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要發(fā)火,別墅電話打了過來。
“小姐,不好了!少爺他!他!您還是回來看看吧!”
管家的哀嚎聲一傳入耳中,秋晚清身上的血氣瞬間逆流,整個人直接僵住了。
助理看她臉色不好,立刻拉開了車門,扶著她坐進去,讓司機趕緊開回家。
一路上,秋晚清一言未發(fā),嘴唇緊抿著。
助理在一旁連氣都不敢喘,心里叫苦連天。
沒有人比他們更明白,對秋總而言,宋少爺有多重要。
他要是出走了,秋總只怕要掘地三尺,他要是出事了,秋總只怕要讓人陪葬!
汽車駛入別墅時,秋晚清的電話又響了,她不耐煩地接起來,就聽見了覃年的哀求聲。
“晚清,我腳扭了,你能來看看我嗎?”
“腳扭了?怎么不說你死了!”
以愛為囚
第十一章
秋晚清把手機砸到地上,瘋了一樣沖進別墅里。
刻著21的蠟燭已經燃盡了。
白色的奶油沿著桌面四下流淌著,把捆著蝴蝶結的禮盒團團圍住。
盒子上面放著一張銀行卡,是宋安澤住進秋家后,秋晚清送給他的。
卡下面壓著一張賀卡,左上角還刻有生日快樂的卡通畫,上面是熟悉的雋秀的字跡。
第一行六個字,就看得秋晚清咬牙切齒。
等看完余下幾行,她怒極反笑,連聲稱好,語氣極為駭人。
“21了,長本事了,好,好,好!”
等她的視線落在紅色的禮盒上時,猩紅的眼里滿是瘋狂。
她拿起宋安澤精心挑選、仔細包裝的新婚禮物,直接砸到了玻璃上。
禮盒被撞得散開,里面的東西滾出來落在地上,粘上了奶油。
客廳里一片死寂,所有人定成了雕塑。
“都死了嗎!把人給我找出來!”
一聲怒吼,眾人瞬間作鳥獸散,慌慌張張地到處跑。
秋晚清只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干了,直接癱倒在沙發(fā)上,抬起手捂住臉。
秘書在一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匯報著情況。
“秋總,宋少爺?shù)氖謾C定位在告訴移動,他好像在飛機上,我馬上催航空公司把名單發(fā)過來�!�
話音剛落,管家在二樓也叫了起來。
“小姐,少爺房間里的東西都不見了!”
聞言,秋晚清猛地站起直奔二樓。
她沖進去,打開衣柜、拉開箱子、翻開密碼箱,全都空置著。
把空空蕩蕩的房間環(huán)視了一圈,一種前所未有的惶恐涌上秋晚清心頭。
但她此刻還保持著思考和判斷能力,邁著大步去了主臥,宋安澤原來的臥室。
一推開門,里面一片空蕩。
她整個人瞬間失控,怒視著管家。
“東西呢?他離家出走,總不可能把所有東西都帶走!”
管家被嚇得只差要當場跪下來,腦海里拼命回憶著。
“少爺原先東西很多,搬過去時清理出來很多衣物玩具,說是不喜歡,我就都丟了。他搬到小臥室之后換了鎖,我們不敢打擾他,也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些什么,只知道少爺每次出門都會鎖上門,背著一個大包,說是要去采風�!�
原來宋安澤要離家出走早有征兆,她卻一點也沒發(fā)現(xiàn)!
“去查,查東西都去了哪兒!把他的照片發(fā)到全國分公司經理的手上,讓他們派人去機場等著!只要看見他,就給我扣��!”
幾個人得到吩咐,連忙加班加點開始工作。
一整夜過去,天亮的時候,終于傳來了新消息。
“秋總,手下人在兩百多個機場守了一夜,沒有看見少爺�!�
聽見這個消息,一夜未眠的秋晚清額頭青筋直跳,臉色愈發(fā)難看。
慌慌張張趕回來的管家喘著氣匯報情況。
“小姐,東西都查到了,少爺把所有貴重物品都掛在了交易網上低價出售了,一同出售的還有宋家祖宅,共計五千九百多萬!”
以愛為囚
第十二章
六千萬?
他把所有東西都賣了,要這些錢做什么?
秋晚清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她的視線落在桌上那張賀卡和銀行卡時,心頭隱隱有了猜測。
她拿起卡丟給秘書,要他去查查里面有多少錢。
秘書的消息,和助理的消息同時傳過來。
“秋總,卡里有六千萬!”
“秋總,少爺?shù)亩ㄎ煌O铝�,顯示位置是,新西蘭!”
新西蘭?
如果她沒記錯,宋安澤的姑姑,就是移居到了新西蘭吧?
驀地,半個月前宴會上那通電話躍上心頭。
想起當時宋安澤那一閃而過的慌亂,秋晚清隱隱猜到了真相。
一整晚的擔憂和焦慮,絕望和痛苦,在這一刻全部化成了憤怒。
她拿過那張銀行卡攥在手心,氣勢洶洶地往外走去。
助理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詢問。
“秋總,現(xiàn)在這是去哪兒?”
秋晚清沉著臉,從牙縫里擠出來三個字。
“新,西,蘭�!�
助理連忙訂了最近一班機票。
長達十二個小時的飛機上,秋晚清未曾合過眼。
她的腦海里亂糟糟的,不停閃現(xiàn)著各種畫面,心中萬般滋味糾纏在一起。
陪著六七歲的宋安澤在游樂園玩耍時,她是開心的。
替十五歲的宋安澤主持他家人的葬禮時,她是憐憫的。
陪著十六歲的宋安澤走出陰霾,重獲笑容時,她是慶幸的。
收到十七歲的宋安澤的告白時,她是驚慌失措的。
眼看著二十歲的宋安澤慢慢變得沉默時,她是心疼的。
而在得知二十一歲的宋安澤要離開她時,她心中生出了被拋棄的憤怒和絕望。
秋晚清明白他為什么會離開。
但她無法接受他要離開的事實,也無法容忍他從她身邊逃離,去到一個那么遙遠,她很難再見到他的地方。
在昨夜之前,她心中還存有一絲妄想。
妄想用一段虛假的婚姻,斬斷他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好讓他安安分分地以養(yǎng)子的身份留在她身邊。
她以為只要回歸到親情層面,他們就能永遠不分開。
她過于看重未來,卻忽視了眼前,忽視了宋安澤那倔強而不可控的性格。
因為幼年時遭遇過家庭變故,他的心性比常人要堅韌,所以不管她怎么拒絕他,他都不肯放棄。
也因為從小寄人籬下,他并不是一個有安全的人,所以在知道她要結婚后,他只會覺得即將要被拋棄,所以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在這段關系里,秋晚清看起來處于上位,能把控一切。
可只有她知道,她始終是被動的那一方,是被掌控的那一方。
被動地期待著他的告白,又被動地拒絕著他的告白。
被動地想要靠近他,又被動地遠離他。
反復拉扯中,她終于耗盡了宋安澤的耐心。
他主動放手。
她卻慌了,怕了,悔了。
直到覆水難收的境地,秋晚清才終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宋安澤的愛與不愛都過于強烈,過于灼熱,過于盛大。
強烈到她根本不敢承認,灼熱到她根本不敢觸碰,盛大到她根本不敢想象。
她裝成醉酒的模樣去親他的膽怯,她小心翼翼掩藏起來的心意,她畏懼的世俗禮法流言蜚語。
都成了推動他從愛走向不愛的助力。
一點一點,一步一步,她終于親手把他推向了另一頭。
她如愿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