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當(dāng)時的方安被反應(yīng)過來的商時序立刻抱著躲了起來,一直等到明顯的晃動感停止,又才趕緊抱著他從屋里跑了出去。
彼時的商時序是完全沒有了他平時的冷靜自持,他緊緊的抱著小小的方安,把下巴支在他的脖頸,一遍遍叫他的名字,說還好他沒事,還好他沒事。
他把這件事情認(rèn)為是他的錯,是他當(dāng)時沒有注意到。萬一這次地震要更嚴(yán)重一點的話,商時序猶豫了那么幾秒,他們說不定就……
小小的方安那會子連地震是什么都不知道,當(dāng)然也不知道為什么商時序反應(yīng)那么大。
他拿小小的手輕輕的拍商時序的后背,模仿著他平時哄自己的樣子:“沒事了沒事了…”
小小的小孩抱著比他高大許多的成年男人的畫面又違和,又溫馨極了,小孩對聲音和語調(diào)有些怪異,但勉強能夠聽出他說的是:“沒事了序哥,沒事了…真的”
*
夢里的畫面總是毫無邏輯的,上一秒在這里,下一秒又在那里。
方安夢見小的時候的自己乖乖巧巧躺在商時序懷里睡覺,而男人溫?zé)岬氖终菩囊幌乱幌马樦募贡硴崦?br />
夢里的他只感覺很周身愜意,極為舒適,睡意就這么一點點生了出來,他隱約聽到商時序在輕哼著一段兒歌。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
好熟悉啊…
真的好熟悉啊…
方安費力睜開眼,正對上一張熟悉的臉龐,男人沒有戴眼鏡,似乎沒想到他會睜眼,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慌亂和緊張。
方安下意識砸吧了一嘴,直覺不太對,看看商時序,又看了看自己在干嘛…
商時序以前因為身體不好的關(guān)系看起來比較瘦弱,后面年紀(jì)愈長,也開始注重健身,身材逐漸好了起來,尤其是胸肌。
胸肌其實并不是大部分人以為的硬的,只有在身體的主人有意識緊張的情況下才會變得緊繃,一般平時都是軟的。
而那時的他…居然在吃商時序的奶?不是,不是…這個夢……也太離譜了吧?!他怎么會夢到這個啊?
他…他白天的時候也沒有看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啊,為什么會夢見這個?
*
“安安?”
商時序小聲的試探的叫了一聲,但方安似乎并沒有完全醒過來,就只是剛才突然睜眼看了他一眼后,又重新閉上了。
就剛才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商時序明顯感覺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狂跳不止,一直等到他閉上眼睛之后才稍微好了點。
“安安?”
商時序又嘗試叫了一聲。
——嗯沒反應(yīng)
商時序緊緊繃著的胸肌這才一點點放松下來,閉著眼睛的方安似乎還挺喜歡這種軟軟的觸覺,還拿臉頰蹭了蹭。
那會子,商時序也終于聽到了方安小聲嘟囔的那句:“天啊,這個夢也太嚇人了�!�
夢?
他以為這也是夢嗎?
商時序唇角無聲的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說起…夢,其實他前一天也做了一個很模糊很模糊的夢境。
具體里面發(fā)生了什么,醒來后的他早就已經(jīng)全部忘記了,但是他能夠清楚記得夢里的那種情感。
充滿了懊惱、悔悟,自責(zé)、痛苦、難受等等負(fù)面情緒。夢里的自己似乎急切在向他傳達(dá)什么情感?
商時序不清楚,但他能感覺自己這幾天總是有種迫切的沖動,想見到方安,見不到他時總吃不下飯,也睡不好。
他之前一直都知道自己對安安有種不太正常的感情,這種感情很復(fù)雜,有對幼崽憐愛之情,有因為心臟的作用產(chǎn)生的移情,也有莫名占有欲在作祟,甚至還有一些難以啟齒的背德之情…
太多太多了,商時序自己也分不清。后來他也干脆懶得區(qū)分了,對也好,錯也罷,他本來就不認(rèn)為自己是什么好人。
*
記得第一次覺察到這份感情存在的時候,商時序比任何人都要厭惡自己,他花了很久都沒能接受自己這份過界的感情。
他其實是想把這份感情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永遠(yuǎn)都不會說出來的。但也不知道在那個模糊的夢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不止是那幾天的安安有些不太對勁,連帶著商時序自己也能感覺自己心態(tài)上的一些變化,他對安安的情感和占有欲似乎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扭曲了…
商時序作為比方安大那么多的成年人,他當(dāng)然能夠很好的隱藏自己的情緒,倒是…安安還做不到。
所以他的變化幾乎是肉眼可見的,他情緒平和了一些,和前幾天急躁完全不一樣…
并且通過用另外一個網(wǎng)友身份和他的聊天試探中,商時序知道了原來之前的方安似乎一直對他有什么誤會來著?
而現(xiàn)在誤會解除了。
所以那兩天的方安看到他的時候也會和他打招呼,還主動等他一起吃飯,為了嘗試和他修復(fù)關(guān)系,又是主動給他泡茶,又是陪他一起看電視,時不時還要看一下他的臉色怎么樣…
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實在罕見了,就是安安以前剛來到商時序身邊的那幾天,都從沒這么這副做派過。
那殷勤的動作,那討好的表情,仿佛是在擔(dān)心商時序不高興就會把他給扔出去一樣,但是…怎么可能嘛。
商時序不知不覺竟還想多看一會兒,他覺察到了,自己對安安的心思愈發(fā)濃重起來,濃烈到已經(jīng)不太正常的地步。
肯定不正常吧?在看到他發(fā)消息說他晚上不回來吃晚飯時,商時序在那一瞬間,突然食欲全無,他看著滿滿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商:晚上記得回來�!�
【安安寶貝:好,知道�!�
這是他們之間不成文的規(guī)定,無論在外面玩多晚,方安晚上一定要回家的。哪怕他曾經(jīng)因為這條規(guī)矩不滿過,但也還是一直遵守了這么多年。
*
一般來說前天晚上做的夢,等到第二天醒來時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才對。但大概是昨天晚上那個夢太奇怪了,所以方安早上醒來還是記得。
甚至不同于以往做夢的虛幻感,那個夢非常真實,真實到他能夠嗅到商時序身上的煙草味,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再仔細(xì)回想一下,似乎他還看到了商時序胸口那條做手術(shù)的疤痕?他做的是開胸手術(shù),不可能不留下縫合的疤痕,并且在皮膚上還挺明顯的…
大概是因為心里一直想著這些,早上吃飯的時候,方安總無意識看著商時序。
他以前好像從沒有這么仔細(xì)的注意過商時序,那會兒突然發(fā)現(xiàn)他身材還不錯?
他三十歲了,除了工作時間外,還會經(jīng)常去健身房鍛煉,因此穿著襯衣時都能隱隱約約看到布料下手臂肌肉的線條。
還有他胸肌,好像也挺發(fā)達(dá)的?之前怎么一直都沒注意過呢,隔著衣服都能看到很明顯的起伏和弧度…
某人的目光實在是在他胸肌上聚集太久了。商時序就是想不注意到都很難,他眼里帶著笑意:“嗯?看什么呢?”
方安:“沒…沒什么…”
太尷尬的他下意識拿起手機裝作是在看手機,幾乎是條件反射,他點進(jìn)了西洲的對話框給對方發(fā)了一條消息。
【你起來了嗎?你起來了嗎?起來了嗎?啊啊啊我跟你說,我剛才好尷尬…】
很巧的是,在他發(fā)出去的瞬間,商時序放在一旁的手機也跟著響了起來。
幾乎霎時間,
空氣瞬間安靜起來。
商時序:“…………”
方安:“…………”
第75章
惹是生非小霸王攻重生以后
手機響起的瞬間,商時序和方安幾乎同時看向?qū)Ψ�,空氣里死一般的寂靜。
方安倒沒有腦洞大開的覺得商時序就是西洲,他只覺得尷尬,第一反應(yīng)是自己剛睡醒,腦子不清醒,把消息發(fā)錯了?
趕緊低頭檢查了一下發(fā)送的賬號,
嗯,確實是西洲,沒有發(fā)錯!
確定自己沒有發(fā)錯消息之后,方安又感覺這實在太巧合了!怎么會他剛好發(fā)消息,商時序也剛好接到消息呢?
但看商時序也非常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也沒看出什么問題,方安也逐漸放心了下來,他剛才只是瞄了一眼手機,并沒有拿起來,可能是什么手機應(yīng)用的推送吧?
好像他手機有時候也會平白無故的響一下?所以應(yīng)該只是巧合…吧?
*
商時序那時已經(jīng)自然的放下手機,順勢還提到了之前說過讓他上大學(xué)的事兒。
“之前大學(xué)那個事,我昨天看了幾處比較合適的,等晚上的時候我把名單和地址給你,你挑著看看,都是本地的,也都不遠(yuǎn)…”
“噢…”方安滿不在意的點點頭,又繼續(xù)問起昨天下午和晚上給他說的事兒。
下午那事就是盛陽要買地皮那事兒,而晚上的事兒則是他那個小幫派的事兒。
他確定了留下的人以及整理了各自的優(yōu)缺點后,就該著手找合適的項目了。怎么找呢,方安不認(rèn)識什么人,自然弄不來什么工程,最后還是得靠商時序。
他簡略的和商時序說自己不想搞什么幫派了,想試一試搞一點別的,但在搞別的之前,他想自己先積累一點點原始本金。
“這是我朋友告訴我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讓我與其給他們發(fā)錢,不如讓他們自己創(chuàng)造價值……”
其實西洲還說了好多了,就因為當(dāng)時方安說啟動資金不用這么辛苦的賺,說他自己可以出,然后西洲否認(rèn)了他的想法。
說他的確可以個人直接出這個啟動資金,但就人的本性而言,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會被珍惜。他出錢自然就會被認(rèn)為是他的事,就沒那么上心,到時候這出問題那出問題就得不償失了。
還不如讓他們自己賺啟動資金,把這件事變成大家所有人的事。
并且前期賺啟動資金的這個過程也可以當(dāng)做是一個歷練和磨合的考驗,后期也能減少出問題的概率。
當(dāng)時方安是越聽越覺得是這個道理啊,但等他復(fù)述的時候,他就沒說那么多了,因為他忘詞了。
忘記后面怎么說的方安依舊習(xí)慣性說出了那句他以前經(jīng)常常說的話:“我不管,反正我要搞這個…”
*
孩子不作妖了,不整天出去和不三不四人打群架,也不鬼混了,商時序應(yīng)該是高興的吧?
不知道,因為商時序當(dāng)時在電話里聽完以后沉默了很久很久,沒直接說同意,也沒說反對,只說幫他看一看,讓他晚上把確切的人數(shù)告訴他。
說完以后,又很奇怪的問了一句那個朋友對他來說有那么重要嗎?語氣里似乎還隱隱帶著笑意?
“很重要啊,我們都認(rèn)識好久了,”
方安聽他那么問,立刻開始反駁說他們?nèi)绾稳绾�,反駁到一半又閉上了嘴,他為什么要和商時序說那么多?
剛好那會子,相熟的幾個朋友過來摟著他,問他怎么在外面不進(jìn)去啊。方安也就沒繼續(xù)往下說了。
“我這兒挺吵,我等晚上回來再和你說吧!”方安說完這句話就掛了電話,繼續(xù)回到了包間之中。
然而,真等到晚上的時候,方安早已經(jīng)把這事兒給忘到九霄云外了,壓根就不記得自己說過這話。
回來的時候還很疑惑為什么商時序在等自己?商時序面對他怎么這么晚還沒睡的問話,也并沒有回答。
他只是默默的扶著醉醺醺的方安坐到了沙發(fā)上,又去給他到了一杯溫?zé)岬姆涿鬯�,他扶著他的脖子:“來,喝一點�!�
當(dāng)時暈乎乎的方安也乖順的借著他的手一點點喝著,喝著喝著還打了一個嗝。
商時序:“你今天喝洋的了?下次不能喝那么烈的了,你才多大�。苦�?”
等商時序話這話都說完好久了,方安這才慢半拍的抬起腦袋,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呆呆的看著商時序:“我沒喝洋的,我喝的是白的…”
商時序:“…………”
有區(qū)別嗎?
方安看看商時序:“哎,你怎么在這兒。”又看看周圍的環(huán)境,“啊?我回家了嗎?什么時候的事兒��?”
商時序:“…………”
他不打算和一個醉鬼計較,但還是沒忍住捏了捏方安的臉。
安安臉上的肉比小時候要少一些了,但在商時序眼里,他還是那個會黏著他,會因為父親臉色一沉,而害怕得躲在他身后的小孩子。
他看著閉著眼睛,雙頰泛紅,滿身酒氣的方安,不知不覺低頭吻在他的臉側(cè)。
“睡吧…”
*
方安那天回來的實在太晚了,等他被商時序扶著喝完蜂蜜水,又迷迷瞪瞪的洗漱完,自然就去臥室睡覺了。
以至于原本定在晚上說的話,當(dāng)然也就沒說成,以至于等方安想起來該和他說自己那個小洪興幫的事兒時,已經(jīng)是他們快吃完早飯的空檔了。
并且還是商時序主動提示的。
商時序:“你昨天晚上說的那個工程隊的事兒,一共是多少人來著?”
方安:“四十五個,加我四十六�!�
商時序皺眉:“你也要去?”
“當(dāng)然。”方安點點頭,“我當(dāng)然要去。雖然干不了什么吧?但我監(jiān)監(jiān)工總可以吧?”
方安干不了什么重活,這里不是說他力氣不行,是因為人工耳蝸的事兒。
屏氣過度會影響耳蝸,雖然可能這個由于個人體質(zhì)不一樣,影響也不一樣,但醫(yī)生的建議是盡量能不做就不做。
在聽到他只是監(jiān)工后,商時序僅僅皺起的眉頭這才松開,但語氣依舊有些凝重:“這幾天天氣有些熱,你們要開工的話打算什么時候?”
“都可以,越快越好�!�
方安喝下碗里的最后一點湯,擦了擦嘴,習(xí)慣性往座椅靠背一癱,一副吊兒郎當(dāng),坐沒坐相的樣子。
那樣他坐著更舒坦,不過看了看商時序端端正正的坐姿后,又立刻坐直了身子。
商時序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在家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方安噢了一聲,又癱了下去。
他實在是做不到像商時序那樣,無論在外面還是在家里,永遠(yuǎn)都永遠(yuǎn)那么得體的禮儀,這對他來說,太難了。
“我和他們都聊過,打算先去工地干一段時間,賺點原始資金后,然后下一步想做跨境電商,我朋友說國內(nèi)都已經(jīng)趨于飽和了,現(xiàn)在搞外面的更合適…”
方安單只腿支在椅子上,下巴剛好靠在自己的膝蓋上,手里有一搭沒一搭的玩著手機,剛才給西洲發(fā)的消息還沒回。
商時序:“確定了嗎?”
方安:“嗯,試試唄,反正做不成也沒什么…”
別說商時序怎么想,方安自己也沒什么底,但他總想試一試的。他把手機放下,又順便把之前和顧泉一起聊的那些話挑挑揀揀的和商時序說了一些。
他們中有幾個英文好的,到時就可以做客服,還有人對電腦很擅長,可以做網(wǎng)頁,還有很會拍照可以抓來做設(shè)計等等。
雖然以上等等內(nèi)容不是他一個人弄出來的,是顧泉他們,甚至其中還有西洲的幫助,是他在看完那幾十份資料后給出的最優(yōu)搭配。
“嗯…大概就是這樣。”
方安很久沒撒過嬌了,那會子還有點生澀的撒了一個嬌:先把自己連人帶椅子靠近商時序,又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蹭啊蹭的:“序哥,好不好?”
*
以前的方安只要用上這一招,百試百靈,而當(dāng)時的商時序…自然也是答應(yīng)了。
等具體項目資料以及負(fù)責(zé)人電話一到手,方安立刻把興致勃勃的將資料發(fā)到了小群里,和他們一起商量了起來。
對于方安來說,那事兒也就是玩玩而已,成與不成,他都不會損失什么,但對其他三個人來說那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在干。
在你一言我一語中,幾個人很快就商量好了由誰去聯(lián)系負(fù)責(zé)人,錢怎么結(jié)算,以及最重要的一點,兩天后就開始動工。
聊完正事兒,又跟著聊了幾句私事,方安那會子時不時插上一句嘴,然后退出來看看自己給西洲發(fā)到消息回沒回。
居然…沒回?
*
當(dāng)時的方安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他明明可以回自己的房間去,但他卻一直有意識到待在客廳,和商時序待在一起。
一直等他和朋友們在小群里聊完天以后,心情特別愉悅的時候,一抬頭看到商時序坐在一邊安安靜靜的看著他,
當(dāng)時的商時序沒有玩手機也沒有吃東西,就只是看著他,不知為何,方安卻莫名覺得他看上去好孤獨。
他從沒有見過商時序身邊有什么較好的友人或者可以談天說地的朋友,他的生活里除了工作似乎就只剩下自己。
以前是這樣,后來還是這樣。
方安曾經(jīng)見過許多商時序少年時得的獎項,但他并沒有像尋常人家一樣把自己的獎項掛起來。
他把那些東西全部都裝進(jìn)一個大大箱子里,一起放進(jìn)看雜物間,連上面落了一層厚厚的灰,都沒有想過要打開。
他好像很優(yōu)秀,好像什么都會,但又好像對什么都不怎么感興趣。仔細(xì)想想,他的生活好像還挺枯燥的…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誤會解開了,還是因為重生前商時序哪怕最后事情鬧成那樣都還是沒把他交出來,甚至還給他安排出國的事兒,方安那會子一時還有些心軟。
方安:“序哥……”
商時序:“嗯?”
方安:“你今天有事嗎?”
商時序思索了一會兒,“今天周末,其實也沒什么很重要的事兒,有可以推掉,怎么了?”
“我等會兒教你打游戲吧?怎么樣?”方安提出后又覺得不太妥,“你要是不感興趣就算了,我就隨便一說…”
商時序很快答應(yīng):“好�!�
他說些話時,甚至還是帶著笑的。
*
在重生后的第一天,方安用一句及時的道歉成功平息了未來的一件大禍?zhǔn)碌钠鹪础T谥厣牡诙炀透牧诵眨w了戶口。重生第四天把原來的小幫會解散了。
而重生的第五天,他已經(jīng)沒有第一天時見到商時序的忐忑不安,他居然和商時序一起打起了電動游戲��!
商時序又輸了。
方安還在絞盡腦汁的想安慰他,告訴他一些自己以前琢磨出來的小技巧,如何控制連招才能發(fā)揮最大優(yōu)勢,如何卡視野,手柄游戲無外乎就是這幾點。
仿佛終于有個地方能是他來教商時序了,他越說越來勁,越說越來勁,最后整個人都貼在商時序身上都沒注意到。
“啊,這么厲害啊…”商時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連連夸安安真聰明,給方安夸得心情更好了。
他并不知道,那對于商時序來說根本算不上多么難,他學(xué)習(xí)方面領(lǐng)悟能力非常強,換到游戲上也是一樣的。哪怕以前從沒有接觸過,但只要讓他試幾次,他就很快從中掌握到要領(lǐng)。
他的確可以輕輕松松的贏得比賽,但比起游戲里的贏,他還是更希望讓家里的小孩高興一下。
果不其然,贏了游戲后的方安心情特別好,連帶著他也愿意和他講話了,甚至還嘗試把他拉進(jìn)他正在要的那款網(wǎng)游里。
“特別好玩,你要是不會的話,我就帶你…沒事,你加我的幫會,我是幫主,需要什么材料或者打本的時候都可以叫我去,我給你郵!”
方安一副特別大方的口吻,想了想又補充到:“其實直接買一個號也行,但是買一個號的話就過不了前面的劇情,我覺得劇情也挺好玩的,你可以從一個新號開始玩…”
他越說越起勁,甚至想直接拉著他去他書房,直接用他的電腦給他裝。商時序當(dāng)然不能讓安安現(xiàn)在去,去了不就發(fā)現(xiàn)他早就下載了?
于是他含含糊糊的說:“改天吧?我有空的時候再弄吧?安安,快中午了,你餓了嗎,想吃點什么?我們出去吃還是在家吃?”
雖然家里的廚師做的飯都挺好吃的,但在家都吃膩了,方安當(dāng)然選擇出去吃。
于是在那個周末,兩人午飯是在外面的餐廳吃的,吃完午飯后,方安也有點好奇商時序無聊的時候回去干嘛了。
“你看,我上午的時候教你打了游戲,等會兒你也帶我去你那個什么馬術(shù)俱樂部看看唄…”
商時序從小就學(xué)過馬術(shù),也是俱樂部的會員,這一點方安是知道的。
這應(yīng)該是為數(shù)不多的,商時序和方安都非常有點興趣的項目,也算是兩人的共同愛好。
記得在方安小的時候,商時序主動帶著他去過俱樂部,帶著小小的他第一次觸摸真正的馬。
因為怕小小的他被馬踢到,那會兒商時序不是把他抱著就是背著。騎馬時也會特意選年紀(jì)大點,脾氣溫和一點的馬匹。
方安也會騎馬,幾乎都是商時序手把手教的,教他怎么戴護(hù)具,在他第一次上馬時,小心翼翼的在旁邊扶著守著。
俱樂部時不時會有賽馬比賽,下賭注時,別的其他人為了能夠挑出哪一匹馬更能夠獲勝,能為他們贏得獎金,都會非常認(rèn)真觀察,仔細(xì)挑選。
也偏偏只有商時序壓根不看這些,不看賽馬的狀態(tài)如何,也不看賽馬過往的戰(zhàn)績,他無腦相信小小的方安。
自家小孩說下注幾號就下注哪個。
雖然十次里面,有八次都一定會輸,約莫只有兩次走狗屎運贏了,但那又如何,商時序在意的本來也就不是錢。
想起之前的事兒,方安還有些懷念,問他這個周末也會有賽馬嗎?商時序想了想,說記得有。
方安:“行!那咱們?nèi)グ桑 ?br />
商時序:“好�!�
*
那天方安和商時序在外面吃飯完以后,兩個人去了以前去過的那家俱樂部。去的時候,比賽剛剛開始在下注階段。
方安在認(rèn)真觀察了幾分鐘后選定了其中一個號碼,商時序依舊和小時候一樣,也沒問為什么,也跟著一起下注了。
比賽剛開始的時候,方安選的那個號碼的賽馬表現(xiàn)并不出眾,一直遠(yuǎn)遠(yuǎn)的墜在最后,看起來比別的馬要慢一些。
不遠(yuǎn)處應(yīng)該也有和他一樣下了那一個號碼的幾個觀眾,看起來興致不高,一直罵罵咧咧的,而方安看著就要自然很多。
第一圈…第二圈…
方安選的那匹馬逐漸開始一點點發(fā)力,一點一點的追上前面的馬追上一匹追上兩匹,最后從后排追到了中游。
整個過程極為刺激又驚險的,看臺上的觀眾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看著下面的戰(zhàn)況,為了照顧一些眼睛看不清楚的觀眾,最中間還有大屏幕實時轉(zhuǎn)播。
到最后兩圈的時候,起初遠(yuǎn)遠(yuǎn)落后的那匹馬,竟然隱隱跑到了前面。不少觀眾當(dāng)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刻,將鏡頭對準(zhǔn)的。那匹后來居上的黑馬。
之前還罵罵咧咧的那幾個觀眾現(xiàn)在也不罵了,一個個全部聚精會神的看著場下的賽況。
最后一圈了,越是這個時候,看臺上的觀眾越是安靜,每個人都秉著呼吸等待著最后的結(jié)果,包括方安。
哪怕他知道最后的結(jié)果,也還是有點緊張得坐直了背。他其實并不那么確定。自己選的那個號碼就一定會贏。
其實他知道這匹馬還是因為上輩子無意中刷短視頻的時候了解了那匹賽馬背后的故事,知道它血統(tǒng)沒有別的同期好,也知道它會在退役之前贏一次,那是它職業(yè)生涯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方安只是知道會贏,但并不確定是哪一場比賽,也不確定是否就是今天,假如如果不是今天,那么就輸了。
索性,最后還是贏了。
因為那個號碼屬于后來反超上來的,幾乎在無數(shù)雙眼睛的見證一下,他越過的第二名,成功晉升到了第一名。
在抵達(dá)終點的那一刻,整個場館內(nèi)此起彼伏地響起各種喝彩聲,而在這樣熱鬧的環(huán)境里,方安也被這股氣氛所感染,激動的一把抱住了商時序。
“啊啊啊贏了!!我們贏了�。�!”
商時序也笑著回抱住了方安,同時手下輕輕的的摸了摸他的腦袋�!笆前�,我就說我們安安特別有眼光吧?”
方安也跟著一起得意的笑。
*
周日那天,他們在看完賽馬后,又去別的場地騎了一會兒馬。
不同于小時候,商時序還得手把手抱著方安上馬。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年的方安已經(jīng)能夠熟練的為自己帶上護(hù)具,熟練的挑選馬匹,并自己獨立的輕松躍到馬背上。
上去以后,方安回頭看向商時序,略得意的挑了挑眉:“怎么樣?”
商時序也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無外乎就是求夸夸嘛,于是他毫不吝嗇的連著夸了好幾句,給方安樂得牙不見眼的。
兩個人晚上的晚飯也就是在外面吃的飯,因為剛才賽馬贏了錢的緣故,方安非說要請客,說那頓飯一定要他來請。
商時序笑而不語,任由他鬧著。
等倆人吃完晚飯之后,也沒有著急讓司機來接,而是隨便在附近逛了逛。
夏夜的傍晚是最舒適的,不同于他們別墅區(qū)的靜謐,外面鬧市區(qū)街邊不少大人帶著小孩一起散步,還有老年人互相攙扶著在自家公園外頭乘涼。
方安那會子看著跑過去的小孩,還感慨了一句時間過的真快啊,商時序也跟著附和,兩人久違的聊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商時序說起方安以前小時候膽子特別小,記得商時序的父親還在的時候,他就總被訓(xùn)斥,被兇了以后,他也不知道去找誰,只能去找商時序。
有一會商時序晚上沒有回家睡覺,等他第二天早上回來后,竟然在自己的門口看到了,蜷縮在門外睡覺小孩。
這些事,方安有些不太記得了,只隱約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例如他小時候的確很黏著商時序,這不是很正常嗎?
畢竟那個家里就只有商時序?qū)ψ约哼@么好,不黏著他,他要黏著誰呢?
依稀記得在商時序剛接手起家族事務(wù)的那段時間特別忙,有回他在外地出差時,而方安那一晚居然生病了。
那會子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商時序只能隔著屏幕看著自家小孩在電話那頭眼眶通紅的樣子,覺得心臟都疼得喘不過氣,也莫名其妙的跟著流淚。
那一次,他連夜飛回去了。而商時序回去的時候,方安迷迷糊糊的都還沒睡著,他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
從此以后,不管商時序去哪里都帶著方安,硬生生給方安慣出一身臭毛病。
小小的方安特別護(hù)食,只要自己盤子里的食物,任何人都不能碰,但很奇怪,這個任何人不包括商時序。
他非常依賴著商時序,哪怕只是被蚊子叮了這樣的小事,也會一聲接一聲的喊序哥,序哥…序哥
甚至在被他的親生父親糊弄,誤會了商時序,存心想給他找事的那段時間,他在外頭輸了錢,也會下意識給商時序打電話。
“我那個時候是不是好蠢啊?”方安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他那時候腦子里到底是怎么了,想被灌了水泥一樣。
“還好啊…”商時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輕笑出聲,“我只記得你那時候經(jīng)常像一只小猴子一樣掛在我身上�!�
“什么小猴子!!”
嘴上這么說,實際上方安的兩只手又摟在了商時序的肩膀上。假如不是在外面的話,他幾乎就要掛上去了。
兩人似乎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原本彼此的肩膀還有一些距離,但那會子正在一點點靠近…一點點靠近,直至毫無縫隙。
方安:“序哥。”
商時序:“嗯?”
方安:“沒什么…沒什么�!�
等逛得差不多了,商時序這才叫來了司機來接兩個人一起回家的,回去后又一起看了一部多年前的老片子。
方安對那部片子實在是沒什么興趣,看著看著就趴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他整個身子軟趴趴的躺著,腦袋則自然枕在商時序的大腿上,一睜眼就能看到,商時序正俯首凝視著自己,那目光是那樣的認(rèn)真,專注。
商時序的指腹是溫?zé)岬模桨蚕硎艿拈]上眼睛,沒了視覺之后,人體的觸覺會被無限放大,那種感受則更加具體。
方安能感受到,商時序垂下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撫摸著自己腦袋,撫過他的額頭,他的鼻端,他的唇…
“安安,困了嗎?”
“嗯…有一點�!�
閉著眼睛的方安只感覺真溫暖啊,真的好溫暖啊,總有種莫名的熟悉。
有那么一兩秒,方安的腦海中閃過一些模糊的片段,還沒等他看清楚那些片段都是些什么,又很快消失不見。
哦,應(yīng)該沒什么吧?方安睡之前如是想著,并無意識抿了一下唇,像在吃什么東西,但他對自己的這個動作全然無知。
他只知道自己現(xiàn)在正在商時序身旁,在他身旁就絕對是安全的,絕對放松的。
*
第二天是周一,商時序有工作要處理,只留下無所事事的方安一個人在家里玩兒。
大抵也是因為昨天兩個人相處的很愉快的關(guān)系,早晨出門的時候,商時序還特意和他說了一聲,自己出門了。
甚至就像小時候那樣,過來抱了他一下,囑咐了他一大堆,無外乎都是一些。不要在家里打赤腳走路,不要空調(diào)開太低,記得要蓋一點被子,可以適當(dāng)?shù)某鋈褚粫裉栔惖摹?br />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餓了,知道自己找吃的,我渴了知道自己喝水的,你出門還這么不放心我呀?”
方安捏著商時序的肩膀把他往外推,“去吧去吧,晚上我等你回來吃飯哦!”
商時序笑笑:“好。”
*
商家宅子里的家傭一貫都被訓(xùn)練的很好,平時很少會出現(xiàn)在主人家眼前,走路都是輕手輕腳,盡量不發(fā)出聲音。
所以哪怕家里還有其他人,但對于方安來說,也安靜得和一個人沒什么兩樣。
方安以前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要么玩游戲,要么混跡在各種吧里玩兒,再不然就是在幫會的根據(jù)地。
當(dāng)然,更多的時候,不是在和人起沖突,就是起沖突的路上。上輩子的他就是這么沖動!
而這輩子他其實也沒有收斂多少,方安依舊還是那個他,在上輩子死亡的陰影一點點褪去后,他又開始作妖了。
原本在家里想打游戲的,結(jié)果給西洲發(fā)消息,對面沒有回,方安想著他可能是在忙工作吧?
他很無聊,便想著出去玩。
原來的那個根據(jù)地被賣掉后的錢,商時序并沒有拿,而是直接給了方安。再加上里面的一些設(shè)備啊都被方安給二手賣了,他手里非常寬裕。
他拿著卡去以前常去的場子里消費,那里的老板一看方安來了,立馬擠出笑臉迎著這位財神爺進(jìn)去。
*
記得以前的方安經(jīng)常在這玩,哪怕那時許多娛樂場所明令禁止不讓未成年進(jìn)去,但誰又會把財神爺關(guān)在門外呢?
未成年的方安經(jīng)常去一些不讓未成年去的地方,有時不少老板還會為他打掩護(hù)呢,那經(jīng)歷,別提有多刺激了。
記憶最深刻的一次是方安這邊在包間睡覺,隔壁警察在掃黃,動靜特別大,他立馬睡意全無,整個人像一只壁虎一張牢牢趴在墻邊,試圖聽對面的動靜。
當(dāng)時聽得實在不清楚,干脆自己推開門出去看。手上還不忘端了一盤西瓜,一邊啃一邊看,還很自然的問的民警:
“警察叔叔,我跟你們說,我覺得那間也有問題,你們?nèi)タ纯�!�?br />
當(dāng)時的民警:“……………”
當(dāng)然,那都是好幾年之前的事了,自從方安成年以后,自然不用像未成年時那樣從后門進(jìn),他可以大搖大擺從正門進(jìn)!
*
大概就是在剛進(jìn)入前廳時,方安發(fā)現(xiàn)前面有一堆人在爭執(zhí)。
而他呢,從來就是個愛湊熱鬧的主兒,一看前面有事兒,第一反應(yīng)不是繞開,而是湊過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
人群中央是兩個女生和幾個男生在對峙,兩個女生中清醒的那個護(hù)著后面那個,大聲說有人在她朋友的酒里下藥。
那幾個男生也非常冤枉的樣子,一聲聲說自己根本什么都沒做,說她們冤枉人血口噴人。
兩方都這么振振有詞,
導(dǎo)致周圍看熱鬧的也不知道該站誰,
而就兩邊在這么僵持不下的時候,男生那邊有兩個人看到了方安,他們立刻非常驚喜的對他揮手,一口一個老大。
方安不認(rèn)識他們,但勉強還是認(rèn)出了這幾個人,好像是自己曾經(jīng)幫會的小弟?似乎上輩子關(guān)系還不錯,而這輩子在他不再提供工資以后,他們選擇退出了而已。
那會子已經(jīng)退出幫會的小弟們一個個就好像忘記了這回事,趕緊過來和方安說他們被冤枉了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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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也發(fā)生過這事兒,方安當(dāng)時看著自己的小弟說自己被冤枉被欺負(fù)了,他當(dāng)時二話不說直接上去就護(hù)短啊。
但他怎么也不會想到那兩個女生不止和盛陽有一點點瓜葛,其中一位更是隔壁省廳的孫女,不是那么好惹的。
面對曾經(jīng)踩過一次的坑,這輩子的方安不會蠢到再踩一次。他直接無視那幾個小弟的聲音,目光看向那兩位女生。
一個長頭發(fā),一個短頭發(fā),長得倒還是不錯,尤其是身后那位長發(fā)女生,面容嬌好,可能是要和誰約會來著,妝容和打扮都格外用心,身上的衣服也…格外清涼,那會兒明顯有些神志不清了,臉紅撲撲的…
而清醒的短發(fā)女生就把朋友牢牢護(hù)在身后,非常警惕的看著方安:“我知道就是你手底下那些小混混干的,你別過來!”
方安:“…………”
雖然方安確定自己并不認(rèn)識那兩位女生,但很明顯,清醒的那位短發(fā)女似乎是認(rèn)識他的?
不然短發(fā)女生不會在看到方安過來以后神色更加激動,也不會用那樣仇恨的眼神看著他,甚至還說什么誰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等等之類的話。
方安當(dāng)時還有些疑惑,不知道為什么那個短發(fā)女生會對自己如此厭惡?
他以前從來不打女生的,按理說應(yīng)該和她沒什么沖突啊。難道說她的什么朋友,她的什么親人和自己有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