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沈聞溪想起不久前裴衍傳來的消息,心里猜了個七七八八。
“放了你可以,但我總歸還是正兒八經(jīng)修仙的術師,邪修自然還是要除的�!彼凉M目遺憾,干凈利落的踩斷那人脖子,一步步朝著剛才說話的男人走去。
可還不等他反應,隔壁林浣的房間傳出一聲巨響,接著便是銅鈴叮叮當當?shù)芈曧憽?br />
沈聞溪眸色一凝,飛身到了門外,只見屋內(nèi)橫豎掛滿了紅色棉繩,上邊系著大大小小的鈴鐺。
林浣此時已經(jīng)看不出人樣,面色發(fā)青,五指成爪,分明就是要被煉化的跡象。不遠處火光沖天,想必是裴衍鎮(zhèn)的了一時,但那將軍接到所謂仙師傳訊,毅然決然地動了手。
這陣法不可輕易強破,她只能翻身進屋,敏銳地覺察到這屋里多了樣東西。
靈識瞬間大面積覆蓋,她閃身一躲,拂塵砸在地上留下個大坑。
“你就是……仙師?”
沈聞溪木著臉,看著眼前仙風道骨打扮的侏儒男人,面上閃過一絲嘲諷。
邪修大多身有殘疾,是修煉途中被侵蝕所致,不可避免。
“你還敢叫自己仙師?”
她哈哈笑了兩聲,惹惱了男人。
“你個女娃懂什么,等今晚一過,我就是新帝,林浣的氣運盡數(shù)轉(zhuǎn)移到我身上,我想怎么煉化就怎么煉化,屆時才不是這副破模樣!”
那男人氣急,口不擇言說完才要攻上來。
“沒見過你這么蠢的,什么事都往外說�!�
沈聞溪聳聳肩,青鸞骨上金絲流淌,她迎頭撞上拂塵,生生將那棍子打斷了。
“百祿,那邊交給裴衍和靈芽,你現(xiàn)在來長寧宮找我�!�
她還有空傳一道靈識給遠在保和殿的唐百祿,繼而轉(zhuǎn)頭朝他說:“你等一下,我小師弟還沒來,讓他同你打�!�
那邊的唐百祿像只得了獎的小狗,吊梢眼一瞇,炫耀似的看了眼裴衍:“師姐讓我去一趟。”
靈芽一鞭子打開士兵,沒好氣道:“去去去,趕緊找你的好師姐去�!�
第
33
章
蹊蹺
唐百祿的動作很快,幾乎是上一秒神識里定位到了熟悉的靈力波動,下一秒便就地畫陣,立馬出現(xiàn)在沈聞溪面前。
只是人才剛剛落地,后腦就感到一陣勁風突襲,他立刻低頭往邊上一閃,惱怒道:“誰��?”
沈聞溪樂呵呵抱著手臂站在不遠處,下巴往前點了點:“我看看武安將你教的如何了�!�
唐百祿轉(zhuǎn)頭,疑惑地環(huán)視一圈也沒想明白要怎么讓她“看看”,問:“什么意思?”
這下可把小個子仙師氣的夠嗆,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字:“小子,找死!”
直到這時,他才面色突變,視線往下瞥了瞥,轉(zhuǎn)眼退出幾米之外,苦著張臉:“師姐,不帶這樣的。”
“撒嬌沒用,這邪修大概比得上天靈五階�!�
沈聞溪自己的修煉速度極快,如今已經(jīng)是仙王境九階,對付這種程度的邪修實在太過輕松,便干脆拿來給小師弟練手。
不同于人間術師以地靈鏡、天靈鏡、玄靈鏡各十階從小到大來區(qū)分靈術階層,仙界僅以仙王十八階來劃分,同階之中自然也有極大的區(qū)別。
她的仙王九階在同級之中算是巔峰,再往前便是那些受人供奉的熱門神官了。
唐百祿如今還在仙王一階,不過對上凡人的天靈鏡已經(jīng)綽綽有余。
“打,打到那個人出現(xiàn)為止。”
沈聞溪笑瞇瞇地吹了吹手指,兀自說道。
邪修面色一沉:“什么人?”
“自然是你背后的主子,他還沒死,對不對?”
沈聞溪狀似懶散的靠著,仙力卻一刻也沒有放松,卻并沒有釋放靈識去搜索邊境。
“百祿,你不用留手,他不過是一個嘍啰,死了便死了�!�
“你不是威脅他?”
“不,我只是通過他的五感邀請一下老朋友�!�
沈聞溪話音剛落,唐百祿已經(jīng)沖上前,淡藍色仙力爆開,連帶著木墻都裂開了幾道縫。
武安不愧是曾經(jīng)天賦極高的武將,估摸著百祿這小子平日里也不偷懶,此時一招一式都堪稱完美,連仙力強弱都控制地恰到好處。
只是這些始終是他照葫蘆畫瓢生搬硬套的,不能算是真的學會了。
“百祿,你可知道為什么仙門百家的仙術師出同門,卻都自成一派,誰也看不上誰?”
沈聞溪側頭看了眼火光沖天的御花園,兀自開口。
“你得去感受自己的神識�!�
她說著,手里淌過一絲仙力,幾乎微不可察。
可她僅僅往前指了下,如月般清冷的仙力頓時如箭般直射出去,空中傳來一聲悶哼,接著是血滴落的聲音。
沈聞溪的仙力是無窮無盡的像水一樣綿延的,可其間隱藏的波濤洶涌實在不能想象。
空氣里倏然多了殺意波動,她連青鸞骨都沒拿出來,那些憑空出現(xiàn)的黑色霧氣全都被靜止在她身前幾厘米的位置。
——好像被什么東西擋住了。
裴衍一邊護著皇帝不被刀劍砍傷,一邊如同切菜一樣將底下混雜在士兵堆里的邪修通通串在了一起。
他其實不太愿意管其他的東西,大不了這位死了就換下一個繼位,他的身份也不過是在“國師”和“帝師”之間轉(zhuǎn)換,可到底這皇帝長了張“李長青”的臉,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亂刀砍死了。
他活這么些年冷心冷肺慣了,好不容易和沈聞溪重逢,還不等敘舊,上仙界的破事就轟然砸下來。
還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想到這里,裴衍少見的外露出幾分煩悶來。
靈芽扶著皇帝往外走,瞧著眼前越來越不耐煩的裴衍撇了撇嘴,心說平日里在云夢面前裝的一副仙風道骨的謫仙模樣,現(xiàn)在倒是露出嘴臉了。
躲著的皇帝名叫朱謹,原先是個成天游山玩水的浪蕩子,對藝術方面還頗有造詣。誰知后來先帝忽然病逝,太子殿下在回京途中被人所害,剩下一眾皇子里唯獨他是名正言順能繼位的鴨子,莫名其妙被趕上架去了。
朱謹向來不關心后宮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現(xiàn)在冷不丁遇上個要造反的親弟弟心里叫苦不迭,在嘴里碎碎念:“父皇啊父皇,你可真是給我留下個爛攤子�!�
“國師,父皇說過您是修仙術師,這場面應該不算大吧。”
他訕笑著,自己手里也拿著佩劍,瞅準機會就捅死一兩個想偷襲的刺客。
“不算,但不能解決的太快,陛下忍忍�!�
裴衍連頭也沒回,抬起眼皮看了眼不遠處一片寂靜的長寧宮。
沈聞溪沒去管身后唐百祿和小個子邪修打的如何,說:“這么些年不見,還躲著我?”
話音剛落,空氣里傳出兩聲笑。
虛空中的黑霧凝成個半透明的魂體,顯然來的不過是個分魂。
“我以為你的記憶已經(jīng)全被那位抽走了�!�
司云恒垂著眼,語氣平靜地說道。
他如今依然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只是身型更加消瘦,變得像一座石像。
“說來話長,你怎么搞成這樣?”
沈聞溪敏銳發(fā)覺了眼前這人雖然魔力深不可測,但似乎也承受了難以復原的傷。
司云恒動了動瞳孔,波瀾不驚道:“等你完全記起來的時候就知道了,那位給你下的強制禁錮會傷到你神識,我也不好多說�!�
“云夢,如今事態(tài)已經(jīng)不是我和玄言能控制住的,你自己小心�!�
“……青陽和林浣的事不是你干的,由怎么會有你的法術殘留?”
他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也許只是我早年前留下的余穢而已,有人用我的名義誘導邪修逆天改道,我必須來看看。上仙界不能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幕后操作的那位已經(jīng)離開,我也要走了。”
“那你自己小心�!�
沈聞溪瞇了瞇眼,若有所思的同他告別。
林浣手上的不化骨確實出自司云恒之手,但洛傾雯的顯然不是魔窟干的,江玄言和司云恒站一邊,自然不會冒險。
若是上仙界發(fā)現(xiàn)他沒死,定會大費周章的翻遍每個角落。
會嗎?
當初那場仙魔之戰(zhàn)天帝又是如何戰(zhàn)勝彼時由全盛時期的江玄言和司云恒所帶領的魔窟,又是為何不從下仙界提拔現(xiàn)成仙神,而要大規(guī)模從人間選拔人神呢?
“九陰�!�
沈聞溪動了動手腕,將一直沉睡的小蛇叫醒了。
“怎么了?”
九陰睡眼朦朧,懶洋洋道。
“天帝在飛升前…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沒人知道。自從那次洗牌后知道天帝往事的人死的七七八八,沒死的也都閉關修養(yǎng),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在想司云氏的事。”
九陰像是突然記起來什么,忽然說道:“司云氏向來是長子繼位,不過13代家主繼位時出現(xiàn)意外去世了,是由他弟弟繼承的。”
“13代家主是叫司云晟吧?”
“是,他弟弟是司云其,兩人都是凜字輩的,還是雙生子�!�
就在這時,裴衍的聲音自她神識里響起來:“時間到了,我在皇陵等你。”
沈聞溪面色一沉,轉(zhuǎn)頭看見唐百祿已經(jīng)將小個子邪修五花大綁成了大閘蟹,急促地說道:“做得不錯,我剛才聽你說的你再好好想想——帶著林浣去找靈芽,若是明日正午我和裴衍還沒跟你們傳訊,你們就帶她去找武安。”
末了還頓了頓:“記住,別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包括天帝。”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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