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還是疼�！苯暵曇糨p了點，“怎么辦，洛初姐，好疼好疼�！�
她蹙著眉，只覺得有點棘手，又覺得她有幾分刻意成分：“別故意撒嬌�！�
“沒撒嬌，就是真疼。”姜鈺依舊沒什么勁兒的說。
正說著話，姜國山和姜母就趕到了。
姜母在看到陳洛初的時候，眼神有些復雜。
“我們今天晚上商量項目，她想爭取個項目，我給她了�！苯暤溃八退厝サ穆飞�，出了點意外�！�
姜母看了看他的傷口，心疼的說：“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開車的時候粗心大意。洛初差點也被你害得一起出事了�！�
姜鈺哄了她兩句。
姜母又回過頭來看陳洛初，擔憂問道：“洛初，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姜鈺嚴重一點�！彼f，“阿姨，抱歉，他要不是送我回去，也不會出車禍。”
“這都是意外，算不準的，你不要自責。”姜母道，“洛初，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姜鈺開口道：“媽，要不你送她一程�！�
姜母說行。
陳洛初說：“那你也注意著身體�！�
姜國山在姜母走后，就開口問道：“這個香項目也不小，怎么就給洛初了？”
“上一輩的事，你跟她父親關(guān)系并不好吧？”姜鈺卻突然來了這么一句，“我聽蕭叔叔說，你們不對付。爸，你跟洛初姐父親，是不是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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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國山的臉色，有了那么絲細紋的變化，也沒有否認：“確實算不上好。你這次項目給她的原因是什么？”
“您也知道，陳橫山身邊那個，是她學生，人家對洛初姐不太客氣，都是熟人，也該幫幫忙。偶爾一兩次例外，幫洛初姐撐撐場子，也不是什么大問題�！苯暥⒅獓降�，“我知道您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
如果是這個原因，姜國山表示理解。他同樣也不想看到陳洛初被人欺負的場面。他看著他的傷勢問：“傷的不嚴重？”
“沒什么感覺，一點小傷�！苯曊f。
“你從小就沒有吃過什么苦，嬌生慣養(yǎng)的，你媽擔心你�！苯獓降�，“一接到電話聽到你出車禍了，情況還不知道，眼淚就已經(jīng)往下掉了�！�
姜鈺想，一般男人出事，老婆有這么難過的，就不多見了。
也許有，但是陳洛初絕對不會。
…
陳洛初回家之后，陳英芝擔心的問她情況，顯然她也知道她剛剛出意外了。
陳英芝說：“就連你姑父，剛剛都打了好幾個電話進來，我說你還沒回來，他還遷怒到我身上，說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陳洛初出了會兒神，上樓之后，未接電話里就有陳橫山的。她接了。
陳橫山開口就道：“你姑姑真是半點心思沒放在你身上，她照顧你，就沒有合格過�！�
陳洛初平靜道：“你有什么資格怪她？”
陳橫山啞口無言，沒有再開口，也沒有掛斷電話，在等她這邊想說什么。
“我還是那句話，對她好一點，這么多年，她跟著你，特別苦。”陳洛初只說了這么一句。
陳橫山說：“聽你的�！�
陳洛初掛了電話。
她發(fā)了好一會兒呆，記憶里父親的形象已經(jīng)越來越不清晰了。
片刻后，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陳洛初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姜鈺的。
姜鈺說：“洛初姐，我父母走了�！�
陳洛初說：“你好好休息�！�
“睡不著，身上疼。翻身都疼�！苯曊f，“我聊會天�！�
陳洛初氣不打一出來：“那會兒我問你，你還口口聲聲說沒事，這么怕疼，逞什么英雄？”
姜鈺聲音里帶了點委屈的情緒，淡淡的，不明顯，也確定不了那究竟是不是委屈，只是在她聽來，稍微有些相像，他說：“我怕還不是怕你這副脆弱的身子骨給折騰沒了。上次我揍顧澤元，你就擋了一下，結(jié)果到頭來那么嚴重。我這次能不多想嗎？”
陳洛初沒說話，如果那玻璃扎進她后背，肯定更加嚴重。指不定牽扯到她之前的毛病。
“對了，這事也沒必要跟我媽坦白�！苯曁嵝训�，“她如果知道我是給你擋，不是什么好事。”
“我欠了你的�！标惵宄跽f。
“洛初姐，明天我想喝你煮的雞湯�！苯曔@已經(jīng)不是暗示，是直接明示了。
她也不好拒絕，第二天如了他的愿。
白天姜鈺病房里多的是人，他畢竟也是高層，不少人在得知他住院之后都趕來探望他。
他坐著，臉色也如常，半點不像受傷的模樣，跟大伙聊著什么。
陳洛初站在門口沒進去，姜鈺并不是一個喜歡撒嬌的人，在外人面前，他從來不示弱不討好，姜母都說，姜鈺自打記事起，在她面前就很成熟了。
她垂著頭，神色難辨。
沒過片刻，姜母也來了，見她在門口，喊住她：“洛初。”
陳洛初說：“我來看看姜鈺�！�
姜母也沒有立刻進去，這會兒提著飯進去，就相當于提醒飯點趕人了。她跟陳洛初說：“昨天聽醫(yī)生說，雖然玻璃扎得不深，沒什么大事。但是扎得部位，其實挺危險的，正好對著心臟�！�
陳洛初沒有言語。
“只是運氣好，不深，運氣要是差點……”姜母的話并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陳洛初伸手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心里一團亂。
姜母嘴唇動了動，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帶著陳洛初往里走了。
“洛初也來看你，不會打擾到你休息吧？”姜母問道。
姜鈺看了看陳洛初，表面上波瀾不驚：“不會。”
他也挺冷淡，就是陳洛初的雞湯，他喝了好幾碗。姜母感慨道：“看來還是洛初手藝好。”
姜鈺又看了眼陳洛初，沒說話，低頭喝著雞湯：“等會兒我想跟你聊聊合同后續(xù)。”
姜母不悅道：“怎么受傷了還惦記著工作？”
“又不是眼睛瞎了�！苯曊f。
陳洛初則是說行。
姜母道：“我也管不住你，算了，你們要談工作，那就你們談吧。下午我晚上飯點再過來。反正你還能談工作，看來大問題也沒有�！�
她帶著保溫桶走的。
姜鈺在姜母走后，就立刻坐了起來，朝陳洛初張開雙臂，說：“過來�！�
哪里是談工作的呢？
那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陳洛初沒動，他也沒有收回手，就保持著那個動作，眼神直直的看著她。
“我不道德綁架你，愿不愿意都行，你自己做決定�！苯暤馈�
陳洛初還是站著不動看著他。
幾分鐘后，她到底還是朝他走了過去，雙手小心翼翼的避開了他后背受傷的位置，把他抱進了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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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洛初的動作，真的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她真的很久沒有對他這么好過了，也不會主動親近他。似乎回到了好幾年前，她總是愿意哄著他。
姜鈺自己都清楚，自己這臭脾氣離譜得要命，但她也不需要道歉，只要她肯給一個臺階，隨便找一個理由，他一般氣消得很快。
后來她很少再有所表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舊愛，他堵著氣，兩個人關(guān)系越來越差。
陳洛初之前，愛著徐斯言，他也清楚的。格外清楚。她甚至夢里也喊過幾回徐斯言的名字，他睡在她旁邊，屢次失眠。
徐斯言出國，陳洛初那幾天情緒很差，甚至不愿意見他。他一開始總是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做錯什么了，而在她夢里喊到徐斯言的名字時，他才了悟。
不是他做錯了什么。
是他不重要。
而她在為別人的離去黯然神傷。
姜鈺找不到自己為她付出的意義了，所以對她越來越冷淡。而她的求婚，更是讓他徹底決定放棄她。他當時做好打算，找個時間，跟她說清楚，一刀兩斷。
但姜鈺沒想到她會跳樓。
姜鈺感覺自己喉嚨有些發(fā)緊，閉著眼睛，任由她抱著，一言不發(fā)。
陳洛初說：“姜鈺，你太僵硬了�！�
“我在想之前的事�！苯曊f，“在想你跟我的三次求婚�！�
陳洛初道：“你忘了，是兩次。”
“三次�！苯曁ь^看了她一眼，肯定道，“是三次。第一次你喝醉了，估計忘了。在第二次前幾天�！�
陳洛初格外安靜，片刻后道：“我還以為，我們那時候一直沒聯(lián)系�！�
“那一次，你大概給我，一直在哭。然后你問我要不要跟你結(jié)婚，我說不，你就一直說一直說，然后你問我，愛不愛你�！�
“你怎么說的？”
“我說我準備要放棄你了。”姜鈺如同在講一個故事，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我說我會找別人，以后會去喜歡別人。但是你一直問我，我愿不愿意娶你。你問的太多遍了，還一直哭，我受不了了，我就妥協(xié)說我娶�！�
“我說完之后，就打算去找你。但是你給了我一個錯誤的地址，后來我打電話給你，你歇斯底里的說你恨我，特別特別恨我，你說，跟我在一起，太惡心了。你說你只要想到和我在一起，你就覺得自己也同樣惡心�！�
姜鈺說到這里的時候，抱住陳洛初的手緊了緊，難以理解的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那樣子瘋狂的語氣�！�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吧�！彼f，“難怪后來那次，你先問我有沒有喝酒�！�
“后來那一次，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徐斯言和葉曼曼訂婚就在那一天�！苯曊f。
陳洛初沒有說話。
姜鈺沒有再提這事，也沒有再提之前，就這么抱著她。
陳洛初只說：“我不能保證以后，只能暫時陪著你，要是我有事，隨時會走掉，這樣你也愿意？”
姜鈺道：“你是有一點喜歡我，還是單純因為覺得感激？”
陳洛初看著他，并沒有開口。
只是這個很重要么？
她還沒有來得及問，又有很多人來看姜鈺了，人太多了，她不宜久留，很快就離開了。
離開前，她看見姜鈺正冷冷的看著她。
陳洛初在電梯間里，看著墻壁上模糊的身影，想起了之前的事。
她去跟姜鈺求婚那天，也是坐著這樣的電梯，那是他在住的酒店里。那個時候，他們矛盾很深，他都住在酒店里。
-
那一天，見到面時，姜鈺擋在房間門口，沒有讓陳洛初進去。
她說：“里面是不是有人？”
姜鈺冷淡的說：“有沒有人，關(guān)你什么事？”
陳洛初看著他說：“姜鈺，如果我要你跟我結(jié)婚，你會不會同意？”
姜鈺沉默了好半天，才問她有沒有喝酒。
她搖搖頭，垂眸不敢看他，只是重復道：“姜鈺，跟我結(jié)婚吧，可不可以？”
他沒有說話，陳洛初卻低著頭從包里翻找出戒指，不是什么值錢玩意，她隨便買的，價格勉勉強強三位數(shù)，還是個女款。
要說求婚，也實在太敷衍。
姜鈺盯著戒指看了很久，最后笑了笑，說：“洛初姐，你這當打發(fā)要飯的��？你要是沒準備，就不要隨隨便便開口求婚。沒必要這樣，我又不是工具人。婚姻也不是兒戲。”
陳洛初站在門口沒動，沒走，也沒有再開口，只是手心用力的窩握著戒指，她直直的看著他，懇求說：“姜鈺。”
他沉默了許久許久，才說：“今天我不會同意你，今天不可能的，洛初姐，你要真想跟我走下去，就換個日子過來，今天不可能我會同意你。”
陳洛初顫抖著聲音說：“姜鈺，也就只有今天了。我一個人，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姜鈺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到底是沒有妥協(xié)，他越發(fā)疏離的說：“如果你非要今天的話，那么你走吧。我覺得沒什么可談的，我也沒必要應(yīng)付你這場倉促的求婚，你求婚是因為什么，你自己清楚�！�
他進了房間，關(guān)上了門，并沒有邀請她。
后來陳洛初敲門，把所有人都敲出來了，唯獨姜鈺沒有出來過。
旁邊的人跟陳洛初說：“男人不在意什么浪漫不浪漫的，不同意你，就是真的不喜歡你，不可能有其他原因。你別浪費時間了�！�
但陳洛初還是在姜鈺房間門口等了很久，一直到半夜，他似乎打算要出門去聚了。
姜鈺沒想到她還在，頓了好久好久，他側(cè)著頭，好久之后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說：“洛初姐，就當我求求你，你改天再來吧。你換個時間，可不可以？”
陳洛初搖搖頭。
“你走吧�！苯曊玖撕冒胩�，再次說道，“你走吧，如果你不走，我喊保安來處理了。洛初姐，我打算過我自己的生活了，既然我們不合適，就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我不想我的世界里還有你的存在�！�
姜鈺說：“洛初姐，別再來找我了，真的。我已經(jīng)厭倦了跟你一起那種生活了�！�
當時，旁邊有很多人出來看熱鬧。
姜鈺像是什么都沒有看見一樣，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道：“保安，來把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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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姜鈺即便喊來了保安，那天也還是親自送陳洛初下去的。
只是他一句話都沒有。
陳洛初那會兒也沒有，只是心里很冷，全世界，到底是只有一個孤單的她。
其實那時候，她也并不想真的嫁給姜鈺，她也不知道，自己試探他的心意，有什么意思。她當時真的就是太痛苦，太矛盾了。
她一邊希望姜鈺心里真的有她，一邊希望沒有。
后來她上了出租車，姜鈺還是跑過來，跟她一起上了車。他說：“你精神狀態(tài)不好，我送你回去�！�
姜鈺一路上都是沒話的，只是在下車的時候，他再次說了一句：“洛初姐，改天來吧，明天后天，哪天都行，但是今天不行�！�
他的聲音反而變成了懇求的那位，他看著的眼神很深邃，說不上來是什么情緒，只是懇求道：“怎么著，也得好好準備�！�
陳洛初在一個星期的掙扎間，成了瘋子，但確實是再次求了。
只是這一次求婚，也不算是求婚，她拿著戒指，站在他面前，卻什么都沒有說。說不出口，因為她父親的事，她恨姜國山，也開始恨姜鈺。
姜鈺等了她很久很久，但是她沒有開口。
最后不知道等了幾個小時，最后冷冷的告訴她：“不用求了，我是不婚主義者。我沒打算跟你結(jié)婚�！�
眾目睽睽之下，她像是逃命一樣離開。
當天晚上，姜鈺找到她，怒意十足的把她推到墻壁上，嗓音沙�。骸岸何彝婧苡幸馑及�？你明明不喜歡我吧？陳洛初，我真的不要你了。從今天開始，麻煩你離我遠點，別出現(xiàn)在我生活里了�！�
她看著他，最后有氣無力的說：“我會滾遠一點的。姜鈺，現(xiàn)在你滾行不行？”
姜鈺最后離開前，背對著她，抹了把臉。不知道是在抹臉上的汗，還是在擦其他什么。
也許姜鈺只是因為自尊心強，也許是真的還喜歡她，所以他才會這樣不滿意。
但是不重要了。
后來的日子越來越難熬，活著都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于是她想到了自殺。
姜鈺不喜歡她，她自殺，是種解脫。而姜鈺要是喜歡她，那更好了，那不僅是種解脫，對姜鈺而言，也是折磨。
對姜國山親生兒子的折磨。
不知道骨肉相連，痛苦又能有幾分感同身受。
只是從陽臺跳下來的那一刻，她既覺得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又覺得痛苦，痛徹心扉。
要是姜鈺真喜歡她，以后她不在了，老了以后想起她會不會覺得遺憾。
這樣一想，又覺得他還是不喜歡她的好。
……
陳洛初走出酒店門口時，擦掉了眼角的眼淚。
她回了公司，項目的后續(xù)，姜鈺已經(jīng)讓人送了過來。他給她做好了規(guī)劃，項目應(yīng)該會比較順利的進行下去。
陳洛初節(jié)省了很多時間，外出出了一趟差。
出差還沒有回來，就聽說姜鈺已經(jīng)出院了。他自己倒是沒有聯(lián)系過她。
陳洛初出差途中還遇到了葉曼曼。
葉家大小姐一如既往的璀璨奪目，見到她時，笑了笑，說：“我就知道，徐斯言還是放不下你。我真不明白，我比你差在哪。”
陳洛初認真的說：“你很優(yōu)秀�！�
“輸給你，我挺不甘心的，只是我約他吃飯，給他打電話，他都不回我�！比~曼曼說，“好不容易見上一面，防我跟防賊一樣。走近他幾步，他就往后退�！�
“世界上男人有很多，葉小姐不要只注意著同一個男人�！�
葉曼曼笑：“他不一樣，或許是因為，他是我第一個男人吧。不過，那一次，他把我當成你了。”
陳洛初不好評價，便沒有開口。
她跟葉曼曼也沒有聊幾句，各自玩各自的，一直到離開時，她揚眉笑道：“陳洛初，我又怎么會輸給你。”
陳洛初認可的說：“你不會�！�
出差三天，回去是在半夜，她走出機場正要打車，抬眼時卻看見姜鈺的車就停在邊上，再認真一看，他車窗開著，這會兒已經(jīng)看見她了。
陳洛初上車后，他伸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說：“這會兒天氣還是冷�！�
“怎么是你來？”
姜鈺偏頭看了看她，道：“不然你覺得還有誰？”
她無話可說，他帶著她去了酒店，是整個套房，姜鈺一邊脫西裝外套，一邊開口道：“這邊客戶信息保密，之后見面，咱們來這邊。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年長一輩對這地方更加不了解，你不用擔心我媽會知道�！�
陳洛初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你說可以暫時陪著我？”姜鈺一邊脫衣服，一邊往浴室走去，理所當然的看了看她，使喚道，“過來給我沖個水，傷還在，我自己注意不到�！�
陳洛初便也進了浴室，他背上那一塊，還是扎著厚厚的紗布。
“項目上，有個細節(jié)還需要改。”姜鈺道，“這個項目你重視一點，盡量做的完美些，之后再跟姜氏談，理由也充分。不然我也不好偏袒你�！�
陳洛初給他沖水的手一頓，終于開口道：“偏袒？”
姜鈺回頭看她，含義不明的說：“我們現(xiàn)在這樣的關(guān)系，難道不應(yīng)該偏袒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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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洛初看著姜鈺，很快他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轉(zhuǎn)過頭，沒有再說話，洗完澡之后，就坐著處理工作去了。
“受傷了工作就沒有必要這么拼。”陳洛初說。
姜鈺沒說話，等到他空了，把電腦拿到她面前，才開口道：“這些都是葉晨曦最近準備談的項目，有一些你這邊倒是也可以沖一沖。你姑父未必全部提前替她打過招呼，最近我把項目給你了，外人看來，那就是我們之間關(guān)系的緩和。”
做生意的哪個不是人精，一點風吹草動，就足夠做出準確的判斷了。
姜鈺幫助陳洛初這一單項目，可不僅僅是這一單，影響的是后續(xù)的全部。姜鈺的舉動，在當中差不多起了一個“領(lǐng)頭羊”的作用。
陳洛初有所察覺的道：“你幫我，是不是還有其他目的？”
“陳橫山的根基不穩(wěn)了，總要有人對付的。不搶占先機，就占不到便宜�！苯曤S口提了一句，“安排丁業(yè)敏去陳氏，自然不會一點目的都沒有。從葉晨曦身上，也能探出你姑父的底，他要是有精力，小情人這邊他自然能抽出功夫擺布，要是沒精力，就說明他出問題了�！�
陳洛初的臉色有了些細微的變化。
當時丁業(yè)敏從姜氏辭職去了陳氏，姜鈺還跟她開玩笑說，是不是被陳氏挖了墻角了，沒想到卻是他自己安排過去的。
姜鈺身上，他的算盤，她大概也有很多都不知道。
陳洛初擰了下眉。
“先睡覺吧�！苯曂采献呷�。
陳洛初說：“我還是去睡次臥�！�
姜鈺若有所思的說：“當然，項目我?guī)湍氵�有個目的，就是希望你在陳橫山的事情上，能跟我合作，畢竟這也是你的目的�！�
陳洛初只得找了個借口道：“我并不想在休息時間依舊談及工作。”
姜鈺沉默片刻，道：“那談?wù)勄�？�?br />
她站著沒動。
陳洛初最后道：“姜鈺，我想休息了�！�
“我也沒打算對你做什么。”姜鈺的表情似乎寫著，你想多了。
隨即他就起了身，把她抱到了床上。確實什么也沒有做，各自睡自己的覺。
陳洛初早上起來時，姜鈺已經(jīng)不在了。因為項目的事，姜國山找她見了一次面。他怕她一時之間消化不了這么大的項目，也擔心這個項目在她手上出問題。
但看了策劃案之后，姜國山的表情有些微妙：“這全部是你自己做的？”
陳洛初如實道：“姜鈺提了意見，這個項目給我，本來也就是他看不慣我那學生的態(tài)度，他心里也是清楚，我未必能做好這個項目的�！�
“怪不得，這策劃案的風格，就有他的感覺。”姜國山道，“叔叔也是怕你消化不了，你畢竟也沒有過什么經(jīng)驗，這個項目前前后后需要兩個月，你身體不好，長久了吃不消，之后最好還是做那種小項目好�！�
陳洛初沒認同，也沒有否認，只道：“等我把這個項目做完了，再來判斷我能不能吃得消吧�！�
姜國山點點頭，道：“阿鈺前段時間受傷，來看他的人不少，你阿姨打算請人家吃飯，到時候你也一起來。介紹幾個客戶給你認識認識�！�
本來姜母也會讓她去打下手，陳洛初便應(yīng)了聲。
姜母見到陳洛初的時候抱怨道：“阿鈺那女朋友也是，阿鈺住院了，也不說回來見見他，反而覺得工作重要。這長年不在國內(nèi)，也著實不方便�！�
陳洛初沒表態(tài)。
姜母也沒有再提，今天賓客來的不少，整整一桌坐滿，姜鈺回來的時候，陳洛初正在廚房洗菜。他進去正要幫忙，姜母道：“你來添什么亂？”
姜鈺只是因為陳洛初在這兒，但也沒有往里走，轉(zhuǎn)身走時，聽見姜母說：“洛初，今天來的這人里面，有一位三十歲出頭，但是事業(yè)有成，你要不要認識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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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洛初沒有說話，姜母又講了講事情緣由：“斯言那孩子還在因為你的事情僵持，就是不肯死心。而且有合適的，認識認識也不是什么壞事，阿姨是真的覺得對方挺好，才想著給你介紹的。”
陳洛初也不好直接拒絕，便打算先應(yīng)下來，之后事情怎么發(fā)展，就再來做定奪。她笑著說：“麻煩阿姨了�！�
姜鈺聞言，回頭看了陳洛初一眼，她半點沒有朝他的方向看過來，他頓了一下，然后走回了客廳。
今天來的一堆人里，背景相差不小，只要是去醫(yī)院看過他的，姜母都一視同仁，全部都請了。人群當中確實有一個三十來歲的不怎么熟悉的，看上去倒是挺干練。
姜鈺覺得眼熟，但是連對方名字都想不起來。
他走過去的時候，對方主動站起來跟他打了招呼：“小姜總好�！�
姜鈺應(yīng)付了他幾句，就跟其他人寒暄去了。
陳洛初在半個小時后忙完了廚房的事，才從廚房里撤了出來。她端著剛做完的糍粑，正要放上餐桌的時候，就坐在她旁邊姜鈺伸手拿了一塊。
“味道怎么樣？”陳洛初也就當著大家的面坦蕩問了一句。
“還可以�！苯曊f。
陳洛初又把糍粑分給其他人，大部分人她都能叫上名字，也就只有那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她不認識，光憑這些外貌特征，她就猜到這是姜母準備介紹給她的那位。
長得不差，五官端正。身高也高。剛剛在廚房聽姜母說，他原本有一個談了很多年的女朋友，半年前分手了，就一直單著。
對方熱情而又得體的打招呼說：“陳小姐，我姓汪，叫汪沛凜�！�
陳洛初說：“你好。”
汪沛凜吃完糍粑，笑吟吟的看著她：“陳小姐，這個糍粑很好吃。我今天也算有口福了�！�
陳洛初垂眸道了謝。
等到位置落座，正好空了兩個位置，姜鈺和汪沛凜身邊空著，姜鈺拿眼神看了陳洛初一眼，他旁邊的位置已經(jīng)拿了一副嶄新的餐具擺著了。
她抬腳正要走過去，姜母就開口道：“洛初，沛凜那邊不是有位置空著，你趕緊坐下來吃飯，別站著了�！�
陳洛初只好往汪沛凜身邊走，后者也很紳士的替她拉開了位置：“陳小姐，請�！�
“謝謝�！彼ь^掃了眼姜鈺，他這會兒也正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冷淡。
汪沛凜道：“陳小姐，你想吃什么告訴我就行，你女生不方便，我給你轉(zhuǎn)桌子�！�
陳洛初再次跟他道了謝。
汪沛凜很健談，確實也很照顧女生，基本上每過那么兩分鐘，就會把不同菜品轉(zhuǎn)到她面前來一次。
她也就跟他多聊了幾句，公司的事情，也有的聊的。兩個人聊兩個人的，一時間倒是也忘了顧及旁人。
但陳洛初很明顯感覺出來，汪沛凜就是那種特別擅長談戀愛的男人。他能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把女生照顧得很好。
平心而論，陳洛初沒想過找一個對她多好的，這種“暖男”，確實是她覺得不錯的人選。只是現(xiàn)在不太行了，她答應(yīng)了姜鈺，那肯定不會再跟其他男人有過密接觸。
她正想著，就聽見旁邊的人開玩笑道：“聊什么聊得這么投機？看來你們挺聊得來，我們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汪沛凜笑道：“跟陳小姐有點共同話題，就多聊了兩句。”
但被人這么刻意提了一句，他們倆也就沒有再多說什么。沒過一會兒，汪沛就加入大佬們的談話之中。
他有意討好姜鈺道：“上次和小姜總合作，很是愉快，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能再有這樣的機會。”
姜鈺像是認真思考了一番，也沒有想起什么，最不好意思道：“合作的人太多了，記不清跟汪總合作是在什么時候了。”
雖然說聽上去態(tài)度誠懇，但歉意也就是裝裝樣子，反而帶著幾分，貴人多忘事，但給你個臺階下的意味。
明眼人哪個看不出來，姜鈺這是根本不把對方看在眼里，不過眾人也都是看破不說破。
陳洛初覺得這是姜鈺在故意刁難他。至于為什么，不難猜。
汪沛凜自己也是個油條，反而是笑著把這件事給揭了過去。
姜鈺之后倒也算謙遜有禮，一頓飯吃下來，直到十點，才準備散場。
汪沛凜離開之前，特地對陳洛初說：“陳小姐，不如加一個微信，以后要有什么事情，也好請教。”
姜母一看有戲，連忙撮合道：“時間也不早了，沛凜，要是你有時間，正好把洛初給送回去。她一個女人，大晚上回去多少讓人不放心�！�
汪沛凜自然不會拒絕，看著陳洛初順水推舟道：“陳小姐，正好順路，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陳洛初笑道：“不用了，阿姨這邊的后續(xù)我?guī)椭碚�，你就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br />
汪沛凜道：“陳小姐，那改天聯(lián)系，我們之間或許也能聊聊合作�！�
聊聊合作是假，怕是有點意思才是真。只是成年人說話，總愛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等他一走，姜母就跟陳洛初說：“阿姨看他對你還挺有意思的，據(jù)說是你高中同學，估計當時就挺關(guān)注你。洛初，阿姨瞧著這孩子不錯，你自己看看喜不喜歡，能不能發(fā)展�！�
陳洛初只好道：“以后再說吧，現(xiàn)在也不太熟。要是合適了，再看看怎么發(fā)展�！�
姜鈺就坐在沙發(fā)上聽著她們倆說話，自己倒是一言不發(fā)，并不摻和進去。
姜母又奇怪的看了姜鈺一眼，道：“你今天倒是不著急走，往常吃完飯就離開了�！�
姜鈺調(diào)侃道：“我這平時要走的早，您不滿意，今天留得晚一點，您又不滿意。您說說看，您想要我怎么做吧�！�
“跟女朋友最近還好？”姜母又問了一句。
“起了點矛盾�！苯曇矝]有細說。
姜母嘆口氣說：“異地還是不好。你這個估計又是處不久的�！�
姜鈺看陳洛初忙完了，該走了，起身說：“既然您覺得我走的晚，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陳洛初也說該走了。
姜母道：“阿鈺，那你就順帶送送洛初。”
姜鈺有些為難道：“不順路�！�
陳洛初和氣道：“阿姨，我自己回去就行。姜鈺他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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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順不順路，姜母還不清楚么，只不過是借口罷了，但她也沒有拆穿，心里有數(shù)就行。
陳洛初跟姜鈺一前一后的離開，只不過到門口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時，姜鈺就停下腳步，朝陳洛初伸出手了。
今天來的人多，姜鈺車子停的遠，走路得五六分鐘，陳洛初穿著他的外套，兩個人手牽著手往車子的位置走去，姜鈺道：“那個男人看中的是你跟陳橫山的關(guān)系，估摸著他或多或少覺得跟你有利可圖�！�
陳洛初心里有數(shù)：“我知道�！�
姜鈺偏頭看看她，不滿說：“他給你夾那點菜就那么好吃？你就非得吃個一干二凈？”
“人家是禮儀，也不好拒絕�！�
“我讓你往我身邊坐，你就非得往人家身邊去。我看你們聊的也挺投入。當著我的面，差不多聊了半個多小時�！苯曇馕恫幻鞯馈�
陳洛初無言以對，任由他牽著。
上了車之后，姜鈺依舊喋喋不休的說：“你跟他可沒必要談什么生意，你也不缺他那點合作，要項目我從牙縫里扣出來點都比他強。加了微信也沒有什么用，對你沒有任何幫助，我看要不然刪了�！�
陳洛初說：“姜鈺，他一個根本就不重要的人，你沒必要總是提到他的�！�
姜鈺一頓，隨后道：“我媽下次要給你介紹，你就說你事業(yè)為重，最近沒有戀愛的打算。不然她一次次撮合，有的受的，咱們倆都心煩，都給你介紹的什么次品�！�
也就是他覺得次，放在外頭，也都算是優(yōu)質(zhì)男了。
陳洛初應(yīng)了句好，開車開到一半的時候，姜鈺進超市買了盒避孕套，她看了兩眼，沒有表態(tài)。
回到酒店，他洗完澡，就倒在床上看起了電影。陳洛初看見客廳里大包小包的，他帶了很多行李過來，似乎是準備在這邊安家了一樣。
陳洛初見不得亂，說什么也得把東西給收拾了，但姜鈺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陳洛初收拾不完，她隨手拿了一件衣服朝他丟過去，說：“起來整理�！�
“你放著，明天會有人來收拾�！苯暤�，“大晚上的，睡覺就行了�！�
陳洛初蹙眉道：“你今天不收拾，我就回去住。”
她說完真要拉開門走了，姜鈺才起了身，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往衣柜里掛，說：“你去坐著休息，我自己弄�！�
陳洛初說：“你一個大男人，買這么多衣服做什么？”
“大男人臭美怎么了？”姜鈺道。
“沒必要。”
姜鈺嗤之以鼻：“我要沒這張臉，你指不定都不愿意跟我好�，F(xiàn)在我不也是這副年輕的身體吸引了你。我穿得帥點的時候，你自己都還會多看我兩眼，你嘴上這么說，心里可不覺得沒必要�！�
陳洛初懶得理會他一套一套的歪理，護完膚就上床躺著了。
姜鈺倒是自己把自己的東西都整理完了，又進洗手間把貼身衣物洗了，陳洛初在看到他臉色如常晾她底褲的時候，頓了一下，然后說：“這個我可以自己洗�！�
“誰有空誰洗不就行了。”姜鈺說，“又不是剛認識，你那我都看過無數(shù)回了，害這點臊就是多此一舉�！�
陳洛初沒有再開口。
她本來以為姜鈺今天想做那事，但他壓似乎壓根就沒有往那方面想，整理完東西就上床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