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椿花的信息素味道漸漸散去,實驗體們表達(dá)完自己的忠誠,便緩慢的向后退去,加入了不遠(yuǎn)處的那場大屠殺。
沒了自己祖宗的信息素壓迫,葉楠航也不跪了,拍了拍自己膝蓋上的灰塵,站起身。
“咱們走嗎?”葉楠航小聲問。
說實話,他不敢打擾眼前這兩位大哥的獨處,但現(xiàn)在鬧得太大了,整個實驗室因為地下五層的實驗體暴動惴惴不安,專屬于獸類的直覺告訴他,他們接下來極大可能遇到危險。
因為他嗅到了些異樣的氣味。
游宣垂眸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江瀾,他乖巧的合著眼,蛇尾上的鱗片漸漸褪去,恢復(fù)成了筆直修長的雙腿,整個人有些無力的往下滑,在即將落地的瞬間,游宣伸手?jǐn)堊∷难�,將他固定在自己懷里�?br />
江瀾討好般在他頸間蹭了下,嗅著他身上雪山玫瑰的安撫信息素,整個人放松了下來。
“你好好休息。”游宣輕聲道。
江瀾沒接話,呼吸逐漸平穩(wěn)。
這是進(jìn)入成熟期之后的后遺癥,在腺體能量使用過多后會陷入一段時間的休眠,來恢復(fù)自身能力,一般這種時候是實驗體最脆弱的階段,毫無反抗能力的實驗體可以輕而易舉的被人類的熱武器所擊殺。
游宣抬眸看向不遠(yuǎn)處,那里已經(jīng)是尸骸遍野,不少人死不瞑目的躺在血泊中,滿眼都是不甘。
游宣沒有常人所具有的悲憫,他只是覺得那群人罪有應(yīng)得。
在這樣黑暗的地方工作的人沒幾個是徹底干凈的,那群研究員自然也一樣。
他們大多都會打著為了人類今后的飛速發(fā)展為口號,穿著那身象征著高潔的白大褂,站在玻璃外面無表情的看著里面所發(fā)生的一切,猶如對待小白鼠一般對待活生生存在著的人類。
這樣的人不值得被寬恕。
葉楠航仔細(xì)觀察著周圍的動靜,幾乎是瞬間,他頭頂那對棕色的耳朵立了起來,朝著后面轉(zhuǎn)去。
“宣哥!”
葉楠航驚呼出聲。
游宣回眸,聽到了身后傳來的密密麻麻的腳步聲,一支裝備精良的小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從背后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手中武器的槍口對準(zhǔn)了三人。
為首的那人帶著頭盔,看不清面容,但能明顯的感覺到屬于alpha的信息素。
負(fù)責(zé)保護(hù)實驗室的特種作戰(zhàn)隊員各個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alpha,單單是站在這里便能感受到極度的壓迫感。
“后面……也來人了。”葉楠航聲音驟然放低了許多。
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個狹長的走廊,兩邊滿是空空蕩蕩的培育箱,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它可出去的路,儼然已經(jīng)被人逼入了死胡同。
游宣瞇了下眸子,看著為首的那個白蒼alpha手中那奇怪的武器。
淡綠色的小盒子被鑲嵌在武器彈夾的位置,空氣中逐漸彌漫開異樣的氣息,和血腥味摻雜在一起,難聞到令人作嘔。
這是覺得他們打不過,所以想通過催化劑樣本把自己放倒嗎。
游宣笑了下。
還真是天真到可憐。
白蒼alpha將手中的催化槍對準(zhǔn)游宣,聲音透著股寒意:“交出實驗體—α,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他們所接到的首要任務(wù)就是保證實驗體α的安全,以及成功控制住對方,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任何顧及。
數(shù)十個alpha形成的包圍圈將三人團團圍住,葉楠航暗暗咬緊牙關(guān),掏出腰間別著的武器。
他頭頂?shù)墨F耳逐漸退化消失,薄荷味信息素在頃刻間溢出,和對面那群alpha們抗衡著,眉眼滿是陰狠。
“要是我不交呢�!庇涡憩F(xiàn)得比他們想象中要平靜許多。
白蒼皺眉,拿著催化槍的指尖稍稍用力了兩分。
他從來沒有見過眼前的這個男人,但卻聽說過關(guān)于他的傳聞。
就是這么一個擁有潔白雙翼的alpha單槍匹馬的闖入他們安保系統(tǒng)最為嚴(yán)密的實驗基地,將沉睡中的實驗體帶走,所有極具針對性的武器甚至不能給他造成任何傷害。
“我們不是在和你談條件�!卑咨n冷聲道,“這里是地下五層,你們所放出來的實驗體對我們造成了重大損失是沒錯,但那群暴走的實驗體已經(jīng)被我們?nèi)刻幚砹�,你們沒有任何幫手,盡快束手就擒,交出實驗體α,我們還能放你一條……”
話音未落,游宣便彎下了腰。
他將還未蘇醒的江瀾放在地上,輕拍了下葉楠航的肩膀。
葉楠航猛地一顫,回頭看去,就只看見了男人那冷峻的側(cè)臉,淡褐色的眼底沒有任何溫度。
“幫我看好他�!�
游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剎那間,雪山玫瑰的信息素斥滿了整個空間。
薄霧蔓延開來,逐漸蔓延至整個區(qū)域,葉楠航下意識的將江瀾護(hù)在身后,能明顯的嗅出信息素中所蘊含著的情緒。
慍怒,淡然,以及蔑視一切的自信。
在霧氣彌漫的瞬間,白蒼爆發(fā)出聲怒吼:“開槍!”
無數(shù)子彈朝著霧氣正中心飛去,槍聲響徹了個安靜的培育區(qū),他們看不到里面到底有什么,只能看見子彈飛出的瞬間,夾雜著火光沖天,觸發(fā)了小型爆炸,甚至直接照亮了一小片區(qū)域,聲音震耳欲聾,
所有飛出的子彈在進(jìn)入霧氣時便徹底消失,在眾人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周圍金屬制成的墻面微微卷曲,泛著水波般的紋理。
“后退!他能控制金屬!”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句。
白蒼咬牙,迅速后撤,但那金屬融化的速度過快,他右腳如同踏入沼澤般不受控制的往下陷去。
霧氣散去,處于最中間的那道身影也顯出了形。
剛剛所有飛出的子彈并未擊中目標(biāo),而是堪堪停在距離游宣半米之外的距離,他稍稍抬著手,如同在周圍形成了道風(fēng)墻,不動聲色的阻擋住了所有的攻擊。
“這就是你們的攻擊手段?”
游宣似乎是笑了下,眼底帶著絲輕蔑。
骨節(jié)分明的指尖稍稍活動,空氣中所有停滯住的子彈在頃刻間調(diào)轉(zhuǎn)位置,直直的沖著襲來的方向。
“蹲下!”白蒼吼道。
下一秒,破空聲響起,所有子彈以比發(fā)射更快的速度沖回來時的方向,朝著他們襲去。
有兩個alpha被地面困住,躲閃不及,槍口被子彈擊中,彈夾在頃刻間炸裂,拿著槍的手被炸得一片血肉模糊。
游宣隨意掃了眼身后,看見了那因為失去手而痛苦哀嚎的alpha,眼底沒有一絲情緒。
他沒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白蒼已經(jīng)舉起了手中的那催化劑,眼底滿是陰狠。
“宣哥!”葉楠航慌張道。
游宣回眸,就看見了那支朝著自己飛來的催化劑。
他下意識的想抬手控制,但卻沒料到這整支催化劑上沒有任何金屬,以極快的速度飛來,讓他幾乎沒有時間閃避。
白蒼嘴角已經(jīng)掛上了得逞的笑意。
這是專門針對眼前這只蛇鷺?biāo)谱鞯拇呋瘎?9號樣本,極大程度的提高了濃度,可以促進(jìn)alpha腺體的二次發(fā)育,所進(jìn)行的實驗中死亡率將近達(dá)到100%,至今還沒有一個人能活著撐過去。
既然得不到,那就干脆直接將他摧毀!
白蒼看著那支催化劑朝著游宣飛去,在即將刺入皮肉的瞬間,被人硬生生攔截在半空中。
那是只十分漂亮的手,骨節(jié)分明,蒼白且瘦弱。
江瀾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蘇醒,漆黑的眸子帶著濃烈的怨氣。
他指尖稍稍用力,將那正方形的小盒子硬生生攥裂,淡黃色的催化劑在半空中爆出一團水花,順著線條漂亮的手背緩緩滑下。
白蒼不受控制的長大了嘴。
空氣中的信息素越發(fā)濃郁,讓他幾乎控制不住想要顫抖。
白椿花的氣息和雪山玫瑰夾雜在一起,竟意外的和諧,二者那極強的壓迫感一起傳來,讓他后頸的腺體都控制不住有些刺痛。
實驗體α是他們目前已知的最強生物體,據(jù)當(dāng)時的資料報告,破壞力已經(jīng)到達(dá)了一個十分可怕的數(shù)值,展開了說,就是死寂島上所有可供控制的實驗體加上熱武器一起,甚至都無法近他的身。
他們之所以會被派來,也只是因為監(jiān)控中顯示實驗體α已經(jīng)陷入沉睡,抱著趁虛而入的想法想要將他奪回,但沒想到……
他會再度蘇醒。
江瀾垂著眸子,浮在半空中,聲音都是微啞的。
“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動我的alpha�!�
那聲音出來的瞬間,白蒼只感覺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實驗體α�!卑咨n咬牙,“我知道你很強,但你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進(jìn)入成熟期,你要是敢殺了我們,你可以試試你和你的alpha還能不能活著……”
話音未落,眼前猛地劃過道銀光,一把匕首狠狠地釘在身后的墻上。
白蒼眸子微顫,脖頸冒出絲絲血跡。
“你在試圖和我的人談判?”游宣活動了下手腕,“要知道,現(xiàn)在你的命可是掌握在我們手里�!�
白蒼咬緊牙關(guān)。
空氣安靜的有些凝重。
白蒼身后訓(xùn)練有素的alpha們一言不發(fā),但看向眼前這二人的眼神都滿含憎惡。
其中一個alpha直接抬起槍口,指尖落在扳機上,悄無聲息的瞄準(zhǔn)了江瀾的額頭。
可惜他的想法并沒有實現(xiàn)。
頭頂正上方那塊堅硬的地板驟然塌陷,伴隨著無數(shù)塵土直直落下,被禁錮在金屬地板中的幾人滿臉驚恐的抬頭,在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壓成了一團血沫。
更濃烈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游宣下意識的抬手,遮擋住了撲面而來的塵土。
“呦呵,熟人啊�!�
熟悉的聲音從塵土中傳來。
背著重狙的鯊魚alpha笑著站起身,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隨手從地上撿起把uzi,沖著對面那群帶著頭盔,沒有任何機會掙扎的alpha們一陣掃射,在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直截了當(dāng)?shù)那謇砹藨?zhàn)場。
周青松熟練的拆開彈夾,將里面剩余的子彈一顆一顆掰出來放在自己口袋里,表情淡然到全然不像是剛剛殺了數(shù)十個人。
“我還想著下面怎么有動靜,原來是你們鬧出來的�!敝芮嗨晌恍�,“怎么樣,我是不是來的特別及時?”
游宣皺眉:“你是怎么下來的?”
周青松:“咬開的啊�!�
咬……
葉楠航坐在原地看著二人交流,完全被剛剛那一幕給整傻了。
他下意識的伸手揉了下頭,這才發(fā)現(xiàn)耳朵不知道什么時候又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努力壓了兩下,還是無濟于事。
周青松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扭頭看來。
“呦,什么時候來了只小狗�!敝芮嗨蓪牡厣蠐炱鸬哪前製zi揣在自己身上,“你們怎么還用德牧啊,嘶,這狗看起來血統(tǒng)不怎么純,二了吧唧的�!�
葉楠航啊了聲:“啥?你在質(zhì)疑我的血統(tǒng)?!”
“怎么,誰家純獵犬連個人都不敢殺��?”
兩個腦回路短一截的人在一起,莫名其妙的聊得來,你嗆我一句我罵你一句,就在這血肉模糊尸骸遍野的場合里硬生生說起了相聲。
游宣站在他們兩米外的距離,沒摻和這倆二貨的低級吵鬧,只是收攏雙翼,看著眼前的江瀾無力的垂下手,下意識的將人給接了過來。
江瀾靠在他肩頭,呼吸都是輕淺的。
他半闔著眼,鼻息間盡是專屬于游宣的信息素味道,讓他很是安心。
他下意識的朝著游宣懷里拱了下,將自己埋的更深。
落在頸間的呼吸溫?zé)�,似乎帶著些異樣的溫度,游宣曲起指�?jié)碰了下他的側(cè)臉,輕聲問:“不舒服嗎?”
江瀾低低的嗯了聲。
指尖觸碰到他腺體的瞬間,游宣意識到了不對勁。
那里滾燙的嚇人,這異樣的溫度根本不會存在于這脆弱的器官,游宣這才發(fā)現(xiàn),身邊的江瀾臉上帶著異樣的潮紅,渾身都是燙的。
空氣中白椿花信息素逐漸帶上了股誘人的甜膩,懷中的人溫度更高了幾分,意識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
游宣的動作很輕的頓了下。
這是……
與此同時,不遠(yuǎn)處沉迷吵架的葉楠航嗅了下空氣中的味道,直接說出了三個字。
“發(fā)情期?”
信息素的味道濃烈了許多,但卻并不惱人,而是透著股奇特的誘惑,江瀾討好般用自己毛茸茸的發(fā)頂蹭了下游宣的脖頸,在alpha面前毫不掩飾的露出了自己脆弱的腺體。
葉楠航草了聲,伸手捂住鼻子:“怎么現(xiàn)在這個時候發(fā)情了?完蛋……這里有攝像頭啊……”
他話還沒說完,身邊的周青松就抬手,干凈利落的一梭子下去,直接打碎了所有隱藏在角落里的監(jiān)控攝像頭。
干完這一切,周青松沖著游宣笑了下,露出自己那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哥們,我支持你,去吧,我跟小狗給你守著�!�
游宣喉結(jié)很輕的顫動了下。
他垂眸看著懷里的Omega少年,因為發(fā)情期的緣故,對方脖頸處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冒出了兩片蛇鱗,體溫高到嚇人,眼尾都泛著抹異樣的潮紅,格外惹人憐惜。
“麻煩了。”游宣道了謝。
周青松看著眼前的那人展開雙翼直接朝著旁邊的培育倉飛去,有些擔(dān)心的沖他喊了句。
“你記得別弄太久啊!要是像上次那樣再讓我等三天我可等不下去……”
無人回應(yīng)。
培育倉中狹小的房間內(nèi),溫度驟然升高了好幾分。
渾身燥熱的江瀾幾乎是下意識的渴求身邊的冰冷,他握住游宣的手腕,貼在自己滾燙的側(cè)臉上,聲音都是帶著哭腔的。
“好熱……”
游宣抿了下唇,忍住腺體傳來的刺痛釋放著安撫信息素,想要幫助他緩解。
“再忍一下。”游宣輕聲哄著,“很快就過去了�!�
這樣的安慰無濟于事。
在嗅到雪山玫瑰信息素的瞬間,江瀾強撐著睜開了眼,水光瀲滟的眼底一片渴望,他小心的貼近游宣,討好般將在他頸間輕蹭了下,將自己脆弱的腺體毫無保留的展示給眼前的alpha。
“游宣�!�
江瀾小聲道,聲音都是輕顫的,“求你,標(biāo)記我�!�
第48章
囚籠里的omega(22)
少年的聲音里多了些從未有過的軟糯,帶著股小心的討好,那雙漆黑的眸子此時盛滿了霧氣,眼尾都泛著抹異樣的潮紅。
空氣中白椿花信息素濃郁了幾分,原本清冽的花香變得甜膩了許多,帶著讓人心悸的誘惑。
游宣呼吸很輕的頓了下。
他輕輕伸手撫上江瀾后頸發(fā)燙的腺體,微涼的掌心接觸到腺體的瞬間,少年控制不住的悶哼一聲。
“我很難受�!苯瓰懶÷暤溃庾R都有些模糊。
狹小的空間內(nèi)被充滿情欲的信息素充斥,溫度逐漸升高。
懷里的人身上燙的厲害,體溫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毫無保留的透了進(jìn)來,游宣輕顫了下喉結(jié),只覺得喉間有些異樣的干渴。
江瀾身上穿著的還是那件在研究室里一個好心姐姐送給他的外套,有些寬大的外套襯的整個人越發(fā)消瘦,敞開的領(lǐng)口能看到一片大好春光,白的近乎反光,漂亮流暢的肌肉線條因為發(fā)情期的隱忍緊繃著,漂亮到讓人移不開目光。
沒有一個alpha可以抵抗住發(fā)情期Omega的誘惑,游宣也一樣。
想要標(biāo)記的欲望充斥了腦海,游宣稍稍闔了下眼,壓下了眸底的那抹暗色。
“你為什么不肯標(biāo)記我�!苯瓰憜�。
游宣動作小幅度的頓了下。
“現(xiàn)在不合適�!庇涡徛暤�,“而且……”
話還沒說完,就被江瀾打斷了。
江瀾攥住他的衣領(lǐng),眼角已經(jīng)泛了紅,顫聲道:“你是不是……想把標(biāo)記留給別的Omega?”
游宣很輕的抿了下唇,無奈的嘆氣,低頭湊了過去。
微涼的唇瓣落在滾燙的腺體上,引得銀發(fā)少年一陣瑟縮,恍惚間,他聽到了男人溫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這是什么傻問題�!�
泛著涼意的呼吸靠近,后頸脆弱的皮膚在瞬間被咬破,屬于alpha強勢的信息素在頃刻間注入腺體,劇痛順著血液在體內(nèi)流淌,江瀾下意識的攥緊了游宣的小臂,脊背弓起抹漂亮的弧度。
雪山玫瑰的氣味濃郁許多,硬生生將白椿花壓了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后,屋內(nèi)又恢復(fù)成了清冽的花香。
江瀾無力的跌坐下去,后頸的腺體傳來陣陣脹痛,信息素注入的過程有些痛苦,但卻意外的令人滿足。
他后背緩緩出現(xiàn)抹黑白相間羽翼紋路,從脊椎向外蔓延,純黑色翅尖落在手背上,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醒目,最末點的那根羽毛纏繞在右手無名指上,形成了類似戒指的紋路,顯得妖艷且詭異。
一切塵埃落定。
江瀾整理好衣服跟著游宣出去的時候,就看見了滿臉八卦的德牧和鯊魚。
以及旁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應(yīng)蒼。
那兩個人興許都是因為腦子短一條筋,意外的聊得來,蹲在尸骸遍野的研究所內(nèi)嘮著嗑,時不時給身邊那雜七雜八的尸體踢遠(yuǎn)一點,搞得整個研究所內(nèi)都是一片血肉模糊。
江瀾出去的時候,正好和應(yīng)蒼對視。
他瞇了下眸子,燦金色的豎眸緩緩收緊兩分,崩成條豎線。
江瀾一向?qū)@只梅花鹿沒什么好感,他對于自己幼體期所發(fā)生的事并沒有太多印象,但對應(yīng)蒼卻是抱有骨子里的厭惡。
他總覺得應(yīng)蒼身上散發(fā)出了股很令人的味道。
應(yīng)蒼沖江瀾挑了下眉,那雙精致的狐貍眼稍稍瞇了下,“好久不見了,怎么現(xiàn)在對我還是這種態(tài)度呢�!�
江瀾本來沒想著搭理他,直接移開了視線。
他本身長得就清冷,此時再刻意斂下眸子,更是凍的嚇人,直嗖嗖的朝著周圍人放寒氣,讓葉楠航豎起來的狗耳朵抖了下,又顫顫巍巍的壓了下去
江瀾臉側(cè)猛地一冰,嚇得他繃直了身子。
游宣曲起指節(jié)碰了下他的側(cè)臉,問:“怎么,誰又惹你不開心了�!�
江瀾回眸看向他。
游宣還是和平常一樣,眉眼矜貴,薄唇輕抿著,隱隱給人種不太好接觸的感覺,偏偏身上帶著股略顯甜膩的花香,和他的氣質(zhì)意外的融合。
江瀾的視線落在他頸間,看見了自己剛剛情難自禁時留下的印記。
是串小小的牙印,并不明顯,
“沒事……”江瀾輕咳了聲,伸手抵了下唇,“沒有不開心�!�
“都快把人凍死了,還說沒有�!庇涡p笑了下。
江瀾耳根泛著抹薄紅,臉燙的有些嚇人。
興許是因為剛剛被標(biāo)記的原因,讓他對眼前的alpha莫名有了絲歸屬感,垂眸看了許久,情難自禁的伸出指尖想去觸碰對方的垂在身側(cè)的手,又在游宣回眸看來時迅速收回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移開視線。
只是脖頸到耳后那異樣的顏色暴露了他的所有想法。
“鯊魚。”游宣開了口,“有空嗎,跟你商量點事�!�
周青松正蹲在地上百無聊賴的看著手里的地圖,盤算著該用什么樣的方法將這破研究所給直接爆破了,在聽到游宣的聲音后,抬頭看去。
“我叫周青松,不叫鯊魚,謝謝�!敝芮嗨傻鮾豪僧�(dāng)?shù)馈?br />
旁邊的葉楠航不服氣的豎起耳朵:“那你還叫我小狗?”
“咋?不服氣?”周青松看向他。
葉楠航撇了下嘴,倒也沒繼續(xù)說話。
周青松把地圖從地上撿起來,抖落干凈上面的灰塵,將那張小小的紙疊成一塊,塞在自己兜里,看向游宣:“走吧,換個地說話。”
地下室五層安靜到了極致,能聽到上面那響徹一片的警報聲,周青松越聽越煩,直接抬手給被那群實驗體破壞的電梯井來了一梭子,警告的意味十足。
“說吧,打算找我聊什么?”周青松問,“先說好,別問我是怎么活下來的,那群技術(shù)人員什么萬玩意對我來說就像是群小雞仔……”
話音未落,游宣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
“你不是為了那個催化劑文件來的。”游宣看向他,聲音平淡,“對吧?”
周青松揚了下眉。
“怎么著?現(xiàn)在就開始揣測我的目的了?”
游宣輕笑了下,“也不算是揣測,只是覺得你在freedm地位應(yīng)該還挺高的,正好借此機會,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準(zhǔn)確來說,是談個條件。”
周青松席地而坐。
他一腳踹開周圍的尸體,硬生生給自己騰出來塊干凈的空地,就那么盤腿坐在其中,倒是帶著股說不上來的散漫。
周青松撐著頭,看著眼前這人,對方那淺褐色的眸子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潤如玉,讓他根本看不懂里面到底藏著什么東西。
那眼神過于清冽,反倒讓他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我就是個打雜的,怎么就地位挺高的了�!敝芮嗨呻S意的笑了下,“再者說,人家厲害的角色身邊隨時隨地都跟著幾個小弟,你看我像嗎�!�
“憑借那個黑市。”游宣緩聲道。
周青松表情微變。
曾經(jīng)在見到云從的尸體時,周青松幾乎在看見催化劑樣本的瞬間就說出了型號和具體功效,很明顯對這件事情有所了解。
在他口中,自己就是從那所謂的黑市上看見的。
根據(jù)周青松的形容,那地方似乎不是什么高級場所,輕輕松松,是個人就能參加,像是平常去逛菜市場一樣自由。
但他大概沒想到,那黑市,原主也曾經(jīng)去過。
那地方是個權(quán)高望重的頂級人物所創(chuàng)建的,所以敢當(dāng)著研究中心和反分化的面明目張膽的販賣催化劑樣本這種早就被設(shè)置為禁藥的物品,所參加的條件也完全沒有周青松所說的那樣隨意,而是極為苛刻,只有收到官方邀請的幾個重要角色才能參與,原主當(dāng)時也只是運氣好,在和某個研究中心的頂級人物一起參加了那場被稱之為黑市的拍賣場所。
游宣本來將這些事忘的七七八八,他所接受的記憶太繁雜了,導(dǎo)致某些很重要的信息點都會被遺忘在角落。
直到聽見周青松的說辭,他才確定下來自己的想法。
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二了吧唧的鯊魚并不是個普通角色。
氣氛詭異的有些安靜,安靜到能聽到二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青松笑了下。
“你這想的也太多了吧。”周青松抬眸看去,“所以,就算我地位高又能怎樣,咱們現(xiàn)在可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怎么?打算拿我去威脅我的小弟們撤離嗎,太天真了,我的朋友�!�
游宣挑了下眉:“豪豬和蝎子果然是你清理的嗎?”
周青松儼然沒想到他能從自己簡簡單單一句話中得到這么多信息,張著口愣了半天,最后還是閉上了嘴,狠狠的草了聲。
“他媽的,這就是我討厭和你們這群聰明人講話的原因�!�
周青松怎么都沒想到游宣居然能知道的這么多。
他的人自從到了島上就已經(jīng)埋伏在研究所附近了,那兩個雇傭兵alpha也確確實實是他讓人帶走的,周青松本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簡直完美到天衣無縫,連任何痕跡都沒留下,但沒想到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
他抬手抓了下自己的頭發(fā),滿臉不爽的看向游宣:“說吧,跟我談什么條件?”
游宣散漫的靠在墻壁上,抱著手看著他:“你是為了什么而來的?我們是為了任務(wù),情有可原,那你們呢�!�
freedm的存在過于神秘,讓游宣一直不明白,他們到底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再加上周青松一副對催化劑毫無興趣的樣子,就更加捉摸不透他的目的。
能帶著人出現(xiàn)在這么危險的地方,絕對不是來送死的。
游宣瞇了下眸子,看著眼前的周青松,眸底隱約帶了抹暗色。
周青松撐著頭,無所謂的笑了下:“既然你這么聰明,那倒不如猜一下,這島上除了催化劑還有什么值得我們過來的�!�
游宣挑了下眉梢。
片刻后,他吐出了三個字。
“實驗體。”
周青松打了個響指:“bing,答對了�!�
“那就好辦多了�!庇涡浇巧蠐P,隱約帶了抹弧度,“我把這研究所里所有的實驗體活捉回來交給你們,你們只需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就好�!�
這里的無數(shù)實驗體都是研究所巨大精力所培育出來的,可想而知有多重要和珍貴,再加上這些實驗體基本上無法活捉,要想得到的話只能通過擊殺等方式來圍剿,已死亡的實驗體研究價值遠(yuǎn)遠(yuǎn)不敵活體,對freedm來說是件極難達(dá)成的事。
實不相瞞,活捉實驗體對周青松來說確實是個巨大的誘惑。
但他卻沒有輕易答應(yīng),只是支著手看著眼前這運籌帷幄的男人,面帶不解。
“所以,你要我答應(yīng)你什么?”周青松問,“先說好,太危險的事我可不干,我還不至于為了幾只無法馴服的猛獸搭上自己的命�!�
游宣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了口。
……
周青松臉上再也沒了笑意。
過了片刻,他回過神來,表情滿是質(zhì)疑。
“你沒事吧?”周青松問,“你知道那群實驗體有多難掌控嗎,我們數(shù)十個人連一個發(fā)狂的實驗體都控制不住,現(xiàn)在你告訴我就為了一個他要把自己的命都拼出去?你是不是有��?”
游宣垂下眸子。
“我有自己的打算�!�
周青松抿了下唇,滿肚子怒罵被他自己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打算?打算個屁。
他早就看出來眼前這鳥不是個什么好玩意,沒想到就連腦子都不怎么樣。
算了,反正跟他也沒什么關(guān)系,他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能把實驗體拿到手就行,到時候拿完自己直接跑路就好了。
周青松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人,索性直接放棄掙扎,“行行行,我答應(yīng)你行了吧,你別搞得這么悲觀,跟自己要死了一樣,萬一咱們都能活著走出去呢,我雖然不是太待見研究中心那群alpha們,但你這個人還是挺不錯的,這樣吧,咱倆商量下,要是今天咱們能活著走出這里,你就倒戈,來我們freedm,我保準(zhǔn)給你個官當(dāng)當(dāng),讓你后半輩子高枕無憂……”
他這話說的義憤填膺,倒是把自己感動的不行。
游宣只是輕笑了下。
“好啊�!彼f,“等我們活著走出去,就去投奔你們。”
——
研究所外,依舊是漆黑的夜,夏天的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長,偶爾能聽到密林中傳來陣陣喧囂的蟬鳴,擾亂了這一片寂靜。
那棟純白色的建筑物大門敞開,無數(shù)武裝精良的alpha們已經(jīng)從外圍將研究所團團圍住。
地下五層發(fā)狂的實驗體帶來了巨大的損失,不少匆忙逃竄的研究者們身上都穿著帶血的白大褂,極其狼狽的拿著手上的資料,在那些特種兵的掩護(hù)下向安全的地方逃去。
讓人意外的是,這里的人明顯分為兩撥。
身上帶著被紫藤花所包圍的虎頭勛章的alpha掃了眼自己身邊站著的這人,眉眼隱約帶了幾分不滿。
“我們Alpha生物分化研究中心的人過來執(zhí)行任務(wù),你們反分化勢力什么時候跑來湊熱鬧了�!�
他們兩股勢力一向是水火不容,這是刻在骨子里的。
再加上那所謂的那Omega做實驗的事傳了出來,世上所有人就對反分化的人更加沒了好感,甚至可以說是用厭惡來形容。
畢竟惡毒到那種地步,儼然不像是人類能做出來的事。
他身邊站著的那是個穿著黑色長袍的響尾蛇alpha,長長的帽檐遮住眉眼,只露出半張精致的下巴。
即使是像這樣將自己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也完全抵擋不住從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那股陰郁,讓人反感到渾身不適。
響尾蛇alpha身形瘦的厲害,伸出自己那只干枯到風(fēng)燭殘年的手拍了拍身邊白虎alpha的肩膀。
“我們重要的實驗體丟了,自然是要來這里找一下的。”
白虎面帶嫌棄的躲過了他的手。
明明聲音年輕到像是二十幾歲的青年,偏偏那雙手猶如枯木般滲人,渾身上下都帶著股異樣的詭異。
白虎并不想和反分化的人產(chǎn)生任何瓜葛,直接往后靠了兩步,躲過他的接觸。
響尾蛇alpha倒也沒有對他的行為展現(xiàn)出任何不滿,只是識趣的收回手,看向不遠(yuǎn)處被人擊殺倒地的實驗體,被遮擋在斗篷下的眼睛滿含悲痛。
“快走!”
不知道是誰發(fā)出聲怒吼。
剛剛在地下五層硬生生咬掉顆人頭的異化鳳尾蝶順著電梯井飛出,將目標(biāo)鎖定在一個女性研究員身上,女性研究員幾乎是慌亂的想要逃跑,但一不小心踏在地上的血跡上,整個人踉蹌倒地,頭頂很快的被遍布上了層陰影。
“啊啊�。 彼l(fā)出陣尖叫。
“我不是故意的,孫洼,孫洼!你還記得你叫什么名字的吧?”女研究員倉皇的跪倒在地,“你……你是亭川孤兒院的孩子,你是個蝴蝶Omega,我把你帶回來的時候還夸過你很好看,你忘了嗎?我還給你買過糖……孫洼,你看看我,是我啊……”
女研究員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淚流滿面,嘴里不停的念叨著那個名字。
鳳尾蝶的動作很短暫的停了片刻。
它張開的巨口中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齒,不知道是誰的眼睛卡在牙縫中,正無神的注視著眼前的女人。
女研究員快要被嚇傻了,慌張的低下頭。
她以為眼前的實驗體有了以前的記憶,趕緊絞盡腦汁的回想二人的經(jīng)歷。
“是我當(dāng)時帶你去休息的,你還記得嗎?你說你想吃糖,我還去給你買了……我也不知道你會變成這個樣子,孫洼,看在姐姐給你吃糖的面子上,放過姐姐行嗎……”
鳳尾蝶喉間溢出陣陣意味不明的聲調(diào)。
“糖……”
女研究員慌亂點頭:“對對對,是我,是我給你買的。”
“有、藥�!兵P尾蝶所發(fā)出的聲音幾乎變了調(diào),讓人根本聽不出來它原本的性別。
“很、疼……”
“是n……下了、藥�!�
女研究員的臉色驟然蒼白了幾分。
“不是我,我,我也是按照上面的吩咐辦事,你不要找我算賬��!啊啊��!”
下一瞬,鳳尾蝶張開的巨口猛地合攏,那破音的尖叫聲被它吞入口中,徹底沒了聲響。
骨骼碎裂的聲音響徹整個安靜的研究所一層,站在外面的幾人正好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控制不住的皺起了眉。
白虎稍稍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們準(zhǔn)備射擊。
他所接到的任務(wù)是控制住所有的實驗體,讓它們無法逃出實驗室,自然需要履行自己的職責(zé)。
“準(zhǔn)備,不管是否檢測到攻擊意圖,在對方踏出研究所的時候直接擊斃�!卑谆⒗渎暤�。
武器上膛的聲音同時傳來,黑漆漆的槍口瞄準(zhǔn)了門口。
白虎沒注意到的是,身邊的響尾蛇alpha抬手捂住胸口,試圖控制住自己異樣的呼吸,看向那異化鳳尾蝶的眼底滿是狂熱和喜愛。
“我的孩子……”
響尾蛇alpha費力的攥緊胸口,卻還是抵擋不住那里傳來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