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是喬梨。

    “……你現(xiàn)在跟我說什么都沒用，我誰都不信，除非親眼確認(rèn)�！�

    “你們女友粉真的好嚇人啊，”何塞的嘆息緊隨其后，“我哥跑出去那個樣子，除了急著接女朋友電話還能干嘛�！�

    小高跟踏過重重臺階，落地聲清脆，女生不屑，“你見過他女朋友？”

    何塞很無語，“你也見過。”

    “很紅的一線女星？”

    喬梨猜了兩個名字，都被何塞否了。

    “到底誰啊，”她出生以來就沒低過頭，音調(diào)都懶得壓，“什么類型的，我見過的女明星多了去了，要真是這種能釣得到凌野的程度，我能記不起來？”

    防火門被女生推開，嘎吱一聲。

    凌野抬眸看了眼，目光又落回手機屏幕上——

    剛剛的動靜一響，溫晚凝什么都沒說，眼疾手快就把鏡頭切了后置，畫面里是半盒剩下的沙拉，綠油油的。

    喬梨提著小禮服裙，往外急急忙忙走了兩步，險些和門口的凌野撞上，猛地一停。

    “……你還真在這啊。”

    她擠出一個尷尬的甜笑，瞄一眼他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機，鼓起勇氣開口，“剛剛你突然走了，我找了好久。”

    何塞沒趕上，從門縫里擠出來，給凌野雙手合十拜了好幾下，半贖罪半看熱鬧。

    事情的走向太狗血。

    溫晚凝半躺在沙發(fā)上，好幾次都想把電話掛了。

    之前錄節(jié)目住一個房間，喬梨夜談聊起喜歡凌野時，她還沒什么感覺。

    但眼下這會兒，眼睜睜看著自家小狗直播被逗，溫晚凝性格再怎么淡也覺得不是那回事了，心里毛毛躁躁的，像是發(fā)酸的過期可樂一樣往外涌。

    她沒怎么體會過這種滋味，煩得不行，指尖都搭上那個紅圈了，聽見凌野冷淡應(yīng)了一聲。

    不只是聲音，他眼角眉梢的神情都瞬間冷了下去，笑意和柔軟盡數(shù)消褪，又恢復(fù)成了外人面前疏離的模樣。

    【第121章

    春風(fēng)沉醉的夜晚】

    沒有探究欲，沒有任何了解眼前人的欲望，仿佛他站在那只是為了禮貌。

    變臉之干脆，連溫晚凝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何塞跟我說，你出來是為了接女朋友電話，”喬梨瞥了眼他的手機，繼續(xù)試探，“在跟她視頻？”

    “本來是。”

    男人的聲音從手機里響起。

    原本將三人框入的畫面驟然拉近。

    大仰角的鏡頭里，凌野像是仔仔細(xì)細(xì)看了她的綠色無污染小窗幾秒，漆黑的長睫垂下，唇角微不可見地一彎。

    “現(xiàn)在她有點生氣，改語音了�！�

    溫晚凝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

    前面覺得心里難受，猶豫了半天也沒真把他怎么樣，反而是小男孩隨口一句“女朋友生氣了”，跟從屏幕里往外飛火星子似地，燙手又燙耳朵。

    她手忙腳亂地掛了視頻，才遲遲想起來給自己挽尊，強裝冷酷地敲字。

    【我才沒生氣好嗎。】

    凌野：【沒有嗎�！�

    【沒、有。】

    溫晚凝覺得沒面子，抓了只抱枕側(cè)躺著，給自己一邊開脫一邊排酸氣，【這才哪兒跟哪兒�！�

    【這種我都受不了的話，假如你要是什么男演員，天天跟別人摟摟抱抱拍感情戲，我還要不要活了？】

    凌野：【我不是演員�！�

    他頓了下，【可是姐姐是。】

    溫晚凝：……

    所以她到底為什么。

    要自己給自己挖坑。

    為什么，要主動從道德制高點跳到谷底。

    那點酸味還沒來得及消散，她慢半拍地狠狠懊悔，試圖將這個話題帶過，【你很在意？】

    凌野回：【我可以在意嗎？】

    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溫晚凝就越是懷疑曾經(jīng)的自己。

    這小孩哪里是內(nèi)斂沉靜。

    他明明最擅長暗中謀取，步步緊逼。

    溫晚凝一時語塞，【我可以的話，你當(dāng)然可以�！�

    【周五你來的時候低調(diào)一點，我讓助理在門口接你。】

    她的話題轉(zhuǎn)得太生硬，像是在為今晚的不尋常心境強行作結(jié)。

    是個人就能看出來的逃避，凌野不可能察覺不到，但他也懂得見好就收，居然就這樣輕易地松開了手，讓她跑了。

    溫晚凝看著對面發(fā)來的那個“好”，反復(fù)品咂，一時間竟有些腦補不出對方的表情。

    但無論怎樣。

    經(jīng)過今晚這一遭，她算是徹底明白，感情的濃度好像也會傳染。

    無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決定和他開始，現(xiàn)在她都已經(jīng)徹底栽了。

    所有細(xì)微的異常都鮮明地高亮著，她也許比自己所想象的，更喜歡他。

    -

    周五晚七點，人藝的經(jīng)典話劇《春風(fēng)沉醉的夜晚》

    在申城拉開了帷幕。

    作為劇團全國巡演的首站，今晚的陣容集合了幾套卡司中最具重量級的演員，連那些只有極少戲份的背景板小角色，都聚齊了各位主演的明星好友。

    過硬的實力與華麗的視覺效果兼具，整場演出的情緒調(diào)動效果堪稱炸裂。

    全場千余觀眾跟隨著劇情的起伏哭哭笑笑，一直到演出結(jié)束前的最后一幕，氣氛居高不下。

    溫晚凝所客串的小姐只是群像戲的點綴，謝幕順序十分靠后。

    一眾老戲骨在前，她對自己的定位也清楚，本想和旁邊同為友情出演的年輕演員在側(cè)邊低調(diào)致意，就被折返過來的姜老師攬住，手拉手走到了舞臺正中央。

    鞠躬向下的同時，雷鳴般的喝彩與掌聲響起。

    手臂高高揚起，姜蕓笑容燦爛，在她鬢邊側(cè)耳低語，“晚凝熬出來了。”

    溫晚凝眼睛眨了眨，也笑起來，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壓住眼底那點怎么也止不住的紅熱。

    聚光燈歸于臺上，觀眾席偶爾被高處的追光掃到，忽明忽暗。

    她回憶著那張家屬票的座位號。

    目光很快鎖定在第二排，中央?yún)^(qū)右起，第七個位置。

    凌野今天戴了帽子，簡單的黑衛(wèi)衣和長褲，干凈利落，壓低的帽檐也遮不住深刻英俊的五官，在一群男演員中依然鶴立雞群，格外挺拔顯眼。

    他腿上放了一大捧花，在水波紋般流過的追光里為她鼓掌。

    溫晚凝朝那個方向久久看了一眼，唇邊的弧度明麗，水紅的眼底微光流轉(zhuǎn)。

    接下來是幾位主要演員的發(fā)言時間，她退回到最左側(cè)的鑲邊位置，在帷幕落下之前，和全體演員再次鞠躬行禮。

    演出結(jié)束。

    人群逐漸散去，偌大的劇院里，只留下了前兩排被演員和主辦方邀請的特別觀眾。

    幾乎都是圈里人，彼此之間也都認(rèn)識，只需要稍作寒暄，就能開始一場隨時能叫停的熱鬧敘舊。

    凌野融不進去，就在旁邊一直坐著耐心等。

    時不時往舞臺上掃來一眼，直到溫晚凝結(jié)束與身邊同僚的談話，從一旁的臺階下來。

    他原本冷淡的俊臉上驟然添了幾分生動，將花從腿上抱起，抬步往她那邊走。

    未料才行至第一排中央，就見溫晚凝停下了步伐，被不知何時起坐在那里的一男一女截住了。

    年輕女人一身羊絨大衣，正是前兩天才在活動上偶遇過的喬梨。

    聽到這邊的腳步聲，她下意識轉(zhuǎn)了個身，隨即滿臉驚訝地定在原地，完全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凌野，“你怎么會來？”

    凌野抬眸。

    視線穿過她欣喜又詫異的面龐，直直望向后面的溫晚凝。

    女人也早已回望過來，鮮紅的寶石墜在小巧的耳垂下，簌簌晃動著。

    溫晚凝臉上的舞臺妝還未卸，艷麗光潔，仿佛一株竭力壓抑著慌亂的名貴芍藥。

    在看清她警戒萬分的神色后，凌野眼瞼微斂，稍微動了動抱花的手，再抬起頭時，已經(jīng)是毫無波瀾的平靜，“溫老師邀請我來的。”

    “這兩天正好在申城，過來也方便�！�

    喬梨這才點頭。

    凌野的解釋很合情理，她并沒去多想，迅速恢復(fù)了平靜，指了指一旁站著的男人，“這是我哥�！�

    然后又將視線轉(zhuǎn)回兄長，指了指捧著花的凌野，神情中多了幾分少女的靦腆，“凌野是溫老師的鄰家弟弟，一直感情都很好�！�

    男人轉(zhuǎn)頭過來，看了凌野一眼，伸出一只手，淡淡笑了，“喬湛�！�

    “我在國外看過你許多場比賽，相當(dāng)厲害的年輕車手，一直都很佩服。”

    同為港城豪門出身，喬梨的兄長氣質(zhì)和她全然不同。

    少了幾分跋扈，多了幾分世家名門的雅重，一身質(zhì)感昂貴的長風(fēng)衣，干凈的金絲邊鏡框，整個人看起來很隨和。

    “凌野，幸會。”

    凌野坦然上前，冷淡的眉眼銳意盡顯，身高差自動形成一種天然的壓迫感。

    攻擊性毫不收斂。

    【第122章

    我不會一直在原地】

    《春風(fēng)》首演的劇院建成時間很早。

    近幾年斥巨資重修之后，本就復(fù)古典雅的內(nèi)飾愈發(fā)精致，但空間還是那么大，一排前的走道并不寬闊。

    喬家兄妹和溫晚凝的位置近乎重疊，凌野只能站在他們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形逆著光，有意無意地，將溫晚凝整個人包裹在陰影之下。

    妹妹也許毫無察覺，但喬湛只是被他那樣審視了數(shù)秒，就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

    凌野對他有種毫不掩飾的排斥。

    那種敵意相當(dāng)直率，和他本人的冷淡氣質(zhì)極不協(xié)調(diào)，幾乎突兀到了露骨的程度，像是一場雄性之間無需多言的宣戰(zhàn)。

    兩人之間有個很微妙的身高差。

    喬湛很輕地一挑眉，讓開半步，視線從年輕人鋒利的眉眼，落回他懷里抱的一大捧莎拉芍藥。

    美人雪腮般的淡粉色，和溫晚凝今天舞臺上的一身墨綠絲絨旗袍正相搭配。

    而更關(guān)鍵的是。

    溫晚凝今天飾演的角色，就叫芍藥。

    像這樣的大制作話劇巡演，首場演出前，整個劇院入場區(qū)都會擺好預(yù)祝演出成功的花籃，一般是主演們的明星好友或后援會送的，卡片或?qū)捊z帶上的署名一個比一個顯眼，各家人脈和熱度一目了然。

    話劇圈表面佛系，實則靜水流深，年輕一代的競爭全在細(xì)微之處。

    有黑料壓著，溫晚凝這些年即便是在話劇團演小角色，人氣也不溫不火。

    無論番位如何，基本上花籃就那么雷打不動的兩三個：自家工作室一個，粉絲會再一個，剩下的那個還沒落款，看得喬梨都心生憐憫。

    被劇團邀請的當(dāng)天，她除了自己的份，硬是逼著他以資方的名義又花了錢，給自己喜歡的姐姐撐場面。

    美麗但沒人愛，心地柔軟還運氣不好，這是喬湛對溫晚凝的初印象。

    誰知，今晚才剛踏入大廳，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溫晚凝哪里需要他來撐場面。

    入口處的大片粉色芍藥花籃攢簇豐滿，為了不影響觀眾入場，一路沿著大理石階梯盤旋到了二層，陣勢之盛，令人咋舌，完全將人藝新抬上來的女主角給壓了下去。

    卡片上只寫了給溫晚凝的祝詞，沒有落款，旁邊是特地夾上去的小狐貍玩偶。

    喬湛剛接管嘉悅不久，對娛樂圈的現(xiàn)狀還不太熟，看得愣住，“這叫不紅？”

    “不紅是真不紅……應(yīng)該不是粉絲送的，”喬梨也語塞片刻，稍作觀察，“不寫名字就是需要避嫌，估計是晚凝姐的什么追求者吧，要不就是男朋友之類的，我也不清楚�！�

    余光里，溫晚凝正在和喬梨寒暄，聲音低柔。

    喬湛的神思拉回眼前。

    開場前讓喬湛困惑的所有疑點，在現(xiàn)在的這一秒，都得到了解答。

    離他一米開外，年輕賽車手懷里的芍藥，和劇場入口的花籃完全一致，只是換了個稍微低調(diào)的包裝。

    溫晚凝本人似乎毫無察覺。

    但對于一個稍微對她有所企圖的男人來說，凌野的占有欲都太明顯了。

    這個推理很容易，就算她的表現(xiàn)再無懈可擊，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也已經(jīng)昭然若揭。

    在這種情況下，溫晚凝還縱容了喬梨介紹中的那句“弟弟”，那他就還有機會。

    他視線抬高一寸，對上凌野利如刀鋒的狹長眼眸，搞不清自己這股幼稚的勝負(fù)欲是為了什么，“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

    “你在北歐開雷諾方程式的時候，我做過你的個人贊助商，”

    喬湛推了一下鏡框，微笑平和如春風(fēng)，“抄底價很劃算，從小跟著父輩做生意，這么多年，還沒有哪一次的投資回報率能勝得過你。”

    “是嗎，”凌野單手插進衛(wèi)衣兜里，“很多人都這么說�！�

    他黑眸俯視，平靜到近乎挑釁。

    喬湛比他年長了接近十歲，平時的圈子里都是世家子弟，對這種本身一無所有，靠著極高危險的技能驟然暴富的年輕人多有忌憚和偏見。

    不屑于明面上計較，不是因為大度，而是因為他自認(rèn)看穿了溫晚凝不想公開的顧慮，更堅定了心中所想。

    覺得這群蓋茨比的尊嚴(yán)脆弱得不堪一擊，只要他三言兩語，那座好不容易才偽裝成鉆石的玻璃城就會轟然破碎，他大可以欣賞凌野翻臉失態(tài)的熱鬧。

    可對方實在是太鎮(zhèn)定了。

    喬湛并不了解這兩人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但凌野的這個樣子，讓他莫名生出一種錯覺。

    也許凌野所在意的東西，從頭到尾都和他自己無關(guān)。

    就像是他自己的尊嚴(yán)并無所謂，任旁人怎樣明嘲暗諷都沒關(guān)系，

    他甘愿被這群金湯匙看樂子，甘愿用自己最低微的家境和最頂級的天賦，成為他們眼中比賽馬還要廉價的賭注玩物。

    只要能讓他在賽場上留得再久一點。

    只要能把他送進F1圍場，讓他來到今天的位置，來到站在溫晚凝身邊的這一秒。

    對一個女人的感情濃烈到這種程度，已經(jīng)快要不是愛情了，更像是一種執(zhí)念。

    喬湛心中驚駭又索然，面上不顯，將寒暄進行下去，“你當(dāng)時成年了嗎？”

    “剛剛見到溫小姐，覺得和前些年變化不大，你倒是和之前很不一樣�！�

    “十九�！�

    喬湛又淡淡笑了，似乎覺得這個數(shù)字荒唐，“好年輕�！�

    “謝謝，”凌野定定看他幾秒，唇邊突然也勾了一下，“可我不會一直在原地�！�

    -

    散場后，話劇團有場正式的聚餐。

    本來只是主創(chuàng)團隊和投資方參加，和溫晚凝這樣的客串演員并無關(guān)系，但姜蕓和喬湛兄妹的邀請盛情難卻，她不得不去，只能接過凌野懷里的花，和他匆匆道別。

    一頓飯吃到接近半夜。

    身邊的喬湛作為本次巡演的主資方之一，紳士又殷勤，對溫晚凝多有照顧。

    喬梨倒是樂于促成，反倒是姜蕓對眼前的情況一無所知，驚得頻頻側(cè)目。

    前東家的新老板，看面相就是人精中的人精，就算沒有直接的利益往來，也是不能惹的人。

    溫晚凝思緒雜亂，全程都沒動幾下筷子。

    他和凌野剛剛的對話還在腦海中盤旋。

    看似沒什么爭執(zhí)，但火藥味十足，開始得莫名其妙，結(jié)束得猝不及防。

    【第123章

    甜蜜陷阱】

    飯局上人多嘈雜，她不愿意對喬湛的意圖多想，只是看不慣他話里行間的勢利，情感壓過理智，一邊倒地心疼凌野。

    等到坐上周芙來接她的車，踏上回林宙劇組的夜路。

    窗外晚風(fēng)微涼，路燈飛掠。

    看著被瑩瑩照亮的嬌艷芍藥，離開劇院時，那一片震撼的慶演花籃陣勢浮閃而過。

    溫晚凝腦袋里突然轟的一聲，想起來他們之前的那句口頭約定。

    她暗罵自己一聲，從包里摸出手機，給凌野發(fā)去遲到太久的關(guān)心。

    【今天的排位賽拿到第一位了嗎，你好棒[擁抱]】

    【你送的花我走的時候看見了，雖然被姜老師調(diào)侃了很久，但我還是好開心，謝謝你。】

    時間實在太晚，對面沒立刻回她。

    從申城到劇組四個多小時，回到住的地方安頓好，天色已經(jīng)隱隱泛青。

    那邊終于有了反應(yīng)，【嗯�！�

    人性如此。

    明明是她自己輾轉(zhuǎn)反側(cè)刷新出來的消息，可凌野真回復(fù)了，溫晚凝又下意識地看一眼表，【怎么還沒睡�！�

    他不是今天還有沖刺賽？

    正賽之外的積分不是分，不準(zhǔn)備要了？

    凌野：【已經(jīng)醒了�！�

    還不到五點。

    ……這是睡的什么覺。

    回憶著他離開劇場時的背影，溫晚凝輕咬一下唇，撥去視頻贖罪。

    很快被接通。

    畫面晃了兩下，才對準(zhǔn)。

    凌野靠在酒店的床頭，燈光很暗，長睫在眼瞼下垂落兩片陰影，說不清是消沉還是倦怠，但都把溫晚凝心疼壞了。

    她隔屏戳他一下臉，“生氣了？”

    “沒有�！绷枰奥曇艉艿�。

    溫晚凝不在他身邊，有種隔屏哄小狗的無計可施，聲音放得更軟，“今天的劇怎么樣，好不好看？”

    “沒怎么注意。”

    凌野還是剛剛那副冷淡神情，抬眸看她一眼，沒什么情緒，“只顧看你了�！�

    溫晚凝微怔，胸口猝不及防麻了一下。

    才過了短短半個月，她都是第幾次感慨了。

    世界上怎么還有凌野這種人，邊害羞邊犯渾，生氣冷臉的時候撒嬌。

    兩邊都沒再說話，空氣里安靜了好幾秒。

    凌野沉黑的眸眨都不眨，就這樣直勾勾看了她一會，突然將話問得很直接，“如果我是喬湛的話，你是不是就不需要對任何人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