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鄭父咳嗽了一聲,刻意提醒說:“我看這個人過去不太清白,很多關(guān)于他的負面新聞,你要是真的跟他合作,一定要小心點�!�
“只是跟我們公司買個游戲而已,他的過去跟我什么關(guān)系。我只是游戲設(shè)計師,后續(xù)發(fā)行跟營銷那些,公司其它部門的同事會跟他溝通�!�
鄭栩文理所當然的說,“我要的只是他欣賞我們團隊設(shè)計的游戲�!�
甘芊附和,“對。就這么簡單�!�
吃完飯,她去洗碗,然后陪鄭母看了會兒電視,聊了會兒天,然后說要回自己的租屋。
雖然鄭家人一直叫她搬到這里來住,但是她還是一直選擇獨居。鄭栩文開車送她到她到住處,已經(jīng)晚上九點了。她的情緒還是沒好起來。
她總隱隱擔(dān)憂,以后不會有好機會像今天這樣,跟他們一家三口坐下來好好吃飯了。
想起這段時間鄭栩文一定會因為游戲項目合作的事,跟刑樾產(chǎn)生來往,甘芊說:“我在京北有個朋友要結(jié)婚了,邀請我去觀禮,我可能要跟學(xué)校請假,去京北幾天�!�
“要我陪你嗎?”鄭栩文問。
“不用了�!备受氛f,“那個朋友你不認識�!�
“你哪個朋友?福利院一起長大的?”鄭栩文還要再問,側(cè)眸卻發(fā)現(xiàn)甘芊眼角眉梢藏匿的一絲哀愁。
于是,他不問了。
這是他對甘芊留的尊重,他知道她是一個有過去的人。等到她愿意將那些過去說出來的時候,他會洗耳恭聽。
*
暴雨到晚上下得更大了,敞開的窗戶外面一直聽見風(fēng)雨飄搖的聲音。
嘩嘩的,啪啪的,要有多氣急敗壞,就有多氣急敗壞。
甘芊睡下了,半夜兩點,放在床頭柜的手機震動,是Judy驚慌的打來。
她哭得很傷心,跟甘芊求救。
“甘老師,嗚嗚嗚嗚,他們報警抓我,怎么辦啊?我要是在警局留案底,我以后還怎么在這行混啊……嗚嗚嗚,甘老師,我真的好害怕,你快來救我好不好。”
“你現(xiàn)在在哪里?”甘芊起身,她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不然個性驕矜的Judy一定不會被嚇哭成這樣。
“我在杭城的麗思卡爾頓酒店。甘老師,你快來救我,警察馬上就要來了……”
Judy哭得撕心裂肺,“我馬上來�!备受凡坏貌获R上去這個地方。
去的路上,她才從Judy的好友口中,得知了Judy惹了什么事。
Judy跑到星創(chuàng)娛樂太子爺刑樾下榻的酒店,買通酒店管家讓對方讓她進房間去,在刑樾喝的咖啡里下一種她以為可行的藥。
年輕懵懂的她以為這是一個捷徑,然而,刑樾的反應(yīng)是馬上報警抓她。
刑樾給她安的罪名是故意傷害罪。
甘芊不想去處理這件事,可是這群女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亂了陣腳,這個暴雨夜,她們能依賴的人,只有平時她們時常拿來評頭論足,對她種種不滿,然而在關(guān)鍵時刻只能選擇去依賴她的甘芊老師。
有人傳聞,甘芊老師其實擁有在模特圈的頂級資源,她是遇上自己心里過不去的事了,才韜光養(yǎng)晦的在一個小地方做大學(xué)老師,如果不是這樣選,她可以當國際超模。
可是沒有人知道她遇上的到底是什么事。
甘芊去了蘇城的麗思卡爾頓酒店,大堂里,Judy已經(jīng)被兩個年輕警察控制。
他們接到報警,說有人在對他惡性招.。
這個人還是個女大學(xué)生。
“朱馨兒,你是不是對住頂層套房的刑樾先生實施了故意傷害,在他的咖啡里下藥,然后想借此跟他發(fā)生性關(guān)系?”
轄區(qū)女民警聲色俱厲的問哭得滿面淚痕的朱馨兒。
“嗚嗚嗚嗚……不是……”
“監(jiān)控我們都采證了,都是有證據(jù)的�!�
“不是的,真的不是這樣的,我老師來了,你們問我老師�!�
情急之下,朱馨兒已經(jīng)不敢再多說話,因為多說多錯,她這時候才感覺到自己是利欲熏心,居然想了這個招,來引起星創(chuàng)娛樂太子爺?shù)淖⒁狻?br />
今夜,真的想方設(shè)法到了他身邊,她才領(lǐng)悟到他是一個多么冷拽無情的人,不但不讓她沾染他一片衣袖,還當下就報警抓她,說要把她弄去坐牢。
“這是我學(xué)生,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她還小,她還在上學(xué)。可不可以不要為難她?”甘芊上前去,把年少的少女護到身后,護短的懇求道。
“你是老師是吧?情況是這樣的……”一個男警察把情況都告訴了甘芊。
“……”甘芊聽得皺眉。
她沒想到這些想走紅的小女生真的這么離譜,好像現(xiàn)在的風(fēng)氣跟她那時候混圈的風(fēng)氣比,又差了許多。
很多年輕人都在做一夜走紅的夢。
Judy想用年輕貌美來當本錢,傍上蘇城頂級財閥集團的繼承人刑樾。
她這樣的女生太多了。
曾經(jīng),甘芊,也被認為是這樣的其中之一。
可是,外人不知道的是,甘芊跟刑樾之間,是刑樾歇斯底里的追逐甘芊,而不是甘芊諂媚迎風(fēng)度的討好他。
“因為這位刑樾先生已經(jīng)正式向我們警方提起立案,并且聲稱不接受和解,你這個女學(xué)生多半會在警局留下案底,弄得嚴重一點,還會被刑事拘留�!蹦芯旄嬖V甘芊這件事的結(jié)果。
“她現(xiàn)在求我們暫時不要通知她的家人,一切的事情就找你負責(zé)處理,這位老師,你跟我們?nèi)ゾ肿咭惶砂�。�?br />
甘芊跟朱馨兒一起上了警車。
朱馨兒淚眼朦朧的跟甘芊抱怨:“那個男人好可怕,發(fā)怒的樣子像個瘋子。嗚嗚嗚,我以后再也不會肖想他了……”
甘芊嘆氣,在心里糾正這個說法,不是不會肖想,而是不敢肖想了。
朱馨兒又后悔至極的說:“其實他有喜歡的女人,我看到他的手機屏保了,那個女人身上有星與月的紋身,在身上的肋骨底下。要是早知道,我就不會去他房間了�!�
說完之后,朱馨兒忽然想起,甘芊老師的身上好像就有這樣的圖案。
有一次他們一起參加校外活動,她跟甘芊一起住一個賓館房間,換衣服的時候,她看到了,甘芊的左邊肋骨下面第三根靠近心臟的位置,就有緋紅色的星月刺青。
星月。
邢樾。
“甘芊老師,他的手機屏保是你的照片!”
朱馨兒一下恍然大悟的懂了,慶幸今晚她及時想起把甘芊找來,是萬分正確的。
有甘芊來,她一定會被那個可怕的男人放過。
朱馨兒害怕的抓住甘芊的手,拽得死緊,用哭腔懇求道:“甘老師,你給他打電話好不好,說我是你的學(xué)生,他一定會看在你的份上對我網(wǎng)開一面的,對不起,以前在學(xué)校里我總是不尊敬你,我沒想到你來頭這么大,我錯了,我以后會改,真的會改,但是這一次,你一定要救救我。”
“Judy,警察還在車上,不要哭這么大聲,也不要胡說話,會沒事的。”
甘芊安慰情緒崩潰的少女,甘芊明白她在萬分擔(dān)心她的將來。她居然自作聰明的惹怒了刑樾。
的確啊,邢樾這樣的人就像高高在上的星與月。
他高興了,升到當空,給世人放光,照亮黑暗。
他不高興了,甩臉不玩了,立馬是災(zāi)難降臨。
“甘老師,你一定要救救我……”少女的哭聲蔓延一路。
*
到了警局,三方交涉許久,警察還是把朱馨兒扣押了。
因為邢樾的私人律師來了,斬釘截鐵的要懲治她這種心思不正的小女生,那個之前聲稱要簽她進星創(chuàng)娛樂的經(jīng)紀人現(xiàn)在也不接她電話了。
甘芊知道如果她不出手幫這個虛歲二十的小姑娘,朱馨兒的前途就會被完全的葬送。
她是甘芊在這個藝術(shù)大學(xué)里教到的最天生麗質(zhì)的一個學(xué)生,甘芊本來還很期待她在圈里混出頭。
現(xiàn)在,恐怕是不能了。
“甘老師,你快給他打電話好不好,他手機里還留著你的照片,你身上還有他名字的刺青,你們一定有刻骨銘心的過去。你說的話他一定會聽,甘老師,不要讓警察給我留下案底,那樣以后我還怎么做偶像啊……求求你了……只要你幫我這一次,以后你想要我?guī)湍阕鍪裁炊伎梢浴?br />
少女慘痛受傷的哭聲還響在耳畔。
甘芊走出警局,到對面亮著燈的咖啡店里買了一杯熱咖啡,然后對著被春雨籠罩得迷茫的城市,掏出了手機。
他的電話號碼,她早就從手機里刪了。
可是卻刪不掉腦海里的記憶。她記得他的手機號碼,并且有某種奇怪的認定,他一定不會換號碼。
他在等「死」了的人給他打電話。
從去過他酒店房間的朱馨兒口中,甘芊知道了,原來這么多年過去,邢樾的手機屏保還是甘芊穿著紅裙晚禮服的照片。
那條裙子的半腰正好是鏤空的,他找品牌高定設(shè)計師專門給她設(shè)計的,左邊肋骨第三根的地方刻意做了挖空。
因為要露出那里的刺青,星與月,就是刑樾。
那是甘芊屬于邢樾的標記。
甘芊捏了捏手心的熱咖啡,點開手機屏幕,一個數(shù)字,一個數(shù)字的按下。
她在暌違多年之后,終于主動打電話給他。
*
春雨像蛛網(wǎng),貼附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上。
模糊了人的視野。
刺眼的閃電不時滑過。雷暴雨居然上演一整晚還未停歇。
煙雨濛濛的城市,剛洗了個晨澡,上身還未穿衣的男人手里夾著燃燒的煙,任白霧從指縫間繚繞上升。
原來不止顏正氣質(zhì)貴,他身材還極好,冷白皮膚健康起膩,胸與腹的肌-壘明顯,難怪總有傳言他花心浪蕩,因為他真的是被女人們垂涎的豪門貴公子,生來就擁有一切,包括優(yōu)美的肉.體。
手機響了,是個歸屬地是杭城的陌生號碼。
邢樾按熄了煙,接聽了。
那是很久沒聽到過的甜嗓,沖他撒嬌的時候,能甜得他心里像是被灌了蜜。
“邢樾�!�
女人簡短的吐詞,低吟他的名字。
“嗯。”邢樾劇烈的滾動喉頭,悶應(yīng)一聲,盡量要自己顯得很平靜,以免她知道他等這通電話,真的快要等到那種爛俗形容的�?菔癄。
就怕海已枯,石已爛,她也不會出現(xiàn)。
“放Judy一馬。她還小�!备受氛J真的,小聲的要求。
“只要你來見我。”邢樾牽唇,放慢語調(diào),字字清晰的表達自己的要求。
報警抓那個不入流藝校的女大學(xué)生的時候,他只是覺得也許這是一個機會,沒想到,真的是一個機會。
她躲了他那么多年,像一塊沉入茫茫人海的小石頭,早就慘淡的放棄了刷存在,一丁點的回聲都不會發(fā)出。
“我……”甘芊語塞,覺得他們再也沒有見面的必要。
“請放她一馬�!备受酚终f了一次,然后掛斷了電話。
刑樾鎖住水機,屏保恢復(fù),那是二十歲的甘芊,膚白貌美,削肩細腰,將一件吊帶紅裙穿出了又甜又欲的氛圍。
就像他們當時在一起經(jīng)歷的每一天,全是甜欲。
第136章我要你
春天的京北風(fēng)大,晴天多,空氣偏干燥。
萬里無云的上午,芬利帶著幾個年輕的女模特在居庸關(guān)長城邊拍廣告片兒。
甘芊坐飛機從杭城過來,被芬利的私人助理阿俊從機場接走,照芬利吩咐,帶她到這個廣告片拍攝地去探班。
一路上,甘芊都戴著帽子跟墨鏡,刻意遮住一張漂亮的臉。
骨肉勻亭的身材穿一件吊帶雪紡裙,外面披著長風(fēng)衣,下身是闊腿褲跟板鞋。
色彩全是黑白灰,簡約裝束,卻疊出了又潮又艷的氣質(zhì)。
她身高超出170公分,肩,頸,腰,臀,腿各處的比例極完美,是天生的模特兒料子。
即使踩著平底板鞋走路,置身四方城的春艷陽下,也別有風(fēng)情,叫人自然而然的想起那首唐詩,麗人行。
長安水邊多麗人,態(tài)濃意遠淑且真。
肌理細膩骨肉勻,繡羅衣裳照暮春。
今,甘芊便如此態(tài)濃意遠的在這個明媚春天出現(xiàn)。
從人頭攢動的出站口走出,在蕓蕓眾生中架勢端得挺足,阿俊沒認出她是誰,還以為今拍這某高奢時裝廣告的唐風(fēng)時尚大片,始終拍不不出理想效果,芬利臨時找個女神來救場呢。
因為業(yè)內(nèi)幾個專業(yè)模特扎堆在那兒跟造型師,攝影師接連耗幾天了,也沒拍出芬利要的效果。
在這個圈子,但凡經(jīng)過芬利的手出的東西,那都得是完美。芬利現(xiàn)在正在焦灼的罵團隊呢。
阿俊接到大美人后,禮貌有加的問:“Elsa來京北是幫芬利姐拍廣告的嗎?她叫我接你去居庸關(guān)賞櫻花�!�
芬利提前吩咐阿俊這個年輕人了,在機場接到人了,就叫她Elsa。
阿俊問,哪個Elsa。
芬利回答,反正不是冰雪奇緣里的那個公主Elsa。
現(xiàn)在阿俊見到了目標,覺得比那卡通片的Elsa還要美艷,這是更符合中國男人審美的公主長相。
她們做模特的,通常都會給自己取一個英文名,圈子里呼叫她們英文名,有尊重的意味,是把對方在當作一個角色,才會稱呼她英文名,昭示著有一天,她會走向國際展臺。
阿俊剛大學(xué)畢業(yè),跟著芬利做事不久,不知道這個Elsa曾經(jīng)在圈子里有什么成就,反正現(xiàn)在的主流媒體鏡頭里,沒有她的身影。
芬利人狠手段多,藏著一些大美人,使使后招也很正常。
“現(xiàn)在長城邊的櫻花已經(jīng)開了幾轉(zhuǎn),下個禮拜就看不到了,Elsa來得正好,能看見最后一場花開。”
年輕男生客氣的找話題跟甘芊攀談。
甘芊憶起曾經(jīng),邢樾帶她去城墻腳下見過櫻花。
那時,四方城里的美景只要她喜歡,邢樾都會領(lǐng)她去賞。
去居庸關(guān)那次,是他在法國達喀爾拉力賽捧杯,立刻奔回來京北找她,她剛進入芬利的公司,做模特兒。
那個明媚春里,他背著她爬長城,縱使累得滿頭大汗,還是堅持要她攀在他背上看花開。
今,故地重游,物是人非。
甘芊揚唇,帶著些自嘲,輕輕回答:“不是,我是來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的,順道去找芬利玩。”坐在一輛保時捷帕納梅拉的后座,甘芊還是不摘帽子跟墨鏡,做著習(xí)慣性的防衛(wèi)。
“噢,那我這就盡快帶你去,今天你剛來,有什么需要盡管告訴我�!�
“好的,謝謝。”
車子在機場高速路上馳騁。
甘芊手握手機,已經(jīng)換過號碼卡了,可是還是總覺得它在不斷的鳴叫。
自她給邢樾打過電話之后,他就不停的呼叫她的號碼,弄得她不得不換號。
她開始后悔當時自己太沖動了,太擔(dān)心女學(xué)生的前途,直接用她的手機號碼打給了他。
其實,她當時該找人借一個手機打給他。
*
帕納梅拉很快抵達芬利帶人拍片的現(xiàn)場。
甘芊下車的時候,芬利正在怒極的發(fā)脾氣,扯著喉嚨罵整個工作組。
“就你們這樣的,這么入框,像沒吃飽飯似的,焉焉的,拍出來的東西連屁都不如,肯定會被品牌退片。你們以為老娘披星戴月的在這兒跟你們耗了六七天,是在給你們上課做生動教學(xué)呢?知不知道這些器材跟團隊租一天要花多少錢,,你們今天再拍不出我要的感覺,你們就都給老娘滾犢子吧!”
芬利留一頭板寸,總是化艷妝,穿系長布裙,愛抽煙,生氣起來的時候像個男人。
很多圈內(nèi)人說金牌模特經(jīng)紀姚芬利是蕾絲邊。
還說她喜歡的人是她以前一心想帶紅的一個女模特,她天天對著別人暴躁易怒,對著這個女模特就溫柔似水,還總叫這個女模特寶寶。
接著,又有人說,姚芬利就算是蕾絲邊,也不敢搞這個女模特,因為這個女模特是一位背景極深的公子爺?shù)男募鈱櫋?br />
姚芬利那間在業(yè)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模特經(jīng)紀公司算個鳥,這位公子爺輕輕動根手指,姚芬利跟她的公司馬上玩完。
可是就算有這個公子爺在,姚芬利前幾年還是在力捧這個叫Elsa的女模特出道走紅。
姚芬利要的還是不是那種讓她小打小鬧的走紅,而是讓她走向國際的風(fēng)靡。
可是公子爺知道了,好像生氣了,不想讓自己的心尖寵去拋頭露面,下手從中阻擾,這個Elsa就悄無聲息的退圈了。
Elsa十八歲就跟了公子爺,大學(xué)學(xué)費都是公子爺給她交的。她是他一個人的玩物,怎么可能飛得出他的掌心。
Elsa在這些紛紛擾擾,似真似假的傳聞中就這么消失了。
之后,姚芬利在圈內(nèi)各種意難平,像個暴躁女巫,動不動就暴跳如雷。
因為后來她帶到的人,沒有一個人能有這個Elsa冶艷。
姚芬利在帶后來的模特兒的時候,脾氣的確越發(fā)暴躁,只要他們在短時間內(nèi)完不成工作,給不出姚芬利要的意態(tài),姚芬利就劈頭蓋臉的懟他們罵下來。
這些八卦,姚芬利公司里罩子放得亮的人都知道。
阿俊不曉得,是今天去機場把這個Elsa接來了片場,才后知后覺的聽一個從業(yè)經(jīng)驗豐富的造型師說。
“你知道這個公子爺是誰嗎?”津津有味,壓低聲音說完這些八卦,造型師還堅持賣個關(guān)子。
“誰?”阿俊彎腰拿起兩瓶進口氣泡水,要去給公主遞水。
“刑氏財閥的新任繼承人。”造型師擲地有聲的拋出這個名字,“邢樾�!�
“……呃,這么夸張,那我先去給這個貴客遞喝的�!卑⒖≌Z塞,忽然覺得今去機場接的這個不施脂粉,且裝扮低調(diào)的女人著實是來頭不小。
姚芬利是什么樣的人,簡直歹毒刻薄得像個女巫,這樣的她居然會有個想要對對方萬分的好的人。
這都算了,那個瘋得一批,權(quán)勢大得堪稱只手遮天的財閥公子爺邢樾的心尖寵居然也是這個Elsa。
阿俊恭敬的來到甘芊身邊,給她遞水。
問她熱不熱,四月的太陽大,輻射多,江南那邊的花謝,京北這里的花開。
許久沒有離開杭城的甘芊見識了,原來同個季節(jié),不同的地方風(fēng)景真的不同。
芬利訓(xùn)完了那幫人,馬上一改臉上的怒意,換上笑意,興高采烈的朝她走來。
光暴曬下,甘芊沒摘墨鏡,但是摘了漁夫帽,在春風(fēng)里撩了撩自己的一頭濃黑長發(fā)。
微微甩頭,古城墻跟碎櫻花的疊景襯她白得像牛奶的皮膚。
芬利帶人在這里披星戴月的熬著拍廣告片,也拍不出的那種濃艷感覺來了。
真正的艷麗不是跟拋媚眼,只是甘芊自然的站在這里,就讓旁人覺得春風(fēng)十里不如她的自然。
“芬利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备受窂澭�,給時尚圈的女巫大人請安。
姚芬利卻不吃她這套,“少跟老娘玩這些,還以為你不敢來呢�!�
“為什么不敢來,周檸瑯結(jié)婚,我怎么可能不來�!备受菲鋵嵰恢毕雭磉@趟。
“哎喲,我們芊寶長漂亮了啊。”芬利收眼,上下打量跑去做大學(xué)老師的甘芊。
兩年前走的時候,臉蛋好像沒這么粉潤,眼神好像沒這么安寧。
看來她現(xiàn)在交的那個男朋友他們一家人對她很好。
“哪有�!备受泛π�。
芬利的眼睛跟掃描儀似的,能把他們這些做模特兒的人當人民幣看,誰值多少錢,誰是□□,誰是真鈔,時一久,便不得善終,或飛上枝頭,芬利一眼便知。
“走,我?guī)闳コ院贸缘摹N覀冘锋せ鼐┍眮砹�,老娘一定好好給你安排�!狈依麩崆榈囊】×ⅠR幫他們開車走。
甘芊瞧出他們工作還沒結(jié)束,說:“等你們先拍完,我可以等。沒事,我跟學(xué)校請了好幾天假,這一次不著急回去,我會好好呆幾天。我到那邊轉(zhuǎn)轉(zhuǎn),拍拍櫻花照片,你去忙你的�!�
芬利這才準備繼續(xù)陪手下的人工作,轉(zhuǎn)身要走,從布裙口袋里掏出煙盒子,牡丹青檸,敲一根出來給甘芊。
甘芊搖頭,她早就戒掉了這些壞習(xí)慣。
當初,跟著邢樾的時候,她是個壞孩子,現(xiàn)在,她長大了,不做壞孩子了。
“學(xué)乖了?”芬利收回懸在空中的手。
“本來就乖。”甘芊說,都「死」過一次了,怎么能不學(xué)乖。
“等我,很快忙完�!狈依逅�,把片場用來拍照的道具,一串山楂糖葫蘆遞給她。
“謝謝�!备受方舆^,吃著糖葫蘆去一旁玩了。
走到四下無人,她才把墨鏡摘下,賞了賞花,看了看周檸瑯的朋友圈動態(tài)。
周檸瑯發(fā)了她跟遲宴澤的結(jié)婚請柬。
上面印的手寫版燙金文案很得甘芊喜歡,甘芊不用找這對新婚夫妻求證,就可以得知這是遲宴澤親筆寫的字,遒勁有力,龍飛鳳舞。
字如其人,猖狂肆意。
其實這幾年甘芊關(guān)注過他們,還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去北清大校園看望過他們。
圖書館,教學(xué)樓,遲宴澤的公寓,周檸瑯的宿舍樓下,兩人偷摸在一起。
周檸瑯還是那樣不大方,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跟他鬧分手,得虧遲宴澤哄得住她,讓她終于當了他的新娘。
奔赴千里來參加他們婚禮的甘芊站在明媚光里,吃了一串糖葫蘆,酸甜口味兒,回憶著青春往事,等著芬利結(jié)束工作。
*
芬利怕她等得著急,很快就結(jié)束了過來。
阿俊開車,帶她們?nèi)ナ袇^(qū)吃飯,是懷石料理,早就定好了性極高的包間,芬利知道現(xiàn)在的甘芊還是不喜歡在外人面前露臉。
晚上芬利問甘芊是住她家里,還是住酒店。
甘芊回答住酒店。
她只把姚芬利當朋友。
芬利想了想,知道她在刻意的保持距離,便也不為難她,其實她能出來這趟。芬利就覺得很可貴了。
如果不是為了周檸瑯,她恐怕不會再鼓起勇氣去觸碰這些過去的人跟事。
明天就是周檸瑯的婚禮,芬利給她找的酒店就在離婚禮承辦地點不遠的一家古風(fēng)精品民宿。
吃完料理,芬利帶她去逛了逛街,把阿俊打發(fā)走,然后送她到民宿休息。
臨走,芬利告訴甘芊:“別擔(dān)心了,你的小姐妹現(xiàn)在過得很好,遲宴澤很寵她,工作也換了,不是遲家給她安排的醫(yī)院,照她自己喜歡,自由自在的去做軍醫(yī)了。明天他們大婚,她會很幸福的出嫁。”
“那就好�!备受伏c頭,替周檸瑯開心。
年少時,甘芊許諾周檸瑯此生會得到的幸福,現(xiàn)在終于實現(xiàn)了。
“那你呢?”芬利問,犀利目光看向甘芊的眼睛,拷問般的。
“我也要結(jié)婚了啊�!备受窂淖旖浅堵兑粋笑容,說,“跟我現(xiàn)在的男朋友�!�
“芊寶�!狈依Z塞,然而停了停,還是說了,“我聽說在杭城發(fā)生的事了。他去杭城就是去找你的,他要你去見他,可是你沒去,不但沒去,還跑來了這里。一直這樣避著,也不是辦法�!�
“芬利,我現(xiàn)在的生活很好,過段時間,等我跟鄭栩文結(jié)婚了,我會去理縣把我媽接過來,跟我一起生活�!痹谥軝幀樀娜松瓉泶蠡榍跋Γ受氛f出自己接下來的安排。
她自欺欺人的覺得,她也會安穩(wěn)下來。
“芊寶,你想得太簡單了。等參加完這場婚禮,咱們再從長計議�!狈依麌@氣,拍了拍她的肩,認為甘芊想走的路根本行不通。
邢樾為何愿意回到刑家掌權(quán),因為他想坐上這個位置,將當初所有阻攔他跟甘芊在一起的人全部狠狠報復(fù)。
不然,他根本不會愿意接任家族事業(yè)。
“你跟邢樾沒有結(jié)束,就算你狠心嫁給別人,他也不會跟你結(jié)束。他為了你有多瘋狂,你是知道的�!�
作為一路看這兩人癡纏的旁觀者,芬利建議甘芊清醒的想一想她跟邢樾的以后。
站到民宿酒店房間的露臺上抽完一根女士煙,看看時間晚了,芬利跟甘芊告辭�!拔蚁茸吡�。你好好休息。”
臨走,甘芊瞧見芬利脖子上有個短刺痕,猩紅色的,還很新。
“芬利,怎么弄的?”甘芊瞳孔微顫,想到了某種可能。
“邢樾為難你了?”甘芊十分懼怕芬利因為她,被邢樾傷及無辜。
“不是……我自己弄的……”芬利將手里的煙掐滅,握在手心,準備走的時候帶出去。
爾后,芬利望了望甘芊染上潮的眼眸,娓娓提起這個傷口的來歷。
“上個月,他來了京北,專門找我了,有個晚上,在我住的公寓地下停車場,他開著一輛巴博斯堵了我的帕納梅拉,徑直拉開車門,兇得要死的把我從車座上拉下來,問我你在哪里。他知道了我讓遲宴澤找到了你,卻沒有讓他找到你,他說再不告訴他,他就立刻把我在那個停車場撞死。”
芬利回想當時邢樾的瘋狂,即使知道他是個危險到了極點的男人,可是那個晚上如常下班回家的芬利,毫無防備的被他揪住拷問甘芊的下落,對任何事都穩(wěn)重精明的芬利當時也完全被嚇破了膽。
她從來沒見過那樣可怕的人,像只被激怒到極點的兇獸,雙眸燃火,俊俏的臉孔布滿脅迫。
芬利當時有如果再守口如瓶下去,她真的會被邢樾弄死的覺悟。
可是那個晚上她還是沒有告訴邢樾,甘芊在哪里。
就算邢樾弄死她,她也不會說。
糾纏的最后,芬利被邢樾按到她的轎車駕駛座上,芬利摸起中控臺放著的一只小刀,指向自己的脖頸,不吝將自己當場刺出血來,咬牙嘲諷氣急敗壞到了極點的男人,“邢樾,除非我死,不然我不會讓你知道她在哪里!”
“姚芬利,別碰老子的女人。不然真的就是你的死期到了�!毙祥欣叻依掷锏牡叮瑨吲d的將她摔向車內(nèi),氣急敗壞的開車走了。
從那一天開始,邢樾開始更發(fā)瘋的到處搜尋甘芊的下落。
數(shù)次撲空之后,終于得到消息,在杭城,在一間民辦影視藝術(shù)大學(xué),有個年輕的舞蹈形體女老師在那兒任教。
而遲宴澤跟周檸瑯決定領(lǐng)證前,曾經(jīng)去過一趟杭城的法喜寺求姻緣,求完之后,他們沒有當天離開,而是在杭城過了一夜。
邢樾于是將他近一個月的行程都安排在杭城。
終于,消失許久的甘芊再度浮現(xiàn),在杭城給他打電話,要他放過那個女學(xué)生。
這些事芬利都知道了,甘芊躲不下去了。
就算她真的跟那個鄭栩文領(lǐng)證結(jié)婚,做鄭栩文的妻子,瘋狂到極點,想她快想瘋了的邢樾也會僭越倫理道德,將她重新奪回來。
“疼不疼?抱歉……”
甘芊感到十分愧疚,她伸手,想摸摸芬利的傷痕。
芬利躲開,不讓她碰�!皼]事兒,一點小傷。當時不這么做,他不會泄氣。好好睡覺,明天美美的參加你最好朋友的婚禮。我讓阿俊給你準備的衣服,照你以前的身材尺寸。不合適的話,及時告訴我,我讓他馬上安排新的來。”
“嗯,芬利姐,謝謝你�!备受酚芍缘恼f了一句。
那一年,如果沒有遇上姚芬利及時將她送到醫(yī)院,其實她就真的死了。
她對姚芬利的感激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姚芬利是不是真的喜歡女生,甘芊不知道,但是她們之間的友情是真的。
*
姚芬利走后,甘芊洗了澡,換上自己帶的居家棉睡裙,把阿俊為她準備的禮服裙子打開看。
石榴紅色的掛脖禮服裙,收腰緊臀款,后背鏤空,前身切得很窄,會隱隱露出她肋骨下的刺青。
甘芊已經(jīng)許久沒有穿過這樣風(fēng)格惹火的裙子,她微微皺眉,想叫芬利幫忙換一條來,可是覺得這樣太麻煩他們了。
她現(xiàn)在也不是芬利公司里的模特兒,只是一個普通大學(xué)教師,能給她特地安排一條價值六位數(shù)的裙子,已經(jīng)是芬利對她的厚愛。
甘芊決定明天就穿這條裙子去參加婚禮,當然,她不會出席婚宴,她只會站在無人知曉的遠處,靜靜的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走上紅毯當新娘。
民宿房間少,芬利找的是安靜的店,住客也少。
甘芊睡下后沒一會兒,便聽到有新的住客來到。
來人來頭不小,不徐不疾的走在前面,一串腳步聲焦急的跟著他來到。
“邢總,照您的要求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這里距離明天的婚宴地點只有1.5公里路程,明早您過去會很節(jié)省時間。”
“甘小姐具體在哪間藝術(shù)大學(xué)擔(dān)任教師,我們已經(jīng)在查了�!�
“那個被關(guān)在警局的小姑娘已經(jīng)說了學(xué)校名字,我們馬上會得到確定的消息,是不是她上學(xué)的那間學(xué)校�!�
“邢總,時間太晚了。您先休息吧。放心,您要找的人,就算是去了天涯海角,也會被找到。”
一陣恭維迎奉的說話后,這些臉伺候高人不止一等的公子爺?shù)娜�,悉�?shù)識趣的散去。
隔壁房間的門被合上,廊道上恢復(fù)一片靜謐。
躺在床上,難以入眠的甘芊心跳濃密,呼吸凝滯。
胸口被緊緊壓迫的她沒想到,會這么巧,她來京北參加周檸瑯的婚禮,貪圖僻靜,讓芬利找了一個冷門的古風(fēng)民宿,前腳住了進來,后腳邢樾就住到了她的隔壁。
甘芊想爬起來,速速逃走。
但是,如果現(xiàn)在奔出去,會不會更顯眼。
邢樾跟邢樾的手下都在找她。
想起芬利脖子上的刺痕那樣觸目驚心,她清楚邢樾的耐性已經(jīng)在一天天的被耗盡。
如果甘芊再不出現(xiàn),他又會做下什么樣瘋狂的事情。
男人進了隔壁房間后,再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甘芊豎著耳朵,聆聽他的動靜,什么都沒聽到,隔了許久,只是聽到他在要入睡前播放一段短視頻。
是在理縣他過生的時候,甘芊給他戴生帽,放煙火棒,主動踮腳擁住他,甜甜的對他撒嬌。
“邢樾,沒有人要你,我要你,年年有今,歲歲有今朝,甘芊一直要邢樾�!�
“那就狠狠的來要�!毙祥械幕貞�(yīng)是緊緊把她按進他懷里,掐住她的軟腰,壓唇下來吻她。
吻得她從細喉嚨里發(fā)出嬌嗔,“邢樾,你把人家剛涂的口紅親花了�!�
“老子就喜歡吃這種-兒的。”
痞得要命的說完,他將他流里流氣的薄唇下移。
“邢樾,你是狗嗎,別我那個地方……哈啊……”甘芊的甜嗓為他叫得更甜了。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故意的,三更半夜把這條舊視頻放得特別大聲。
甘芊記憶猶新的記得那一次,是他把她壓在她家里客廳的舊沙發(fā)上,與她胡鬧。
那是他們都還年少的年紀,唇齒相依的一個濃吻就可以把彼此帶進快樂的漩渦。
甘芊說被人丟到那種小地方的邢樾可憐,沒人要,她要。
那是刑樾收到過的最好的,最被他需要的生祝福。
甘芊說她要他。
于是,刑樾就給她他的吻,擁抱,悶哼,躁動,低吟,熾烈。
那些甘芊拼命想要從腦海里抹去的記憶,卻是邢樾每個輾轉(zhuǎn)難眠的夜晚都必須要復(fù)習(xí)的甜蜜。
那個視頻在甘芊的耳邊播放了好幾次,甘芊恍若聽了整夜,男人一直在不厭其煩的播放。
一次次的,濃烈得不堪她負荷的所有滾燙廝磨,她都得照單全收。
那一次,架攝像機本來是要幫他錄過生的場景,卻變成了記錄他們一次親密纏綿的影像。
他把蛋糕的奶油全部弄她身上,然后開始品嘗加入她香氣的美味,讓那個生過得又甜又欲。
甘芊后來要痞壞又下流到極點的人把這個視頻刪了,他不刪,還挺色的笑著,滾動粗喉結(jié),眼色挑逗,睨著甘芊的眼睛說,以后要是甘芊不在他身邊,他就看這個解悶。
邢樾是一個很少笑的人,但是對著甘芊的時候,卻很愛笑。
甘芊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他笑起來,春天就會來的那種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