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簡評:
方黎穿成了一本狗血文里的炮灰攻魔尊,魔尊修為高強、勢力滔天,在修仙界呼風(fēng)喚雨橫行霸道,對萬人迷主角受一見鐘情強取豪奪。方黎身為一個直男,表示這情節(jié)他走不來,于是敷衍的隨便做做任務(wù),然后在劇情結(jié)束時成功死遁離開。重生歸來后,卻沒想到當(dāng)年的主角受已成天下第一人,對他念念不忘。
本文文筆流暢,詼諧幽默,全文節(jié)奏感很強,不拖泥帶水,讀起來輕松愉快。文章情感刻畫細(xì)膩動人,人物形象鮮明生動,主角在做任務(wù)的過程中,漸漸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在救贖別人的過程中,最終也救贖了自己,值得一讀。
第1章
魔尊
凜冬時節(jié),鹿靈山脈在冰雪覆蓋之下,抬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綿延不絕的延伸至天際,似要和整個天幕融為一體。
山腳下零零落落有一些農(nóng)戶,天還沒亮,便家家戶戶都灑掃干凈,村民們也都換上干凈整潔的衣服,聚集在山下的空地上,準(zhǔn)備迎接從鹿靈山上下來的仙人們。
每年大寒,仙人們都會下來作祭祀,幫他們設(shè)置御寒的法陣,還會分發(fā)些過冬的食物。
這里的冬季向來漫長,得仙人庇佑,才不至于太難熬,因此村民們對于鹿靈山上的仙人們,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感激。
他們虔誠的等待著……但直至日近黃昏,都不曾有仙人出現(xiàn)。
七八歲的小姑娘穿著花襖子,從早上等到現(xiàn)在,雙頰凍的紅撲撲的,她又冷又餓,實在沒忍住,悄悄拽了拽身旁女人的衣袖,糯糯道:“阿娘,說不定今年仙人們不來了,我們回去吧,這里真的太冷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女人眼底神色不安,搖頭輕聲呵斥:“不要胡說,仙人們一定會來的�!�
雖然這番交談壓低了聲音,并未傳開,但同樣的疑惑和不安,早已在村民之間蔓延開了。
他們世世代代居住在這里,仙人們每年都會來,今年為何不來了?難道是不再庇佑他們了嗎?
有人小心翼翼的抬頭,望向山脈正中,那座高聳入云的萬丈山峰。
又或者說?是仙人們出什么意外了?
………………
群山環(huán)繞之間,靈韻峰如一柄直入云霄的雪色神劍,將整個鹿靈山脈一分為二。
因地處極高,半山之上常年冰雪不化,在這凡人到不了高度,銀樹冰花仙霧氤氳之間,似有琉璃屋檐若有若現(xiàn)。
靈仙界歷史最為悠久的仙門云間闕,便坐落在這靈韻峰上,半山腰處的寬闊空地上,巍峨聳立著九根通天玉柱,映襯著如白玉般光潔如境的地面,威嚴(yán)而美麗。
只是此刻……本該出塵仙境般的地方,卻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
潔白如玉的地面上滿是斑駁的血跡,以及散落的殘垣斷劍,顯是經(jīng)歷了一場極為慘烈的戰(zhàn)斗,就連數(shù)十丈高的宗門石碑上,都有鮮血飛濺而上,凝固成斑斑點點的暗紅……
密密麻麻數(shù)不清的魔修,將整座靈韻峰圍了個水泄不通。
魔修們形貌千奇百怪,裝扮各異,有的形如骷髏鬼氣森森,有的黑袍加身雙目泛紅,有的衣著華麗容貌嫵媚,有的袒胸露背渾身殺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數(shù)吵鬧嬉笑之聲糅雜在一起,宛如一場光怪陸離的群魔盛宴。
但萬千群魔和染血的仙門,都不是最令人矚目的。
一座妖異陰森的黑色塔樓,矗立在群魔之間,塔樓足有九十九層高,呈黑色錐形,材質(zhì)宛如金石,泛著凜冽的寒光,每一個伸出的檐角,都如猙獰惡鬼,張牙舞爪,似要擇人而噬。
即便是最兇惡殘忍的魔修,也下意識遠(yuǎn)離黑色塔樓,數(shù)十丈之內(nèi),沒有一個魔修靠近,俱都小心避開,連聲音都不敢發(fā)出,仿佛那里面,有什么很可怕的存在般……
以至于黑塔所在之處,纖塵不染,竟成了此地唯一凈土。
“咣當(dāng)”一聲。
方黎手指微微蜷曲,指尖殘留著冰涼的觸感,他好像半夢半醒間,不小心打翻了什么。
隨即他怔了怔,掙扎著睜開了眼睛。
緩緩轉(zhuǎn)頭,入目所在是鋪著厚厚灰色地毯的地面,嵌著翡翠的純金雕花酒杯跌落在地,清澈酒液緩緩浸入地毯中……
他的手隨意的搭在軟塌邊上,軟塌邊有個精致的黑木矮幾,如果他猜的沒錯,便是自己剛才將矮幾上的酒杯打翻了。
但這一幕,實則過于匪夷所思,以至于方黎一時間,有些不確定……
他抬起手,垂眸凝視。
這是一雙蒼白修長的手,消瘦的手指骨節(jié)凸起,指甲有些長,應(yīng)該很久沒修剪過了,指甲根部泛著青灰色,手很好看,但似乎病的不輕,最重要的是……這不是他的手。
方黎垂下眼睛。
等了大約十息的時間,腦中忽的響起一道聲音。
【你醒了�!�
方黎頓了頓,試探開口:“系統(tǒng)?”
【正準(zhǔn)備自我介紹的系統(tǒng):……】
方黎聲音溫和:“可以和我解釋一下,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嗎?”
【系統(tǒng):你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方黎搖搖頭:“我只是試一試,你真的存在,我其實很意外�!�
【系統(tǒng):……】沒感覺到。
方黎嘗試伸展了下僵硬陌生的身體,緩緩撐著床榻坐了起來,視線落在這個冰冷的黑色房間中。
一個本該死的了人,出現(xiàn)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擁有了一個陌生的身體,如果不是身處某種幻覺……按照現(xiàn)在常見的說法,那他就是穿越了。
雖然他并不是個沉迷的網(wǎng)癮少年,但他有個很喜歡看各種網(wǎng)絡(luò)的妹妹,因此對一些常見設(shè)定也略知一二,據(jù)說主角常常都有系統(tǒng)之類的外掛,于是便隨便蒙了一蒙,若是真的有個系統(tǒng)的話,倒是省了自己很多事情。
他向來是個隨遇而安,且接受能力很強的人。
系統(tǒng)眼看宿主已經(jīng)露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沉默片刻,咽下了自己準(zhǔn)備好的解釋現(xiàn)狀的話,開始老老實實回答問題。
【系統(tǒng):這個世界是一本演化出來的世界,因為該世界的一個重要角色意外死亡,現(xiàn)在需要你來繼續(xù)扮演這個角色,你必須按照劇情走完主線,一直到劇情結(jié)束,該世界可以自行運轉(zhuǎn)為止�!�
方黎點點頭,原來是穿書,他說:“沒興趣。”
【系統(tǒng)聲音沒有溫度:……你可以拒絕,但你已經(jīng)死了,拒絕的話,將回歸死亡�!�
方黎輕笑:“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自殺的嗎?”
【系統(tǒng):……】這我怎么知道?!
系統(tǒng)被噎的半晌沒做聲。
“這樣吧�!狈嚼桀D了頓,善解人意道:“你先告訴我,這是個什么樣的世界,我再考慮下,要不要接這個任務(wù)。”
系統(tǒng)還沒想好怎么勸宿主,見宿主語氣有松動,忙不迭將劇情灌輸給宿主,盼望著宿主能改變主意!
方黎眨了眨眼的功夫,一部劇情就浮現(xiàn)在腦海,就好像自己看過一般。
片刻后,他露出沉默中隱含一絲復(fù)雜的表情。
這種天雷狗血杰克蘇廁所文學(xué),方黎還真是第一次看。
這個世界名為靈仙界,主角受名為謝懷。
身為這個世界的唯一主角,天命之子,謝懷是個當(dāng)之無愧的萬人迷,書中無論正派反派男男女女都愛他,但凡是個有名有姓有魅力的角色,不是喜歡謝懷就是在喜歡謝懷的路上。
魔尊厭睢身為本書最大的反派,自然也是逃不過,他強取豪奪將謝懷擄了回去,一開始雖然并非真心,但在幾十萬字的癡纏情愛之后,先走腎后走心,終于被謝懷的完美不屈所折服,深深愛上了他,對他千依百順予取予求,恨不得將一顆心都掏出來。
奈何謝懷冷心冷情,誰也不愛,一心只有除魔衛(wèi)道……在經(jīng)歷無數(shù)磨難后,親手手刃魔尊,平復(fù)魔禍,終成靈仙界第一人。
任那些仰慕者如何前赴后繼,但直到結(jié)束,謝懷都沒接受過任何一個人。
唯一一個吃到肉的魔尊,還被他一劍穿心。
方黎懷疑謝懷是個直男,再看劇情,不由得嘆了口氣。
作者毫不吝嗇的在謝懷身上堆砌各種美好的詞匯,清冷、絕世、孤傲、堅毅……他一心向道匡扶正義,心志堅定,寧折不彎,身為當(dāng)今靈仙界第一天驕,本該一生都璀璨如星,被眾人所仰望愛慕……
可偏生一個這樣完美無瑕的存在,卻被魔尊擄走百般折磨,生生要折了他一身傲骨,讓他跌入塵埃泥濘。
這部雖然洋洋灑灑幾十萬字,但有用的劇情著實不太多,多數(shù)是魔尊和謝懷花樣百出的床戲,將怎樣強迫折磨一個天之驕子寫的香艷刺激,栩栩如生,令人面紅耳赤。
如果方黎看過足夠多的,就會知道,在一篇沒邏輯的R文里,這實在沒什么好奇怪。
魔尊就是古代修仙版的霸道總裁,但謝懷卻不是尋常的被迫的主角。
面對施加的痛苦,他不會哭不會哀求,面對他人的愛意,他不會笑不會接受。
他心中唯一堅守,便是除魔衛(wèi)道。
他的道心堅不可摧。
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動搖他絲毫。
最后是謝懷親手殺死了魔尊,魔尊一死,浮丘山無主,在萬仙盟的攻打下,很快便死傷慘重,剩下的魔修逃的逃,歸順的歸順,靈仙界重歸于平靜。
這結(jié)局倒是看的人還算舒心。
沒有為了HE而強行讓謝懷委身魔尊。
也許作者是有某種,將美好的東西打碎給人看的特殊癖好,但有一點倒是從始至終堅持住了,那就是謝懷的人設(shè)從來沒崩過,不會愛魔尊的謝懷,才是那個謝懷。
他就是個冷心冷情、心志堅定,從不耽于情愛的修道之人。
甚至在那樣的折磨之下,不曾屈服絲毫,還能保持本心,方黎心中是有些敬佩的。
無論如何,這劇情看看也就罷了,讓自己上,卻是萬萬不可。
他如今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大反派,對謝懷萬般折磨百般強迫的魔尊,最后死無全尸不說,連骨灰都被揚了,這種角色,實在看不出有何吸引人之處。
方黎平靜道:“我看完了,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系統(tǒng)早就猜到方黎可能不會答應(yīng),這回準(zhǔn)備好的說辭終于派上用場。
【系統(tǒng):只要你順利完成任務(wù),走完劇情,我可以幫助你在這個世界重新尋找一具軀體,你可以以一個自由人的身份,在這個世界繼續(xù)活下去。】
方黎抬眼笑了,一副愛活不活的樣子,悠然道:“你誤會了,我只是演不來而已�!�
【系統(tǒng):……】
【系統(tǒng)沉默許久,艱難妥協(xié)道:……也不是一定要完全一模一樣重復(fù)劇情,只要大概偏離不多,能順利進行到結(jié)局就夠了,只要堅持到書中劇情結(jié)局,你就可以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也不需要多高的演技,這真的是個很劃算的買賣……】
方黎好奇的道:“我看起來真的很想活嗎?”
系統(tǒng)語結(jié),他極少碰到這樣難纏的宿主,一般來說,只要許諾一次重活的機會,宿主大多都是會同意的,更別說他還給出了這樣的優(yōu)待,可即便這樣宿主也不為所動……毫無求生欲。
說真的,系統(tǒng)想換個宿主了。
但宿主不是他想換就能換的,畢竟有個剛好死亡,又靈魂和該角色足夠契合的人,其實是非常難得的一件事。
【系統(tǒng)有些自暴自棄:可是如果你不做這個任務(wù),后面的劇情就都不會發(fā)生……】
方黎微微一笑:“這樣不好嗎?”
這樣的劇情,當(dāng)看看也就罷了,若是活生生的人,還不如不發(fā)生更好。
【系統(tǒng)木然道:但現(xiàn)在還是劇情剛開始的時候,這個世界剛剛演化出來不久,根基不穩(wěn),若是后面的劇情不發(fā)生,一切混亂無序,無法正常運轉(zhuǎn),這個世界很快就會崩潰的,一切都會重新歸于虛無……】
方黎動作一頓,眼簾微垂,忽的開口:“不過,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系統(tǒng):……?】
方黎淡淡開口:“但我不保證一定能完成任務(wù)。”
若是一開始方黎就這樣說,系統(tǒng)鐵定不答應(yīng),非得好好說道一番,但現(xiàn)在他絕處逢生,喜出望外,已經(jīng)不敢再和方黎談條件,唯恐他一個不高興就撂挑子不干了。
【系統(tǒng):好好好!】愛咋咋地,大不了大家一起毀滅!
咦,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只要看開了生死,煩惱忽然都消失了,他這么快就被方黎感染了嗎……只是有一點,系統(tǒng)不明白。
【系統(tǒng):你為什么突然改變了主意呢?】
方黎拿起矮幾上的純金酒壺,輕撫過壺身,壺身上的雕刻栩栩如生,入手沉甸甸的,涼意沁入手心,他踩在厚厚柔軟的地毯上,凝神聽去,隱約還能聽到外面喧嘩吵鬧的聲音……
挺真實的一個世界,就這樣消失了,有點可惜。
“我只是忽然覺得,試試也可以,畢竟我不是吃虧的那一個……”方黎微微一笑。
【系統(tǒng)有些狐疑:真的嗎?】
“不然呢?難不成……”方黎挑眉,拉長音調(diào):“你真以為我是自殺的,活的不耐煩了?”
【系統(tǒng):……】
這不是你說的嗎?!
系統(tǒng)看了看宿主那無謂淡然的模樣……他還是寧可相信宿主是心血來潮,畢竟宿主也說了,他不保證會完成任務(wù)。
無論如何,宿主愿意嘗試是個好的開端!系統(tǒng)有點感動。
方黎淡淡道:“不過有個條件,我要厭睢的記憶。”
系統(tǒng)頓時遲疑了。
【系統(tǒng):你已經(jīng)有了原著劇情,知曉過去未來,這可是上帝視角!還需要對方的記憶嗎?】
“難道你認(rèn)為我沒有記憶,可以勝任這樣一個角色嗎?”方黎道:“如果是這樣,那你實在是過于高估我了�!�
【系統(tǒng)連忙道:如果你確定需要,我可以給你記憶�!克麤]有說的是……對于心智不堅的人,接受原主的記憶,很可能會對自己的記憶產(chǎn)生沖擊,甚至可能產(chǎn)生認(rèn)知障礙,但這只是有一定的可能性,也可能沒有任何影響。
宿主好不容易才答應(yīng)下來,系統(tǒng)不想有任何變故,心虛的隱瞞了這個風(fēng)險提示。
方黎說:“我確定�!�
【系統(tǒng):好。】
隨著系統(tǒng)的話音落下,方黎只覺得腦中一陣劇痛,隨即眼前白茫茫一片,他的視線變得空洞……過了好一會兒,雙瞳才重新有了焦距,一切似乎沒有什么變化,但腦中卻多了很多東西。
這些記憶,并不是一股腦灌輸給他的,而是如同數(shù)據(jù)一般,存儲在他的大腦之中……只要他心念一動,便會讀取到他需要的記憶,就像是他自己的記憶一般。
還挺方便的,而且……比他預(yù)計的情況要好的多。
魔尊厭睢是個神秘又強大的人,他的過去無人知曉,五年前如魔星一般橫空出世,攪的整個靈仙界腥風(fēng)血雨……這樣一個冷血心性的反派,他的記憶一定不普通,甚至是極具侵略性的……
如若厭睢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那對于他的記憶而言,自己的記憶則如同滄海一粟,甚至很可能被瞬間淹沒,迷失自己,讓自己成為一個擁有方黎記憶的魔尊。
這些方黎都知道,他認(rèn)為系統(tǒng)也知道,卻擔(dān)心自己改變主意,故意隱瞞不言。
但這并不能改變方黎的決定,他既然做一件事,就不會毫無準(zhǔn)備,任何事都是風(fēng)險與機遇并存……雖然原著只專注于厭睢和謝懷的花式床事,但哪怕通過只言片語,也知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高武世界,沒有魔尊厭睢的記憶,他將在這里寸步難行,活著走出這扇門都難。
若凡事瞻前顧后,便什么都做不成……況且,要是連自己的心都不能堅守,不如現(xiàn)在就放棄任務(wù)算了。
幸運的是,厭睢的記憶并不算長,只有二十幾年,和方黎的年紀(jì)差不多,而且這些記憶,并不是一股腦灌輸進來,而是保存在腦海中,予取予用,只要他使用時稍加注意,不讓自己沉淪于厭睢的過往之中,并不會對自己產(chǎn)生太多影響。
完全屬于可控范圍之內(nèi)。
【系統(tǒng)試探的開口:宿主?】
方黎笑了笑:“你想說什么?”
系統(tǒng)仔細(xì)觀察了一番宿主,發(fā)現(xiàn)和剛才并無任何變化,也沒入魔的跡象,頓時就放下了心來,心中的愧疚也少了一些,看來這些記憶對宿主并無影響,是他多慮了。
【系統(tǒng)提醒道:你該準(zhǔn)備出去見謝懷了�!�
方黎結(jié)合記憶和劇情,微一沉吟,很快便了解了狀況。
這一戰(zhàn)云間闕拼死一戰(zhàn),卻節(jié)節(jié)敗退,為了避免更多死傷,被迫開啟了護宗大陣,宗門子弟全部退守陣中……
魔尊厭睢率群魔圍困云間闕,并放話若是肯將玉儀君謝懷交出來,獻給他作為孌寵,他不介意放云間闕一條生路。
而這些天那些魔修也沒歇著,他們分批輪流攻打護宗大陣,按照劇情,謝懷將在云間闕被圍困整整七七四十九日,即將堅持不住時出現(xiàn)。
今日,便是第四十九日。
其實倒不是云間闕弱,身為靈仙界五大仙門之首,傳承萬年不絕,云間闕的實力是很強的,但再強,也終究只是一個門派,到底抵不過數(shù)百魔門萬千魔修。
獨木難支……若仙門也能如此團結(jié),共抗群魔,何至于淪落至此呢?
只可惜,不怕死的人還是少。
整整四十九日,連一個前來援助的宗門都沒有,任由云間闕獨自面臨滅門之危。
人性涼薄,不過如此。
方黎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嗤笑,他從床上站了起來,黑色暗紋錦袍拖曳在地。
系統(tǒng)看著方黎,今日便是方黎和主角受謝懷的第一次見面了。
就在這時,只見方黎伸手一招,落在地上的酒杯飛回手中,然后又重新悠閑坐了下來。
【系統(tǒng):???】宿主不是去見謝懷的?
“謝懷若是出來了,自有手下來報,哪有本尊親自出去等的道理�!狈嚼枭駪B(tài)慵懶,輕笑一聲,意味深長的道:“而且,本尊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雖然揚言要收謝懷做孌寵,但謝懷來與不來,根本沒有那么重要。
厭睢率群魔圍困云間闕,目的并不是謝懷,而是為了羞辱正道仙門,云間闕實力強大,歷史悠久,在靈仙界頗有威望,拿來開刀再合適不過……若是云間闕被迫交出謝懷,那更是扇在眾仙門臉上的一個耳光,此刻,這里的一切一定早已被關(guān)注著……
想想那些假裝不知當(dāng)縮頭烏龜?shù)南砷T臉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厭睢在此一役擄走謝懷,只是順?biāo)浦哿T了,原主都不在意,方黎自然更是不在意。
系統(tǒng)有些迷茫,最重要的事情難道不是走劇情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正在此時,門口黑色符號金光閃爍。
方黎一揮手,門便開了。
一個男子在一個仆從的引領(lǐng)下恭敬的走了進來。
男子黑色長發(fā)束在腦后,陰柔俊美的面容上,一雙暗紅豎瞳神光妖異,他穿著一身深紫色的長袍,腰上纏著黑鱗長鞭,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開口發(fā)出沙啞的聲音:“尊上,今日已經(jīng)第七七四十九日,云間闕護宗大陣已經(jīng)快要撐不住,可要發(fā)起總攻?”
這個人便是魔尊厭睢最信任的左臂右膀,右使烏衣寐,也是本文各種對謝懷折磨陷害的惡毒炮灰,謝懷的遭遇那么慘,少不了烏衣寐的推波助瀾,此人是個陰險狡詐狠辣的魔頭,也是厭睢身邊最得力的狗腿子……
一篇狗血虐文,要推進劇情,自然少不了烏衣寐這種角色,方黎表示理解。
只是想想他的結(jié)局,若是和其他角色一樣愛上謝懷,而不是專注于做一個惡毒炮灰,也許不會死。
方黎淡淡收回視線,并未回答,而是垂眸斟了一杯酒,杯中酒液清澈晶瑩,酒香彌漫……他并沒有回復(fù)烏衣寐的話語,而是看向垂首站在角落里的仆從,微微一笑:“你也伺候本尊不少時間了,一直很得本尊信任,這杯酒便賞你吧。”
那黑衣仆從驀地抬眸,雙眸閃過詭異陰冷的光,然后七竅流血,直直倒在了地上,瞬間便沒了氣息!
烏衣寐一怔,隨即很快便明白了過來,視線掃過那仆從的尸體,沉聲道:“他竟敢給尊上下毒?!尊上為何不留活口,屬下定能拷問出幕后主使!”
煉魂塔乃是魔尊法器,塔內(nèi)皆是魔尊領(lǐng)域,若是尊上不想,這人是不可能有畏罪自殺的機會的,便是抽魂奪魄,也總能拷問出幕后之人來,只是尊上卻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人死在他眼前……
難道……
方黎輕輕放下酒杯,對烏衣寐笑:“無妨,本尊心中有數(shù)�!�
他沒有抽魂奪魄折磨人的愛好,也不太想殺人臟了自己的手,這個人愿意自我了斷再好不過,一個作惡多端背主求榮的魔修,死有余辜,方黎還不至于連這種人都要同情,讓他死的痛快,已是高抬貴手。
否則若是交給烏衣寐處置,此人才會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亡,也是一種奢侈啊……
況且,嚴(yán)格來說,厭睢便是死在此人的手中,一命嘗一命再是公平不過。
【系統(tǒng)卻是驚了:這到底怎么回事?!】
【方黎:烏衣寐剛才說的話你沒有聽到?】
【系統(tǒng):……】他剛才實在太驚訝了,沒有想到就這樣死了個人,一時驚慌,竟忘了此處還有人就問話,幸好宿主機敏,也知道在腦海中回復(fù),否則豈不是要壞了大事……
【系統(tǒng):我聽到了,只是意外……】
【方黎:我更意外,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厭睢是怎么死的嗎?】
【系統(tǒng):……】
【方黎緩緩道:活著,才能走劇情�!�
方黎手指輕輕敲擊在桌面上,幕后主使是誰,看過全文的他,基本上已心中有數(shù),沒有留活口的必要,或者說,他也不能留下這個活口。
這一切都是個意外。
這離魂之毒雖是天下奇毒,但本不至于要了厭睢的命,只是恰逢厭睢修煉之際被心魔鉆了空子,才走火入魔死在離魂毒下,可以說厭睢的死亡,是概率極低的機緣巧合,而這一幕,原著中也根本沒寫,到底是這件事本不該發(fā)生……還是發(fā)生了,但厭睢并沒有死,輕描淡寫的處理了呢?
一篇只專注于啪啪啪的無腦R文,演化為一個完整的世界后,原本的劇情,反而成了水面上的冰山一角。
信息量十分有限,方黎一時無法深究到底是何原因,但換位處之,也知此事不能深究,一是幕后之人是個重要角色,還得好好留著他走劇情用;二是這魔門想殺他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各個都心懷算計,若是過于較真,豈不是沒有手下可用。
但他又不可以無動于衷,當(dāng)做什么都不曾發(fā)生,一筆揭過。
自己剛剛走火入魔過,死活一次,正是極為虛弱的時候,可不能半點露怯,否則對方定會趁機啖肉食骨,將他撕碎……
所以略施小計逼此人自裁,進可攻退可守,暫時不必和幕后之人反目,又可以暗暗敲打?qū)Ψ揭环�,令對方有所忌憚,想想自己到底有沒有暴露,會不會被秋后算賬……至少短時間內(nèi)不敢對自己發(fā)難。
烏衣寐默默侍立在一旁,魔門準(zhǔn)則便是弱肉強食,群魔雖攝于魔尊威嚴(yán)不敢反抗,但若是給他們絲毫機會,都會想殺死魔尊上位……
尊上當(dāng)著自己的面這般,難道是為了殺雞儆猴嗎?
烏衣寐眼神一沉,單膝跪地,一字一頓道:“屬下是絕對不會背叛尊上的。”
方黎回過神,見烏衣寐凝重又肅穆的樣子,看過全文的他對此深信不疑,想到烏衣寐想多了,不由得揚起嘴角,感慨的輕輕一笑,“本尊相信。”
因為到最后那一刻,肯留在浮丘山陪他死的,也只有這個惡毒炮灰了。
第2章
美人
云間闕的護宗大陣,上一次開啟,還要追溯到四千年前,為應(yīng)對天災(zāi)流火,山河動蕩。
護宗大陣的核心位于靈韻峰頂問仙殿,由修為達(dá)到分神期的長老們輪流主持,大陣每日所需靈石數(shù)百萬,饒是云間闕傳承悠久底蘊豐厚,到第七七四十九日,也即將陷入無以為繼的地步。
近千名筑基期以上的弟子,默默盤膝坐在問仙殿外,神色肅穆,他們的修為不足以操縱大陣,但在最后時刻,卻可以燃燒自身修為,代替靈石,繼續(xù)為大陣提供靈力。
忽的,空中光幕閃爍了下,代表著又被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