而今已經(jīng)能熟練雕刻出各種動物植物。
木雕攤子在集市東邊擺好，強迫癥發(fā)作，每一樣?xùn)|西都是對齊擺放，方方正正，干干凈凈。
他攤上各件木雕惟妙惟肖，手頭正在拿刀細化。
留心邊邊角角雕刻圓潤一點，不會磕碰傷到小孩。
一個下午過去，雖然只賣出幾件，還被大砍價，但是祝今宵看著入手的幾個銅板，已然知足，覺得這是給自己的擺攤事業(yè)開了個好頭。
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少有幾個會停在他身前。
他不受打擾，不被影響心緒，專注雕刻手頭那一個小狼木雕。
有長裙配飾叮當響，由遠及近，腳步聲慢慢靠近。在人群中突兀，好似熙熙攘攘中，只奔向他而來。
如同風吹水波，瞧著那樣遠，卻起伏間已經(jīng)到達面前。水波盡頭，是梨花香的裙擺。
東風不知何時起，將梨花吹到他面前。
祝今宵依舊專注，低著頭：“看中什么，自己選。”
夕陽西下，影子蓋在他身上。
有清亮含笑的女聲響起。
“看中攤主了，多少錢？”
第18章
18端倪
“師兄怎么光看我，不說話”……
祝今宵抬頭，街市熙攘喧囂在她出聲后驟然安靜下來。
那些來往的游人成了交疊模糊的虛影，唯一讓瞳孔聚焦的真實只有眼前的少女。
他愣愣看著回來的清梨。
金紅面簾在晚霞下閃光，隨著抖動更加熠熠生輝。眼下波浪紋紅妝明艷，秋水眸彎起。
“師兄怎么光看我，不說話？”
清梨蹲下來，左手捧臉，右手搭在膝頭自然垂落，笑意綻放。
晚風拂過，她鬢邊發(fā)絲隨著紅紗發(fā)帶一起飄動打轉(zhuǎn)，起伏不定，直往祝今宵方位吹去。
旁邊給祝今宵租攤位的店家看出來苗頭，笑道：“快到黃昏收攤時間了，小哥你回去吧�！�
祝今宵連忙低頭，放下手頭銼刀，擦掉手頭灰漬，收拾完散落的木屑，將攤子上的東西收拾好，打包成小包袱。
清梨抬頭，瞇眼凝視他額頭的表盤刻度，氣運值依舊停在她離開的那一天，此刻見她靠近才開始緩慢上升。
清梨想，果然還是不能輕易離開師兄。
況且她愛魄殘缺，生命值外泄，更得時刻粘著師兄。
*
兩人一起回到客棧，走廊的鮮花又換了一捧，花瓣沾著露水，開得飽滿鮮艷，花香飄蕩。
清梨瞧眼鮮花，眨眨眼，故意拖長音。
“師兄，你喜歡我——送你的花嗎？”
祝今宵在前半句時步伐僵硬些許，聽完完整句子心中才松口氣：“嗯，很喜歡�！�
花香縈繞不散，清梨拽著他的袖子回屋，尚未喝杯茶解渴，就迫不及待分享這些天的新鮮事。
“我給師兄帶了禮物哦。”清梨尾音拖長。
風從窗戶縫隙里吹來，帶著太陽落下的涼意。
祝今宵緊張起來，袖子下不自覺握緊拳頭。
應(yīng)清梨是去做任務(wù)殺妖怪的，居然還給他帶禮物。
她能帶什么禮物？
他回想起第二次在煉丹房見她，她送給自己鐵骨銅牛尸體時，背后發(fā)涼的恐懼驚慌。妖獸的骨肉，她當做法寶，興高采烈遞到他面前。
這次是什么禮物？不會又是他哪位同行的尸身吧？
清梨站在他身邊，梨花香氣環(huán)繞。
她雙眸閃光，左手握拳，緊緊捏住，藏住手里的東西，將拳移到師兄視線上方，而后猛然松手。
“鏘鏘！”
祝今宵做好準備，讓自己不要緊張不要害怕，他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哪怕清梨灑下來他同類的心肝肺，他也要夸一句清梨真棒。
他深呼吸，讓自己挺直腰背，站穩(wěn)腳跟，鼓起勇氣面對。
然而，清梨的手指松開，迎面落在祝今宵面前的，并不是任何血腥的東西，也沒有任何反胃的氣息。
不是他預(yù)想的任何一件事物。
而是一條柔軟順滑的，周身流動華貴云紋，發(fā)出淡淡香氣的長布條抹額。
一條深藍色，暈染不規(guī)則紋路，中央鑲嵌一顆寶藍色玉石的抹額。
*
昨日清梨殺滅一棟樓的妖怪，轉(zhuǎn)身回望布樓。
在這里尚未被妖怪侵占前，布樓的名字叫萬布閣。
樓高百丈，匯聚天下最稀有的布料，每一層都將布料高高鋪開展示。
最華麗璀璨的布匹從高樓拋下，如同鋪展出一條鎏金寶氣的天路。
清梨踏過滿地鮮血，在滿地的妖怪軀體中，看到了那條深藍色的綢緞。
“我想給師兄送件禮物�！�
系統(tǒng)從任務(wù)屠殺中回過神，揉揉眼睛醒來，一聽到送龍傲天禮物，瞬間打起精神。
【好好好，宿主一定是想到以此來增加接觸提高氣運值吧，真聰明！】
它正兒八經(jīng)出起主意，竟然有些扭捏。
【哎呀，我還真不太精通送禮呢�！�
【我只會給霸總送袖扣送腰帶，但是霸總轉(zhuǎn)頭讓你送白月光一個腎】
【別急，我切換一下文庫】
系統(tǒng)瞬間切換，從霸道總裁愛上我切換成青春校園文。
【送香噴噴的情書怎么樣？但要封面寫好名字哦，因為一定會被主角誤會送錯人】
【啊送第二顆紐扣！】
系統(tǒng)還在喜滋滋掰指頭數(shù)著套路橋段。
清梨充耳不聞，她的繡鞋輕巧點地，穿過一地尸骸，已經(jīng)徑直去拿那匹深藍綢緞。
要說她對師兄有哪里不滿意，那就是劉海太長了。
那額前細碎過長的劉海，擋住了師兄的臉，還時不時戳到他漂亮的眼睛。
雖然她知道，師兄可能是想遮住額上那道傷疤印記。
可明明有其他更好看的法子來遮嘛。
此刻她倒是想到了好禮物，做一條抹額。
細劍從傘柄中抽l出，輕盈迅速揮動，不見劍影，如無法觸碰的長風在裁布。
清梨腦海中稍加構(gòu)思，就已經(jīng)裁出適宜長寬尺寸。
系統(tǒng)仍在一旁嘟嘟囔囔：【我怎么記得發(fā)帶啊抹額啊，也不能隨便送呢。】
深藍綢緞上有流動的云氣，光線折射下形成不規(guī)則的云紋，分外仙氣飄飄。
只是純布匹又單調(diào)了些。
清梨從打翻的寶石鋪子中掃視，低頭撿起一枚沒有沾t?到血，干干凈凈明亮閃爍的寶石。
她干脆坐在斜陽里，在萬布閣下，在一地雜亂旁，凝神認真做她的東西，仔細將這枚寶石裝飾到布條上。
系統(tǒng)在一旁嘰嘰喳喳，邊幫她判斷有沒有歪，要不要提供小道具，怎么做更牢靠。
清梨又突然頓頓，拿著抹額回想事情。
系統(tǒng)：【怎么了？】
“你說師兄怎么都不笑的��？”
清梨回想起住祝今宵笑的次數(shù)，似乎是屈指可數(shù)。
她撐著臉，若有所思，抬起這條殺了無數(shù)妖怪才偶然得到的抹額：“我送他禮物，他應(yīng)該能高興吧。”
“我想看師兄笑�！�
系統(tǒng)：【你還真是質(zhì)疑周幽王，理解周幽王，成為周幽王，超越周幽王�！�
*
“我?guī)蛶熜执魃��！?br />
清梨不容他拒絕，已經(jīng)繞到他的身后。祝今宵沒辦法，只好順勢坐到桌邊，方便她弄。
清梨的手指勾在他發(fā)帶的尾端，往外一抽。舊藍布條一拉一解，如風吹葉般散落，墨發(fā)散開，清梨拆下他那扎歪的馬尾。
她早就想扶正師兄的馬尾了，總算得償所愿。
纖手在墨發(fā)中穿梭，很快就將新的深藍抹額纏繞上。雙手交錯，又將馬尾綁上，端端正正，不偏不倚。
清梨繞過來，她看著抹額，看著師兄，目光贊賞，像是看一件她所擁有的藝術(shù)品。
祝今宵在這眼光中有些慌亂，好似他成了清梨的所有物。
清梨依舊在鏡子前，手肘撐桌子，掌心托下巴。
她想，師兄為什么還是不笑。不過不要緊，有的是時間。
她想讓師兄笑一個，話到嘴邊，說出的卻是：
“師兄有美人尖呢，真好看。”
*
祝今宵本以為她弄完就行了，隨著她去。
沒想到清梨回房前輕描淡寫丟下一句話。
“師兄，你的疤痕不丑的，我覺得很有特點�！�
祝今宵心頭一顫。那窗外的風終于吹得他后背生寒。
清梨卻已經(jīng)進屋了。
她本來想說，師兄，我知道你留劉海是為了遮伴身印記，我已經(jīng)知道你是橘子精了，不過不要緊，我能接受的。
但她又想，還是不說了吧。小祝師兄膽子那么小，嚇跑了可怎么辦？
而祝今宵依然被嚇到。
被抹額遮住的伴生印記在發(fā)燙，那銀紅交錯的蓮花紋似乎在看不見的地方生長蔓延。
他伸手，摸向額心，觸碰到那柔軟光滑的抹額。
他想，應(yīng)清梨真的不是在試探我嗎？
*
清梨進屋子，打眼一掃，發(fā)現(xiàn)師兄把他的鋪蓋移回了外間，她又不高興起來。
“師兄，我的枕頭呢？”她掃視一圈后發(fā)現(xiàn)更多變動，她自己床上的枕頭也不見了。
她掐起腰，聲調(diào)埋怨。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睡覺啊？”
祝今宵聞言無奈，神思重點已經(jīng)從“清梨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我”，變成“清梨你不要說誤會的話”。
“我沒有不想和你……”
他想解釋，又發(fā)現(xiàn)這句話被她帶進溝里，更惹誤會，忙及時收住，“不是，是為了除妖�！�
話題終于回歸到他們這次下山的主要事件：給客棧除妖。
祝今宵三言兩句解釋。
他住在客棧里留守的幾天，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在清梨走后的第二天，這客棧里的妖物便活躍起來。
先是在他吃飯時，那雪白的面條突然變成直硬的木條，遍布圓圈木紋。
那柔軟順滑的食物，一根根豎直，從碗里站立起來。
碗中的面湯瞬間被木條吸收，如同時光倒流，由面變成麥子，木頭表面有金黃的麥穗生長出來，長長的麥芒差點要扎進祝今宵的眼睛。
祝今宵又不是真的沒見過世面，他淡定用筷子夾著麥穗，左手一拍桌子，啪得一聲響，桌子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