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沈硯最討厭與父母待在一起。
沈長威工作忙,對他們這個小家不太上心。
繆君倒不像應時安的父母對他不聞不問,繆君對沈硯的事很上心,任何一件小事,都要繆君做決定。
小時候繆君總和沈硯念叨父親的不好,小沈硯愛母親,會去找父親評理,然而每一次繆君都會先沖出來,責怪沈硯不該為難父親。
次數(shù)多了,沈硯不想再聽繆君抱怨,繆君又會說他沒良心。
有好幾年沈硯都在自責中度過,他認為父母不和是因為他。
長大后沈硯才想明白,他念書時故意選擇去其他城市,離他們遠遠的。
現(xiàn)在回余水市,是為了爺爺奶奶,但繆君和沈長威又跟了過來。
沈硯到家時,夫妻二人正在吵架,房門前堆放著未拆的行李。
繆君離不開沈硯。
房子是沈硯奶奶的,沈家在余水市有幾個房子。
沈硯坐在門口等了很久,里面的聲音小了些才走進去,繆君沒像平時一樣來找沈硯。
沈硯走過去,“媽�!�
繆君抬頭,冷漠道:“你也不打算要我了。”
“媽,您怎么又這么說,我是你兒子�!�
“你去外地讀書,經(jīng)常不回家,現(xiàn)在說是回來,也只是待在余水,不是打算拋棄我了嗎?”
繆君聲音平靜,沈硯語塞。
他當然不會拋棄繆君,但他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與繆君相處。
沈長威不管他,他可以不把沈長威當作親人,但繆君對他的確很好。
在沈硯和她之間,她永遠選擇犧牲自己。
沈硯試圖緩和二人的關(guān)系,“真的是您多想了,您現(xiàn)在不是搬過來了嗎?我們商量商量,我爸就算了,他根本沒把咱倆放在心上,您也別和他爭了,過不下去就離婚,以后咱倆一起……”
繆君憤怒地看著沈硯。
沈硯尷尬地扯扯唇,“怎么了?”
“我不會離婚,我不會放棄我的家!”繆君道,“但是我知道,你和你爸,你們的心都不在我身上,你們早就被其他人勾走了!怪我,我命苦,你姥姥、姥爺走得不明不白,我不能為他們盡孝就算了,我甚至不能幫他們報仇……”
繆君目光悲涼,“這樣的結(jié)果,我早就該想到�!�
她轉(zhuǎn)身回房間。
同時,沈長威從房間里走出來,看著沈硯搖頭嘆氣,“你看你,非要去做警察,連警察都做不明白。”
他摔門離去。
*
雖說是回家休息,但穆昔一夜都沒睡。
她只要閉上眼睛,案子的細節(jié)就會挑出來,心里裝著一大堆工作,根本沒法好好休息。
新神會的關(guān)鍵人物到底在哪?
他和郭溫書的聯(lián)系是密切的,但卻沒留下痕跡。
這不奇怪,現(xiàn)在監(jiān)控不普及,他們可以私下見面,不用電話聯(lián)系。
應時安已經(jīng)帶人走訪過鄰居,他們已經(jīng)把鄰居們口中奇怪的人都調(diào)查過,還遺漏了什么?
還有第三步計劃,是什么?
如果實驗失敗,他們還能有什么選擇,報復社會?
可郭溫書當時的神色……
穆昔又翻了個身,這回直接翻到應時安身上。
應時安同樣沒睡著,他扶著穆昔的手腕,低頭看她。
月色清亮,應時安雙眸幽深,呼吸聲沉穩(wěn)。
穆昔捏捏應時安的臉,說:“好可憐哦。”
“恩?”
“沒有爸爸媽媽護著的感覺,我最了解了�!蹦挛粽碇鴳獣r安的胳膊躺好,“以后我保護你。”
應時安手心酥麻。
他不敢翻身,輕聲道:“這是我要說的。”
“親密的人真的很重要,親密……”
穆昔爬起來,“你們查過他嗎?”
“誰?”
“那位命途多舛,父母極為差勁,但被郭瑜救下的人�!�
*
許朝輝大學畢業(yè)后選擇繼續(xù)深造,就讀于人類社會學專業(yè),目前留校任職。
上午九點鐘,穆昔和應時安準時出現(xiàn)在許朝輝的辦公室。
他們提前聯(lián)系過學校其他老師,其他老師稱許朝輝極少與人接觸,同事之間關(guān)系比較疏遠,但也從未與其他人發(fā)生過爭執(zhí)。
他醉心于學術(shù),經(jīng)常發(fā)表論文,平時除了上課就是寫論文。
許朝輝九點十分才到。
他穿著樣式普通的西褲和格子毛衣,外套夾棉皮衣,有不符合年紀的穩(wěn)重。
眼睛不夠銳利,但也絕不和善,打量人時,總有審視感。
穆昔表明身份,“我是棋山派出所的穆昔,有事需要找您了解�!�
許朝輝觀察過穆昔后,走到辦公桌旁,“我與警察沒什么好說的�!�
“您別忙著肯定,”穆昔保持笑容,“郭溫書,您應該很熟悉吧�!�
許朝輝從公文包中拿出論文草稿,“認識�!�
“他被卷入一起案件中,您知道嗎?”
“不清楚�!�
“您和他最近沒聯(lián)系過?”
“沒有�!�
每一個回答都很冷淡。
穆昔問:“郭瑜是你的救命恩人,郭溫書是郭瑜的親生父親,又資助你讀大學,聽到郭溫書出事,你一點兒都不好奇嗎?”
許朝輝抬頭,“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就是冷血。其他人的死活和我無關(guān)。”
應時安輕輕碰了碰穆昔。
穆昔點頭。
她走到許朝輝對面,搶走他的論文掃了一眼,說:“我們懷疑你和新神會有關(guān),和我們走一趟�!�
許朝輝盯著論文,“證據(jù)�!�
“配合警方是公民的義務,在目前階段不需要證據(jù)�!蹦挛粽f,“不過我還是可以告訴你,郭溫書供出了你的名字,你童年悲慘,郭溫書認為命運不公,你們二人算是一拍即合,你在新神會里扮演重要角色。許先生,跟我們走一趟�!�
*
同一時刻,付葉生和林書琰在許朝輝家附近蹲守。
“穆昔能行嗎?他真的會警惕?”
林書琰說:“你不該不信任穆昔�!�
付葉生慚愧道:“也是,我們是好隊友……”
林書琰道:“在氣人這方面,穆昔的能力是一流的。”
付葉生:“……”
真是好隊友。
第
855
章
穆昔和應時安正在審許朝輝,
三人已經(jīng)進去一個小時。
沈硯和謝漣在隔壁房間,刑偵隊剛安裝了單向玻璃,在這里可癢吃看到許朝輝。
穆昔肆無忌憚地將他們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告訴許朝輝。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救出近一半的孩子,
你們的人似乎沒有抗爭心,只要被我們發(fā)現(xiàn),就會老實交代,
也沒有帶著孩子離開�!�
“你們的計劃已經(jīng)破產(chǎn),郭溫書說你們要進入第三步計劃,我想你對第三步計劃也心知肚明�!�
“讓我們來看看,你再新神會里還有可能做什么事……”
“許朝輝,沉默對你不利!”
謝漣說:“穆昔好激動,
都告訴許朝輝了,會打草驚蛇吧?”
沈硯打了個哈欠,道:“已經(jīng)鬧得滿城風雨,不,
滿國風雨,還談得上打草驚蛇?”
“那也該循序漸進地審,咱們現(xiàn)在完全是在詐許朝輝,
我聽著都心虛�!�
“周謹不是查到許朝輝的銀行賬戶有大額匯款?如果匯款的人是新神會的,他就逃不掉,
等周謹從銀行回來就知道了�!�
“這倒是……沈硯,你好像很困?”
沈硯努力打起精神,“昨晚和我媽談了一晚。”
“怎么樣了?”
“她還是很悲觀,
”沈硯說,
“我很擔心她做傻事,今天早上給我爸打電話讓他看著我媽,他不愿意�!�
謝漣道:“你爸真不是個東西,
耽誤你媽一輩子。”
“是啊,我想勸我媽離婚,我們單獨生活,或許會好一些,但她不同意�!�
“為什么?”
“她不想讓我爸得逞,還說已經(jīng)付出這么多,不想收手。”沈硯說,“她如果想和我爸一直犟下去,我倒是不著急,但她昨晚看起來很奇怪,太悲觀了。”
謝漣說:“今天我替你值班,你回家陪陪她,多開導,她現(xiàn)在需要你。”
沈硯笑笑:“謝了。”
一直到程序規(guī)定的時間,許朝輝也沒承認與新神會有關(guān)。
穆昔和應時安拿不出證據(jù),只能放人。
許朝輝能平安離開,但沒有勝利姿態(tài),臨走時也緊盯著穆昔。
穆昔微笑,“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我會找到它�!�
許朝輝目光深沉。
穆昔重復道:“郭溫書一定會帶我找到它。”
謝漣捂著耳朵走過來,“怎么總說一些讓人尷尬的話?咱只是懷疑許朝輝,還沒有證據(jù)證明他和新神會有關(guān)�!�
“沒問題,最多是我挨罵,局長找人時,我去挨訓就好。”
謝漣:“……”
局長可能比較害怕被穆昔訓吧。
在沒有新的證據(jù)之前,警方只能繼續(xù)去找被送往各地的嬰兒,目前已經(jīng)找回六十多人。
每一個與嬰兒匹配的新神會成員都無比淡定,反抗激烈的人很少。
大家都惦記著穆昔那番話。
就算沒有其他領(lǐng)袖,也的確該有個管賬的人,新神會的經(jīng)濟來源是成員捐贈,不可能沒有賬目。
該怎么去找此人是關(guān)鍵。
許朝輝……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許朝輝和新神會有關(guān)。
晚上沈硯趕回家里陪繆君,謝漣繼續(xù)值班。
穆昔賴在刑偵隊沒走,和應時安在小辦公室里嘀嘀咕咕。
謝漣仗義出手,“穆昔,現(xiàn)在是工作時間,你和應隊……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我們得去抓人!”
穆昔道:“急什么,付葉生和林書琰都在許朝輝家樓下,如果許朝輝有異動,他們會通知我們�!�
“你都打草驚蛇了,他知道我們懷疑他,現(xiàn)在肯定老老實實的,應該先監(jiān)視再抓人�!�
穆昔說:“我今天看到了他正在寫的論文,影響社會信任的因素�!�
謝漣:“?”
“郭溫書家中沒有任何與新神會有關(guān)的東西,新神會的資料會藏在哪里?”
“肯定被藏起來了。”
“郭溫書知道地點嗎?”
“肯定知道�!�
穆昔笑道:“我還把郭溫書誤會蔡賓的事告訴許朝輝了,這是郭溫書認定社會不公的開端�!�
“所以?”
穆昔說:“信任,信任嘛�!�
*
華燈初上,付葉生和林書琰守在許朝輝家門口,看著仍然未亮起的燈光。
“許朝輝是不是跑了?現(xiàn)在屋里可是全黑的�!�
“不可能,我剛剛還看到他的影子�!�
付葉生道:“在家卻不開燈,真嚇人,以防萬一,我去后面守著。”
兩人一前一后守在許朝輝家。
許朝輝家是平房,只有三個房間,前后守著足以看清他家的動向。
付葉生一直用小靈通給林書琰發(fā)短信。
付葉生:穆昔這次能說準嗎,凍死了��!
付葉生:我想用錢給自己做一件衣服,肯定格外保暖。
付葉生:我?guī)煾刚f今天要教我,回不去了!
林書琰忍俊不禁。
他一條一條認真回復。
林書琰:我相信穆昔。
林書琰:錢很薄,會冷。
林書琰:宗哥已經(jīng)回去休息了。
付葉生兩眼一黑,差點兒倒下。
倆人用短信互相攻擊,時間過得快了些。
快到十一點鐘,許朝輝家的燈突然亮起來,一陣騷動后,許朝輝穿戴整齊出門,騎上破舊的黑色自行車。
付葉生立刻與林書琰匯合,林書琰則給穆昔打去電話。
過了馬路,刑偵隊的人會繼續(xù)跟蹤許朝輝。
林書琰松口氣,“許朝輝有反應,任務完成,走吧�!�
付葉生在許朝輝家門口磨磨蹭蹭,“真有反應,說明有情況,他家里說不定……”
“這不符合流程。”
付葉生:“你不進?”
林書琰:“……進去看看也行�!�
兩人先在窗戶前觀察,確定沒有異樣,付葉生熟練地撬開許朝輝家的鎖。
林書琰問:“和誰學的?”
“你說呢?”
“哦�!�
付葉生雙手合十,“恩師穆昔在上,我們這樣做是不對的,如果出問題,就去找穆昔算賬。冤有頭債有主,沒有她教我開鎖,我哪有機會做壞事?鄭局長!找穆昔!”
林書琰:“……”
他推開付葉生,面無表情地走進許朝輝家。
許朝輝家同樣充滿學術(shù)氣息。
三個房間,一間做廚房,一間是臥室,面積最大的房間是書房。
書房中有大量手稿,是許朝輝用鋼筆手寫的論文,還有一些學生論文,許朝輝在學生論文上批注了兩個字:垃圾。
付葉生心有余悸,“好像看到我制造學術(shù)垃圾的樣子。”
林書琰拿起幾份論文看了一遍,都和社會學有關(guān)。
許朝輝在某些問題上的見解是獨到的,但僅此而已。
林書琰評價道:“像個幻想家,社會上不能缺少幻想家,但幻想不可能越過物質(zhì)基礎(chǔ)而成功。”
“停,”付葉生說,“我寧愿去研究學術(shù)垃圾,也不想聽這些�!�
嚴紹念叨得已經(jīng)夠多了!
林書琰繼續(xù)檢查書房里的論文,他想找到和新神會有關(guān)的研究。
付葉生則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書架都有柜門。
他走到靠近屋門的柜子,單手拉著拉環(huán),才發(fā)現(xiàn)柜子有上鎖。
這更激起付葉生的好勝心,他和穆昔苦學好幾天,不就為了今天能順利開鎖嗎?
付葉生站在柜子前研究鎖。
暴力拆開很簡單,但許朝輝的事還沒有眉目,付葉生得為自己的前途考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林書琰的小靈通響起,穆昔的聲音傳來,“抓到許朝輝了,你們可以回來了�!�
林書琰起身對付葉生說:“可以走了�!�
付葉生看著柜子生悶氣。
柜子有些年頭,鎖也很奇特,“不行!我今天必須打開它��!”
*
穆昔和應時安從刑偵隊出發(fā)追趕許朝輝。
跟蹤許朝輝的刑警不斷地匯報最新地點,二人最終在一家地下酒吧前停下。
穆昔和應時安下車后,一個刑警走過來匆匆道:“許朝輝進去轉(zhuǎn)了一圈就走了,老張還在跟蹤,我留下來等你們�!�
“只是轉(zhuǎn)了一圈?”
刑警點頭,“沒喝酒,也沒和任何人說話�!�
穆昔走到酒吧門口歪著頭打量,“這里什么來路?”
應時安道:“地下酒吧,前幾年應該出過事,這兩年比較老實,只喝酒�!�
按照穆昔的理解,應該是清吧。
“酒吧老板和新神會有關(guān)?”
“不太清楚,”應時安說,“安哥對這方面比較了解,我打電話問問。小李,你去追老張,繼續(xù)跟蹤許朝輝,一定要盯好了�!�
安良軍對余水市大大小小的勢力都門清。
應時安很快得到回應。
“安哥說他和這家酒吧的老板接觸過,不是新神會的人,沒什么特殊的。”
穆昔道:“走吧,進去看看�!�
酒吧整體裝潢偏昏暗,有港城風格。
燈光只夠正常行走,墻壁上有裝飾畫,最明亮的地方是吧臺。
穆昔驚道:“現(xiàn)在就有這種地方了?”
她對九十年代的了解實在太淺。
穆昔和應時安一起在酒吧里轉(zhuǎn)了一圈,什么都沒看出來。
應時安叫來老板,“許朝輝,認識嗎?”
“認識,在大學工作,經(jīng)常過來喝酒,警察同志,他剛走�!�
穆昔問:“他都和什么人一起喝酒?”
老板道:“自己啊�!�
“一個人?”
“對,經(jīng)常一個人喝悶酒。”
穆昔道:“就算平時來喝悶酒,剛剛轉(zhuǎn)了一圈就走,絕不是喝酒那么簡單。老板,許朝輝在酒吧有固定座位嗎?”
老板說:“一般都是哪里有位置就坐在哪里�!�
“有誰經(jīng)常和他一起出現(xiàn)嗎?”
“沒印象,我就記得他一直是一個人,我是看他總一個人喝酒,才去和他搭話。”
穆昔以為酒吧會是新神會成員碰面的地方。
如此看來,的確不太可能,碰面必須有交流。
穆昔看向吧臺的信箱。
但交流不一定要通過語言。
穆昔問:“信箱是做什么的?”
“只是個小游戲,”老板解釋道,“可以把心事寫在紙上扔進去,會有人隨機取出來,在下面留言。”
“寫心事的人還能再找到這張紙?”
“這就不一定了,全都是匿名,隨緣,就是增加互動,很多客人都很喜歡這個游戲,也可以看別人的心事別人的解決方式,有時候還有會好幾個人在一張紙上寫�!�
穆昔和應時安同時起身走向信箱。
老板把信箱拆開,紙條散落。
穆昔沒有立刻看紙條,而是指著柜臺問:“這里面擺放的都是什么?”
“擺件?也有客人寄放的東西�!�
“許朝輝有寄放嗎?”
“沒有。”
穆昔盯著信紙看了片刻,道:“好像可以抓人了�!�
*
時隔幾個小時,許朝輝再一次回到審訊室。
他的目光不算冷靜,恐慌和憤恨交織。
穆昔和應時安走進審訊室。
穆昔笑道:“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
許朝輝怨懟地看向穆昔。
穆昔問:“現(xiàn)在要交代嗎?”
許朝輝低語道:“騙子�!�
“騙子?我?我能騙你什么?該不會是我的美貌欺騙了你的感情?”
許朝輝鎖眉翻白眼。
穆昔的聲驟然冷淡,“還是說,我說郭溫書已經(jīng)出賣你,你發(fā)現(xiàn)我是在騙你�!�
許朝輝神情僵硬,他回避穆昔的目光,再次呈現(xiàn)出抗拒的姿態(tài)。
穆昔說:“許朝輝,你和郭溫書一起將新神會建成如今的規(guī)模,第三步計劃是什么,打算交代嗎?”
許朝輝不語。
應時安拿出一個頗有港城風格的筆記本,“這是在地下酒吧找到的,你剛剛進去,就是為了看它吧?”
許朝輝瞟了一眼筆記本,迅速低下頭,仍然不回答。
應時安說:“酒吧柜臺里的擺件,有不少是�?土粝碌模习逭f,這個筆記本好看獨特,里面的內(nèi)容也很神奇,對方想擺在酒吧里,他答應了。”
應時安翻開筆記本,“筆記內(nèi)容由鋼筆記錄,只有字母,看起來雜亂無章,但其實是密碼本。破譯密碼需要密碼母本,母本可以是任意一本書,如果你不交代,我們似乎很難破解�!�
許朝輝的眼球動了一下。
穆昔接著說:“信箱是你們交換信息的方式,雖然信紙上不會留下姓名,但我們在信箱里找到了材質(zhì)不同的信紙�!�
應時安從物證袋中取出一張有紋路的信紙。
“這是皮紋紙,是在信箱里找到的,內(nèi)容很簡單,‘我今天心情不好,想多喝五杯,花園路新開的飯館也不錯�!�
穆昔說:“內(nèi)容雖然簡單,但有地址,有數(shù)字,還特意強調(diào)五杯,沒人會這樣說話,這是你們傳遞消息的方式,你們通過信箱約對方見面。皮紋紙有多種顏色,提前約好,還能約不同的人�!�
應時安道:“老板也說,有幾個人每天都會去看信箱,他以為他們很喜歡這個游戲�!�
穆昔道:“恐怕只是在確認信息而已。許朝輝,你沒什么想說的?”
許朝輝喉嚨滾動,“就算是,也和我無關(guān)�!�
“筆跡騙不了人,”應時安說,“我們會比對所有可疑人的筆跡,你逃不掉。”
“還有酒吧老板,我們已經(jīng)把他帶到局里,我們會調(diào)查所有酒吧�?停@些人恐怕就是新神會的骨干成員們吧?”
許朝輝突然起身。
穆昔冷漠道:“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多謝你,給我們提供線索�!�
許朝輝目眥欲裂,桌子卡著他的身體,他才沒能沖向穆昔。
穆昔道:“是否配合將會影響你的量刑,你可以自己考慮。”
她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你以為你真的在做什么牛逼的事情?可惜你只是逃避事實的垃圾,有多少人因為你送命,你知道自己害死了多少人嗎?!”
顧蕭一直在強調(diào)自己沒做壞事,他甚至還自費給病人治病。
郭溫書說他不是壞人,他沒害過人。
所有人都說自己什么都沒做,沒有害人之心。
可葉辭怎么辦?
他們說的都是屁話。
許朝輝閉上眼睛,虛弱地坐下,繼而苦笑,“沒想到還是要走到這一步,都怪我,我該信任郭叔叔,只要我老實待著,你們就不會發(fā)現(xiàn)酒吧�!�
“有犧牲,是正常的。”
穆昔沖向許朝輝,應時安及時將她攔住。
穆昔怒氣填胸,渾身都在抖。
應時安把她拉到懷中,低聲安撫,“現(xiàn)在不是時候�!�
穆昔深吸一口氣,推開應時安,走到許朝輝面前,“第三步計劃是什么,密碼母本是什么?”
許朝輝道:“計劃已經(jīng)開始,就不會停止,對不起,無可奉告�!�
“你!”
穆昔的小靈通響起來。
她沒看屏幕,接起電話,林書琰猶豫的聲音傳來,“我們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的東西。”
“什么?”
“許朝輝有個書房,我們在書房里……”
穆昔打斷他,“書房?有很多書嗎�!�
“恩�!�
“有沒有經(jīng)常翻閱的書?”
“范圍太大,這里起碼有五十多本書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