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伴隨著第五只金烏脫離太陽本源,始終盤坐不動的霍然起身。
“時機(jī)已到!”
他霍然張開雙臂,口中念念有詞。
天空的星光磨盤坍塌下來,化為一道向下的龍卷,而地面的“黑色泥漿”逆空向上,形成一道逆空的龍卷。
兩道龍卷在半空完成交匯,彼此交纏,融合成一輪灰蒙蒙的黑洞,內(nèi)核漆黑,邊緣星光璀璨。
而五只金烏在黑洞中時而艱難鉆出,時而被吸入其中。
黑洞產(chǎn)生強(qiáng)大的吸力,但不針對物質(zhì),只針對日之神力。
張元清身體不受控制的飛起,投向黑洞。
他竭力的運轉(zhuǎn)日之神力,試圖凈化那股力量,這確實有效,減緩了身體投入黑洞的速度,但日之神力流逝的更快。
見狀,星辰之主主動投入黑洞中。
“呼!”
黑洞中的吸力瞬間強(qiáng)盛了數(shù)倍。
張元清再次朝著黑洞飛去。
……
地空陣。
躺在風(fēng)雪之中的翟菜,感覺渾身暖洋洋的,像是泡在了溫泉里。
這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也開始緩慢死去。
翟菜長嘆一聲:
“我跟著老師學(xué)藝的時候,老師經(jīng)常說,犧牲是騎士的宿命!只要你有一顆敢于犧牲的心,就能斬斷鋼鐵。
“我嘴上附和,心里沒當(dāng)一回事,靈境行者每月都要經(jīng)歷一次危機(jī),換取等級和力量,整個人生就是一場鋼絲繩表演,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我干嘛不逍遙快活呢,讓我為別人犧牲,想都別想。
“我逢人就說,犧牲是騎士的宿命!其實從沒有把這句話當(dāng)一回事……”
三道山娘娘沒有理會,操縱伏魔杵絞殺狼群。
不遠(yuǎn)處,蓋著破舊棉被的止殺宮主和夏侯傲天,并排趴著,腦袋翹出棉被,就像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風(fēng)雪和群狼都無法靠近他們。
夏侯傲天急道:“這家伙開始胡言亂語了,多半是在走馬燈,有沒有辦法救他。”
江玉餌俏臉沉重的搖頭:“我無法通過棉被的封印施法�!�
膽小者棉被保護(hù)他們的同時,也封印了他們。
而脫離封印,他們一定會被幻神殺死,到時候就是三個青銅團(tuán)滅。
當(dāng)然,就算躲在棉被里,也是飲鴆止渴。
如果翟菜的狀態(tài)良好,江玉餌可能會搏一把,但單傳騎士現(xiàn)在已是彌留之際,又有風(fēng)雪侵蝕,想治愈他需要時間。
她可以肯定,幻神一定會在翟菜恢復(fù)前,送他們回歸靈境。
翟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說道:
“我有一個不算弟子的弟子,叫夏佐,他想拜我為師,我沒答應(yīng),隨口忽悠說:犧牲是騎士的宿命。只要牢記這個準(zhǔn)則,就能成為偉大的騎士,不需要老師。”
說到這里,單傳騎士眼里閃過一抹愧疚,苦笑道:
“他居然當(dāng)真了,然后犧牲在了殺戮副本里。原來我當(dāng)年隨口的一句敷衍,被他當(dāng)成了信條……
“Fuck,現(xiàn)在遭報應(yīng)了,靈境把我拉入這個副本,就是想讓我犧牲�!�
夏侯傲天在心里哀嘆一聲,人家夏佐是為了守序的勝利主動獻(xiàn)身,人家那才是犧牲,你這頂多是被屠殺!
我們都要被屠殺!
這個念頭剛閃過,他就看見翟菜顫巍巍的抬起僵硬的左手,從虛空中抓出一張藍(lán)色油墨繪成的郵票。
這是諸神之戰(zhàn)副本中,借出圣騎士鎧甲得到的報酬。
翟菜輕聲道:“兌換!”
這個玩世不恭的人,最后還是選擇了騎士的宿命。
第209章
回家
【叮!兌換成功�!�
【萬界商城鑒定:圣騎士鎧甲,管理員權(quán)限之一,半神階段物品。鑒定完畢!】
【兌換物品:圣騎士之劍、圣騎士之盾、颶風(fēng)本源�!�
【您將獲得三大權(quán)限碎片的力量,時效兩分鐘,開始計時:01:58:80】
【叮,兌換完畢!】
翟菜身上的黃金鎧甲崩解消散,緊接著,一道天光自無窮高處降臨,天光中,落下一面厚重的黃銅盾,一把樸素的十字直劍,一團(tuán)青色的微型颶風(fēng)。
黃銅盾和十字直劍落在翟菜手邊,微型颶風(fēng)融入了他的體內(nèi)。
霎時間,這具瀕死的身體,爆發(fā)出沛莫能御的力量,如同復(fù)活的神祇,蘇醒的巨獸。
僅是散發(fā)出的威壓,就讓幻化出的狼群逐一湮滅,雪原幻象搖搖欲墜,如同閃屏的電視機(jī)。
翟菜手持劍盾,一股風(fēng)吹在腳底,把他托了起來,立于空中。
此時的他,完全褪去了玩世不恭的浮夸,如同真正的騎士,他單手持劍,拄于虛空,喉嚨中迸發(fā)出威嚴(yán)磅礴的聲音:
“我以騎士之名宣布,本場戰(zhàn)斗規(guī)則:不得施展幻術(shù)�!�
雪原幻象崩潰,還原成荒蕪的沙漠,天空暗沉的星體靜靜懸掛。
南派幻神的身影,在空中勾勒了出來。
突生的變故讓南派幻神倍感壓力,他沒料到教廷的單傳騎士,竟還藏著如此可怕的底牌。不過身為幻神,他永遠(yuǎn)不會讓情緒左右理智。
借來的力量是有時間的,有陣法增幅,他只要抗兩三分鐘,對方必死無疑。
南派幻神當(dāng)即操縱翟菜的情緒,配合語言誘導(dǎo):
“你以為犧牲自己,就能救他們了?借來的力量終究是借來的,殺不死一個真正的半神�!�
“你以為拋棄生命就能換來成果?別傻了,六座附陣就算破了其一,仍有五座,太陽之主必死無疑,你只是白白犧牲而已�!�
“你只有短短幾分鐘的時間,真的能殺死我嗎?放棄吧,只要你放棄,我以半神之名起誓,會把你的同伴引入正途,成為神靈的信徒,他們可以活命�!�
“我承認(rèn)你現(xiàn)在很強(qiáng),所以愿意妥協(xié),這才是你犧牲真正的意義�!�
這些聲音是世上最可怕的魔音,能勾起人的心魔,蠱惑人的意志,刻意針對翟菜不愿犧牲的性格弱點。
翟菜雖是半神,卻不具備壓制情緒的力量,他沉默了,面露痛苦、糾結(jié)、猶豫之色。
這時,他腦海里響起已故老師的話:只要你有一顆敢于犧牲的心,就能斬斷鋼鐵。
紛亂的情緒統(tǒng)統(tǒng)消失,他的意識前所未有的清醒,翟菜威嚴(yán)磅礴的聲音,繼續(xù)宣布著:
“我以騎士之名宣布,本場戰(zhàn)斗規(guī)則,不得施展虛化,不得施展暗影咆哮,不得夢境跳躍,不得情緒操縱!”
我不知道我的犧牲有沒有用,我今日之死,也不為同伴,更不為太陽之主,為的是守護(hù)!
守護(hù)秩序,守護(hù)生命,以騎士之名……
莊嚴(yán)神圣的黃銅光芒亮起,冥冥中規(guī)則建立!
接著,翟菜伸出手,遙遙對準(zhǔn)南派幻神,猛一抬手。
“嗚嗚~”
一道道颶風(fēng)拔地而起,裹著風(fēng)刃,如同世上最可怕的鉸刀。
整個副本都被可怕的颶風(fēng)填滿。
見狀,身處颶風(fēng)包圍圈的南派幻神,只能硬著頭皮的打破騎士制定的規(guī)則,施展“虛無”技能,讓一道道颶風(fēng)憑空消失。
翟菜仿佛就等著這個機(jī)會,持著騎士直劍掠起,越飛越高,在空中爆發(fā)強(qiáng)光,威嚴(yán)肅穆的聲音回蕩整個副本:
“違背者,當(dāng)斬!”
高舉直劍,奮力斬下!
黃銅色的劍光如同海潮,如同飛瀑,轟隆隆的撞向南派幻神。
南派幻神冷靜的勾動空中的星體,令其灑下無窮無盡的靈力,蜂擁著匯入體內(nèi)。
他的氣息節(jié)節(jié)高漲,他一座座高山幻化出來,一條條河流憑空出現(xiàn),一座座山林從天而降,形成廣袤無邊,生機(jī)勃勃的幻象世界,將九天瀑布般落下的劍光吞沒。
一邊嘗試操縱翟菜的情緒,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意識,如同世上最堅硬的鐵。
這是死志!
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堅定無畏的意志。
轟的一聲,劍光撕裂幻象世界,兩者同時歸于虛無。
“違背者,當(dāng)斬!”
單傳騎士的第二劍旋即劈來,第一劍劈的是“禁止施展虛無”,第二劍劈的是“禁止使用幻境”。
南派幻神故技重施,編織出生機(jī)盎然的幻境世界,試圖吞掉劍光。
這個時候,三道山娘娘直掠天際,如同逆空而上的金色流星。
流星撞入暗沉星體中,霍然膨脹,化為一輪金燦燦的烈日。
烈日擋住了星體。
登時,彌漫在副本中的靈力消散一空,南派幻神也仿佛被狠狠削了一刀,氣息陡然下滑,失去增幅。
瀑布般的黃銅色劍光,破開幻境,吞沒了南派幻神,身體羸弱的幻術(shù)師當(dāng)場灰飛煙滅。
等劍光平息,南派幻神完好無損的立于空中,不過是以元神的形態(tài)。
翟菜再次語氣威嚴(yán)的頒布律令:
“我以騎士之名宣布,本場戰(zhàn)斗:禁止以元神的形態(tài)出現(xiàn)!”
黃銅光芒擴(kuò)散,冥冥中規(guī)則建立。
南派幻神騰起陣陣黑煙,像是受到了法則的壓制,元神遭受打擊,險些潰散。
先是被赤日刑官的火焰焚燒,之后兩次被伏魔杵洞穿,他的狀態(tài)本就不好,在失去陣法增幅的情況下,元神已然虛弱。
好在這股力量,終究是沒能殺死他,緩緩平息。
但是,翟菜借此獲得規(guī)則增幅,氣息暴漲,一步跨出,發(fā)動懲戒:
“違反者,斬!”
一劍劈下,煌煌劍光以無法躲避的架勢,斬中了南派幻神的元神。
這和剛才針對肉身的攻擊不同,這次針對的是靈魂,騎士的“懲戒”是規(guī)則,如果對方是肉身,那劍光就針對肉身。
如果對方是靈魂,則滅殺靈魂!
懲戒必然降臨,不管是何種形態(tài)。
南派幻神的元神,在黃銅色的劍光中消融,這位笑傲一個甲子的強(qiáng)者,這位幻術(shù)師職業(yè)的巔峰,終于無法自控,迷發(fā)出了凄厲、不甘的咆哮。
一塊黑色的晶體,從空中墜落。
晶體不斷揮發(fā)著灰蒙蒙的能量物質(zhì),彌漫在空中,形成一幕幕幻象,有沙漠、雪原、森林、高山、鋼鐵城市……
這是半神物品。
一位幻神徹底的殞落了。
三道山娘娘脫離暗沉星體,清冷的臉龐露出一抹輕松,她看向了單傳騎士。
江玉餌和夏侯傲天,同樣無聲的注視著立于空中的騎士,眼神中有些哀傷,像是在等待著某個時刻的來臨。
翟菜用力的吐出一口氣,就像長途跋涉的旅人,終于抵達(dá)終點,然后,他低頭看向夏侯傲天,露出了招牌式的欠揍哂笑:
“看到了嗎,這才是主角!”
夏侯傲天鼻子一酸,剛要說話,就看見翟菜的身體崩解了,化為片片飛灰。
……
擎羊陣。
頭顱脫離脖頸的瞬間,魔眼天王燃燒著火焰的身體突然撲向恐懼天王。
臨死反撲!
恐懼天王冷靜后退,并遞出烈焰劍。
“噗!”
熊熊燃燒的長劍刺入魔眼的身體,而這正是他想要的。
魔眼天王僅存的四條手臂探出,牢牢握住兩儀魔刃和玄水風(fēng)雷劍,半碳化的手臂肌肉鼓起。
只聽“咔嚓”兩聲,兩儀魔刃和玄水風(fēng)雷劍,同時折斷。
恐懼天王飛起一腳,把魔眼天王的身體踹飛出去,化為一道黑影消失在地平線盡頭。
那具早已千瘡百孔的身軀,重重砸落遠(yuǎn)方,再也沒有站起來。
魔眼那顆被恐懼天王拎著的頭顱,張了張嘴,傳出嘶啞低沉的聲音:
“我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
接著,這顆腦袋開始從細(xì)胞層面瓦解,一點點溶解成散發(fā)惡臭的黑色物質(zhì)。
魔神意志時限到了!
使用這份力量的代價是永恒!什么是永恒?
死亡就是永恒。
恍惚之中,魔眼天王又回到了北方的那所孤兒院,孩子們奔了過來,歡聲笑語將他包圍。
他在人群之外,看見了元始天尊。
他神色黯然道:“對不起,我盡力了……”
元始天尊揚(yáng)起笑容:“你做的很好,清洗世界的任務(wù)就交給我吧,這是我們的信仰!魔眼,你該回家了。”
回家?魔眼天王轉(zhuǎn)頭四顧,看見了那棟佇立于廢墟中的孤樓,看見樓外站著一對年輕的夫婦,他們微笑著,一如當(dāng)年孤兒院里的初見。
魔眼天王驚愕的環(huán)顧自身,發(fā)現(xiàn)自己又變成了那個有些孤僻的孩童。
“回來了?”女人慈愛的笑著。
這一刻,胸膛仿佛被什么東西填滿,淚水奪眶。
魔眼天王急切奔向了他們,跑過門前的這段廢墟,就像跑過了一段漫長的時光。
他撲入了母親的懷抱。
爸爸媽媽,我回家了……
魔眼天王的頭顱,徹底溶解。
……
“而我的使命,才剛剛開始!”
天地間,劍光驟起!
恐懼天王寒毛直豎,升起巨大的危機(jī)感,他想也沒想,本能的想駕馭兩儀魔刃和玄水風(fēng)雷劍,才想起兩把劍已經(jīng)被魔眼天王掰斷。
魔眼天王最后的反撲,原來是在為傅青陽做鋪墊,以傅青陽的位格,無法規(guī)避、化解兩把規(guī)則類道具的力量。
只要雙劍在手,傅青陽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倉促間,恐懼天王扭動疲憊的身軀,運氣八件武器同時朝后打去!
“叮!”
銳利的金屬碰撞聲撕裂耳膜,八件武器擊中的不是武器,而是劍指。
傅青陽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以指為劍,從背后偷襲。
劍指噴薄而出的劍氣,與八件武器相抵,形成了兩道弧形氣界,光焰和氣浪在接觸點上沸騰爆閃。
擋下傅青陽的偷襲后,恐懼天王心里微松,肚臍眼一張一合,吐出人言,笑吟吟道:
“怎么,覺得自己可以當(dāng)個鷸蚌相爭的漁翁?我就算再虛弱,終究是半神�!�
說話的同時,他心里有些驚愕,通過接觸,他發(fā)現(xiàn)傅青陽的劍指沒有想象中的強(qiáng)大,不該讓他汗毛倒豎才對。
“只是起手式!”傅青陽面無表情,狂風(fēng)吹起他的頭發(fā),崩開的短馬尾狂亂飛揚(yáng),一根根青絲變霜白,眨眼間,他已是滿頭華發(fā)。
指尖噴出的劍氣瞬間高漲數(shù)倍,光焰和氣浪沸騰的更加厲害。
劍氣往前挺近一尺,硬生生在八件武器的夾擊中,刺入了恐懼天王的胸膛三寸。
“這一劍,不早不晚,正好斬你!”傅青陽等的就是這一刻。
燃燒壽元的劍招,早用了殺不掉恐懼天王,晚了,又會讓他恢復(fù)傷勢,更殺不了。
恐懼天王喉嚨中迸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劍氣仿佛淬了劇毒,讓他的靈魂如挨一劍,疼痛感遠(yuǎn)超肉身。
恐懼天王兩腳陷入沙地,雙膝微微曲起,身體前傾,呈角力狀,這才勉強(qiáng)沒被可怕的劍氣崩開八件武器。
之所以不后退、閃避,是因為傅青陽這劍看似不動,實則快到極致,一旦他放棄角力,就會被瞬間刺穿。
恐懼天王此時更沒余力施展四兩撥千斤,他畢集全力,也只能勉強(qiáng)對抗。
這一刻,恐懼天王心里的恐懼悄然滋生,他從傅青陽爆發(fā)出的劍勢中,感受到了威脅,強(qiáng)大的威脅。
“燃燒壽元……”恐懼天王看著滿頭白發(fā)的傅青陽,艱難的裂開嘴角,“傅青陽,你這個偏執(zhí)狂,做人偏執(zhí),練劍也偏執(zhí),這種不走正道的搏命劍法,只有你才會研究!”
他渾身肌肉鼓起,青筋如同蚯蚓,八臂武器半夾半擋劍氣,一點點的把傅青陽的劍氣往外推。
傅青陽冷冷道:“像你和傅青萱這些天資絕頂之輩,有太多的方式強(qiáng)大自身,但對我來說,只有孤注一擲,才能登峰造極!
“我只是選擇了一條你們都不屑走的,最笨的路�!�
言罷,他飽滿的皮膚瞬間松弛,泛起褶皺,布滿了老年斑。
他的身體迅速枯槁,如同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
指尖噴涌出煌煌劍光,劍氣如同高壓水槍,一瞬間刺穿恐懼天王的胸膛,在他身后蔓延出數(shù)十里。
這個出身名門的貴公子,點燃了他的驕傲和壽命,化為絕世犀利的一劍。
恐懼天王的胸膛出現(xiàn)前后透亮的大洞,最致命的是靈魂,這蘊(yùn)含震煞之力的劍氣,斬滅了他的靈魂。
恐懼天王發(fā)出了凄厲的咆哮,體內(nèi)的靈魂,迅速湮滅。
而在此之前,傅青陽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盡頭,他低頭,深深看著魔眼天王消融后殘留的痕跡,眼神里閃過一抹哀傷。
他抬起逐漸黯淡的眸光,望向血紅色的天空,目光仿佛穿透虛空,看向了某個地方。
他緊握的左手松開,一張黃色符紙飄落,符紙上寫著:
除卻君身三尺雪,天下誰人配白衣!
他這一生,從低谷到巔峰,從超凡到主宰,極至榮辱,從未退縮!
傅青陽坦然的閉上眼睛!
……
主陣!
眼見就要投入黑洞之中,突然,整個副本轟然一震,吸力滾滾的可怕漩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削弱。
與此同時,陷于黑洞中無法掙脫的金烏,與太陽本源重新建立聯(lián)系。
張元清霍然抬頭,望向天空,似是心有所感,眼中閃過一抹哀傷。
他旋即把情緒壓在心底,大聲道:“回來!”
金烏啼叫著掙脫黑洞,回歸太陽本源。
“星辰,攻守易型了!”張元清頭頂?shù)奶�,綻放出強(qiáng)盛的金光。
第210章
怨靈
松海。
吃過晚飯,陳元均回到隔壁的家,簡單洗漱后,他摘下陪伴多年的手表,把手機(jī)握在手里旋轉(zhuǎn),陷入沉思。
他的疑惑沒有得到解答,小姑也想不明白原因,且無法聯(lián)系上元子。
關(guān)于那段記憶的問題,只能先擱置了。
陳元均倒是沒太在意,畢竟不是什么十萬火急的事。
相比起來,與小姑的一番交談,雖然讓他三觀炸裂,也有種靴子落地的輕松感,明白了前因后果,搞清楚了家庭背景,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不再精神內(nèi)耗!
不過,被視為“家族敗類”的父親居然是半神這件事,仍讓陳元均有些無法接受。
有種少林寺的掃地僧,原來才是江湖第一高手的荒誕感。
但也明白了為什么老父親一直說,元子才是自己的衣缽傳人。
他這種虎父犬子,自然是沒資格成為半神傳人的。
換個角度想,以元子和老爸的江湖地位,將來康陽區(qū)治安署的署長,豈不是非我莫屬?陳元均鬼使神差的想。
旋即搖頭失笑,如果半神真的像李東澤描述的那樣,區(qū)區(qū)治安署長算什么?
我果然是家里最沒出息的孩子……陳元均心里嘟噥一聲,把手機(jī)放在床頭柜,正要關(guān)燈休息。
突然,房間里升起了夢幻般的星光。
星光中,一個面容俊朗的青年走了出來。
“元子……”陳元均先是一驚,然后精神振奮的開口:“小姑聯(lián)系上你了?”
他對表弟的“法術(shù)”雖然驚奇驚訝,但能接受。
畢竟在李東澤口中,半神是能毀滅世界的存在,而他早已不是過去的傻白甜,見識過靈境行者的超能力。
元子就算表演“分頭行動”、“油鍋洗澡”、“開膛破肚”,他也不會驚訝。
小姨有事找我?張元清沉聲道:“小姨的事稍后再說,表哥,你記不記得,大概兩年前,我曾經(jīng)找過你,并拜托了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今天正和小姑聊到這件事,”陳元均緩緩點頭:“但我只記得有這件事,記不起具體細(xì)節(jié)�!�
記不起具體細(xì)節(jié)……張元清聞言有些失望,但在預(yù)料之中。
貓王音箱都“記不住”內(nèi)容,何況是表哥陳元均,而這種特質(zhì),基本已經(jīng)確定他當(dāng)初拜托給表哥的是什么事了!
張元清從口袋里摸出一塊沒有表帶的電子表,抱著試一試的心理,注入靈力激活。
在陳元均驚詫的目光中,電子表緩緩浮空,綻放出柔和虛幻的光芒,光芒凝聚成一個圓盤,圓盤邊緣是順時針旋轉(zhuǎn)的八卦圖案。
輕微的震動聲從身側(cè)傳來,陳元均扭頭看去,驚愕的看見自己的手表在不停的顫動。
……
伴隨著地空陣和擎羊陣被攻破,供應(yīng)主陣的力量驟降,張元清受到的壓制隨之降低,有種肩上千斤擔(dān)卸去大半的輕松感。
而壓制一旦降低,對張元清來說,就有了搏命的希望。
他做出挽弓狀,右手凝聚長弓,左手指尖噴出金光化為箭矢,一只金烏自太陽本源中飛出,融入箭中。
“咻!”
箭矢朝著黑洞呼嘯而去。
張元清沒有去看箭矢,打開物品欄,抓出功德榜!
功德榜上,“覺醒者”的ID浮現(xiàn),旋即被金光磨滅。
這一次,觸發(fā)的天罰是天人五衰。
金色箭矢成功突破星光的阻擋,射入黑洞內(nèi)部,下一秒,內(nèi)核漆黑,邊緣璀璨的黑洞中,爆發(fā)出不夠明亮的金光,就像丟入水中的炮仗。
轟!
黑洞險些崩潰,劇烈震蕩。
張元清召回金烏后,當(dāng)即升起太陽本源,形成金色烈日,接著,他身體投入太陽本源,金色烈日頓時膨脹,化為占據(jù)半邊天空的巨大星體。
霎時間,無窮無盡的金光擴(kuò)散至副本的每一個角落,壓制一切,凈化一切。
金色的火焰在荒蕪的沙漠中燃起,在半空中燃起,把整個副本點燃。
巨大的金色太陽降臨,撞向黑洞。
壓制他許久的陣法終于被削弱,張元清抓住機(jī)會直接搏命,他很清楚,太陰之主的殘靈支撐不了多久。
接二連三的暗影咆哮攻擊,以及星辰之主持續(xù)不斷的消磨,靈拓的殘留精神,如同風(fēng)中殘燭,也許下一秒就熄滅了。
那時候,星辰之主融合太陰,直接掌控兩大本源之力,就算他獲得完整的太陽本源,也未必能贏。
黑洞快速穩(wěn)定,同樣放大,形成不輸太陽的強(qiáng)大星體,緩緩升起,迎接太陽。
副本的天空被黑洞和太陽占據(jù),平分秋色。
兩輪星體緩緩靠攏彼此,星辰和太陰混淆的本源之力,不斷蠶食日之神力,抽絲剝繭般的吞噬著。
太陽本源則散發(fā)出極致的光與熱,蒸發(fā)一切,地表的荒漠熔化成巖漿,發(fā)紅發(fā)亮。
“這就是你說的攻守易型?”黑洞中傳來星辰之中層疊恢弘的聲音:“你想在靈拓殘靈磨滅前殺死我,這注定不會成功,我的元神遠(yuǎn)比靈拓的殘靈強(qiáng)大�!�
太陽本源中的張元清置若罔聞,以玉石俱焚般的架勢,擠壓著黑洞。
這種無聲的碰撞,讓星辰、太陰和太陽之力肆虐,任何主宰如果陷入這種環(huán)境,都會瞬間灰飛煙滅,任何規(guī)則在這里都無法建立。
黑洞中的星辰之主,感覺身體和靈魂被架在篝火上炙烤,兩者都產(chǎn)生了崩潰的跡象,
但他不能分心催動太陰之力修復(fù),與太陽的對抗,必須傾盡全力。
他很清楚,太陽之主的情況只會更加糟糕,星辰和太陰的組合,能中和、削弱日之神力,想讓他受傷,太陽之主就必須付出成倍的力量。
而黑洞看似處在“挨打”狀態(tài),實則緩慢的攫取日之神力,此消彼長,太陽之主的靈力一旦耗盡,便是死期。
反之,如果自己在角力的過程中分散力量修復(fù)肉身、靈魂,很可能被燒成灰燼。
這是一場比拼耐力的搏命!
最重要的是,這種強(qiáng)度的碰撞,靈拓的殘靈很快就將消散。
果然,在持續(xù)不斷的灼傷中,在星辰之主靈魂痛苦戰(zhàn)栗之際,一股股黑煙井噴似的從黑洞核心中噴出,幻化成靈拓的模樣。
“父親,你真覺得自己贏了嗎……”
靈拓的殘靈咆哮著,狂笑著,最終消散一空。
……
深夜。
在這個注定無眠的夜晚,穿著睡袍的靈鈞,手里端著厚底玻璃杯,站在別墅的陽臺。
性感成熟的維多利亞,慵懶的靠在床頭,指尖夾著煙,絲綢睡裙的領(lǐng)口微微敞開,裸露出雪白的春光。
她臉龐尚有幾分紅暈,豐潤的紅唇吐著綿長的白煙。
她看著小情郎的背影,笑道:
“什么時候憂國憂民起來了?以你的性格,世界毀滅也不影響泡妞睡女人,今晚一點都不專注�!�
靈鈞沉默幾秒,嘆息道:“元始天尊和傅青陽都進(jìn)了副本,我卻什么都做不了,有時候也會討厭無能為力的自己�!�
維多利亞彈了彈煙灰,咯咯嘲笑:“倒也不必,你想在這種層次的事情上有所作為,屬實是異想天開,自以為是了。”
靈鈞撇撇嘴,正想說好一個臭娘們,大爺這就展示一下真正的技巧,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突然,他看見街邊的路燈下,一道穿著斗篷的鬼影浮現(xiàn),鬼影抬頭,帽檐下的目光,幽幽的注視著自己。
慵懶靠在床頭的維多利亞,霍然起身,臉色凝重。
她裙裾帶風(fēng)的走到陽臺,與靈釣并肩,目光深沉的凝視著路燈下的鬼影。
“真的是怨靈啊?”靈鈞詫異道:“我怎么看得到怨靈?”
他不是幻術(shù)師,也不是夜游神。
維多利亞語氣低沉:“它愿意的話,你就可以看見它�!�
這也意味著外面怨靈層次極高。
“故意讓我看見?”靈鈞又驚愕又忌憚。
“不用這么警惕,我不是你們敵人……”一股精神波動傳來,進(jìn)入維多利亞的識海。
維多利亞挑了挑眉,以怨靈獨有的方式交流:“你是誰?說出你的目的!”
雖然外面怨靈的位格很高,但身為日游神,她有足夠的底氣。
“我是太陰之主的靈仆!”街邊的怨靈回應(yīng)道。
第211章
穿梭時光
松海,臥室里。
床頭柜上的手表劇烈顫動,并散發(fā)出同樣的,虛幻的光芒。
準(zhǔn)確的說,是表帶散發(fā)出了和電子表盤同根同源的光芒,兩者之間似是產(chǎn)生了感應(yīng),彼此吸引。
兩根表帶脫離了手表,化為兩道虛幻的光,與電子表盤融合。
旋即,一塊完整的電子表出現(xiàn)了。
光芒凝聚的八卦圖案得到補(bǔ)完,盤內(nèi)出現(xiàn)十二格象征時間的符號,正是昊天上帝腦后的那輪象征時間法則的神格印記。
看到這輪印記浮現(xiàn),張元清終于如釋重負(fù)。
他所謂的“尋求一個縹緲的希望”,指的就是補(bǔ)完電子表的希望。
他曾經(jīng)認(rèn)為,電子表的表帶,被自己藏在了羽化仙門的寶庫里,所以才沒有相關(guān)的記憶。
因此在星辰之主毀掉那份希望后,才決定孤注一擲,提前開啟決戰(zhàn),不給對方磨滅靈拓殘靈的時間。
但基于對自己的自信,他心里始終懷著一個疑惑,電子表作為昊天上帝的饋贈,作為自己的底牌,如果藏在羽化仙門的寶庫里,他為何還要大張旗鼓的宣揚(yáng)?
說大張旗鼓不準(zhǔn)確,但魔君給“后宮妃子”們留下遺產(chǎn),在靈境世界高層堪稱人盡皆知。
以星辰之主的算力,很容易就能窺破真相。
果不其然,在發(fā)現(xiàn)元始天尊擁有“循環(huán)”能力庇佑后,星辰之主立刻意識到這是昊天上帝的力量,并判斷元始天尊尋找的,補(bǔ)完太陽本源的機(jī)會在羽化仙門。
所以,張元清大膽推測,羽化仙門是他賣出去的信息,真正的表帶并不在寶庫里。
電子表擁有“了解它,就會陷入循環(huán)”的特性,根本不需要藏的太隱秘,這種特性注定了沒人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