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到江府時，父親正要出門。

    看他身上穿著上朝時的官服，應(yīng)當(dāng)是要入宮。

    我直接命人封了府門，將他架了回去。

    父親看見我，勃然大怒。

    「孽子，你還敢回來！你今日帶著這些人，難不成還想殺了我們不成！」

    「您要是乖乖配合，暫時不會死�！�

    「你！放肆！你這是對長輩說話的態(tài)度嗎？你給我跪……」

    狠話還沒放完，他便被架著他的親衛(wèi)強行按回了椅子上。

    他身居高位，自然不會認不出親王腰間的佩刀屬于軍制武器。

    那一刻，他看我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恐怖。

    「江寧，你究竟想干什么？！」

    「大人，我今夜留你，只是想請你跟我一起等一個消息�！�

    我笑吟吟地在他對面落了座，不緊不慢地吩咐，「帶一隊人去搜書房，找密室，將江大人通敵叛國的信函和貪墨軍需的賬本找出來。」

    父親聞言，臉色驟變，「你，你怎么知……」

    話音出口，他便意識到上當(dāng)了。

    可惜已經(jīng)晚了。

    不過也只是片刻失態(tài)，他便又冷靜下來，冷冷地看著我，「你背后的人是誰？太子繼位是眾望所歸，你們要謀反？」

    聞言，我忍不住笑了。

    「您這會記得裴淵是正統(tǒng)，他繼位是眾望所歸了？可我怎么記得您也想謀反呢？

    「我只不過做了您想做的事罷了，您在怕什么呢？」

    「江寧，你放肆！」

    父親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你知不知道謀反是大罪，你是想讓江家滿門都跟著你去送死嗎？你……」

    「夠了。」

    我冷聲打斷他，冷笑著提醒他，「比起謀反，江家有你這么一個通敵叛國的罪人，就注定了滿門都要受累�！�

    「什，什么通敵叛國？」一道帶著驚惶的婦人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我隨聲望去，便看見母親臉色蒼白，被丫鬟攙扶著，搖搖欲墜的模樣。

    見狀，我收斂了笑意，耐心解釋。

    「三殿下這幾個月一直在暗中寧查軍部和京城，一舉抓出了不少探子，他們或多或少都跟江大人有關(guān)，更有甚者，拿出了他通敵的印信。」

    「不可能！」

    母親臉色驟變，恨恨地望著我，厲聲呵斥，「江寧，你是不是瘋了？

    「你父親怎么可能做出賣國的事！你聽信外人挑撥，今日將我們一家人囚禁在府中，不怕來日受千夫所指嗎！」

    面對她的指責(zé)，心中無波無瀾。

    「夫人，他有沒有賣國，你說了可不算，一切都要看證據(jù)說話�！�

    我話音剛落，派去搜集罪證的親衛(wèi)便回來了。

    父親看見對方手中的賬本，臉色瞬間黯淡下來。

    母親與他夫妻幾十年，自然也能看出他的異樣。

    她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一般，連連后退，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真的，真的……」

    我：「真的叛國了�！�

    她遲遲說不出剩下的話，我便主動幫她補齊了。

    看著她震驚又不安的神情，我猶豫一瞬，說出了另一件誅心之言。

    「原本，這一仗是能贏的，江璃，你唯一的女兒，也是不用去和親的，今日種種，皆因江大人的一己私欲�！�

    母親臉色慘白，不愿相信地否認：「不可能，璃璃是我們的女兒，虎毒尚不食子，他不會……」

    她話音突然一頓，隨后甩開丫鬟的攙扶，沖過去揪住了丈夫的衣領(lǐng)，厲聲質(zhì)問：「你有沒有做過？璃璃被迫和親，是不是因為你？！」

    父親始終垂著臉，任她如何打罵質(zhì)問，也不敢與她對視。

    「你，你這個畜生，你還我的女兒啊啊啊——」

    我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出了正堂，將那些凄厲痛苦的哀號都拋到了身后。

    我站在院中，不知等了多久。

    一直漆黑如墨的夜空上突然炸開一朵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