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說:“有貓叫,我怕貓過來偷東西,出來把貓趕走,這不就遇到你了嘛。你在這里有什么事嗎?你肯定不會是來找我的,我們非親非故,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在一起,要是讓人看到,誤會了怎么辦��?”
聽我這么說,錢承宇以為我是故意在跟他置氣。“葉珠,原來你是在生這個氣啊。我不讓你跟人說我們的關(guān)系,是怕知青點的那些人知道了以后說風(fēng)涼話。我一個老爺們卻要借著你的光,他們說出來的話肯定很難聽。你總要為我考慮考慮吧�!�
我趕忙說:“哎,錢承宇,你可別碰瓷啊。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我不過就是以前看你可憐,請你吃了幾頓飯。你怎么還好心當成驢肝肺,反倒是要毀我的名聲呢�!�
錢承宇說:“葉珠,我給你臺階下,你還蹬鼻子上臉了不是?如果你是這個態(tài)度,以后我可都不來找你了。”
我隨手撿了根枯樹枝,向著他揮了揮�!摆s緊滾,以后都別來了�!�
錢承宇聽了我的話,就氣哼哼地往回走。走了沒幾步,他看我并沒有喊他的意思,他又折返了回來。
“葉珠,我知道你是在耍小脾氣,想要逼我承認我們的關(guān)系。但是我和那些知青們同吃同住的,我實在是受不了那些流言蜚語�!�
“要不這樣,你嫂子不是要和你哥搬去城里住了嘛,那村小老師的那個位置正好就空出來了。你把我安排進村小當老師,這樣我就允許你可以在外表現(xiàn)得對我好�!�
“但是我們可要事先說好啊,我在外人面前可不能給你什么回應(yīng),我也是要臉的人。”
看到錢承宇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忍不住拿起手里的樹枝向他身上打了過去。
“你要臉你能說出這種話?”
“憑什么我要把我嫂子的工作讓給你?”
錢承宇一邊躲一邊說:“我一直都是城里人,我干不慣農(nóng)活的。反正我高中畢業(yè),我文化程度高,我去村小教書那是對孩子們好�!�
我說:“你不是說你們家當初有能力讓你留城,是你想要為農(nóng)村建設(shè)做貢獻,所以才來的嗎�!�
“只有去地里種莊稼才能體現(xiàn)你的價值,你就好好種你的地,別奢望著不屬于你的工作了�!�
我說著話,手上的棍子可沒停。錢承宇東躲西竄的,后來也來了脾氣。他給我撂下了一句狠話:“葉珠,你惹我生氣了�,F(xiàn)在我不僅要村小的那份工作,我還要你跪著給我道歉,不然我是說什么都不會原諒你的。”
我說:“想做夢就回你的知青點躺炕上做去,還求你,我只想求你要點臉,離我遠一點�!�
“但是之前你管我借的30塊錢可要趕緊還給我。你要是不還的話,我可得找村長,讓他從你的工分里往下扣了�!�
“你可想好,沒了工分可就分不到糧食了。到時候你拿著錢可是都買不到糧食的�!�
打跑了了錢承宇,我進了院子。結(jié)果看到了我們?nèi)胰硕假N在了大門上,順著門縫看熱鬧呢,就連我的小侄女都不例外。
我爸終于露出了會心的笑,他說:“我閨女終于長大了�!�
我哥也說:“你嫂子的工作可是要留給你的。要是輕易便宜了外人,你嫂子當初就不會松口跟我搬去城里住。”
我說:“哥,你和嫂子的心意我都懂,我會好好珍惜的。”
4、
躺在炕上,我不禁想起了上輩子發(fā)生的事。
上輩子我滿心滿眼的都是錢承宇,當他提出干活太累,想要去村小教書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就要把嫂子的那份工作讓給他。
我家里人當然不會同意,但是架不住我一哭二鬧三上吊。在我絕食的第三天,我爸終于同意要了我的請求,讓錢承宇去接了我嫂子的那份工作。
也是因為錢承宇去學(xué)校教書,他在工作之余才有更多的時間學(xué)習(xí)書本的知識。在恢復(fù)高考的消息傳來時,才有充裕的時間復(fù)習(xí)。
不然參加高考的人那么多,憑什么就能讓錢承宇脫穎而出了。
既然重活一世,我也要多為自己考慮一下。錢承宇上輩子有句話說得對,他說人要有追求,有進步。
我靠著男人算什么本事,我要讓自己進步,讓自己成為有追求的人。男人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緣來則有,緣無就自己一個人過下去,也挺好。
現(xiàn)在是1976年,距離改革開放還有好幾年的時間。而且改革開放政策剛出來的時候,各地的政策落實得也不是特別明確。
像我們這里,要在1982年以后才開始有自己做買賣的。還有六年的時間,我可不能一邊種地一邊等。
未來的重大轉(zhuǎn)折截點,離我最近的就是1977年的恢復(fù)高考了。
還有一年的時間,我只要好好看書,我就算考不上大學(xué),但哪怕是考個大專,考個中專,那畢業(yè)了也會分配工作,怎么也比我在地里刨食要強啊。
說干就干,我讓我哥幫我找工友的妹妹借了高中的課本,開始自學(xué)起了高中的知識。
我已經(jīng)接替了嫂子的工作,去村小開始教書了。我們校長看到我在沒課的時候都在學(xué)習(xí)高中的知識,還在不住地夸我上進。
這話聽得我是那個慚愧啊。我是上進,但我其實是另有圖謀的。
我們校長是高中畢業(yè)的,他跟我說,如果我有不會的,讓我隨時問他。
我當真了。
主要是我身邊也沒別的人可以問了。我哥和嫂子都和我一樣,是初中學(xué)歷。即使這樣,我們幾個在村里都算是學(xué)歷高的了。
村里好多人都只是初小畢業(yè),不讓當初我爸一個高小文化的,也當不上村里的會計。
但是我們校長也畢業(yè)了好多年了,一些基本的知識他想一想還能給我講講,再多的他就也無能為力了。
先帝創(chuàng)業(yè)未半而中道崩殂,這不說的不就是我嘛。
我從學(xué)校回到家的一路上,都在想著這件事,想得我頭都大了。
結(jié)果是一事不順時,事事都不順啊,我在路上還遇到了錢承宇和岳宛白。
錢承宇害怕我真找村長扣他的工分,于是把錢還給我了。按我對他的了解,他那個錢應(yīng)該是找人借的。
但是無所謂了,我和他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兩清了,他還錢給我就行,錢是哪來的我并不在意。
這輩子我可是要離錢承宇遠遠的。之前我對他做的那些事,除了我家里人,村里其他人也沒發(fā)現(xiàn),所以現(xiàn)在村子里并沒有我和錢承宇的傳言。
錢承宇上輩子一直說,岳宛白是因為聽了流言才會拒絕他的表白。但是現(xiàn)在看來,卻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