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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他提著這個包回到醫(yī)院,交給護士。

    那個護士是剛才阻止他的其中一位,顯然還記得他剛才標記祁薄言的舉動。

    她面色怪異,紀望注意到了,但現(xiàn)在他沒辦法考慮后悔不后悔的事情。

    他只做他想做,并且能夠安撫祁薄言的行為。

    這時,迎面走來了一個人,引起這場軒然大波的禍首,方盛云,

    方盛云看見他后,眉梢輕挑,有些驚訝,大概是沒有想到,紀望竟敢出現(xiàn)在這里,

    紀望與他是同樣心理,他沒想到方盛云還敢過來。

    對于omega,紀望一向是彬彬有禮的,

    但顯然,現(xiàn)在方盛云不在紀望想要禮貌對待的名單里面。

    他神色冰冷:“我想薄言現(xiàn)在并不想看見你,方先生請回吧�!�

    方盛云抱起雙手,對紀望說:“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我是他的未婚夫,最有資格來探望他的是我才對�!�

    “況且他要是喜歡的是我,現(xiàn)在就不會躺在里面,像個廢物一樣�!�

    這話逼得紀望迫近方盛云,他說:“如果你再敢對他出言不遜,就算是保護協(xié)會把我告上法庭,你今天也沒辦法從這里走出去�!�

    方盛云似乎不害怕的模樣,實際腳步已經(jīng)微微后退。

    他目光掃過走廊上的監(jiān)控器,對紀望道:“這里人來人往的,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情。再說了,如果他不跟我訂婚,你以為你能看見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嗎?”

    紀望腳步一頓,他知道李風對他有所隱瞞,比如祁薄言到底為什么發(fā)��?

    如果因為他們分手所引起的,為什么是兩年以后才發(fā)的病?

    那兩年里,為什么祁薄言又從沒聯(lián)系過他?

    要知道,紀望等了祁薄言很久。

    方盛云繼續(xù)說:“別一個兩個的都把我當壞人一樣,祁薄言應該感謝我,當時有這么多可供我挑選的人,我卻選了他,所以他才得救的不是嗎?”

    “說起來有件事情還很有趣,你知道祁薄言是怎么發(fā)病的嗎?”方盛云眼神微微發(fā)亮,仿佛說到了他非常喜歡的話題。

    紀望本能地感受到不對,但他沒有阻止方盛云繼續(xù)往下說。

    也許祁薄言,甚至是李風瞞到現(xiàn)在的事情,終于在此刻要揭開了。

    方盛云扶著下巴輕笑,他看出了紀望想要得知答案的急切,他也滿足了他。

    “你還不知道呀?你在包廂里給祁薄言的那一拳,讓祁天發(fā)現(xiàn)了他alpha,所以他才被關進了精神病院里面�!�

    方盛云輕聲道:“那個精神病院,可是祁天旗下的產(chǎn)業(yè),在那里做電療,是不會打麻醉的哦,你以為祁薄言是怎么瘋的?他是被活活折磨瘋的呀�!�

    “親手把祁薄言送進了地獄的人,是你啊�!�

    第77章

    方盛云說的這番話,目的就是為了讓紀望崩潰,如果紀望因此離開祁薄言,那就更合他的心意了。

    他與祁薄言的婚約,不能夠現(xiàn)在結束。

    什么狗屁真愛,方勝云從來不相信這些,他只相信利益所得,各取所需。

    其實方家最開始就想讓他放棄祁薄言,只因祁薄言不合適。

    何況對方還患有可能會遺傳給孩子的精神分裂,怎么看都不是一個合適的聯(lián)姻對象。

    但方盛云就要祁薄言,他救了祁薄言,祁薄言該感激他,而不是陰陽怪氣,這些年心心念念都是解除婚約,為了紀望。

    憑什么?

    紀望到底有什么好的。

    方盛云審視著面前的人,憔悴英俊的臉,激烈動搖的神色,這都讓方盛云很滿意剛才的一席話,所擁有的殺傷力。

    不過紀望臉上的動搖只出現(xiàn)了片刻,很快他就斂下眉眼,對方盛云說:“你把這些事情告訴我的目的在哪里?”

    “如果像你所說,是我親手把他推進了地獄,那我更應該用我的下半輩子為他負責。”紀望平靜道。

    方盛云臉色微變,正想說些什么,然后他目光一頓,筆直落向紀望身后,仿佛那里出現(xiàn)了一位絕不該此時出現(xiàn)的人。

    紀望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看見了面色蒼白,坐在輪椅上沉默地望著他們倆的祁薄言。

    祁薄言抬起手,對著紀望道:“過……來�!�

    他說話還是很吃力,兩個字都說了好一會。

    誰也不知道祁薄言是什么時候出來的,更不清楚他到底聽了有多久。

    紀望走過去:“護士去哪了?你現(xiàn)在能出來嗎?”

    祁薄言的手直接摸上了紀望的大腿,從他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機。

    紀望有點緊張,想要制止。因為祁薄言幻覺源于手機,醫(yī)生應該有囑咐開始治療的時候不要碰電子設施。

    可祁薄言的手那么無力,紀望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祁薄言當成一個陶瓷娃娃,碰不得,生怕一碰就碎了,根本不敢和祁薄言搶。

    祁薄言點開他的手機,輸入密碼,并成功地敲出了一段話:他說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要信。

    看著這行字,紀望垂下眼,沒有說話。

    祁薄言抓住了紀望的手,沒什么力氣地握了握。

    紀望輕聲安撫他:“我沒有信,先送你回病房好不好?”

    這時護士匆匆走來,看見祁薄言竟然靠著自己出了病房,大吃一驚。

    護士只是給病人拿張?zhí)鹤�,沒想到祁薄言能靠自己下床了,分明早上那會,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真是毅力驚人。

    祁薄言并沒有完全被限制行動,平日病人也是需要出去散步的,病床旁邊有輪椅,在祁薄言需要的時候,就由護士推他出去走走。

    如果后來癥狀減輕些,藥物也不用下得這么重,就能自己行動了。

    他把毯子蓋到了祁薄言腿上,看了看紀望與方盛云二人,為難道:“方醫(yī)生有說過,近期病患不能跟家屬見面�!�

    方盛云盯著男護士:“你說的家屬是指他,還是指我?”

    男護士能上網(wǎng),當然也知面前這三人的關系,簡直修羅場。這個問題他不想答,祁薄言單手拿著手機,又輸入了一段話:我想要跟這個人單獨待一會。

    給護士看清屏幕上的字后,他便抬手指了下方盛云。

    護士猶豫不定,祁薄言繼續(xù)輸入:如果你們不聽我的,那我就立刻轉院。

    護士只好說:“我先去請示方醫(yī)生的意思�!�

    方盛云走上前,低聲道:“看來你還沒有病壞腦子,知道現(xiàn)在最該談話的對象是我,而不是你的舊情人�!�

    護士喊來了走廊上另一個女護士,讓她看著祁薄言,自己小跑著去找方醫(yī)生。

    紀望知道祁薄言手機上的話,不只是給護士看的,還是給他看的。

    單獨談話,就是他不能在場的意思。

    祁薄言沒用手機,而是捧著紀望的手,貼住自己的臉,緩慢道:“哥、哥……信我吧?”

    紀望沉默一陣:“手機需要放在你這里嗎?你跟他談話需要手機吧�!�

    祁薄言笑著點點頭,紀望便道:“那我下去抽根煙,兩根煙的時間夠不夠?”

    祁薄言親了下他的手背,紀望只好離開,越過方盛云的時候,他看到方盛云對他露出了勝利般的笑容。

    紀望眸色一沉,牙關咬了咬,大步離去。

    療養(yǎng)院的綠化做得很好,景色優(yōu)美,紀望卻無暇去欣賞,他現(xiàn)在滿腦袋都是方盛云的那句話。

    六年前在包廂里,他確實把祁薄言揍出了血,血里有著濃郁的信息素,在那個混亂的時候,祁天也在場,他的確很有可能因此知道祁薄言是alpha。

    祁薄言對他述說祁天時,那股害怕,除了祁天是個變態(tài),還因為祁天曾經(jīng)把祁薄言關了起來折磨嗎?

    折磨了多久?又是怎么折磨!

    方盛云不一定是在騙他,很有可能事實就是如此,要不然為什么祁薄言對當年的事總是不肯老實說清楚,因為這才是真相嗎!他害了祁薄言!

    因為他,所以祁薄言才病了,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這個可怕的念頭就如座山一般壓著他,幾乎他無法喘氣,他從煙盒里拿出煙,咬在了嘴里。

    很快便嘗到了血的味道,不知何時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他想要點煙,手卻抖得要命,打火機掉了下去。紀望沒有撿,而是一拳搗到旁邊的樹上。

    反復幾下重擊后,血便涌了出來,紀望甚至想要借此用以宣泄。

    然而劇烈的疼痛,并沒有讓他的情緒緩和下來,他的頭比手更疼,幾乎要炸開了。

    樓上的方盛云掃視著祁薄言的病房,著重地在病床上的束縛帶上看了一會。

    他伸手捏了捏那束縛帶,感受了一下質量:“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呢?雖然星途已經(jīng)毀了大半了,但大方承認婚約起碼像個男人�!�

    方盛云聽到輪椅滾動的聲音,祁薄言根本無視了他,來到窗戶前拉開窗簾,往下面看。

    不知看到了什么,祁薄言眉心緊緊皺起,等回頭看向方盛云時,目光已經(jīng)完全變了。

    他在紀望面前,溫順得猶如綿羊,可是朝著方盛云,卻是最可怕的惡犬。

    充滿惡意的信息素瞬間布滿了整個房間,正常alpha都不會這么對omega。

    他面色慘白后退,他忘了祁薄言從來都不是什么紳士,也不是正常人,就是條瘋狗。

    如今這瘋狗已經(jīng)朝他亮出了森森白牙,如果不是現(xiàn)在祁薄言剛經(jīng)過治療,他毫不懷疑,這男人直接掐住他的脖子。

    祁薄言沒用手機輸入,一字一頓道:“你知道嗎,精神病患殺人是不犯法的�!�

    看來不是簡單地警告他,而是想要撕開他的喉嚨。

    方盛云膽怯了,他胃部因為祁薄言的信息素攪成一團,露在外面的皮膚每一寸都在刺痛,連汗毛都豎起來了。

    祁薄言嗤笑一聲,明明他才是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方盛云竟然感到畏懼。

    “如果你不撤回放出去的所有消息,那祁天車子被動手腳的視頻,會立刻發(fā)到祁正松那里�!�

    祁薄言說得很慢,他怕方盛云聽不清楚,特意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晰。

    方盛云駭然地睜大了眼,瞳孔顫抖,祁薄言扶著下巴:“其實我不討厭你,好歹沒讓我弄臟手�!�

    他猛地意識到什么:“你……你設計我!”

    還沒說更多,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方醫(yī)生臉色不好地站在門外:“方先生,下次來探望病人之前,請記得在前臺登記。我們療養(yǎng)院不是隨便能進出的地方,這里還住著其他病人,他們都是我們療養(yǎng)院尊貴的客人!”

    方盛云氣得咬牙,正要拂袖而去,就看到在醫(yī)生和護士身后面無表情的紀望。

    心里的火忽然就減了幾分,祁薄言再囂張又怎么樣,是個瘋狗又如何,還不是心甘情愿地套上韁繩,另一端握在了眼前這個男人手里。

    而他已經(jīng)成功地在這個男人心上,狠狠地插了把刀。

    他非常好奇,只有愧疚的愛情,以及只要看到這個人都能升起的負罪感,這樣沉重的感情,到底能維系多久。

    紀望無視他挑釁一般的視線,經(jīng)過他,步步朝祁薄言走去。

    方盛云回頭,護士看了他一眼,把病房門緩緩推上。

    最后的視野里,方盛云瞧見紀望已經(jīng)來到祁薄言身邊,蹲下了身,仰望著祁薄言,就像看著他的神,眼里只有祁薄言,沒有別人。

    方盛云下意識蹙眉,門徹底被關上了。

    他突然又沒有那么確定了,有些人能因為負罪感,為了讓自己喘口氣,而松開那份沉重的感情。

    但這個叫紀望的男人……方盛云無形中感覺到,他與祁薄言身上有種同樣的東西,都有股瘋勁。

    就算這個紀望看起來比祁薄言正常多了。

    也是……哪個正常人看到自己戀人訂婚了,對象還不是自己,甚至知道對方還患有精神分裂,以及當年的事,還這么冷靜地留在戀人身邊。

    都是瘋子,所以才瘋到一塊去了!

    第78章

    方醫(yī)生在離開病房之前,看了紀望一眼。紀望本想起身,識趣離開。但他的手被祁薄言拉著,祁薄言盯著他手上的傷口,沉著臉不說話。

    “小南,你去給紀先生處理一下傷口�!狈结t(yī)生對身旁的男護士道,又同紀望說:“紀先生,如果想要心理咨詢,我院有專門的咨詢師提供幫助�!�

    這是高級私人療養(yǎng)院,別說心理咨詢師了,就是哪個病人想吃法式大餐,都會有專門的廚師給他做出來。

    病人家屬心理出現(xiàn)問題,是常有的事情。

    尤其是精神分裂的家屬,每次以為病患能好起來,結果再次復發(fā)。反復地從希望到失望,是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

    家屬每當這種時候支撐不下去,便要學會向他人尋求幫助。

    紀望沖方醫(yī)生笑了笑:“不用了�!�

    方醫(yī)生沒強求,這才剛開始,不愿接受幫助很正常。

    他也沒提讓紀望出去的事了,剛才小南過來跟他說這邊情況的時候,祁薄言那句明晃晃的威脅他聽見了。

    祁薄言是他的病人,從前也在他這里治療。知道這人的脾氣得順著來,方醫(yī)生說:“紀先生,你可以再留一下小時�!�

    紀望手上的傷很好處理,皮肉傷,清潔后再貼上繃帶。

    祁薄言就坐在旁邊全程看著小南的一舉一動,如果目光有實質,紀望的手都該別他盯穿了。

    處理好傷口,小南便識相地提起藥箱離開了病房,還順手幫他們關上門。

    門關上后,紀望便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伸手揉了揉愈發(fā)疼的太陽穴,卻聽見一道沙啞的聲音,是祁薄言的:“對不起�!�

    紀望微驚,他不明白祁薄言為什么要跟他道歉。

    祁薄言看著他的手:“我不生病就好了�!�

    紀望鼻頭一酸,他:“你說什么呢,生病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事�!�

    祁薄言沒抬頭,紀望便從椅子下來,蹲在祁薄言的輪椅前,要祁薄言看著他的臉:“你放心,方盛云說的那些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祁薄言盯著紀望焦急的臉:“以后別受傷�!�

    “為了我,更不要。”祁薄言露出疲憊神情,他現(xiàn)在的身體本就不允許他說太多話。

    電療的后遺癥非常不適,他是強撐到現(xiàn)在。

    紀望抓著祁薄言的手貼住自己的臉:“我知道了,下次不會�!�

    “我抱你到床上休息好不好?”紀望說。

    哪知祁薄言竟然把手從他臉上抽了出來,直接拍下身后的呼叫鈴。

    紀望還以為祁薄言不舒服,難道幻聽又出現(xiàn)了?他現(xiàn)在不是在祁薄言面前嗎?又冒出一個“他”?

    有些話說出來,別人大概會以為他有問題。

    但他實在很不喜歡祁薄言的“幻覺”,他討厭祁薄言深愛這個“幻覺”。哪怕這個幻覺是祁薄言想象出來的他,也不可以。

    護士來得很快,皆以為是祁薄言出了問題,怎知一進病房,祁薄言就指著紀望:“發(fā)燒了。”

    紀望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自認為溫度都還好,不過的確頭疼,且心煩意亂,現(xiàn)下連跟祁薄言好好說話,都有點費力。

    他不想讓祁薄言看出來他被方盛云動搖了。

    現(xiàn)在的祁薄言本就生病,還很敏感。如果他再表現(xiàn)出不對勁,怕是會影響祁薄言的病情。

    紀望盡力忍耐,甚至在祁薄言面前都演起了戲。

    護士給他測了體溫,看到溫度倒抽一口氣:“都三十九度了,你沒感覺到不對嗎?”

    紀望:“能打退燒針嗎?我下午還有別的事情�!�

    護士:“這種情況還是輸液比較好,其他事能推一推嗎?”

    “輸液,在這輸。”不等紀望說話,祁薄言已經(jīng)安排下來。

    紀望最后還是給紅姐去了電話,說自己現(xiàn)在正發(fā)著高燒,下午的拍攝能不能延期一個小時,他打完針就趕過去。

    下午的拍攝是一款游戲的代言,紅姐拿到這個代言已是不易,據(jù)說是資方那邊看了他在祁薄言mv里的形象,覺得合適。

    連紀望都覺得這個理由不靠譜,有祁薄言在旁,資方竟然能看見他?

    紅姐一句話說穿了真相:“他們請不到祁薄言,祁薄言的檔期應該都排到明年了吧�!�

    不過那已經(jīng)是訂婚緋聞出來以前的事了,不知道現(xiàn)在,祁薄言的形象以及后續(xù)資源,會不會受到影響。

    紀望滿腹心事,連祁薄言什么時候把他推到床上,都不知道。

    貴賓病房的床很大,能容納兩個人躺下。

    紀望轉過身,面朝祁薄言側躺著:“這里的護士都簽過保密協(xié)議的對嗎?”

    要不然,祁薄言怎會做得如此明顯,幾乎明目張膽。

    祁薄言握著他手,眼睛半闔:“嗯�!�

    “還是難受嗎?”紀望用還插著針的手,去摸祁薄言的臉。

    他們竟然都病到一張床上,實在有點凄涼。

    “我的愛人真好看啊�!奔o望柔聲道。

    那天,他第一次看見祁薄言被綁在床上。

    祁薄言哭著求他別看,他知道祁薄言的意思。他不覺得生病的祁薄言難看,也不會害怕,看到這樣的祁薄言,能感受到的只有心碎和難過。

    這樣的情緒,紀望已經(jīng)壓抑了好幾天,即使是現(xiàn)在,仍舊無法消解。

    祁薄言閉上眼,唇角輕輕勾起,弧度不大。

    等祁薄言一覺醒來時,身旁的紀望已經(jīng)不在了。他慢慢坐起來,碰著自己好像還殘余著紀望掌心余溫的臉,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風推門而入時,就是看見這樣的畫面。

    “紀老師已經(jīng)走了,小旭過來接他�!崩铒L從包里拿出好幾本書,放在了祁薄言床頭,用來給他打發(fā)時間:“剛才我在方醫(yī)生那邊確定過了,他說你這次可能不需要住一個月的院這么久�!�

    “方盛云那邊已經(jīng)發(fā)了公告了,他們否認了訂婚的事情�!�

    “公司決定要向最早爆料的那幾個大號發(fā)個律師函,表面上警告一下,給粉絲一個交代�!�

    李風拿出平板,目錄地點開了數(shù)個文件:“這是要發(fā),你看看,公關部那邊給了三個方案,你選一個�!�

    祁薄言沒什么力氣地靠在那里:“我才做完mect�!�

    意思是李風這時候就讓他處理這樣多的事情,很為難他。

    李風把平板收了回來,病房里安靜了一陣,李風忽然道:“方醫(yī)生說你這次復發(fā)不嚴重,病情及時得到控制,而且治療效果比任何一次都好�!�

    “我看你今天早上還有精力和方盛云先生單獨談話,要不然那邊也不會給出這樣的回應。既然要開始解決這件事,索性一次性把工作都做完吧,輿論這事等不得�!�

    祁薄言無言地注視李風一會,伸手接過了平板,看上面的公關文案。

    李風:“祁爺……昨天你是真的聽到了幻聽嗎?”

    祁薄言敲在平板上的指腹一停,很快便將方案選好了。

    他把平板往李風手里塞:“你知道我有多害怕電療。”

    無麻醉的電療,簡直讓人生不如死。

    這種恐懼與陰影,李風也有,只一瞬間他就打消了所有懷疑。

    他看向祁薄言,疑惑漸漸散去。哪怕到現(xiàn)在,李風看到電療的儀器,都會心慌頭暈,更別提當初在那個醫(yī)院里,體驗了電療次數(shù)遠比他多的祁薄言。

    祁薄言怎么可能因為挽回紀望,再次讓自己回來感受這些。

    李風拿著平板:“紀老師狀況不太好。”

    “他看起來很擔心你�!�

    祁薄言閉了閉眼:“等我好了,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李風希望如此。

    祁薄言眸色微黯道:“還有,方盛云接洽的所有項目負責人,都去談一談。”

    李風錯愕一瞬:“你的意思是……

    ”

    “問他們,選我還是選方盛云�!�

    ……

    剛結束了游戲拍攝的紀望,正坐在場下補充葡萄糖,身上的溫度還沒退。止痛藥和感冒藥不能同時吃,讓他頭疼得不到解決。

    小旭快步朝他走來,彎腰對他說:“望哥,你讓我接的人,在外面了�!�

    紀望點上根煙,用尼古丁緩解此時身上的難受。

    門外的人走了進來,穿著商務,外加風衣,是被小旭從公司接來的任燃。

    微信上,紀望幾乎是急切地要與他見面,都讓任燃感到吃驚了。

    紀望輕輕吐了口煙:“抱歉,需要提提神,不介意吧。”

    任燃走過來,問紀望也要了根,點上輕抽:“找我來是問訂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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