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個聲音逼迫著他遠(yuǎn)離這個怪異的獵物。
與此同時，卻有另一道聲音催促他靠近她。
像是終于找到了失而復(fù)得的珍寶。
他俊美的臉色完全陰沉下來，他像是在對抗著什么，又像是想要順從，冷著臉僵硬在原地沒有動作。
金發(fā)少女凝視著他，任憑藤蔓在她身上肆虐，制造出更多觸目驚心的傷痕。
她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眼睛里只能望見他。
良久，她勾起唇角，像是在笑，可那笑容卻顯得懷念而哀傷。
“你不該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她輕聲說，像是嘆息，可語氣卻十分柔和，沒有絲毫怨懟憤怒。
銀發(fā)紅眸的神明倏地抬眸。
兩條纖細(xì)的手臂輕柔而緩慢地靠近他，親昵地搭在他的肩頭，輕輕收緊。
像是一個擁抱。
他能夠感受到她細(xì)微的顫抖，似乎是因為疼痛。
可她的唇風(fēng)卻格外柔和地掠過他的脖頸，宛若曾經(jīng)萬山飛雪之中最溫柔和煦的春風(fēng)。
仿佛有一只手溫和地探入他心底最深處，撥動沉淪在殺戮之中的理智。
神明暗紅色的眼眸中一抹冰藍(lán)色掙扎著閃過，復(fù)又被更濃烈的執(zhí)念壓抑下去。
這抹沖動被強行克制了太久，如今一朝爆發(fā)，勢不可擋。
可怖的威壓毫無保留地洶涌而出，少女距離他實在太近，身體上瞬間又多出幾道猙獰的傷口。
藤蔓感受到主人強烈的殺意，越纏越緊。
鮮血更加洶涌地自傷口中涌出，浸透了少女單薄的裙擺，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些。
濃郁的血腥味刺激著神明的神經(jīng)，他像是一只上千年沒有進食過的猛獸，近在咫尺的氣息簡直是最強烈的誘惑。
殺了她。
將她吞吃入腹。
眸中的血色更盛，然而下一秒，銀發(fā)青年的身體猛然一僵。
突如其來的動作將他的意識拽回現(xiàn)實。
一只手滑向他的后心，緩慢地?fù)釀虞p拍，似乎在安撫著什么。
隨著她的動作，他感覺到溫?zé)岬囊后w濡濕了他背后的衣料，黏膩的熱意很快被冷風(fēng)掠奪一空，冷冰冰地緊貼著他的后心。
分明該抓住那只手，然后以一種最殘忍的方式撕咬她作為懲罰，他卻莫名并沒有推開她。
就連心口反復(fù)翻涌沸騰的沖動，都依稀隨著少女一下一下的動作無端淡了下去。
猩紅的月色從窗柩中映入房中，落在他們緊貼的身體上，鍍上一層瑰麗的血色光邊。
剪影被勾勒在墻面上，除去那些纏繞在少女身上的猙獰藤蔓以外，看上去就像是情人之間最親密的擁抱。
他的藤蔓刺穿了她的身體，她卻回以這世上最眷戀的擁抱。
有什么在身體深處躁動，想要掌控他的身體，無聲地抵抗著一波一波洶涌而來的殺意，爭奪著他的神智。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陣力道越來越輕，輕拍的頻率也越來越低，那只手的主人似乎有些累了。
這莫名令神明心中不悅。
緊接著，一種說不出緣由的恐慌感以一種熟悉的迅猛程度席卷而來。
與此同時，被深深壓抑在最深處的記憶像是劃破夜空的流星，轟然沖破神諭賦予的沉重枷鎖。
雪原之中盛放的梨花，夜幕中璀璨的星辰，秋日里潺潺的流水和少女柔軟唇瓣。
她通紅的耳根和閃爍的眸光，在那一夜他低下頭靠近她時沒有圓滿的吻……
還有殘垣狼藉的戰(zhàn)場中，在狂風(fēng)中，她遍體鱗傷地回眸，笑意輕柔地開口，像是他們相處時再尋常不過的千百次那樣：“修�！�
幾乎是同時，伏在他肩頭的少女語氣低柔地吐出一個字。
“修……”
隨即，她的身體猛然一顫，在這一場漫長的折磨中終于脫力，雙臂無力地從他的肩頭滑落。
冰冷俊美的神明瞳孔倏地一縮。
第62章
SAVE
62
溫黎險些以為自己要在這里貢獻出久違的BE。
藤蔓將她越束越緊，
鋒利的倒刺早已粉碎了她身上的女仆裙裝，緊貼著她的皮膚滑動，深深刺入她的身體。
劇烈的刺痛傳入腦海，
溫黎感覺頭皮都炸開了。
渾身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疼的。
感覺簡直像是當(dāng)場體驗了一遍姨媽痛！
但不幸中的萬幸是，溫黎擁有著豐富的痛經(jīng)經(jīng)驗。
她按照以往的方式，
瞎貓當(dāng)死耗子地深呼吸調(diào)整著狀態(tài)，沒想到誤打誤撞真的感覺稍微適應(yīng)了一點這種疼痛。
但與此同時，鮮血從傷口中涌出的感覺很真實。
溫黎感覺到體溫正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她的力氣也一點點被剝奪。
呼吸開始變得艱難，
整個人都肉眼可見地虛弱下來。
【玩家，你還在等什么？！快點使用傳送陣！】
【快一點，
再拖就來不及了！】
【你真的不要命了嗎？】
系統(tǒng)焦急的聲音像是從水面上傳來。
而她則沉入冰冷的海水，窒息感和無力感將她湮沒。
進入游戲世界以來，
盡管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危機，
但溫黎從來沒有如此直觀地感受過死亡。
感受到她本能的求生意志，
游戲面板自動彈出來，切換到游戲背包欄浮在她手邊。
傳送陣圖標(biāo)近在咫尺。
只需要她動動手指輕輕點擊一下，就可以回到安全的地方。
遠(yuǎn)離這些痛苦。
溫黎伏在卡修斯肩頭艱難地瞥了一眼游戲背包欄，在系統(tǒng)接二連三的催促聲中，
咬著牙將游戲面板關(guān)閉。
她已經(jīng)好不容易堅持到了這一步。
如果在這個時候使用了傳送陣，那就前功盡棄了。
溫黎其實不是那種吃不了苦的嬌貴公主，
她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為了得到一些東西，
她愿意為之付出一些什么進行交換。
——她可以允許自己吃苦受罪，
但是不允許自己白白吃苦受罪！
可體力流逝的速度很快，溫黎感覺渾身發(fā)冷，
全靠意志支撐著手上機械性的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甚至開始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
不會真的要這樣BE了吧？
她腦海里迷迷糊糊地冒出這個念頭。
BE對她來說就等于死亡。
在這里，
她沒有氪金買第二條命的機會。
擺在她面前的，似乎只有“自曝身份”這一條路可以選擇。
威壓在空氣中冰冷地蔓延，藤蔓在殺意中震顫著，像是一條條巨蟒一般緊緊纏繞著她。
溫黎意識有些昏沉，手指不自覺蜷了一下。
“修。”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聽不見。
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壓在卡修斯身上。
太累了，她要休息一會。
然而，就在這一刻，她感覺到緊貼著的身體猛地僵硬了一下。
溫黎的大腦已經(jīng)有些混沌。
她的意識察覺到了什么，但是身體還昏昏沉沉地反應(yīng)不過來。
還沒來得及辨別現(xiàn)在的狀況，她就感覺身上幾乎把她壓碎的力道一松。
緊接著，她落入一個冰冷卻可靠的懷抱。
有力的手臂攬在她的月要間支撐著她的重量，另一只手緊貼著她的后心。
源源不斷的神力注入她的身體，瞬間驅(qū)散了她體內(nèi)瀕臨死亡的冷意。
溫黎甚至能夠感受到細(xì)微的顫抖。
她此刻整個人都靠在卡修斯的身體上，下頜貼在他肩頭。
視野還因為失血過多而一陣陣發(fā)黑，只能勉強看見他銀色的發(fā)尾，看不見他的表情。
但似乎對方已經(jīng)恢復(fù)了理智。
溫黎干脆放松了身體，將體重全部交給他，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睛休息。
[肢體親密度+30]
感受到懷中的重量，銀發(fā)神明淡色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手臂更穩(wěn)地托住少女的身體。
可掌心卻很快感受到一陣溫?zé)徨竦挠|感。
他沉默了片刻，抿著唇將更多神力柔和地渡過去。
銀發(fā)神明的雙眸不知何時已經(jīng)恢復(fù)了靜謐的冰藍(lán)色，半張臉陷落在陰影里，俊美的臉上看不清神情。
感覺到懷中的身體逐漸恢復(fù)溫度和生機，他卻依舊不敢收回神力，唇角緊抿，一言不發(fā)地抱著她。
良久，卡修斯才試探著緩緩抬起手臂，想要摸一摸她的頭發(fā)安撫她。
可指尖在即將觸碰到少女柔軟發(fā)頂?shù)臅r候卻停住了，像是一種近鄉(xiāng)情怯的膽怯。
頓了頓，卡修斯輕輕撫過她的頭發(fā)，一觸即離。
他嗓音沙啞道：“……別怕。”
卡修斯想起那個神諭。
——“你將成為你最痛恨的惡鬼，在魔淵的永夜之中無止境地折磨你曾經(jīng)想要保護的人，然后在無盡的痛苦和悔恨之中死去�！�
自從千年前之后，卡修斯便從未體會過恐懼。
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包括他自己的死亡。
但這一次，他破天荒地再一次感受到了恐慌。
他的耳畔再一次回蕩起少女意識昏沉?xí)r無意識吐出的那句呼喚。
“修……”
卡修斯攬著少女的手臂倏地收緊。
他心里有很多沒有理清的思緒，也有許多疑問想要問她。
可他卻莫名不敢低下頭，不敢看見她那雙與千年前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眸。
他竟然真的險些像神諭所說的那樣，傷害對他最重要、也最想要保護的人。
她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如果不是，她為什么會叫出這個名字。
——那分明是僅僅屬于他和加西亞之間的秘密。
可在眾神之主的神諭之下，加西亞本應(yīng)不入輪回，魂飛魄散。
而眾神之主對他的詛咒被他壓制了千年，早已形成了另一個更血腥更邪性的人格。
每當(dāng)另一個他出現(xiàn)，他的神識都只能被暫時封印在身體里。
但等他重新奪回掌控權(quán)，那些記憶也一并會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卡修斯皺眉，細(xì)細(xì)回憶著剛才朦朧間少女的動作和言語。
可她的動作和聲音都太微弱，他甚至無法分辨這是不是他迷亂時產(chǎn)生的夢境和幻覺。
回到現(xiàn)實之后，一切美好的曾經(jīng)和幻夢都將離他遠(yuǎn)去。
卡修斯沒有說話。
整片空間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
良久，他感覺到懷中的少女輕輕動了動。
力道很輕微，像是剛降生嘗試著啄碎蛋殼的雛鳥。
但卡修斯卻倏地回過神來。
驚喜和遲疑交織著在胸口閃過，他遲疑了下，沒有立即開口。
他單手扶穩(wěn)少女軟綿綿的身體，另一只手在空氣中劃過。
洶涌的神力澎湃而出，瞬間充盈了整個支離破碎的房間。
地板，窗簾，長桌，軟塌，床鋪……
一切陳設(shè)都被神光包裹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拼湊修復(fù)。
幾乎是瞬間，房間便恢復(fù)了整潔如初的模樣。
在這一切發(fā)生的時候，少女安靜地伏在他的肩頭。
她似乎恢復(fù)了一點力氣，有點驚魂未定地小聲開口：“……卡修斯大人？”
卡修斯大人。
熟悉的稱呼和語氣將他心底那些還未成型的期待瞬間擊碎。
說不上是什么感覺。
卡修斯的動作凝滯了片刻，垂下眼睫掩下眸底復(fù)雜而洶涌的情緒。
原來真的，只是錯覺。
卡修斯抿了下唇角，靜默片刻后，彎腰將少女輕柔放在床鋪上。
而他則站在床邊不遠(yuǎn)處，低頭看向她。
神力已經(jīng)將少女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勢盡數(shù)治愈。
但她身上的衣裙卻破損得很厲害，布料凌亂無章法地垂著，零星露出好幾塊白皙細(xì)膩的皮膚。
可她卻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驚險之中，一臉劫后余生地坐在床上仰著臉看著他。
卡修斯喉間的凸起上下滑動了下，面無波瀾地挪開視線。
這一幕簡直比衣衫盡退還要更加蠱惑人心。
少女卻似乎意識不到這一點，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臉上也沒有絲毫不自在，神情有些摸不清狀況的懵懂。
“您已經(jīng)……恢復(fù)了嗎？”
良久，她試探著問。
溫黎順勢光明正大地打量著床邊的頎長身影。
卡修斯身上的衣衫同樣被藤蔓的倒刺刺得千瘡百孔，露出他蒼白的皮膚和清晰的鎖骨。
可他的神情卻依舊是冷淡的，一雙眼眸平靜無波，比起深邃的汪洋還要淡漠無瀾，銀色的碎發(fā)有些凌亂地落在眉間，更顯俊美無儔。
他身姿筆挺，哪怕穿著一身破碎的襯衫和西裝褲，依舊像是穿著曾經(jīng)那身無垢純白的神袍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極端的誘惑和極端的冷靜在他身上交織，無端更平添了幾分蠱惑人心的魅力。
太帥了。
溫黎面色如常，心里卻接連尖叫了好幾聲。
顏狗就是這么沒有原則。
反正老公也不是故意的，而且還為了她硬生生克制住了殺戮的谷欠望。
她愿意為了這張臉原諒他剛才的沖動。
卡修斯站在床邊，他的神情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日里的冷倦，眼皮半低垂著，目光平淡而審視地落在她身上。
像是在辨認(rèn)著什么。
溫黎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眼神中流露出些許恰到好處的困惑和關(guān)切。
四目相對。
良久，卡修斯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微微屈膝半跪在床邊，雙眸和她的視線平齊，眼睛緊緊盯著她。
“剛才，你叫我什么？”
少女歪了歪頭，似乎有點意外他問出這個問題。
但她什么都沒有追問，乖乖地回答：“‘卡修斯大人’呀，怎么了嗎？”
緊接著，她突然察覺到什么，有點不知所措地說，“您怎么能……跪在我身邊？”
她又倏地低下頭，不敢置信道，“我竟然躺在您的床上！”
說到這里，她才像是終于從噩夢中掙扎著回到現(xiàn)實。
一邊想要起身，一邊伸出手探向卡修斯的方向想把他扶起來。
就在這時，一只骨節(jié)分明手卻按在她肩膀上，力道溫和卻強硬地將她固定在床上。
溫黎愣了一下，下意識抬起頭。
“躺好，你現(xiàn)在需要休養(yǎng)。”
卡修斯單手按住她肩頭，另一只手扶著她躺好，語氣很平淡。
溫黎感覺到他的視線定定地落在她臉上，尤其是她的雙眸。
她以為他還會繼續(xù)問下去，然而卡修斯盯著她看了片刻，便一言不發(fā)地起身。
他的身高本就十分優(yōu)越，這樣站在床邊，屬于他的影子瞬間籠罩下來，將溫黎從頭到腳曖昧地包裹在內(nèi)。
無端多了幾分令她心驚肉跳的壓迫感。
溫黎注視著那雙冷靜的冰藍(lán)色眼睛，莫名回想起不久前那雙惑人的紅眸。
還有那張向來古井無波的冷峻面容上，唇角勾起的格外邪佞的笑意。
還挺……帶感的。
原來卡修斯是個隱藏的雙重人格。
她一直以為他只是日乙那種清冷溫柔掛的正宮標(biāo)配人設(shè)呢。
溫黎抬手摸了摸脖頸。
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她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全部愈合，一點痛楚都感受不到。
可藤蔓纏繞攀爬的冰冷觸感卻依稀殘留在身體上。
第一次親身體驗傳說中的觸手普雷。
嘶，該說不說，有點刺♂激。
少女神色變幻，皆被卡修斯收入眼底。
他的視線下意識隨著她的動作看向她修長纖細(xì)的脖頸。
那時候，他的理智像是被濃稠的癲狂情緒封鎖，無法掌控自己的行為。
但在這一刻，在他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之后。
那些記憶和觸感，也就全部朝著他的理智洶涌而來。
她細(xì)膩的皮膚，鼓動的脈搏，溫?zé)岬难汉洼p聲的喘.息……
卡修斯抿了下唇角，淡淡轉(zhuǎn)過臉。
“今天的事，抱歉�！�
“嗯？沒關(guān)系的，卡修斯大人�！�
溫黎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十分真誠的微笑。
“畢竟，是我自己要求留下來的……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當(dāng)時，似乎有一個聲音在我腦海里響起，讓我留下。”
卡修斯瞇起眼睛，一字一頓道：“什么聲音�！�
他向來倦怠的眸光就像是撥開一層迷霧，久違的危險鋒芒這一瞬陡然席卷而來。
溫黎卻佯裝沒有察覺到卡修斯微變的神色，自顧自地喃喃道：“但是……后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好像不太記得了�！�
她有點失落地嘆氣，“應(yīng)該也沒有幫到您什么忙，反而拖累了您吧？”
卡修斯垂眸凝視著他，冰藍(lán)色的瞳仁眸光閃動。
眸底宛若寒潭般的色澤間，隱約翻滾起絲絲縷縷的情緒。
那些情緒復(fù)雜而深沉，令人難以辨認(rèn)。
良久，他緩緩?fù)鲁鰩讉�字：“不，你做得很好�！�
無論她究竟是不是和加西亞有什么樣超脫于后人的聯(lián)系，他都用自己這雙手傷害了她。
就像他剛才所說，她現(xiàn)在需要休息。
更多的內(nèi)情，他會在這之后自己探清。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他。
淡銀色的睫羽掃下來，卡修斯看向床上的少女。
她窩在床墊上，似乎在剛才的變故下累極了，輕輕地閉著眼睛。
金發(fā)散落在柔軟的枕頭里，在神明的庇佑下，她蒼白的臉頰已經(jīng)恢復(fù)了血色，心口微微起伏著，呼吸綿長而平穩(wěn)，已經(jīng)睡熟了。
她身體舒展，身上破損的衣料更加凌亂隨意地散亂開。
一道裂痕橫亙在月要間，露出一小片平坦的月要腹。
而向上的衣料卻有些蓋不住飽滿的位置，在她的呼吸下微微上翹。
卡修斯難耐地閉上眼睛。
那是被他的藤蔓纏繞撕碎的位置。
藤蔓受他掌控，上面感受到的觸感沒有絲毫遺漏地傳遞到他的腦海中。
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些屬于他卻又陌生的記憶，卡修斯神色微僵，下頜緊無意識地繃成一條凌厲的弧度。
這是傲慢之神神宮中貼身女仆的衣裙。
他不是她此刻正全心全意服侍的神明，無法替她修復(fù)。
——“我覺得他可能是我信仰的神明�！鄙倥畮еσ獾穆曇粼谒X海中閃回。
卡修斯垂下的眼底思緒晦暗不明。
良久，他指尖微動，一旁的絨毯瞬間飛過來，在半空中展開，輕飄飄地覆在少女身體上。
溫黎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先前發(fā)生的一切消耗了她太多精力。
醒過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有神力作用，她感覺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空，神清氣爽。
溫黎剛隱約恢復(fù)了一點意識，懶洋洋地正要伸個懶腰，就聽見系統(tǒng)提示音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
【可攻略對象，[暴食之神，卡修斯]改造度+20，當(dāng)前改造度35100】
什么？是她還在做夢嗎？
竟然一口氣漲了20點！
溫黎掐了自己一把，真實的痛楚讓她瞬間清醒了。
是真的。
她賭對了。
溫黎險些在被窩里笑出聲。
她艱難地憋住笑意，就像是在通宵肝了大作業(yè)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拿了獎學(xué)金，十分滿足地點開[反派改造指南]。
[改造對象：暴食之神卡修斯
初級目標(biāo)：讓他生活的環(huán)境不再安靜（11），搶走他最心愛的甜點（0.51）
中級目標(biāo)：尚未解鎖
高級目標(biāo)：克制食人肉飲人血的谷欠望（11）（NEW），尚未解鎖]
系統(tǒng)驚呆了，它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操作。
【竟然跳過了中級目標(biāo)，直接解鎖了高級目標(biāo)！難怪這一次改造度一口氣漲了那么多�！�
但它很快就不再糾結(jié)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細(xì)節(jié)，語氣染上幾分按捺不住的興奮。
【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你已經(jīng)刷出了高級目標(biāo)，再回頭完成中級目標(biāo)和低級目標(biāo)不要太簡單�！�
頓了頓，系統(tǒng)看著[尚未解鎖]幾個字，又冷靜了下來。
【……但你全都沒有解鎖�！�
【因為以我現(xiàn)在的身份，在卡修斯眼里根本就沒有那么重要，連解鎖中級目標(biāo)的地位都達(dá)不到。】
溫黎很平靜地說，【能夠解鎖這次的高級目標(biāo)，全靠[加西亞]的身份支撐�！�
但是，她并不會因此感覺失望。
加西亞也是她。
這無疑是一種解鎖隱藏劇情的福利。
話題說到這里，系統(tǒng)突然想起來什么，不可思議地問她：【對了，你竟然不打算告訴卡修斯你的身份？】
這是它沒有預(yù)料到的走向。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繙乩钃u了搖頭。
她現(xiàn)在只想要保住性命，順便快一點攢夠改造度。
除此以外，她不想節(jié)外生枝。
如果卡修斯認(rèn)定她是加西亞本人，哪怕性情淡漠如他，她也不敢保證他不會因為她和其他可攻略男主起沖突。
或許，他也會為了保護她彌補她，而限制她的行動范圍。
那她還怎么收集其他可攻略男主的改造度？
系統(tǒng)徹底被溫黎繞暈了：【那你為什么還要演上這一出？】
溫黎笑瞇瞇地回答：【當(dāng)然是為了讓老公對我更關(guān)注，更在意�！�
然后她就可以高效收集更多改造度了。
雖然她暫時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但也沒有完全否認(rèn)她就是加西亞本人的可能性。
如果卡修斯在意的話，他大可以自己去查探各種“真相”。
她可沒有封死這一條路。
溫黎不再和系統(tǒng)閑聊，佯裝剛清醒的樣子輕輕眨了眨眼睛，睜開雙眼。
“唔，卡修斯大人？”剛蘇醒的聲線帶著點綿軟的鼻音。
她撐著身后坐起身，發(fā)現(xiàn)身體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體貼地蓋上了一層絨毯。
柔軟的絨毛貼著她的皮膚掃過，上面殘存的屬于她的體溫?zé)岷鹾醯摹?br />
溫黎突然想起什么，掀開絨毯一看，果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這條裙子破破爛爛幾乎什么都遮不住。
她愣了一下，迅速把絨毯重新蓋回了身上。
卡修斯竟然沒有修復(fù)這條裙子上的破損痕跡。
難不成她要穿著這一身一看就發(fā)生過什么少兒不宜事情的衣服回到珀金身邊？
那她可真是不敢想象珀金的反應(yīng)。
溫黎一邊腹誹一邊轉(zhuǎn)過臉，一眼便看見距離她不遠(yuǎn)處的軟榻上斜倚著的熟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