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電話那頭，一道分外熟悉而沉靜的聲音涼絲絲地鉆入我的耳朵，使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徹骨冰冷。

    「我已經(jīng)給過你機會了。

    「最后半個月，如果你還辦不到的話……

    「這兩千萬，你不賺，有的是人想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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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袁琛。

    他的聲音，我最是熟悉。

    只不過區(qū)別是，他面對我時總是用一種輕柔低緩的語調(diào)，字字句句都是對我的關(guān)切和愛護。

    而工作時，他的語調(diào)就會像剛才那樣，冷靜干練，不容置疑。

    他，在和陳逸南聯(lián)系。

    他，讓陳逸南來引誘我，一步步走向萬丈深淵。

    但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陳逸南后續(xù)的計劃，他又知道嗎？

    還是說，那根本也是他的計劃？

    我的腦海中又出現(xiàn)了那個透著一股子怪異意味的孕婦枕。

    可頭七日他跪在我的墓碑前放聲痛哭的樣子，像個孩子般無助的樣子，還有那束與黃泥形成00ü60鮮明對比的白玫瑰又在我眼前蹦了出來。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我渾渾噩噩想了一晚上，時而疑惑，痛苦到頭腦發(fā)脹，時而又在不知不覺間累倒過去，卻又被噩夢驚醒。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一對黑眼圈來到了學校。

    但我沒有走進去，而是在校門口搜尋著那個人影。果然，陳逸南又出現(xiàn)了，鬼鬼祟祟地，在看見我的一剎那愣在當場，似乎不知該如何反應。

    「顏顏，我……我只是想遠遠看著你�！�

    我面無表情地走到了50ū0466他面前，盯著他。

    這人，的確與十幾年前大不相同了。雖然容貌沒有多大的改變，但他顯然已被現(xiàn)實摧殘得幾乎剩不下多少力氣，只是眼中還留有一絲精光，似乎是他現(xiàn)下能抓住的唯一生機與希望。

    那就是我。

    「陳逸南，我們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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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日昏暗的咖啡廳角落里，沒幾個人。

    陳逸南看著我點單，眼神中帶著些驚喜：「我沒有想到你還愿意見我�！�

    我沒說話，只是扯了扯嘴角。

    苦澀的咖啡入喉，但我卻并不覺得有多苦。

    好像也并沒有比那杯桂花冰激凌紅茶難喝多少。

    「我，我真不是故意跟著你的。當初你轉(zhuǎn)學，那段時間我真的很難熬。

    「我知道在所有人眼中我都配不上你，但我要說實話，當年我真的想過要努力學習，找個好工作，將來做一個能和你比肩的人。只是，老天似乎并不想給我這個機會。

    「現(xiàn)在我也別無所求，只要能遠遠地看到你，知道你現(xiàn)在過得好，我就安心了�！�

    陳逸南柔聲訴說著這些年的思念與遺憾。若換作上一世，我或許真的會有些動容。

    但現(xiàn)在我沒有耐心聽太多。

    叮的一聲，咖啡勺被我隨手扔進了杯子里，發(fā)出脆響。

    陳逸南的話語也就此戛然而止，有些不解地看著我。

    「說吧�！�

    我冷冷地開口：「袁琛的計劃是什么？他又答應了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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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陳逸南的臉色就變得煞白。

    「你，你……」

    我直視著他的雙眼，眼看著他眼中希望的光芒一點點熄滅，依舊無聲地等著他的答復。

    大約過了幾分鐘，陳逸南才放棄一般，輕聲道：「我不能說。說了，我活不了�！�

    「不說，你也活不了�！�

    我伸手敲了敲桌面，帝王綠手鐲磕在玻璃面板上，刺目得很。

    「反正，只要我不上你的鉤，一旦你任務失敗，你猜他會怎么對你？」

    陳逸南一驚，瞪大了雙眼看著我。

    是的，袁琛向來是個做事滴水不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