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武安將軍撇撇嘴,認(rèn)命的把人拎進了主殿。
“你讓百祿跟著武安?那他可有苦頭吃了。”
岑寧一邊畫陣開仙門一邊搖頭。
“我撿他回來又不是真的要養(yǎng)孩子�!�
沈聞溪聳聳肩,看著眼前打開的小洞,嘴角抽了抽。
“為什么開在天上?”
“……文元真君教的時候我只聽了一半,湊合用吧�!�
岑寧攤手,率先跳下去了。
沈聞溪拽著岑寧從樹林里出來,在街上環(huán)視一圈,進了家成衣店。
再出來時,她正絮絮叨叨地說:“靈芽,真不是我說你,開在天上就算了,還非要在樹林上面——哪怕是在湘河上呢?”
“行了云夢,年紀(jì)不大怎么跟那些七八百歲的婆姨似的�!�
岑寧吐吐舌頭,在挨打前便先跑出去了。
兩人先是在湘城尋了個客棧落腳,沈聞溪倚在窗邊,突然問:“你知道青陽仙君飛升前是做什么的嗎?”
“姓謝,是都城人,還算半個皇親國戚呢,”岑寧想了想聽殿中小仙娥湊在一起說的八卦,“聽說他年紀(jì)輕輕就成了探花郎,還有一個未婚妻,不過后來他飛升了,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我們先去青陽殿�!�
沈聞溪沉聲道。
湘城不比都城,所奉的青陽殿也少,只在湘河邊上有一座小廟宇。
地方偏僻,來的香客也少。她到了地方,手指往左右護法的石座上劃了幾道,便凝出兩道虛影來。
“云夢仙子尋我們何事?”
兩人單膝跪在地上,覺得費解。
“青陽仙君可有來過這里?”
“沒有,我們這兒來往的人少,除了一對母女每隔半個月來上一次香之外,就都是散客了�!�
其中一個人說道。
“母女?她們?yōu)楹蝸砬嚓柕�?�?br />
一不保平安,二不保財運,就算要保學(xué)問也該去拜文元殿才是,好端端的怎么會來青陽殿?
更別說青陽壓根不是仙官了。
“具體的不清楚,只知道那對母女是都城人,與仙君凡體時似乎頗有淵源,得知仙君飛升,她們便時常來上香�!�
也是都城人?
沈聞溪有些狐疑。
都城謝家是大家,她以前隨白問天去做法事面見皇帝時也聽人說過一嘴。
“那你知道仙君在凡間的名字叫什么?”
“謝賢�!�
竟是謝家六子。
沈聞溪臉色瞬息變得詫異。
謝賢的名聲在都城紅極一時,可不單單是因為他的才氣和長相。
更加出名的,則是謝家六子的未婚妻。
她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而是當(dāng)朝皇帝的親妹妹,如今最受寵的長公主林浣!
都城,長公主府。
“你說,有人在湘城看見了很像謝賢的男子?”
紗幔中的女人輕聲一笑,剛?cè)玖酥焐暗闹讣滓r的人膚如凝脂,只見她用指尖挑開面前的輕紗,露出一雙丹鳳眼來。
丫鬟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卻聽上邊傳來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響,隨即那只手就在她面前擺了擺,讓她退下。
林浣打發(fā)走了下人,赤著腳走到屏風(fēng)后面,將擺著的瓷瓶往下一摁——
那里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空間,正中間供奉的,赫然是青陽仙君像。
只是與尋常玉雕不同,這尊神像通體漆黑,連帶著青陽原本柔和的笑都變得詭異許多。林浣呵呵笑著,咬破了指尖,將一滴血滴在了神像的眉心。
隨著那滴血被吸收殆盡,遠在湘城的沈聞溪猛的抬頭看向都城的方向,喃喃自語:“好強的鬼氣……都城這是招了多少厲鬼?”
“那個仙長說的沒錯,以血氣滋養(yǎng)魔石,真的能將你帶回來�!�
林浣幾近癡迷的撫著神像的臉。
“我等了你五年,六郎,你終于肯回來看我了。”
“云夢!你發(fā)什么愣?”
岑寧伸手拽了下一直發(fā)呆的沈聞溪,就差揪著她的耳朵吼了。
“方才都城有異,我有些擔(dān)心。”
她揉揉額角,到底沒說什么。
“如果仙君真的是在湘河失蹤,會不會是被河水沖走了?”
“他的靈力比你我加起來都……”
沈聞溪愣了下。
“靈芽,靈識探百觀,探的是什么?”
“自然是天地萬物所含靈氣了�!�
岑寧隨口答道。
“那若是凡人呢?”
如果青陽仙君失去靈力成了個凡人,那自然無法用靈識定位,更無法用仙術(shù)和上仙界取得聯(lián)系。
“我們先去找那對母女�!�
沈聞溪看向不遠處六安山的方向,心下不安。
第6章
初次見面就引人入局,有點沒禮貌啊
六安山山腳有一處村落,沈聞溪站在農(nóng)院門口,有些沉默的盯著正在和雞瞪大小眼的青年男人。
“……青陽仙君?”
靈芽也是滿臉迷茫,試探道。
青陽尷尬的干咳一聲,起身收拾了下自己穿的粗布衣裳,打開院門:“先進來吧,此事說來話長�!�
“所以你幾日前才從六安山秘境里逃出,暈倒在路邊被人撿了?你的靈力呢?”
“不知道�!�
青陽面色凝重,更是直接拿了邊上一把并不鋒利的小刀往手臂一劃,頓時滾出了幾點血珠。
“靈力全無,仙身也消散了,那你的仙髓呢?”
“經(jīng)脈都被封了,但我能感覺到仙髓還在。我對秘境中發(fā)生了什么全然無知,醒過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湘河里。但……”
他頓了頓,面色復(fù)雜。
“有人救了我�!�
“你不是說你全然無知嗎?”
沈聞溪好奇道。
“你知道前幾年飛升了一位人神,第二日就來上仙界單挑十三大仙的事嗎?”
青陽緩緩?fù)鲁鲆豢跉�,繼續(xù)說:“那人名叫裴衍,同你一樣,也愛穿白衣。他那日手提玄弓一箭射穿了金鐘,我恰好就在邊上。”
“裴衍施術(shù)時眼睛會成金瞳,我忘了什么也忘不了那個�!�
“你的意思是裴衍在六安山救了你?那他人呢?”
“也許還在秘境里�!�
青陽搖搖頭,剛想說什么,卻忽然面色萎黃,像是被吸干了精氣。
沈聞溪和岑寧對視一眼,岑寧指尖流過淺綠仙力,一掌打在了他心口。
岑寧本體是藥靈,她源源不斷的往青陽身上灌治愈系的靈氣,卻像進了無底洞一般消失了。
“怎么回事?”
沈聞溪上下打量他一番,探手抓住他的手腕。
青陽渾身冰冷僵硬,像是已經(jīng)死了許多天的尸體般——
九陰在此時終于睜開眼睛,一口咬上了他的血管。
“他被下蠱了,而且已經(jīng)很多年,隨著蠱蟲越來越強,如今青陽的身體已經(jīng)遭到反噬。”
它用靈識和沈聞溪解釋道。
“我的毒可以暫時抑制蠱蟲發(fā)作,但他要沒時間了�!�
“是什么蠱?”
“陰間的桃花煞�!�
沈聞溪抬手示意岑寧停手,難得面上有些緊張。
能給青陽下桃花煞的除了那個未婚妻還有誰?
“靈芽,你去一趟都城長公主府,查母蠱養(yǎng)在她體內(nèi)還是別處。若是她體內(nèi)就……”
她停住了。
殺了嗎?殺不得。
長公主的命數(shù)是延年之相,和皇朝的命數(shù)相連,若是貿(mào)然行動只會影響天地命果,到時候天道肯定要來找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