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電話即將自動掛斷前,他還是接聽了,聽筒里傳來吳特助的聲音,“翎少爺,今晚忙嗎?”
蘇翎站在練習室的鏡子前,面對著鏡中神情不安的自己。
“不忙�!彼f,很自覺地又問,“韓先生有安排嗎?”
“今晚有個局,韓總讓你去一趟�!�
助理接著告知了地址,那是位于郡王府內的一個高端私人會所,蘇翎從前去過。
助理又說了派車來接他的時間,蘇翎沒有拒絕。
那地方不是輕易能進去的,就是他自己開車到了門口也一樣不得通行。
當晚蘇翎如約到達會所,一個月沒見韓弘煊了,他少有地感到一絲緊張。
助理將他領進包廂,里頭的人大多西裝革履,各自都帶了伴,乍一看是個比較清爽的局。
蘇翎剛進包廂時沒有仔細分辨,待走到韓弘煊身邊,才發(fā)覺一個年輕男孩正幫他斟酒。
蘇翎定了定,他以前沒有應付過這種情形,一時間進退兩難。
韓弘煊不讓他坐,蘇翎便垂手站在一旁。
倒是那個倒酒的男生,一直臉上堆笑,還主動出聲提醒韓弘煊,“韓先生,人來了�!�
蘇翎聽得他稱呼韓弘煊“韓先生”,再看看那張年輕嫵媚的臉,一下子心神恍惚。
他知道韓弘煊叫他來這里,是要當面羞辱他的。
蘇翎并不是一個多么圓滑自洽的人。這一招對他很管用,他幾乎要站不住了。
這時候有人端著酒杯走過來,沖蘇翎笑道,“怎么一直站著?是不是來晚了,惹韓總生氣了?”
繼而是半杯紅酒被遞到蘇翎跟前。
蘇翎當然沒有晚到,他是按照助理說的時間赴約的。
擱在從前,只要是韓弘煊帶他去的場合,他也從來不必喝任何人勸飲的酒。
但是今夕不同往日了,遞酒的那個人也留心著韓弘煊的反應。
韓弘煊沒有阻攔,沒有對此說半個字。
蘇翎心里清楚,今晚他輕易走不出這里,垂眸接過酒杯,低聲說了句,“對不起韓先生,我來晚了�!�
一仰頭,飲下半杯紅酒。
這杯酒,就像是一個信號。
意味著蘇翎不再是從前那個不能被隨意招惹輕褻的情人了。
韓弘煊不出面護著他,他就只是一個被叫來助興的年輕藝人而已。
酒是人情,也是身份。喝不喝,已經由不得他。
蘇翎沒計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
他本就是酒量很淺的人,稍有一兩杯就會上臉。
原本清冷疏淡的樣子,在酒精的澆灌下,漸漸呈現出一種不堪一擊的脆弱感。
他喝了幾杯紅的,又間雜有白的啤的。
他知道那些灌他酒的人是什么用心,他不愿在人前失態(tài)。撐到最后,韓弘煊終于出手攔下最后一杯酒,將他從座椅里撈起來。
蘇翎原本以為韓弘煊會和那個年輕男生一起離開,卻不想韓弘煊把他扔進車里,也跟著坐了進來。
轎車剛起步開出不足十米,還沒離開會所后院,蘇翎胃里已是一陣翻江倒海,拍著車窗發(fā)不出聲音。
韓弘煊讓司機停車,然后看著蘇翎踉踉蹌蹌跌出車外,趴跪在車道旁的花壇邊。
車門就這么開著,那抹瘦削的背影在廊燈下縮成一團。這整個晚上除了喝酒蘇翎就沒吃別的,劇烈干嘔了一陣也沒吐出什么食物。
韓弘煊在幾分鐘后下車,把一瓶水遞給他。
蘇翎的腸胃痙攣不止,痛得直不起身,幾乎是跪在韓弘煊跟前。他一只手撐著花壇,另只手沒接水瓶,卻拽住了韓弘煊西裝的袖口。
他抬眸看向高高在上的男人,眼尾生潮,啞著嗓子說,“看我這么狼狽,你滿意了嗎?”
這當然是醉話。蘇翎最后那一分清醒的神志,早在邁出包廂的一刻就消弭殆盡了。
韓弘煊任他拽著衣袖,面色森冷,空著的那只手伸過去,抹掉他眼尾的濕痕。
直到此刻,他方才看出一點潛藏在他骨子里的倔強不羈。
三年的溫存繾綣,他有過的反抗微不足道,也讓韓弘煊誤解了他的隱忍退讓。蘇翎原是做不來情人的那種人。既不懂得伏低做小,也沒有天生媚骨。
韓弘煊明明可以給他一場繁榮奢靡的夢,他偏偏要痛著醒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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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蘇翎在酒店套房的床上醒來。叫醒他的是經紀人向晴的連續(xù)來電。
向晴沒有多說什么,轉發(fā)給他一個新聞連接,說你自己看看吧。
等待網頁打開前,蘇翎已經隱約預感到了什么,隨著屏幕上跳出的第一張照片,有關前一晚的記憶被全部喚醒。
八卦記者拍到了多張他離開會所時的醉酒畫面,從他倉皇下車,直到趴在花壇邊嘔吐,所有的細節(jié)都被高清鏡頭記錄下來。
蘇翎是AT5男團的門面,因為平時不主動迎合粉絲,參加節(jié)目也少露笑意,人設一直有那么點高嶺之花的意味。
這次的醉酒事件照片視頻俱全,錘得讓粉絲無法辯駁,幾乎在一夜之間將他拉下了神壇。
下方的評論區(qū)還有幾條高贊留言,分析出蘇翎現身的地點是一處高端會所,只接待資產過百億的黑卡會員。
僅憑蘇翎在娛樂圈的資歷與身價,根本沒有資格進入會所消費。最大的可能是他受邀于某位大佬,賣身做了資本的座上賓。
這種人前高冷少言人后陪酒賣笑的反差,引得評論區(qū)討論熱烈,漸漸有人扒出一些蘇翎疑似被大佬包養(yǎng)的證據。網友們腦洞開得很大,實錘說不上,但推測的情況竟也與事實相差無幾。
蘇翎出入會所的確不夠格,但要任由八卦記者潛入其中偷拍照片,同樣需要有人指引。
爆料的照片里只見蘇翎的影像,有關韓弘煊的商務座駕,以及后來他下車的身影,半點沒有出現。仿佛這樁爆料就只針對蘇翎而來。
蘇翎放下手機,理了理混亂的思緒。事已至此,他已然明白韓弘煊所謂的三個月是怎么回事了。
那些他給過他的饋贈,再拿走也是輕而易舉。
只要蘇翎不屈從,下一次見面不知又會被奪去什么。
醉酒的照片雖然損毀形象,蘇翎的,但對藝人而言只算是私德有虧,還沒到身敗名裂的程度。
經紀公司出面公關一番,好歹在隔天把熱搜撤了下來。
蘇翎再邁進公司,排練已是其次的,他必須先為自己的“放縱”行徑向其他成員道歉。
經他昨日在熱搜上幾次大起大落,即將加售的演唱會門票必然受到不小的影響。
蘇翎此前一個月在排練室里積攢下的快樂一掃而空,他穿著素色私服,蒼白著一張臉向眾人鞠躬致歉。坐在一旁的鄭泰鳴起身要制止,被經紀人向晴緊緊摁住,不讓他站隊添亂。
醉酒照的風波總算在多日后平息下去,隨著巡演臨近,蘇翎又得了一段不被打擾的安寧日子。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絲毫享受的心情,而是提心吊膽地等著下一次被韓弘煊召見的來電。
忐忑中又過去一個月,這期間AT5的暑期巡演已經展開,經過四座城市的開唱,團隊的人氣和口碑都在蓄力上升,最后一站返回北城當地舉行,票已全部售罄,就等著巡演完滿收官。
可就在最后一場開唱的前一天,與上次見面相隔整好一月,蘇翎再次接到了那個猶如夢魘般的電話。
作者有話說:
評論和海星也請寶們多多投喂~
第18章
臺下響起歌迷驚恐的叫聲
有長達幾個月沒踏足這處酒店套房了,蘇翎到的時候,韓弘煊那邊飛機剛落地。
這間五星級酒店靠近機場,韓弘煊出差頻繁時一般不回市區(qū)的家,就在這里過夜,隔天再飛往別的城市。
前些年蘇翎受寵的時候,也常常來這里等他。那時的兩人,大有一種一兩個小時車程都不愿等的架勢。
近幾個月來得少了,就連套房管家都換了一位。
兩任管家的交接工作做得很到位,見到蘇翎從直達電梯里走出來,新管家仍是客客氣氣稱呼他“翎少爺”。
蘇翎進入套房,照例去給浴缸放水。
從前他也是貼心的情人,會在韓弘煊到來之前先給自己做好清理,這樣韓弘煊不必浪費時間等他,一切都會如火如荼地開始。
可是時隔數月重返這間套房,蘇翎發(fā)覺自己做不到從前那么順從貼心了,他身體里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抗拒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事。
韓弘煊到的時候,蘇翎還待在浴室沒有出來,韓弘煊徑直進入浴室找他。
蘇翎穿著一件白襯衣,坐在按摩浴缸邊上,一只手慢慢攪動著已經接近放滿的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靜態(tài)的樣子總是有種獨特的美感,那種美是自帶屏障的,不容人輕褻窺探,同樣的,也會激起韓弘煊這樣的權貴者對他生出一種侵占欲與破壞欲。
韓弘煊走到他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頜。
“瘦了�!表n弘煊說。
蘇翎沒有抬眸看他,低聲回應,“最近的巡演消耗比較大吧�!�
說著,站起身,又道,“韓先生泡個澡嗎?”
韓弘煊默許他的服侍,蘇翎替他脫掉西裝,等韓弘煊坐進一池溫水中,蘇翎就坐在浴缸邊替他捏揉肩頸。
蘇翎所表現出的對于親密接觸的抗拒,韓弘煊當然感受得到。
過去的兩個月里,他沒有接到他服軟的電話,沒有聽到他表達任何反悔的意思,似乎在這段關系里,他才是去意已決的那個。這個認知讓韓弘煊感到無比惱怒。
他突然轉身,兩手架住蘇翎的胳膊,不由分說將他弄進浴缸里。
蘇翎低低叫了一聲,來不及反抗就被韓弘煊直接摁進了池底,倒灌的水流瞬間涌入口腔鼻腔,繼而又是一個強勢的吻將他的雙唇封住。
蘇翎陷在一片缺氧的水底,韓弘煊給予的吻成了他唯一獲取氧氣的來源,他無法松開這個一再傷害他的男人,直到十幾秒后,韓弘煊終于將他提了起來,蘇翎渾身濕透了,臉漲得通紅,趴在浴缸邊嗆嘔不止。
“韓弘煊……”蘇翎上下兩排牙齒打顫,眼底漫起猩紅,口齒不清地罵,“你特么就是個衣冠禽獸,表面上文質彬彬,私底下比誰都要混賬……”
韓弘煊給他這么一罵,怒極反笑,一把抓起他后腦的頭發(fā),強行將他扳向自己,森然道,
“跟我這兒裝什么清高,蘇翎,當初是誰主動爬我的床?可別說是我勉強你的!”
說著,又將蘇翎摁向自己,欲再封住他的嘴唇。
蘇翎用盡全力掙脫,尖銳牙齒咬破了男人抵入的舌,一時間濃烈的血腥味在兩人口腔里漫開。
韓弘煊也被徹底激怒了,浴缸里空間有限,兩個成年男子難免受限,他先邁出浴缸,繼而拖出蘇翎,將他一路拽至淋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