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過碧荷表示：不要錢的東西不值得珍惜。
她對自己先生的這場VIP客戶業(yè)務宣講會，多有含金量一無所知，業(yè)內多少人就算想聆聽一番也找不到機會——她不僅表示毫無興趣，還和旁邊美貌的季太低聲探討起了附近的甜點店，順帶聊了一會兒旅游景點。
喝了幾口茶，和季太聊了一會天，碧荷的手臂抽抽，想抽回自己一直被男人捏著把玩的手。
男人一下子捏緊了，根本不放。
還一邊說話一邊扭頭看她。
“我去下洗手間。”碧荷扭頭對他笑。
“我也去抽根煙。”男人的宣講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牽著她的手站了起來，嘴角含笑，“你們先聊著。”
用完洗手間出來，碧荷左右看看，看見了林致遠靠在門廊交界處瞇眼看她。
手里沒煙。
“煙抽完了？”碧荷笑著走過去，“怎么在這里吹冷風？多冷啊，別凍感冒了。”
男人瞇眼看她朝著自己走過來的樣子。
梁碧荷最好把昨晚的事給他說清楚，否則他絕對不會原諒她。
背著他偷偷去參加季念的慈善基金。
拿著他的血汗錢給小白臉花——
簡直想一次，心就像是被挖掉一塊那樣抽疼一次。
他掙錢好辛苦的。
辛辛苦苦的上著班，半夜還在玩女人啊錯了是交際應酬——除了運作自己的錢，還要幫別人打理——那么辛苦，嘔心瀝血，才抽2%的管理費和獲利30%的抽成，就跟白干差不多——七八年了才掙這么點錢。
這才勉強維持生計這個樣子。
碧荷居然拿著錢背著他偷偷去養(yǎng)小白臉——
碧荷看看他難看的臉色。
“你冷不冷？”她走過去，笑吟吟的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兩只手的手心里，合攏握著哈了幾口氣，又往里面拉他，“進來一點，別凍感冒了。”
男人盯著她，抿抿嘴，聽話的往里走了兩步。
手背被她哈得暖暖的，還有點潮濕。
她這么討好他，別以為他就會原諒她。
“昨晚我到了現場，才知道居然是天意辦的慈善基金，”
碧荷認識面前這個男人十幾年了，哪里不知道他的驢脾氣？以前還為她多看了幾眼季念鬧過別來著。
她笑，“阿姨也沒說清楚，早知道是季家辦的，我們就不捐那么多了，季家那么有錢——看不上我們捐的這點�！�
男人低頭瞇眼看她。
認錯態(tài)度還不錯。
還知道體諒他掙錢辛苦——
那么微笑討好自己的樣子——圓眼睛看著自己，可憐巴巴的。
哼。他不是那么輕易原諒的人。
“你冷不冷？”女人把他的手拿來貼著自己的臉，“這幾天在倒春寒，冷著呢，
別凍著了�！�
手背貼上了她的臉，軟軟的。好想捏一捏。
忍著。
眼里還有她討好的笑。
男人抿了抿嘴，他可是有原則的人。
別以為她伏低做小——
“手這么冰，”碧荷笑，又去摸他的胸膛，“你身上冷不冷？”
軟綿綿的小手在他胸膛上亂摸。摸得他都要硬了。
昨晚沒干梁碧荷。
今早也才干了她一次。
嗯。
干她好爽。
那嫩嫩的小逼逼——三十歲的女人，那里還跟十三歲似的。
怎么長的？
今晚他要好好研究研究。
都娶回家了，那還不是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想怎么擺弄就怎么擺弄？
讓她給他舔，就得給他舔？
男人覺得自己又高興了起來。
今晚他要試試顏射。
梁碧荷十幾年了都還沒同意過他這么搞呢——
婚姻制度真是好。
誰發(fā)明的？肯定是個和自己一樣的聰明人。
男人抿了抿嘴。
唉，算了。
他也不是那么計較的人。
三五百萬而已，灑灑水罷了。
看在她認錯態(tài)度不錯的份上——
他和梁碧荷畢竟是十幾年的感情了，老夫老妻，自然要寬容。
他一直都很讓著她的。
都怪阿姨不靠譜。
阿姨不靠譜，那是一直的。
這不是錢的問題，問題是她一個人去看季念——回來還不和他說。還要瞞著他。
季念哪里有他的一點點那么帥？
就在家看他多好？
他的帥那是舉世共睹。
他就說了，前晚他同意讓梁碧荷一個人去慈善晚會的時候，他心里那么不舒服，原來是應在這里。
以后再不干了。
沒有他陪著，梁碧荷哪里都不許去。
“以后還是你和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女人似乎也想到了這個，握著他的手溫言細語，“你沒陪著我，我感覺還是有點搞不定，心里有點虛——”
高中的時候什么都是他說了算——他們間也確實沒什么事情值得發(fā)生沖突的，畢竟周末才約會。
讀書，刷題，做飯，出去散步都要走好遠才敢牽手，偷偷摸摸。
做愛。
分別十年，再次重逢，重新磨合。
她變了，林致遠也不再是十年前那個穿著白襯衫的溫潤如玉眉目含笑的少年。
他智力還是那么非凡，精力還是那么充沛，卻偶爾會有些狂躁。
冷漠無情。
情緒不穩(wěn)定。
暴力傾向。
三觀和道德已經丟進了下水道，腐爛。
美國成就了他——可是也確確實實的將他改造得不是以前的他了。
還好。他偶爾還是能聽得進她的好言好語。
“行吧�！�
她自己都那么低聲下氣的求自己了，男人看著她的圓圓的眼睛，抿抿嘴，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以后我盡量抽時間陪著你去�！�
就是嘛。
碧荷沒他陪著，哪里辦的來事？
必須得和他在一起。
只有他才能照顧好她。
今天日子正好。
非要讓季念看清楚什么才是“夫妻恩愛”“舉案齊眉”不可——
不然心頭的氣難消。
國內（8.和不良社會風氣割席）
8.
晚餐時間。
碧荷盯著面前的這碗雞湯。
感覺有點臉紅。
和失禮。
唔。
林致遠真的是奇怪。
剛剛居然還給她盛雞湯——這也太體貼了。
難道最近流行“好好先生”人設？
林致遠以前也是一直會照顧她，不過只限于“人后”——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他是什么事都敢干，什么事也可以干。
而“人前”嘛，他一向十分克制的——維護著他社會精英的完美形象。
舉止有度，絕對不會逾越。
像這種“人前的飯桌上主動給自己盛雞湯”，那更是一次也沒有——錯了，也就她當年“丑媳婦見公婆”的時候干過一次。
都認識他十幾年了，滿打滿算還真是不超過三次。
今天這是怎么了？
她看了他一眼，男人也笑吟吟的看著她，“嘗嘗，不要辜負了三少的心意。”
碧荷端起來雞湯喝了一口。果然口感清香，一點也不油膩。她又看看做東道主的何家三少。對面的男人正笑吟吟的靠在椅子上，手里夾著一根煙，解說著桌子上的菜。
明明還是三十來歲的少爺，人還未結婚，倒是已經開始養(yǎng)生了——
雞是他家自家農場里散養(yǎng)的雞。吃各種藥材長大，純天然無公害，還有滋陰補腎的功效。
菜也是自家老爺子種的，絕無任何添加劑。
“這年頭吃啥都不安全，只有買塊地自己種，我家在南山那邊包了一兩百畝地，每天早上四點鐘把菜從南山運來——”
這真的是國內頂級富二代的聊天群？碧荷掃視桌上笑意盈盈的各位二代，感覺有些幻滅。
為什么要聊雞和菜？不是應該聊聊美女香車什么的嗎？
碧荷瞄了瞄外面的還能看到一個角落的停車場，大家的跑車都還在，在燈光下車身的優(yōu)良烤漆折射著讓人心醉的光澤。
“來，碧荷，”身邊的男人又笑吟吟的指著桌子上的菜，“你嘗嘗這個南瓜煲，美國可吃不到這么正宗的中餐——”
碧荷臉上情不自禁的飛上了紅霞，粉嫩的水色開始在臉上發(fā)散。
她輕輕拿腿碰了他的腿一下。
林致遠今天是怎么了？這是來表演膩歪來的？
失禮啊——
雖說都是“朋友”。
“來把雞湯喝了，我?guī)湍闶⒛瞎响遥?br />
沒想到剛剛碰了他一下根本沒用，男人反而來更來勁了。
大約是被林致遠的“愛妻形象”感染了，一直靠在椅子上抽煙說笑的小季總終于反應了過來。手指夾著煙，他側頭低聲問自己的太太，“你喝不喝雞湯？我給你盛？”
季太笑著搖頭，不肯當眾撒狗糧，婉拒了先生的好意。
這就對了嘛——
男人的眼神掠過不遠處的那對恩愛夫妻，嘴角微勾。他的視線又瞄過自己身邊的女人，她正拿著勺子一口口的喝著雞湯。耳后的發(fā)絲散落，男人伸手把她的頭發(fā)又給她別在耳后。
果然看見了女人的耳根都紅透了。
男人薄唇一勾。
這就對了。
臉紅也該因他臉紅。
別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也就自己才有這個權利給她盛雞湯——
她也只能喝自己給她盛的。
當今世風日下，社會對男人極為寬容。像他們這樣的男人，或者遠不如他們的，那種帶點“成功”意味的男人，出門都不興帶太太，都時興帶情人二奶三四五六房——
不好意思。
男人拿出煙在嘴邊點燃，吐了一口煙氣，一邊和何三說話一邊想，他不是“需要順應社交潮流”的那批人。
他是屬于“創(chuàng)建社交潮流”的那批人。
他要帶太太，那“帶情人”在他這里，那注定就是歪了。
他要破舊迎新，和不良社會風氣割席。
男人瞄了一眼笑吟吟和老幺說話的小季總。
對。他說的就是那些結婚了還仗著自己那張帥臉又有錢就到處勾搭的男人。
“An，正好你這幾天回來了，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碧荷吃了一口南瓜煲，聽見何家三少笑吟吟的在和林致遠說話，“不如你看看哪天有空，也去臺里幫家姐錄期節(jié)目——”
桌上的男人都笑了起來。
碧荷抬起頭，看見對面的男人姿態(tài)閑適的敲了敲煙灰，又笑，“季總老幺潘子可都應承了要去的——你也來錄一期，可不能少了你�！�
“什么節(jié)目？”林致遠把煙放在嘴角抽了一口問。
“企業(yè)家二代，主要是財富傳承方面，”何家三少抿了抿嘴，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笑道，“你不介意的話，私生活也是可以的。訪談，不長，剪下來可能就二三十分鐘�！�
“現在國內都拍這些了？”林致遠有些訝然的笑，磕了磕煙灰，“我不去行不行？”
“不行不行，”何三還沒說話，老幺已經開始反對，“少了天盛怎么完整？你一定得去。”
“家姐和姐夫已經聯系過林董了，他那邊倒是說考慮考慮，”何三笑。
“行，那我回去和老頭子商量一下，”林致遠倒是也沒拒絕，“明天給你答覆�！�
國內（8.不能欺負有錢人）
8.
可能有幾人帶了家屬的原因，“見客戶”并沒有太晚。
也沒有下半場。
晚餐用過之后又聊了一會兒，大家紛紛散場。
和美貌的季太告了別，碧荷坐在跑車上，車子慢慢駛出何家的小筑，外面是沿江小道，樹木郁郁蔥蔥，江風習習。駛出幾公里轉到山的另外一面，那側是繁華的城市夜景撲面而來，寂靜和喧鬧的切換仿佛在一秒之間。
何家的宅子，才真真叫“喧囂的鬧市中獨享一片森林的寂靜”吶.
“季太長的好漂亮啊，”
上了車碧荷還在感慨。對美好生物的喜愛能跨越性別。季太性子挺好，感覺是個爽利人，不是那種發(fā)嗲的性格。
男人看著前面開車，不回應。不感興趣的樣子。
漂亮的女人他見多了。
但是不管漂不漂亮，貼了季家標簽的女人，他就不適合再去評價——
他又沒瘋。
車窗外各色燈光切換閃爍著，緩緩后退。炫酷流暢的跑車外型暗示了它夸張的價格，左右的車輛紛紛避之不及——林致遠的個人素質一向不錯，絲毫沒有要搶黃燈的意思，在綠燈快結束的時候，他慢慢的把車滑到了人行道前，停住了。
后面跟著的那輛沃爾沃自覺的停到了離它三米遠的地方，留出好大一片空地。
旁邊正好是輛公交車，碧荷抬頭，和公交車上戴著耳機的清秀女孩視線一對，又都錯開了。
那一瞬間，碧荷有些恍惚。
她想起以前——大學時，工作后，她也曾這么坐在公交車上，驚鴻一瞥過旁邊車道上的跑車里的美貌女孩。
羨慕嗎？
或許有，或許沒有。
那時的她，也想過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成家——自己未來的丈夫，又會是誰？此時此刻他又在哪里，在做什么？他有女朋友嗎？還是也在等她？
他們也會有房有車有孩子。未來的晴雨冷暖，都會有一個人，和她互相關心相互依靠。
她扭回頭，旁邊的男人挺鼻薄唇，路邊的燈光下陰影交錯，像剪影，又像一副畫。
當年，當她意識到他是走了的那一刻起，她就從來沒有再想過，他回來的可能。
如果，碧荷捏了捏自己的手。如果，她遇到陳子謙，或者還是別的誰，更早一點呢？
“林致遠，”碧荷突然喊他。
“嗯�！�
剪影活了。
男人嗯了一聲，扭頭看了她一眼。
“我們去吃鴨血粉絲湯吧，”碧荷看著他的側影說，“我突然好想吃鴨血粉絲湯�！�
突然不想那么快回家。
“好�！蹦腥丝戳丝此�，什么也沒問，直接點頭答應了。
根本不需要再問去哪里吃，男人直接把車開到了學校門口。
晚自習還沒有下，校門出來的路邊，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影。
燈光還是那個昏暗的燈光，招牌還是那個臟兮兮的招牌。時間仿佛在這里停滯，從未流逝。
炫酷的跑車在路邊緩緩停穩(wěn)，車上走下來的一對年輕男女。
男人眉目俊美，身材頎長，氣質卓越。女人一身蜜色針織長裙，露出了白皙的小腿，細細的高跟鞋，肩上還裹著一條絲巾。
她微低著頭，面色沉靜，不算太美，卻是一副溫柔如水的模樣。
“來咯——”
老板也還是那個胖胖的老板，他招呼一聲，兩碗熱氣騰騰的鴨血粉絲湯已經擺在了兩人的面前。
“還是那個味道，”碧荷先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笑了笑。
男人坐在對面，也在笑吟吟的看她低頭喝湯的樣子，點燃了一根煙，抽了一口，煙氣在修長的指間繚繞。
她高中的時候就喜歡吃這個。
喜歡了十幾年了。
一直沒變。
他也一樣。
很是長情。
乍見之歡，不如久處不厭。
喜歡什么，就會一直喜歡下去，不會再變。
晚餐是已經吃過的，碧荷吃了半碗，把湯都喝了，格外的滿足。
“去學校里走走？”
男人身上摸了摸，沒帶錢，是女人掏出手機把錢付了。他神色自若，把煙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吐了一口煙，又笑吟吟的邀請她，“我們又去故地重游——”
來都來了別浪費。
“你就饒了李校長，”女人笑著拉過他的手，男人的掌心格外的溫暖，“他自從收了你那點錢，半夜接你電話都夠他煩的�！�
“才接兩個電話就收一個億，這種好事放我身上，我也愿意干，”男人伸手去攔她的肩膀，笑道，“來都來了，我們——誒誒誒，誰家的小孩看住了�。 �
不知道哪里跑來的一個小孩，圍著跑車伸手，似乎想干點啥。男人笑吟吟的招呼住他，低頭問，“小朋友，你爸媽呢？你拿著這個鐵絲想干啥？想劃叔叔的車嗎？你家房子多大？在哪個位置？”
小孩還沒說話，旁邊賣水果的女人已經得到了旁人的暗示，瘋一樣的沖過來把小孩拉過去，順手給了小朋友兩巴掌。女人也不看林致遠，低頭罵罵咧咧的把小孩揪走了。
小朋友的哭聲簡直快要震破了天際。
男人笑吟吟的站在跑車旁邊，低頭看著車漆，又看看那邊收拾攤子的女人和哭泣的小孩。
“走吧，”碧荷開始推他，“改天我再來陪你故地重游——我們先把車開回去，待會放學了人更多了，刮了不好�！�
男人還在瞇眼看著那邊。
“走啦�！鄙砼缘呐诉�在推他，“也沒劃到吧？劃到了他們也賠不起，算了。下回我們先換輛車，再過來吃飯�！�
男人扭頭看了女人一眼，拿著鑰匙開了鎖，嘴里還在說，“不是這個道理——”
送回彼岸的原廠烤漆，一兩百萬要吧？
他也不是要訛誰，有一說一不是？
不能仗著自己窮，就欺負有錢人不是？
“走啦。”女人已經上車了，還在催他。
男人扭頭，好笑的看她。
別以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梁碧荷從小就是心地善良——有時候看起來十分軟弱。
自己這樣的人——
自己這樣的人，找到梁碧荷，那是剛剛好。
他身上缺的，什么同情心愛心同理心包容心忍耐心，她身上統統都有。
以前的她就十分單純善良，十年之后他回來，她還是以前的她，一點也沒變。
她長大了，卻也沒有被世俗沾染太多。她明白了金錢權勢的重要，卻并沒有變得勢利，也沒有變得鋒利，更沒有變得咄咄逼人。
還是那么柔軟和溫柔。
他眼光一向很好。
所以當年才能一眼把她從人海中辨認出來。
他自己并不需要這些會讓人軟弱的特質——可是并不妨礙他對“這樣的她”，有占有的欲望。
占有，即完整。
他功成名就，彬彬有禮，滿手血腥。
他已經越過了山丘，卻不愿前方無人守候。
所以他回來，找回了自己以前丟失的東西——
有她在，一切才完整。
他愿意和她共享一切。
他不需要她掙錢——但是她現在耍的小小心機，來要的“獨立”和“自主”，他都愿意給她。
只要能讓她感覺快樂一點。
男人上車發(fā)動了車子。又瞄了一眼那對賣水果的母子——正好女人也偷偷往這邊瞄。
男人嘴角冷冷的一勾。
今天算她運氣好，房子保住了。
雖然有錢人不容欺負，但是他才不會為了百來萬和碧荷爭辯——
挖掘所有事件中可以為他所用的那點，現在可正好是展示他“寬容大量又善良”的好時候吶。
國內（9.第一回合即將開始）12000加更
9.
跑車慢慢的滑走。
路燈亮起，照亮路邊清潔工掃地的背影。
碧荷扭頭，看著路邊的店面，還有擺攤的人群，還有來往的人。
充滿了煙火氣。
離自己很近，卻又感覺離自己很遠很遠。
價值八位數的跑車區(qū)分開了人和人的一生。
“林致遠，”
J中出來的路上已經有些行人，車子開的很慢，路邊滑過清潔工的身影，碧荷突然張口喊他。
“嗯。”男人嗯了一聲，看著前面的路。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碧荷說，“為什么同樣是清潔工，美國的清潔工，和中國的清潔工，工資會差那么多？就算是都拿兩千塊，一個是美金一個是軟妹幣——”
男人扭頭看了她一眼，笑了一聲，“你怎么想起這個了？”
“就是想起了啊�！北毯烧f，“美國平民明明很多都沒有我們勤勞，說聰明也并不十分聰明�？删褪悄苓^的比其他國家的人好。”
卻能十分傲慢。
好像美國人付出的勞動，就活該比別國的人金貴些似的。
男人笑了笑。
“為什么？”碧荷扭頭看他，還在問，“你知道不？”
男人笑了一聲，“為什么？因為美國國力強健？”
梁碧荷居然關心這個。
這可是個大課題——
為什么人和人不一樣？
為什么同樣的勞動，卻會得到不一樣的估價，和生活？
“為什么國力強健就會這樣？”女人還在疑惑，“林致遠別敷衍我——還是你也不知道？”
男人一下子笑了起來，看了她一眼。
太太都這么說了，男人這回“不知道”也得必須“知道一點”了。
事關男人的尊嚴。
“這個問題呢，很復雜，原因很多，”他一邊開車，一邊說，“和我現在做的這行也有點關系。書上呢，是說什么價格由價值決定，價格圍繞價值上下波動，也受供需關系影響——我們高中不是學過？比如美國人口基數不如種花家大，所以勞動力估價更高——”
男人扭頭看看自己太太恍然大悟的樣子，笑了，決定再扯點別的——說實話能讓他這么認真對待的小萌新，放眼望去也真的只有旁邊這個女人了，“這是一方面的原因，其實呢，還有更多的原因，比如，薅羊毛？”
女人果然很有求知欲的睜大了眼睛。就像高中一樣。
男人看了她的表情一眼，笑了。
她的眼神，竟然讓他有一瞬間心跳加快的感覺。
高中的梁碧荷，每次來找他講作業(yè)，都是這個崇拜又信任的表情——
他喜歡。
“老聽你們說薅羊毛薅羊毛，到底怎么薅的？”
女人挪了挪身體，側身面對他，眼睛眨了眨的。
眼里有光。
男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挪了下身體，一下子來了勁，“那可多了，手法多樣。我給你說個最厲害的吧，論米國人怎么躺著薅其他國家的羊毛？”
“嗯嗯�！北毯牲c頭，表示要聽這個。
“這個問題，涉及全球貨幣結算體系和美元的霸主地位——這就和美國國力有關了�！蹦腥诵�。
“全球貨幣結算體系，最開始呢，是金本位，后來呢，布雷頓森林體系，再后來是浮動利率，再后來又是牙買加體系——”
女人看著他，眨巴眼睛。
男人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笑，“說來話長，寫成論文也能有兩三萬字，我長話短說，”
“因為一戰(zhàn)二戰(zhàn)還有一些歷史原因，從十八世紀中期呢，美元就是成為了全球的儲備貨幣霸主，就算是現在，很多國家的貨幣都還和美元關系緊密，美元也成為國際貿易的主要幣種。”
“現在我打個比方，比如你現在代表種花國，你想去和別國買東西，就買石油吧�？墒悄兀蹅円�(guī)定，買石油只能用美元結算——可是你手上只有軟妹幣，沒有美元，你怎么辦？”
“那我去換點美元？”
好學生主動回答。
“聰明，”男人笑了，毫不吝嗇的夸獎自己的學生，“那你準備拿什么去換美元？是不是要把你自己的東西出口？襯衫，牛仔褲，勞動力？你想想我們高中的時候，是不是老聽見“創(chuàng)外匯”什么的？就是為了換點美元，好去買點東西——”
“哦�！北毯膳读艘宦暎杏X還是不懂，“換美元，然后呢？”
“你想想，美元是誰發(fā)行的？印鈔機在誰手上？”男人笑。
“美國？”碧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