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徐槐庭慢上一瞬意識到。
他正在記他的樣貌。
第47章
不要手表了
這句話出現(xiàn)在腦海里的一刻,徐槐庭凝視著眼前人的瞳光先對方一步碎成了無數(shù)片。
他竭盡所能克制著,呼吸卻還是禁不住顫抖了起來。
觸碰著他的指尖撫過的地方,帶來一陣細(xì)小的疼痛,不夠強(qiáng)烈,卻余韻綿長、緩慢地陷落進(jìn)更深處。
他定定地看著他,葉滿模樣認(rèn)真地摸了多久,他就一眨不眨地看了他多久。
看他泛紅的雙眼,看他被血暈紅的唇珠,同樣將這一切深深印在某處。
徐槐庭抖著手去解自己外套的扣子。
葉滿的表掉在山路上,被暴雨沖刷著,行人不經(jīng)意踢碰著,或許還有野生動物發(fā)揮了點(diǎn)作用,最后滾落到了一個較深的山溝里。徐槐庭身手好,體能強(qiáng),就算表掉的位置不好,要拿回來,對他來說也不算多麻煩的事。
稍微觀察了一下,選了個平緩的位置滑下去,再拽著樹根爬上來就行。雨天泥土松軟打滑,他嘗試了幾次,爬上來的中途還拽斷了幾節(jié)樹根,最后總算找到根結(jié)實(shí)的,讓他成功爬了上來,因為這個,加上黑燈瞎火找了半天,才耽誤了點(diǎn)時間,回來得晚了些。
一上一下,身上蹭了一身泥,大衣,鞋子,褲子早就臟得不成樣子了,狼狽的樣子叫人見了得驚掉大牙。
他自己倒是沒多少所謂,頭發(fā)被雨淋得濕透了,他也只是在路上渾然不在意地向后捋了一把。
這會還真有些后悔了。
葉滿摸完他的臉,正伸著手去摸他的頭發(fā)。
這發(fā)型一點(diǎn)都不帥,不想叫他對他的第一印象,是這種狼狽樣子。
“小滿。”
葉滿聽見面前的人啞著嗓子喚了句,下一秒,他整個人陷進(jìn)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徐槐庭解開大衣,把他裹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
外面雖然被弄得又濕又臟,但里面還是暖和干凈的。
葉滿被雨淋濕的身體緊緊貼在他胸膛上,發(fā)僵發(fā)抖的身軀慢慢軟化在他懷里,徐槐庭拉緊了大衣,隔著外套圈住他。
風(fēng)聲雨聲忽然都不見了。
葉滿被隔絕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耳邊只有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直到這時,他才像是從那種緊繃的狀態(tài)里緩了過來,落在徐槐庭胸前的手指不斷收緊,緊緊揪住了他的衣服。
葉滿的腦袋再想不了那么多,無法去判斷這樣是不是越界了,也沒法思考對方這么做意味著什么,只知道把自己埋進(jìn)他懷里。
片刻,徐槐庭胸前傳來強(qiáng)忍著的啜泣聲。
他摟著他,一下一下拍著他的后背:“不是把表給你找回來了,怎么還哭?”
他這么問,葉滿也回答不了。
所以埋進(jìn)胸前的腦袋也只是胡亂搖了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表達(dá)些什么。徐槐庭并不是真的想問他要個答案,只輕聲哄著。
懷里的人不動還好,一動就蹭得人心尖發(fā)癢。
心念一動,壓著聲道:“再哭,我就——”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著呼喊的人聲從山的方向傳來,打斷了他的話。
“快快快!人拽上來了!”
三五個背包客齊心抬著那個摔到溝里去的倒霉蛋下了山,間隔上幾秒的功夫,救護(hù)車也及時趕到,一群人忙活著給人抬上去拉去醫(yī)院。
上擔(dān)架的時候,那人還一邊哀嚎著痛死了,一邊拉住人說:“謝謝大家伙救命之恩,還有剛才搭手那哥們,幫我也謝下他,哎呦我去疼死了!”
人讓救護(hù)車?yán)吡�,這下所有人都能松口氣了。
其中一名登山客扭頭,看見超市門口站著個眼熟的身影。
“哥們,剛才多虧你搭把手,不然我和老劉都得被拽下去,你脖子是不是那會被樹枝刮了下?沒事吧?”
走近些,超市里透出的燈光一照,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發(fā)色偏淺,側(cè)臉看過來時,輪廓硬朗,線條分明,五官也較為深邃。
電光火石間,一下想起來什么,哎地一拍大腿:“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叫徐什么庭的混血!”
“你快找找你朋友,他剛才還在這呢!你都不知道,剛才我們下來的時候在這碰上個小伙子,聯(lián)系不上你,給他急壞了,那樣子比我找不著我老婆還——”
懷里的人動了動,從徐槐庭胸前鉆了出來,從他肩膀處探出半個腦袋。
“我?”
說話聲戛然而止。
登山客用力揉了下眼睛,尷尬撓了撓頭:“不好意思,打擾了�!�
走出去兩步,又退回來,對徐槐庭說:“稍微膩歪會得了啊,剩下的留著回家繼續(xù)唄,你那傷早點(diǎn)處理,小心別感染了�!�
葉滿后知后覺明白了對方話里的含義,臉上一熱:“不是不是,我們不是——”
徐槐庭把葉滿按回到胸前,自己淡定回道:“謝謝提醒,我們知道的�!�
登山客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擺擺手,背起登山包走了。
……
事了,熱心登山客們該去超市里買東西的買東西補(bǔ)充物資,該開車回家的回家,各自散開去忙自己的事。
超市這邊也很熱心給折騰半天的眾人盡所能地提供了幫助。
葉滿和徐槐庭坐在靠門口那排座位上,桌上攤著藥箱。
“兩位喝點(diǎn)熱乎的暖暖吧�!敝澳莻負(fù)責(zé)收銀的女孩端著兩杯熱茶出來,徐槐庭接過來,道了句謝。
葉滿正拿著沾了藥水的棉簽,湊在他面前,讓徐槐庭拉著他的手,找到脖子上的那片擦傷。
還沒碰上傷口呢,對方的指尖就害怕似的縮了縮,徐槐庭下意識抓緊了些。
見葉滿抿起唇,無助地望著他,徐槐庭像是能窺見他心里所想似的,安撫著說:“就一點(diǎn)擦傷,不嚴(yán)重,也不疼。”
少年的睫毛飛速顫了顫。
和他僵持著的力道漸漸松緩下來,他的手指終于輕之又輕地挨在徐槐庭脖子處的皮膚上。
葉滿謹(jǐn)慎地在那周圍觸摸,碰上一點(diǎn)傷處邊緣,就跟被燙到了一樣縮起手指,咬咬唇,繼續(xù)摸索著,神情專注又認(rèn)真地湊上來給他上藥。
那模樣弄得徐槐庭想笑。
這點(diǎn)傷哪里就值得他這樣小心翼翼的?
雖然被剮蹭了一片皮肉,但他皮糙肉厚,摔摔打打慣了,更重的傷都不知道受了多少,根本不拿這當(dāng)回事。
可他看著葉滿的表情,心底忽然就不想把這些話說出來,由著他一副忍耐淚意的表情,又慢又笨地給他處理傷口。
手指在他脖子周圍輕飄飄地摸來摸去,疼倒是感覺不到,只有些癢。
喉結(jié)隨著他的動作滑動了下。
徐槐庭忽地抓住他的手,“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
到他自己,就是隨意囫圇著上兩下了事。上慢了,都怕傷長好了。
轉(zhuǎn)頭看見葉滿嘴邊破了的痕跡,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葉滿正握著那塊好不容易找回來的手表發(fā)呆,冷不丁被摸了下嘴角,嘶地抽了口氣。
正要躲,被人抬起了下巴。
“別動,仰頭,上點(diǎn)藥。嘴角破了好的慢,疼起來,你這幾天都不肯好好吃東西了�!泵藓炚粗幮⌒牡卦谝频淖旖桥矂�。他猜中了他嘴角疼得吃不下,就會直接選擇不吃了,根本不會去想別的辦法。
葉滿緊了緊手心,垂下眼簾,沒有躲,配合著徐槐庭的動作,讓他給他上藥。
上好藥,他又不說話了。
和來時歡快的樣子相比,明顯的悶悶不樂。
葉滿看起來很活潑,但那些很真心的話,卻從來不肯直白的對人講出來。
他經(jīng)�?蓿薜妹利�,哭得脆弱,哭得動人心弦。
可真的很難過的時候,他卻又不肯大聲哭出來了。
就那么把淚噙在眼眶里,不哭,甚至連點(diǎn)聲都不出地‘看’人。
徐槐庭余光瞥了他一眼:“腕帶壞了,但表還是好的,去換個腕帶就行了�!彼阉吒吲d興帶出來,可不想看著人難過得跟什么似的回去,思索著他是不是正傷心表壞了。
葉滿握著那塊他很看重的表,低著頭,沉默著,不知在想什么。
徐槐庭心底哼笑了聲,也不在意他的沉默。反正他有得是耐心跟他慢慢耗。
今天不說,明天不說,往后總有一天,會讓他把肚子里的話全對著他掏個干凈。
伸個懶腰,正打算說開車送他回家。
“我不要手表了。”
徐槐庭動作一頓,緩緩扭過頭去看低著腦袋坐在凳子上的人。
葉滿抬起腦袋,尋著他的方向,一板一眼重復(fù)道:“我不要手表了�!�
“下次……”他捏著手表的力氣越來越大,“下次,你不要去了�!�
“我……”
他一臉掙扎,不知道怎么說的樣子,竟硬是把自己給掙扎出了哭腔。
“你不要受傷。”
第48章
下次再接再厲
「統(tǒng)哥,你能懂嗎,我現(xiàn)在心里好難受哇�!�
葉滿從來沒覺得自己嘴笨過,但不讓他說那些天花亂墜的,他一下又不知道怎么表達(dá)了,急得心里有只貓咯吱咯吱直撓門。
系統(tǒng)用波瀾不驚的語氣道:「別說了,我現(xiàn)在比你還難受�!�
完全是一種心已涼透了的語氣。
葉滿哽咽的聲音變成疑惑:「為什么?」
能為什么?
系統(tǒng)恨不得把他面前那個老流氓的樣子直接投影到他腦子里,再給他個鏡子照照,讓他好好看看自己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模樣,再叫他看看,對面那個人又是什么表情。
他這樣一副惹人憐愛又傷心得要死的表情,央求對方不要受傷,他是個瞎子,萬一對方?jīng)]忍住,想對他做點(diǎn)什么,他都要被人按著里里外外嘗了個透徹才能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更別說提前躲開——
「��!」
系統(tǒng)發(fā)出一聲驚叫。
葉滿被他嚇了一哆嗦,「怎么了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了?」
「葉葉葉滿——」
「��?」
葉滿迷茫又警覺轉(zhuǎn)著腦袋,試圖尋找讓統(tǒng)哥發(fā)出如此聲音的恐怖存在。
有、有鬼?
也對。
半夜,山里,下著雨……
恐怖的聯(lián)想發(fā)散到一半,溫?zé)岣稍锏氖终铺鹆怂哪槪袛嗔四X內(nèi)恐怖的畫面。
一整日傾盆而下的暴雨終于在臨近深夜時收斂了勢頭,只剩下點(diǎn)淅淅瀝瀝的小雨纏綿著落下。
一陣帶著涼氣的風(fēng)掠過面頰,炙熱的呼吸緊跟著貼近了唇畔,葉滿徒勞睜大了眼睛,仍舊無法明確知曉對方的動作。
在那道呼吸有再接近的趨勢時,他下意識閉緊了眼睛。
和他想的不同。
他先是吻了他的鼻尖,隨后是薄薄顫動的眼皮,最后是額頂。
每一個動作都輕得像是在觸碰院墻外被暴雨摧殘得支離破碎的花。
一根手指壓了壓他的嘴角,帶動了些許傷處,刺痛讓葉滿抖了抖。
“嘖�!�
那陣縈繞著他的呼吸緩緩撤離,讓外界的空氣重新涌進(jìn)來。
應(yīng)該是結(jié)束了吧。
葉滿睜開眼,把衣擺都捏成了皺皺巴巴一團(tuán)。
系統(tǒng)發(fā)出了一聲更長的嘆息。
葉滿無暇細(xì)想。
聽見徐槐庭問他:“不想我受傷?”
活祖宗總是問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他都已經(jīng)說過了,還要再問,真的很壞。
“嗯……”
“我不輕易承諾別人事情,因為承諾了就必須做到,對么?”
“嗯……”
“我現(xiàn)在跟你保證了,憑白在我身上多束縛了一道枷鎖,將來我做什么事情都要想著你今天說過的話,想著我答應(yīng)過你不能受傷,做起事來就不能再無拘無束,不管不顧,嗯……”他困擾地沉吟了一聲。
葉滿忍不住追問:“這樣不好嗎?”
“不好,”徐槐庭說,“萬一我一不留神忘了,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違背了對你的承諾,我的良心豈不是要備受譴責(zé),除非……”
“除非?”
“除非你監(jiān)督我。”
葉滿愣住。
“在我忘記答應(yīng)你的事情的時候及時提醒我,制止我,由你親自盯著,應(yīng)該能大幅減少我犯錯誤的機(jī)會,這樣不就能兩全其美的解決問題了?”
“避免我前腳承諾完你,轉(zhuǎn)頭一不留神就因為什么受點(diǎn)傷,違背了跟你的約定,虧欠了你�!�
“一次兩次我還可以想辦法還了這筆債,時間一長,日積月累,債臺高筑,以至于無力償還……債主先生,真變成這樣,你說我該怎么辦?”
葉滿張了張嘴,心說這么嚴(yán)重的嗎?
他都沒想到還有這一層。
徐槐庭笑了下,把人拉起來:“沒關(guān)系,你慢慢考慮,考慮好了告訴我,口頭保證沒個保障,到時候我們還可以簽協(xié)議,我要是做不到,你還可以拿著合同來找我索賠,放心,保證不讓你吃虧。”
“啊……”葉滿暈頭暈?zāi)X應(yīng)了聲。
“走吧,夜深了,回家了�!�
……
要回去時,徐槐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jī)壞了,屏幕有碎裂的痕跡,怎么按也沒反應(yīng)。
“小滿,你給我打電話了嗎?”
他不說這個事還好,一說,葉滿鼻子又酸了。
他立馬控訴道:“打了好幾個,你都沒有接�!�
徐槐庭摸了摸他的腦袋:“手機(jī)壞了,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讓你擔(dān)心了。”
葉滿不動聲色蹭了下他的手,嘴上開始得理不饒人叭叭起來:“你都不知道,我一個人待在陌生的地方,誰都不認(rèn)識,自己又去不了別的地方,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你還不接我電話,萬一你出事了,你讓我怎么辦嘛,我又不能去找你,我連你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報警都不知道怎么跟警察說……”
他越說越為自己描述的情況心酸起來。
“我真的好擔(dān)心你啊,擔(dān)心得吃不下喝不下,我好可憐,嗚嗚……”
要不是看不見,這會他準(zhǔn)要從指縫里偷瞄徐槐庭的表情。
他心底對見多識廣的活祖宗會不會吃他這一套有點(diǎn)沒底。
結(jié)果出乎意料的成功。
徐槐庭摸著他的頭發(fā)說:“是好可憐,怎么彌補(bǔ)好呢……對了,我家隔壁那棟別墅最近要出售了,風(fēng)景不錯,買下來送給你?”
葉滿耳朵立起來,在腦海里緊急戳系統(tǒng):「統(tǒng)哥統(tǒng)哥,他要送我別墅!很貴吧!」
系統(tǒng):「還行,也就三塊皇家藍(lán)。」
葉滿哭不出來了。
忍痛道:“不不不不了,其實(shí)也沒那么可憐,我就說說……”
壞了,他最近厲害過頭了,這都給活祖宗忽悠傻了。
……
晚上七點(diǎn)多的時候,葉滿給池雁打過電話,說了自己要晚些回去,現(xiàn)在要回去之前又打了一通。
池雁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幾句追問下來,就套出了他正跟徐槐庭在一起,就讓他把電話給了徐槐庭。兩個人說了幾句,手機(jī)回到他手上,葉滿忐忑接起,但池雁并沒有說什么,只說讓他別玩太晚,分外嚴(yán)肅地告知他在外過夜不行。
上了車,葉滿打了個噴嚏。
從超市出來時太急,忘記了穿上外套,身上就那么一件,后面一群人亂糟糟的,外套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在外面站了會,被雨淋得濕透了,好在車?yán)锱L(fēng)開得足,葉滿在心里估摸著,大概過會就能烤干了。
沒過一會,葉滿身上的衣服換成了徐槐庭那件黑色高領(lǐng)毛衣,他自己那件套頭衫則穿在了徐槐庭身上。
徐槐庭穿在大衣里面那件,就是在抱葉滿時被他弄濕了些,也在這段時間里,靠著體溫早早烘干了。
干脆把兩人的衣服換了下。
葉滿一開始還不同意。徐槐庭讓他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葉滿難以置信,以為自己聽錯了,使勁搖頭。
還是徐槐庭按住他,一邊說著:“別動,就跟你換下衣服�!�
一邊動作飛快地把他那身又濕又冷的衣服給扒了下來,反手把自己身上那件干爽的毛衣套在葉滿身上。
葉滿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就換好了衣服,頂著被弄得亂糟糟的頭發(fā),整個人都有點(diǎn)發(fā)蒙。
很快暖意遍布全身。
要是一直穿著濕衣服也就那樣,穿會兒又不會死,烤烤不就干了嗎?
這下一暖和起來,誰還會愿意再穿回濕衣服?
葉滿安靜了會,別扭說了句謝謝。
說完不忘故作體貼地提醒上一句:“那你別著涼�!�
徐槐庭正把他那件衣服穿到自己身上,他的衣服對他小了些,緊了些,費(fèi)點(diǎn)功夫。
聞言挑了下眉:“不然你把衣服還我?”
葉滿立馬扯緊身上徐槐庭的衣服,使勁搖頭,好像徐槐庭還真能跟他搶衣服一樣。
徐槐庭瞇著眼,光明正大打量著穿著自己衣服的人。
看著看著,忍不住想干脆就這么裝麻袋里綁回自己家算了。
活祖宗的衣服穿在葉滿身上大了很多,袖子長,衣擺也長,葉滿像是鉆進(jìn)了一條羊毛毯里。
換上干燥的衣服,吹著暖風(fēng),冰涼的身體漸漸回暖,葉滿開始困倦得睜不開眼。
徐槐庭余光看向身側(cè),葉滿半張臉都埋進(jìn)了他的領(lǐng)口里,整個人團(tuán)在座位里,睡得很熟。
回神時,發(fā)現(xiàn)自己開錯了路。
這是去他家的路,跟池家兩個方向。
嘖。
心底發(fā)出不快的聲音。
不得不在下個路口調(diào)轉(zhuǎn)回去。
……
回家時已經(jīng)臨近十二點(diǎn),池玨在門口等他。兩人走進(jìn)客廳時,廚房的方向傳來些動靜。
秦芳蕊趴在臺面上睡著了,被聲音驚動坐起來。
池玨提早半個多小時在門口等著,接到葉滿,回來,看見秦芳蕊也在,一時有些那么點(diǎn)錯愕,不過很快就明白了些什么,鎮(zhèn)定下來。
秦芳蕊站在那里,有些局促:“小滿,你回來了,我煮了點(diǎn)姜湯,等下你要不要喝點(diǎn)�!�
葉滿也沒想到這么晚秦芳蕊還沒睡,心里有些忐忑,沒第一時間回應(yīng),池玨握了握他的手。
葉滿才說:“嗯……喝�!�
秦芳蕊喜悅笑開:“那你先去洗澡換個衣服,我等會給你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