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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咽氣燭!

    沈清秋擊飛幾只猛撲過來的盲尸,

    此燭用生人之氣和呼吸作為燃料,一旦有活人活物靠近,就會自發(fā)燃起。聽起來像個可以拿去坑蒙拐騙的小玩意兒,可當它和盲尸搭配使用的時候,效果簡直毀天滅地的兇殘!

    想想吧,如果圣陵里竄進了入侵者,走到哪兒,都要呼吸,他一呼吸,燭火就會亮起,撲不滅,掐不完,整座圣陵里任何角落都有可能放置著咽氣燭。成群結隊的盲尸全撲了上來。直到死,燭火才會漸漸暗下去。咽氣咽氣,咽氣燭這名字取得真是好!

    比如現(xiàn)在,越來越多感光而至的盲尸已經(jīng)把墓道塞滿了!

    沈清秋奔出墓道,搶進一件墓室。這一間寬敞氣派得多,中央高高供著一口棺材。他飛身躍上,一掀,沒掀動,再拍,響聲沉沉,可照樣紋絲不動,竟然比他剛才躺的那具石棺材質(zhì)堅硬得多。沈清秋心想,莫不是里面有人了?!他敲敲棺蓋:“可借貴地暫且一避否?!”

    他本來只是腦抽,誰知道敲了兩下,里面真的傳一個聲音。

    那聲音明明從棺材里發(fā)出,卻清晰如在耳旁,一點兒也不悶,仿佛帶著笑意:“請自便。”

    臥槽�。。≡p尸�。。�!

    沈清秋悚然。抬腿一掃,掃下了幾只撲上石棺的盲尸。兩步又翻下石棺,朝天頂打了一記暴擊。

    碎石滾滾落下。沈清秋見打得松動,繼續(xù)狂打。最好把天頂打塌了,他趁亂跑出去,把盲尸和詐尸的全都埋在石塊里!

    混戰(zhàn)之中,忽然從墓殿外傳來陰沉的嘶嘶之聲。

    沈清秋抬頭一看,殿外仿佛點起了兩個明黃的燈籠,好一對金刺刺的銅鈴大眼,正對著這邊,中間一條豎直的瞳線,猙獰非凡。

    那群盲尸聽到這聲音,仿佛受到無形的震懾,停止了撕咬撲纏,低頭縮起肩膀,涌作一團,瑟瑟發(fā)抖。

    那雙大眼眨了兩下,與沈清秋直直對視了一會兒,忽然消失不見。片刻之后,從殿外轉(zhuǎn)進一個人來。

    沈清秋看清來人,并不意外,叫了聲:“喜之郎�!�

    竹枝郎腳下一滑。

    他摸了摸鼻子,雖然郁悶,仍不失禮,笑道:“沈仙師若愿意這么叫,也請隨意吧�!�

    沈清秋道:“穹頂?shù)钔凳模媸悄��!?br />
    渾身烏青的毒,多半是碧蛇的毒液。木清芳粗略看時找不到傷口,是因為蛇牙口細小,下口難以被發(fā)覺。

    竹枝郎道:“事發(fā)倉促,只得出此下策,還望沈仙師海涵。不敢觸犯貴派門人,只讓他們小睡一段日子。”

    沈清秋干咳一聲,“事發(fā)倉促”,指的肯定是他拿整個鎮(zhèn)的雄黃酒熏竹枝郎,還把人家打回原形騎了一路的事。

    好在竹枝郎沒殺蒼穹山派的弟子,否則這事就沒完了。沈清秋道:“你在圣陵把我召回,也算是解決了我眼下一個……困境。之前你要我到魔界來,現(xiàn)在我來了,究竟是什么目的,可以說了嗎?”

    竹枝郎道:“緣由之一,早已對沈仙師說明。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至于二,沈仙師并非在下召回的……還是直接詢問君上的好�!�

    沈清秋道:“好。天瑯君人呢?”

    竹枝郎愣了愣,道:“我以為,沈仙師和君上已經(jīng)打過照面了�!�

    打過照面?

    沈清秋低頭看了看那口石棺。

    難道……里面那個詐尸的……就是天瑯嚴格地來說,根本就沒打“照面”好吧?!

    剛才他撬了半天也沒撬開的棺蓋震顫不止,緩緩自動滑開。從里面慢慢坐起一個人來。

    這人一只手肘搭上棺沿,側首微微一笑,道:“清靜峰主,久仰啊�!�

    沈清秋震驚了。

    ……這一家人興趣愛好雖然廣泛,但也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一般的畫風清奇。兒子喜歡抱尸體,爹喜歡躺棺材。天魔血系,就是不一樣,服!

    洛冰河相貌肖似其母蘇夕顏,可多少還是能在上面找到其父的影子。比如眼睛。

    天瑯君眼廓深邃,眉峰英挺,瞳孔黑如深潭,這點洛冰河就和他十分相似。若是洛冰河連眼睛都像他娘,那相貌就陰柔過頭,反而不好了。

    再比如,笑容。這對父子的笑容,都讓沈清秋有種難以形容的……不妙感覺。

    沈清秋謹慎地說:“我不做峰主很多年�!�

    第57章

    圣陵副本

    天瑯君笑瞇瞇地道:“我對峰主可是神往已久�!�

    沈清秋深深體會到,氣度這種東西,果然不是單純的掛逼附帶物,還是要靠家世和從小的教養(yǎng)來刷。

    不說別的,讓這對父子坐同一副棺材,擺同樣的POSE,天瑯君可以坐出王族的雍容效果,洛冰河雖然長得帥……呃,大概坐出的還是棺材的效果。

    和兩位天魔血系的傳承者,處在同一個空間,并且這個空間里還有不少魔界貴族的干濕粽子在圍觀,沈清秋表示壓力非常大。

    他皮笑肉不笑,道:“不敢當。既然神往已久,為何閣下不出……出來一聚呢?”

    再怎么裝B,坐棺材里面裝,也太不像話了。除非——

    他站不起來。

    天瑯君手指緩慢而規(guī)律地敲打著棺沿,瞳孔里倒映出墓室跳動的幽綠火光。

    他愉悅地說:“好啊�?煞裾埛逯髦乙话眩俊�

    有詐有詐。絕對有詐!

    有詐也要硬著頭皮上。沈清秋微微一欠上身,朝他伸出一只手:“請?”

    天瑯君欣然扶住,站了起來。

    原來不是為了隱藏某些弱點啊。沈清秋略感失望。

    然后,拽了個空。

    可他手里明明還感覺握著天瑯君的小臂。沈清秋目光下轉(zhuǎn),低頭一看。

    的確還握著,但是也只剩下一條小臂了。

    沈清秋面無表情。

    天瑯君掉了一截手臂,空了半邊袖子,仍很有禮貌:“啊。又斷了。勞煩峰主把它遞給我�!�

    沈清秋:“……”

    靠靠靠靠靠!

    好驚悚�。�!

    你特么是人偶嗎關節(jié)可以隨意拆卸?!

    沈清秋的手不顧心靈的顫抖,蛋定地把那截小臂遞給了天瑯君。后者和竹枝郎都一臉習以為常,咔擦一聲,真的是咔擦一聲!就把手臂接回去了!接回去了!

    天瑯君活動了一下接回的部分,莞爾道:“見笑了。”

    沈清秋留意到,不止斷口之處,那條手臂上不少地方,筋脈血肉都變成了紫黑色,在偏白的皮膚上格外駭人。甚至他領口下方,也延伸出來半片淡淡的烏色。

    沈清秋沉吟片刻,道:“露華芝�!�

    他這只蝴蝶扇了一下翅膀,引起的可不只是一場海嘯。

    頭先猜測,竹枝郎極可能把露華芝采去替天瑯君塑身了,果然沒錯。

    只是,這具日月露華芝塑成的身體,天瑯君恐怕用的不太順心。

    沈清秋之所以魂魄與露芝契合度不錯,第一,露芝是用他血氣養(yǎng)出來的;第二,露芝是靈氣作物,沈清秋也是以靈氣為修煉基礎,二者從屬性上來說,渾然相合。

    然而,天瑯君情況卻不一樣。

    他是魔族,修為以魔氣為基礎,露華芝會有自發(fā)的排斥反應,肉身保鮮效果得不到保障。出現(xiàn)這種軀體被侵蝕的狀況,也不是不可能。

    天瑯君一點也不忌諱這個話題。

    “正是如此。說起來,能離開白露山,其中也有沈峰主的一份功勞�!�

    沈清秋瞅瞅默然站立一旁的竹枝郎,憶起當初他白露林中的形象,實在是……非常之不好。簡直是慘不忍睹�?杉幢闶沁@樣,天瑯君被高山鎮(zhèn)壓的那些年,他居然一直不曾退出白露山,得了露芝,也沒給自己用,而是毫不猶豫幫主子塑了身。

    好一曲忠誠的贊歌!

    沈清秋口里答話,眼角余光卻在墓殿中的壁畫上掃動。

    他心不在焉道:“功在喜……竹枝郎。白露山蟄伏數(shù)年,終于等到了機會。有此得力下屬,天瑯君真令人羨艷非常�!�

    天瑯君道:“我這個外甥的座右銘你沒聽過嗎?”

    沈清秋道:“聽過。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嘛。”

    竹枝郎紅了臉,在幽綠的燭光下看十分詭異,道:“沈仙師莫要取笑于我�!�

    沈清秋可沒取笑他,他正一門心思琢磨壁畫。

    這壁畫色澤鮮艷,筆觸狂潦,但能看出,正對大殿門口的,是一張巨大的女人臉孔,雙眼彎彎,嘴角上揚,正是一幅喜不自勝的模樣。

    沈清秋暗暗判斷,這間墓殿,是圣陵“喜怒哀”三座圣殿之中的“喜殿”無疑。

    這個信息,將會非常有用。

    天瑯君并未覺察異樣,說道:“他就是這樣,腦子轉(zhuǎn)不過彎。所以才一直向我懇求要帶你來魔界�!�

    沈清秋一直搞不明白這種邏輯,略略回神,看了竹枝郎一眼:“要我來魔界,和報恩究竟有什么聯(lián)系?”

    天瑯君從容道:“當然有聯(lián)系。因為四大派一個都不能留下,若沈峰主現(xiàn)在還在蒼穹山派,便也在這范圍之內(nèi)。他自然不希望你留在那里�!�

    沈清秋不知道該接什么話了。

    剛才還覺得這位看上去是個講道理的主兒,現(xiàn)在看看……跟所有雄心勃勃的大中小BOSS也沒什么區(qū)別。目標都是“毀滅世界、殺光正派”。

    不過話說回來,一個魔界大好青年,懷揣著對人族的熱愛,卻無緣無故被鎮(zhèn)壓了這么多年,心生怨恨也是應該的。沈清秋無語片刻,配合地問道:“下一步是把整個人族滅絕么?”

    天瑯君奇怪道:“為什么這么想?當然不會。我喜歡人。只是不喜歡四大派�!�

    他笑了笑,道:“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人界�!�

    “禮物”。呵呵。

    絕對不是什么能綁上絲帶讓人心情愉悅的東西!沈清秋正想吐槽,突然,墓殿陷入一陣突如其來的震顫之中。

    天頂沙石簌簌而落,沈清秋腳底站得穩(wěn),卻晃得厲害,隱隱還能聽到某種生物在遠方撼天動地的嘶吼之聲。他警惕道:“什么東西?”

    天瑯君凝神聽了片刻,道:“來的比我想象的要快。”他轉(zhuǎn)向竹枝郎:“多少?”

    竹枝郎道:“最少兩百只�!�

    天瑯君笑道:“捕獲十只都算了不得了,也真難為他�!�

    沈清秋聽不懂,看來他們也不打算跟他交流一下讓他聽懂。天瑯君撥了撥肩頭落下的一縷沙灰,道:“沈峰主,我這外甥可是拼了命的腰幫你和蒼穹山派一刀兩斷,不知你意下如何?愿意跟他走嗎?”

    這都直接把人擄祖墳里來了還問個屁啊問!

    不對……一刀兩斷?

    沈清秋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金蘭城,撒種人。就是讓我和蒼穹山派一刀兩斷的契機?”

    一刀兩斷。想來想去,現(xiàn)在他有山不得歸,一切的源頭都是從金蘭城開始的。

    沈清秋一字一句質(zhì)問:“當時那個突然指向我的撒種人,是你們安排的?”

    竹枝郎低了低頭。天瑯君拍拍他肩膀,似在鼓勵:“那原本只是為了解決南疆魔族食物緊缺的一個小試驗。不想沈峰主剛好在場,他也只是想讓沈峰主徹底斷絕回歸人界的心思罷了�!�

    沈清秋立刻對這竹枝郎怒目而視。

    說好的報恩就是這個,找撒種人來抹黑他,坑爹呢?!蛇的報恩果然不靠譜!

    竹枝郎低聲道:“沈仙師,君上說要抹消四大派,就絕不會留一人存活……在下是真心想……”

    沈清秋壓著怒氣,說:“秋海棠也是你找來的?”

    天瑯君道:“不認識。”他看了看竹枝郎,后者立刻看向沈清秋:“那女子并非在下尋來的。”

    那突然出現(xiàn)的秋海棠和撒種人左右夾擊沈清秋,逼得他不得不主動被幻花宮押進水牢,難道只是巧合?

    是不是都也無所謂了。沈清秋道:“除此之外的原因?”

    天瑯君慢悠悠地道:“召沈峰主前來,的確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他嘆息了一聲,道:“我那個兒子,這么多年來真是勞煩沈峰主照顧有加了�!�

    果然是為了洛冰河。

    雖然早有預感,和他脫不了關系。沈清秋還是心中一緊。

    沈清秋勉強打起精神,道:“洛冰河?又關他什么事。”

    天瑯君噗嗤笑了一聲,低頭道:“怎么說呢?我發(fā)現(xiàn)他對沈峰主,非常之……”

    他話說的曖昧不清,甚至答非所問,沈清秋卻很容易能做出一大串聯(lián)想推測。

    隨著天瑯君使用這具身體的時間越長,魔氣越盛,修為恢復得越多,肉身就會愈加殘破,到處打滿補丁。他遲早需要一個新的身體。

    有血緣關系。同為天魔血系傳承人,并且因為混血關系,自帶兩套系統(tǒng)。

    有誰的身體比洛冰河的更合適?

    沈清秋瞇了瞇眼:“召我回魂,目的是引他前來圣陵?”

    天瑯君道:“沈峰主真是明白人�!�

    沈清秋提醒他:“洛冰河現(xiàn)在還沒坐上你原先的位置,不能進入圣陵,就算他想來,也來不了�!�

    天瑯君卻像對他很有信心,道:“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夠來�!�

    沈清秋緩緩地說:“不管你想做什么,那可是你兒子�!�

    天瑯君道:“的確�!�

    “你和蘇夕顏的親生兒子。”

    天瑯君道:“所以?”

    聽到這里,沈清秋終于確信了。

    天瑯君談及洛冰河的寥寥幾句中,雖然微笑不減,可言辭神情之中,透出一種冷酷無情。

    正版的天瑯君以往在沈清秋腦子里那種熱愛和平深情似海的形象出入太大了。他提到蘇夕顏的時候,語氣都不帶個顫。喜歡稱洛冰河為“我這兒子”,可分毫不覺得他有任何父子的概念。

    他不光不是一個和平愛好者、連愛情至上主義者也不是。完全顛覆了沈清秋長久以來(一廂情愿)的認知。

    其實這也正常,對于情感,魔族本來就疏離冷淡,他們更注重口腹之欲,崇尚權勢和力量。只是,怎么也不至于是這種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沈清秋多少有些不舒服。

    洛冰河真是……真正的爹不疼娘不愛[蠟燭]。

    尤其是想到金蘭城這個黑鍋沈清秋一直都扣在洛冰河頭上,這孩子委委屈屈被糊了一臉那么久,申辯了幾次也直接被無視。而且不久之前他們剛分開時,自己還暴打了他一頓。

    沈清秋真心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墓殿剛陷入一陣死寂,第二陣百獸咆哮和地動山搖降臨,打破了一池死水。

    這次來勢愈加兇猛,幾乎逼近天崩地裂之勢。沈清秋下盤再穩(wěn)也站不住了,他單手扶著棺材:“有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嗎?”

    “什么”還沒說完,墓殿上方嵌滿寶石的天頂突然大片大片傾塌下來,殿中三人都反應極快,遠遠讓開。一聲巨響,有個沉重的東西砸了下來,落在墓殿正中央,煙塵滾滾和晶光亂閃里,現(xiàn)出一團龐然黑影。

    洛冰河踩在一頭通體漆黑的巨獸上,黑衣共白塵亂飛,心魔劍在背后凜然出鞘,一雙眼睛赤光流轉(zhuǎn),正殺氣騰騰俯視下方。

    那頭巨獸乍看略像犀牛,頭頂一只彎如月勾的獨角,可張嘴一聲長號,居然從血紅的口腔里吐出一只盤旋的赤色巨蟒,犀叫混雜著蟒蛇嘶鳴,尤為震撼。

    真!黑!月!蟒!犀!

    黑+月+蟒+犀。原來黑月蟒犀就是這四個元素簡單搭配組合而成的!向天打飛機菊苣的取名風格一如既往的實在!

    竹枝郎立刻盡職盡責地擋在天瑯君面前,順便也擋在了沈清秋面前。沈清秋一見洛冰河,下意識往竹枝郎身后靠了靠。

    問心有愧啊問心有愧,他現(xiàn)在是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倒霉孩子。

    更不敢去想,洛冰河在親眼看著他的肉身枯萎時,會是什么樣的心情。只能掩耳盜鈴一下,作眼不見心不亂狀。

    天瑯君挑了挑眉,這個動作也和洛冰河有八分神似:“不惜捕獲兩百頭黑月蟒犀來破除圣陵的結界。沈峰主,我這個兒子,對你還真是很不一樣�!�

    沈清秋無可反駁。這可是原著中連無間深淵都能吼開的稀有魔獸,為了突破圣陵,洛冰河居然能一次性抓來兩百頭。

    洛冰河沉著臉從蟒犀頭上躍下,那巨獸像是耗盡了氣力,再也堅持不住,轟然倒地。他死死盯著沈清秋,眼里火花崩炸,又激憤又像要哭的樣子。

    沈清秋突然反應過來,他剛才往竹枝郎身后閃的舉動,太像是在嫌棄洛冰河了!

    煙塵散去之后,沈清秋才看清,洛冰河竟是單形只影闖的圣陵。圣陵是魔族圣地同時也是禁地,無論哪一個,本土魔族都會心懷敬畏,不敢觸犯。這是信仰問題,誰也不敢跟著一起來,他當然只能單形只影。

    沈清秋終于喝道:“回去!”

    站在這里的可是原作者都蓋章“不知道該怎么讓男主打敗”的男主他爹��!

    洛冰河不答話,一抬手,修雅劍拋出,看沈清秋接住后,這才轉(zhuǎn)臉,對著墓殿中另外兩人,兩團烈烈翻滾的魔氣分挾在掌中,身形虛閃,直接送了過去。

    這就交上手了?!

    洛冰河左手砸中竹枝郎小腹,毫無懸念地把他擊飛。右手則撞向天瑯沈清秋定睛凝神觀望。

    天瑯君接住了!一步未退,反手輕輕劃下,在洛冰河肩部一擦。

    沈清秋發(fā)誓,他聽到了洛冰河身上傳來骨折的聲音。

    仿佛是為了驗證這一點,洛冰河眨了眨眼,毫無預兆的,一口鮮血涌了出來。

    他整個下巴和脖子胸膛都被一片污紅,還在滴滴落地。洛冰河擦了擦嘴角,看上去還有些茫然。

    說真的,他已經(jīng)很久沒體會過肉體受傷吐血的感覺了。

    說!好!的!男!主!掛!逼!金!身!不!破!定!律!呢!

    不坑爹改坑兒子了么!

    第58章

    困境

    天瑯君只輕輕拍了洛冰河肩膀一掌,那只手臂便又斷了。他皺了皺眉,竹枝郎立即代為拾起,雙手呈上。

    洛冰河也不去擦拭鮮血,眼中閃過兇光,反手握住背上心魔。天瑯君道:“劍是把好劍�?上в梅▉y七八糟�!�

    洛冰河沖沈清秋低聲喝道:“走!”

    走什么走?走得了嗎!

    竹枝郎道:“遲了,兩百頭黑月蟒犀也只不過能讓圣陵結界打開一瞬,放你進來而已�!�

    洛冰河厲聲道:“那就用你們兩個做血祭,再開一次!”

    誰知,心魔劍還未完全出鞘,就猛地又插回了鞘中。天瑯君不知什么時候已站到他身后,一只手指就把劍壓回鞘里,竟是不讓他把劍抽出。洛冰河反應也快極,轉(zhuǎn)身迎擊。誰知無論他多快,每次心魔都只能拔出最多三寸,隨即就被壓回。幾個來回,天瑯君似乎失去了興趣,手腕一翻,不管心魔,而是直接壓在了他的天靈上。

    洛冰河雙眼猝睜,一團濃郁的紫黑之氣在他天靈上方翻卷,不知道天瑯君正在做什么,他竟說不出話來。

    天瑯君閉目一陣,睜開雙眼道:“原來不止你一人,還捎帶了兩條小魚進來�!�

    他提起手,對著洛冰河那張臉看了看,客觀地評價道:“像他母親。”

    一旁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眼睛像你。”

    天瑯君緩緩回頭。

    修雅劍寒光閃閃,橫在竹枝郎頸間。沈清秋道:“這么好的下屬,沒了可不劃算。天瑯君是不是該斟酌一下?”

    竹枝郎低聲道:“君上,屬下一時疏忽。”

    都“一時疏忽”了還這么難搞!沈清秋費了老大勁才把他制住。這人不化蛇形的時候也一樣滑溜!

    天瑯君緩緩道:“你這么對竹枝郎,他會傷心的�!�

    沈清秋半真半假道:“你這么對你兒子,我也會傷心。你放開你兒子,我放開你外甥,如何?”

    天瑯君道:“只怕不給我這個機會。”

    沈清秋手心其實全是冷汗,可聲音聽上去極其冷靜:“我正在給你這個機會�!�

    天瑯君道:“我是指,竹枝郎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話音未落,竹枝郎猛地主動朝沈清秋劍尖撞去!

    這一下力道非常,真的是拼死之勢,絕無半分作假嫌疑。沈清秋吃了一驚,下意識撤劍。劍鋒一收,竹枝郎趁勢脫身,閃回天瑯君身旁。

    天瑯君做了個“你看吧”的表情,笑道:“若要我為他受要挾,竹枝郎會自求一死,沈峰主可千萬別小看他�!�

    沈清秋氣得要吐血。作為人質(zhì),竹枝郎真是完全沒有價值可言。好不容易挾持一次,完全沒有成就感!

    天瑯君道:“我外甥受了點委屈,理應在沈峰主徒弟身上討回來。”說著,五指微微收攏。

    洛冰河悶哼一聲,眼角有鮮血流出,可眼珠還艱難地轉(zhuǎn)向沈清秋那邊,咬住牙里的血沫,道:“……走!去哪兒都好……別待在這里!”

    沈清秋猛地抬頭,修雅劍向正前方擲出。仿佛白電橫閃,急刺向天瑯君,他微一偏頭,劍鋒擦著他的臉頰,鐺的一聲,釘在身后遠處畫壁上。

    他道:“準頭不大好�!�

    沈清秋慢慢收回手,一勾嘴角:“很準。正中靶心�!�

    天瑯君微微一怔,當即回頭。

    只見修雅劍正正釘在壁畫上微笑女人面孔的一只眼睛上。原本鑲嵌在瞳孔部位的寶石碎成數(shù)片,閃爍著落下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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