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高?逸笑道，“得了你，戀愛腦一個�！�
徐曜卻置若罔聞，繼續(xù)道，“你不知道，她性子軟，容易把委屈憋在心里。一旦趙賀或者謝鈞那王八蛋再找她的麻煩……”
頓了頓，徐曜呼出一口氣?，“煩，想起這個，我他?媽感覺自己都得失眠�！�
……
后面的話南依沒再聽，她急匆匆走開了。
回到教?室后，南依一直心神不寧。
心像放在熱鍋里煎一樣，一會是滾燙的，一會又是煎熬的。
思緒很亂，滿腦子都是兩人中?午的對話。
每一句，甚至玩笑話，她逐字逐句都聽進(jìn)去了。
知道他?對自己的關(guān)心和在意?，她應(yīng)該是雀躍的，可她總是開心不起來。
正如他?在擔(dān)憂她的處境一般，同樣的，她也為他?所憂慮。
和父親一起生活，阿曜會快樂嗎？
如果他?一直賭氣?，不好好學(xué)習(xí)，真?的把父親惹毛了，他?今后該怎么辦？
他?自己處境已經(jīng)這么難了，怎么還要為她擔(dān)心呢。
好煩，好亂。
心煩意?亂間，南依只能拿起筆，開始在紙上涂涂畫畫。
此時正是課間，班上同學(xué)活躍地出現(xiàn)?在教?室里每個角落。
有人湊在一起吃零食，大張旗鼓地聊著天。有人隔著兩排座位傳東西，書本在空中?飛來飛去。
直到高?逸站在教?室門口，裝腔作?勢地敲了敲教?室的門，“打擾一下，我來找南依�！�
教?師前排稍稍安靜了一會，但很快又繼續(xù)聊了起來。畢竟高?逸經(jīng)常來一班，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
高?逸視線巡視了一圈，然后鎖定?目標(biāo)。
南依的位置靠窗，陽光充沛，周遭一片明亮。
少女正握著筆，頭也不抬地寫著什么。
一雙眼隱在垂落的劉海中?，從側(cè)面能看到她纖長的睫毛和精致小巧的鼻尖。
仿佛嘈雜和熱鬧，統(tǒng)統(tǒng)入不了她的耳。
她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分地學(xué)著習(xí)，讓人不忍打擾這份安靜和美好。
但高?逸還是要說。
他?雙手環(huán)臂，沖著南依的方向喊了句，“小兔，徐曜說他?喜歡你。”，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那一刻，紛亂的教?室中?，驟然安靜下來。
悶頭寫字的少女，像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程序。
手中?的筆“啪嗒”一聲掉落在桌上，心臟像被狠狠撞擊一下，南依停頓良久，愣愣地抬起眼。
第52章
第
52
章
“你這么喜歡她，
干嘛不告訴她呢？”
“反正你都快走了，還瞻前顧后干什?么，萬一這一別以后再也見不到，
你真打算永遠(yuǎn)憋在肚子里？”
一番交談過后，高逸作為?朋友，
實?在替徐曜扼腕，也是替他著急。，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原本挺灑脫挺拽的一人，
誰知道遇到感情直接變了個樣。恨不得把那?姑娘揣兜里，捧在手心里怕掉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
寶貴得要命，偏偏人家毫不知情。
見徐曜沉默不語，高逸直接丟下句，“你不說是吧？我去幫你說。”
說完，
直接邁腿離開水房。
“別多?嘴，”徐曜反應(yīng)過來，
立即追了出去，“姓高的，回來�！�
徐曜想把他追上并不難，
只要他快點跑，拽住高逸，警告兩聲，
這事就結(jié)束。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徐曜追了幾步之后，腳步竟逐漸放緩。
其實?他該攔著的，
可他又覺得，高逸說的不無?道理。
他確實?，
很快就要離開了。
就在兩天前，徐曜回到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李已經(jīng)被?收拾好了。
他去質(zhì)問徐正業(yè)，但對方只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早走晚走都是走，沒時間在這邊耗下去。”
徐正業(yè)美國的工作要推進(jìn)，不能在國內(nèi)呆太?久，所以未經(jīng)徐曜允許，護(hù)照加急，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也不聲不響辦理妥當(dāng)。
他以通知的語氣告知徐曜，不容置喙。
原本，徐曜想待到期末結(jié)束，就是因為?想送南依去集訓(xùn)。
徐曜聽說，暑期集訓(xùn)在隔壁臨城某所高校，為?期一個月，全?程封閉式，不能看?手機(jī)。
如?果他親自把她送進(jìn)去，自己再默默走掉，起碼她不會被?離別所影響。
可現(xiàn)在看?來，他沒法送她去臨城了。
航班就在三天后，他誰都沒說，只告訴了高逸。
所以高逸反應(yīng)才這么大?，所以他要去告訴南依時……徐曜也沒攔著。
“小兔，徐曜說他喜歡t?你。”
在這句話喊出來的瞬間，心跳忽然失去了節(jié)奏，徐曜手心滲著汗，緊張到呼吸都變得一頓一頓。
心情如?同被?劇烈搖晃過的汽水，所有氣泡都抵在瓶口，蓄勢待發(fā)。
他屏息，默默地等待她的反應(yīng)。
然而教室內(nèi)鴉雀無?聲，南依半晌都沒有回應(yīng)。
所有人的視線都朝她看?來，有興奮的，有好奇的，也有期待的。
南依知道他們在看?，可她說不出話來。
徐曜說他喜歡你。
徐曜喜歡你。
他喜歡你。
每一個字都帶著回音，在血液里反復(fù)碰撞，心臟瘋狂跳躍，她心間和手指一起在顫抖。
但最終，緊張和喜悅感被?按了暫停鍵，萬千情緒沸騰過后，最終歸于平靜。
她喜歡他，他也喜歡她。
她的暗戀不再是單戀，而是雙向奔赴。
這本該是開心的事，可是為?什?么，她會有些悲傷呢。
見南依不語，高逸“嘿”了一聲，問道，“你怎么不說話��？”
南依抿了抿唇，語調(diào)慢慢地問，“說……什?么？”
高逸笑著說，“我說他喜歡你，那?你呢？”
“喜歡還是不喜歡，給點反應(yīng)啊�！�
徐曜在門口聽著，微微蹙起了眉。
趕鴨子上架實?在沒必要，他只是好奇她的反應(yīng)，但從沒想過一定要什?么答案，更?沒想強(qiáng)迫她。
正欲開口制止，忽地聽見南依輕輕地說了句，“我喜歡……”
像是話忽然哽住，停頓片刻，她又接了下一句，“學(xué)習(xí)好，上進(jìn)的男孩子�！�
南依對上高逸錯愕的表情，“所以，你能幫我轉(zhuǎn)告他嗎？”
這一段話，沒有標(biāo)準(zhǔn)答案。
她雖沒說不喜歡，但很明顯，學(xué)習(xí)好又上進(jìn)的男孩子，不是他。
高逸愣了許久，才尷尬地應(yīng)了聲，“行，那?……我現(xiàn)在就去。”
南依目送，結(jié)果稍一抬眼，目光掃到門外的身影時，她整個人不由僵住。
徐曜半側(cè)著身，眉眼微垂。
不見往日的意氣風(fēng)發(fā)，隱在門框處的少年?，慢慢邁步走開，只留一個落寞的背影。
南依雙手驀地握緊，有什?么正沉甸甸地往下墜，似有若無?的傷感似乎更?濃郁了。
有一股沖動促使?她想要追出去解釋，但她還是選擇留在原地。
這是她思慮良久，才給出的回復(fù)，也是她目前能給出最好的答案了。
她知道，在不久后，他們即將分別，或許會走上兩條再也無?法相?交的路。
比起轟轟烈烈的告白，比起異國他鄉(xiāng)的掛念，她更?希望，他過得好。
徐曜已經(jīng)離開，但南依始終注視著門外。
直到眼睛泛酸，她才收回視線。
很糟糕的是，心里面也很酸。
趁著情緒外露之前，南依連忙低下了頭。
本子就在眼下展開，在她無?意識時，黑色碳素筆就這樣寫?滿了一頁紙，沒有任何排版，筆跡有些凌亂。
但清晰可見，她寫?的全?都是——阿曜。
南依無?奈地深吸一口氣，癟起嘴，擰著眉，趴到了桌上。
對不起，可能讓你傷心了。
其實?我也是，很難過的。
可是阿曜，我只是……由衷希望你獨(dú)立、優(yōu)秀、自由。，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無?欲無?想，無?所畏懼，能為?自己做主，也活出自己的人生。
這些，遠(yuǎn)比她重要得多?。
……
那?日的告白，似乎只是一個短暫的插曲。
過后，沒再有人提及此事。
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徐曜在第二天便主動邀請南依和他們一起去食堂。
他神色如?常，南依也輕快地應(yīng)下，“好啊，我們?nèi)コ允程玫男』疱伆��！?br />
六月，夏天已經(jīng)悄悄嶄露頭角。
晌午的溫度很高，幾個人圍在座位前，吃著點著酒精燈的小火鍋。
火鍋是牛油湯底，微麻微辣。
里面?煮著各類蔬菜肉類和丸子，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
范妙珍和郭潤雨在拌嘴，兩人一如?既往地吵吵鬧鬧，南依笑而不語。
她剛夾起了一顆魚丸送進(jìn)嘴里，就聽對面?的徐曜驀地開口說，“跟你們說件事吧�！�
旁邊那?兩人還在掐架，陳智杰放下筷子，問，“什?么事？你說。”
徐曜平靜地說，“我后天晚上九點的機(jī)票�！�
話音剛落，桌上瞬間靜了下來。
范妙珍的手還掐在郭潤雨的脖子上，兩人同時錯愕地轉(zhuǎn)過頭。
南依更?是直接被?嗆到，她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著，一時間，連眼淚都咳了出來。
“不是說月底嗎？怎么這么突然啊。”陳智杰蹙著眉問。
徐曜給南依遞了水和紙巾，他想去拍她的背，可手伸了一半，又收了回來。他隨口回應(yīng)，“計劃有變�！�
這個消息太?突然，大?家都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南依接過紙巾，低著頭，將紙巾摁在臉上，半晌沒動。
范妙珍察覺到，連忙拍她的肩膀，問，“小兔，你還好嗎？”
“啊，”南依輕輕應(yīng)了聲，這才抬起頭，鼻子紅紅的，“我沒事的，就是鍋底實?在是……”
她頓了下，才繼續(xù)道，“太?辣了�！�
誰也沒想到，這可能是幾人聚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頓飯。
這個消息傳得很快，班上同學(xué)知道后，多?少都有些難過。
這一整個下午的課，上得不怎么活躍，有幾個同學(xué)，時不時就給后面?的徐曜傳張紙條，大?多?是一些離別的祝福。
第二天還有學(xué)校組織的月考。
班主任見班里個個沒精打采的，也只得松口說，“你們調(diào)整調(diào)整狀態(tài)，月考結(jié)束之后，允許你們給他開個歡送會�！�
底下有同學(xué)歡呼了幾聲，不約而同道，“謝謝張老師！”
南依卻始終低著頭，做著完形填空。
外人看?來，她很平靜。
只有她自己知道，兩篇理解，答案全?都是錯的。
她根本靜不下心。
沒心思做題，沒心思考試。
當(dāng)晚回到家，南依對著手機(jī)翻了又翻，看?著兩人曾經(jīng)發(fā)過的短信，幾乎是徹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她照常參加月考。
座位被?打亂，南依找到位置坐下時，才發(fā)現(xiàn)旁邊就是徐曜，兩人只隔了一條過道。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開考前，徐曜敲了敲她的桌面?，一如?往常一樣，語調(diào)懶懶地說，“借支筆�！�
南依鼻腔有點酸，隱忍著從筆袋中拿出他常用的那?支，遞到他手里。
鈴聲響起，考試正式開始。
第一科是語文，第二科是數(shù)學(xué)。
南依做到一道選擇題，動作略微停頓。
這是徐曜最薄弱的概率題，從前她總喜歡用這類題考他。
吃飯的時候，會故意問他，“阿曜，你說我夾起牛肉丸的概率是多?少？”
日常上學(xué)，也會逗他，“我在班上隨機(jī)抽兩人陪我去超市，公式要怎么列呢？”
每一次，都會讓徐曜很崩潰。
心里又不住地泛著酸，南依不由自主朝旁邊看?去。
徐曜悠閑地轉(zhuǎn)著筆，思慮片刻，寫?上答案。像是知道她在看?他一般，“嘎達(dá)”一聲摁了筆，他轉(zhuǎn)過頭與她對視。
監(jiān)考的是語文老師，理論上來講，是不允許交頭接耳的。
但見是徐曜和南依，她也就沒提醒，若無?其事地向后方走去。
徐曜低聲說，“這題我會做�！�
“選C，對不對？”
他唇線勾出一抹笑，眼尾微翹，笑意如?繾綣春風(fēng)，還故意帶了幾分小得意。
他是在調(diào)節(jié)氛圍。
可南依的眼睛卻愈發(fā)酸脹了起來。
徐曜學(xué)籍已經(jīng)不在一中了，他可以不參加這次月考的。
但他堅持坐到這里，還認(rèn)真做了每一道題。
想到這里，壓抑許久的情緒再也繃不住，南依愣愣地看?著他，兩滴淚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砸了下來。
看?她哭，徐曜自然是著急的。
可兩人有兩步之隔，他沒法為?她擦眼淚。
可是換種想法，能這樣看?著她的時間，似乎也不多?了。
離別已經(jīng)進(jìn)入倒計時，哭也好，笑也罷，只要是她，每一刻都是彌足珍貴的。
徐曜靜靜地看?著她，輕聲問，“哭還怎么做題，不想拿第一了？”
南依知道他在哄她，她也知道自己不該哭，可眼淚無?論如?何都止不住。
片刻后，徐曜認(rèn)輸似的嘆了聲氣，無?可奈何地提了提唇角，“行吧。”
他雙手搭上書桌，趴了上去。頭轉(zhuǎn)向南依，墨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她，近乎癡迷，又滿是眷戀。
視線里有萬千情緒，他語氣很輕，也很溫柔，“那?我就……陪著你哭吧�！�
第53章
第
53
章
其實從南依知道?徐曜很快要離開的那天?起?，
她?每天?都很難過。
她?難過不僅僅是因為?分別，還因為?她?曾說過的違心話。
她?懊惱于自己的理智和清醒，為?什么要執(zhí)著“良藥苦口利于病”。
早知道?分別來得這么快，
她?起?碼說點什么，或做點什么，
讓他開開心心離開才是。
南依不是糾結(jié)體質(zhì)，這幾天?卻不斷地自我拉扯。
她?既對那些違心話感到?后悔，t?
又?覺得那樣做才是正確的。
不過都木已成?舟，對與錯，
顯然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此時此刻，
南依只希望，時間能慢一點，再慢一點。
墻上的鐘表在噠噠走動，教?室里滿是刷刷的翻卷子聲和摁筆做題的聲音。
無人?注意的角落，
他們無聲對視。
淚水一遍一遍模糊了視線，南依便?連忙用紙巾擦掉，
他的臉就這樣，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變模糊。
她?固執(zhí)地不肯移開眼，
只想多保留一些時間，她?想記住他的樣子。
如果可以的話，也希望他，
不要太快忘記她?。
這一門?考試結(jié)束前，南依趁著下課鈴響起?之際，撕下一張草稿紙，
認(rèn)真?寫了一段話，傳給了徐曜。
【好?好?考試，
好?好?學(xué)習(xí)，別忘了，我們還有年級前五百名的約定。等將來某一天?，你可以拿它來跟我兌換愿望，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會努力實現(xiàn)，說到?做到?。】
徐曜看?著這段話，輕輕笑?了下。，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他摁筆，洋洋灑灑寫下幾個字，又?傳了回去——【小兔老師，一言為?定�！�
……
月考在隔天?下午結(jié)束，自習(xí)課，一班同學(xué)給徐曜準(zhǔn)備了一場歡送會。
班上負(fù)責(zé)寫板報的同學(xué)，早早在黑板上用彩色粉筆寫著：祝徐曜，前程似錦。
底下還有不少其他同學(xué)的祝福。
“茍富貴，勿相忘！”
“曜哥，我們永遠(yuǎn)愛你�！�
“徐曜去了國外開開心心，別總耍帥！”
“……”
因為?是匿名題字，跟簽到?板似的，各式各樣的話，五顏六色的粉筆字，鋪滿了整個黑板。
讓人?很難注意到?黑板的右下角，還有一行很小很小的字。
字跡清秀，筆力又?輕又?淡，只有五個字——“不要忘記我�！�
歡送會開場之前，所有的桌椅都被挪到?教?室四周，中間空出一大片場地，留給大家表演。
有同學(xué)唱歌，有同學(xué)耍了段武術(shù)，郭潤雨比較文藝，準(zhǔn)備了一段英文的詩朗誦。
也不知道?月考和期末考在即，他們是怎么抽出時間來整活的。
但徐曜看?得津津樂道?。
他懶懶地提著唇角，罕見的專注，每一個節(jié)目結(jié)束，都會及時送上掌聲。
一節(jié)課四十分鐘，平時總覺得它很漫長。
可今天?卻轉(zhuǎn)瞬即逝。
下課鈴聲響起?，這也意味著，徐曜該離開了。
有人?為?徐曜準(zhǔn)備了分別的禮物，徐曜一一收過去，和好?兄弟擁抱，和女生道?謝。
教?室的投影儀里放著煽情的《同桌的你》，已經(jīng)有人?偷偷啜泣。
悲傷會渲染，淚水也會傳遞，片刻之內(nèi)，哭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陳智杰和郭潤雨更是不加掩飾，低低哭出了聲音。
徐曜不是性子冷硬的人?，觸景生情，內(nèi)心難免觸動。
但打從記事起?，徐曜就不愛哭，所以哪怕遇到?再難的事，他都沒掉過一滴眼淚。
大家都在傷感，他語氣反倒顯得很輕松，對著郭潤雨和陳智杰隨口道?，“我只是轉(zhuǎn)學(xué)，又?不是死了，大男生哭什么哭�！�
郭潤雨說，“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徐曜輕嗤了一聲，說，“那兩?臺游戲機(jī)，你倆都不用還了�！�
這本是一句安慰，沒成?想倆人?哭得更兇了。
“這是軟刀子，更戳心�！�
“曜哥你刀人?不眨眼�！�
“行了啊，”徐曜無可奈何地?fù)u搖頭，在他們身上各拍了兩?下，“別哭了�！�
安慰完這倆人?，徐曜視線轉(zhuǎn)向另一側(cè)。
南依習(xí)慣了把自己藏在眾人?的視線之外，這次也是，她?始終站在角落里，只在人?群中的縫隙里，默默看?著徐曜。
哪怕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徐曜還是一眼便?找到?了她?。
他將手中的禮物暫放在郭潤雨那，抬腿走了過去。
同學(xué)識相地讓開一條路，南依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慢步走了過來。
每走近一步，她?心里就被輕輕握一下。
眼眶越來越紅，鼻子被塞住，她?張著嘴巴，呼吸很急促。
直到徐曜站定在她面前，兩?滴淚瞬時滾落。
想了無數(shù)遍，不要哭不要哭，她?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一直以來，她?都是很堅強(qiáng)的。
可最近幾天?的眼淚總是格外多。
徐曜微微彎下腰，與她?平視，低低開口，“別哭了�！�
離別前的每一句話都變成?了□□，聽到?徐曜開口，南依眼淚流得更兇了。
她?仰著頭與他對視，一雙清泉似的眼里蓄滿了淚，睫毛顫一顫便有淚順勢滾下。
眼眶紅紅，鼻尖也紅紅的，還真?變成?小兔子了。
有股情緒在奔涌，又?在喉頭哽住。
徐曜稍微別開視線，停頓了一會，才重新看?了過去。
他總能將自己掩飾得很好?。，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因為?想讓語氣聽起?來輕松些，所以故意笑?著說，“又?不是見不到?�！�
“我們有聯(lián)系方式，可以發(fā)短信。”
“國外應(yīng)該也有寒暑假，也許到?了假期，我還會回來�！�
他一條條列舉出來，也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南依像是都把他的話聽進(jìn)去了，認(rèn)真?地“嗯”了聲。
鼻音很重，聲音里夾帶著幾分委屈。
手在身邊握拳，徐曜忍耐片刻，還是伸出手，在她?頭頂輕輕揉了一把，“好?了，別難過。別忘了，每天?晚上還要跟我說�！�
這是他們先前的約定。
每晚在結(jié)束答疑后，徐曜都會等她?的。
但南依總是記不住，所以一開始他是等她?說，等了幾次后，便?直接告訴她?，晚上的對話一定要用結(jié)束才行。
除了家中出事那幾天?，兩?人?的還未間斷過。
南依用力點點頭，“我會的�！�
徐曜彎了彎唇，“好?。”
這一來一回的對話，在外人?聽來，像是他們在對對方作保證。
不會斷聯(lián)的，會見面?的。
但即便?有這么多的保證列在前，南依還是想確定什么似的，慢慢抬起?眼，主動開口問，“阿曜，出國之后，你真?的……會回來嗎？”
她?的話斷斷續(xù)續(xù)，帶著哭腔和試探。
許多的不確定性像不安分的因子，在體內(nèi)瘋狂流竄。
她?知道?，徐曜比起?她?，有更多的身不由己。
她?也聽過很多朋友出了國后，從此分道?揚(yáng)鑣的故事。
未來太多未知了，萬一他在外面?發(fā)展得更好?，萬一他爸爸不準(zhǔn)他回來……
徐曜卻定定地看?著她?，沉聲道?，“我一定會回來�！�
……
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鐘，司機(jī)早已在校門?口接應(yīng)。
一番道?別結(jié)束，徐曜拎起?書包，在眾人?的視線下離開班級。
剛跨出門?口，南依追了出去。
“阿曜�！�
她?喊他。
已經(jīng)是上課時間，走廊里很安靜。
兩?個字在身后清晰響起?，徐曜還是條件反射般地頓住了腳步。
他單手提著書包，指尖微微纏著，靜了幾秒，才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過身。
到?底不擅長應(yīng)對這種纏綿悱惻的道?別，他只能故作輕松地開口，“已經(jīng)上課了，就別送了。”
南依搖頭，“我是想起?，我的禮物忘記給你了。”
說著，她?將東西?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