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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黎楓拿回手機,穿好鞋,問眼前的人,“我可以走了吧�!�

    祁衡屹點點頭,率先往外走,黎楓追上他,“你們找我來問話,是那天我在菜市場碰見的女士出什么事了嗎?”

    祁衡屹不意外他能猜出來,“抱歉,具體不能說�!�

    黎楓知道他們有辦案有規(guī)矩,沒有再追問,出了分局大樓,看他往停車場走,以為就此分別,腳步一轉,往大門走,準備出去打車。

    走了兩步,胳膊被拽住,“跟我走�!�

    黎楓留意到他另一個手里拿著車鑰匙,驚訝道:“你送我?”

    祁衡屹抬頭看了眼四樓外勤組辦公區(qū)窗戶后面擠著的一個個人頭,松手,“不用送?”

    這會是下班時間,分局外邊不遠處的十字路口已經(jīng)堵成一片,這個點打車,在路邊站半個小時都不一定能打到,坐地鐵,哪怕擠上去,肯定也是人貼人。

    “要�!崩钘餮奂�,一眼就看到停在一眾警車中正在解鎖的那輛黑色越野,走過去,一把打開副駕的門。

    第

    13

    章

    路上果然很堵,一個紅綠燈等了七八分鐘都過不去。黎楓今天只吃了早餐,然后去了手術室,手術室出來,就被帶到了分局,這會餓得不行,肚子叫了兩聲。他估計祁衡屹聽到了,但他也不尷尬,他會餓肚子,還不是因為配合他們查案。

    綠燈亮起,過了十字路口,祁衡屹方向盤一轉,在街邊找了個停車位停好車,“下車,吃飯�!�

    這邊是一個商場,他們坐電梯上到四樓。

    祁衡屹單手插兜,問黎楓:“想吃什么?”

    黎楓踱步到商家分布指示圖前,看了一會,反問:“你能吃辣嗎?”

    祁衡屹:“可以�!�

    他們進了一家川菜館,祁衡屹把菜單遞給黎楓,“我不挑食,你點吧�!�

    黎楓也不客氣,接過菜單快速地對服務員說了四個菜,末了,對服務員加了一句,“這些菜都要微辣,美女,麻煩一定要備注清楚,是微辣�!�

    看著是大學生來兼職的服務員當著他的面,笑著在菜單上備注上兩個“微辣”兩個大大的字,“備注好了�!�

    黎楓笑著道謝,“謝謝。”

    祁衡屹看著他,“不能吃辣為什么要吃川菜�!�

    黎楓:“我科室那些美女護士經(jīng)常來這邊逛街,她們說這里的那家粵式餐廳味道不正宗,那家湘菜館的米飯超難吃,那家泰式餐廳咖喱味怪怪的,剩下的幾家砂鍋米線和面還不錯,但那里人多,亂哄哄的,你這個祁家大少爺,應該接受不了。靠,說到這,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祁家大少爺,應該在你家公司上班嗎,怎么會是東城分局的支隊長啊?”

    祁衡屹看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最后憤憤不平地質問自己,表情生動,變換快,跟變臉似的,“很失望?”

    黎楓:“我干嘛要失望?你是大少爺,還是支隊長,都和我沒關系。對了,當初領證時,你是不是說要一年后才能離婚?”

    祁衡屹:“你想現(xiàn)在離?”

    黎楓期待地看著他,“可以嗎?我當時是腦子抽了,才鬼使神差跟你去領證。我家何女士旅游快回來了,要是讓她知道我和一個陌生人閃婚了,她會把我劈了的。”

    當初老爺子定的規(guī)矩是他結婚可以拿到基金的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五十要婚后一年才可以拿。現(xiàn)在祁晴那邊運轉正常了,應該不用動用剩下的百分之五十。

    祁衡屹沒什么所謂什么時候離,“可以,你定時間�!�

    吃完飯,黎楓想買單,祁衡屹先他一步把錢付了。

    黎楓:“你堂堂一個支隊長,勞煩你送我,還要你請我吃飯,不太好吧?”

    祁衡屹看著手機屏幕,輸支付密碼,“沒事,這頓飯是對良好市民配合人民警察辦案的感謝。”

    黎楓:“......”

    坐扶梯電梯下樓的時候,他們前面站著兩個女生,她們手挽著手,在聊有關旅游的事。

    “咱們跟的這個團人蠻多的,聽說還有很多年輕帥哥,希望能旅途遇到愛�!�

    “再別戀愛腦了,旅途中遇到的人,大都不靠譜,你想的是戀愛,人家想的打炮。”

    “如果長得像咱們經(jīng)理那樣高大帥氣的話,也不吃虧�。 �

    “我的蜜啊,你太單純了,這年頭多的是大樹掛辣椒!”

    “大樹掛辣椒?什么意思?”

    黎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秒懂,而且一下子被這個形容戳中笑點,超想笑但又不能笑,免得前面兩個女生尷尬,只好木著一張臉拼命忍笑。余光瞥到自己的肩膀比和他并排站的祁衡屹低了一小截,心想這人長得好高啊,然后馬上想到前面女生那句大樹掛辣椒,下意識往某人的某個部位瞄了一眼,只看得出某人西褲的質量很好,別的看不出什么。

    一抬頭,看到祁衡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黎楓不好意思地扭頭看向別的地方,他發(fā)誓他真的不是故意往他那里看的,純粹是大腦不受控制的下意識行為。

    祁衡屹自然也明白那句大樹掛辣椒是什么,留意到黎楓目光移動的位置,被他氣笑,是男人都能忍受這樣的質疑,微彎腰,湊到他耳邊用氣音道:“放心,不是辣椒,畢竟你吃不了辣�!�

    靠,流氓!黎楓紅著臉一把推開他。

    祁衡屹:“怎么,免得你獨自揣測,直接告訴你答案不好?”

    黎楓直接炸毛:“這種答案誰會想知道?”

    祁衡屹揶揄地輕笑了一聲,“那你剛才往哪里看呢?”

    的確是他先往他那里瞄的,理虧的黎楓摸摸鼻子,不再搭理他。

    前面兩個女生聽到動靜回頭看,看到身后站著兩個高大帥氣的男生,對視一眼,想到自己剛才的豪言壯語,飛快地走下還剩幾級的電梯,跑了。

    黎楓瞪了旁邊的人一眼,抬步邁下扶梯,往出口走的時候,路過一個美食廣告牌,垂涎欲滴的美食旁邊放著幾根紅綠相間的小米椒。莫名其妙的笑點再次被戳中,剛才被祁衡屹弄得硬憋回去的笑意,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靠著柱子,彎著腰,笑得像個鵝:“哈哈哈......鵝鵝鵝......”

    祁衡屹顯然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想不明白這有什么好笑的,干脆停下腳步,雙手抱胸,就這么看著他笑。

    結果黎楓對上他淡漠的臉,莫名地更加想笑了,這一笑,根本停不下來,最后打斷他的是賀柏輝和護士長打來的電話,得知他從分局出來了,他們都松了口氣。

    黎楓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清了一下嗓子,問護士長:“上午手術的病人醒了嗎?”

    護士長:“醒了,狀態(tài)挺好的。但是22床的家屬對病人說了一些埋怨的話,好像是責怪他把家里的積蓄都花光了,病人精神狀態(tài)不好,不吃藥還把吊針拔了�!�

    黎楓不想笑了,聽得直皺眉。

    回到車上,黎楓對祁衡屹說:“你送我回醫(yī)院吧�!�

    祁衡屹看他一眼,沒有多問,直接往仁康開。

    下車前,黎楓對祁衡屹說道:“那個,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請我請飯,拿離婚證的時候,我請回你吧。”

    祁衡屹不置可否,微頷首,在他下車后,一腳油門,把車開走了。

    第

    14

    章

    黎楓上到住院部,換上工作服就去病房看上午剛手術完的病人。病人是個20歲的青年,先天性心臟病,從小身體不好,是家里的幼子,上面還有一個哥哥。他進去的時候,聽到病人父親還在絮絮叨叨:“別人家的孩子到你這個年齡都幫著家里掙錢了,可是你呢,家里的大頭開支都花在你身上了,為了給你治病,你哥現(xiàn)在都買不起房,娶不了媳婦......”

    黎楓找了個借口把他叫了出去,“葉先生,你們既然湊錢給小葉做手術,說明你們還是很在意他的健康的,既然在意,又為什么對他說那些話,讓他承受這么重的壓力?”

    中年男人:“他什么都不用干,他有什么壓力,壓力都在我身上,我這么努力地賺錢給他治病,還不能說他兩句了嗎?”

    這樣的人是最難置評的,說他不愛孩子,但他努力賺錢為孩子治病,說他愛孩子,但他卻又對孩子諸多埋怨。黎楓知道自己是改變不了他的態(tài)度的,但代入一下小葉,還是多說了一句,“葉先生,身為父親,你很不容易!但是,小葉很懂事,生病拖累家里,他已經(jīng)愧疚和痛苦到極致了,你剛才的那些話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說完,他先一步離開,進病房好說歹說,才讓小葉把藥吃上,又叫來護士把點滴打上。

    忙完這些,又回辦公室修正了一遍在美國進修時撰寫的一篇論文,他不愛在家工作,在家工作老是容易分心,一會想吃水果,去洗個水果,一會想喝水,去倒杯水,效率極低。

    他早上開車上班的,下班開車回家,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的時候,他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半了。這個點的地下停車場靜悄悄的,燈光幽暗,十分適合拍靈異片。

    黎楓是不信鬼神的,但冷不丁看到電梯口旁邊一個靜止的黑物突然動了幾下,他嚇了一大跳,“誰在那?”

    他猛地一跺腳,電梯口的燈亮了起來,定睛一看,是個穿黑褲黑衣,癱在地上的男人。走近一看,酒味沖天,居然是他對門的鄰居。這人大半夜喝成這樣,是怎么回來的,代駕嗎,看他喝成這樣,怎么也不把他送上樓。

    雖然現(xiàn)在是九月中旬,但是A市的晚上挺涼的,而且這還是地下停車場,溫度更低,一個喝醉的人在這里睡一晚,第二天有可能再也醒不來。身為醫(yī)生,黎楓猶豫了兩秒,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口罩戴上,勉強擋一擋那沖鼻的酒氣,蹲下來,拍了拍醉死的鄰居,“喂,醒醒�!�

    鄰居睜開渾濁的眼,看向他。

    黎楓趕緊拽他手臂,“我扶你進電梯,快起來�!�

    但鄰居根本就站不起來,喝醉的人死沉死沉的,還好鄰居比較瘦,黎楓平時偶爾也去兩趟健身房,最后還是把他架進了電梯。到了六樓,黎楓又把人架出電梯,可是到了鄰居門前的時候,鄰居突然掙扎了一下,掙脫他的攙扶,獨自往房門挪去,可走了一步就又順著墻癱坐在地上。

    既然他不配合,黎楓就不想管他了,可一想,大家是鄰居,都到家門口了,把人撂家門口睡一晚算什么。他再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架起來,抓著他的手開了密碼鎖。

    進去后,他徹底脫力,把人往沙發(fā)上一扔,長長噓了一口氣。沙發(fā)靠背上有件外套,他隨手往人身上一蓋,轉身回家。鄰居家里很亂,茶幾上扔著外賣盒和酒瓶,他轉身的時候,把什么東西踢到了沙發(fā)底下。

    雖然是做好事,但畢竟未經(jīng)人同意進了人家門,黎楓怕是什么貴重的東西,鄰居第二天起來找不到,只好認命地去廚房拿掃把,用掃把在沙發(fā)底下一頓撥劃。

    從沙發(fā)底下掃出來的有餅干包裝袋,藍牙耳機,還有一個發(fā)夾。根據(jù)剛才踢到東西的觸感,黎楓覺得自己踢進沙發(fā)底的是藍牙耳機,伸手把藍牙耳機拿起來,放到茶幾上。就在他準備把餅干包裝袋和發(fā)夾掃回沙發(fā)底下的時候,他看到非常普通的白色發(fā)夾上用紅色的彩筆畫了一個愛心。

    黎楓瞳孔一縮,這個發(fā)夾他見過,上次陪師母去菜市場買菜,那個鮮面店買了8個芹菜瘦肉餡的女士頭上。

    黎楓會留意到她頭上的發(fā)夾,是因為白色發(fā)夾上那個紅色的愛心很顯眼,而且那個愛心有些掉色,且愛心的形狀一邊大一邊小,畫得并不規(guī)則,和林碩安在畫畫本上畫的愛心差不多。當時他猜那位女士是個媽媽,發(fā)夾上的愛心是家里的小孩畫的。

    這個發(fā)夾怎么會在這里?

    這種普通的塑料發(fā)夾很常見,也許是鄰居前妻的?剛好他們的小女兒也在上面畫了一個愛心?

    黎楓又想起在分局審訊室,那個姓梁的警官讓他辨認的照片,他會被傳到分局問訊,很可能是那位女士出事了。

    黎楓低頭思索了一會,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巾把發(fā)夾包著拿了起來。把餅干袋掃了回去,又把掃把放回原來的地方。

    回到自己家,黎楓對著發(fā)夾看,一會覺得就是菜市場那位女士戴的那個,一會又覺得是鄰居前妻的,家里有小孩的都知道,小孩愛亂畫,這可能是個巧合。但是都畫到了同一個位置,這也是巧合嗎?

    如果不是巧合,這個發(fā)夾是菜市場那位女士的,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鄰居家呢?那女士那天穿著超市的工作服,應該是超市的員工。而對門鄰居,他記得聽李大爺說過,好像是某公司的高管,這兩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認識的。

    算了,不琢磨了,專業(yè)的事還是交給專業(yè)的人吧,打電話跟那祁隊長說一下,看他怎么說。

    黎楓拿起手機再次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問祁衡屹要聯(lián)系方式,他被自己無語到了,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十二點多了,但還是認命地拿起車鑰匙,跑一趟東城分局吧,是巧合最好,不是巧合,就當幫幫那一面之緣的女士吧。

    黎楓剛把車開出停車場,電話響了,科室電話的特設鈴聲,他掛上藍牙耳機,接通電話,里面?zhèn)鱽砹_雅靜焦急的聲音,“黎醫(yī)生你快來一趟醫(yī)院,你昨天做手術的那個姓葉的小伙子現(xiàn)在在天臺,想跳樓�!�

    “知道了,我馬上到�!崩钘髟谇懊娴纛^,改往仁康開。

    祁衡屹把黎楓送回仁康后,開車回了家,回到家,好好地沖了個熱水澡后,出差在外奔波了兩天的疲倦不見了大半。洗完澡,隨便套了條褲子,光著上身從浴室出來,半濕的頭發(fā)把他平日里的冷峻神色減弱了些。打開冰箱,仰頭喝了半瓶水,才回臥室抓了件干凈的T恤套上。

    已經(jīng)快十點了,他沒有睡覺,而是去了書房,書房里有一塊白板,他拿起筆,開始在白板上梳理唐曉蕓和何鳳真的案子。半個小時過去,上面寫滿了字,還有各種只有他才知道什么意思的簡略記號。

    祁衡屹一手拿筆,一手摸著下頜,專注的眼睛從白板上的一個個關鍵詞和記號上掃過,當看到唐曉蕓、旅游,這兩個詞時,他腦海里想起了晚上和黎楓吃飯,在商場扶梯上那兩個女孩的對話。

    “咱們跟的這個團人蠻多的,聽說還有很多年輕帥哥,希望能旅途遇到愛�!�

    “再別戀愛腦了,旅途中遇到的人,大都不靠譜,你想的是戀愛,人家想的打炮。”

    旅途遇到愛、打炮......

    祁衡屹眼一瞇,扔下筆,回臥室換衣服,五分鐘后,開車回分局,路上把許均博他們也叫了回去,但沒叫已經(jīng)結婚有孩子的梁志浩。

    回到分局不久,許均博、齊嘉俊他們也到了。

    “許均博,你去查唐曉蕓半年前參加的那次旅行團的名單,把所有人的資料整理出來,側重男性的。”

    “齊嘉俊,你查一下唐曉蕓旅行期間和旅行回來后的開房記錄�!�

    ......

    祁衡屹語調快速卻清晰,一個個指令分下去,辦公室里的各人一下子忙碌起來。

    黎楓趕到醫(yī)院后直奔天臺,警察、消防員、醫(yī)院領導、小葉父親都在,警察正在耐心勸導小葉,但是小葉沒有任何回應。

    羅雅靜看到黎楓來了,擠到他身邊,低聲告訴他事情的經(jīng)過,“你晚上勸過小葉后,小葉已經(jīng)不再抵抗治療了。一個小時前,小葉的父親接到他二叔的電話,說明天開始輪到他照顧小葉奶奶,讓他明天把小葉奶奶接到他家。小葉爸爸聽了就有開始對著小葉絮叨‘我上輩子是做了什么孽,這輩子攤上你這樣花錢如流水的兒子,還有一個體弱多病的母親,還是你媽媽好啊,撂下這一攤子,什么都不用管,獨自去天堂享福......小葉在他爸爸睡著后,就自己來了天臺,還好樓下的保安發(fā)現(xiàn)得及時。”

    警察正在勸導小葉,黎楓沒有上前,回道:“他是怎么打開天臺的門的?”

    王依彤:“保潔阿姨下午打掃完忘了鎖,阿姨已經(jīng)被領導狠批過了�!�

    小葉對警察的勸道還是沒有回應,小葉父親急了,“我花這么多錢給你治病你為什么還要想不開,你想死,我還想死呢,我都想了八百次了......”

    黎楓和警察同事出聲阻止他,“葉先生......”

    聽到黎楓的聲音,小葉轉過身,笑了一下,“黎醫(yī)生,你來了?”

    黎楓看了眼警察,在得到警察的眼神鼓勵后,往前走了幾步,“小葉,你在我這看了兩年病,你是相信我的吧?你這次的手術很成功,術后反應良好,你很快就能過上和正常人一樣的生活......”

    小葉低著頭,輕聲打斷他:“黎醫(yī)生,我感覺好累,我堅持不下去了�!�

    黎楓又上前一步,“那我們就歇一歇,我扶你,我們去我辦公室休息一會好嗎?”

    小葉輕輕搖搖頭,“黎醫(yī)生,你能幫我給我哥打個電話嗎?”

    “給我打電話,你想說什么,你說?”一道冷酷的男聲接過了小葉的話。

    小葉看著來人,哽咽道:“哥...”

    男人穿著襯衣,后背全是汗,臉上也是汗,看樣子是跑上來的,“你想跳樓是嗎,我陪你,你跳,你跳完,我跟著你跳�!�

    說著,男人一腳跨過欄桿。

    小葉一下子哭了出來,“哥...”

    黎楓見此默默上前兩步,在消防員抓住機會一把抓著小葉手臂時,及時上前,抓住了小葉的另一個手臂,別的消防員和警察見狀,連忙過來,合力把小葉拉過欄桿,抱到了安全地帶。

    處理好小葉事情的后續(xù)后,雷厲風行的賀柏輝,馬上召集在崗的醫(yī)護人員開了一個安全會議。這么一折騰,結束的時候都快六點了。

    黎楓記掛著小葉,從會議室出來后去找了小葉他哥。

    黎楓:“葉先生,我知道你父親是愛小葉的,但他和小葉的而溝通方式要改改,希望你能和你父親聊聊,還有,小葉的生理上的疾病恢復不錯,但是,心理上的不在我的專業(yè)能力范圍�!�

    小葉哥哥伸手搓了搓臉,明白他的意思,回道:“我會帶他去找心理醫(yī)生看看。”

    黎楓拍了拍他的肩膀。

    黎楓離開醫(yī)院,馬上驅車去東城分局。

    第15章

    黎楓在東城分局門口被門衛(wèi)大爺攔了下來,“小伙子,你找誰?”

    黎楓:“我找祁衡屹�!�

    門衛(wèi)大爺估計很少聽到有人直呼祁衡屹大名,看了他好幾眼,才把登記薄拿出來,“登記一下信息,把身份證留下,回去的時候再來拿。”

    黎楓點點頭,拿起筆。

    齊嘉俊拎著一大袋早餐從外面進來,看到黎楓,小跑過來,笑道:“黎醫(yī)生,你這么早來找祁隊?”

    見黎楓惘然地看著他,自我介紹道:“我叫齊嘉俊,祁隊是我隊長。”

    黎楓把身份證留給門衛(wèi)大爺,問齊嘉�。骸褒R警官早,你們祁隊在嗎?”

    齊嘉俊:“在,祁隊昨晚一晚都在局里。走,我?guī)闳フ宜!?br />
    路上,齊嘉俊一個問題連一個問題砸向黎楓。

    “黎醫(yī)生,你和祁隊什么時候結婚的?”

    “半年前�!�

    “黎醫(yī)生,你和祁隊在一起多久羅,怎么之前一直沒見過你�!�

    黎楓忽略掉前半個問題,回道:“工作比較忙。”

    齊嘉�。骸捌铌犑莻工作狂,他也很忙,你們都忙,絕配!”

    黎楓:“......”

    絕配是這么用的嗎?

    黎楓:“齊警官,我有有關案情的事找你們祁隊,比較急。”

    齊嘉俊連忙加快腳步,“走,這邊有電梯。”

    加班一晚上,一眾警官又困又餓,看到齊嘉俊就兩眼發(fā)光,像餓狼一樣撲向他,他手里的早餐袋。

    “給我留一條油條�!�

    “我要酸菜餡的包子。”

    “我要玉米饅頭。”

    ......

    不一會,一大袋早餐就被瓜分完畢,喝著豆?jié){,咬著包子油條的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齊嘉俊身后站著的黎楓。

    黎楓昨天來過分局,還爆出了已和祁衡屹結婚的消息,祁衡屹手下的人都已認識他,看到他,不由自主收斂了一下各自略顯奔放的就餐動作。

    祁衡屹從辦公室出來,正奇怪大辦公區(qū)怎么那么安靜,一轉眼,看到了站著的黎楓,齊嘉俊正在給他倒水。

    祁衡屹以為黎楓是過來找他去辦離婚的,瞥了眼時間,抬步過去,“這么急?這個點民政局還沒上班。”

    黎楓舉了舉手里的透明塑料袋,“我有急事找你�!�

    祁衡屹注意到了他臉上的急色,“跟我來�!�

    祁衡屹帶黎楓去了一間小會議室,“什么事?”

    黎楓把裝在塑料袋里的發(fā)夾放到桌上,往他那邊推了推,“這個發(fā)夾,我見昨天你們讓我辨認照片的女士戴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

    祁衡屹倏地抬頭看向他,馬上去拿了一雙手套戴上,把袋口撥得更開,一個白色的發(fā)夾露出來,他拿起來觀察了一下。

    祁衡屹沉聲道:“這種發(fā)夾很常見�!�

    黎楓:“我知道,但是很少有人會在上面畫愛心,哪怕畫了,顏色和形狀畫得一摸一樣,位置也不可能一摸一樣吧,顏色、形狀、位置都和她那天戴的那個一模一樣。你們昨天找我問話,是那位女士出事了吧?”

    祁衡屹目光沉沉地看著他,“你在哪里找到這個發(fā)夾的?”

    黎楓:“我對門鄰居家沙發(fā)底下。”

    黎楓把昨晚發(fā)生的事簡單說了一下,祁衡屹拿起塑料袋,對黎楓道:“你先在這等一下�!�

    出了會議室,祁衡屹叫來齊嘉俊,“把這個發(fā)夾拿到痕檢,讓他們看看能不能提取到完整的指紋和何鳳真的做對比。”

    剛吩咐完,正準備叫許均博查黎楓對門鄰居的詳細資料,溫語秋拿著一份文件夾過來了,“祁隊,唐曉蕓的開房記錄出來了,她在你所說的那次跟團旅行中,她獨自另開了兩次房。旅行結束,回到A市后,她也陸陸續(xù)續(xù)開過13次房,前面的時間太遠,監(jiān)控已經(jīng)查不到,但是她最后一次開放的錄像還在,是在她去世前一個月,監(jiān)控顯示她進賓館半個小時后,一個男人進了她房間,經(jīng)查證,這個男人叫林海安,是她之前參加的那個旅行團的團友,這是林海安的詳細資料�!�

    祁衡屹點點頭,接過文件夾,直接打開林海安的資料,當看到他的住址的時候,他捏著文件夾的手一緊。

    昨天黎楓來分局前,他的具體資料,局里的警員已經(jīng)調出來了,后來黎楓的嫌疑去除,但他的資料還留祁衡屹的辦公桌上,祁衡屹昨晚把資料放起來前看了一眼,超強的記憶力讓他清楚地記得黎楓現(xiàn)在的住址,和林海安的一樣,一個是603,一個是604。

    林海安不但和唐曉蕓開過房,疑似何鳳真的發(fā)夾也落在他家里。

    祁衡屹啪地把文件夾合上!

    十分鐘后,東城分局大門大開,好幾輛警車拉著警笛疾馳而去。

    早上六點,林海安睜開雙眼,腦子混沌了兩秒,腦海里想起昨晚回家時的情景,皺了皺眉,坐起來,掏出褲袋里的手機,打開家用監(jiān)控看回放。

    當看到黎楓用掃把把一個眼熟的發(fā)夾掃出來時,他死死地盯著黎楓何那個發(fā)夾,那天處理那個女人的東西時,一直找不到她的發(fā)夾,原來是掉到沙發(fā)底下了。

    看到這里,他表情沒什么變化,直到看到黎楓用紙巾把發(fā)夾包住拿走時,他的眼神變了。如果黎楓現(xiàn)在在他面前的話,就會明白李大爺之前為什么會說他變得陰惻惻的。

    林海安當然不會單純地覺得黎楓一個大男人偷偷拿走一個發(fā)夾是有什么怪癖,黎楓會拿走發(fā)夾,只有一種可能,他認識發(fā)夾的主人,并且知道發(fā)夾的主人失蹤了。

    林海安馬上又打開家門口的監(jiān)控,看到黎楓深夜拿著一個白色塑料袋出門,而塑料袋裝著的好像就是發(fā)夾,林海安眼里殺意突現(xiàn)。

    他放下手機,開始收拾東西,離開家,進電梯前他往黎楓大門扔擲了一個東西。

    祁衡屹帶隊直奔林海安家,他昨晚喝醉了,現(xiàn)在才六點多,按道理他應該還沒醒,但進門前,他強烈的直覺告訴他,林海安不在,進去一看,果然,林海安已經(jīng)跑了。

    但他們也不算一無所獲,在林海安的臥室里發(fā)現(xiàn)了唐曉蕓和何鳳真的私人物品,而廚房和浴室也檢驗出大量的血跡反應,疑似把唐曉蕓和何鳳真分尸的刀具也找了出來。

    祁衡屹帶著隊員在房子里仔細勘查了一番,最后留下痕檢員們提取證據(jù)。收隊回分局前,祁衡屹再次看向黎楓家的房門,上面貼著一張貌似從監(jiān)控中截圖后打印出來的照片,照片被一枚飛鏢釘在門上。這個照片和飛鏢,他剛才一出電梯就看到了。

    他用眼神示意齊嘉俊,齊家俊拿來物證袋,把照片和飛鏢都取了下來。

    祁衡屹讓黎楓在會議室等著,黎楓就沒亂跑,一直待在會議室黎,本以為祁衡屹很快回來,但他玩了一個多小時手機游戲,眼看手機沒電了,還不見他回來,黎楓不耐煩了,推門出去,遇到一個女警,連忙叫住,“你好,請問你們祁隊長去哪了?”

    何含珊為難地看著他,“呃,黎醫(yī)生,我不能告訴你祁隊去哪了�!�

    又是保密規(guī)定,黎楓轉而問道:“那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何含珊哪敢做主,反問他,“祁隊有說讓你什么時候走嗎?”

    黎楓指了指會議室,“沒有,他讓我在那等著。”

    何含珊抱歉地看著他,“黎醫(yī)生,那你還是在那里再等等祁隊吧�!�

    黎楓困、餓、累到?jīng)]脾氣,也不好為難人家一個女生,妥協(xié)道:“何警官,有吃的嗎?”

    何含珊直點頭,“有,你等著,我去給你拿�!�

    不一會,抱著一堆零食來到會議室,口香糖、餅干、瓜子、巧克力、酸奶、面包。黎楓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的這堆零食,最后把手伸向面包,“謝謝啊!”

    何含珊笑看著他,“不用謝,你需要什么,盡管和我說�!�

    黎楓把手機拿出來,“那能給我一個充電器嗎?我手機沒電了�!�

    何含珊看了看他的手機型號,不一會拿了一個充電器來,“黎醫(yī)生,你試試看能不能充上電。”

    黎楓插上插頭,手機屏幕亮起,“可以,謝謝。你們祁隊有空了,麻煩告訴他一聲,我還在這里等他。”

    何含珊點點頭,出去了。

    黎楓吃了三片面包,喝了一瓶酸奶,吃了兩塊巧克力,肚中的饑餓感終于沒了。又坐著等了半個小時,還是不見祁衡屹出現(xiàn),他不管了,往桌上一趴,開始補眠。

    祁衡屹回到分局,先去了一趟局長辦公室,從局長辦公室出來,一回到支隊辦公室,何含珊馬上跑到他身邊,“祁隊,你終于回來了,黎醫(yī)生還在會議室等你�!�

    祁衡屹推門的動作一頓,“他還沒走?”

    何含珊怯怯道:“不是你對黎醫(yī)生說讓他在會議室等著嗎?”

    祁衡屹腳步一轉,去了小會議室,推開門,看到桌上放著一堆零食,一袋子瓜子拆開了,桌上用瓜子擺著一只展翅的老鷹和一只在逃跑的小雞,雖是用瓜子擺的,但是老鷹眼神犀利,小雞驚慌失措,動作、表情都到位,栩栩如生�?梢韵胂罄钘鳠o聊地等在會議室時自娛自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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