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舅舅抿著嘴,不發(fā)一言地跟在我后頭。
大姨母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珠子一直在轉(zhuǎn),偶爾還會(huì)露出嘲諷的神色,暗藏著一股子得意。
到了家門口,我看著從小住到大的院子,心里竟升起一股陌生感來。
明明只離開了兩日,卻總覺得哪里不同了。
輕輕推開院門,看著里面毫無變化的布局,我抱碎肉包袱的手緊了緊,冰冷的碎肉緊貼在胸口,帶著刺骨的寒意。
進(jìn)了院子,我看向綠萼。
「麻煩姐姐去廚房弄些吃食,行了半日,大家都餓了�!�
綠萼沒有馬上答應(yīng),而是下意識(shí)地看向舅舅。
直到舅舅點(diǎn)了頭,她才朝廚房走去。
她進(jìn)入廚房后,我便掌了燭火,帶著舅舅和大姨母,走到地窖入口。
掀開地窖的木板,一股血腥氣就撲面而來,我指著地下黑黝黝的地道。
「娘就在下面地窖里,平時(shí),她就住里面�!�
舅舅面色陰沉如水,讓人拖著我爹就往下走。
大姨母抱著小表妹,打量著院子里的擺設(shè),在看見院子里兩張巨大的殺豬凳,和滿地的暗紅血跡時(shí),咬咬牙也跟著跨入地窖入口。
地道深處,就是一個(gè)寬敞的地窖。
村子里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這樣的地窖,只是我家的地道特別長(zhǎng),地窖并不是挖在院子的地基下。
而是延綿到了山里。
爹說,這樣才足夠隔音,做什么事都不會(huì)被人聽到。
地窖很大,有許多生活用品。
甚至還有一張雕花木床。
此時(shí),娘的骨架就被掛在床邊的墻壁上。
她渾身上下已經(jīng)沒有肉和內(nèi)臟,只有脖子以上的頭顱,還是原來的樣子。
但這些年的折磨,讓她看起來和一胎同胞的大姨母完全沒有相似之處。
「你們瞧,娘就在這里�!�
我把碎肉放在骨架腳邊,再把燭火舉得高高的,讓他們看清楚娘的模樣。
「我沒有騙你們……」
「嘔……」
看到骷髏時(shí),大姨母立刻捂住小表妹的眼睛,原地干嘔了幾聲,便想退出去。
但地窖入口忽然出現(xiàn)了兩片石板,把地窖封死了,幾個(gè)侍衛(wèi)合力都推不開。
「怎么回事?」
大姨母驚慌地叫了起來。
隨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回頭惡狠狠瞪著我。
「是你,你故意把我們騙進(jìn)來,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還沒說完,便覺得一陣眩暈,雙腳一軟,跌在了地上。
小表妹被摔了個(gè)狗啃泥,哇的一聲號(hào)起來。
「晴晴!」
舅舅急忙去抱,可還沒走到小表妹跟前,他也軟倒在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表妹哭著哭著就失去了聲息。
他和大姨母瞪大了眼,眼里滿是驚恐。
我看著他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放心,她只是受不了這么重的藥量,昏迷了,還死不了。」
舅舅倒在地上,看著我的眼神滿是失望。
「你什么時(shí)候下的藥,居然連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過,我以為你和你那惡毒的娘是不同的……」
哎!
我真不喜歡聽他說話。
煩人得很。
便干脆拔出爹嘴里的破布團(tuán),強(qiáng)行塞進(jìn)他嘴里。
他一陣干嘔,卻連抬手去摳的力氣都沒有。
軟筋散就是這樣的,能號(hào),但就是沒力氣。
爹的嘴一得閑,立刻開罵。
「你個(gè)死丫頭,居然拿老子悶豬的藥放在燭火里對(duì)付老子,你個(gè)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就該在你剛出生的時(shí)候就剁了燉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