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蘇翎的身份仍沒有任何變化,還是低調(diào)地做他的情人。
唯一不同的是,只要蘇翎在北城,韓弘煊不像過去那樣在酒店套房里見他,而是直接把他帶回家里。
蘇翎一直是個很能忍的人,在親密關(guān)系上尤其如此。
過去是因為他喜歡韓弘煊,情愿委屈自己迎合對方。而現(xiàn)在,則是因為他被太多利益關(guān)系捆綁著,不得不依賴韓弘煊生存。
盡管如此,韓弘煊近來的不知饜足還是讓蘇翎感到有些畏懼。只要頭一天見了面,隔天他很難有精力完成訓(xùn)練或工作,韓弘煊對他的需求幾乎到了讓他吃不消的地步。
隨之而來的,是韓弘煊給予的各種慷慨“獎勵”。
蘇翎在春季首登時尚刊的單人封面,出鏡的兩套高定皆是內(nèi)娛首穿,繼而又受邀成為某奢侈品牌的看秀嘉賓,連帶AT5的五人也一起走了春夏時裝周的最后一場閉幕秀。
短短幾個月內(nèi)資源好到飛升,圈子里很多人都看不懂了。憑蘇翎一個年輕唱跳偶像的咖位,這樣急切的捧殺很可怕,一旦跌落下來,就有那么點萬劫不復(fù)的意味。
蘇翎自己又何嘗不是如履薄冰。
他知道自己近來的心思被韓弘煊發(fā)現(xiàn)了。這個男人的占有欲強得可怕,這段關(guān)系里他可以隨時抽身,但蘇翎有一絲一毫的分心也不行。
他用各種手段加強對蘇翎的控制,也包括讓蘇翎獲得那些與他目前演藝地位不符的資源。
在外人看來求之不得的寵愛,卻是戴在蘇翎身上一道沉重的枷鎖。
讓他身不由己,也將他緊緊鎖在韓弘煊身邊。
或許是因為韓弘煊的需索無度,又或許是難以平衡的工作壓力,六月初的一場彩排蘇翎突然在現(xiàn)場暈倒,被急救車送往醫(yī)院。
醫(yī)生的診斷結(jié)果是輕度貧血和脫水,蘇翎本想瞞著韓弘煊,但向晴不敢對此自作主張,還是向韓弘煊的助理說明了情況。
當(dāng)晚韓弘煊從外地趕了回來,一進醫(yī)院的單人病房,就見到不請自來的鄭泰鳴坐在病床邊給蘇翎剝橘子。
蘇翎已經(jīng)輸完一瓶鹽水,手背上的埋針還未取下,他兩手捧著一只空碗,看樣子剛喝了一碗湯。
見到韓弘煊進入病房,蘇翎將碗放下,又往床邊挪動,似乎要下床。
韓弘煊出聲“別動”,這時候一只手也幾乎同時摁住了蘇翎的動作,阻止他離開病床。
伸手的人是鄭泰鳴。
韓弘煊盯著那只抓住蘇翎肩膀的手,不自覺地皺眉。
鄭泰鳴這次再見韓弘煊,對他與蘇翎之間的關(guān)系了然于心,態(tài)度便不如上回在日料店里客氣。
他把剝好的橘子遞給蘇翎,溫聲道,“吃點水果�!比缓笃鹕碚驹陧n弘煊和病床之間,“我們上次在餐廳見過,韓總,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
到底是年輕人,話是平平穩(wěn)穩(wěn)說的,但挑釁的意味非常濃。
韓弘煊上次直接無視他,這回兩人同樣置身這間小病房里,各自心里都清楚自己之于蘇翎是什么身份,那股火藥味一下就有了。
韓弘煊的回應(yīng)盡顯上位者的倨傲,“向晴人呢?”
經(jīng)紀(jì)人不在病房守著,卻把一個對蘇翎心懷不軌的隊長扔在這兒照顧病人。向晴這工作,可以考慮換人做了。
鄭泰鳴整個擋在病床前,“向姐去辦出院手續(xù)�!贬t(yī)院畢竟不是休養(yǎng)的地方,被歌迷什么的拍到了會很麻煩。
“蘇翎是太累了才會暈倒。醫(yī)生囑咐他要平衡工作和生活�!编嵦Q又道,這回的意有所指再明顯不過。
就差沒直說韓弘煊是罪魁禍?zhǔn)住?br />
蘇翎坐在床上,無聲嘆了口氣,他沒想到修羅場來得這么快。
鄭泰鳴給他剝的橘子他不敢吃,又整個放回那塊還算完整的橘皮里。
見他要下床,韓弘煊立刻走到床的另一邊去扶他。
蘇翎沒有回握他的手,好好地站起來,“沒事的,今天現(xiàn)場太熱了,我有點中暑�!�
韓弘煊見他神色黯倦,病員服松垮地穿在身上,也心疼他,抬手揉他的頭,“車就在樓下,出院手續(xù)辦好了回家里養(yǎng)著�!�
鄭泰鳴暗暗攥拳,蘇翎在韓弘煊跟前的小心翼翼和收斂,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對此卻有種無能無力的挫敗感。
那男人身上的確有那種渾然天成的氣勢,不是虛張聲勢裝出來的。不管什么背景的人一與他接觸,總會不自覺地比他矮一截,也許是屈服給他的氣勢,也許是屈服給他身后的財富和權(quán)勢。
鄭泰鳴不甘心承認(rèn),但他目前不是韓弘煊的對手。
病房門又一次打開,向晴拿著出院通知單走進來。乍一見韓弘煊和鄭泰鳴站在病床兩邊,她腦子轟地一聲響,又強自鎮(zhèn)定下來。
“韓總您來了�!彼拔⒋蛘泻�,然后快步走向鄭泰鳴,將青年往一旁推了推,語氣嚴(yán)厲了些,“也不事先說一聲就來探病,快回酒店休息�!�
以鄭泰鳴目前僅限于隊友的身份,實在無法為蘇翎做得更多。
向晴的出現(xiàn)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他瞥一眼床頭柜上那個分毫未動的橘子,對蘇翎說,“好好休息,蘇翎。有事給我電話�!�
說完,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邊走邊戴口罩,最后帶上門出去了。
鄭泰鳴這一走,病房里安靜了幾秒,先開口的人是韓弘煊。
“醫(yī)生怎么說?”他問向晴,同時執(zhí)過蘇翎還貼著輸液針的那只手,放在掌心里摩挲。
向晴像給領(lǐng)導(dǎo)做匯報,先把手里的診斷單遞給韓弘煊,然后把自己從醫(yī)生那里聽來的內(nèi)容都轉(zhuǎn)述一遍。
最后是蘇翎打斷她,“向姐,沒那么嚴(yán)重,你這么一說韓先生要擔(dān)心了。”
向晴是個聰明人,知道眼前這兩人的關(guān)系復(fù)雜得很,不要輕易摻和。
蘇翎開口制止,她便笑笑不再做聲。
韓弘煊多的沒說什么,打電話叫助理上來幫忙收拾東西。當(dāng)助理提著一袋屬于蘇翎的個人物品離開病房,向晴也很識趣地跟著離開了。
病房里就剩下蘇翎和韓弘煊。蘇翎轉(zhuǎn)過身去,換下病員服,剛要把私服往身上套,男人走到他身后,伸手?jǐn)堊∷难?br />
蘇翎滯了滯,繃著肩膀,似乎想說什么,但沒發(fā)出聲音。
韓弘煊把他往懷里摁緊了些,沉聲說,“怪我么,最近讓你累著了�!�
蘇翎抿著嘴唇,些微搖頭,“今天就是意外,你不要擔(dān)心。”
韓弘煊從后面扳住了他的臉,迫使他扭頭。
蘇翎的側(cè)臉很漂亮,線條走得流利優(yōu)雅,從睫毛到鼻尖、再到唇珠,都透出誘人采擷的性感。
韓弘煊沒忍住,去銜他的唇,先是從下唇開始啃咬,而后啜著唇珠慢慢品嘗。
蘇翎沒有反抗,閉著眼回應(yīng)。
他的一俱身軀微微泛涼,男人的體溫隔著襯衣布料熨熱著他。但蘇翎仍然感覺身體某處是冰涼的。
他就穿了一條貼身內(nèi)褲,韓弘煊卻衣冠楚楚,這種擁抱彰顯著兩人間的不平等。一方傲慢肆意不分場合,另一方只能隱忍迎合。
好歹顧及是在病房里,韓弘煊最終只是淺嘗輒止。
蘇翎再把衣服拾起來穿上身,韓弘煊半蹲下去,頭一次要幫他穿襪子。
蘇翎幾次躲閃沒躲過,最后只能由得韓弘煊。
離開病房時他戴著口罩,一雙眼睛里神情安靜冷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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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暑暈倒不是大事,蘇翎得了一天假期,就在韓弘煊家里休養(yǎng)。
當(dāng)天傍晚,韓弘煊比往常早些到家,好巧不巧撞見蘇翎站在陽臺上和鄭泰鳴通話。
他聽見蘇翎叫對方“隊長”,蘇翎拿著手機一回身,也看見剛走進客廳的韓弘煊。
這種情形擱在過去,蘇翎會找個理由結(jié)束通話,但此時鄭泰鳴和他說的是有關(guān)暑期巡演的事。近期AT5勢頭迅猛,發(fā)布的新歌接連沖上榜單首位,公司看有利可圖,已經(jīng)將巡演提上日程。
話說到一半,蘇翎還不想掛斷,韓弘煊在客廳沙發(fā)里坐下,蘇翎躲進陽臺角落,又多講了十分鐘電話。
等他拿著手機進入客廳,韓弘煊正在看財經(jīng)新聞,臉上表情挺平靜,說,“吃飯了�!�
蘇翎嗅到一點平靜之下的暗涌,“嗯”了一聲,乖乖去往飯廳。
接電話這事沒算完,蘇翎心里有數(shù)。飯桌上風(fēng)平浪靜地吃了一餐,飯后韓弘煊去書房處理文件,蘇翎進了主臥。
韓弘煊推門進入時,蘇翎正給團隊群里發(fā)語音,一聲“隊長”話音剛落,來不及說別的,被韓弘煊拽起來一把扔在墻上。
蘇翎忍著疼,貼墻站立,直視對方,“我可以有正常的社交�!�
韓弘煊冷笑,“姓鄭那小子看你的眼神都不對勁,你別跟我這兒裝無辜。”
蘇翎從繼續(xù)講電話那一刻起,已然清楚自己在面對什么。
他冷靜道,“你要不要查我的信息?我們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
可是不管他怎么解釋,他這樣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是對韓弘煊的極大挑釁。
隨著男人眸色轉(zhuǎn)深,蘇翎心跳也快了點。
他是有意當(dāng)著韓弘煊的面聊那通電話,他自己知道,韓弘煊當(dāng)然比他更明白。
這樣的對抗根本落不到什么好結(jié)果,可是長時間的感情拉鋸讓蘇翎的承受快瀕臨極限了,他始終過不了自己那關(guān)。
他接受不了一個為換取利益而卑躬屈膝的自己。
剛掉在地毯上的手機又再震動,群里有人回復(fù)消息,蘇翎想拿回自己的手機,剛走了一步,就被再度扔回墻上。
這一次韓弘煊不再給他任何爭辯的機會,直接摁著他的肩膀,將他往地上壓跪下去。
蘇翎昨天貧血暈倒,今天又臥床躺了整天,哪里是韓弘煊的對手,猝不及防單膝往地板上一磕,為了不被韓弘煊完全壓制,只能用盡余力撐著另只膝蓋不要著地。
韓弘煊用另只手去壓他的后腦,將他壓向西裝褲,要他就著這個姿勢取悅自己。
屈辱,疼痛,一時間都涌上來。蘇翎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腰腹和腿部的舊傷隱隱作痛,在持續(xù)對抗中力氣幾乎耗盡。
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直到韓弘煊感覺掌下的人正渾身發(fā)抖,呼吸聲也異常急促,他方才從暴怒中回過神來。
上次蘇翎受傷時他曾承諾過,再不會用這種方式對他。
韓弘煊終于松手,蘇翎驟失重心,以兩手撐住身體才沒有撲倒在地。
韓弘煊扔下他,帶著余怒大步出了臥室。蘇翎被壓過的那只膝蓋痛得像要裂開,他匐在地上平復(fù)良久,最后撐著墻壁慢慢站起。
很快地,他聽到了窗外傳來汽車引擎聲,韓弘煊駕車出去了,這一整晚都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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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弘煊走后,蘇翎提心吊膽過了幾天,然而這次韓弘煊似乎并未因他的造次而遷怒他人。
隔天蘇翎回到公司,團隊的商務(wù)和訓(xùn)練一切如常,舉辦巡演的計劃仍在穩(wěn)定推進之中。
如此又過去三四天,蘇翎從吳特助口中得知韓弘煊出差去了,沒有一周回不來。他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氣,猜測這次的沖突或許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當(dāng)天下午公司開了一個部門間的統(tǒng)籌會議,確認(rèn)巡演的各項細節(jié),蘇翎和隊友都去了,平時很少露面的齊耀承也難得出現(xiàn)在會議室里。
會議進行當(dāng)中,齊耀承和蘇翎的態(tài)度都很公事公辦,到了會議間隙,齊耀承把蘇翎叫到一旁,看似隨意地問他,“最近都好?”
他指的當(dāng)然是蘇翎和韓弘煊的關(guān)系,畢竟蘇翎近來資源飛升,連帶團隊也一起獲益,這背后多是韓弘煊力捧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