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夭揉了揉犯困的眼眸：
「桑姑娘回去了�！�
「我看到她飄在空中，解脫笑著，說要回家，再也不回來。」
「如果那晚佛子回來，還能送桑姑娘一程，桑姑娘等到了半夜子時(shí)才走�！�
那時(shí)候。
他守在蕭姝的身邊，閉著眸子，強(qiáng)迫自己心靜，為她念誦佛經(jīng)，祛除夢魘。
16
沒有桑白的日子，也沒有什么不同。
他照舊做早課。
焚香禮拜。
獨(dú)自一個(gè)人做齋飯。
只是偶爾，他做出桑白喜歡吃的白菜燉豆腐，會(huì)有一瞬恍惚。
蹦蹦跳跳的少女出現(xiàn)在他身邊，像是翹著尾巴的小貓，親昵地蹭著他，轉(zhuǎn)個(gè)不停。
他做的齋菜，也許沒有那么好吃。
只是桑白喜歡。
也許他沒有那么舉世無雙。
也只是因?yàn)椋０紫矚g。
他明明度化過那么多的眾生，桑白卻像是他唯一的信徒。
她看他時(shí)，如看神明，專注敬仰，眼底泛著微光。
只有他！
耳邊又響起少女天真爛漫的嘰嘰喳喳。
「梵檀，你能不能等等我，別走那么快，等我一回？」
「梵檀，我會(huì)算塔羅牌，你要不要試試？」
「何為塔羅牌，你會(huì)算什么？」
她揪著鼻尖，有點(diǎn)得意：「我會(huì)算姻緣�！�
她擺出三張，她自己畫的牌：「你看，你的姻緣就是我，天注定的，天注定的是最大的嘛！」
「總有一天，你會(huì)身披袈裟，踏著五彩祥云來娶我�！�
他輕勾唇角，懶得搭話。
在他閉眼小憩時(shí)，她盯著他發(fā)呆。
她以為他不會(huì)聽見，小聲地問：「你這個(gè)木魚腦袋，喜歡我一點(diǎn)能怎樣��？」
「梵檀你不喜歡我，你會(huì)死�？晌也幌肽闼�......」她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哀傷。
「梵檀，你看我種的花開了，貓兒也養(yǎng)肥了一圈�！�
「梵檀，你嘗嘗我做的兔兒糕好不好吃�！�
因?yàn)樗麑偻�，她特意把糖糕捏成兔子的形狀�?br />
等他湊近看時(shí)，她紅著臉，卻膽大地把面粉抹在他的鼻尖上。
「梵檀，梵檀！這是我陪你的第五年！我們成親吧，好不好？我做夢都想撲倒你這樣的高冷佛子！」
「梵檀......」
沒有了，所有的聲音歸于寂靜。
再?zèng)]有人，在他耳邊。
一遍遍地叫他梵檀。
哪怕得不到他的回應(yīng)......
17
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yuǎn)離顛倒夢想。
經(jīng)書上每一字，都在教他如何忘記，如何放下......
可是他做不到。
唯有這一回，他也不想做到。
梵檀在佛殿前坐了一夜，草間的露，沾濕了他幾日沒有換過的袈裟。
他終于明白自己心里是有她的。
桑白與佛，對他而言，同等重要。
天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