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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掉手上的吊針,阮書禾接通電話。
在她開口之前,對面顯然比她更快一步。
嫂子,你有什么想吃的嗎我一會兒給你送過來。
阮書禾思慮片刻,既然他們愛演,那她就奉陪到底。
周嘉言呢
言哥出去談生意了,最近來了一批大貨,上面讓他去接貨。
阮書禾垂眸掩去眼里的自嘲,若是換做以前,她肯定就相信了。
只是現(xiàn)在他們說的話,她連一個標點符號也不會信。
不用來醫(yī)院了,我直接回家了。
不給對方反應(yīng)的機會,阮書禾直接掛斷了電話,穿著一身病號服就要走。
剛推開門,門口的保鏢就攔住了她,夫人,周先生讓我們保護你的安全,請你配合。
這不是周嘉言第一次派人控制她的行動,從前她只以為他是擔(dān)心自己的安全,畢竟他們所處的地方魚龍混雜,各種勢力縱橫交織。
可現(xiàn)在看來,他不過是變相監(jiān)禁罷了。
啪一聲,阮書禾將門關(guān)上。
瞥了一眼旁邊的窗戶,四樓,還不算高。
一聲悶響,保鏢意識到不對沖進病房時已經(jīng)晚了,阮書禾早已經(jīng)逃之夭夭。
路邊攔了一輛車,隨口報了一個地址。
周嘉言每日都要去的明洋港口。
一想到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周嘉言手里的一顆棋子,活在他編織的虛偽世界里,理智越發(fā)難控。
高越有一句話說對了,如果她知道真相,她會大義滅親,哪怕魚死網(wǎng)破。
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阮書禾眼底的冷意越加明顯。
港口的海風(fēng)呼嘯,潮濕的空氣里像摻雜著稀碎的銀針密密麻麻的扎在阮書禾的身上。
原本就蒼白的臉透出幾分不自然的紅,一觸即破。
憑他和周嘉言的關(guān)系,港口的眾人也都自然認識她,所以沒人敢攔她。
站在海岸邊,港口的船只絡(luò)繹不絕,海風(fēng)呼嘯肆虐。
負責(zé)接貨的港口負責(zé)人看見她立刻走上前,呀,周夫人,你是來找言哥的吧,他現(xiàn)在忙,我去幫你叫他。
語氣戲謔輕浮,從前她只覺得這些靠著走私過活的人個個不要命,眼高手低看不起她這種外來人員很正常。
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看穿一切的蔑視,罪犯又怎么可能給警察好臉色呢。
還是想端了他們老巢的警察。
阮書禾習(xí)以為常,只是淡淡道,不用,麻煩李老板直接帶我過去就好。
李老板愣神一瞬,虛偽的笑容瞬間消失,語氣不善,夫人,這里是貨物重地,你要不還是早點回去等著吧。
阮書禾垂眸,計算著如果硬拼有幾成把握。
握緊的拳頭還未抬起。
書禾。
理智被喚回。
抬眸映入眼簾的是一身黑色風(fēng)衣的周嘉言,身邊還有一位同款白色風(fēng)衣的女人。
亞麻色的大波浪卷發(fā)慵懶的垂在左肩上,一雙微微吊起的狐貍眼看似柔弱,卻透著幾分心機與刻薄。
金楚涵,這片地區(qū)頂頭BOSS金煜安的獨生女。
從她和周嘉言來到這里的第一天,金楚涵就纏上了周嘉言,哪怕知道他已婚,哪怕在她這個名義上的正妻面前,她也肆無忌憚。
四目相對,金楚涵原本垂落的雙手慢慢攀上周嘉言的手臂,半垂眼眸掩藏挑釁,將臉靠在他的肩上,聲音嬌媚,言哥,這里好冷啊,我們早點回去吧。
港口的風(fēng)大,即使穿著風(fēng)衣都略感刺骨,而阮書禾只是一身單薄的病號服。
周嘉言輕輕點頭,我去和她說句話。
金楚涵松開雙手,乖乖跟著他的身后,嘴角的笑十足戲謔。
阮書禾雙手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血肉,強壓的情緒像只猛獸不停撕扯著她的心臟。
阮書禾,這里不是你無理取鬧的地方,趕緊回去。
冰冷的聲音里聽不出一絲情緒,與昨天晚上的周嘉言判若兩人。
阮書禾有些分不清了。
曾經(jīng)周嘉言和她說,任務(wù)進展緩慢,金楚涵有意于他,那她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他計劃假意與她交好,探取其中機密。
為了任務(wù),阮書禾一直配合他的行動,對金楚涵處處忍讓,容忍她的所有挑釁和傷害。
刺骨的冷風(fēng)拍打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龐,猩紅的眼底閃著淚光。
視線交錯,理智戰(zhàn)勝了恨意,終于她還是妥協(xié)了。
心存最后一絲幻想,周嘉言一定是有苦衷的。
畢竟他們曾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他還對著莊嚴的國旗宣誓過,一輩子的信仰怎么可能輕易斷送。
好…那你早點回來。
話落,阮書禾剛側(cè)身,突然一股力將她猛的向前一推。
本就虛弱的身體瞬間失重向前倒去,整個人直接落進冰冷的海水里。
阮書禾不會水,拼命在水里撲騰著,每一次想要喊出的救命都被不斷灌入的海水嗆住。
直到手腳徹底被海水冰封,再使不出一絲力氣,她不甘心,卻只能任由海水將自己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