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人說,人和人之間都有一座橋,它是用眼淚做成的,真愛的升華就是眼淚。
多妙的比喻啊,愛就是很多很多的眼淚;淚水,向來都是最難渡過的河流。
休息室依稀傳來鋼琴版的《I
Left
my
heart
at
San
Francisco》,音樂如晨霧般娓娓道來。
時硯池的大掌一直覆在她的小腹上,給她揉肚子
,已經(jīng)揉了十幾分鐘,一副她不說停就會繼續(xù)揉到天荒地老的樣子。
他下巴靠在她頸窩上,一直在她耳邊道歉,慢慢安撫她的情緒。
夏星曉反握住他的手,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抽一記鼻子:“為什么道歉,是你真的知道誤會我了,還是今天看我這么慘同情我?”
那天對峙中時硯池的懷疑,讓她始終耿耿于懷。
愛是意亂情迷,也是江湖義氣,她怎么可能與時硯池的仇人握手言和,那也是她的仇人。
時硯池明白她糾結(jié)的地方,大手撫過她的后頸,把她凌亂的長發(fā)綰在耳后,兩人的額頭對在一起。
“星星,對不起,那天你離開之后我就后悔了,但我沒有勇氣追上去。”
“我們之間不管發(fā)生任何矛盾,都是我的錯,我都認�!�
這句話太渣男了。
陽光穿過她的發(fā)絲落在他第二顆口子上,兩人在咫尺之間對視,時硯池低頭又要吻她,她側(cè)頭躲開。
“你想和我一起,你又選擇不和我在一起,你沒覺得從重逢開始,你整個人就一直特別擰巴嗎?”
上大學(xué)的時候,因為家里的情況,夏星曉曾經(jīng)一度徘徊在抑郁的邊緣,那時候沒有錢,她就去尋求校醫(yī)室心理學(xué)老師的幫助。
那個老師曾經(jīng)說過:如果一個人或者一件事影響了你的情緒,你的焦點應(yīng)該放在控制在自己的情緒上,而不是那個人或者那件事。
她就是靠著這段話熬過了漫長的黑暗時光,可這話在時硯池身上失靈了,他就是她的情緒開關(guān),永遠都能左右她。
時硯池沒立刻回答,定定地看著她,像是真的在思考她的話。
他側(cè)頭想要摸煙,又發(fā)現(xiàn)褲兜口袋被夏星曉坐在身下,就這么堪勘地止住了動作,溫?zé)岬恼菩挠种匦沦N上軟腰的兩側(cè)。
“肚子還痛不痛?”
她搖搖頭,眼睛不看他,盯著摸個虛無的點。
“你聽過棄貓效應(yīng)嗎?”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狀態(tài)是前所未有的孤獨。
“一只貓被主人遺棄之后,再遇到新的主人會變得很乖巧,它在新的關(guān)系中會變得患得患失,它因為害怕被再次遺棄只能變得小心翼翼�!�
心口起伏,長發(fā)微凌,夏星曉沒有聲響地咬緊下唇。
在這個浮躁而快速的年代,快餐式的戀愛太多了,好多人不知道自己在跟誰戀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戀愛,好像只是稀里糊涂地開始,索然無味后又馬不停蹄地結(jié)束,再去奔赴下一場循環(huán)往復(fù)。
長達六年的跌宕時光,這樣一個天子驕子自詡為棄貓,是把所有的身份地位拋諸腦外,甚至連自尊都碾壓在她的腳下了。
回憶與現(xiàn)實交匯,一半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時硯池,一半是冷淡寡言的MUSE總裁,夏星曉喉嚨干了一下:“時硯池……”
他無聲地笑笑,像是被她的聲音打斷,從某種狀態(tài)中抽離,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地說:“我就是那只貓�!�
幾個字繞成一枚核彈,炸得夏星曉顱內(nèi)升溫,渾身都在發(fā)燙,非常燙。
那瞬間挺悲涼的。
一股情緒堵在胸腔,卡在喉口,眼眶開始泛紅。
“對不起……”她的聲音帶著哽咽。
而他用氣息截斷她的話:“夏星曉,你沒機會了�!�
“你再也沒有離開我的機會了�!�
他的眼睛像沒開采過的黑曜石,還纏著一點紅,在她心里種下罌粟。
抬頭的那一秒,唇又被人吻住了。
意識很快變得混沌,夏星曉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這人在英國六年到底學(xué)了什么,為什么現(xiàn)在變得這么厲害。
唇癢、心癢、渾身癢。
腰上那股力量不甘心在原地逗留,沿著脊椎節(jié)節(jié)攀升,渾身像躺在云端,整個人要掉不掉的,只能被他引領(lǐng),慌亂中她的手胡亂地摸了幾下,然后處境變得更加惡劣。
窮途末路,除了他。
親密關(guān)系真的既龐大又無形,多少恩怨情仇都化在這軟綿的海潮里。
最后是肚子的響聲打斷了他的攻城略地,他埋在她的頸窩,聲帶震顫著:“老婆肚子餓,得去吃飯了。”
夏星曉耳朵下面一塊地方?jīng)鰶龅�,潮潮的,以皮膚相接的地方為圓心,開始星火燎原般蔓延。
被抱上副駕的時候,她的腦子還沒完全清醒,時硯池越過半個身子給她系上安全帶,然后發(fā)動車子,方向盤一拐。
兩側(cè)的街景快速向后移動,MUSE
4S店越來越遠,她才想起一小時前,自己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
夏星曉折身看他:“我是來拿車的呀。”
時硯池嘴角含笑,將她的碎發(fā)塞到耳后,“何煜會給你送到家樓下的�!�
“他的車技行不行呀?”自己的車還沒讓別人開過,她有點擔(dān)心。
這句話像是戳中了時硯池的笑穴,他笑得停不下來,瞇著的視線落她臉上,朝她勾了勾手指。
“別管其他人,你老公車技好就行了……”
夏星曉愣了一秒,臉頰瞬間染上緋意。
狗男人不正經(jīng)起來真的是,無時不刻都在開車,她睨了他一眼,警示他別恃寵而驕。
時硯池披著的疲憊一掃而空,“想吃什么?”
“火鍋�!�
夏星曉打開電臺,音響一秒連上了手機藍牙,鄧紫棋的聲音傳了出來,這是兩人重逢以來,第三次聽到《好想好想你》了。
他單手開車,另一手抓著夏星曉的手,兩人的十指扣得特別緊,安靜地聽音樂,誰都沒有說話。
到家樓下,時硯池解開安全帶又要抱她上樓,夏星曉拒絕了。
她眼底水潤,有些抗拒道:“我是生理期,又不是殘廢了。上次你抱我上樓被隔壁鄰居看到了,之后他們看我的眼神一直怪怪的�!�
他的手還扣在她腰上,“那你搬到我那去?”
夏星曉一把打掉他的手,“時硯池,你男朋友的印章才蓋上不到一小時,我勸你珍惜�!�
然后就頭也不回地上樓換衣服了。
再下來的時候,夏星曉換了一條擴版的枚紅色西裝褲,挽了個松松垮垮的發(fā)髻。
時硯池把煙熄了,轉(zhuǎn)方向盤上路,另一手遞給她一杯熱飲。
“什么?”
視線在路上,他自然而然地答:“你自己喝就知道了�!�
喝一口,竟然是紅糖水。
“哪買的?”
“路口那家奶茶店�!�
“奶茶店哪有賣紅糖水的?”
“還有你老公買不到的東西?”
瞅他這幅德行,夏星曉掐他胳膊:“那店員是女的吧?”
車子停在一個紅綠燈路扣,她喝一口紅糖水,溫溫?zé)釤岬匾宦放叫「梗骸拔揖婺�,展現(xiàn)鈔能力可以,出賣色相可不行�!�
時硯池一邊控方向盤,一邊笑,最后穿過大半個城市,帶她去了特有名的一家網(wǎng)紅火鍋店。
給她倒了熱茶,涮了餐具,又調(diào)好了調(diào)料。
夏星曉除了點菜,就像個少奶奶一樣,根本不需要動手。
他看一眼她勾的菜單,又洋洋灑灑地勾了七八樣,好像三天三夜沒吃飽飯一樣。
服務(wù)員好心提醒:“兩位不夠了可以再加,不用一次性點這么多�!�
時硯池雙肘搭在椅子上,懶散地答:“有人很餓,吃不完我們打包。”
一團紙巾砸了過去。
夏星曉轉(zhuǎn)頭對服務(wù)員彎起唇角,“他點的菜麻煩都幫我取消,另外涼菜別放蔥花,謝謝。”
一大桌子很快上來,時硯池吃了幾口就停了,反倒是一直幫她夾菜。
兩人從前在一起的時候,他就一直是這個習(xí)慣。喜歡看著她吃,喜歡看她因為一點點小快樂而滿足的樣子。
“時硯池,你為什么吃那么少?”她把小腿擱他膝蓋上,用毛肚兒蘸了他特調(diào)的醬汁,熟悉的味道又回來了。
“今天抱我的時候,你都出汗了,是不是有點虛?”
夏星曉是懂得如何激怒男朋友的。
時硯池手里還握著她的腳踝,聞言立馬晴轉(zhuǎn)陰:“我虛?”
“你別仗著親戚在家,就肆無忌憚地挑釁我?”
親戚?
夏星曉腦內(nèi)還反應(yīng)了一秒。
又是幾團紙巾砸了過去,兩人恢復(fù)了過去打打鬧鬧的樣子。
酒足飯飽之后,時硯池在吧臺結(jié)賬,夏星曉順手拿了兩顆清口糖到外面等。
此刻正是晚飯的高峰期,火鍋店外大排長龍。
幾個面容姣好的女生在隊伍里推來推去,蠢蠢欲動的燥熱沖著某個方向來的,其中一個假意拿起手機,前置攝像頭對著三人,咔嚓一聲定格。
小九九被夏星曉一眼看穿:佯裝在火鍋店門口打卡,實則是把時硯池拍進合影里。
然后那幾個人湊在一起,臉紅紅地商量誰去要電話。
順著他們的視線撂過去,夏星曉不禁感慨:時硯池確實帥氣得有些出類拔萃了。
個人高身段帶感,痞帥的靈魂包裹在商務(wù)襯衫了,身上的雄性費洛蒙壓都壓不住,難怪讓不同年齡段的女人們沉淪。
自己最先迷上的,不也是那張臉嘛。
她清了清嗓子,朝三人走過去,指指時硯池又說了幾句話。
毫無意外的,三個女生一臉失望。
路上,兩人手牽手慢悠悠地往停車場走,時硯池隨口問:“你剛才遇到熟人了?”
“不算吧�!�
“那是誰?”
夏星曉冷哼一聲:“情敵。”
時硯池邁開長腿邊走邊笑,“你跟人家說什么了?”
她伸出拳頭,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威脅她們,要是不把我男朋友的照片刪掉,就把她們的眼珠子挖出來�!�
她語氣惡狠狠地,可怎么看怎么可愛。
曖昧是一個很好的詞,是為感情進一步做鋪墊的,是感情中純粹而美好的關(guān)系,但是他們真的分開的太久了,夏星曉要做一些很確鑿的事情,讓時硯池安心。
爽朗的笑聲在夜里格外的清晰,時硯池長臂一伸把人按進懷里。
腦袋一撇,唇就又壓了下來。
有種火真的是一點就著。
“乖,張嘴,你這樣我很有罪惡感�!�
狗男人能不能不要說話。
夏星曉的臉再一次爆紅,整個人快要缺氧,身子一直往下掉。
時硯池摟住她的纖腰把人撈上去,另一手按住她的后頸,繼續(xù)加深這個吻,她的嘴里全是薄荷味兒。
不用看都知道他的表情。
氣音貼著耳畔,時硯池說:“寶寶,薄荷糖應(yīng)該這么吃才對�!�
第
32
章
連連看
九月下旬的晚風(fēng)絲絲涼,一頓火鍋吃得通體舒暢,把兩個人的胃都熏暖了。
玄關(guān)里開了燈,暖黃的光暈染開來,兩個人的影子并在一起。
夏星曉先換了拖鞋進來,給時硯池拿一次性拖鞋的時候,他站在原地別有深意地看著她。
……
“我沒事,您別聽高秘書的,所有的檢查都做了,不信您問何煜�!�
……
對面又說了什么,他低著嗓子應(yīng)一聲,“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您別多想了,晚上早點休息。”
掛了電話往墻壁上一靠,何煜拎個透明盒子過來,一看就是很用心的擺盤,“高秘書給您送的飯�!�
時硯池視若無睹,轉(zhuǎn)身拿了一次性杯子,去水箱那接水。
何煜旁敲側(cè)擊地解釋,“老板,何女士擔(dān)心您的健康。”
時硯池冷冷地睨他一眼,聲音沒什么起伏,“你現(xiàn)在是越發(fā)出息了,我媽額外付你多少好處費?”
何煜汗涔涔地扶額。
回病房前,時硯池折身,“再有下次,你自己去HR那領(lǐng)遣散費吧�!�
病房內(nèi)兩人在安靜地吃飯,聽見開門聲,夏星曉抬額,然后視線立馬拐了個彎兒。
時硯池倒是氣定神閑,漫不經(jīng)心地坐回沙發(fā)刷手機。
“扣扣扣”有敲門聲,兩個小護士從門外探頭。
“夏主播,我們是您粉絲,可以跟您拍個合影嗎?”
她倆穿著護士服,小心翼翼地說出來意,一邊說著,一邊視線往時硯池那里飄。
咀嚼的動作頓了頓,夏星曉透過玻璃窗瞥自己的倒影,勉強扯了下唇角,“今天不太不合適吧?”
“就只拍大頭照�!�
“絕對不發(fā)社交媒體�!绷硪粋舉三根手指在頭頂補充道。
……
調(diào)到前置攝像頭,兩人在她身后鼓弄了半天位置,一人提議,”要不要去窗口,趁著太陽還沒落山,光線好�!�
弧頂?shù)娜展鉄袅猎谀_邊,她看了看落日的余暉。
就這樣被兩人推搡到了窗口,按下快門的時候,其中一個都快被擠出鏡頭外了。
“只拍半張臉也沒關(guān)系嗎?”夏星曉以詢問的眼光問兩人。
“你在鏡頭里就可以了。”
定格的瞬間,突然就看透了兩人的小九九,時硯池在照片里的面積,都快比她的臉都大了。
兩個小護士臉紅紅地向她道謝,走得太急,連病例單子都掉地上了。
“喂,你們東西掉了�!绷菏媾ゎ^提醒。
兩人跑得飛快。
夏星曉撿起來一看,是今天時硯池做CT的診斷報告,上面還有一串電話號碼。
“吧嗒”把病例單子扔時硯池那,以一種不愿多說的態(tài)度,“收好你的報告!”
空氣更燥了。
當(dāng)年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在所有社交平臺做了官宣,也會自然而然地和其他女性保持距離,手機屏幕都是她的照片,以這樣一種名草有主的姿態(tài)在社交里游走,朋友們都打趣他是男德標(biāo)兵。
而她忘了的是,這人一旦恢復(fù)單身,憑他的硬件條件,有的是女人愿意為他飛蛾撲火、烈焰焚身。
真的是忍不了!
夏星曉第二天就果斷辦理出院,然后堂而皇之地請了一周的病假。
微信群里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南⑺粋沒回,只接了付衛(wèi)東的電話。
他先是對她受傷表示慰問,還像模像樣地發(fā)了一個五百塊的撫恤津貼,又對她簽下冠名商合同大肆褒獎,最后那句才是這通電話的重點,“小夏,MUSE要起訴欄目組賠償,你看這事兒還有沒有回旋的余地?”
她怎么知道?
短信箱里有一串號碼,溫瀟瀟:【你在耍什么花樣?】
指腹將消息移除到垃圾箱,然后睡了冗長的兩天,終于覺得自己充足了電,渾身輕松。
最后是被隔壁的吵架聲驚醒的。
不知道為什么,她的鄰居一直喜歡開著門吵架,而她對于這種吵架聲一直是有心理陰影的。
小時候,她是在汪靜和夏江吵鬧中長大的,曾經(jīng)有一度,她覺得這倆人干脆離婚算了。
能走到結(jié)婚這步的人不該是情投意合的嗎?為什么曾經(jīng)相愛的兩個人惡語相向往對方心口扎刀子的時候,是完全喪失理智的呢?
女人的哭泣聲讓她實在是睡不著,她到門口佯裝開門再關(guān)門弄出了點動靜,隔壁的門總算關(guān)上了。
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掠過出梁舒在病房里對她的靈魂拷問。
“夏星曉,你能不能順著人性去談場戀愛,想那么多你不累嗎?”
“什么?”她不解。
“難怪這么多年,不管年上叔叔還是年下弟弟,你一個也看不上,跟時硯池這樣的男人談過,你還能看上別的凡夫俗子?”
“謝南州的條件夠好了,你照樣看不上……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要不你給時硯池睡了得了……”
夏星曉在時硯池重回病房前捂住了梁舒的虎狼之詞。
不過歹念一經(jīng)形成,馬上落地生根。
耳根燙,有點癢,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在撓她的心尖兒。
她扭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把臉,再把冷氣調(diào)低兩度,然后曲膝窩在沙發(fā)里,手指按下一串?dāng)?shù)字。
“媽,那天你為什么會覺得是謝南州在跟我吃飯?”
汪靜應(yīng)該是在做晚飯,油煙機的噪音和鍋鏟翻動的聲音同時傳進聽筒。
“南州來家里送了禮物,他說晚上要約你�!�
迅速解釋完,她抓重點,“你倆相處得怎么樣了?”
“我倆沒戲,所以你趁早把人家的禮物退回去!”
“怎么就沒戲,這么多年你到底要找什么樣的,南州挺好,你就跟人家好好處唄!”
她斬釘截鐵地回,“我不!”
汪靜諷刺她,“感覺你像革命烈士,現(xiàn)在準備英勇就義了?”
“為個相親對象就像讓我就義,我冤不冤?媽,感情的事兒,你別摻和,我心里有數(shù)。”
“你有什么數(shù)……”汪靜碎碎念。
沒聽她說完,夏星曉就掛斷了電話。態(tài)度不挑明了,她媽不會死心。
有的感情是很確鑿的事情,愛很確鑿,不愛也很確鑿,就像她對謝南州。
而有的感情卻像一片迷霧,是平地抖起的云煙,是難以理清的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