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只可惜時移世易,他和秋晚清,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想到這,宋安澤眼里閃過一絲感傷,移開視線看向遠(yuǎn)方,看向更為遙遠(yuǎn)的從前。
宋家和秋家世代交好,秋晚清比宋安澤大了五歲,后來兩家聯(lián)姻,秋晚清成了他的嫂子。
宋安澤十五歲那年,宋父宋母和哥哥因為飛機(jī)失事意外喪生,秋晚清將他帶回了秋家,養(yǎng)在身邊。
許是心疼他成了孤兒,秋晚清對他的照顧,樣樣親力親為。
上下學(xué)親自接送風(fēng)雨不歇,但凡看見新奇有趣的玩意兒都買給他。
因著他這份溫柔細(xì)致,宋安澤很黏她。
等到了春心萌動的年紀(jì),他更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這個陪著他成年的女人。
宋安澤十七歲那年,秋晚清按照慣例給他舉辦了一個大型的生日宴。
席上,他喝多了酒,他扶他去休息。
看見喜歡的人就在眼前,宋安澤忍不住低下頭親了他。
下一秒,秋晚清睜開眼,直接把他推到沙發(fā)的另一頭。
宋安澤不解其意,只覺得這是天賜的良機(jī),趁機(jī)和她表明了心意。
但在秋晚清眼里,這些通通都是違背人倫大逆不道的話。
她覺得荒唐,生了一場大氣。
“宋安澤!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嫂子!”
“我是叫你嫂子,可我姓宋,你姓秋,我們本就沒血緣關(guān)系�!�
見他依然執(zhí)迷不悟,秋晚清沉下臉。
“我比你大五歲整!你才十七歲,根本分不清親情和愛情,也不懂什么叫喜歡!”
宋安澤一向聽她的話,但在這件事上,他分外固執(zhí)。
“所以你是覺得我太小才拒絕我嗎?沒關(guān)系,我也會長大的,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分得清愛情,懂什么是喜歡的!”
這一場爭執(zhí)到最后是怎么結(jié)束的,宋安澤已經(jīng)不記得了。
但自此以后,每逢他生日,他都會跟她告一次白。
秋晚清每年都會拒絕他一次,但他從沒想過要放棄。
一個月后就是他二十一歲生日。
但今年,他不打算再告白了。
因為一個月前,秋晚清帶了男朋友回來,介紹給他認(rèn)識。
宋安澤心底一片凄然,卻還是強(qiáng)忍著眼淚問她,是不是想用男朋友刺激他,讓他死心。
秋晚清淡淡看了他一眼,語氣冷淡無比。
“不要這么自作多情,你哥已經(jīng)走6年了,我年紀(jì)到了,交個男朋友而已,再正常不過。”
她眼里那些從容自若深深刺傷了宋安澤。
他哭了一整夜,腦子里紛紛亂亂的,一直回想著這些年來發(fā)生的事情。
天亮的時候,遠(yuǎn)在國外的姑姑發(fā)了消息過來。
“安澤,你想不想出國和我一起生活?”
“其實宋家剛出事的時候,我就想帶你走的,可那時候我的事業(yè)不穩(wěn)定,又碰上了產(chǎn)后抑郁,一時有些自顧不暇才擱置了。你現(xiàn)在長大了,留在秋家不方便。姑姑這兒也好起來了,你愿意過來和姑姑一家團(tuán)圓嗎?”
宋安澤沒有回復(fù)這條消息。
因為不想離開秋晚清,想再努力試試。
可這半個月里,她像是在炫耀一般,時不時就帶著男朋友覃年出現(xiàn)在他眼前。
牽手、擁抱、親吻,做盡了情侶間才有的親密之事。
昨日夜里,她還留覃年夜宿,帶著他回了房間。
宋安澤在樓下枯坐到三點,才看見她房間里的燈熄滅,聽見里面?zhèn)鱽硭剖嵌堑臅崦谅暋?br />
他死死捂著嘴,眼淚無聲地落下來,浸濕了沙發(fā)。
那一刻,他終于決定要放棄了。
放棄喜歡秋晚清。
以愛為囚
第二章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打斷了宋安澤的思緒。
他聞聲抬起頭,正好撞進(jìn)秋晚清的眼里。
看見他孤身坐在餐桌前,她下意識地看了看墻上的鐘表,馬上十一點。
她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但一句話也沒說,提步就往樓上走去。
從頭到尾,一句問候也沒有,冷漠得像陌生人一樣。
宋安澤心底酸澀,但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嫂子,晚飯……”
秋晚清腳下未停,聲音很是冷淡。
“和阿年吃過了,我說過很多次,你不用等我。”
尾音被關(guān)門的重響蓋住。
宋安澤的心也隨之一震,只覺得眼睛里澀澀的。
以前,秋晚清從來不會用這種口吻和他說話的。
他知道他失去家人后很害怕獨處,不喜歡一個人吃飯,哪怕學(xué)業(yè)、工作再忙,都會趕回來陪他用餐,就連出國也總是即去即回,就是怕他胃口不好,落下什么毛病。
幾年來,從無例外。
可從他第一次告白后,一切都變了。
她開始主動和他保持距離,不停加班出差避開和他見面,也不再給他準(zhǔn)備任何驚喜禮物,收回了對他的所有偏愛。
而在覃年出現(xiàn)后,她看他的目光愈發(fā)冰冷,像極了陌生人。
宋安澤明白緣由,卻沒有任何辦法。
他只能拿起筷子夾著快要冷掉的食物,味同嚼蠟般咽下去。
一桌子各式菜色,他卻只能吃出苦澀的滋味。
吃到七分飽,他收拾好一切才走到他房門前,輕輕叩了叩。
秋晚清皺著眉打開門,語氣算不上好。
“我不是說過,沒事不要來打擾我嗎?”
宋安澤抿了抿唇,十指絞在一起。
“嫂子,我想換一個房間�!�
秋晚清眼里閃過一絲詫異,卻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你想換就換�!�
宋安澤點了點頭,默默轉(zhuǎn)身回到臥室。
看著那一大扇落地窗和各式精致的家具、放滿了衣物鞋包的衣帽間,他心里生出一絲恍惚感。
這間臥室,是整棟別墅面積最大、采光最好的,以前是秋晚清的臥室。
他搬到秋家這天,她主動把這間臥室讓給了他,揉著他的頭發(fā)說,我們安澤很可讓人喜歡,就該住最好的房子。
如今他就要走了,覃年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搬進(jìn)來。
他一個客居的養(yǎng)子,有什么資格住主人才配用的主臥呢?
所以他才提出了換房間的想法,一是為了讓出位置,二是為了清點清點物品。
第二天中午,宋安澤就把所有東西都搬到了走廊盡頭的小房間里,這里曾是秋晚清的書房。
把房間收拾干凈后,他拿著證件材料下樓,準(zhǔn)備去辦簽證。
路過客廳時,他微微躬身示意,沒有像從前那樣熱切地打招呼。
秋晚清很不習(xí)慣他這幅安靜的模樣。
看著他低眉順眼默不作聲地往外走,她總覺得他好像變了很多,忍不住出聲叫住了他。
“外面這么大的雪,你準(zhǔn)備去哪兒?我送你?”
宋安澤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她主動說要送他的話了,一時有些怔住。
“今天是圣誕節(jié),你不是要去約會嗎?”
他低聲喃喃,秋晚清沒太聽清,又問了一句。
“什么?”
宋安澤的手攥成一團(tuán),垂下眼眸。
“昨天我在新聞上看見了,你在拍賣行拍了一條幾千萬的鉆石項鏈,應(yīng)該是打算在今天送給覃年哥的吧。”
秋晚清怔在原地,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那是我送給……”
叮鈴鈴的門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沒一會兒,打扮清爽的覃年走了進(jìn)來,順勢拉住秋晚清的手。
“晚清,我給你準(zhǔn)備了圣誕禮物,你猜猜是什么?”
一切正如宋安澤所想。
他低下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或許是已經(jīng)打算離開了,再聽見他們要去約會,他不像從前那樣心痛,只是后退了幾步讓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