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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我不是一直等你嗎?”她看著他的臉,目光誠懇,“我其實還準(zhǔn)備攢錢去美國找你來著�!�

    “真的假的?你少騙我!”

    男人冷笑了一聲,低頭看她,目光懷疑,“那我以前怎么沒聽你說過?梁碧荷你連護照都沒辦一個,還敢騙我說你想去美國找我?”

    “反正我想過的。”她一幅他愛信不信的表情,不理他了。

    這個家伙她太了解了。

    邏輯嚴(yán)密,思維發(fā)散——千萬不要和他揪細(xì)節(jié)。

    而且她是真的想過的——剛進大學(xué)的一兩年。

    只是后來漸漸的,她沒有這么想了。

    女人不應(yīng)答,男人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倒是自己平靜了下來。他握著她的手,手臂還有些微微的抖,語氣卻開始變得平靜,“碧荷你別那時候來美國。你來了也找不到我的,你知道我那時候在哪里?”

    那時候好像在玩——

    “是啊,”碧荷任由他握著手,又靠回了他的胳膊,輕聲回答,“我也是這么想的�!�

    小單篇

    新年(90萬字了哈哈�。�

    新年

    按著林致遠(yuǎn)老家的規(guī)矩,出嫁的女兒,那是不能回娘家過新年的。

    兒媳婦,那自然更當(dāng)如此。

    何況爸爸在老家,更是有頭有臉第一份的體面,在這種去舊迎新闔家團圓的關(guān)鍵時刻,作為他唯一的兒媳婦,未來的女主人,碧荷怎么能不在呢。

    院子里一片歡騰。

    碧荷坐在沙發(fā)上,笑著和來林家拜會的女客們閑聊,手邊還放著她剛剛新入的H家限量款,皮質(zhì)粉白,價值百萬,力壓群芳,超過了今日一眾所有太太的水準(zhǔn)。屋內(nèi)暖氣升騰,她身上還穿著一身紅色的呢絨連衣裙,款式簡潔又大方,手腕上,還戴著一個不起眼的白金鑲鉆鐲子,笑意吟吟。

    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入豪門”好幾年,碧荷已經(jīng)為林家育了兩男一女三個金孫不說,還深諳各種林家言行規(guī)范,大婦范兒十足,深得公公滿意——孫子可愛,老林總一年也連帶著要在人前把這個知書達禮身世清白的兒媳婦夸那么個一兩次。而一直混跡華爾街名利場的先生更是毫無緋聞——當(dāng)然也許只是米國離這里太遠(yuǎn)的緣故。其實國內(nèi)那些不指名點姓的八卦還是挺多的——反正現(xiàn)在林家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出面前的女人地位穩(wěn)固。

    “來,佳宇,來和你嬸嬸拜年�!�

    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貼著墻壁從大廳里溜過,對面的女客眼尖,又趕緊招呼著自己的兒子。

    剛剛進入青春期的男孩不得不停住腳步,轉(zhuǎn)個方向往這邊走了過來。

    “是佳宇?”

    碧荷坐在沙發(fā)上,看了看面前走過來的男孩,又笑著說話,聲音溫柔,“又長高了。去年看見,還矮一個頭呢!”

    “嬸嬸好�!蹦泻⒆邮质_的打著招呼,模樣乖巧。

    “好。”碧荷端坐在沙發(fā)上,笑了笑。

    “你嬸嬸可是語文老師,”這位遠(yuǎn)方的親戚又在笑,“現(xiàn)在的孩子,看見老師就怕——”

    老師啊。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還在提當(dāng)年的事情啊。

    林家長媳端坐在沙發(fā)上,含笑看著面前的孩子,沒有說話。的確也是,那時候她教初中——班里都是這樣的半大孩子。

    一晃,都感覺好多年過去了。

    回不去了。

    晚上沒有了來拜會的客人,只是一家七口的團聚。幾個傭人開始院子的角落里放著小小的煙花,穿著黑紅相間的唐裝三個孩子都跑了過去,趴在落地窗前在看——爸爸已經(jīng)喝了幾杯酒,面色潮紅,慢慢的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了幾個紅包。

    “Bel,清平,清行,”

    這也是新年的保留節(jié)目,碧荷放下了筷子,開始回頭笑著喊孩子,“都過來,爺爺發(fā)紅包了——”

    “來啦來啦,”比弟弟高了一頭的小女孩已經(jīng)領(lǐng)頭跑了過來,身后還跟著兩個小子。等三個孩子都在爸爸面前站平了,Bel挺直了腰,開始背每年一次的祝福語,“祝爺爺奶奶,新年快樂!身體健康!龍馬精神,龍騰虎躍,龍氣十足——”

    “好了好了,”孫輩可愛,爸爸一臉的笑容,把紅包遞了過去,“祝Bel新的一歲平平安安,”

    “謝謝爺爺奶奶——”

    “清平的�!�

    “謝謝爺爺奶奶�!�

    “清行�!�

    “謝謝爺爺奶奶——”

    最小的孩子也拿到了紅包。幾個孩子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又看了看旁邊穿著紫紅色旗袍的滿臉笑容的奶奶,又呼啦啦的一窩蜂跑去看煙花去了。

    “你們,倒是把幾個孩子教的不錯,”

    碧荷旁邊的男人端起了酒杯,含笑敬了自己的父親一杯酒。父親端起酒杯喝過了,又開始感慨,“他們中文都好。還會說成語——不像一般美國長大的孩子。致遠(yuǎn)啊,”

    坐在主位的男人神色嚴(yán)肅,語重心長,“雖然你們都在美國,可是也不能叫孩子忘了自己的根�!�

    “是的,爸爸�!蔽堇锱瘹馐�,男人一身黑色的絨衫,脖頸間的衣領(lǐng)雪白,燈光落在他俊美的臉上,已經(jīng)是三個孩子父親的男人笑意吟吟,“這么多年,我一直告訴三個孩子,他們的根,在種花——”

    林致遠(yuǎn)他哪里說過這些話?

    碧荷看了旁邊這個男人一眼,男人還在給父親倒著酒,似無所覺。他又在騙人——連爸爸都騙。明明三個孩子的中文和成語,都是她辛辛苦苦在家教的——

    “碧荷,你也辛苦了�!蹦腥私o母親也添了酒,突然又側(cè)過頭來,也笑吟吟的給她倒了一杯,“感謝你,這么多年,給我操持家務(wù)——”

    林致遠(yuǎn)怎么突然那么客氣?

    好討厭。

    碧荷看著他挺立的鼻子和微勾的薄唇,那么的好看。這個人就是個騙子——這杯酒還在面前晃蕩,只是眼睛突然有點熱,又是怎么回事?

    在美國得到兒子親口認(rèn)證“辛苦操持家務(wù)”的賢惠兒媳,也得到了公公婆婆頒發(fā)的百萬紅包。兒媳婦放下筷子,站起來雙手接過了。孩子們還在落地窗前趴著看管家特意為他們安排的小型煙花展,幾個人已經(jīng)挪步去了爸爸的書房——這是難得的一年一次闔家團聚的時刻。

    爸爸的書房,其實碧荷也幾乎不會進來。里面面積寬闊,黃梨花木的大書架滿墻,書桌巨大,上面擺放著文房四寶,旁邊是幾本人物傳記。書架上的對面也有一個柜子,里面擺放著一些獎杯和獎?wù)隆?br />
    一年未見,里面的獎杯和獎?wù)�,似乎又多了幾尊�?br />
    “我一直想你回國接手天盛,每年你都說你考慮,”

    最近國內(nèi)外形式突變,紛紛擾擾,林家這種商業(yè)巨賈,更是首當(dāng)其沖,感受頗深。今年春節(jié)回國,就連碧荷明顯都感覺到了爸爸似乎與往年更是不同——似乎更沉穩(wěn)了很多�,F(xiàn)在她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婆婆坐在一邊泡茶,又聽見公公站在一邊,和低頭看著獎杯柜的林致遠(yuǎn)說著話——男人側(cè)身對著她,陽光落在他身上,身段頎長,人模狗樣。公公的聲音還在響起,“我也知道,你在美國過的好,又自由——怕是根本沒有起心回來過�!�

    水已經(jīng)開了,碧荷一言不發(fā),看著婆婆端起了水壺。透明的水柱在茶杯里一滾,落入了茶盤,林致遠(yuǎn)的聲音已經(jīng)響起,“爸,我也不是說就不回來了。只是我現(xiàn)在——”

    “我知道你走不開�!卑职值穆曇粲猪懫稹�

    男人沉默了。

    然后嗯了一聲。

    “我和你媽,肯定理解你�!卑职值穆曇粲猪懫穑爸逻h(yuǎn)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們理解。只是我和你媽,這么多年,也算在國內(nèi)給你們掙了一份不小的家業(yè)——再過幾年,”

    爸爸頓了一下,“清平清行也大了。依我們的意思,你到時候派個孩子回來就行,讓我們帶一帶。清平這個孩子機靈,我看可以。清行當(dāng)然也可以——我也喜歡。”

    “我看都行。”

    碧荷并著腿,看著面前的茶杯,沒有說話。

    爸爸和林致遠(yuǎn)在討論林家的財產(chǎn)分配——哪怕她是孩子們的生母,這也不是她能介入的話題。

    手心手背都是肉。

    爸爸也沒有提Bel。

    “行�!�

    她只是聽見林致遠(yuǎn)回答。碧荷抬起頭,看見林致遠(yuǎn)站在獎杯柜前,拿起了一塊獎?wù)�,聲音輕慢,“到時候我看看哪個小子能回來——爸,”

    他拿著獎?wù)掠只亓祟^,“這塊獎?wù)戮褪前嗽路莅l(fā)的那塊?”

    碧荷抬眼望去,他手里拿著的什么,她看不真切。耳邊只有林致遠(yuǎn)的輕笑聲響起,“優(yōu)秀XX黨員——”

    是那塊獎?wù)掳�。碧荷看向他的手�?br />
    是八月發(fā)的。

    這幾年,林家?guī)偷挠H戚們起起落落,唯有天盛發(fā)展越發(fā)的穩(wěn)健,爸爸一直對外形象又極佳——一直心系民生。幾個月前,還獲得了政府頒發(fā)的“優(yōu)秀XX黨員”的稱號。雖然這個獎?wù)轮皇前职执松玫降臒o數(shù)獎?wù)轮械囊粋,但是因為其有著某種意義上的zz特殊性——引起了不少的關(guān)注。

    這種“政府把這種代表人民的精神榮譽頒發(fā)給一個“資本家”是否適宜”,這里面是否又代表了上面某個人或者某幾個人的某種異動和想法,喻正是否還是個堅定的人民利益代表者等一系列問題——或許有人推動吧——莫名其妙的就在網(wǎng)絡(luò)上掀起了一陣不熱不淡的討論。很多大V和官媒和黨報紛紛現(xiàn)身說法,當(dāng)然全部都巧妙的規(guī)避了最后一個敏感的問題——最后還是不了了之。

    整個莫名其妙。來得及,去得更急。

    “思則辯,辯則通�!�

    碧荷當(dāng)時看見了連月姐轉(zhuǎn)發(fā)過來的一些新聞,還覺得有些焦心。阿姨那時也在旁邊,卻突然神神在在的說了這么一句。她老人家很是神奇,絕大多數(shù)時間她都是快樂的買買買,不思生產(chǎn),讓人覺得她的所作所為完全配不上她的哈佛學(xué)位——

    但是她又總會在某些時候,在某些事件上,神奇的說出一些“十分精妙”的點評,暗合實事。而事情的走向,又往往會朝著她“點評”的發(fā)向去發(fā)展——

    “要用發(fā)展的觀點來看問題。”女人當(dāng)時躺在城堡草地的躺椅上,一邊任由服務(wù)人員給自己涂著指甲,一邊和她說,“我們必須認(rèn)清社會的各個階級。誰是我們的盆友?誰又是我們的敵人?種花社會,有買辦階級,中產(chǎn)階級,小資產(chǎn)階級,半無產(chǎn)階級,和無產(chǎn)階級——”

    “嗯。雖然時代變了,但是社會正在分化——”

    “是啊,”這邊,爸爸的聲音也傳來,“這個獎?wù)掳l(fā)給我——我后來也上了一趟京,拜會了劉主任——”

    林致遠(yuǎn)拿著獎?wù)�,突然就看了過來。

    婆婆放下了泡了一半的茶,站了起來。

    “碧荷,”她老人家笑著喊她,“我們?nèi)タ纯春⒆印!?br />
    這是不讓她聽了。

    碧荷站了起來。

    等安頓好幾個孩子,碧荷回到臥室,林致遠(yuǎn)已經(jīng)在房間了。他似乎已經(jīng)洗完澡了,換好了睡衣,正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鏡影,一動不動。

    鏡子里的男人眉目英俊,眼神冷漠,面無表情。

    這個家伙,這幾年是越來越喜歡照鏡子了。碧荷看了對鏡發(fā)呆的男人一眼,徑直去了浴室,等她洗完澡出來,他還站在鏡子前。

    “你不睡覺��?”她喊他,又自己往床上一撲。

    結(jié)婚幾年了,老夫老妻。生活真的是索然無味——嗯,林致遠(yuǎn)倒還是那么帥。

    “碧荷�!�

    男人似乎突然驚醒,也走了幾步,撲了過來。他躺在床上抱緊了她,又撩開她的衣服,去摸她的乳,又湊在她耳邊說話,“今晚過年,我想舔著你的BB睡——”

    碧荷躺在床上,毫無一根毛發(fā)的下身赤裸,已經(jīng)被人掰開。男人已經(jīng)趴在了她腿間�;ò瓯蝗怂蔽兴碧�,嘖嘖有聲。她看著天花板。

    她不知道林致遠(yuǎn)是不是變態(tài)——喜歡舔人下身。

    還喜歡插后面。

    那次本來想和連月姐聊聊這個,可能是那天她說的太隱晦,連月姐可能沒聽懂——

    外面,突然煙花炸裂。

    新年,真的快到了啊。

    小單篇(媽咪的男孩們

    上)

    上

    “這個蛋撻烤得怎么樣?”阿姨在旁邊笑著問。

    “外酥內(nèi)嫩,火候剛好。”碧荷穿著A家的灰綠色薄紗短裙,拿著蛋撻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姿態(tài)優(yōu)雅,又對阿姨笑了笑。一年難得親手勞作一次的女人得到了“老六媳婦”的肯定,高高興興的把剩下的四個蛋撻都夾在了盤子里,儀態(tài)款款的端出去了。

    “男孩們,來嘗嘗媽咪今天做的蛋撻,”外面?zhèn)鱽砹税⒁烫鹈勖鄣恼泻袈�,碧荷也探出頭看了看外面的大廳。外面五層樓高的大廳寬闊明亮,沙發(fā)上或坐或站,有著一,二,三,四——嗯,四個高高低低的人影。

    一個個都身高腿長,容貌英俊,氣質(zhì)不凡——是媽咪的“男孩們”。

    林致遠(yuǎn)也算一個。

    嘻嘻,小季總,碧荷又探頭看了看某個寬肩窄腰腿長的男人,嘻嘻,小季總今天也來米國了誒——

    今天真是開心的一天呀。

    低頭看了看這滿臺的工具,碧荷感覺自己全身充滿了動力,就連被阿姨抓著手工打蛋,好像也沒那么累了呀。

    放在料理臺上的手機亮了起來,一朵白色的小雛菊在屏幕上彈了出來。

    “這是羅斯家?是在那邊的聚餐嗎?”

    碧荷系著圍裙打著蛋,又側(cè)頭去看旁邊的手機,那邊在發(fā),“昨晚季總都和我說過了。碧荷他芒果過敏,不能喝芒果汁的,其他的都還好。他也不太能吃辣。”

    “好的!”碧荷擦了擦手,拿起手機回了一個OK的表情包,突然信心滿滿。原來小季總那么帥,還芒果過敏——突然感覺自己對小季總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層是怎么回事?

    林致遠(yuǎn)今早只說來阿姨家吃飯,也沒說小季總也來——這個人,碧荷嘟起嘴,現(xiàn)在和他是越來越?jīng)]有默契了。

    剛剛碧荷其實已經(jīng)找機會偷拍了一張小季總的側(cè)面照給連月姐發(fā)過去了。拍得有些急,離得又有些遠(yuǎn)了,應(yīng)該看不太清楚臉。

    沒想到連月姐回得那么快——那邊現(xiàn)在是晚上十點。夫妻分離,連月姐應(yīng)該也很想小季總吧,是吧是吧?她怎么不跟著來呢?她很想她的呀。林致遠(yuǎn)可是去哪里出差,都要帶著自己的——現(xiàn)在孩子大了,連幾個小家伙,都不一定帶了。

    “我走不開�!蹦沁吅芸煊只�,“最近部里好忙的,要準(zhǔn)備今年的遴選——我還要去出幾個差。唉�!�

    碧荷的視線在這個“唉”上停留了一會兒。在她印象里,連月姐一直是個,嗯,怎么說呢,淡定又疏離的人。難得看見她居然會發(fā)“唉”這種帶有情緒的詞——

    是很不想出差嗎?

    工作很累嗎?

    同為豪門太太——嫁給林致遠(yuǎn)那么多年,碧荷私以為自己已經(jīng)嫻熟的了解豪門鄙視鏈。作為天意的兒媳婦“季連月”,和她這個有“天盛+KJ”雙料加持的“林梁碧荷”,其實都是豪門鄙視鏈的頂層,第一梯隊——雖然“頭頂還有一片天”,可是在某個階層以下,她們已經(jīng)足夠笑傲江湖。

    可是就算這樣,連月姐還興致勃勃的上著班,還要出差,那么的認(rèn)真,那么的拼。

    都怪林致遠(yuǎn)!

    又想起了自己那夭折了的獨立自主計劃,碧荷打著蛋液,心里突然就酸澀了起來。雖然自己有個什么“愛情類暢銷書女作家”“慈善家”之類的頭銜,可是她的夢想是教書育人——

    碧荷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里的酸澀。

    都怪林致遠(yuǎn)!

    “什么是公?什么是私?”

    解下了圍裙,碧荷端著阿姨烤好的餅干出去的時候,看見了幾個男人松松散散坐在一起聊天的模樣。大概是同母異父的弟弟來了,David和Sam今天居然都難得的一起出現(xiàn)——黑發(fā)碧眼,灰色的襯衫,容貌英俊如同神袛,時光在他們身上留下了細(xì)微的痕跡,卻似乎只是讓他們更有男性的魅力。

    林致遠(yuǎn)坐在他們旁邊的沙發(fā)上,容貌一如既往的俊美。他翹著二郎腿,看見她過來,笑吟吟的向她伸出了手——

    把餅干放在小幾上,碧荷笑了笑,小心的按著裙子,坐在了他身邊。

    男人的手已經(jīng)環(huán)在了她的腰上。

    碧荷吸了一口氣。

    小季總。

    小季總就在不遠(yuǎn)處,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襯衫,袖子挽起,是一幅精干冷淡的模樣。他腰細(xì)腿長,斜斜的靠坐在了沙發(fā)上,嘴角含笑。似乎發(fā)現(xiàn)了碧荷的目光——男人側(cè)頭看了過來,碧荷不敢和他對視,趕緊低頭伸手去拿餅干,躲開了他的視線。

    “界限在哪里?”

    腰被人狠狠的捏了一下,碧荷全身一抖,旁邊林致遠(yuǎn)笑意吟吟的聲音又響起。

    梁碧荷眼睛亂看,是不要眼了!季念這個不要臉的,出差不帶老婆——肯定是心花花,出來打野食來了。待會晚上帶他去——

    “要說來,三十年前,熊國和現(xiàn)在的花國一樣,也是搞集體制度——”Sam的聲音已經(jīng)想起,懶洋洋的,帶著傲慢的腔調(diào),“可是到了最后,他們還不是,被我們的十五人顧問團瓦解?”

    “沒錯。”David冷冷的哼一聲,附和弟弟的說法。

    “何為公,何為私?”

    碧荷坐在林致遠(yuǎn)旁邊,看著David靠在沙發(fā)上,碧綠的眼眸和他的聲音一樣冰冷,“既然是宣稱全民所有——那為什么要交給政府來管理,而不是把它們,真正的分到“每個人民”手上?”

    “三十年前,我們的十五人顧問團,成功的說服了那個人——讓他接受了我們的“全民持股計劃”。沒錯,”

    似乎也察覺了碧荷的目光,David那冰冷的眼神掃了過來——碧荷又趕緊低頭拿了一塊餅干啃了啃。

    “既然國企股份宣揚是歸全民所有,那就應(yīng)該把股份分散,把所有權(quán)歸還給全人民,這才是真正的全民持有——”

    男人哼了哼,“符合集體主義精神�!�

    “至于后面,”

    黑發(fā)碧眼的男人又抿了一口紅酒,“熊幣在外匯戰(zhàn)里失敗。外匯暴跌,熊國人心恐慌,全國人民紛紛把他們手里的國企股份低價賣給我們——”

    “是的,我們是只花了一千萬美元,就買到了熊國價值數(shù)千億美元的核心資產(chǎn),”男人哼了一聲,“可是這是公平自主自愿的貿(mào)易,也是熊國人民自己的自主選擇,不是嗎?”

    emm——

    碧荷低頭又咬了一口餅干。

    她好像聽懂了David在說什么。好像又沒聽懂。

    他的理論好像無懈可擊。全民所有——把股權(quán)分散全民持有——熊幣暴跌——熊國人把股份全賣了。

    可是哪里又怪怪的。

    明明說好了全民所有,可是為什么最后又全到了David他們幾個財閥的手上?

    碧荷啃著餅干,覺得有些想清楚了,可是又有些想不清楚。

    “可是這招對現(xiàn)在的花國不太有用,”

    有人咳了咳,是小季總的聲音。碧荷抬起頭,看見小季總挽著袖子,神色平靜,“這用過一次的方法,用第二次——”

    嘶——

    腰疼!

    碧荷扭頭去瞪林致遠(yuǎn)。男人卻笑吟吟的,似乎根本沒看她。

    “沒有了國企股份,我們還可以試試別的,比如,”

    Sam看了她一眼,又興趣缺缺的挪開了眼。他哼了一聲,聲音又響起,薄唇輕輕吐出了一個單詞,“土地。”

    “種花國土地國有——”

    “既然國有,那就是全民共有�!�

    “既然是全民共有,那就應(yīng)該把土地處置權(quán),真正的分到全民手里。”

    “Gee,An,”

    碧荷咬著餅干,看著Sam靠在沙發(fā)上,聲音懶洋洋的,聲音輕慢,“等到了那時候,你們就可以大量收購了。從山區(qū)開始——拿著現(xiàn)金,金銀珠寶。或者工作承諾。凡是他們開出的一切價格。要是到那時候,你們現(xiàn)金不夠,還可以來找我們貸款——”

    “我們可是親兄弟,一母所生,”Sam坐在椅子上,低頭輕嗅杯子里的紅酒,聲音含笑,“我們會以極低的利率給你們貸款——和白送給你們用一樣�!�

    旁邊的林致遠(yuǎn)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含笑不答。

    “你們要是需要外部壓力,我們也可以配合施加外部壓力�!蹦腥擞趾吡撕�。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經(jīng)濟學(xué)家在花國鼓吹土地私有,我就說味道怎么那么熟悉,”小季總沉默了下,卻是突然笑了起來,“真的是老手段了�!�

    “什么新手段老手段,管用就是好手段�!蹦腥丝戳俗约旱牡艿芤谎郏吡艘宦�,“Gee你應(yīng)該對這個提議很有興趣才對,這是對你可是大利好——”

    酒杯微微晃動,猩紅的液體在里面旋轉(zhuǎn),男人說話的音調(diào)傲慢,“哪怕yu知道一切又怎么樣?這些都是明謀——再說,yu之后呢?哼。哦,說起來,”

    黑發(fā)碧眼的男人看了小季總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薄唇勾了勾,“Henry也是好久不見了。我還真的懷念那些你們倆被我和David暴打的美妙時光~”

    “Sam你確定沒有記錯,不是你們倆被我和Henry暴打的時光?”

    小季總勾了勾嘴角,開始慢慢的把袖子卷得更高。

    碧荷睜大了眼睛,看了看這“模樣一點不相似,任誰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他們居然是同母異父”的“兩兄弟”。

    他們是要當(dāng)場打架?

    說好的兄弟情深兄友弟恭呢?David和Sam不是專門回來陪小季總的嗎?大家都是體面人——

    腰又被人掐了一下,碧荷徹底的怒了,轉(zhuǎn)頭去瞪旁邊這個笑意吟吟的男人。

    “你們在干嘛?”

    身后跟著女保鏢的阿姨端著蛋糕過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看看小季總卷到一半的袖子,又看看碧荷一臉的惱怒,表情狐疑——

    最后女人的視線還是落在了碧荷身上,“碧荷你們是在干嘛?”

    碧荷瞪了林致遠(yuǎn)一眼,又看了看看過來的小季總,又看了看瞇著眼睛的Sam和無表情的David,瞪著圓眼睛,搖了搖頭。

    她也很莫名其妙啊——

    “你來�!卑⒁虆s是笑了起來,放下了手里的盤子,又向她招手,“他們幾個聊天,我們有啥好聽的?你過來,阿姨給你看個東西——”

    小單篇

    媽咪的男孩們(下)

    下

    “去吧�!绷种逻h(yuǎn)也松開了她的腰。

    他們真的不會打起來?碧荷跟著阿姨走向門口的時候,還在不停的往后看。

    幾個男人或坐或站,個個身長條順,可以說是當(dāng)代男性的巔峰質(zhì)量——真的不打起來嗎?不是親兄弟嗎?

    怎么一點也不像?

    “管他們的,”阿姨走在前面笑,“他們從小就喜歡打架,拉都拉不開的。這是感情好呢!”

    這是感情好?碧荷感覺自己更糊涂了。

    剛剛雙胞胎說的yu,又是什么yu?

    走廊富麗堂皇,碧荷想到剛剛幾個人的對話,心里突然一個咯噔,又看了看前面走著的女人。

    哪怕孫子都已經(jīng)上小學(xué)了,女人依然是身材標(biāo)準(zhǔn)苗條。歲月在她的臉上已經(jīng)留下了痕跡,可是這也不過才四十出頭的模樣。

    明亮的眼睛,保養(yǎng)良好。

    能讓這兩個鼻子朝天的家伙,提在嘴里說話的人——似乎還有些忌憚的,會是什么yu?

    總不可能是那個yu。

    碧荷眨眨眼,心里微哂,又覺得自己真的是充滿了浪漫主義幻想的情懷。那神秘的深宮——她突然又想起劉順結(jié)婚時候阿姨帶來的小兒子Henry,這已經(jīng)是很多年的事了——那個黑臉男人現(xiàn)在在腦海里已經(jīng)只剩了一個模糊的輪廓,連長什么樣子她都已經(jīng)想不起來。

    阿姨好像還有個大兒子?

    這么多年了,除了阿姨偶爾提過一兩次——嗯,連提起來都少。

    雖然阿姨說起這個長子都是夸贊,可是,嗯,該不是這個兒子其實是混的太差,和這里的四個差距太大,阿姨根本不想提吧?

    雖然感覺阿姨平時也不是這么勢利的人——可是,碧荷看著女人婀娜的身段,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吶。

    “喏,給你�!�

    在女主人的邀請下,碧荷走進了阿姨的臥室。坐在這把據(jù)說是“維多利亞一世”時代的椅子上,她又低頭,看了看上面鑲嵌的寶石。像這種椅子,說值多少錢,那倒是俗了。這種東西,主要是用來談?wù)摷易宓摹皻v史”和“底蘊”——

    會講故事,其實真的很重要。像阿姨這種女人,是不介意花費巨資,去買一個“獨一無二的”“有趣”的故事的。

    嗯,自己在古詩那里投的一百萬,分紅也分了有幾十萬了。為了給她捧場,她其實還請了連月姐也去過一次——林家和季家太太的身份,也算是給古詩正了路子。連月姐倒是依然不肯入股——也許是看不上這種小投資。

    不過古詩的level還需要提高,她那里的客戶,都還沉迷在對幾個大牌的追捧中——能像阿姨這樣,自立山頭“買故事”的,按自己的品味養(yǎng)設(shè)計師的——那還是沒有。

    差得可遠(yuǎn)了。

    “喏,給你�!�

    女人跪在地上翻了什么抽屜,又提了一袋藥材給她,神神秘秘的樣子。

    能在遙遠(yuǎn)的米國看見這么中式的“一繩提”型紙包中藥材——坐在這個“維多利亞一世”的椅子上,碧荷看著阿姨手里的那個繩包,感覺很是玄幻。

    “拿去,你看著熬著給致遠(yuǎn)補補。”

    阿姨看著手里的藥材包,一副心疼又珍惜的模樣遞了過來,“我這可是種花老軍醫(yī)給配的絕密的方子——”

    屋里明明沒人,女人卻湊過來,在她耳邊說話,一臉神秘的模樣,“是補腎壯陽的。效果很好。又是溫補,幾十歲的人都能用——”

    “里面有很多違禁的中藥材,”

    女人直起身,睜大了眼睛,一臉鄭重的壓低了聲音,“碧荷你自己用了,別給別人——也別給別人說。這可是違法的呀。”

    “哦。”碧荷接過了阿姨手里的紙包,又看著阿姨神神秘秘的臉。

    違法藥材。

    季總和羅斯叔叔的臉突然就從腦里滑過。嗯,明明頭發(fā)都還黑著,他們就要開始用這個了?

    總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關(guān)于長輩的不該知道的秘密——

    “藥材難找,我這次總共才配了十幾包出來,”阿姨又說,“還有人罵我——”

    女人的嘴巴又嘟了起來,“還說要把我關(guān)起來。哼,我不管了,不識好人心。”

    “我這次就帶了八包出來,”女人又說,“我自己留三包,”

    真的沒把碧荷當(dāng)外人——其實阿姨一直是把她當(dāng)女兒的,女人坐在旁邊數(shù)給她聽,“給我大兒子兩包——他工作勞累,嗯,我讓人給他送他單位去了;念念年輕,一包就夠了;恒恒一包;致遠(yuǎn)我也給他留了一包�!�

    女人又抿了一口水,模樣突然恨恨的,“David和Sam天天找人開趴體,也不結(jié)婚,我看他們身體好得很,是不需要這個了,這回就不給他們倆補了!”

    吃完晚餐,和阿姨在門口告了別,林致遠(yuǎn)坐在后排,終于看見了碧荷手里的“一繩提”。

    “這是什么?”

    車隊緩緩的駛向了遠(yuǎn)方,古堡在身后越來越遠(yuǎn)——離羅斯家的大門還有一段距離,男人側(cè)頭看了看太太手里的藥包,“怎么開始配中藥了?是找阿姨配的?身體不舒服?”

    阿姨老是喜歡搞這些奇奇怪怪的——也算是個人愛好了。

    帶著碧荷也經(jīng)�!皣L試新事物”。

    是月經(jīng)不調(diào)氣血不暢?

    梁碧荷的例假明明還很規(guī)律的么,每個月三號到七號,有時早一天,有時晚一天。

    男人又瞄了瞄她的臉色,紅潤有光澤,不像是需要喝藥的么!

    這是給你喝的。

    碧荷看了看他,抿了抿嘴,又把這句話咽下去了。

    其實她感覺林致遠(yuǎn)應(yīng)該不需要喝這個藥——別人說七年之癢,她和林致遠(yuǎn)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他還基本保證早晚一次,精力充沛得很。

    “怎么?”男人挑了挑眉。

    “沒什么。”碧荷挪開了眼,“這就是阿姨給的——清熱解暑的。你看你哪天晚上不加班早點回家的,我熬給你喝了。”

    說是可以熬三次呢。

    還有藥引子。

    “就我一個人喝?”

    男人敏銳的抓住了女人話里的關(guān)鍵信息,又狐疑的看了看她手里的藥包,“碧荷你不喝?清熱解暑——你不解?”

    “這不會那什么,”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藥包,男人一臉懷疑,“那種“武大郎的藥包”吧?”

    不識好人心(1.天使之吻)

    1.

    鳳冠,霞帔。

    龍鳳褂勾著金線,搭配著曲橘的小蠻腰,看起來格外的青蔥喜人。四周還有大大小小二三十個紅色的禮盒,晃眼一看,還放著什么彩禮五十萬,龍鳳鐲子一對之類的大紅標(biāo)簽。

    “還是年輕好啊,”阿姨穿著E家的黑白勾花的外套,坐在大紅色的龍鳳錦被被面上,提著白色小手包,只看著面前試穿著褂子的女孩感慨,“怎么打扮都漂亮的,想當(dāng)年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隨便怎么穿一穿都好看——”

    “阿姨您現(xiàn)在也是隨便怎么穿都漂亮啊,”碧荷笑著回答。她本來就站在一邊,此刻也過去摸了摸曲橘身上的褂子,又幫她整了整衣領(lǐng)。

    時間過得可真快。

    眨個眼,就連曲橘都要結(jié)婚了。這幾年托了林家的福,梁家好幾個遠(yuǎn)親近戚都漸漸富足了起來。就連自己的小姨父,曲橘的爸爸,也學(xué)人搞起了什么勞務(wù)外包——大小也算是個小老板了。

    看起來生意還不錯,去年還開上了新寶馬。

    曲橘這個小丫頭呢,嘴甜,人也來事。碧荷從小看她長大——也是喜歡她的。

    @

    小姑娘長大了,哪個少女不懷春?找個好婆家就是人生的第二次投胎。碧荷不常在國內(nèi),就托了古詩帶她玩——頂著天盛林太表妹的頭銜。

    林致遠(yuǎn)呢,碧荷在這點上一直對他十分滿意——他們偶爾回了國,林總也不介意在“某些非正式的朋友聚會”上,同意碧荷把曲橘也帶上。

    算是很給力了。

    曲橘雖然只念了個二本,但是一向很有眼力見兒。先在某次的什么“讀書會”上認(rèn)識了一個海龜——二十八九了,銀行工作,家里也有不大不小的產(chǎn)業(yè)。兩人談戀愛的期間,林致遠(yuǎn)這個姐夫,也很給力的請這對小情侶吃飯兩三次。

    訂婚,結(jié)婚,一切水到渠成。

    曲橘婆家那邊,議親的時候,碧荷這個表姐也出現(xiàn)見過了。雖然肯定是比不上林家這種——不過也是衣食無憂。

    小姨簡直滿意得不得了。

    “嘖嘖嘖,不錯,不錯。”

    這些大小盒子就在旁邊打開放著,金手鐲一對對的擺開了,阿姨看了幾眼新娘子,又站起來拿起幾個鐲子看了看,“現(xiàn)在的這些花式和工藝,倒是比我當(dāng)年好了很多——”

    阿姨就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雖然回國期間一向是神出鬼沒,不過大概是在米國就知道了碧荷是回國參加婚禮的緣故,這次又帶著一對金鐲子斯斯然的過來了。

    “也就添個妝�!辫C子不大,一兩一個,是個意思。女人低頭看完了嫁妝,又看完了碧荷特意讓表妹換上的嫁衣,終于站了起來,“好了,看也看了,碧荷我們走吧。嗯,后天——后天我就不來了,我還有事�!�

    阿姨走過來看看這個陌生的新娘子,又拉了拉她的手,笑了笑,“新婚快樂。好好過日子。要像你姐姐姐夫這樣和和美美的才好——”

    “阿姨您吃了飯再走,都這個點了,”

    曲橘也工作了兩三年了,嘴也更甜,雖然還搞不懂這是個什么阿姨——但是表姐都這么客氣,她自然更來事了。拉著阿姨的手,她也親親熱熱的模樣,“這附近有家粵菜很正宗,我都訂好位置了——家樂馬上就過來了,我們一起陪您吃飯。”

    “就不吃了,我還有事。”

    阿姨笑了笑,又看了看她的臉,“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會有好福氣的�!�

    從曲橘那里出來,碧荷和阿姨上了一輛車。車子漸漸上了大路,碧荷又看了看阿姨看向車外的臉。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阿姨這趟似乎心事重重——

    “靠邊停車,”女人突然招呼司機,又扭頭對碧荷笑,“我剛看見這邊有家清吧,走,我們?nèi)ズ染��!?br />
    喝酒啊。

    晚飯都沒吃。碧荷又看了看她。

    林致遠(yuǎn)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鬼混。不過他一向十二點回家都算早的,自己喝點小酒,總不能比他更遲吧?

    再說,是和阿姨在一起呢。

    阿姨還帶著保鏢。

    其實碧荷倒是很少來這種地方,也就和古詩在這里約了一兩次。

    阿姨看起來倒是比自己熟練很多。

    這個酒吧看起來剛開不久,太陽剛剛落山,這里也不過剛剛開始營業(yè)。她們或許來得早了,整個場子現(xiàn)在并沒有多少客人,美式的裝修,燈光暗黃旖旎,藍調(diào)音樂舒緩,調(diào)酒師剛剛就位——

    “天使之吻。馬提尼�!�

    阿姨帶著她找了一個不顯眼的角落,靠在了吧臺上。穿著白襯衫和黑馬甲的英俊調(diào)酒師已經(jīng)靠了過來,看了看這兩位體面的女客。

    酒杯,盎司,搗棒。碧荷坐在吧臺前,和阿姨一起,都保持著托著腮的姿勢,看著面前調(diào)酒師的姿勢優(yōu)雅。

    “幾點了?”

    天使之吻放在面前的時候,阿姨把酒杯推給了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開始翻包包,“連月下班了沒?我喊她過來——”

    聲音戛然而止。

    碧荷看了看奶油上面的那顆紅櫻桃,又看了看頓住手的阿姨,女人已經(jīng)縮回了手嘆了一口氣氣,“算了,不喊她了�!�

    “怎么?”

    碧荷挑了挑眉。阿姨和連月姐——見面也不多,平日里關(guān)系都挺好的,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婆媳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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