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88
章
林之珩全程親力親為，
沒?有假手于人。一直將那間看?起來壓根兒住不了人的房間改造成一個還算溫馨的住所了，他才停下來。
訂完塑料膜，林之珩還給湯倩換了一套全新的珊瑚絨四件套，
顏色特別熱烈，
鵝黃色，為這黯淡的房間添了不少?新鮮感。
雖然還是不大滿意，
但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已經(jīng)足夠了。
湯倩很?感激他，看?他忙前忙后，
累得顧不上吃飯。
她中途跑去劇組伙食區(qū)那邊拿了三盒盒飯，
又從片場里薅了兩條月亮椅，
打算陪他坐著吃飯。
《失蹤》劇組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都特別好?，大家都看?出湯倩最?近拍戲拍得狀態(tài)很?差勁，會有意照顧她。
見她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跑來要盒飯，做飯的師傅還給她單獨準(zhǔn)備了一份姜茶，說是驅(qū)寒。
陳夏今天的戲份還沒?結(jié)束，
她坐明火堆旁吃飯，
看?到湯倩，陳夏端著盒飯站起身，朝她用力喊了聲：“小湯姐。”
湯倩轉(zhuǎn)過身，
一臉迷茫地看?著陳夏。
陳夏拿著筷子朝湯倩比了個大拇指，
毫不吝嗇地夸她：“你真棒。”
湯倩噗嗤一聲笑出來，
沖陳夏點點頭?，
又做了個回?去的手勢，表示先回?去一趟。
陳夏擺擺手，
讓她自己去忙。
等湯倩提著盒飯回?房間，林之珩已經(jīng)將房間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出乎意料的細(xì)致，
還給湯倩帶了幾本書打發(fā)時間，就擱在床頭?不遠(yuǎn)的柜子旁，她隨手就能拿到。
那些書的作者全是湯倩喜歡的。
房間很?小，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站里面顯得特別逼仄、委屈。
其他人都在片場那邊吃飯，要么就是找了個溫暖的地方烤火，只?有他一個人待在這間狹小的房間里替她布置著一切。
湯倩站在門口?看?了會兒，他背對她、蹲在地上正忙著整理他帶來的行李箱里一些瑣碎的小東西。
林之珩將書一本本羅列好?，又從那只?二十八寸的黑色大行李箱里拿出一個花瓶和一束永生花插上擱在梳妝臺上。
湯倩打死也沒?想到，林之珩竟然會做到這個份兒，她看?著梳妝臺上那束橙色的永生花，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她最?喜歡的就是這束花。
林之珩放完花本來準(zhǔn)備繼續(xù)收拾，回?頭?發(fā)現(xiàn)?湯倩傻站在門口?不動，他停住手里的動作，出聲叫她：“站那兒干嘛，進(jìn)來�！�
“我給你帶了暖水袋、移動WiFi，還有兩個戶外?電源，停電的時候可以用。”
林之珩一邊跟湯倩交代，一邊將那些東西從行李箱里拿出來，然后耐心地教她如?何使用這些設(shè)備。
湯倩在一旁心不在焉聽著，她不敢抬頭?看?林之珩的眼睛，害怕自己會哭出來，也害怕自己是在做夢。
林之珩察覺到湯倩情緒不對勁，放下手里的戶外?電源，站起身走到湯倩身邊，俯身觀察了一會兒湯倩，出聲問她：“不開心？還是受委屈了？”
這樣一句簡單的問候就讓湯倩破防，她咬著嘴唇，扭過臉不停地眨眼睛，試圖阻止眼淚掉下來。
她身上的臟衣服還沒?換，臉上的妝也沒?卸，整個人臟兮兮的，像是被人遺棄的小孩。
林之珩潔癖很?重，這次卻絲毫沒?有嫌棄地伸手將她摟進(jìn)懷里，大手落在她的后背，輕輕安撫著她。
湯倩拎著塑料袋，靠在林之珩懷里，不停吸氣。
抱了不知道多久，湯倩吸了吸鼻子，主動說：“先吃飯吧，我餓了�！�
林之珩笑了下，說好?。
條件艱苦，林之珩考慮到在房間吃飯會留味兒，就跟湯倩說去外?面吃。
他來之前給她帶了很?多醬菜、自熱米飯、零食餅干什么的，方便她餓了的時候吃。
那些東西全都在另一個行李箱里，林之珩跟著湯倩坐在搖搖欲墜的木屋屋檐下，腳踩在泥土里，看?著遠(yuǎn)方霧蒙蒙的山，邊吃飯邊跟湯倩交代這些。
他的聲音很?溫柔、磁性，帶著幾分繾綣，比以往多了兩分人情味。
湯倩坐在月亮椅里，靜靜喝著林之珩帶來的雞湯。雞湯用保溫壺裝著，又隔著保溫層，打開的時候里面還是熱的。
喝完湯，湯倩感覺整個人都暖和了，她皺巴巴的小臉也舒展了不少?。
坐外?面沒?有取暖設(shè)備其實特別冷，他們坐的地方正對風(fēng)口?，冷風(fēng)呼啦呼啦地吹著，讓人吃個飯都吃不清凈。
林之珩怕她感冒，默默挪動椅子往她那邊坐了點，替她擋了會兒風(fēng)。
吃到一半意識到這么干坐著不行，他又站起身逡巡了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注意到偏屋房頂有煙屋，他提出疑問：“旁邊的房間有人？”
湯倩眨眨眼，想起那個初來那天見到的女人。
她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過她了。
湯倩咬著筷子，不太確定地說：“應(yīng)該這房子的主人吧。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林之珩嗯了聲，放下飯盒，大步流星走向偏屋。
他膽子大，看?著那扇關(guān)住的木門，林之珩伸手試探性地推開。
門沒?鎖，林之珩很?輕松地推開了。門打開，林之珩抬頭?看?見昏暗的房間里燒著一堆明火，火堆上放著黢黑的三腳架和燒水壺，煙霧背后坐了個穿著老式碎花棉服的女?人。
女?人看?到林之珩，嚇得往角落縮。林之珩見對方害怕，默默關(guān)上了門。
下一秒，他轉(zhuǎn)身折返到湯倩身邊，端起已經(jīng)冷了的盒飯簡單吃了幾口?，林之珩放下飯盒，想起湯倩博文里的女?人，試探性地問湯倩：“你跟她打過交道？”
湯倩也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飯盒，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垃圾，輕輕點頭?：“我來那天凍得不行，找她借了點熱水泡腳。不過這幾天她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也嘗試跟她說過話，可惜她聽不懂。”
林之珩輕輕嗯了聲，重新坐回?湯倩身邊，瞥見她凍得通紅的小手，林之珩自然而然地伸手握住她的手，然后揣進(jìn)了衣兜里。
男人的體溫好?像天然比女?人的體溫高，即便天氣凍死人，又在外?面吹了這么久的冷風(fēng)，林之珩的手依舊很?暖和。
真是個奇跡。
湯倩的手被他握住，仿佛貼了張暖寶寶貼，特別特別暖和。
兩人并肩坐著，靜靜看?著對面沉默不語的大山，誰也沒?說話。
他們許久沒?這么親近了，也許久沒?有握過彼此的手了。
湯倩往林之珩的方向挪了挪椅子，兩人靠得更?近了，她習(xí)慣性地歪頭?靠在他的肩膀，仿佛再次有了依靠似的。
察覺到天色已晚，湯倩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兒，她抬起頭?，一臉擔(dān)憂地問林之珩：“你今晚住這里？”
“這邊環(huán)境挺糟糕的，我——”
湯倩話音未落就聽林之珩否認(rèn)，“不住這兒，我馬上就走。明天上午有個會，不能缺席�！�
湯倩既難過又開心，在聽到他馬上就走的那刻，湯倩的神情立馬黯淡下來，她抿了抿嘴唇，好?一會兒才點頭?：“……行。你回?去吧，這里條件特別差，你住不慣的�！�
“我其實特別感謝你能過來探班，真的�！�
林之珩聽著湯倩夾著哭腔的話，無?聲無?息地看?著她。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包容、柔軟以及擔(dān)憂，湯倩被他的眼神感動到，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又想起了這幾天的遭遇，她突然特別冷，哆嗦著肩膀擠進(jìn)林之珩的懷里，低聲訴說著：“林之珩，我舍不得你�！�
“這部電影拍得特別辛苦，我每天都特別難受，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我都感覺我受到了傷害�！�
“我每天被關(guān)在紅薯里兩三個小時，紅薯窖里又冷又黑，還有老鼠……特別特別可怕�！�
“其實最?痛苦的不是這些，是那些看?不見的傷口?。我現(xiàn)?在都分不清我到底是湯倩還是周笛。在片場拍戲的時候大家都叫我周笛，收工后我每天盯著鏡子里的自己都不快不認(rèn)識我了……”
林之珩沒?有打斷她的敘述，而是緊緊摟住她，不停地?fù)崦蚪Y(jié)的頭?發(fā)絲，給她無?聲的安慰。
她太難受了，現(xiàn)?在特別需要一個發(fā)泄口?。
林之珩是劇組之外?的人，又跟她有過三四年的肌膚之親，她特別信任他，
尤其是在今天心理防線崩塌時，他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是真的把他當(dāng)?做良藥了，所以才無?意識地向他尋求幫助。
某種意義?上而言，他何嘗不是她靈魂的出口?呢？
林之珩的懷抱特別溫暖、安全，湯倩無?意識地說了很?多很?多，林之珩全都聽進(jìn)去了。
說到最?后，湯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林之珩卻聽得特別認(rèn)真。
才一會兒的功夫，天色便暗了下來。遠(yuǎn)處青灰色的山脈變成了墨色，仿佛一幅潑墨的水彩畫。
徐馳安排好?物資，又特意給老板預(yù)留了一些時間。
只?是晚上山路不好?走，他擔(dān)心出事。站在角落看?了一會兒緊緊相擁的兩人，徐馳還是忍不住出聲：“老板，時間到了，該走了�！�
湯倩的思緒被徐馳的話驚擾，她連忙退出林之珩的懷抱，擦掉臉上的淚痕，戀戀不舍地告別：“林之珩，你走吧�！�
“再見。”
林之珩沉默地望著湯倩，好?一會兒才開腔：“我有時間就過來看?你。你要是有什么事兒，隨時給我打電話。”
車停在下面，還得走一段路。湯倩吸了吸鼻子，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手電筒。我送你下去�！�
林之珩見狀，急忙出聲阻止她：“不用。小路挺滑的，天又黑透了，你就別下去了�！�
湯倩固執(zhí)地望著他，一臉祈求道：“我想送送你�！�
林之珩拿她沒?辦法，只?能答應(yīng)。
不過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又讓徐馳去片場那邊找了個男工作人員陪她。
湯倩見他答應(yīng)，連忙回?房間翻出林之珩剛給她買的雨靴穿上，拿著剛充好?電的手電筒，裹了條厚厚的圍巾，陪林之珩下去。
大概五六分鐘的路程，但是早上剛下了雨，路面濕滑，全是泥水，不好?走，又是下陡坡，稍不注意就要摔個跟頭?。
林之珩走在前面，一手打著手電筒，一手牽著湯倩的手，穩(wěn)穩(wěn)地替她探路。
徐馳和男工作人員一個走最?前面，一個走最?后面，徐馳是平原地區(qū)的人，沒?走過這種泥濘小道，下到底時他腳底一滑，直愣愣地摔了一跤，摔得后背全是泥水。
湯倩嚇一跳，連忙幫忙林之珩扶徐馳站起來。
徐馳有點尷尬，紅著臉沒?說話。
男工作人員見狀，笑著打了個哈哈，安慰徐馳：“我們這幾天摔了不少?次，習(xí)慣了就好?�！�
徐馳尷尬地笑了下，掏出紙巾擦了擦腿上的泥土，說沒?事。
那兩輛卡車卸完貨就走了，除了劇組的車，旁邊還剩一輛橘紅色的大G，車身上全是泥漬，已經(jīng)看?不出原貌了。
林之珩考慮到徐馳摔了一跤，打算自己開車。
接過車鑰匙，林之珩回?頭?摸了摸湯倩凍得通紅的小臉，催促她：“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湯倩不想走，她想等他走了再走。
兩人僵持了片刻，林之珩最?終妥協(xié)。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車身旁，拉開車門上了車，當(dāng)?著湯倩的面兒調(diào)轉(zhuǎn)車頭?，而后按了下喇叭，隔著車窗朝她喊：“快回?去�！�
車燈直直地打在湯倩身上，她被刺得睜不開眼。
她往旁邊站了站，抬頭?看?向車?yán)锏哪腥耍e手做了個拜拜的手勢便跟著男工作人員往回?走。
走到一半，她想起什么，突然跑回?去撲到車身旁，隔著玻璃大聲跟林之珩說：“林之珩，謝謝你。”
“祝你一路平安。還有，到上海了跟我說一聲�！�
林之珩聽清了她的話，朝她笑了笑，慢慢踩油門離開。
湯倩站在原地，看?著那輛橘紅色的越野車走遠(yuǎn)了才打著手電筒回?去。
回?去路上，她的心情依舊沒?有平復(fù)下來。他才剛走，她就開始想念了。
剛剛填得滿滿的心臟好?像缺了一處，特別特別空，特別特別難受。
回?到住處，她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間，鎖了門換上睡衣，坐在鋪了三層棉被的新床上久久無?法平靜。
坐了不知道多久，湯倩看?著林之珩剛給她弄好?的移動WiFi，連上網(wǎng)絡(luò)，試了下，信號還挺好?。
她打開微信，忽視那些未讀消息，在黑名?單里翻出林之珩的微信，然后將他拉出黑名?單。
他頭?像沒?變，湯倩點開他的朋友圈，朋友圈依舊向所有人開放。
他很?少?發(fā)朋友圈，總共就幾條。最?新一條是在22年的春節(jié)發(fā)的，拍了一段跟家人放煙花的視頻，場面特別溫暖、熱鬧，他的配文卻是——
「誠心祝福你，捱得到新天地�！�
沒?記錯的話，這是一句粵語歌詞。湯倩戴上耳機，在網(wǎng)上搜了一下歌詞，彈出《親愛的瑪嘉烈》的歌名?。
湯倩聽著歌，想象著林之珩當(dāng)?時發(fā)這條朋友圈的心境，特別難受。
原來當(dāng)?時不止她一個人難受，林之珩也會難過。
他們之間是真的是愛過的，可惜相愛的時間不對等。
湯倩在床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陳夏拍完她的戲份回?來看?到煥然一新的房間，驚喜地表示：“小湯姐，這些都是你布置的嗎？？？太好?了，今晚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嗚嗚嗚，被子好?暖和，床好?軟，花花好?漂亮�。“。。�！居然還有尿壺��！今晚不用去小樹林上廁所了哎！！”
“居然還有戶外?電源、移動WiFi��！天呀，好?棒！！太好?了！”
陳夏轉(zhuǎn)了一圈，特別激動。
吼完察覺到湯倩的情緒不對勁，陳夏安靜下來，走在湯倩身邊，小心翼翼地問：“小湯姐，你怎么了？”
湯倩回?過神，朝陳夏搖搖頭?，表示沒?事兒。
陳夏哦了聲，不放心地看?了眼湯倩，邊換睡衣邊問：“小湯姐，剛剛那位帥哥是誰啊？我怎么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看?過他�！�
“這些都是他帶來的嗎？他可真豪橫！”
提到林之珩，湯倩無?意識地笑了下。她輕輕點頭?，解釋：“這些全是他帶的，房間也是他親手布置的�！�
陳夏換上睡衣，湊到湯倩身邊，一臉好?奇地問：“他誰啊？你男朋友嗎？不是圈里人吧�！�
“他長得真帥，身材好?棒，氣質(zhì)也好?好?，看?起來就不是普通人�！�
湯倩不知道該如?何定義?她和林之珩的關(guān)系，她思索了很?久才回?答陳夏：“一個故人。”
陳夏聞言，立馬察覺到他倆之間肯定發(fā)生過很?多故事。
不過涉及到對方的隱私，陳夏沒?問。
或許是今天換了新床、新被子，又或許今天拍戲太累了，湯倩一沾上床就睡著了。
這一晚她睡得特別好?，沒?有失眠，也沒?有半夜驚醒，更?沒?有被突然冷醒。
一覺睡醒外?面天色已經(jīng)亮了，湯倩拿起手機看?時間才發(fā)現(xiàn)?微信里多了幾條新消息。
湯倩不抱希望地點開，看?到那個熟悉的頭?像時，湯倩的心跳驟然加速跳動起來。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顫著手指點開對話框。
「湯倩，這是我第一次這么清晰且直觀地看?到了你的痛苦，但是痛苦的根源我卻無?法替你拔除，只?能靠你自救。我很?抱歉，也很?心疼，雖然無?法替你解決這些苦惱，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戰(zhàn)勝它們�！�
「還有，我很?高興能夠再次成為你朋友圈的好?友�！�
「我剛到機場，馬上飛上海。落地再聯(lián)系。」
「最?后，希望我們還有諸多可能�！�
第89章
第
89
章
湯倩看到那?句「最后，
希望我們還有諸多可能」時，心跳驟停。
她吸了一口氣，怎么都沒想到林之珩會說這樣的話。
不過?，
她很喜歡。
因為?這句話充滿了想象，
讓她期待她跟林之珩之間或許還有故事發(fā)生的可能。
—
林之珩是?在第二天中午趕回上海的，無人知道?他?這兩天經(jīng)歷了什?么，
也無人知道?他?腿上的泥濘是?怎么來的，更?沒人知道?他?那?張安靜的皮囊下隱藏著怎樣的跌宕起伏。
從烏里村開到高速路，需要開兩個多小時的山路，
期間有段十公里左右的土路，
下了雨土路變得泥濘不堪，
路面濕滑不說，還崎嶇不平。
即便?開著越野車有一段路輪胎也被陷在泥濘中掙脫不出來，他?跟徐馳費了好大功夫，給車輪加上鏈條，又拉繩索綁在一棵大樹上，
一個推一個開，
弄了好半天才把車給拉出來。
這一段十公里的土路就走了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走上水泥路，已經(jīng)九點半，
距離最后一班航班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但是?依照目前的情況肯定是?趕不上了。
今晚只能在興義?住一晚，
明早趕最早的班機飛回去。
他?倆入住了興義?最好的酒店，
林之珩入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他?受不了身上臟兮兮的，以及撲面而來的汗臭味、泥土味。
洗完換上干凈的睡衣，
林之珩在沙發(fā)上坐了會兒才想起手機。
找了半天翻出手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電了。他?又去行李箱里找充電器，等?手機充上電，
林之珩又轉(zhuǎn)身進(jìn)洗手間吹頭發(fā)。
洗手間內(nèi)熱氣騰騰，鏡子上撲了一層厚重?的霧氣，他?人在鏡子前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身影。
林之珩隨便?理了理剛吹干的頭發(fā)，便?丟下吹風(fēng)機，轉(zhuǎn)身走出來浴室。
等?他?躺上床，撈起手機開了機，習(xí)慣性地點進(jìn)微信，陡然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頭像。
他?的手指落在那?個頭像上方，遲遲沒動。
過?了好一會兒，林之珩才不敢置信地點開湯倩的朋友圈，看到那?條橫線已經(jīng)被生動的照片填滿，他?才意識到他?已經(jīng)被湯倩拉出了黑名單。
林之珩此刻的心情挺復(fù)雜，她看著湯倩兩個小時前新發(fā)的朋友圈，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她發(fā)的是?一首粵語歌詞——
「頑石哪天變黃金，我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