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們跑去了白河集團的那個建筑工地�!标愴荡⒌溃八麄兪菦_白哥來的�!�
第
71
章
Chapter
71
建筑工地周圍,街道被全線封鎖,所有學校、醫(yī)院、車站等公共場所清空,居民安排緊急撤離。
但還是有越來越多的異能者從城市各個角落聚攏而來,盡管滿懷恐懼,卻無法抵抗具有強烈征召意味的S級信息素,像被強迫召集的工蟻一樣不得不趕到這里。
監(jiān)察處已經在爛尾樓周圍的空地上設立了警戒欄,因此低階進化者只能圍在空地以外,摩肩接踵氣氛緊張,很快就聚集了不下上千人。
刺啦——
一聲輪胎摩擦地面的銳響,幾輛車越過警戒欄,在空地上接連停下。
監(jiān)察員快步上前開門,沈酌挺拔肅穆的身影出現在了眾目睽睽之中。
陳淼快步迎上前:“監(jiān)察官!”
白董事長像一只順地滾來的土豆,一邊抹汗一邊顛顛跑來:“沈、沈監(jiān)察,有三個小八嘎上來就要瓜分我們申海的地盤,還說要把我們都收歸當手下,這怎么能行呢您說?話說回來我那不成器的大外甥上哪去了,晟��!晟——白晟你干嘛呢?”
只見沈酌身后,敞開的車門里,白晟仰在車后座上睡眠正酣,伊塔爾多魔女正玩命拿衛(wèi)星電話砸他:“起來!人家都打到你家門口了!起來去把那幾個S級打死給我吃,快!”
白晟睡眼惺忪,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女孩子家家的,吃點健康食品,要吃就吃活的……”
嘭一聲沈酌關上車門,皺眉望向爛尾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見鉛灰天幕下,水泥裸露的爛尾樓頂,之前被白晟收容在這里的一眾進化者都被驅趕到了天臺上,身形僵硬無法掙脫,應該是被那個越南S級的異能定住了。
越南S級站在天臺邊緣,男性,約五十來歲,身形非常粗壯。同樣是天臺隔了十余米外,一個剽悍但精瘦的男子兩條手臂上都有紋身,應該是那個混幫派的日本S級。
而大樓中間門的一堵水泥窗臺外,一個樣貌陰沉的緬甸人正蹲在那里抽煙,一邊抽一邊對著腳下這熙熙攘攘的人群笑。
這人應該就是那個撣邦毒梟,也是三個S級當中最強的那一個,不知道是不是相由心生,笑起來有種瘆人的瘋狂。
“這三個S級應該是暫時結了盟�!标愴当硨χ渚外聚集而來的同類,語氣中不乏憂慮,對沈酌低聲道:“雖然現在新增進化者數量還沒統(tǒng)計,但看樣子申海仍然是全球最大的轄區(qū),對S級來說低階同類就是天生的手下和天然的資源,所以都想在申海這塊大蛋糕上分一杯羹�!�
沈酌一哂,“S級也能結盟?”
“一致對外嘛,咬牙結吧�!标愴党畹妙^都要禿了,“先把蛋糕整個端了,再慢慢解決內部分配矛盾,何況對他們來說白哥簡直就是個……”
他望向緊閉的車門,眼里意思不言而喻。
對外人來說,白晟簡直就是個傻逼。
臣服于一個S級信息素之下的低階進化者,在好幾年的時間門內,哪怕遇到了新的、更強的S級信息素,也不會再輕易臣服,那是因為信息素的代謝需要很長時間門。
因此S級搶占地盤是分秒必爭,動作越快越好,一旦被別的S級先下手為強就來不及了。
傅琛生前那些支持者大多在中心區(qū)和北方,盡管傅琛生前反復嘗試過好幾次,但手一直沒能伸到申海以南的大片領土,也就是說留給白晟的“資源”其實是非常豐富的。更讓人嫉妒的是,白晟曾經是整個亞洲唯一一個S級,這意味著根本沒人跟他競爭,他可以隨心所欲釋放信息素,建立起屬于自己的獨裁王國。
但他竟然沒有那么做。
他生活在全球低階同類資源最豐富的申海,卻不曾迫使任何同類臣服于自己,守著個巨大的蛋糕卻一口也不動,甚至還刻意把信息素抑制起來了。
這是什么概念?
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他是個買張彩票中了十個億卻不去兌獎的傻逼,第二他的信息素太淡薄,無法影響很多人,所以不愿意暴露出來。
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是個弱S!
一個弱S有什么權利獨吞申海?
再說就算白晟沒那么弱,三個S級聯手,那是何等恐怖的強大戰(zhàn)力,弄死他根本就是弄死一只狗!
看見人終于差不多齊了,大樓上那個緬甸人吐了口煙霧,終于站起身來,揚聲哇啦哇啦說了一串:“@#¥%&*……”
白董事長不愧是管理大集團的,麾下員工人才濟濟,立刻早有準備地從身后薅來了一個緬甸語翻譯:“——他說他們三個今天來申海,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會一會申海的白先生。他想問白先生為什么遮遮掩掩的不敢出來見人,是不是害怕了,有什么好怕的……”
沈酌冷冷打斷:“你跟他說我是申海大監(jiān)察官,叫他別廢話,直接說目的。”
那翻譯點點頭,拿著個喇叭對樓上嘰哩哇啦,從語氣聽應該是未加潤色地直譯了,緬甸人的目光立刻轉向沈酌,不懷好意地笑著回了幾句。
“呃,沈監(jiān)察。”翻譯臉色扭曲,吞吞吐吐起來:“他說他看到您……您……就像個……”
沈酌習以為常,“沒有意義的語句直接跳過去�!�
翻譯松了口氣,立刻道:“他說從今天開始由他接管申海,他將為亞洲的低階同類建立新秩序,尊卑有別,高低有序,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一盤散沙自由自在了。還說白河集團以后也要由他手下的兄弟接管,一起做‘大生意’,愿意跟他干的低階同類都……都有大富貴,都發(fā)女人……”
白董事長:“什么玩意?”
緬甸人笑著喊話,從語氣來聽應該是故意想要激怒他們,翻譯不得不直接跳過了大段不堪入耳的挑釁:“……他說他們今天有三個S級聯手,如果白先生滾出申海的話還能饒他一條命,否則、否則就——”
眾人仰視的大樓高處,緬甸S級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血腥笑容,聲音猛地提高。
異能把他的厲喝放大數百倍,轟然響徹城市上空,無數鳥雀唰然驚飛!
“否則今天就要在所有人面前砍下白先生的首級……”
翻譯聲音很輕,語調顫栗:“他來自一個混亂的地方,也殺過很多人,這座沒見過血的城市注定要成為他的領土�!�
咔噠。
車門打開了,白晟一腳踏在地上,于四面八方無數道目光中探出車廂。
沈酌還沒回頭,肩膀就被搭住了,只見白晟一手掌根揉著眼睛,懶洋洋問:“誰的領土?”
周圍氣氛頓時一變,大樓頂上被綁票的低階異能者頓時躁動起來,不少人脫口而出:“白先生!”“白哥!”
“#¥%*&!”越南S級立刻厲聲呵斥。
與此同時,大樓窗臺外,緬甸毒梟從頭到腳打量白晟,多年刀口打滾的生涯讓他不會放過對手的一絲破綻,少頃裂開嘴笑了起來,喃喃道:“沒見過血的富家小子……”
白晟剛坐了十個小時飛機帶兩個小時車,氣質十分懶散,動作慢慢悠悠,頭上那撮白毛凌亂翹著,一手摟著沈酌肩膀,一手友好地對翻譯勾勾手指:“我有個疑惑,你幫我問問那緬甸人。”
翻譯立刻:“您說。”
白晟說:“我剛才沒聽明白,這老兄為嘛要在亞洲建立新秩序,再說申海的秩序跟他有一毛錢關系嗎?”
翻譯點點頭,拿喇叭直接對大樓喊了幾句,緬甸毒梟瞇起眼睛俯視白晟片刻,一字字沙啞地回了幾句什么,翻譯迅速地低聲道:“他說第二波全球進化已經來了,S級瓜分世界財富是大勢所趨,亞洲的S級如果不站起來,那些洋鬼子S級就會跑來釋放信息素,所以他有責任、有義務給低階同類當主人�!�
“……”白晟挑起眉,倍感新奇地點點頭。
“以前亞洲只有白先生一個S級,即便您是個……是個連信息素都不敢釋放的懦夫弱S,但大家也只能忍著。現在第二波進化帶來了他們這樣的強S,那就只有強S才擁有話語權�!�
翻譯咽了口唾沫,在緬甸人響徹上空的聲音中迅速道:“所以他們三個決定,白先生已經喪失了瓜分亞洲地盤的資格。如果您還想活命的話現在立刻滾出申海,否則他們今天就……就……”
“就砍下我的首級游街?”白晟貼心地問。
緬甸人抽完煙,隨手把煙頭扔向樓下,陰冷地注視著白晟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字音落地瞬間門,翻譯臉色異乎尋常地難看起來:“——申海這座城市太安逸、太肥碩了,根本沒有做好迎接第二波全球進化的準備�!�
“只有見過S級的血,這片土地才會認清誰是進化者的王�!�
空氣仿佛凝結住了,遠處聚集的每張面孔上都洋溢著茫然、畏懼與無措。
就在那僵持的安靜中,只有白晟笑了起來。
他像聽到了什么特別有意思的笑話,開始還只是嘴角扭曲,隨即憋不住笑出了聲,摟著沈酌肩膀把臉埋在他頸側,悶聲笑得連肩膀都在一聳一聳。
“別笑,去干活,再笑我就給你一梭子�!鄙蜃媚坎恍币暤貜淖旖禽p聲道。
“對、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寶貝�!卑钻闪ⅠR抬頭嚴肅地咳了一聲,因為不敢再笑而眼底亮晶晶地,饒有興味地望向高處那三個同類的身影,朗聲問:“我失去瓜分地盤的資格了是嗎?”
翻譯立刻把他的話用緬甸語復述一遍,天臺上另外兩個S級茫然而警惕地盯著腳下。
“沒事,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你們爭奪資格,因為地盤本來就不可瓜分。”
高處風中,緬甸人死死盯著白晟,卻見那年輕人眼底閃爍著輕佻、戲謔而殘忍的光:“這塊土地上只有一個S級能擁有話語權,那個人是我�!�
“而你們三個,都要死在這�!�
連翻譯說完最后一個字都驚住了,不可置信地瞥向白晟。
與此同時,高處那個緬甸人的臉色風云突變。
誰都沒想到白晟能頂著這張臉說出這么違和的話,緬甸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荒誕,緊接著意識到再也沒有跟這個富家小子周旋的必要了。
他眼底劃過一絲兇戾,向上沖越南S級打了個響亮的呼哨。
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戰(zhàn)術,越南S級會意,頃刻對白晟放出定身異能。同時緬甸人從半空閃電俯沖而來,身側空氣凝成億萬細針,瞬間門爆發(fā)射向白晟——
S級異能,生命定格。
鎮(zhèn)壓治愈雙型異能。可以固定在場任何活物的生存狀態(tài),包括血液循環(huán)、肢體動作,固定效果視對方等級而定;亦可將任一活物的瀕死狀態(tài)固定最長一小時,冷卻時間門:10分鐘90分鐘。
S級異能,基因復制。
攻擊型異能。只要在對手身上制造出任一細微傷口并取得足量DNA,即可獲得對手最強異能,限制使用一次,傷害輸出最高翻10倍。冷卻時間門:24小時。
那真是一眨眼都來不及,空氣化作的億萬細針已爆射白晟眼前,距離瞳孔不過咫尺。
如果將畫面定格,會發(fā)現緬甸人的右手已經竭力伸向白晟,指尖距離不過數寸——
只要濺出一滴血。
哪怕只碰到一滴血都算足量DNA,基因復制異能可以取得十倍的因果律,勝負頃刻立分!
但就在大局落定的瞬間門。
呼嘯利風凝定,細針全數溶解,隨即在白晟身前化作了一絲柔順而臣服的微風。
怎么回事?
電光石火間門容不得緬甸人疑惑,因為他只見明明已經被S級異能定住的白晟竟然抬起了手,完全沒有一絲因為強行掙脫桎梏而帶來的勉強,修長五指骨節(jié)分明,猶如死神迫近眼前——
緬甸人從白晟含笑的瞳孔里看見了自己蒼白的臉。
血光暴起,碎肉飛濺。
擦肩而過瞬間門,緬甸人一條右手臂被白晟活活撕下,鮮血噴泉一樣失控地沖上了天!
咚!
緬甸人整個身體化作了血葫蘆,重砸在地一路翻滾,慘叫中所有人都驚呼著踉蹌退后。
一弧血珠飛濺上了沈酌側臉,他蹙著眉偏了偏頭,“嘖�!�
高處天臺上,越南人失聲:“不可能!”
但不論他再怎么發(fā)動S級異能“生命定格”都不管用,白晟仿佛原地消失,再出現時踩住了緬甸人掙扎的身體,轟然一腳把對方七對肋骨完全踩塌,胸膛陷下去一個恐怖的凹陷。緊接著他俯身掐住了緬甸人的脖子,單手把這不斷抽搐的、八十多公斤重的男人懸空提起來,毫不在意血流了自己滿手,含笑望著對方那絕望渾濁的雙眼:“你們真的知道什么叫強S嗎?”
“……”
“強S級異能具有排他性,會對敵友雙方同時造成大規(guī)模殺傷,且友方殺傷不可避免,例如因果律的3000米失控絞殺,暴君的音波掃蕩,正十字的傷害平攤,真主之輪的群體審判;這是進化法則對過度強大力量的天然約束�!�
“因此,任何能做到精確點殺的S級異能,都不屬于強S的范疇�!�
緬甸毒梟雙腿抽動,鮮血滾滾而下,被一手掐住的喉骨發(fā)出咯咯骨擦聲。
“你們所謂的強S”白晟望向高處那兩個面如白紙的越南人和日本人,微笑道:“不過是研究材料上的紙面定級罷了,哄你們樂一樂的,別太當真�!�
“你……”越南人不由自主地顫抖向后退去:“你……為什么,怎么可能……”
“——‘一定要見到S級的血,才能認清誰是進化者的王’。”
白晟把他們剛才的話回味了一遍,饒有興致吐出兩個字:“是嗎?”
那日本S級是懂點漢語的,急劇收縮的瞳孔中映出了白晟抬起的手指,剎那間門意識到了什么:“不好,別讓他動手!”
咔!一聲清脆亮響,緬甸人喉骨眼見瀕臨碎裂。瀕死之際他爆發(fā)出了最后的力量,抽搐著拼命向白晟手背抓去。
與此同時,日本S級飛撲上前,不顧一切對在場所有人發(fā)動了群體攻擊——
S級異能,午夜兇鈴。
精神系異能。發(fā)動十秒后受術者聽見任何鈴響都會產生極度恐懼反應,腦扁桃體神經元過度觸發(fā)致使大腦功能永久性損傷,鈴響持續(xù)7分鐘可致死。
冷卻時間門,7小時。
日本S級迅速從口袋里摸出一只金鈴,眼見要用盡全身力量去發(fā)出鈴響,千鈞一發(fā)之際,卻見白晟抬起另一只手,終于輕輕地、隨意地打出了那個響指。
啪。
暴君Ⅰ級發(fā)動。
虛空狼嗥掃蕩全場,音波化作炮轟絞殺,天臺上兩個S級同時被沖擊掀飛;
緬甸人在竭盡全力碰到白晟的前一瞬喉骨暴碎,隨即整個頭顱被白晟一把擰斷,脖頸活活撕裂!
S級異能午夜兇鈴就地廢除,周圍上千名進化者在同一時刻退化成人。
緬甸人的斷頸噴血高達數米,白晟一甩手扔開無頭尸身,在鋪天蓋地的血色中微笑轉身,望向遠處大樓上那兩個面無人色的S級。
“魔、魔鬼……魔鬼!”
日本S級連滾帶爬向后退去,而越南S級已經完全癱軟在地。在他兩人恐懼的視線中,白晟歪頭露出一個揶揄的笑容,然后身影驀然消失。
下一秒,他已經出現在樓頂天臺,但不是自己一個人。
他左手臂彎里還鉗著申海市那個漂亮的大監(jiān)察官。
這一幕場景簡直綺麗得詭異,明明全身浴血如地獄修羅,他單手摟著那個監(jiān)察官的姿態(tài)卻仿佛捧著掌上明珠,旖旎親昵到了極點,落地瞬間門把人推到身后,然后回頭用大拇指腹輕輕擦掉了沈酌臉頰上之前被濺到的那滴血。
“……”沈酌一偏頭,輕聲問:“你特地帶我來看你殺人是嗎?”
白晟笑起來,嘴唇摩挲沈酌耳際兩下,低聲道:“還記不記得之前你故意沒回答我的話?”
沈酌驀然微怔,瞳孔中倒映出白晟隱約泛著血色的眼睛。
“我要是登基當王了,那你是我的什么?”
——圣卡特堡地底,沈酌站在通往隕石密封倉的地道前,妥協地拍了拍白晟的肩:“回頭我在申海市廣場上給你辦個慶功會,一群監(jiān)察員抬著你入場,像國王登基一樣巡游整條街……”
“唔,還是別了吧�!碑敃r白晟神情頗為玩味,“我要是當國王了,那你當我的什么?”
……
風從天臺呼嘯而過,沈酌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
白晟伸手把沈酌一絲碎發(fā)掠去耳后,動作十分溫柔,然后轉身走向那個癱軟在地的越南S級。
伴隨著他的腳步,暴君Ⅰ級的伴生狼影從他身側漸漸閃現,狼瞳血紅,居高臨下,猶如魔獸降臨人間門。越南S級瞠目結舌看著這一切,兩個膝蓋顛篩般劇烈抖動,在巨大的恐懼壓迫之下突然爬起來拼命向天臺外側逃跑,沖到盡頭欄桿縱身一躍。
就在他眼見要逃走的一瞬間門,白晟邊走邊張開五指,無形的氣流化作絞索,閃電般一路蜿蜒纏住了越南人雙臂雙腿,把他整個人吊在了半空。
“你一個弱S,還想定住我。”
白晟隨便活動了下頸骨,笑吟吟說:“這才叫定身術,只演示一遍哦。”
他隨手一擺。
無形絞索瞬時發(fā)動,在震耳欲聾的慘叫聲中把越南人四肢同時撕離身體,蒼穹之下五馬分尸,仿佛在所有人頭頂炸開了一朵鮮烈的血色煙花。
“啊啊啊啊啊——”
接連目睹兩個同伙慘死的事實讓日本S級簡直瘋了,從白晟身后發(fā)狂地沖向沈酌,孤注一擲想要挾持人質。但全場此時都是暴君的屠殺樂園,白晟連頭都沒回,右手向后一招,空氣絞索雷霆而至,攔腰捆住日本人,就像高空拋摔一個秤砣那樣,把他整個人重重砸向遠處——
轟!
天臺欄桿變形,日本人噴出帶著內臟碎屑的血。
轟!
水泥墻面龜裂,絞索將他鮮血淋漓的身體再次高高拋起。
轟!
震動讓人腳底趔趄,天臺地面大片塌陷,鋼筋混凝土被日本S級一頭活活砸穿!
碎石飛迸,煙塵裊裊。絞索將那慘不忍睹的日本人緩緩吊起,只見這人全身上下粉碎性骨折,手腳都扭曲成了慘烈的形狀,半邊顱骨塌陷,連帶一只眼球都被擠出了眼眶。
撲通。
無形絞索一松,像丟垃圾那般,把日本S級扔在了地上。
“喂”白晟腳底踩在對方骨折崎嶇的胸膛上,友好地打招呼:“還活著嗎?”
日本S級的視線其實已經被鮮血蒙住了,竭盡全力也只能看見輪廓,但白晟那張年輕俊美的、居高臨下的臉,卻在血煙彌漫中異常清晰。
這根本不合理。
那張總是笑嘻嘻的隨和外表之下,竟然存在著那么殘忍酷烈的靈魂,他為什么要一直抑制信息素不暴露出來!
“……你……故意的……”
鮮血從眼眶不斷流出,日本S級支離破碎地擠出幾個漢字。
“故意什么?”白晟輕輕松松問,“故意不像你們三個蠢貨一樣鉆出來妄圖統(tǒng)治族群,還是故意把你們兄弟仨當眾暴尸,殺一而儆百萬?”
日本人每個字都引發(fā)急劇倒氣:“總會有人……站出來……總要有人統(tǒng)治……”
權柄就在那里,總會有人想要站出來握住,總會有人想要成為千萬人之上的統(tǒng)治者,因為這就是種群內部的生態(tài)模式。
進化帶回獸性,帶來社會行為的普遍退化,帶來上下尊卑階級制度與低等同類被迫服從;國家與國家的壁壘逐漸被S級統(tǒng)治者打破,獸欲壓倒理性,強權取代文明。
“是嗎”白晟輕聲道。
他腳底一寸寸用力,日本S級已發(fā)不出絲毫聲音,唯有骨骼慢慢粉碎與內臟擠壓破裂的聲響清晰可聞。
“既然如此,那新世界的規(guī)則就唯由我來制定�!卑钻筛┮曋_下瀕死的戰(zhàn)敗者,聲音平和冷淡:“我說沒有族群就沒有族群,我說沒有尊卑就沒有尊卑,我說進化者即為人類,人類的聲音就要傳遍這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全球進化無法改變,但我是倒行逆施的暴君。?([愛因#貝])?來[愛因#貝]#看最新章節(jié)#完整章節(jié)”
最后一字落地,狼王于蒼穹下高揚起頭。
恐怖巨口張開深淵,頂天立地磅礴百米,發(fā)出了史無前例震撼大地的怒吼!
S級鮮血暴濺,戰(zhàn)敗者粉身碎骨,申海數萬異能者在同一時刻全體退化成人。
暴君的信息素終于第一次肆無忌憚散發(fā)出去,如洪流沖擊四面八方,一瞬間門掃蕩了整座城市,隨風北至漠河、南下千里長沙,裹挾在氣流中揮發(fā)覆蓋了整個東南亞。
遠方遼闊的亞洲大地上,形形色色幾十萬個進化者無一不茫然駐足、驚愕抬頭,感受到代表威懾與強權的信息素從虛空降臨,它只傳達一個意思——
舊王已死,新王當立。
暗處的無數個角落,剛剛集結的勢力分崩離析,劍拔弩張的爭端被迫壓平,尖銳對立尚未探出水面就被完全按回了水底。
申海市建筑工地樓頂,沈酌在震蕩中踉蹌半步,被白晟一手攥住胳膊站穩(wěn)。
劇烈沖擊呈環(huán)形掃蕩,迫使空地上人群俯倒,放眼望去堪稱層層疊疊。高處天臺上,唯有沈酌還被迫立在白晟身側,戰(zhàn)敗者的尸骨在腳下鋪出了新王登基的臺階。
“……”
半晌沈酌別過臉避開白晟的注視,短促地笑了下,盡管沒什么笑意:“你這陣勢,好像我不跟著跪一個都不應景了似的。”
白晟卻忍俊不禁:“為什么?”
他伸手扳過沈酌冰涼的下頷,耳鬢廝磨無間門無隙,而后在那薄唇上印下一個沾著血跡的親吻,微微笑看著沈酌的眼睛:“他們把我推到這里,你難道不該是我的王后嗎?”
腳下就是血流成河,唇舌氣息卻觸碰交融,混雜在冰冷的鐵銹味中。
一切猶疑和拒絕的聲音尚未出口就被吞噬了。
大風拂過沈酌冰冷的頭發(fā),裹著兩個人纏綿親吻的氣息,呼嘯奔向渺遠天際。
第
72
章
Chapter
72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連綿不絕的細雨浸潤著發(fā)黃落葉,灰蒙蒙彌漫大街小巷,龐大都市籠罩在無邊無際的水汽中。
天氣迅速地涼下來了。
“備受矚目的第二波全球進化暫時告一段落,宣告著更大規(guī)模種族對立的開始。近日來,歐美國家爆發(fā)了多起進化者與人類的小規(guī)模流血沖突,極端進化組織如雨后春筍般紛紛出現,要求各國政府制定《進化優(yōu)待法》,包括分割領土、成立進化者自治區(qū)、享受單邊貿易優(yōu)惠……”
監(jiān)察處辦公室里,沈酌后腰靠在窗臺邊。
屏幕熒光映在他側臉上,輪廓深邃而面如寒霜,襯衣袖口挽到手肘而露出一截小臂線條,一手插在黑色西褲的口袋里。
他拿起遙控器隨便將新聞?chuàng)Q了個臺。
屏幕畫面一變。
紐約市郊某街道正響徹激烈槍聲,一支由人類組成的民間武裝小隊正激烈開火,在噠噠噠噠聲中向一棟民宅包圍逼近。少頃,民宅中的進化者不堪其擾,轟然噴出一團異能炮火以示回擊,巨響中連攝像鏡頭都跟著震了幾下。
“……歐美國家的對立情勢日益嚴峻,民間對進化者的不滿情緒急劇上升,人類自發(fā)組成了各種武裝對抗勢力。據不完全統(tǒng)計,歐洲已涌現出‘救世軍’、‘人類保衛(wèi)軍’,強烈號召將進化者統(tǒng)一驅逐,建立高墻集中營,甚至要求建立大型人體試驗基地將高階進化者統(tǒng)一關押……”
“……而與‘對抗派’截然相反的是,越來越多的人類自愿加入了‘降服派’。他們認為,人類自身基因確實是相對低等的,不如順應時代發(fā)展,讓基因更加優(yōu)秀的進化者帶領社會前進,才是挽救目前低迷的全球經濟局勢的唯一辦法……”
沈酌眼神沉郁,端起窗臺上的半杯威士忌啜飲一口,隨手又換了個臺。
歐洲某國街道上,轟轟烈烈的抗議游行擠滿了大街小巷:“異端!”“驅逐!”“抗議《進化優(yōu)待法》!”……
五顏六色的抗議標語從屏幕上掠過,突然鏡頭一定。
只見隊伍中段很多人拉著長長的橫幅與畫像,畫像上的人側身而立,一手撐傘,黑傘邊緣只露出冷白的下頷,竟然是幾年前媒體照片上的沈酌。
“…
…全球十大常任監(jiān)察官之一的沈酌,現已被歐美一部分‘對抗派’奉若神明……沈酌大監(jiān)察官曾因涉嫌利用進化者做反人道試驗、涉嫌謀殺S級進化者而接受多番調查。對抗派認為,沈酌代表了人類的先鋒力量,是消滅進化者的唯一希望……”
聲音戛然而止。
投影屏恢復黑暗,沈酌放下了遙控器。
辦公室里沒有開燈,空氣昏暗安靜,桌椅擺設劃出不清晰的線條。
窗外蒼穹,霏霏細雨,仿佛給偌大都市蒙上了一層晦暗潮濕的輕紗。
與歐美國家字面意義上水深火熱的局勢相比,亞洲的對立局勢足以用緩和兩個字來形容。
雖然異能犯罪顯著提高,社會摩擦急劇加速,東南亞各國時常爆發(fā)各種流血事件;但起碼亞洲至今沒有出現極端“進化派”與人類“對抗派”的大規(guī)模沖突,更沒有涌現出救世軍這樣的民間武裝組織,和所謂的《進化優(yōu)待法》。
因為蠢蠢欲動的多方勢力還沒冒頭,就被一道更殘暴、更強勢的S級信息素鎮(zhèn)壓了。
暴君將三個S級開膛破肚的尸體血淋淋懸掛于天幕下,什么都不用說,什么都不用做。
那是最直接有效的血腥警告。
咚咚咚。
虛掩的辦公室門被敲了兩下,隨即被推開一條縫隙,羅振探進頭:“監(jiān)察官,車備好了�!�
沈酌略偏過頭,微蹙著眉。
羅振已經給沈酌開了三年的車,對他一切微表情都很熟悉,謹慎地回答:“您忘了,白先生之前發(fā)消息說今晚要和您一起吃飯。”
——“要”一起吃飯。
不是“想”。
“……”沈酌靜默片刻,終于徐徐吐了口氣,轉身順手將威士忌杯放在桌邊。
清澈酒液中冰塊叮當,一瞬映出了那雙寒潭般烏黑的眼睛。
“走吧�!彼麖囊伪成狭嗥鹜馓祝届o地道。
·
白晟已經整整兩天沒見到沈酌了。
第二波全球進化以來,沈酌的忙碌程度直線上升,數不清的國際會議接踵而至,有時他甚至能在一天中分別欣賞到羅馬、紐約和悉尼三個不同時區(qū)的清晨日出。
而白晟也沒閑著,隔三差五就被陳淼以請喝奶茶為代價叫出去幫忙。
就算是現在全球治安最好的申海,一天也免不了要出現大大小小數十起異能相關案件,現在申海市監(jiān)察處的所有行動組都默認了白哥是實際上的總指揮。
楊小刀住校去了,褚雁有事要回一趟她在外地的父母家。今天行動組收工又特別早,白晟下午三點多就心情愉悅地回來了。
作為一個優(yōu)秀霸總那回到家不做飯是不可能的,他哼著歌兒蒸了一盤魚,做了個糖醋排骨,燒汁和牛入口即化,羅漢上素色澤雅致;做完拍照發(fā)朋友圈并在三十秒內收獲了成排點贊,白晟心滿意足收起手機,門鈴叮當一響。
緊接著門開了,沈酌一手刷了指紋,一手隨意甩了甩傘上的雨滴。
“喲,寶貝兒�!卑钻山舆^監(jiān)察官的黑色大衣,順手掛在門口衣架上,扭頭在沈酌微涼的側頰上親了一口,“今天這么早下班�。俊�
沈酌把手套脫下來放在玄關托盤里,淡淡道:“這不是要陪你吃飯嗎?”
白晟動作頓了下,但那只是一瞬間的細節(jié)。
“嗐,這話說得,你一人就不吃飯了似的�!彼σ饕鞯厝魺o其事,“來嘗嘗這個魚。”
沈酌已經在這個家里有了自己專門的水杯、牙刷和毛巾,衣柜里他的睡衣和白晟的睡衣并排掛在一起。
因為從上次回到申海之后,除了熬夜通宵加班之外,他一周起碼有四五天都是睡在白晟家里的。
即便是那兩三天加班睡監(jiān)察處,白晟也經常會抱著自己的小枕頭,包袱款款地去陪他。兩人緊緊擠在辦公套間起居室那張單人床上,結果清晨擦槍走火了無數次,最終沈酌只能讓人給自己的辦公室換了大床。
他倆都心照不宣地再也不提“名分”這個話題,但在外人看來似乎已經沒必要了。
只有夫妻才會相處得這么水乳交融,親密無間。
窗外秋雨淅淅瀝瀝,頂樓大平層的餐廳里卻明亮而溫暖。沈酌襯衣領口解開了兩個扣,融融蒸汽中顯得頭發(fā)烏黑而側頰雪白,嘗了口清蒸魚,在白晟期待的目光中點點頭,吐出兩個字:“不錯�!�
“不錯吧”白晟心滿意足,“知道這魚是我從哪兒弄的嗎?”
那魚是用潮州梅子醬蒸的,鮮甜肥美油脂豐富,吃起來有種獨特的果香,特意不刮的魚鱗一片片覆蓋在魚身上。沈酌用筷尖一翻那質地脆嫩的大片魚鱗,失笑了一聲:“我之前出差時馬來西亞監(jiān)察官請我吃過一次,說是他連夜派人重金覓得的,但整魚也就四五公斤,烹調火候相對一般�?茨氵@條的魚唇和魚翼大小,整條魚應該有上十公斤了吧。”
“什么?馬來西亞監(jiān)察處?”白晟那顆熊熊燃燒的雄競之心立刻就忍不住了:“他們能找到什么好東西,我這整魚都是從東馬專門空運回來的!整整十三公斤純野生Empurau,今年他們當地人就撈了這么一條魚王!”
沈酌夾了半塊魚唇肉給他,但白晟顧不上吃,一臉懷疑地拿手機:“大馬的監(jiān)察官是什么人啊,男的女的?多大歲數?什么等級?照片有嗎我搜搜看……”
“得了得了”沈酌把魚肉囫圇塞進他嘴里去,“人家就一個B級,吃你的吧�!�
白晟硬是拿沈酌的手機上內網搜出了照片,發(fā)現馬來西亞監(jiān)察官遠不如自己俊美好看,于是放心了。
密集細雨沾濕了落地玻璃,空氣脈脈流動,只聽見碗筷輕微的聲響。沈酌搖頭示意自己已經飽了,讓白晟把最后一塊最嫩的魚唇肉吃了,向后靠坐在椅子里喝了口普洱茶。
“國際總署對那天晚上大樓坍塌的現場做了詳細取樣,化驗結果今天才出來�!�
沈酌頓了頓,垂目望著裊裊茶香,沉聲道:“在地面上發(fā)現了榮亓的血跡DNA。”
白晟貌似吃相文雅但實際風卷殘云,含混不清說:“那小子應該沒死吧?”
沈酌點了點頭,“現場分析出了曾經開啟空間隧道的能量殘留,推測是你發(fā)動因果律的同時,他切下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扔進了空間隧道,所以才會在地上留下血跡�!�
“嘖,猜到了。”白晟漫不經心地抹抹嘴,說:“因果律的失控半徑只有3000米,那進化源粉塵直接就往大氣對流層上沖……”
大氣對流層離地平均高度十公里,如果想盡可能抹殺所有進化源,那地面就肯定不在因果律的絞殺半徑以內,否則就夠不著已經飄上天的隕石粉塵。
也就是說當因果律發(fā)動時,靠近地面的榮亓必須要處在3000米絞殺半徑的最邊緣。
他就是因為這個,才敢孤注一擲,在被抹殺的最后一刻全力把斷肢扔出了絞殺范圍的。
“好消息是整軀復生需要時間,而且復生之后異能強度應該會打折。”沈酌呼了口氣,喃喃道:“我希望能打折在他的反噬傷害上……”
白晟收拾了碗筷端去廚房,路過時順手從身后拍了拍沈酌側頸,那是個非常親昵又隨意的動作。
“他不用打折,他再厲害十倍都行。下次我先殺了那個管不好自己爪子的日本A級,開膛破肚燒成骨灰,我看那姓榮的還怎么利用空間隧道當喪家犬�!�
沈酌扭過頭,目送白晟溜溜達達的背影走進廚房。
“……”
他下意識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側頸,當初被野田俊介一拇指抹出來的血痕已經完全愈合,連痕跡都看不到了。
但白晟掌心留下的溫度就像灼熱的烙鐵,順著血管流進心里,燙出了一絲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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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家政定期上門,但白晟是很愿意自己干點家務活的,輕輕松松就把碗筷都丟進洗碗機里,哼著小曲兒抹完了桌子,還用異能精心切了盤心形的水蜜桃。
沈酌洗了個澡,出來時正瞟見白晟斜倚在寬大的沙發(fā)里,一邊喀嚓喀嚓啃水蜜桃切下來的三角邊,一邊皺眉看《醫(yī)學生物化學》,隔老遠都能看見他滿頭問號。
沈酌失笑一哂,剛要去臥室穿上居家長褲,卻聽見身后白晟從書里抬頭:“寶貝兒。”
他一回頭。
只見白晟向后靠在沙發(fā)里,兩條長腿大大地叉開,一手懶洋洋地拍了拍身前的沙發(fā),手里叉著塊兒水蜜桃,微笑示意:“來嘗嘗。”
沈酌停頓了數秒。
空氣旖旎卻又暗流涌動,主臥只開了小燈,光影交叉間看不清申海市監(jiān)察官的眼神。
少頃他真的抬腳走來,停在白晟面前,略微俯下身,就著白晟懸在半空的手吃了銀叉上那塊切成心形的桃子。
這個面對面的姿勢,讓沈酌正站在白晟兩條叉開的大腿間,彎腰時兩人氣息交錯,可以透過敞開的領口看見那漂亮的脖頸與鎖骨線,白晟呼吸幾乎立刻就難以自抑地沉了下來。
沈酌剛想要站起身,左手被鐵鑄般的五指攥住了。
“你不應該親吻我嗎?”
明明是問句,白晟語調卻是平直的,聲音晦暗低沉:“你已經很久沒有主動親吻過我了�!�
兩人一個仰靠,一個彎腰,上下相距咫尺,兇險暗潮從空氣中無聲洶涌而過。
“……”
沈酌沒有試圖去掙脫,只維持那個姿勢俯視著白晟,眼神微微有些復雜。
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白晟都是個長相很有吸引力的年輕人,眉弓清晰突出,眼尾帶點桃花的意思,含笑時有種似醉非醉的意蘊�?赡芤驗橄骂h懸壁位置收得很緊,面相就顯得俊俏而清爽,干凈的皮膚時常有種好聞的氣息。
但他手上的力道完全不是那回事。
這只手能把進化到巔峰的S級撕成碎塊,血肉剖開內臟掏出,連顱骨都捏爆成粉,隨心所欲地讓千萬人被迫伏地,生殺予奪全在一念之間。
封王或墮魔,完全都在一念之間。
從沈酌眼底看不出他在思考什么,良久才輕輕抬起右手,指尖從白晟額角掠過他鋒利的眉梢,繼而是眼梢與鼻翼,從唇角邊一劃而過。
“……”白晟看著他的瞳孔,終于輕聲道:“你怕我�!�
沒有任何疑問,完全是平直的、緩和的陳述句。
那一瞬間,天臺上夾雜血銹味的風再次從虛空中呼嘯而過,灌滿了耳鼓與衣襟。
沈酌卻并沒有回答,只淡淡道:“別想太多�!�
他垂下眼睫,俯身要給予一個主動的親吻,卻在嘴唇觸碰的前一瞬被白晟反手擋住了,那個自上而下的吻便落在了掌心里。
兩人目光剎那交互。
白晟松開手,掌根撫過沈酌微濕的黑發(fā),似乎在沉吟這什么,神情出乎意料地躊躇和鄭重,良久仰起的喉結上下一動。
他仿佛做出了某個決定,拉著沈酌從沙發(fā)上站起身。
“……我想帶你去個地方�!卑钻煽戳搜蹠r間,認真盯著沈酌的眼睛:“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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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細雨淙淙徹暮,密密出現在車窗擋風玻璃上,又被雨刷劃出半圓的弧。
車窗外的景色從市中心的繁華夜景逐漸變得偏僻稀疏,城郊大片荒野在夜色中連綿起伏,白晟輕車熟路地打燈停在了山下。
沈酌瞇起眼睛望向車窗外。
白晟帶他來的是申海市公墓。
夜晚溫度已經很低了,大理石臺階在雨水中有一點滑,道路兩邊樹木草地散發(fā)出泥土潮濕的氣味。這里的墓碑排列相隔非常寬,白晟對腳下的青石道路線熟稔,撐著傘走到了一座白色合葬碑前。
沈酌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望著黑白照片上的夫妻,是白晟的父母。
“咱倆從白日夢里脫身出來后,我到這里來過一次,跟他們說有一天我會把你帶來介紹給他們�!卑钻身樖植敛吝z照上的水跡,說:“因為感覺上如果沒見過父母,就很不正式,好像在玩兒似的�!�
沈酌自己其實都很少去父母墓前,但他沒吭聲,只偏過頭望著白晟在夜色中清峭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