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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對面的刑警對于這些微表情不可能不知道,他語氣比剛才更緩和了一些,一邊叫人把手機上的號碼拿去給技術偵查部門,一邊讓別的小警員給他倒了一杯水。

    “你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那這個陌生人對你進行這樣的短信騷擾一共持續(xù)了多長時間呢?”

    龐警官的態(tài)度比剛才溫和了一些,一副和他嘮家常的模樣,但一旁一直做記錄的小警察手中的筆也一直沒有停過。

    他問周應澤,如果讓他自己猜測的話,覺得發(fā)信息的人很可能是誰呢。

    周應澤捧著溫熱的紙杯子抿了一口熱水,繼續(xù)搖搖頭說不知道。

    “你再好好想想呢?”龐警官拿著剛才已經(jīng)打印好的聊天記錄,一張一張的翻著,“看得出來,他對你很了解嘛…”

    的確,從那些微妙的信息能夠看得出那個變態(tài)一定在他身邊,不然不會對他的生活如此了解,連他每天吃了什么,每周的課表都了如指掌。

    每天給他發(fā)這種奇奇怪怪的信息,無外乎都是各種狂熱示愛和關心他的信息,其中出現(xiàn)頻率次數(shù)最多的一句是:【日安,親愛的,你今天依舊如此美麗�!�

    其他的日常信息包括但不限于:

    ——【這么晚了,還在備課嗎?】

    ——【今天食堂沒有你喜歡的菜嗎?看你沒去食堂。】

    ——【手受傷了嗎?我把藥放在你辦公桌上了,記得擦哦,我自制的藥,效果很好的�!�

    ——【今天怎么睡那么,你明天又沒有早課,不會又要和那個賤人去約會吧?我有點生氣了�!�

    “…………”

    一切都是是之前的暑假開始的,而那時候的周應澤正和同性伴侶在長郡市的隔壁景點游玩呢。

    突然收到一條陌生人發(fā)來的短信。

    龐警官看著打印紙上的那天信息,眉頭皺得緊緊的。——【他好礙眼,真想把他殺了。】

    這是他發(fā)的第一條,而他最后一條信息是:——【那個賤人終于死了。】

    *

    “你當時為什么沒有報警?”

    周應澤苦笑了兩聲:“我去我們轄區(qū)派出所報警了,你去查查應該能查到記錄。因為他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實際傷害,所以填了一個表以后,就不了了之了…”

    龐警官:“………”

    長郡市是個三線城市,小地方的辦事效率沒那么高,尤其是一部分轄區(qū)的片警,在這一方面的問題尤其嚴重。

    那會兒已經(jīng)連續(xù)審訊周應澤很久了,他被強光燈連續(xù)照射下都有些疲態(tài)了:“龐警官,能問下現(xiàn)在幾點了嗎?”

    “五點五十六分�!�

    從下午兩點半抵達公安局,抵達到五點半,已經(jīng)過去三個多小時了。

    “你好,還有什么要問的嗎?”周應澤態(tài)度很溫和,“如果沒有什么別的事,我要回去了,我今天有節(jié)晚自習,明天上午有課,晚上得改作業(yè),還得備課…”

    周應澤雖然是嫌疑人,但在沒有任何關鍵性證據(jù)的情況下,就算是警方也不能控制他的人身自由。

    加上他也的確提供了新的線索,更別說偵查和網(wǎng)安那邊的人也在查了,應該很快就能查到新的線索。

    至于那個變態(tài),到時候應該還要再走訪調查一下周應澤身邊的人。

    “好,那就沒別的事了,目前死者準確的死亡時間還沒有查出來,你這邊隨時保持聯(lián)絡,后續(xù)有任何情況都會通知你的…”

    *

    龐警官這話約等于同意他先離開了,于是周應澤也終于從審訊室專用的審訊椅里坐起來了。

    從那間小屋子出去時,周應澤明顯看到隔壁的幾個里面的燈都亮著。

    這也是自然的,這樣大的案件,當然不可能只有他一個嫌疑人。

    除了他之外,和死者秦源關系親密的幾個親朋好友,乃至曾經(jīng)有過節(jié)的同事朋友,此刻都是嫌疑人。

    其中有個房間可能是秦源的那個出軌對象,周應澤雖然沒看到,但他能感覺經(jīng)過那間小屋時,龐警官微妙的眼色。

    不會以為他們兩個會在警局里發(fā)生什么爭執(zhí)吧?怎么可能。

    兩人并排往外面走,其中龐警官可能是性格,也可能是因為著急去重新了解別的嫌疑人的情況,走的比較快。

    而也不止他急,

    外面的小警察們也都是行色匆匆。

    畢竟長郡市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發(fā)生過這種惡性案子了,假如在規(guī)定的日子沒有解決,能一層層報上去,到時候評選…

    當時兩邊都走得挺急的,即將走過的轉角處,陡然出現(xiàn)一個新輔警拿著一沓資料急匆匆急走。

    兩邊都處于視野盲區(qū),眼看就要撞到的時候,周應澤反擊極快的停住了,甚至還把快摔倒的小輔警扶了起來。

    他自然的還蹲下把散落滿地的文件一一收集起來遞給了那位小輔警。

    “啊啊啊謝謝謝謝…”

    “沒事…沒事”

    *

    龐警官看到這一幕時,不知為何,忽的想起他們之前去學校找周應澤時發(fā)生的事兒。

    記得他們在表明來意后,還有一些別的老師向他們打聽為什么,好幾個人做保證,說周老師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誰都有可能殺人,就周老師絕對不可能�!碑敃r有人這樣斬釘截鐵的說。

    從這就能看出周應澤平時為人和善,和同事和學生關系都處得非常好,乍一看,好像的確不像是有嫌疑的樣子。

    但不知為何,出于多年刑偵經(jīng)驗的直覺,龐警官在聽到那樣一邊倒的稱贊時,心里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異樣,而這種異樣在簡單周應澤本人以后則更加明顯了。

    那個站在講臺上的身影筆直,修長挺拔如松如柏,穿一身干干凈凈的白衣黑褲,白襯衫的袖口挽起,露出的手腕筋骨微凸。

    周應澤本人比龐警官想象中長得帥多了,臉型線條清晰流暢,眉骨深邃,鼻梁高挺,不像是個普通老師,更像是一個清俊儒雅的貴公子。

    龐警官目送著這位貴公子離開,回頭的時候卻見到剛才被他扶起的小輔警將剛才上了一地的資料交給他。

    “龐警官,重大發(fā)現(xiàn)�。∧炜纯�!在其他嫌疑人那里有一個新發(fā)現(xiàn)��!”

    不知為何,龐警官那一刻心里突然有種預感,這個新線索很有可能和周應澤有關,他眉頭一挑:“拿來給我看看!”

    *

    從警局離開以后,周應澤直接打了一輛出租車徑直前往他所在的中學。

    他去的時候學校已經(jīng)是七點多了,學生們的晚飯時間剛過,剛開始上第一節(jié)晚自習,他的課在第二節(jié),所以還來得及。

    可能是見他中午被警察帶走了,還以為晚上的這節(jié)晚自習他上不了了,班主任還安排了其他科任老師去抵課呢。

    那會兒見他回來了,還關切地問他怎么樣,周應澤露出慣有的溫和微笑,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應付完幾個班的班主任還有另外幾個應訓而來的科任老師,周應澤終于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待著了。

    他一轉頭就看到了自己辦公桌前那一摞練習冊,應該是物理課代表給他放的,他翻了翻,果然在最底下翻了一張紙片。

    上面的字并不是手寫的,而是由從報紙上寫下來的各種字拼接在一起的。

    【抱歉,我有點太生氣了,所以沒處理干凈,嚇到你了嗎?】

    今天在審訊室的時候,他的確也看到了一些殘肢的照片,說實話,挺難看的。只有純粹的血腥,毫無美感可言。

    他只覺得不好看,嚇到還不至于。周應澤臉色毫無變化,繼續(xù)把紙條翻了一個面,背面果然還有文字。

    從歪歪扭扭的字跡可以看出,寫字的人用的是他桌子上的筆,并且用的反手。

    ——【我下次會處理更好點的�!窟@段文字的后面還畫了一個哭哭的表情。

    哦……周應澤臉上的表情依舊還是沒什么變化,他先把那張紙揉成一塊,像扔垃圾一樣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過了一會兒,周應澤又一臉鎮(zhèn)定的把那團紙團從垃圾桶中撿起來,順手從抽屜里摸出打火機點燃了。

    他就那么看著躍動的火舌一點點吞噬紙張,最后變成一攤灰燼。

    *

    衡青來的時候,周應澤剛上完第二節(jié)晚自習,他拿著自己的課本剛回到辦公室,就看到自己的位置上坐著一個青年。

    “放下…”周應澤輕微蹙眉,“別動我水杯,也別動我教案�!�

    衡青是周應澤以前大學的室友,為人還不錯,性格非常爽朗,兩人關系也還行,大學四年從沒有鬧過矛盾,也是畢業(yè)后宿舍里唯一和他還在聯(lián)系的舍友。

    哪怕后來周應澤離開望京市,孤身來了如此偏僻的長郡市當初中老師以后。

    其實這在其他人看來,周應澤明顯就是落魄了,但衡青依舊沒有和他關系如初,時不時會千里迢迢來長郡市找他。

    衡青畢業(yè)后發(fā)展的還可以,他家本來就挺有錢的,后來當然順理成章繼承了父母留下來的資產,是他們整個宿舍最有出息的人。

    “嘖…不動就不動,真小氣�!�

    衡青依舊和以前一樣,看起來一點分寸感都沒有,他指了指周應澤桌子上的練習冊:“你還有這么多作業(yè)沒批��?那你今晚得幾點睡覺?”

    周應澤:“不知道。”

    衡青:“我早跟你說了,當什么破老師啊,又累不說,一個月才幾個錢…”

    *

    周應澤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徑直走過去,當著衡青的面拿起剛才被他晃來晃去的水杯去一旁飲水機的熱水下沖了沖。

    在沖到第四遍時,他沒有沖了,而是轉頭扔進垃圾桶了,又得買新的了。

    初中老師的工資確實不怎么高,甚至很低很低,但周應澤不靠這份工資為生。

    他偶爾也在互聯(lián)網(wǎng)賺一點錢,以及拜他在學生時代就已經(jīng)有了儲蓄和理財觀念的好習慣,他有一筆不菲的存款。

    看著一旁依舊和以前完全沒有什么區(qū)別的友人,周應澤狀似不經(jīng)意地提起了白天中午的事:“你知道嗎,秦源死了。”

    “�。�??我靠!”衡青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什么時候的事兒?”

    “太浮夸了,收一收�!�

    周應澤低著頭批改著早已經(jīng)被課代表攤開摞起來的練習冊,時不時刷刷刷的打下勾或者叉,又或者偶爾寫下一點評語。

    他把手中的練習冊批改好放在一邊,又拿了一本新的,全程沒有看一旁的衡青一眼:“你以前不是不怎么喜歡他嗎?”

    “……也沒有…吧?”衡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之前只是一時之間不太能接受你突然為了他變成同性戀而已…”

    *

    周應澤之前雖然沒談過對象,但周圍人幾乎默認他是異性戀,結果突然有一天他和秦源接觸,再后來居然在一起了?!

    突然在一起就算了,結果周應澤就像被灌了什么迷魂湯一樣,竟然還跟著他到了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當時周應澤身邊不少人都不理解,難以置信,覺得周應澤是不是瘋了,還是讓人給下降頭了?

    衡青也很難以接受,那大概也是他們唯一一次發(fā)生爭執(zhí)吧?

    不過仔細想想,也算不上什么爭執(zhí),也就是在周應澤離開望京的時候,他過來攔住他,問他確定嗎?周應澤點頭確定。

    再往后,

    兩人罕見的兩個月沒有聯(lián)系。

    而之前幾乎每天煩著他的衡青在那兩個月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一直到兩個月過去,他又像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一樣的和他發(fā)來了問候。

    然后兩人又默契的恢復了聯(lián)系,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周應澤的身邊開始憑空出現(xiàn)一些很奇怪的紙條。

    再后來,周應澤在這地方待了三年,幾乎每個月衡青都會過來看看他,待上個兩三天后又離開。

    之前在審訊室里的時候,在和龐警官談起那個騷擾他的變態(tài),他讓他說一說身邊認識的人,他也都一一說了。

    其中說到衡青的時候,在聽到他幾乎每個月只在長郡待幾天后,自然而然的排除了他的嫌疑。

    畢竟以短信內容來說,那個變態(tài)應該就時刻在他身邊的,衡青如果偶爾才來一次的話,那的確可能性不大。

    當時在審訊室里的周應澤點頭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但離開了審訊室,回到了自己辦公室里的周應澤一面低著頭給自己的學生寫著鼓勵的評語,一面用最平靜的語氣開口:

    “那個人是你吧?”

    *

    衡青沒有承認,也不可能承認。但周應澤不需要他的承認,在他問出口時,心里有了確定的答案。

    秦源是在一周之前失蹤的,也是在一周前死亡的,但在他失蹤的第二天,周應澤就和那個騷擾他許久的變態(tài)有過交集。

    雖然只是在一條昏暗的小巷子里,雖然對方戴了面具,帶了偽造聲音的變聲器,但周應澤依舊還是能夠認出來的。

    他用一種極度狂熱的眼神看著周應澤,用怪異的語調說:“他背叛你了,所以我替你清理了他�!�

    這話委實是有一點奇怪,聽著就好像在邀功,在向周應澤討要什么獎勵一樣。

    當時的周應澤看著對面這個身形熟悉的人,聞著他身上若隱若現(xiàn)的濃厚血腥味,笑了。

    不是那種在人前溫和如面具般的笑,而是真心實意的笑了。

    當時的周應澤悠悠感慨:

    “是啊,他背叛我了。”

    聽到他說這話,對面那個變態(tài)面具中露出來的眼睛瞪著一亮,他似乎更興奮了,仿佛是自己得到了認可一般,連忙點頭:“是啊,我還拍了他和那個奸夫的照片,用不用我也去處理一下?”

    那時候只要周應澤點一點頭,哪怕露出一點點同意的意思,下水道存在的就不只是一具尸體了,可能就是兩具。

    但那時的卻輕輕搖頭:“不,我說的不是這個背叛。”

    見對面的人似乎聽不懂,周應澤也沒有任何想要解釋的意思,只是又換了一種玩味調侃的口氣上下打量了對方一下。

    “真巧,我正琢磨著怎么解決他,現(xiàn)在不用想了,得考慮下怎么解決你…”

    周應澤頓了頓:“真可惜啊,我真把你當兄弟的…”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表明了自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但對方顯然以為周應澤用真話在詐他,還裝傻的啊了一聲。

    就像現(xiàn)在一樣。

    衡青:“�。磕阏f啥?”

    *

    “你之前偽裝的挺好的,我都沒有懷疑過你,只是后來你的破綻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我就是想不注意都很難了…”

    周應澤手中批改作業(yè)的動作越快越快,因為長時間埋著腦袋頸椎有點難受,他放下筆左右晃動了腦袋,在放松頸椎的同時,也抬頭看了一下一旁的友人。

    衡青那天穿著一件花襯衫搭配一條黑色西裝褲,領口敞開著,身上有股濃烈的香水,頭發(fā)做了時下最流行的燙發(fā),給人感覺就是那種很不著調的富二代。

    周應澤:“你的不在場證據(jù)可能確實做得很完善,但我認得那天就是你。”

    “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衡青說這話時注意到了周應澤活動頸椎的動作,知道他頸椎難受,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要給他揉一下?

    但很快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把抬起的手放下了。

    “同一句話,我不喜歡說兩遍�!�

    當老師本來就是一個很費嗓子的工作,所以在除了課堂以外的地方,周應澤從來都是能少說話就少說話。

    中午在警察局說了那么久的話,嗓子都有點啞了,他沒什么心思和衡青在這里繞來繞去的。

    “把袖子撩起來。”

    *

    那個變態(tài)的手臂上應該有一道傷,可能是秦源掙扎的時候抓到的,在之前的小巷子里的那次見面里,周應澤就已經(jīng)看出來了,看出他手上可能受傷了。

    以至于他才會拔了秦源的手指甲?

    周應澤之前聽龐警官說兇手的手段非常殘忍,還試探性的詢問過,他覺得兇手為什么會這樣做?

    周應澤又不是兇手,他怎么知道。

    而對面的青年臉上的笑一點點淡下來,他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躲不過去了,也是干脆利落的承認了。

    或者說他并不算承認,他只是終于卸下了他過去的偽裝而已。

    他看他的目光變得和之前那樣熾熱,或者說不是變成這樣,是他本身對他就有這樣的感情?

    周應澤不太理解。

    “你都能和他在一起,為什么不能是我?”這句話似乎是衡青心里永遠的痛,他在說出來的時候面目扭曲了一瞬間,“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男人的,可你既然能夠接受男人,為什么是他?!”

    “為什么是他?你以前不是只喜歡女的嗎?他到底哪里好?哪里好?!”

    衡青胸口劇烈的起伏,完全撕下了之前刻意偽裝出了吊兒郎當?shù)臉幼印K@然是非常討厭秦源的,單單只是提到他,臉上的濃烈厭惡便完全掩飾不住。

    “那個賤人和你在一起了,卻不知道珍惜,到處在外面勾三搭四,你居然還要和他結婚?”

    說到這里的時候,衡青牙關咬得緊緊,下頜角因為太過用力,甚至還突出了一塊,“他背叛你,他就該死!”

    *

    哪怕是看到衡青如此面目,他面色也依舊毫無變化,他轉頭看了看外頭空蕩蕩的走廊,天際邊橙黃色的余暉已經(jīng)漸漸收緊,天色也漸漸黑了。

    學生應該在上第三節(jié)晚自習,沒課的早下班了,而有課的也都在教室里上課,所以周圍格外安靜

    “你喜歡我?什么時候?”

    周應澤講話永遠是簡明扼要。

    “…………”

    剛才還咬牙切齒,恨不得把秦源生吞了的衡青又支支吾吾起來,但最后還是說出了答案,“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那你以前交的那些女朋友……”

    “那都是假的!我花錢雇的…”

    還沒等周應澤說下去,他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在打斷以后才發(fā)現(xiàn)周應澤臉色不太好,又跟著補充:“我家里情況不一樣嘛,之前好些都是以訛傳訛�!�

    “哦。”周應澤對這個問題是真是假都沒有太大的興趣,他一邊聊天一邊也把練習冊批改得差不多了,揉了揉眼眶,“你撿拾我丟棄的垃圾這個習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別說是從上大學…”

    衡青點點頭。

    周應澤:“………”

    他上大學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是經(jīng)常更換的,他也沒有扔完垃圾又去重新檢查還在不在的習慣,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當做兄弟的舍友會去撿他丟棄的垃圾。

    “應澤…”衡青可能是擔心周應澤從此以后和他斷絕來往,看他沉默的樣子,臉上竟浮現(xiàn)出了一絲絲害怕,“應澤,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后不這樣了…”

    “之前那個周主任…”周應澤想了想,“他之前意外身亡,是你做的嗎?”

    周主任是學校也算是很有名的關系戶了,據(jù)說是校長的侄子,不然以他的年紀,以他的資質,是怎么也當不了那個主任的,無外乎就是因為和校長有關系。

    半年多前才調到學校來的,一來之后譜子擺的特別大,連周應澤這個和所有同事關系都處的很好的人都和他不怎么對付。

    他忘記自己哪一次可能是和他有了一點矛盾,可能隨口吐槽了一句吧?然后第二天聽說他死了。

    經(jīng)過各方面調查,最后鑒定是意外。

    小地方就是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除非是很惡性,完全壓不住的案子,基本上都是捂著就捂著。

    周應澤當時就感覺有些奇怪,而這也是衡青第一次露出破綻的地方。

    “是�!焙馇喑姓J了,語氣里還帶著顯而易見的理直氣壯,“你不喜歡他,所以我就讓他消失�!�

    他看起來對生命沒有敬畏之心,哪怕在提到這些事,他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沒有一絲絲的羞恥心和罪惡感。

    男人帶著討要夸獎的意味看向周應澤:“應澤,我能幫你很多的…”

    周應澤本想說就算沒有他,自己也是可以解決的,但還是沒說出口。

    *

    見他沉默,衡青朝著周應澤的方向走了兩步,抬手有一點想觸摸他,然后又可能怕他生氣還是放下了,但嘴上還是不忘賣力的推銷自己。

    “應澤,如果你可以接受和男人在一起的話,你和我試試吧,好不好?我可比那個賤人有用多了,我長得也不丑吧?”

    秦源是那種纖細的類型,個子也不怎么高,約莫一米七多,而衡青個子就一米八幾了,這一點和周應澤差不多。

    秦源面容清秀,而衡青的五官就明顯要更硬朗一點,兩個人雖然從頭到尾都是不同的類型,但橫青的確算不上是丑。

    相反,他還算很帥。

    而關于衡青對生命毫不在意這一點……其實這點其實在大學就有端倪了,只不過那時候誰都沒有在意而已。

    至于現(xiàn)在周應澤也不是很在意,他已經(jīng)批改好作業(yè)了,于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臺面,又拿上了個人物品就打算下班了。

    一旁的衡青可能是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反應,他繼續(xù)噼里啪啦的說著他對周應澤的了解。

    也對,這么久以來,雖然對衡青外只是每個月來幾次,且都是可以查證的那種,但實際上他一直都在長郡,一直在周應澤身邊。

    他日積月累的觀察了那么久,天底下的確沒有誰比他更了解衡青的習慣了。說到最后他說:“那個賤人都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不可以選我?”

    周應澤那會兒正在從抽屜里找到自己的教案,打算晚上回去以后在備課,一邊忙活一邊就像尋常家事那樣,和一旁這個不久之前殺過人的兇手講話。

    “哦,對了,我把你之前發(fā)給我的那些垃圾短信拿給警察看了。我不太喜歡麻煩,假如你給我?guī)砹寺闊�,那么我同樣也會解決掉你。”

    周應澤拿好東西,往辦公室外面走,看了一眼一直跟在他旁邊的衡青:“我要回家了,請不要再跟著我�!�

    *

    當時的周應澤大抵怎么也不會想到吧?后來他的確迎來了一個接一個麻煩,而第一個麻煩就是秦源死前留下的證據(jù)。

    這個決定性的口供是警方從秦源的最后一次見過的情人那里知道的,根據(jù)那位男士描述,說他最后一次見到活著的秦源時,他整個人非�;艁y,說剛才已經(jīng)去過派出所了,但始終不敢進入。

    還說什么那時候的秦源一直要拉著他跑,還說越快越好,不然他就會死,說著說著還哭了。

    這段口供經(jīng)過警方后來調查附近的監(jiān)控,以及當時見到他們的前臺的佐證,表明了的確是真的,那個男的沒有撒謊。

    一個人在死亡之前就預判了自己一定會死亡,而他最后也真的以很凄慘的方式死了,那這件事情就是有預謀的。

    那事兒本來就鬧得挺大,畢竟有好多人都撿到了尸塊,再后來為了盡快搜到其他遺失的殘尸,警方出動了不少人。

    一傳十十傳百,就這么這么傳開來了,當?shù)叵氩匾膊夭蛔�,只能嚴肅處理。然而一個星期過去了,周應澤給出的那個號碼最后查出來居然在境外?!

    而那會兒根據(jù)秦源身邊的一些朋友的口供,都非常出奇的說秦源在死亡之前都表現(xiàn)過驚慌、害怕等等情緒。

    就這樣,哪怕在秦源死亡的時間,周應澤擁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但還是被列為了重點嫌疑人。

    因為這些事,他在學校里比之前還要備受矚目,這還只是他的第一個麻煩,這是秦源帶來的。

    而第二個麻煩是衡青帶來的。

    他可能是見周應澤一直被調查,想幫一幫他,于是他開始故意留一些證據(jù),試圖給和秦源有過曖昧關系的人潑臟水。

    就是事情進展的并不順利,不僅沒有成功轉移視線,反而反方向證明了他們的清白,事情鬧得太大,連省里面來人了。

    就在整個城里人心惶惶的時候,也在周應澤想著怎么辦的時候,這件事最后卻以兇手的主動投案自首作為結尾。

    雖然很難以置信,

    但這的確就是最終交給群眾的答案。

    對方交代了行兇的工具,交代了行兇的時間,過程描述得非常詳細,甚至還教出了警方怎么找都沒有找到的那顆心臟。

    除了兇手外,沒人能夠知道這么詳細的資料,也沒人能夠把丟失的尸塊交回來,那么很明確了,那個人就是兇手。

    哪怕那個兇手僅僅只是他們樓下的一家鹵肉店的老板而已,哪怕他自己交代的所謂作案動機都是些很零碎的小摩擦…

    那怕動機說出來都有一些牽強,聽上去很站不住腳,哪怕秦源的家人都不能接受,但這個案子還是結了。

    第二個麻煩是衡青帶來的,最后卻也是衡青幫忙解決的。

    結案的那一天,衡青穿著他慣穿得花襯衫,開著一輛極為招搖的跑車專門來接他,頭頂架著一副墨鏡,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過來和他擁抱了一下。

    其他人只能看到他如此大大方方的在眾人面前抱周應澤,感受不到他僵硬的身體,也聽不到他在他耳邊小聲的說:“我說過吧?阿澤,我會幫你的。”

    *

    是的,衡青幫了他。

    那個兇手的妻子前兩年到時候不幸殘疾,老人本來就有病,更慘的時自己的孩子一個月之前又被診斷出重病…

    他需要錢,而衡青不缺錢。

    哪怕代價是他的生命,但能為家里人換來一千萬外加別的城市的兩套房,他也都愿意。

    當然,這些東西當然不會直接給他們,會用各種各樣看起來很合理的方式不聲不響的方式送給他們。

    例如一家人連續(xù)買幾個月的彩票,期中有一張運氣好,突然好中個頭彩什么的,這也很正常吧?

    第三個麻煩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算是屬于周應澤的,是屬于衡青的麻煩。

    他在幫助完周應澤以后,自以為和周應澤的關系好了,好奇心很重的他開始試圖了解更多,又挖出了他別的秘密…

    為了防止他知道更多,周應澤花了兩個月的時間讓衡青同樣死于了一場意外。

    并且這場意外的最成功的地方在于衡青死亡時并不在長郡,兩個人之間相隔幾百公里,怎么懷疑也懷疑不到他頭上的。

    他利用了衡青的怪癖。

    畢竟同一個宿舍,當然知道他的習慣,知道他的過敏源,甚至知道只要自己告訴他在什么時候才能打開那個盒子,他就一定會在什么時候打開…

    之前考慮過很多種意外情況發(fā)生的周應澤在那件事結束后,依舊還是覺得那場意外實在太輕松了,輕松的有些反常…

    *

    在他接觸到有毒物質后,衡青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適,放在一旁安安靜靜的手機卻開始響起歡快的電話鈴聲。

    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接聽了,而對方好像也知道一般,在響了三聲之后,電話被自動接聽了。

    聽筒那邊是輕輕的一聲脆響,能很清楚,聽到對面并不是在實時講話,而是在給他放一段早就錄好的音頻。

    而里面的聲音是周應澤的聲音!

    周應澤在里面久違的提到了那次他口中的“他的確背叛我了”中的“背叛”是什么意思。

    這個背叛不只是說和別人在一起了這種情感上的背叛,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其中涉及到周應澤當初為什么會和秦源在一起的原因,在其他人看來,他是突然被下了蠱一樣變彎了,實際并不是。

    周應澤為了讓另外別的人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他花了很多年的時間做各種準備。

    一切都非常完美,只可以天不遂人愿,最后一幕卻被另外一個不應該出現(xiàn)在那里的人看到了。

    而這個目睹的人就是秦源。

    他是周應澤的學生,那天之所以出現(xiàn)在那里,也是因為他想和周應澤表白。但結果目睹了兇案現(xiàn)場,因受刺激太大,醒來后的他竟然直接失憶了。

    非常有趣的是,失憶之前的秦源對周應澤有好感,失憶后的他依舊還是希望,在一個午后鼓起勇氣對周應澤表白了。

    以前的周應澤也不是沒有被男男女女表白過,當時的他正在心里琢磨著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他,亦或者怎么才能時時刻刻看著他呢?就他聽到男生紅著臉說喜歡他很久了。

    然后……他就答應了。

    在一起之后,他們也算是度過了一段非常不錯的時光,雖然周應澤最開始的目的只是為了看住他,但畢竟當身份是他男朋友時,他裝也要裝出一點感情來的。

    所以哪怕他并不是同性戀,也還是為此去了解了一些。

    兩個人住在一處,睡在一處,一起去旅游,一起去散步,一起逛街,幾乎和其他小情侶沒什么兩樣。

    秦源剛開始也是很開心的,他覺得自己很幸運,暗戀了周應澤那么久,一朝得以實現(xiàn)心愿,幸福得有些找不到北。

    但不知道是因為周應澤答應的太快讓他沒有成就感,還是因為他們那個圈子的人普遍就是這樣濫情。

    他就算和周應澤在一起的時候,就算他嘴上很喜歡周應澤,與此同時也并不妨礙他和其他人聊天,和其他人見面。

    也不知道秦源后來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還是模模糊糊想起了什么,他逐漸開始避著周應澤,不像以前一樣和他同進同出。

    再后來,秦源開始一遍遍問周應澤當時為什么會答應他,到底是不是愛他?

    除此之外,他開始不停的說自己和周應澤在一起壓力太大了,說覺得自己永遠都看不透周應澤在想什么,覺得和他在一起太累太累了等等等等。

    于是兩人開始發(fā)生爭執(zhí),不過這種爭執(zhí)一般是單方面的,因為周應澤不會和他有任何言語沖突,他不屑于逞這種口舌之快。

    任憑秦源如何歇斯底里,周應澤也只是安安靜靜的,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一臉漠然的看著他。

    這倒不是他故意激怒秦源又或者說有意這樣做的,周應澤是真心不理解秦源為什么生氣,也覺得和那時的他無法溝通。

    于是他倆這樣的表現(xiàn)在周圍的鄰居看來,這就是感情似乎出現(xiàn)了問題嘛。

    *

    其實最初他真沒打算做什么,直到秦源死亡的前一個月,周應澤照舊像往常一樣在秦源睡著以后翻看他當天行動軌跡。

    他的新款智能手機,開的汽車乃至身邊的電子設備都被周應澤安上了一些小東西,能夠清楚記錄到他每天什么時間,出現(xiàn)在在什么地點,具體又停留了幾分鐘。

    以前約摸就是一些酒店或者娛樂場所之類的地方,但那一天他在記錄里發(fā)現(xiàn)了派出所的記錄。

    他為什么去派出所?他去那兒干什么?難道他想起來了什么?還是說他當時還留下了什么證據(jù)?

    周應澤從來不是一個很拖延的人,在發(fā)現(xiàn)秦源可能想起來以后,又花很久的時間制定一個絕對完美的“意外”計劃。

    然而在這個完美計劃實施之前,

    另外一個變動出現(xiàn)了。

    那就是比以前還要頻繁出現(xiàn)的那個變態(tài),他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越來越頻繁的聯(lián)系他,也導致他露出了越來越多的破綻。

    雖然不太愿意相信,但當他把目標鎖定在其中一個人身上的時候,他真的不敢相信那個人居然是衡青。

    他和他的關系雖然沒有到出生入死的地步,但大學四年里,兩個人的相處也算是非常愉悅的。

    以前上學期間也曾經(jīng)開玩笑,說以后結婚請你當伴郎云云,兩個人也互相答應對方,等以后結婚,自己肯定過去,還承諾給包一個大大的紅包。

    只可惜啊…

    *

    衡青死前硬是撐著把那兩分鐘的音頻聽了,聽著周應澤講如何如何發(fā)現(xiàn)自己,又解釋了為什么會和秦源在一起,最后還說了一會兒他們大學時的事兒。

    那時候他因為潔癖很重,和宿舍里耍幾個人都不怎么處得來,也只有衡青不介意他這一點,他們是可以當朋友的。

    但奈何…衡青并不滿足于此。

    “衡青啊…你說說你,何必呢?”

    周應澤的聲音透過音頻傳出時,帶一點點輕微的電流波動,他可能是在辦公室里錄的,隱約還能聽到一點點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那段音頻是通過網(wǎng)絡遠程控制的,可以隨時連接,自然也可以隨時永久刪除記錄,這些對于周應澤來說并不是特別難。

    *

    于是在周應澤的同性戀人死去后第二個月,他以前的大學同學兼室友衡青同樣被發(fā)現(xiàn)意外死亡,死因是不小心接觸到有毒物質。

    而大約是在他的舍友死亡后的第幾個月來著,反正衡青死的時候正是國慶節(jié),而那會兒已經(jīng)是春天了。

    跟著學生們一起放寒假的周應澤無所事事,在一個清晨站在自己臥室的窗戶邊時,看到了對面那棟樓關著的窗戶,他猜測以前的衡青應該就在那里看著自己?

    他從口袋里摸出之前在衡青那堆東西里找到的一把鑰匙,又喬裝打扮了一番混入對面的小區(qū)。

    走到和自己對應的樓層,找到和自己臥室方向對方的房間,輕松插.入鑰匙,再扭開,和他猜測的差不多,門開了。

    那是一個三居室的格局,一進去他就被客廳正中間的那幅畫給吸引了全部的視線…

    那是一副周應澤和衡青的合照,是上學時期他硬拉著他拍的。怎么也沒想到他會打印下來,放那么大掛在墻上…

    除此之外,周應澤還看到了很多自己以前丟失的東西。以及一些秦源和周應澤的照片,兩個人在外面逛街吃飯的照片。

    每一張照片,衡青都把秦源的那一部分剪去了,無一例外不是剪去就是拿筆涂掉,再不然就是臉上有各種各樣的刀戳印…

    唯獨干干凈凈,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皺褶影響的,就只有一旁的周應澤。

    周應澤:“……………”

    *

    剛來長郡中學時,周應澤教的是初三,還是為了頂替原來老師的空位,后來送完那屆初三后才開始帶初一新生。

    那應該是他從頭帶到尾的第一屆學生,很快一眨眼也畢業(yè)了,

    這一屆學生整整相處了三年,感情還是不一樣的,在他們剛升上高中的那個國慶,周應澤還收到了很多祝福短信。

    而當時的周應澤正在前往另一個城市旅行的路上,由于需要進山,中間需要換乘大巴,他那時就坐在最后排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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