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于是,那個晚上,遲宴澤知道,他以后真的不能再這樣來波斯頓護著周檸瑯了。
那天是圣誕節(jié)。波斯頓下了好大雪,像在璃城她對他撒嬌,纏著他給她買風箏的那天雪那么大。
遲宴澤帶著淌血的傷口,去MIT醫(yī)學院的實驗樓里看她。
他站得很遠,透過透明窗戶瞧她,她正在實驗室里認真的做著實驗。
片刻后,即使不舍,遲宴澤也轉身離去了,下樓把一束粉紫玫瑰交給實驗大樓的管理員,要她幫忙轉交給周檸瑯。
周檸瑯后來只被大樓管理員告訴,剛才有個handsome
guy送了花給她,具體是誰,這人沒留姓名。
周檸瑯本來不想收的,可是花束上放了張卡片,上面有一個卡通小人,是穿著綠色飛行服的金發(fā)小王子,描金打印字英文的圣誕快樂,看不出是誰送的。
周檸瑯沒有猜到這個晚上遲宴澤為她做了什么。她只聽他帶錢去了波斯頓,卻不知道這個故事的下半段。
在分開的時間里,他為她做的事其實比她現(xiàn)在知道的多得多。
“你準備帶走風箏之后,把它養(yǎng)在基地醫(yī)院宿舍里,是嗎?”短暫的沉默之后,遲宴澤燃了根煙,凝著周檸瑯蒼白的小臉,問她道。
周檸瑯呆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應男人。
原來,遲宴澤不寵她是這么可怕。
他這樣冷著眸,拉長臉,漠不關心的,用眼角余光看她,就像以前那么多的他對她們輕易喪失興趣的女孩子。他根本不在乎了。
“風箏,過來,周檸瑯來接你了,你要跟她走嗎?”遲宴澤翹了翹腿,招呼小俊介。
小俊介本來在角落里咬牙膠,聽到遲宴澤這么一喚,搖著尾巴過來,脖頸上掛個鈴鐺球。
彩色的毛絨線,用了彩虹的顏色,周檸瑯當初在璃城一縷一縷線纏出來的。
五六年的時間過去了,它脖子上竟然還戴著,七彩線的顏色都退了,不知道被帶它的人洗了多少次。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的,周檸瑯懂了,這五年,遲宴澤都是怎么幫她照顧風箏的。
她知道,她又一次的欠著他了。
可是,她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當
PanPan
時在璃城有多少人,叫她不要跟他在一起。
雪白的小俊介蹲坐在遲宴澤的腳下,睜大水靈靈的眼睛,瞧著周檸瑯,好像有點兒不認識她了。
也是,她才養(yǎng)過他多久呢,它只不過在遲宴澤去飛夜航的時候,聽到她說了太多關于她暗戀他的事。
“它好像不愿意跟我走,要不我改天再來,或者……”周檸瑯說了一個可行的辦法,“三個月后我在空軍基地的工作結束,我?guī)鼐┠稀!?br />
“昂�!边t宴澤懶倦的應了一聲,不知道是答應還是反對。
周檸瑯說完,就準備走。
遲宴澤叫住她,“那這五年多,爺照顧你的這么多,你怎么還?你都聽那些吃飽了沒事干的人說了吧,這五年爺都像個傻一樣,為你做了多少事?”
周檸瑯捏了捏手指,聲如蚊吶的回答:“你想要什么償還?”
“暫時還沒想到,先留著吧。等我找你要的時候,你還來�!�
周檸瑯吸了一下鼻子,沒再說話。
“那今天我先走了。”她轉身走了。
遲宴澤沒有留她。
周檸瑯的心空得像一個鎢絲壞了的燈泡,就這么作廢了,再也不會亮了。
因為,今天來首城公館這趟,她確認到遲宴澤再也不會寵她了。
*
等周檸瑯走了,一直躲著聽墻角的周墨愷從閣樓上的書房忙不迭的奔下來,特別著急的問大哥:
“澤爺,怎么回事呢你,人好不容易來了。你就只拿這個狗說事,你說你這些年過得那么憋屈了,還把這個狗兒子給她養(yǎng)著,不就等她回來京北跟你續(xù)嗎?你說點其它的不行嗎?咱們不是說好了,今晚把她帶到鄭箏意的聚會上去,大家起哄鬧鬧,就算你們復合了,怎么你把人趕走了?”
“我沒趕走她�!边t宴澤回答,“是她不愿意留下來�!�
“她都走了,還不是趕走?”周墨愷在樓上觀察著形勢,還以為天雷勾動地火,遲宴澤對周檸瑯馬上要親要抱要呢。
怎么人來了,他們就這么不痛不癢的說兩句,就算了。
“讓你去打聽的事,打聽得怎么樣了?”遲宴澤轉而問周墨愷。
“黃了唄,那個姓莊的搞不定她,她是周公主,血統(tǒng)忒他媽高貴,除了我們澤爺,沒人能拿下她。京南軍總的人說他們不結婚了,因為那個姓莊的家里這兩天又在給他安排相親對象了�!�
“是嘛?”遲宴澤一直斂著的眉頭瞬間散開,故作淡然的嘆了一聲。
其實心里高興的要死,覺得這些年為周公主受的苦真沒白受。
那種跟她志同道合的優(yōu)秀醫(yī)生教授都沒能跟她相親成功。
大學畢業(yè)那年,被周檸瑯甩的遲宴澤覺得,把風箏留著,就會有一根風箏線,一直牽著周檸瑯跟遲宴澤。
他們不會分開的,不管長到多少歲,發(fā)生什么事,遇見什么人,周檸瑯都不會找到人替代遲宴澤。
*
周檸瑯從首城公館出來,回了基地醫(yī)院,魂不守舍的過了好幾天,天公也不作美,總陰霾下雨。
靠海的津城那邊還來了臺風,漲洪水了,遲宴澤帶隊去協(xié)助當?shù)匚渚仍�,周檸瑯在基地里很久都沒見過他。
她心里想著那去首城公館帶狗走,遲宴澤瞧她的那一臉無謂,她想,她作到頭了。
遲宴澤終于翻過她這篇了。
再遇到遲宴澤是一周后的一個周末。
她跟趙枝去京北市區(qū)跟云昕見面,剛出月子沒多久的云昕找了個網(wǎng)紅PUB,特別闊氣的要請她倆蹦迪,因為云昕老公最近在投行做了個大案子,說成交金額一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
云昕知道周檸瑯現(xiàn)在在京北出差,趙枝也跟她在一起,就說要拉她們出來聚聚,其實是想炫耀自己嫁到如意郎君了。
當初,全醫(yī)學院的人都知道云昕追飛院的周墨愷失敗。
原因是周墨愷嫌棄云昕太普了。
爾后,周墨愷就跟京圈名媛鄭箏意搞在一起了。
這對云昕的大學時光來說,是可以載入史冊的恥辱,云昕今請大學兩位舊友聚會的目的,是想跟她們炫耀她嫁對人了。
即使周墨愷沒有選她,后來的她也可以過得更好。
這人就是那次他們去山上參加完燒烤聚會,回到宿舍后,趙枝給她介紹的經(jīng)管院的一個學長。
據(jù)云昕說,婚后她丈夫對她特別好。
周檸瑯跟趙枝結束了在基地醫(yī)院的工作,在傍晚時分來到云昕找的地方,后海一個新開的特別炸的場子,云昕說是找熟人才開到的包廂。
她們進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門口停了不少豪車。
趙枝問周檸瑯,“檸檸,你看這些豪車,全是千萬級別的。今天肯定有特別的人在這兒組局吧�!�
周檸瑯瞧了瞧停在那里的車,有些像以前停在綠燈港門口的那些類型,貴得離譜,一般只有在國際車展上才可以看到。
不過,她想,這些車,還有這些車的主人應該完全跟她沒關才對。
京北她已經(jīng)很久不回來了,她跟遲宴澤分開很久了,京北豪門二代圈子里的人應該早就忘記她了。
事實證明,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周檸瑯正要走進燈紅酒綠的PUB去,有人試探著喊了她一聲,“周檸瑯,是你?”
周檸瑯聞聲回頭,瞧見一張第一印象她就覺得厭惡的臉。
居然是陸允錦,當初她在北清大的同學,跟遲宴澤一起上飛行學院的浪蕩公子哥。
當初他們?yōu)榱酥軝幀樤诰G燈港打架,還被學校里的教官跟輔導員分別問責。
“怎么了?見到我這是什么神情?”陸允錦沖周檸瑯笑。
他沒想過周檸瑯還會愿意回到京北�;貋砀墒裁吹哪�,跟遲宴澤復合的嗎。
“來這兒玩?這里場子挺炸的,不太適合你這樣的乖乖女�!标懺叔\摁了一下車鎖,把他的Chiron鎖住。
趙枝知道這人不好惹,拉周檸瑯走,“檸檸,我們快進去吧�!�
“嗯�!敝軝幀槻幌朐俑懺叔\說話。
陸允錦偏要拉住她,陸允錦沒想到后來的周檸瑯長成這樣了。
京北夏天正式來到,她穿一條喬其紗的無袖公主裙,上身是緊身圓領,下身是花苞長擺,腰間系著黑色絲帶。
五官精致的臉上化了一個亞裔微醺妝,像是喝過酒,雙眸漆黑之中蕩漾著水靈,臉頰帶粉,紅唇嬌艷欲滴。
筆直瑩白的腿收在一雙鏤空的高跟鞋里,顯得個子更高。
即使來夜店的年輕女生都很擅長打扮,其中不乏頂級名媛,周檸瑯這樣一臉波瀾不驚的出現(xiàn)在這片燈紅酒綠里,依然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陸允錦這幾年一直拈花惹,欣賞女人的眼光標準特別高,今晚,見了周檸瑯,心都漏跳了幾拍。
周檸瑯才不管他見到周檸瑯會產生什么感覺,徑直跟趙枝進了云昕盯的包廂。
云昕不止請了他們,還請了她們美容整形醫(yī)院的幾個女同事,都打扮得挺好的,帶在身邊的包全是birkin。
趙枝跟周檸瑯在公立醫(yī)院干,薪水沒她們高,穿著打扮也沒她們愛攀比,坐下之后,做東的云昕給她們做相互介紹。
沒人把周檸瑯放在眼里了,周檸瑯感到很自在,喝了半杯夜間獨白雞尾酒,任椰子香跟朗姆酒在她的唇舌之間縈繞。
云昕的同事有好幾個已經(jīng)結婚生子了,聊的話題都是跟家庭有關的,趙枝跟周檸瑯兩個單身女不太能受聽這些話題,不免覺得無聊。
忽然,外面?zhèn)鱽硇鷩W,是有公子哥在撒錢,要請今晚所有來PUB消費的人免單。
所有人都在喊:“錦爺牛啊�!�
“京北最六的哥,就是我錦爺。”
“錦爺,京北沒你,□□的紅旗都不飄�!�
一群勢利的人爭相恭維大金主。
周檸瑯很輕易就猜出是誰在撒錢充闊了。
“我天,還有這么好的事啊,到底是那個闊佬主動請客?”云昕很高興,沒想到今晚她忍痛請客,還能遇上免單這種好事。
因為免了所有人的單,所以陸允錦就端著一杯莫吉托,挨個到每個包廂做拜訪,要跟包廂里被他闊氣請客的人做拜訪。
沒一會兒,陸云錦親自到云昕要的包廂里來拜訪。
“聽說我們北清大以前有幾個同學在這兒聚會,我趕緊來幫女士們買單�!�
敷衍的招呼完云昕,陸允錦邀請周檸瑯�!爸茚t(yī)生,怎么樣?要不上我那包間去坐坐?”
見到周檸瑯沒坐在正中,反而是坐在角落里被冷落,陸允錦覺得她該去陸允錦在樓上要的那個全場最炸的至尊VIP包廂看看。
“抱歉,我不想去�!敝軝幀樥f。她低頭抿酒。
“檸檸,怎么辦,你快給遲宴澤打電話吧。”趙枝坐在周檸瑯旁邊,輕易的就可以看出陸允錦在挑事。
這種時候,只有遲宴澤能來護她。
“怎么了?是覺得我不配嗎?都多久了,你說你一直這樣不賞臉給我,你是把老子當什么容易打發(fā)的人了?”陸云錦不滿周檸瑯當著這么多人給他吃癟。
“陸先生,你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不要忘記了。紀律部隊最注重作風建設,請以身作則�!敝軝幀槗P眉,瞪著陸允錦說。
陸云錦不屑的勾動唇角,一屁股坐到她身邊,說:“那要不爺今晚就在你這個包廂玩吧,反正這么難得才能碰見周醫(yī)生陪我喝酒�!�
“陸先生,請自重。”周檸立刻挪開身子,不想靠危險的男人那么近。
這避嫌的動作引起了他極大不滿。
“等著。老子叫人過來熱鬧一下�!标懺叔\低頭在手機上發(fā)了條,把他包廂里的人全叫來了。
有幾個是以前在北清大飛院跟他要好的飛行員,現(xiàn)在他們這幫人在南海海上飛行救援隊混,相比坐落在政治中心的白樺屯,那邊對他們管得要輕松一些,分派的任務也沒那么重。
以至于陸允錦總覺得他賺到了。
遲宴澤以前在飛院被教官跟教授那么看重,可是第一次考單飛居然靠砸了,一蹶不振了一整年,差點就沒能加入中國空軍。
“錦爺,干嘛把我叫到這小包廂來?”陸允錦的跟班們好奇。
“叫你們來看美女唄,還記得這位嗎?”陸允錦大喇喇的坐在長卡座里,望著周檸瑯。
“誰��?”
“就是我說要把她搞到手,一大隊的遲宴澤偏不讓搞的那個。周檸瑯�!�
“哦�!备鄠凕c頭,想起來是有這么回事,回味過來,問,“錦爺,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不會還放在心上吧?”
“就放在心上了。”陸允錦回答,瞄了周檸瑯一眼,拿手機對周檸瑯亮碼,“周醫(yī)生,加我個�!�
當時在大學里,他想加周檸瑯,周檸瑯一直沒加。
現(xiàn)在,陸允錦不信她還不加,她跟遲宴澤分了,遲宴澤不要她了,她沒那個驕傲的底氣了。
“抱歉,我們沒有信的必要�!�
周檸瑯拿起包,起身要走。
陸允錦拽住她,起身拉起她,跟她一起走出包廂。
“你跟我說說我們怎么沒有信的必要了,遲宴澤是個渣男,在璃城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他一面跟你談戀愛,又一面跟明汐上床。邢樾的照片不是都給你看了嗎?我?guī)土四隳敲创蟮拿�,幫你遠離渣男,你卻連我個都不加,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別碰我。我不想聽你說話�!敝軝幀標﹂_陸允錦的手,想徑直離去。
陸允錦捏著她的細手腕,拽得死緊,將她拉到他的包廂去,關上門,要跟周檸瑯算賬。
陸允錦發(fā)現(xiàn),她真的有個本事,就是能挑釁起任何肆意浪蕩公子哥的征服欲。
“陸允錦!放開我!”周檸瑯大聲喊,陸允錦非但不放,還緊緊拽住了。
“你還回來做什么?遲宴澤渣了你,跟別的女人睡了,京北是你的傷心地,你出國讀研了,你就在美國拿綠卡,過一輩子不好嗎?”陸允錦口吻惡寒的質問周檸瑯。
她一臉清冷,眼神嫵媚的出現(xiàn)在后海的燈紅酒綠里,好似驚艷了整座城的夜色。
忽然之間,一切都變得有意思了。
“他沒跟別的女人睡過,都是你們設計的,照片是P的。”周檸瑯有些激動的為遲宴澤正名,“是你們故意分開我們,你們會有報應的�!�
遲宴澤一腳踹開門,來問候他的死對頭陸允錦的這一刻,便聽到女子帶著哭腔的控訴。
她終于確信了,遲宴澤沒跟別的女人睡過。
遲宴澤有點兒好奇到底是誰讓她信服的。
“陸允錦,干嘛呢?一回來就搞事情,南海救援隊管得這么松嗎?讓你大晚上的就敢強搶良家婦女?”遲宴澤站定,冷著眸子,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
陸允錦聞聲,轉過頭來。
沒想到遲宴澤今晚也在這家夜店里。真是巧了。
不,不是巧,是寵。
就算沒復合,遲宴澤都隨時對周檸瑯寵著呢。
她上夜店跟朋友聚會。他就在外面的車上坐著,給她盯梢,給她當保鏢。不然怎么可能來得這么快。
“遲隊,好久不見。怎么了,我隨便找人談個戀愛你也要管��?”陸允錦似笑非笑的問。
遲宴澤盯著對方那雙玩世不恭的眼睛強調:“陸允錦,最后一次告訴你,別碰老子的女人,這一次,我不會善罷甘休。”
“哈哈,笑死我了……丟下你跑去美國那么幾年,也叫你的女人,原來我們遲隊愛一個人愛得這么卑微。行,繼續(xù)卑微著,我看好戲,行了嗎。”陸允錦不想馬上打架,明智的甩開周檸瑯的手,放她走。
周檸瑯鎮(zhèn)定呼吸,想要快速從這個包廂里走出去。
走到遲宴澤身邊,她說了一句,“謝謝你幫我解圍�!闭Z畢,就想快些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想做戲給陸允錦看,遲宴澤攬住她的裙腰,毫不避諱的掐緊,將她朝他懷里帶。
周檸瑯以為有陸允錦看著,他才這樣。
遲宴澤摟住驚魂甫定的周檸瑯,轉身來對陸允錦說:“陸允錦,你在南海搜救隊犯過什么重大錯誤,你自己心知肚明,別老子搞你�!�
陸允錦不屑的牽唇笑了,笑得特別不羈�!爱敵醣晃艺脝物w沒考過的那個人可是遲隊呢。”
強勢萬能的遲宴澤有個弱點,就是周檸瑯。
當初在璃城一起下空行分院,天之驕子本來要一飛沖天,光耀門楣。
京南遲家,多么厲害的家族,光芒歷史悠久得比那個城市深植的梧桐樹還要悠久,算他們家的人多厲害,那都得是從民國之前就開始說了。
姓遲的,都是厲害的。
結果遲宴澤考單飛考砸了,太好笑了。
那一年的全國優(yōu)秀飛行員新兵是陸允錦,他考單飛的成績全國第一。
要是遲宴澤那天去考了,陸允錦這個第一就沒有了。
將遲宴澤這個最優(yōu)秀的同期打掉,陸允錦在部隊里升得很快,加上家里的關系幫他做疏通,他選了工作氛圍最輕松的海上救援隊,那里的任務最輕松,工作內容最簡單。
京北白樺屯空軍基地歷史悠久,管教嚴格,陸允錦專門留給遲宴澤這種天之驕子去畫地為牢。
“陸允錦,用下三濫手段得到的勝利不叫勝利。別再打周檸瑯主意,我真的只說這一次�!�
*
說完這些,遲宴澤將周檸瑯從夜店里帶出來。
后海的霓虹把半邊天都-氤氳的絢爛,晃迷了周檸瑯的眼。
自從去遲宴澤公寓里接風箏失敗后,他們就沒碰過面,今晚,沒想到是這種情況下遇見。
遲宴澤去救她的時候聽見她跟陸允錦說的話了。
陸允錦還在騙她,說遲宴澤跟明汐上床了�?墒侵軝幀樍x正言辭的說沒有,那些照片是P的,陸允錦他們這樣設計他們分開,會遭到報應的。
“謝謝你帶我出來�!敝軝幀樅軐擂蔚母t宴澤說。
“謝謝就完了?”遲宴澤盯著她的眼眸,脅迫的問,“如果剛才我沒來,那個瘋子對你做什么,你有自知嗎?”
“我沒主動招惹他,今天是昕昕在這里請客,我到京北來有一段時間了,不跟她見一面,說不過去。畢業(yè)后,我沒跟陸允錦有任何來往,只是在剛才進場的時候碰巧碰見的……”
周檸瑯底氣不足的解釋為何自己出現(xiàn)在夜店,被陸允錦纏上。
當初她聽了陸允錦他們對遲宴澤的構陷,才會跟遲宴澤分手。
讓遲宴澤崩塌了天之驕子人設,晚了一年進部隊。
這些,全是因為她。周檸瑯現(xiàn)在在遲宴澤面前倔不起來了,因為他為她做了太多她根本償還不起他的事。
網(wǎng)紅PUB里的男DJ開始打碟了,節(jié)奏感強烈的電音節(jié)奏涌上來,淹沒人的聽覺。穿著的男女女女的涌入舞池,開始甩頭晃腰的蹦迪。
這的確不是周檸瑯該來的地方。
站在長街上的周檸瑯深吸了一口氣,跟遲宴澤告別:“我先回去了,今晚真的謝謝你�!�
她要走了,周檸瑯知道不能再去期待了。
“周檸瑯�!边t宴澤卻拉住她的細手腕,將她拉到懷里,扶住她的腰,點唇親了一下她干笑起來比哭還難看的嘴角,輕輕問她:“是不是為我來的京北?”
她終于確信他沒有跟明汐上過床,所以,她來了京北。她說是為了出差。
可是遲宴澤希望她是為了他而來。
周檸瑯沒見過這么溫柔的遲宴澤,放下了所有的公子哥架子,站在紙醉金迷的長街上,俊臉上映著霓虹,黑眸里蕩著寵溺,淺淺牽唇,輕輕問她:“是不是?為我回來的?”
“……”周檸瑯嘴唇粘住了,無法做出回答。
云昕跟趙枝她們走出來找她,高聲喊:“檸檸,檸檸呢?陸允錦帶她去哪里了?會不會出事啊�!�
被遲宴澤攬腰抱著的周檸瑯聽見后,想立刻掙脫男人的懷抱。
遲宴澤卻將她按在他的G500越野車車門邊,強勢的吻下來,拾起她的下巴,銜住她的唇,使勁吮含那兩片如果凍般滑膩的軟肉。
動作又痞又色,弄得她一秒進入欲態(tài),裙擺下的雙腳都要站不穩(wěn)了。
遲宴澤覺察到以后,體貼的用掌心托住她的細腰。
不顧她那些好姐妹在夜店門口著急的喊著要找她,找不到就說要報警,他就把她扣在他的銀灰色G500前綿吻。
他不想告訴她,知道她來京北,還去白樺屯出差,他心里是什么心情,說出來會顯得他這人太沒有原則了。
他這些子一直在忍耐。
在威尼斯他明明說過不會再追她了。
只一瞬,他就忍不了了。
“嗚……遲宴澤……”周檸瑯被親得快要窒息了,拽住男人的襯衫衣襟,求放過。
“檸檸哪里去了?不會是被那個陸允錦綁架了吧?”
“煩死了,怎么好好的出來蹦個迪都能遇上這種壞事�!�
“要不我們報警吧�!�
“好。報吧�,F(xiàn)在這人都找不著了�!�
幾個女人商量著要報警了。
“別親了……”周檸瑯感到自己必須現(xiàn)身了。
遲宴澤這才放開她濡的嫩唇,用指腹抹了抹她嘴角沾到的晶亮。
爾后,他將唇下滑,在她繃緊的雪白脖子上嗦出一個莓印,就選在離她下巴尖沒多遠的正中位置,好讓她出去被人看見。
“遲宴澤……你干嘛?”他嗦得有些過激,感到被噬咬般的癢痛的周檸瑯輕聲抱怨。
“給我的妞蓋一個章,證明她是我的�!彼闷鹚叺陌l(fā)絲,咬她耳朵,痞氣的做下一半挑逗一半認真的宣告,“周檸瑯,老子永遠要你,只有你能讓老子�!�
“……”周檸瑯更站不穩(wěn)了,錯以為自己站在地上的雙腳踩在了棉花上。
她捏緊手包,從他身邊逃開,喬其紗的裙擺被風吹起,裊裊婷婷的揚在空中,還帶著昨天那份少女的羞澀。
當初在京北熱夏里兩人熱戀的那種感覺似乎真的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94章是今天的二更,記得去看上更93章。今晚十二點之后就沒有了哈。下一更是明天下午六點,沒來就九點。
今天的璇璇,是振作的璇璇。(自己給自己戴小紅花)。今天的澤爺,是可以開始隨便想親就親的澤爺。
澤爺(同自己給自己戴小紅花):WOC,我終于做回了原來的我。
下更更好看,基地義診,我們澤爺找周醫(yī)生看病,看那種病,你們別著急,該有的都會有^6^
第95章
痞壞著
“爺腰疼,周醫(yī)生給摸一下�!�
稍微調整了一下紊亂呼吸,
“昕昕,枝枝,我在這里,沒事了,
你們不要驚慌。不用報警�!敝軝幀樇奔北汲鋈�,
告訴要急著找到她人的兩個姐妹。
云昕的幾個女同事怕事,
已經(jīng)先找借口溜了。
陸允錦就是京北的地頭蛇,今晚他這么一出面攪局,
誰還有心思在夜店里蹦迪。
而且她們看適才陸允錦為難周檸瑯的模樣,
像是跟周檸瑯有很深的過節(jié),害怕得趕緊走人了。
留下趙枝跟云昕焦急的找她。
“檸檸,
你沒事吧,陸允錦為難你了?”云昕擔心的問。
“沒有。剛才有人來幫我了�!敝軝幀樆卮�。周檸瑯沒想到那種危險時刻居然是遲宴澤現(xiàn)身來幫她。
遲宴澤的車停得偏遠,
她適才進去的時候沒看到。
被他帶出PUB的時刻,
她也沒見他在里面跟人有聚會。
當時他把她拉到G500的車身邊,
她看到車窗戶還是開的,
他的手機還放在上面,證明他適才人就是一直坐在車上,得到里面的消息,急急奔了進去。
周檸瑯漸漸猜到,遲宴澤今晚不是來這里聚會或者尋歡的,
他應該是來給周檸瑯盯梢的。
要是她在這種不太平的地方遇上事了,
他就這樣及時現(xiàn)身來保護她。
“沒事就好�!壁w枝建議她們趕緊離開這個地方,“我們趕緊回去吧,
時間太晚了�!�
“嗯,
好�!敝軝幀樞睦锖芫o張,
深怕趙枝跟云昕發(fā)現(xiàn)適才她被遲宴澤按在車門上吻。
她回頭一望,
那輛車還是停在原地,沒有開走,銀灰色的G500,掛的是京北本地的牌照,數(shù)字是
是周檸瑯的生。
她曾以為最喜歡通過看言情來跟她親近的人是莊靖方,沒想到莊靖方只是聊聊而已。
真正去做去付諸實踐的人是遲宴澤。
他會給她煮姜糖水。
他還會把她的生掛在他每天上班代步的車上的車牌。
一個花花浪子在周檸瑯走后都是這樣過子的,如此的話,是不是他每天在上班跟下班的路上都會想她。
“檸檸,你脖子上怎么紅的?”趙枝偶然看見了周檸瑯脖子上的吻痕,驚慌失措的問,“是不是被陸允錦那個混蛋欺負了?我們還是報警吧。”
趙枝還是想要報警,大學時候她跟周檸瑯去參加實驗小組,遇到過這樣女性處于劣勢的事,后來她對這種情況感到必須要刻不容緩的走嚴肅途徑。
“不是�!�
周檸瑯用掌心蓋了蓋脖子上被那人故意使壞留下的唇印。
在這個城市,曾經(jīng)她一直將跟他的事藏了那么久,今夜,周檸瑯忽然想坦蕩一次,吐詞清晰的說,“是遲宴澤。”
此時,G500就停在夜店臨街的臨時地點。
車窗開著,男人清楚的聽見,周檸瑯終于敢告訴別人他的名字了。
他夾煙的手伸出來,筋脈明顯的手背搭在車窗,煙霧燎燃從冷白指尖升起,顯得特別的欲。
令周檸瑯見到后,覺得他們的關系其實還有無限的留白。
以往,是她太狹隘了,以為她跟他是天鵝與湖。
他是湖泊,可以敞開胸懷,擁有很多只天鵝。她只是其中一只涉水而過的天鵝。她該有濃烈危機感,隨時抽身而退。
然而,經(jīng)過這一路歇斯底里的拉扯角力,她才明白,她是風箏,他是風箏線。
不管她怎么飛,他都要執(zhí)拗的系著她。
“啊?遲宴澤親親親你了?”即使跟周檸瑯同個宿舍,也從來不知道大學時候這兩人有過地下情的云昕張大口,為之嘆為觀止。
趙枝卻感到很欣慰,溫聲問周檸瑯:“遲宴澤他人呢?今天他也在這家店里喝酒蹦迪?還是見檸檸來了,怕檸檸遇上危險,才跟來現(xiàn)身的?自檸檸回京北以后,雖然他嘴上不說,其實他一直這么悄悄守護檸檸?”
周檸瑯被男人親出吻痕,本來就很羞澀,現(xiàn)在還當著自己的兩個好姐妹承認是遲宴澤干的。
她臉蛋發(fā)熱,說話聲線變得不穩(wěn)了�!安恢朗遣皇�,也許就是湊巧遇上了。”
原來不止她心里猜是這樣,趙枝猜猜的也是一樣。
遲宴澤見她今晚進夜店,專門開車來盯她護她。若不是陸允錦鬧這一出,他也不會現(xiàn)身,周檸瑯就不會知道遲宴澤能把她護到什么樣。
“你們復合了?”趙枝瞧著那個遲宴澤在周檸瑯雪白細頸上吮吻下的緋色吻痕問。
“沒有�!敝軝幀樅懿蛔孕诺恼f,他們之間還存在著很多問題,明明一開始見到她來京北,他做出的樣子是厭惡的。
可是為何他適才又痞氣的對她說,“周檸瑯,只有你能讓老子,老子只要你”,他的意思是什么呢。
前段時間他對她的冷漠都是裝的嗎。
他其實只是在故作姿態(tài),等周檸瑯為他軟下來。
今夜,他這樣對她說跟做,此生,遲宴澤是不是非周檸瑯不可了嗎。
“那遲宴澤人呢?你跟他什么時候在一起過?行啊,周檸瑯,你連我都瞞。遲宴澤唉,我的乖乖女室友居然跟這個風流闊少在一起過!我馬上把這個消息發(fā)到我們大學班級群里,全班人都會被驚到的!”云昕無比激動的宣告。
“昕昕,別發(fā)。求你了�!闭Z畢,不等周檸瑯阻止,云昕真的發(fā)了群消息。
于是,今晚,大家都知道周檸瑯跟遲宴澤的事了。
云昕興高采烈的問:“遲宴澤在哪里?快讓我看看,大學畢業(yè)我一直都沒見到過他,身材發(fā)福沒有,是不是跟我們家老孫一樣,禿頂了,也有奶油肚子了?”
趙枝接話,“得了吧,遲宴澤這樣的,一輩子都不會跟你家老孫變得一樣。他依然帥死了,這次我?guī)б?guī)培生,到空軍基地里見到他,發(fā)現(xiàn)他比以前大學時候更帥了。隨意使一個痞氣眼神,就能把女人的魂勾走�!�
趙枝說完,還跟周檸瑯求證。
“檸檸,你說是不是?”
“嗯�!被甑拇_被勾走的周檸瑯輕應了一聲。
她手機上,坐在G500上的男人發(fā)來,故意逗她的。
【還為你著,剛才親你弄的,你不負責?】
【讓你的小姐妹告訴你大學班級群這件事,遲宴澤只為你。】
他就在不遠處,把她們三人說的話都聽見了,現(xiàn)在這樣混不吝的發(fā)逗她,好像他們真的和好了。
以前大學時,他們瞞著別人在一起,那時候的遲宴澤就是這樣時不時逮住機會逗周檸瑯。
周檸瑯看完,被他逗得心臟都停擺了,無法再跳了。
【晚上跟我去首城公館過夜�!克职l(fā)一條。
周檸瑯犯疑為什么自己無法立刻拒絕這樣的要求。
今晚被陸允錦為難的時候,他來了,周檸瑯感到心里像是終于聚沙成塔的解開了一個結。
就是知道當初分開,是她聽信了別人對他的誣陷,他解釋了,她是他的唯一,她不聽。
于是遲宴澤用一個五年的漫長時間證明,一根風箏線只會捆綁一只風箏,他們當初大學時在一起,就是這么一對一的純粹。
后來,在她離開以后,他對她,也是這么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