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日光籠罩著屋子里綴著珍珠的紗幔、精美的妝匣，又在銅鏡的折射下扭曲模糊。
我茫然地蜷縮在床榻上，明明正當(dāng)暖春，卻覺得越來越冷。
夜間，燈火寂滅。
有人撕扯起我的衣物，緊接著落下凌亂的吻。
我驚醒，而后瘋狂掙扎起來。
「這些日子還沒清醒過來？」燕渡掐著我的下巴，氣息潮熱，嗓音沙啞，「鴛奴，我對(duì)你已是寬容至極，你還要這樣不識(shí)好歹？」
不等我回應(yīng)，他又輕聲道：「今日是她的生辰，莫要再惹我生氣了�！�
我想起來，去歲齊王妃生辰，也將燕渡拒之門外。
他們?cè)谕馊搜劾锴嗝分耨R，相敬如賓。
但其實(shí)齊王妃心念舊日情人大皇子，對(duì)燕渡一直不冷不熱，燕渡每次在她那里受了氣，便要來找我在床上發(fā)泄情緒。
一出弟奪兄妻的狗血鬧劇，偏偏把我扯進(jìn)來當(dāng)炮灰。
燕渡已然情動(dòng)，舔舐著我鎖骨處的肌膚。
我卻越來越平靜。
「燕渡，你這種人真是太可笑了�！刮易ё∷念^發(fā)，聲音很輕，「你用盡手段去強(qiáng)求，根本求不來任何東西。你的心上人厭惡你，我恨你。你該死在那條河里的。」
這樣一切都不會(huì)發(fā)生了。
不過，現(xiàn)在死也不遲。
我從枕頭下摸出來一支長簪，帶著徹骨恨意，毫不猶豫地刺入燕渡的脖頸。
血液噴涌的下一瞬，燕渡揮開我的手，緊緊扼住我的脖子。
「想殺我？」他語氣陡然變得森冷，隨之加重了手下的力氣，我?guī)缀醢l(fā)不出聲音來。
「鴛奴，你以為我死了，你就能自由？」
我張著嘴，努力汲取著越來越稀薄的空氣。
「嗬嗬……」
視野卻逐漸模糊。
我要死了嗎？
可我還沒找到褚明光呢。
就算他比我更倒霉，被這個(gè)世界撕咬得就剩下把骨頭，那我也要帶他回家的。
這樣不理智的選擇，我不該做的。
我應(yīng)該假意服從，博取燕渡的信任，好籌劃下一次逃離。
只是今夜，我突然不想再像前幾年那樣，抱著微弱的希冀，努力扮演一個(gè)木偶，討好著提線的人。
太惡心了。
意識(shí)墜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扼住我脖頸的手終于松開。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底霧氣氤氳。
燕渡看著我，鮮血在他頸側(cè)暈開，襯得眼珠愈發(fā)漆黑幽暗，仿佛在端詳打量著，一只敢對(duì)主人亮出尖牙的寵物。
05
燈燭一盞盞點(diǎn)亮。
燕渡頸側(cè)的傷口已被處理過，纏著圈白布。
他摸了摸傷口處的位置，嗓音有些遺憾。
「連殺人的力氣都沒有，鴛奴，你到了外面該怎么活下去呢？」
我沾著干涸血跡的手指顫了顫：「沒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活得很好�！�
燕渡勾了勾唇，像是在聽一個(gè)好笑的笑話。
「真是不知道什么樣的地方，能養(yǎng)出來你這樣的性子。天真，愚蠢，孱弱，輕信于人，就算你一直待在青梨村，也遲早會(huì)被你的好弟弟給賣了。」
說到這里，燕渡垂眸，長睫壓著眼底的嘲意。
「我忘了，他已經(jīng)把你賣給我了，你的來歷、目的，但凡他知道的，都告訴了我。」
燕渡伸手，一顆灰色珠子赫然出現(xiàn)在他掌心上。
我?guī)缀跏撬查g撲上去，想要搶到它。
燕渡側(cè)身，任我摔倒在地上。
「呵。」燕渡輕笑，「這東西果然對(duì)你很重要。」
「聽許從江說你不是此世中人時(shí)，本王還以為他瘋了。但這些年，本王無論如何都查探不到你的身份，看來他說的沒錯(cuò)，你從天而降，是個(gè)徹頭徹尾的異類�！�
「你那些古怪的想法，另類的行徑，也都有了解釋�！�
我怔怔抬頭，無措地看著燕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