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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祁衡屹看著這條消息,心里酸軟一片,明明因為沒有見到他,心里失落又生氣,卻還在擔(dān)心他的安全!好想抱抱他!祁衡屹后悔了,當初不應(yīng)該同意黎楓去曷市的。還是不給黎楓打電話了,不然他怕他聽到他的聲音后,又馬上掉頭回曷市。低頭給在表情包里翻了翻,給黎楓回了個抱抱的表情包,這個表情包是他從黎楓發(fā)的表情包里保存的。

    鄭沅雖然已經(jīng)落網(wǎng)了,但是后續(xù)的收尾工作還有很多,特別是黃浩鑫他們,鄭沅的下屬分布網(wǎng)涉獵甚廣,追查工作很繁雜。而祁衡屹他們,付靜枚的案子要收尾,還有因為馬上過年了,要考核,陳海平派下來的一個積壓許久的懸案,每個人都忙到飛起。

    在又一次加班到半夜后,齊家俊忍不住哀嚎:“我感覺我要猝死了�!�

    梁志浩拿案卷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我都快四十了,還沒猝死,你一個年輕小伙子有點出息,說點吉利的。”

    齊家俊一把抱住梁志浩胳膊,“可是,梁哥你有老婆有孩子,我連女朋友都還沒有,要是就這么猝死了,我絕對會死不瞑目�!�

    梁志浩摸了摸他的頭:“乖,你不是一個人,許均博、何昶、小珊也沒對象,心里平衡點了嗎?”

    許均博、何昶、何含珊:“梁哥,你真會安慰人!”

    齊家俊松開梁志浩胳膊,“不行,我不能再這么主動地等待緣分了,我得給我黎醫(yī)生打個電話,讓他給我介紹個白衣天使�!�

    電話還沒撥通,就被一只大手抽走,按斷通話,“你黎醫(yī)生很忙,別打擾他�!�

    齊家俊看著他手里的電話,“祁隊,你不可以一人脫單了就不顧還在呱呱叫的孤寡啊�!�

    祁衡屹:“你這什么破比喻!”

    齊家俊看著他,“我說得不對嗎?”

    祁衡屹大手一揮,“今天就到這,大家先回去吧�!�

    看到何含珊,祁衡屹又多說了一句,“何含珊,自己開車小心點�!�

    齊家俊馬上接話,“祁隊,你是不是也覺得何含珊的開車技術(shù)不好?”

    祁衡屹看著他不說話。

    眾人:“哈哈哈哈......”

    齊家�。骸昂魏�,你看,大家都覺得你開車技術(shù)不好,我上次說你,你還不承認�!�

    何含珊翻了個白眼,“齊家俊,你單身果然是有原因的!”

    許均博:“臨近過年治安有點亂,何含珊一個女孩子深夜回家,祁隊擔(dān)心她的安全,讓她開車小心點,你的重點都歪到哪去了?”

    齊家�。骸捌铌�,是這樣嗎?”

    祁衡屹:“是。行了,都回去吧,到家后都在群里報個平安!”

    祁衡屹往外走的時候拿出手機看,給黎楓發(fā)的消息,黎楓還沒回。他剛才和齊家俊說黎楓很忙,也沒說錯,黎楓的確很忙,很多病人都不想在醫(yī)院過年,也不想在正月去醫(yī)院看病,都趕在過年前來做手術(shù),黎楓的擇期手術(shù)排得滿滿的。

    這天黎楓從手術(shù)室下來,護士葉莉指了指辦公室里大辦公桌上放著的一束花,笑著對他道:“黎醫(yī)生,17床的兒子小戴是不是在追你啊,吶,給你送了一束花過來,他等了蠻久的,才剛離開�!�

    黎楓抬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小葉,不嫌棄的話,一會下班,你把花拿走吧。”

    葉莉:“不嫌棄啊,那花挺好看的,那我一會拿走啦?”

    黎楓:“嗯,拿走吧,下次再看到他過來都說我不在,如果他送東西就讓他拿回去。”

    葉莉:“好的,我和別的護士也說一下�!�

    黎楓:“謝謝,明天請你喝奶茶。”

    葉莉:“小事,不用客氣。”

    黎楓今天做了四臺手術(shù),回到宿舍,累得癱倒在沙發(fā),躺了一會,快要睡著的時候,想起祁衡屹兩個小時前給他發(fā)過消息,問他下班了嗎,黎楓半睜著眼打字,打了個剛下班就睡著了,都沒發(fā)現(xiàn)字還在對話框里,都沒發(fā)出去。

    黎楓第二天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沙發(fā)睡了一晚,半夜可能覺得冷了,把搭在沙發(fā)的外套拽了下來蓋,但外套不是很厚,這種天氣沒有著涼感冒真是萬幸。看了眼手機,才發(fā)現(xiàn)昨晚的消息沒有發(fā)出去,倒是祁衡屹后面又給他發(fā)了一條消息:老婆,睡了嗎?

    黎楓坐起來,搓了搓臉,回消息:太累了,昨晚回來睡著了。

    消息剛回過去,祁衡屹的電話進來了,他太了解他了,知道他如果太累的話,進門都是先在沙發(fā)上躺會,所以,第一句就是:“昨晚在沙發(fā)睡的?”

    沙發(fā)太軟了,睡一晚,腰酸背痛,黎楓伸了伸腰,“嗯,不小心睡著了�!�

    祁衡屹:“頭痛不痛,有沒有要感冒的感覺?”

    黎楓:“沒有。”

    祁衡屹:“如果不舒服,及時吃藥�!�

    黎楓:“嗯�!�

    對話很正常,但祁衡屹就是覺得自從那天他從曷市回來后,黎楓和他好像生疏了很多。他有心想找他談?wù)�,但是兩個人都忙,時間對不上,想去找他,一會卻得去外地出差。

    兩個人在電話了沉默了幾秒鐘,最后是黎楓打破沉默,“那我去洗簌了?”

    祁衡屹在心里嘆了口氣,回道:“去吧,一會記得吃早餐�!�

    黎楓:“知道了。”

    黎楓也知道自己這幾天對祁衡屹有些冷淡,這不是他的性格,他一向都是有什么不滿意不爽就直接說的,他還沒試過這么別扭,他不想這樣,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祁衡屹應(yīng)該感受到了他的冷淡,但他估計會以為他對他冷淡是因為他那天半夜過來曷市,他沒見到他。雖然那天早上有點生氣,但是當天中午黎楓就把這件事揭過去了。

    至于他為什么對祁衡屹冷淡,這么別扭,可能是因為這幾天,他給祁衡屹發(fā)消息,祁衡屹半天才回他,祁衡屹給他打電話,他在忙沒接上,兩個人的時間總是錯開,這幾天的消息加起來不到二十條,剛才那個電話是這幾天唯一的一個電話。

    身體有多累,心里就有多想他,卻抱不到,摸不著,就連在手機上訴訴苦都不行,不是他忙,就是祁衡屹忙,勞累和距離讓思念瘋狂地滋長,卻找不到宣泄的出口,積壓在心里,變成了悶氣。

    獨自生悶氣,是在懲罰他自己,也是在懲罰祁衡屹。黎楓知道這樣不對,但他心里憋著氣,氣他自己,也氣祁衡屹,心里難受,不想假裝太平!

    接下來又是排滿手術(shù)的一天,但今天卻沒有前幾天順利。今天的手術(shù),術(shù)前同意書都是實習(xí)醫(yī)生和家屬解釋,讓家屬簽字的。前面兩臺都沒事,第三臺手術(shù)結(jié)束,手術(shù)也很順利,但是病人家屬看到黎楓,并得知他就是主刀醫(yī)生時,一下子就生氣了,當場大罵黎楓和醫(yī)院:“你大學(xué)畢業(yè)了嗎?居然敢給病人開刀?還有你們醫(yī)院,怎么能讓一個這么年輕的醫(yī)生給我爸做手術(shù)?你們是不是看我老實好說話,所以拿我爸當小白鼠,給你們年輕的醫(yī)生練手?你們簡直就是在草菅人命,我要找媒體曝光你們,我還要去衛(wèi)健委告你們......”

    黎楓站著聽他罵完,懶得和他爭辯,因為知道他已經(jīng)先入為主,再怎么解釋,他也聽不進去,回道:“那你去告吧,還有半個小時他們就下班了,你現(xiàn)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病人家屬一聽,更加生氣了,認為黎楓在嘲諷他,“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你對病人家屬就是這樣的態(tài)度的嗎?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我告訴你,我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再也做不了醫(yī)生�!�

    黎楓:“那你爸要是沒事呢?”

    病人家屬:“那你就應(yīng)該去廟里燒高香,感謝菩薩保佑!這年頭真是,什么人都能當醫(yī)生......”

    最后是梁國實趕過來,帶病人家屬去了他辦公室。

    姜青山過來安慰黎楓,“黎醫(yī)生,你別在意,你就當他在放屁!”

    “我不,我不想聞他的有毒氣體。”黎楓戴好口罩,轉(zhuǎn)身回手術(shù)室,一會還有一臺手術(shù)。

    姜青山反應(yīng)過來他什么意思后,哈哈哈笑著跟上他。

    晚上回到宿舍,黎楓主動給祁衡屹發(fā)消息:下班了嗎?

    過了一會才收到祁衡屹的消息:在外省出差。

    出差了?什么時候去出差的,怎么沒和他說,黎楓一時不知道回什么,干脆不回了。

    又過了一會,祁衡屹再次發(fā)了消息過來:今天受委屈?

    黎楓奇怪他怎么知道的,但沒有細問:還好,以前遇到過這種家屬。

    祁衡屹這會和齊家俊在一個嫌疑人的老家走訪調(diào)查,沒辦法和他細聊,匆忙間給他回了一個抱抱的表情包。

    黎楓看著這個抱抱的表情包,知道他這會肯定又是在忙,頹喪地把手機扔到一邊,沒再回消息。

    第78章

    第二天,黎楓做好了昨天那個病人家屬會繼續(xù)鬧的準備,沒想到查房的時候,那病人家屬見到他,神情很是恭敬,“黎醫(yī)生,你來啦?”

    黎楓點點頭,低頭查看老人的情況,“昨晚有什么不舒服嗎?”

    老人搖搖頭,“就是傷口有點痛�!�

    黎楓仔細檢查了老人的各項體征,“傷口有點痛是正常的,畢竟開刀了,如果很痛就過去辦公室找我。”

    病人家屬:“好的,好的�!�

    黎楓記錄好老人的情況,往外走,病人家屬把他送到病房門口,“黎醫(yī)生,慢走�!�

    黎楓心里贊嘆了一下梁國實做病人家屬工作能力。從下一個病房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梁國實,就隨口問了一句,“主任,昨天你是怎么平息12床的家屬的怒火的?”

    梁國實搖搖頭,“那家屬太固執(zhí)了,說什么都不聽,我讓醫(yī)務(wù)科的去跟進了,但他們說他們剛過去,他就說是他搞錯了,是他錯怪你了�!�

    真是奇怪的人!

    黎楓搖搖頭,繼續(xù)去查房了,下一個病人是17床,黎楓希望戴瑋衍不在,老天眷顧,他還真不在,黎楓舒了口氣。

    可是,他這口氣舒得太快了。

    他今天下班比前幾天早,晚上七點多,黎楓出了電梯,一邊低頭對著手機屏幕挑外賣,一邊從口袋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黎醫(yī)生,你下班啦?”

    突然響起的問話聲,把沒防備的黎楓一跳,待看清是誰和他說話后,黎楓臉一冷,“你跟蹤我?”

    很多同事知道他住這里,但是病人家屬是不可能知道他住哪里的,哪怕知道他住這個小區(qū),知道他在哪一棟,也不可能知道他住哪一層,哪個門。

    站在他宿舍門口的戴瑋衍下意識辯解道:“沒有,你前天下班太晚了,我怕你不安全,就跟在你后面護送你,不是故意跟蹤你的。”

    黎楓:“那你怎么知道我住哪一層哪一個門?”

    戴瑋衍:“你上去后,我看到電梯停在了6樓,我又退出一樓大廳,往上看,看到這間房的燈亮了,所以猜你住這里。我沒有惡意,我就是看你這幾天那么忙,給你燉了湯,今天過來是給你送湯的。”

    黎楓暗罵了自己一句,是他大意了,如果戴瑋衍打算傷害他,或者是別的對他不滿的病人家屬跟蹤他,清楚地找到他詳細的住址,他就麻煩了。

    黎楓還是冷著臉,對戴瑋衍道:“我不喝湯,你以后也不要再來,再來我就報警了,你回去吧。”

    戴瑋衍看起來很受傷,年輕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jīng)觸犯了他人的安全界線,“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不可以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嗎?”

    黎楓耐著性子和他溝通,“你沒看到我戴著婚戒嗎,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戴瑋衍:“你那么年輕怎么可能就結(jié)婚了?而且,護士姐姐們都說沒見過你愛人,你這戒指分明就是戴著忽悠人的�!�

    黎楓加重語氣,我最后和你說一遍,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而且,我不喜歡你,你不要再給我送花,也不要再來這里,你已經(jīng)造成我的困擾了,你知道嗎?”

    戴瑋衍一臉不甘心地看著他,突然淚流滿臉。

    黎楓看呆了,這就哭啦?!

    戴瑋衍又看了他一眼,抹著眼淚離開了。

    黎楓嘆了口氣,開門進屋,關(guān)上門的時候,想起戴瑋衍最后看他的那一眼,眼神帶著決絕,那小子不會想不開吧?

    猶豫了兩秒,黎楓還是決定下樓去看看他。坐電梯下到一樓,黎楓走出大廳,沒看到戴瑋衍的身影,不應(yīng)該啊,他坐的是另一部電梯,和他也就相隔幾十秒,這小子走這么快的嗎?

    就在黎楓準備轉(zhuǎn)身回去給他家長打個電話時,旁邊的電動車充電棚后面?zhèn)鱽砹舜鳜|衍的聲音,“我不是壞人,我是來給黎醫(yī)生送湯的�!�

    另一個冷冽的中年男聲,“你下次再來騷擾黎醫(yī)生,我就報警�!�

    戴瑋衍:“你放心,下次他請我我都不來了,我不喜歡他了,我戴瑋衍才不會當小三�!�

    冷冽的中年男聲:“你三觀還挺正,趕緊走�!�

    戴瑋衍走后,黎楓走到車棚后面,盯著中年男人,“你是誰?”

    中年男人沒想到會和他正面碰上他,有些尷尬,正不知道說什么,就聽到黎楓問:“祁衡屹讓你來的?”

    中年男人只得點點頭。

    黎楓想起祁衡屹昨晚問的那句“今天受委屈了”,馬上明白過來是怎么一回事,“昨天揚言要告我的那個家屬也是你威脅他,讓他不許告我的?”

    中年男人這下連忙否認,“我沒有威脅他,我只是告訴他你是從仁康過來的醫(yī)生,以前做過多少臺像他父親那樣的手術(shù)�!�

    黎楓:“祁衡屹讓你這么做的?”

    中年男人:“祁隊是擔(dān)心你�!�

    黎楓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上樓,關(guān)上房門后就給祁衡屹打電話。

    祁衡屹:“黎楓�!�

    黎楓:“你派人監(jiān)視我?”

    祁衡屹接到他電話正高興,一聽這話,知道他生氣了,“不是監(jiān)視你......”

    黎楓氣炸了,沒等他解釋完,就打斷道:“祁衡屹,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體貼?深夜過來看我,一大早招呼不打,悄悄離開;在我遇到問題的時候,又悄悄幫我解決;你做這些的時候,是不是在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特會替我著想?對我特別好?這就算了,還派人專門跟著我,派的還是高級保鏢,怎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脆弱,那么無能嗎?有本事你就自己24小時不離身地跟著我,請什么保鏢?我也是男人,我有解決問題的能力,我不需要你凡事都體貼我,也不需要你處處保護我!”

    黎楓吼完,在掛斷鍵上一按,手機一扔,氣呼呼地坐到沙發(fā)上,想到祁衡屹沒經(jīng)他同意插手他的工作,想到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jiān)視下,然后全都反饋給祁衡屹,他就氣得心肝脾胃腎都抽抽地疼。

    被扔到沙發(fā)另一頭的手機有電話進來,黎楓知道是祁衡屹打回來的,賴得接,他現(xiàn)在不想和他說話,一個字都不想說。

    但是祁衡屹堅持不懈,連續(xù)打了三個,黎楓被電話鈴聲吵得頭痛,走過去,抄起手機,“我現(xiàn)在不想和你說話,你再打我就拉黑�!�

    祁衡屹沒有再打,黎楓現(xiàn)在明顯在氣頭上,聽不進解釋。他這會還在外省,昨天去了嫌疑人老家,現(xiàn)在在去嫌疑人前妻家的路上。周圍一片荒涼,觸目所及全是黃土,這里缺水,本就沒什么綠意,現(xiàn)在冬天,更是荒涼,黃土上只有一點白白的雪。

    齊家俊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一路都感嘆不斷,“以前經(jīng)常被教導(dǎo)要珍惜水資源,我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現(xiàn)在我終于理解這句話!我有罪,我經(jīng)常浪費水,以后刷牙的時候

    ,我再也不一邊刷牙一邊開著水龍頭了�!�

    感嘆完,看到祁衡屹接了個電話后,對著手機皺眉頭,好奇道:“祁隊,怎么啦?”

    祁衡屹收起手機,“沒事。走快點,問完話,馬上回省城,明早坐最早的班機回去�!�

    齊家�。骸斑@里回省城得開六個小時的車,現(xiàn)在快八點了,問完話起碼都八點半了,你不是說在縣城住一晚再去省城嗎?”

    祁衡屹:“不住了,直接去省城�!�

    可是計劃不如變化,他們到的時候,嫌疑人前妻不在家,去鄰村走親戚了,晚上快十點才回來,問完話都已經(jīng)十點多了�;氐娇h城,已經(jīng)近十二點,縣城不大,只有幾條街,開車繞了一圈都沒找到一家還開門,而且可以吃東西的店。

    習(xí)慣了哪怕深夜十二點出門,想吃東西也可以吃到各種東西的齊家俊傻眼了,“居然沒有一家店還開門?也沒有夜宵攤,我的天吶!我好餓��!早知道這樣,剛才在村子里的時候,就不應(yīng)該拒絕在他們家吃飯的邀請的。我現(xiàn)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我會不會餓死在這里啊。”

    這兩天他們走了很多路,累得夠慘,齊家俊的體力已經(jīng)到極限,祁衡屹被他嘮嘮得頭痛,沒辦法,只好放棄了連夜趕去省城的想法,帶他去了一家旅館,在前臺買了三桶泡面,并在前臺泡好,端回房間,給了兩桶齊家俊,“吃吧。”

    齊家俊也不管燙,張口就吃,三兩口吃完了一桶,“祁隊,你就吃一桶,你不餓嗎?”

    祁衡屹站在窗戶邊抽煙,他心里掛著生氣的黎楓,剛才給他打電話,黎楓還是沒接,他沒心情吃飯,“我不餓,你吃你的,還不夠就去前臺買。”

    這家旅館條件很差,房間里的燈光昏暗,窗戶上的防盜網(wǎng)都生銹了,祁衡屹站在窗邊,手里夾著煙,看著窗外的側(cè)臉比窗外西北的夜色還冷。破敗的環(huán)境,矜貴冷峻的男人,齊家俊覺得他家祁隊man

    爆了,拿起手機偷拍了一張照片,轉(zhuǎn)手發(fā)給黎楓。

    他那偷拍技術(shù)完全瞞不過祁衡屹,但祁衡屹沒有理他,抽完一支煙,洗手去吃泡面,吃完,看了眼那被套泛黃的兩張單人床,拿起車鑰匙下樓,“我去車上睡,你定個六點的鬧鐘,醒了下來找我。”

    齊家�。骸捌铌�,你不睡這嗎?”

    祁衡屹:“不睡,你吃完趕緊睡,這里應(yīng)該沒熱水,別洗澡了�!�

    齊家�。骸爸懒�。”

    第二天一早,祁衡屹打電話叫醒齊家俊,退房,開車去省城,把車子還給租車公司后,直奔機場,可是今天是年二十八了,機票緊俏,和他昨晚在購票軟件上看的一樣,這一趟回A市的機票已經(jīng)沒了,截止到現(xiàn)在也沒人退票。只有晚上六點的那趟還有少量的余票。

    可是祁衡屹一刻都不想等了,打電話給徐耀明,讓他從航空公司的熟人那里要到了兩張頭等艙機票,但也還是得等,兩個小時后才飛。

    他們只能報銷高鐵票,買經(jīng)濟艙都要自己倒貼一部分,頭等艙那得自己補貼更多,祁衡屹對齊家俊說:“不能報銷部分我私人給你報。”

    從縣城到省城的路上,齊家俊就感受到了他回A市的迫切,登機后,忍不住問道:“祁隊,你怎么那么著急,是黎醫(yī)生出什么事了嗎?”

    祁衡屹昨晚沒怎么睡,在車上也睡不舒服,“你黎醫(yī)生沒事,我睡會�!�

    回到A市,祁衡屹的車就停在機場,他讓齊家俊自己打車回家,他則直接從機場去曷市。

    第79章

    祁衡屹到了曷市,到黎楓上班的科室找他。

    祁衡屹的氣場太強了,坐在護士臺的葉莉,在他距離護士臺還有十多米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本以為是哪個病人家屬,沒想到他直直地朝她這邊走來。

    祁衡屹:“你好,請問黎楓在辦公室嗎?”

    葉莉眼尖,看到了他手上和黎楓款式相同的戒指,原來這就是黎醫(yī)生的愛人嗎?好帥好酷�。〔贿^他怎么不知道黎醫(yī)生已經(jīng)放假了?葉莉遲疑道:“你是?”

    祁衡屹看懂了她的表情,“我是他先生,他手機打不通,請問他在嗎?”

    葉莉搖搖頭,“黎醫(yī)生中午的時候就放假離開醫(yī)院了,他現(xiàn)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黎楓已經(jīng)放假了?祁衡屹蹙眉,謝過葉莉后,去了黎楓宿舍。他有黎楓宿舍的鑰匙,打開門,喊道:“黎楓?”

    沒人應(yīng),祁衡屹在房子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房子的電器斷電了,床上的被子和枕頭收進了衣柜,黎楓已經(jīng)離開曷市了。

    祁衡屹拿出手機,想給黎楓打電話,卻剛好看到黎楓給他發(fā)消息。

    黎楓:我放假回A市了,等你出差回來,我們當面聊聊。

    黎楓這條消息里的當面聊聊,讓祁衡屹有些慌亂。黎楓表面大大咧咧,凡事都好說話,但一旦觸及他的原則,他比誰都強硬。之前和他科室的馮昆起沖突就可以看出來,馮昆背景那么硬,黎楓也和他硬剛。還有之前來曷市,他明明不想異地,卻不讓他關(guān)涉他的調(diào)職。很多時候他都很隨和,但一旦較真起來比誰都堅決。

    他這次沒經(jīng)黎楓同意派保鏢保護他,觸犯黎楓原則了,之前有鄭沅的潛在危險在,黎楓可以理解,現(xiàn)在鄭沅已經(jīng)落網(wǎng),他還讓保鏢暗中跟著他,黎楓估計氣瘋了。

    當面聊聊,祁衡屹把握不準黎楓會聊什么,聊這件事?還是聊暫時分開?理智告訴他黎楓不會因為這和他分手,但是頭腦卻不受控制地覺得黎楓可能會和他分手,思緒如脫韁野馬,直奔不好的結(jié)果上想。

    祁衡屹沉著臉在黎楓房間胡思亂想了一會,就在他準備回A市找黎楓的時候,看到黎楓書桌上放著盒拆封了的牛奶。這是黎楓的一個小習(xí)慣,喝到一半的牛奶、飲料,喝不完了,放到桌上,他想的是等會喝,但他往往一轉(zhuǎn)眼就忘了。祁衡屹看到了總是會及時扔掉,怕東西開封太久,他喝了拉肚子。他隨手把那盒牛奶拿到手里,準備一會到樓下扔掉。

    在拿牛奶的時候,瞥到書桌一本書上放著一張畫。畫上畫著兩個人,一個是身穿警服的他,一個是身穿白大褂的黎楓。畫像畫得很簡單,但是人物的神韻勾畫得很逼真。身穿警服的祁衡屹雙手抱胸,一臉冷峻,頭上的對話框里寫著霸道專斷。身穿白大褂的黎楓雙手叉腰,臉都氣歪了,張著嘴巴,旁邊的對話框是一串毫無規(guī)律的符號。

    看著這張畫,祁衡屹繃了兩天的嘴角翹了翹,心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恐慌沒了,把畫抽出來,帶著畫下樓。

    回去的路上,想到回到家就能見到黎楓,踩油門的腳差點沒控制住力道�?墒�,回到家,推開門,卻沒看到黎楓,陽臺沒人,客臥也沒人。黎楓生氣到連家也不想回了嗎?祁衡屹心一沉。

    黎楓會去哪里?他爸媽家,還是他朋友家?不管他在哪,他得去把他接回來,但是去接他之前得換身衣服,他這兩天舟車勞頓,身上的衣服很臟。

    祁衡屹推開主臥的門,猛然看到心心念念,牽腸掛肚的人此刻正躺在他的床上,抱著被子睡得正香,還打著淺淺的呼嚕,這幾天那么多手術(shù),應(yīng)該是累慘了。

    雖然黎楓從曷市回來都和他住主臥,但是黎楓的東西還在客臥,而且黎楓現(xiàn)在在和他生氣,祁衡屹覺得黎楓不會去他常住的主臥,所以,壓根沒想過黎楓會在主臥。剛才在家里沒看到黎楓,他心都空了,以為黎楓再也不想回來了,這會看到他安靜地睡在他的床上,失而復(fù)得的驚喜和感激,讓祁衡屹這個鐵血硬漢差點落淚。

    他蹲在床邊,靜靜地看了黎楓好一會,想親親他,又顧忌身上臟,想去換衣服,卻又不想讓黎楓離開視線。最后,是黃局的電話,把他叫出了主臥。祁衡屹在手機響的第一時間就按了靜音,看到是黃局,拿著手機,輕手輕腳地推門出去。鄭沅那邊有些情況需要他馬上去一趟市局。

    祁衡屹掛斷電話,回到主臥,深深地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黎楓,才離開家。

    黎楓昨晚很生氣,晚飯都沒吃,睡覺的時候氣到翻來覆去,睡不著,十二點多的時候,收到黎家俊發(fā)過來的一張照片,照片上的祁衡屹看著很憂郁,手里還夾著點燃的煙。黎楓知道他會抽煙,書房和陽臺都有他的煙和打火機,但是祁衡屹沒在他面前抽過�?吹竭@張照片,黎楓心一揪,想給他打電話,卻想起樓下的那個保鏢,又放下手機。

    他在床上又翻滾了一會,還是睡不著,抓起手機給齊家俊發(fā)消息:你們在哪出差?

    齊家�。何鞅�。

    齊家俊接著又發(fā)了一張已經(jīng)吃完的泡面的照片:我們老慘了,太晚了,沒地方吃飯,我們吃的是泡面。

    黎楓:你祁隊吃了嗎?

    齊家�。撼粤�,祁隊吃了一桶,我吃了兩桶。

    黎楓:他現(xiàn)在在干嘛?別告訴他我現(xiàn)在在和你聊天。

    齊家俊又發(fā)了一張照片過來,條件很簡陋的兩張單人床:祁隊可能是嫌這床不衛(wèi)生,他去車上了。

    西北的冬天晚上這么冷,他去車上睡?凍生病怎么辦?他就不能將就將就嗎!

    黎楓:你睡床是嗎?

    齊家俊:啊,我睡床。

    黎楓:那你能不能把你的厚外套拿下去給他蓋?

    齊家�。嚎梢园�,我現(xiàn)在就拿下去給他。

    黎楓:回來后請你吃飯。

    齊家�。汉冒『冒�。

    黎楓:記得提醒他別把車窗關(guān)嚴密了。

    齊家俊:好的。

    和齊家俊發(fā)完消息,黎楓想到祁衡屹睡在車上,就更睡不著了,干脆爬起來寫工作總結(jié),寫著寫著變成了畫畫,看著那幅畫,黎楓氣終于順了,上床睡覺。

    第二天起來,他又給齊家俊發(fā)消息:你們起來了嗎?

    齊家俊:起來了。

    黎楓:你祁隊在車上睡了一晚沒事吧?

    齊家�。簺]事,祁隊身體棒棒的。他在開車,我們現(xiàn)在去省城。

    黎楓知道他們的工作有保密的性質(zhì),沒有問他們?nèi)ナ〕歉墒裁矗榔詈庖贈]事后,他就沒再發(fā)消息。起來洗簌后去上班,今天再上半天班他就放假了。上到醫(yī)院,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好,黎楓回宿舍收拾東西,然后回了A市。

    回到家,黎楓打電話叫了清潔阿姨上門搞衛(wèi)生,還有兩天就過年了,他們明天的機票去新疆,也不知道祁衡屹明天能不能回來,但是不管在哪過年,過年前都需要給家里徹底搞一遍衛(wèi)生,這點儀式感還是需要有的。

    黎楓和兩個阿姨一起動手,把家里的衛(wèi)生徹底打掃了一遍,打掃完衛(wèi)生,他覺得又累又困,回臥室去睡覺去了�;氐脚P室,看了眼時間,晚上7點多了,不知道祁衡屹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黎楓想起昨晚齊家俊發(fā)過來的照片里,祁衡屹抽煙的憂郁表情,又想到他遠在西北出差,工作肯定很辛苦,到底還是心疼了,臨睡前主動給祁衡屹發(fā)了條消息:我放假回A市了,等你出差回來,我們當面聊聊。

    黎楓一覺睡到了晚上十二點,被餓醒了,他今天一天只吃了早餐,中午沒吃午飯,下午還和兩個阿姨搞了衛(wèi)生,晚飯直接睡過去了,這會餓到不行。

    黎楓本想叫管家送些夜宵上來,打開手機才發(fā)現(xiàn)管家在晚上七點的時候,在業(yè)主群里發(fā)了公告:尊敬的各位業(yè)主,大家晚上好!今天晚上廚房要做清潔,晚上不能給大家提供夜宵,如有不便,請大家多多諒解!

    黎楓只好點外賣,但遲遲沒有人接單,之前一個外賣小哥和黎楓說過,這個小區(qū)的安保很嚴,給這里送外賣很麻煩,他們?nèi)绻袆e的單,很少會有人接這里的單。沒辦法,黎楓又不想大半夜出門,只好自己去廚房弄點吃的。

    打開冰箱,黎楓傻眼了,里面只有喝的,連根青菜和雞蛋都沒有,也是,他在曷市,祁衡屹工作忙,又出差了,冰箱怎么會有菜。祁衡屹如果做飯的話,他一般是提前叫管家送新鮮食材上來,不喜歡在冰箱囤菜。

    黎楓合上冰箱,又去翻櫥柜抽屜,翻完所有抽屜,居然連掛面也沒有,只有一小袋米。黎楓在廚房站了兩分鐘,決定給自己煮個粥。但他沒有煮過粥,米放少了,水放多了,最后煮出來一碗水多米少的稀飯。坐到餐桌前,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嗯?米有點硬,好像還沒熟。

    祁衡屹就是在這個時候進門的,手里提著一個紙袋,他以為黎楓還在睡,結(jié)果一開門,就看到黎楓坐在餐廳,餐桌上放著一碗稀飯。他提著紙袋過去,看到餐桌上那碗水多米少,米還夾生的稀飯,既心酸又心疼!

    把手里的紙袋放下,去看黎楓的手,“煮粥時有沒有燙到哪里?”

    黎楓握著勺子,聞言瞪了他一眼,不說話,但眼睛卻忍不住往紙袋上瞄,里面應(yīng)該裝著吃的,他聞到食物的香味了,肚子也非常不給面子地咕咕叫。

    祁衡屹去衛(wèi)生間洗手,回來后把他面前那碗稀飯拿走,從紙袋里拿出在路上打包的夜宵,海鮮粥、炒青菜、雜糧小饅頭,“趁熱吃�!�

    黎楓看著那鮮香撲面的海鮮粥,嘴里直咽口水,但他現(xiàn)在在和祁衡屹生氣,不好放下面子去吃他帶回來的夜宵,冷哼一聲,轉(zhuǎn)開視線。

    祁衡屹拉開他旁邊的椅子,坐下,柔聲道:“派保鏢暗中跟著你,不是監(jiān)視你,是擔(dān)心你的安全。一是,鄭沅雖然落網(wǎng)了,但他的一些下屬還沒全部落網(wǎng),我怕他們會傷害你,所以派了保鏢去保護你,沒告訴你,是因為你剛經(jīng)歷過綁架,再告訴你你可能還會遇到危險,我怕你會心理壓力過大。二是,我這些年得罪了很多壞人,經(jīng)過鄭沅這一遭,我怕他們知道你和我的關(guān)系后,會報復(fù)到你身上,連累你被鄭沅的人綁架,我已經(jīng)很內(nèi)疚了,我不想再一次讓你因為我受傷害。你現(xiàn)在在曷市,離我那么遠,我沒辦法親自保護你,只好派人跟著你。讓人警告你那個小病人家屬,是因為他私自去你宿舍,怕他偏激起來傷害你,幫你擺平揚言要告你的那個病人家屬,是生氣他誤解你,還威脅你,不是想插手你的工作。你不喜歡,下次再有類似的事,我會提前和你商量,爭取你的意見。別生氣,好嗎?”

    黎楓后面其實已經(jīng)明白祁衡屹不是監(jiān)視他,派人跟著他,應(yīng)該和鄭沅有關(guān)。至于為什么還是生氣,和上次被綁架有關(guān)。剛從險境中脫離,就不得不和祁衡屹分開,獨自在曷市工作,表面上看他沒事了,其實那次綁架在他心里留下的陰影還沒消除,他心里渴望祁衡屹的陪伴,卻得不到祁衡屹的陪伴,再加上工作很忙很累,疲乏的身體讓人很容易情緒低落,每當那個時候,對祁衡屹的思念就如萬蟻鉆心。

    知道祁衡屹派人暗中保護他只是導(dǎo)火索,他沖祁衡屹發(fā)火、對他生氣,更多的是這個星期里種種情緒積累后的爆發(fā)。

    祁衡屹看他臉色軟和下來了,知道他還需要一個臺階,伸手捏了捏他手心,“海鮮粥涼了就不好吃了,快趁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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