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玻璃窗外攀滿雨痕,玻璃窗內(nèi)水汽氤氳,夏星曉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濕答答的頭發(fā)披在肩頭,淋出一道水跡。
她隨手從果盤里拿起一個蘋果,又趿著拖鞋到了書房,手機在電腦桌旁“嗡嗡作響”,她充耳不聞。
反正自從“給時硯池投懷送抱”的熱搜傳出去后,她這幾天受到的熟悉的、陌生的異性友人的關(guān)心,比她前二十六年還多。
室內(nèi)無燈一片暗寂,“咔嚓”一聲蘋果脆響,接著是鍵盤噼里啪啦響起的聲音,夏星曉用電腦登錄了網(wǎng)頁。
今天是什比克論壇的最后一天,海昱科技的人始終沒有露面,文總也沒接過她的電話。
電腦屏幕的幽光照在夏星曉臉上,纖長的睫毛打出一片扇形陰影,她右腳屈膝盤腿,左腳吊兒郎當(dāng)?shù)鼗问幹?br />
她在瀏覽文家千金的INS。
文卓好幾天沒更新狀態(tài)了,所有社交平臺上銷聲匿跡,和平日夜夜笙歌大相徑庭。
怎么才能找到她呢?
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輕點,她抱臂靠上椅背,注意力才終于有時間重落手機上,屏幕還重復(fù)著點亮、熄滅的無限循環(huán)。
她按下接通鍵,“喂�!�
“星曉姐”,初寧寧在電話那頭差點哭出來,“你終于接電話了!”
“你聽我解釋,我也是趕鴨子上架,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直播出了多少紕漏,都要把總監(jiān)氣炸了……”
“同情領(lǐng)導(dǎo),就是倒霉的開始”,夏星曉直接忽略前面的喋喋不休,對最后一句意見很大。
“……”
初寧寧也不管她說的是什么,只不停地道歉,差一點就要以死謝罪了。
“寧寧,打住。”蘋果果肉碎裂成汁,夏星曉臉頰緩緩在動,“你能聯(lián)系上文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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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綁架?只要我沒有道德,就沒人能綁架得了我�!�
她視線緩緩落夏星曉身上,又很快眉頭緊鎖地被話筒里的人抽走注意力。
暴躁小辣椒的性格,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五顏六色的光在包廂內(nèi)旋轉(zhuǎn),單獨的小沙發(fā)上,溫瀟瀟被人扣在那里,面前是一排琳瑯滿目的洋酒。
置于風(fēng)暴眼中心的溫瀟瀟很是狼狽,她眼睛紅腫,妝也花了,偏偏包廂里其他人無動于衷。
扣住她的女孩反坐在椅子上,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繼續(xù)審問。
“不是說要道歉嗎?拿出誠意來�!�
“我都已經(jīng)認(rèn)錯了”,溫瀟瀟抖著聲音語帶哭腔,“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女孩雙手撐椅子兩側(cè),以一副看向孽障般的眼神看她,“我姐妹說了,這酒喝完了你就能走�!�
文卓的電話終于從耳側(cè)放下,她一身黑色細(xì)帶緊身連衣裙,從高腳椅上下來,頸上銀色chocker的蝴蝶流蘇晃動,慢悠悠地踱過來。
“既往不咎這個詞太虛偽,我不大度,我喜歡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往死里轉(zhuǎn)�!�
審問的女孩起身挪位置,文卓拎起一瓶洋酒,給面前的杯子滿上,推到溫瀟瀟面前。
“我接受你的道歉,前提是你把桌上的酒都喝了。”
溫瀟瀟被盯得毛骨悚然,猛地往后縮了一下,“喝完這些會死人的�!�
“那就是沒有誠意�!�
文卓折身,指著溫瀟瀟問夏星曉,“你說她賤不賤?”
“賤!”夏星曉答得比她還有勁兒。
溫瀟瀟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文卓笑了,起身拖開椅子,高跟鞋踩在沙發(fā)上,居高臨下地睨她,“這樣吧,我給你個Pn
B,你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頭,承認(rèn)自己是個賤人,我就原諒你�!�
“怎么樣?”說完就舉起手機對著她,調(diào)到了錄像功能。
溫瀟瀟怎么可能會配合,她胸口上下起伏,臉色差得像吃壞了東西。
那頭的狂歡還在繼續(xù),男男女女興奮地喝酒猜拳,只有頭頂?shù)牟薀魰r不時地兼顧這個無人問津的角落。
“夏星曉,你是怎么跟我說的?”溫瀟瀟磨著牙擠出幾個字。
火瞬間燒到她身上,文卓輕瞇了下眼,折過身子上下打量她,幾秒后又收回視線,似笑非笑地朝溫瀟瀟嘶了聲,“你覺得她能救得了你?”
溫瀟瀟周身一凜,紅著眼睛繼續(xù)跟她求助。
這個豬隊友。
夏星曉抿抿唇,身子緩緩折過身前的椅子,停在文卓面前。
“文小姐,我們來盤盤邏輯�!�
“溫瀟瀟嘴賤,得罪了你和你朋友,造成了你家公司股市跌停這事沒什么說的,她全責(zé)�!�
她唇角的笑意很輕地浮了一下,“我在你之后上了熱搜,也算是救了你的火,能不能給我一個面子,放了她?”
文卓歪頭虛瞇了下眼,蝴蝶結(jié)流蘇耳環(huán)也隨之顫動,“所以今天人很齊嘛,我的恩人,我的仇人都來了�!�
她聽出了夏星曉話里的意思,但是她懶得細(xì)究,只夸張地呼了一聲。
“我最喜歡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
噪音突然變大,時硯池和衛(wèi)譽推門進來了,見女孩們的對峙還沒結(jié)束,再次扭頭出去時,被文卓一個暴嗓攔了下來。
她拖時硯池站到夏星曉旁,指著兩人,“這倆是我的恩人�!庇值梢谎凵嘲l(fā)上的溫瀟瀟,“這是我的仇人�!�
“一起清算吧。”
她動作利落地打開手包,從里面拿出一張銀行卡,夾在兩指間遞給兩人,“這里是一百萬,孝敬我恩人的�!�
時硯池居高臨下地對上那張卡,把不痛快三個字寫在了臉上,“我差你這一百萬?”
說完折回身子,懶懶地坐回沙發(fā),不在女人堆里逗留。
文卓也不強求,她伸手方向微調(diào)了一個角度,“喏,他不要,那就都給你了�!�
說話聲不大,包廂里人人豎起耳朵,視線紛紛盯在她身上,都在看她的反應(yīng)。
夏星曉杵在原地,眉眼和嘴角都是笑意,她分分鐘伸手去接,“謝謝,這潑天的富貴終于輪到我了?”
見她竟然真的接了卡,角落里窸窸窣窣傳出碎話。
“沒想到夏星曉是這種人,上門讓人家報恩,明晃晃地要錢�!�
“她都能生撲時硯池了,還有什么做不來的?”
“白瞎了我以前對她的濾鏡,沒想到這么貪財�!�
討論聲漸漸溢出來,是足以讓夏星曉聽見的音量,可沒人敢把這個包廂里的事情傳出去。
時硯池指間始終夾著煙,他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對女人們的對峙置若罔聞。
客廳的燈亮著,汪靜站在明暗交界的地方,啟唇擲地有聲,“只要你對星星好,有些事情我一輩子都可以不知道……”
時硯池眼底發(fā)熱,他在原地站了很久都沒有平復(fù)下來,直到把夏星曉抱在懷里,游蕩在外的心才漸漸平靜。
愛她就是愿意為她作弊,而所有人都在為愛作弊。
今夜的月亮很圓,美酒醉人,這歸途尚遠(yuǎn),懷里人依然迷人且倔強。
第
81
章
雞和蛋
最后婚禮還是辦了,不過何韻聽說夏星曉有點婚前焦慮,就把婚禮地點從城堡酒店改到一艘游輪上,同時謝絕所有的媒體,只邀請了少量親朋好友參加。
淺夏的五月,溫柔的海風(fēng)拂過衣擺,海水漣漪中映著一片金色。
夏星曉迎著晨光,挎著夏江的手臂,款款走向時硯池,層層疊疊的拖尾甩在身后,雪白的頭紗揚起一道圣潔的弧線。
時硯池一身高定西裝,健碩體魄包裹其中,五官上每一個起承轉(zhuǎn)合都迷人得要命。
那個在她心上燎原,占據(jù)了她整個青春的男人,正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向她招手。
陽光落在他流暢利落的側(cè)臉上,海風(fēng)不斷打亂他的碎發(fā),慵矜不羈的男人被襯得格外溫柔。
把她移交給時硯池時,不善言辭的夏江第一次落淚,他磕磕絆絆地說不出句完整的話,最后只匯成幾個字,“我把女兒交給你了�!�
夏星曉也眼角發(fā)澀,眼淚抑制不住地續(xù)滿眼眶,梁舒是伴娘,紙巾剛拿出來,就被時硯池接過去了,他勾過她臉頰的碎發(fā)輕輕綰在耳后,又小心翼翼地揩過帶著水跡的眼角。
隔著薄薄的蕾絲手套,時硯池堅定而鄭重地把人接了過來,他嘴唇甕張,聲音浸出幾分沉啞。
他說,星星,你是我的了。
夏星曉的心臟像泡在溫泉里,又酥又麻。
游輪上載著天海相接的咸咸海風(fēng),載著所有的親朋好友,載著淚水和祝福,載著時硯池的滿腔愛意。
晚餐地點星潮會所。
位置在海市高端商務(wù)區(qū),門口豪車一輛接著一輛。
車停,門打開。
一條白皙長腿率先邁出,新中式修身裙和雪色肌膚相得益彰,深凹的頸窩、凸起的蝴蝶骨,單薄纖細(xì),黛眉紅唇,清冷中帶著純欲。
“南去星潮嗟往事,北來祠廟豈公心�!�
東方意境的最高奢華便是人脈。
三人沒停留,直接去了二樓雅間。
謝南州給兩人遞菜單,夏星曉抬額看服務(wù)生,“來一份蔬菜沙拉。”
梁舒瞳孔細(xì)微放大,硬著頭皮點了三道,合上菜單。
謝南州接過菜單,又加了四道。
“謝先生做什么的?”梁舒手肘撐在桌面上,角色進入得很快。
“金融行業(yè)。”
“叫我南州吧。”紅酒提前就醒了,他起身給兩人倒酒。
“呦,跟我們星星同專業(yè),不愁沒有共同語言了�!�
夏星曉睨她一眼,將酒杯倒扣在桌面,“謝先生這么優(yōu)秀,我自慚形穢,我們領(lǐng)了長輩們的好意,就當(dāng)多一個朋友�!�
謝南州神色不變地坐回位置,“朋友我不缺,倒是缺一個女朋友。”
這話說得接不下去,梁舒看著她被噎住,在一旁偷笑。
“星星,你跟時硯池分手那么久了,為什么不去試著接觸一下別人?”
“熟人不好下手,生人不好開口,送上門來的優(yōu)質(zhì)對象你也不要,難道你想寡一輩子?”搖了搖高腳杯,梁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你才多大��!”
夏星曉沒回答,她興致不高,另外兩人都能看出來。
謝南州買完單回來了,他扶著門口的椅背上,溫和一笑,“兩位公主殿下,吃好了嗎?”
三個人,八道菜,一瓶五位數(shù)的紅酒,著實奢侈。
大堂里迎來送往,星潮會所到了散局的高峰時刻。
夏星曉牽著微醺的梁舒走在前面,謝南州不知從哪變出來一大束白色玫瑰,突然大踏步地走過來。
奶油色花瓣上還帶著水霧,花型飽滿圓潤,有種清冷淡然的幽香。
“初次見面,沒有花,總覺得少了點儀式感�!彼麑Ⅴr花遞她懷里。
梁舒酒酣耳熱,退一步笑著看戲。
“今天聽楊阿姨說你約了和我吃飯,我知道是你應(yīng)付長輩的借口,整個下午我思來想去,還是想給自己爭取個機會……”
謝南州盯著她的眼睛,臉上笑容真切。
“有些事情不大膽一點,可能永遠(yuǎn)都沒有答案,所以有些話我今天必須得說……”
猝不及防,他輕輕擁了過來,“我真的很喜歡你,希望你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
夏星曉瞬間僵住了。
單方面的擁抱只持續(xù)了一秒,她馬上下意識地推開他退了兩步,長發(fā)嘩啦散下來。
有些神奇的是,她對人群中的某人有天然的辨識力,只覺得自身磁場亂了,慌亂地四處看過去,果然對上一雙深邃悠長的眼睛。
時硯池不偏不倚,就在她視線中央。
他今天在星潮會所有個商務(wù)飯局,Muse建廠后盤活了一系列上下游企業(yè),深海國際就是其中之一。
梁舒的視線慢慢往她那里看,動作緩了下來,“然后你倆就分手了,一輩子在哪?”
善意的人一直善意,忠言一直逆耳,旁觀者一直清醒,當(dāng)局者一路迷途。
她又拉開一罐啤酒,輕輕碰了夏星曉的那罐,喝一口,然后微微嘆了口氣,“其實阿姨是對的�!�
夏星曉眼底像被滴入了濃墨,漸漸晦澀。
“真懷念十八歲時的自己,那時候我渾身是膽滿身光芒,覺得愛比被愛更偉大,我的愛就是武器,喜歡誰就要把他斬于馬下,那時候我什么都不怕�!�
易拉罐因為受力細(xì)微作響,梁舒安靜地看著她,眼圈也紅了。
這種淡淡的疼真的很奇妙,就像數(shù)年以前磕碰得來的傷疤,摸上去竟然還有刺刺麻麻的感覺。
夏星曉喝上第三罐啤酒的時候,稍微有一點上腦,店里的音樂切換,是陳綺貞的《臺北某個地方》,她跟著輕輕唱。
曬干你的襯衫,收起你的餐盤
呼吸這個早晨你留下的味道
清晨第一班列車,開往同一個地方
那一次你離開我就不再回來
有人在嗎?我一個人唱著②
如果真能這么灑脫就好了,夏星曉還是被天旋地轉(zhuǎn)的酒精打敗了。
靛青色的流云遮住一半月亮,熙攘的街道邊,一輛黑色賓利蟄伏在夜幕下。
男人指頭彈一記煙灰,繞過車頭往小龍蝦店里走。
一片陰影兜頭而下。
那一秒神思迷離,嗅到空氣里淡淡的酒精和男人身上熟悉的冷松香氛,夏星曉聲音里帶著倔強的委屈。
“時硯池,你怎么才來��?”
大排檔的燈光直射到他們這一桌,眼前人,眼淚奔突。
夜色黯淡中,美食街的人群陸續(xù)散場,徹底靜下來的時候,是凌晨兩點半。
“時硯池,你怎么才來�。俊�
空氣里裹挾著梔子花的香氣,夏星曉坐在木凳上,眼睛濕潤。
這幾個最普通的漢字組合,穿越千山萬水,蓬勃而出的時候,猶如一把溫柔刀割在他的心口。
時硯池蹲身,目光將她盯住,“你在等我嗎?”
她瞪大眼睛,像聽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橘色的光披在肩身上,她白皙的鎖骨上垂著幾縷碎發(fā),雙頰一片醉意,連耳尖都紅透了。
“為什么你今天要遲到呀?”
記憶卡像被激活,夏星曉十八歲生日當(dāng)天的情景走馬觀花般浮現(xiàn)。
高中那年他愛上了兩個燒錢的愛好,一是喜歡限量車,二是喜歡限量款球鞋。
到底是富養(yǎng)家庭里出來的小孩,各種渠道總能把錢花出去,有一陣他觸了他爸的逆鱗,賬戶被凍結(jié)了。
正好是發(fā)行初代AJ1倒鉤的時候,夏星曉背著他排了一夜的隊,結(jié)果早上一開售就被人插隊推搡,最后還跌倒膝蓋擦掉了一大塊皮。
時硯池去的時候帶著棒球棍,滿身高危氣場,三兩下撂倒撞他的黃牛販子,眼里是要殺人的倔。
她開心到哭起來,時硯池將人攬在懷里,對朋友們說,“我就說她要自己唱通宵,你們來了又要搶她的麥,她是真的難受,就讓她哭吧�!�
胸口被人捶了兩下,不痛,很甜。
四周是喧囂吵鬧的,夏星曉的聲音從那些喧囂聲中分離出來�!皶r硯池,我好喜歡你呀!”
那時的愛情真美好,簡單又真摯。
夏星曉就像是一個小太陽,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每天照常升起,就能讓他從頭到腳都暖洋洋的。
“時硯池?!”
回憶被人打破,粱舒睡眼惺忪地抬眸,用手指著他,“你怎么在這?”
她像是不敢辨認(rèn)般,還重重地捶了捶自己的頭。
“你們醉了!”
“我送你們回家。”
時硯池聲音很輕,眸子里細(xì)碎的光漸漸黯淡,他長臂一伸將夏星曉抱起,邁開長腿就往車上走。
腦子昏昏沉沉的,夏星曉醒來的時候,望著天花板好一陣,意識才漸漸恢復(fù)。
置物架上手機屏幕點亮,粱舒幫她打開,是謝南洲通過手機號碼添加微信好友的消息。
置物架上手機屏幕點亮,粱舒幫她打開,是謝南洲通過手機號碼添加微信好友的消息。
置物架上手機屏幕點亮,粱舒幫她打開,是謝南洲通過手機號碼添加微信好友的消息。
“第一次見面就有肢體接觸,這人太輕佻了,我覺得不靠譜�!彼Z氣憤憤的。
“呦,你這個女人可真善變”,夏星曉抿抿唇搖頭,“昨天還對人家大加贊賞,今天就口誅筆伐了?”
“別說得像你不是女人一樣�!绷皇嬲f完就要襲胸,還一副色胚樣兒,“真軟……”
夏星曉反應(yīng)很快地拐她,“安全駕駛!”
兩人打打鬧鬧,很快到了地方。
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沒有劃固定停車位,她繞了一圈在隔壁棟找了一個位置。
“天涯街、海角巷,每次來都覺得你家的地點很浪漫�!�
兩人大學(xué)四年同學(xué),粱舒來過夏家不少次。
后車廂蓋“咣當(dāng)”一聲合上,夏星曉拎著水果鎖車門,瞟一眼路牌,“不是我家,這是租的房子�!�
兩人在樓道里和正要出門的夏江撞了個正著。
“星星,小舒也來了?”夏江神色不太自然,尷尬地笑了笑,“你媽媽今天主要想討伐你,我怕掃到臺風(fēng)尾�!�
夏星曉沒好氣地睨他,“夏江同志,我們倆的革命友誼算是徹底決裂了�!�
夏江下意識地后撤半步,“等我去麻將館贏了錢,再用金錢修復(fù)友誼。”
說完就腳底生風(fēng)地走了。
夏星曉繼續(xù)上樓,她扭開鎖,有點心虛。
“媽,我回來了�!�
噠噠噠的拖鞋聲由廚房傳到門廳,大門口的換鞋位置大包小包地堆了不少禮盒。
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媽那么有潔癖的一個人,這個家里任何不屬于它本身位置的東西,必然另有深意。
果然,汪靜女士抱著臂,憋著一肚子的氣,“你還知道回來?”
粱舒從夏星曉身后探頭,“阿姨好。”
汪靜放下胳膊,聲音委婉變調(diào),“小舒來了,快進來�!�
夏星曉松了一口氣,換鞋往里走。
六十平的房子,兩室一廳,稍顯局促。
飯菜還熱乎著,她媽媽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年輕的時候圍著老公轉(zhuǎn),老了圍著女兒轉(zhuǎn),只要她回家吃飯,至少就是四菜一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