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到教堂尖頂?shù)臅r候，江佟被一間很小的店鋪吸引。
門口擺著很多有趣的小掛件，旅游的時候，江佟最喜歡這種小東西，能總是帶著，又不占地方。
店內(nèi)很窄，他和陳子兼兩個人勉強(qiáng)能并排站下，意識到這一點，江佟就主動走到陳子兼身側(cè)，和他一起看掛在墻上的東西。
絕大多數(shù)的物品是手套圍巾這一類保暖的東西，但江佟都有。他翻找著那些掛在縫隙里的鑰匙串，最終選到一只小鹿樣式的鑰匙串。
有許多款式不同的小鹿，有的穿著花棉襖，有的背著一只斜挎包，都很可愛。
江佟挑不出來，兩個都拿起來，問陳子兼：“你覺得哪個更好看？”
陳子兼猶豫了一下，好像也選不出來，江佟就沒有為難他，隨口說了一句：“不然兩個都買吧……”
但江佟還是放下了那只穿棉襖的小鹿。
他剛想走，就見陳子兼把他放下的又拿起來了。
江佟頓了一瞬，笑著問：“你喜歡這個嗎？”
陳子兼沒有看那只小鹿，順著江佟的話點點頭。
他們?nèi)ジ犊畹臅r候，一直低頭坐在收銀臺的老板娘才抬起頭。
江佟把兩個鑰匙扣的錢都付掉了，很奇怪的是，老板娘在收錢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偷偷打量陳子兼。
到他們快離開的時候，老板娘才叫住他們，問：“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陳子兼搖搖頭，表示沒有什么印象。
但很快，老板娘拿著自己手機(jī)跑過來，把一張照片給他們看。
“這個男生是你吧，”老板娘指了指陳子兼，又笑，“肯定是你的，我想起來了！”
江佟比陳子兼更好奇，他湊過去看，照片上，陳子兼連鏡頭都沒有看，他戴著一頂警用帽子，因為低頭的動作，帽檐遮了一些眼睛。老板娘站在他身邊，比了一個大拇指。
看上去是拍得很匆忙的一張照片。
“那年洪水，你是來支援的警察吧，我記得你的�！崩习迥锟瓷先ズ芨吲d，但陳子兼只是很淡地回應(yīng)了。
江佟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眼神里好像有些糾結(jié)。
他想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么求證，只好給周梓陽發(fā)消息，問他：【記不記得好久之前有一次救災(zāi)，我們沒去成�！�
周梓陽回復(fù)得很快，說：【五六年前了，怎么了？我記得是洪水�！�
老板娘拉著陳子兼送東西，陳子兼推脫很久也沒要，把紀(jì)律規(guī)則全拉出來講了一通，才終于被放過。
兩個人站在街上繼續(xù)朝教堂走，江佟說：“好巧啊，那次救災(zāi)，我本來也要參加的，但是當(dāng)年臨時有事，我出國了，換成了學(xué)校里的其他同學(xué)參加�！�
五年前，江佟還是一個醫(yī)學(xué)生。戴月曼那段時間在國外旅游，但出了車禍，江佟飛去看她，才錯過了這一次救災(zāi)援助。
“嗯，”陳子兼低著頭，“我也看到你們學(xué)校名字了。”
江佟沒想過陳子兼還記得，但他神情很淡，好像也沒有覺得很巧，江佟就不再往下聊。
他把買來的鑰匙扣先放進(jìn)了衣服口袋里。
很快，兩個人就走到了教堂門口。
進(jìn)入教堂的時候，正好遇到有人在彈鋼琴，他們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才繼續(xù)往里走。
其實江佟也不是對這里特別感興趣的人，只是覺得既然來了，也可以去這些熱門景點看看。
除了鋼琴聲，整個教堂都很安靜，江佟和陳子兼也沒有聊天。
走了一圈，他們從側(cè)門出去。
門口有一個報亭，賣很多畫著本地景點的明信片。
起初江佟只是覺得好看，所以停下來翻看一會兒，后來他還是買了幾張，順便借走報亭的兩支筆。
他們在不遠(yuǎn)處的噴泉邊坐下來，江佟找出那張畫著教堂的明信片，墊在掌心寫下了今天的日期。
“做個記錄�！苯⌒χo陳子兼看了一眼。
看清他的明信片上只有一個日期，陳子兼莫名放松了緊繃的肩膀。
“你沒有什么想寫的嗎？”江佟問。
“沒有�！标愖蛹孢@樣說，但還是接過江佟遞給他的一張。
想了很久，陳子兼才在上面寫下：平安快樂。
他的字不算特別好看，但陳子兼寫得很認(rèn)真。
“很簡單，但也很重要的祝福，”江佟說，“送給自己的嗎？”
陳子兼搖搖頭，看向他，“就算是送給……這里所有人的吧。”
他這樣說，江佟就笑了：“那你當(dāng)然算所有人的其中之一�！�
即使是冬天，這里也有許多鴿子。
江佟買了一袋飼料，和陳子兼并肩坐在石臺上，時不時喂一下。
“是不是挺無聊的？”陳子兼問。
“這里冬天的時候游客更多，暖和一點的季節(jié)，反而好像沒太多人來�！�
“大家都想來看雪吧�！苯⌒πΓ职咽掷锏膰砉喜弊�。
“我覺得不無聊，旅游的話，我本來就不喜歡一直很緊張的行程，主要是平常醫(yī)院里太忙了，休息的時間都很少，能隨便走走轉(zhuǎn)轉(zhuǎn)都很不錯了�！�
有只鴿子想要落在江佟手掌，江佟還真想去接，陳子兼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抬起來一些，那只鴿子被嚇到，就飛走了。
江佟回頭看他，兩邊臉頰被風(fēng)吹得紅紅的。
“看著小，它們挺重的�！标愖蛹嫱ｎD一下，垂著眼在看手，片刻后就放開了。
“你這是醫(yī)生的手�！�
晚上太冷，陳子兼帶江佟去吃了一些本地特色的菜，就和他一起回了酒店。
洗完澡，江佟在房間里和周梓陽聊天，主要還是因為下午江佟忽然提到了救災(zāi)的事情。
周梓陽：【回完你我又去忙了，怎么突然問這個？】
江�。骸居龅揭粋�也參加了那次救災(zāi)的朋友�！�
周梓陽：【？太巧了吧。】
江�。骸疚乙灿X得�！�
他想到買的鑰匙扣還沒放好，從羽絨服里摸出那只小鹿，掛在自己隨身帶的包上。
江佟的確有收集小東西的癖好，大約在高中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讀書的時候，小東西限定于各種各樣好看的筆，江佟經(jīng)常花大量的時間停留在校門口賣文具的小店，盡管他已經(jīng)逛過許多次，能準(zhǔn)確地看出哪些是最近新上的。
后來學(xué)了醫(yī)，江佟還想這是不是就是緣分，做醫(yī)生的筆總是不見，所以他以前買了那么多。
周梓陽：【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年后具體什么時候？】
周梓陽：【說不定能趕上我休假，來找你玩啊�！�
江佟：【等我回去了告訴你�！�
周梓陽：【行吧，那你是自己一個人旅游嗎？】
江�。骸緵]有，和我高中同學(xué)一起�！�
江佟簡單地和周梓陽講述了一下來到這邊以后發(fā)生的各種事情。
周梓陽：【不是兄弟，你居然一句都沒提過�！�
江佟不確定地問：【需要提嗎？】
周梓陽：【當(dāng)然！��！】
周梓陽：【我覺得你就應(yīng)該多出門交朋友，你看看你以前和宋昱在一起的時候�！�
周梓陽：【他連我都看不順眼，除了我你都沒什么朋友。】
這是實話。
大學(xué)的時候宋昱就對他交朋友的事情很敏感，不過江佟本來就不是很喜歡那些聚會和聯(lián)誼，所以干脆就不怎么參加，只和必須要接觸的人打交道。工作之后，每天的時間和精力都很有限，江佟更沒有什么交朋友的心思。
所以這么多年下來，他也就認(rèn)識周梓陽這么一個能隨時說說話的人。
周梓陽：【而且你要多出去認(rèn)識一些人，才有機(jī)會開始新的戀情，我看你同學(xué)也是挺不錯的一個人。】
江佟本來想回復(fù)那還是算了，打了一遍又刪掉。
江�。骸舅呛芎�，但也不是很好就要談戀愛吧？】
周梓陽：【那不然你要認(rèn)兄弟？】
周梓陽：【人不能放棄希望，雖然你才分手沒多久，但這并不影響你的下一段……】
他在手機(jī)的另一邊說了好一會兒，消息一條一條地跳出來，江佟卻沒怎么看，手撐著床在想：陳子兼嗎？
他輕輕笑了笑，想象不了陳子兼談戀愛的樣子。
和對象在一起的時候會很粘人嗎？不在一起的時候，又會不會要求每天一條短信或者一個電話。他們一個星期會見多少次，陳子兼會為對方做多少頓飯，又會怎樣仔細(xì)地保護(hù)那個人。
江佟發(fā)現(xiàn)自己想得有一些遠(yuǎn)，大概是被周梓陽帶偏了。
又和周梓陽聊了一會兒，他說自己要去睡覺，明天還有手術(shù)。
江佟不再打擾他，雖然沒說話，但覺得有些渴，出門找水喝。
客廳里沒開燈，但屏幕亮著。
江佟推門的細(xì)小聲音讓坐在沙發(fā)上的陳子兼回過頭。
江佟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這么愛看電視。
第十七章
因為陳子兼回了頭，江佟便和他解釋：“我出來喝水。”
“有燒好的礦泉水�！标愖蛹嬷噶酥覆妥郎系乃畨�。
“謝謝�！苯∽哌^去拿水喝，電視還在放，他想知道今天陳子兼又在看什么，就側(cè)過身，發(fā)現(xiàn)陳子兼的視線還停留在自己身上。
不過兩人對視之后，陳子兼就沒再看他。
江佟拿著水杯去沙發(fā)上坐下，沒有和陳子兼說話，兩個人專心地看著屏幕里一部輕喜劇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