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38章

    許則又想說對不起了,但考慮到陸赫揚的血壓,最終還是把這三個字咽下去。他垂下眼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能告訴我嗎�!标懞論P向他請教。

    “我不應(yīng)該在你易感期的時候進病房�!�

    陸赫揚語氣有點無奈:“要不還是聯(lián)系一下心內(nèi)科吧�!�

    無法確認(rèn)這個提議是真是假,許則抬起眼:“需要的話——”

    還沒有說完,視線相交的瞬間,陸赫揚扣住許則的右臉,低頭親過去。

    只是唇貼著唇很淺地蹭了蹭,然而許則遲遲反應(yīng)不過來,像打開試卷發(fā)現(xiàn)第一題就不會做,難以置信并且十分茫然。

    親了幾秒就停下,陸赫揚直起身,許則拉住他的袖子,睜圓眼睛看他。

    “那天是你先主動的,之后卻讓我忘掉�!标懞論P開口,“沒想到許醫(yī)生是這么不負(fù)責(zé)任的人�!�

    許則也沒想到,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扣上一口名為渣男的鍋,他一時語塞,無從解釋。

    “忘記的東西已經(jīng)很多了,怎么還要我忘掉�!标懞論P慢慢地說。

    這是第二次忍住不說‘對不起’,許則抿了抿唇,問:“所以才生氣嗎�!�

    跳過回答,陸赫揚安慰道:“沒關(guān)系的,不用往心里去。”

    可是已經(jīng)往心里去了一天了,許則想了很久,才想出一句合適的:“以后不會這樣了�!�

    陸赫揚彎起一個淡淡的笑:“希望許醫(yī)生說到做到�!�

    “嗯�!痹S則點點頭,即便可能不會有下一次。

    “傷好了嗎?”

    這個問題陸赫揚早上已經(jīng)問過,但許則察覺到其中的不同,他還是一樣的答案:“已經(jīng)好了,沒事的�!�

    “方便讓我看一下嗎�!�

    不可能拒絕,許則對陸赫揚就沒有什么不方便的,他伸手解衣扣,露出鎖骨。光線不夠,陸赫揚靠近看,食指指腹從傷口上擦過,說:“痂已經(jīng)掉得差不多了。”

    被摸過的位置熱熱的,許則看著陸赫揚近在咫尺的鼻梁和睫毛,克制地呼吸著,有伸手捂住陸赫揚耳朵的欲望,防止他聽到自己的心跳。

    別在白大褂上的通訊器不合時宜——又或是很合時宜地亮起了紅燈,許則一愣:“是急診那邊。”

    陸赫揚幫他扣好衣扣:“去吧�!�

    “嗯�!�

    許則往房門走,踏出病房前又忍不住回頭看,陸赫揚依舊站在那里。許則忽地回憶起在重新遇到陸赫揚后最初的想法,他希望自己只是一個平凡、不重要的路人,扭頭就可以被忘記,但現(xiàn)在陸赫揚正在重新記住他。

    第89章

    第二天早上許則輪休,下午才到195院,處理完科里的事,許則站在走廊里發(fā)了半分鐘的呆,最后走向電梯,按下九樓腺體科。

    到病房外時正好有兩個空軍從里面出來,猜測陸赫揚可能在忙,許則打算先離開,警衛(wèi)卻叫住他,推開房門,說:“上�,F(xiàn)在應(yīng)該有空了�!�

    “謝謝�!�

    進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陸赫揚雖然有空,但林隅眠也在。

    又是兩手空空而來的許則頓時有些尷尬,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幸好陸赫揚及時抬頭看他,嘴邊露出一點笑,問:“上午休息嗎?”

    “嗯�!痹S則點點頭。

    坐在單人沙發(fā)里的林隅眠放下報紙,注視了許則幾秒,微笑著叫他:“許醫(yī)生�!�

    許則身體緊繃,謹(jǐn)慎地回答:“您好。”

    他以為下一秒自己就會面臨患者家屬關(guān)于‘醫(yī)生過來是有什么事嗎’之類的疑問,可林隅眠只是站起身去倒了杯水,遞給許則:“許醫(yī)生高中和赫揚是同學(xué)嗎?”

    “不是�!痹S則的精神高度集中,不過并沒有什么用。他說,“是校友�!�

    “關(guān)系好嗎?”

    許則被問住了,這顯然是不能只簡單地回答‘好’或‘不好’的問題,他握著水杯,不敢看陸赫揚,怕林隅眠察覺出端倪。就這么沉默了會兒,許則給出一個保守的表述:“應(yīng)該還算可以�!�

    “這樣啊�!绷钟缑哐鄣讕е�,又問,“許醫(yī)生現(xiàn)在單身嗎?”

    “……是的�!�

    “那很好�!�

    許則一愣。

    “爸�!标懞論P開口。

    “啊,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聊吧�!绷钟缑哌是笑著,對許則說,“許醫(yī)生,下次見�!�

    “下次見�!辈恢涝撛趺磻�(yīng)答,許則也跟著這樣說。

    林隅眠離開病房后,許則依舊杵在原地,他的目的只是來看看陸赫揚,現(xiàn)在看到了,下一步要做什么,許則還沒有想好。

    “門口已經(jīng)有警衛(wèi)了,許醫(yī)生不用在這里站崗的�!标懞論P將軍部文件裝進資料袋,“坐吧�!�

    “好。”許則走到之前林隅眠坐的單人沙發(fā)旁,坐下。

    “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也編不出別的理由,許則只得實話實說:“沒有事,就是來看看�!�

    “看什么?”陸赫揚微微歪過頭,認(rèn)真地問。

    許則很快地看了陸赫揚一眼,又轉(zhuǎn)回頭看茶幾,同時毫無技術(shù)含量地轉(zhuǎn)移話題:“上校什么時候出院?”

    “再過幾個小時�!�

    “這么快�!痹S則忍不住說。

    陸赫揚手撐著下巴,十分放松的姿態(tài):“許醫(yī)生好像不是很開心�!�

    “沒有。”許則底氣不足地否認(rèn),停頓片刻,補充道,“強易感期之后,應(yīng)該多休息幾天的�!�

    “也不是出院之后就要立刻回基地,大概會有兩三天的假。之后還要考核,確認(rèn)這次易感期對我的飛行操作沒有影響后才會重新出任務(wù)�!�

    許則點頭說‘好的’,然后喝了幾口水。他希望陸赫揚平安健康,最好永遠都不要來醫(yī)院,可如果真的不來醫(yī)院,自己或許就沒有能見到他的機會了。

    “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了么�!标懞論P問。

    茶幾上還有一疊文件等著陸赫揚看,許則很自然地把這句話理解成逐客令——沒什么要說的話就可以走了,我很忙。

    “沒有了。”許則說完,仰頭把杯子里剩下的水都喝光。他其實一點都不渴,但這杯水是林隅眠給的。

    放下水杯,許則站起來:“那我不打擾了,祝上�!倨谟淇��!�

    “可能有點冒昧。”陸赫揚仰起頭,語氣真摯,“但我很想知道,許醫(yī)生的理解是不是拿過零分?”

    許則一時有些出神,關(guān)于理解,他只在陸赫揚那里得到過零分的評價。

    “我說錯什么了嗎�!痹S則低聲問。

    “嗯,說錯了�!�

    陸赫揚起身,走到許則面前。許則以為會聽到正確答案,可陸赫揚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靠近他,親了親他的嘴角。

    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微微蜷起,許則想不明白,從昨晚那個吻開始就想不明白,陸赫揚明明是清醒的,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什么一臉沉思�!标懞論P用大拇指蹭許則的臉,“該想不明白的是我才對�!�

    他貼著許則的唇親了兩下,許則遲疑半秒,張開嘴。兩人的舌尖碰到一起,許則下意識后退半步,小腿碰到沙發(fā),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地要坐下去,又被陸赫揚用左手摟住腰帶回來。

    許則的鼻息聲很急促,下巴一抬一抬地迎合著陸赫揚,跟他深吻。他們都有想不明白的事,這個結(jié)論讓許則放下了一些顧慮,又回到那種熟悉的心境——原因和結(jié)果不重要。命運慷慨地又給了他一次機會,也許只是一個吻的機會,要珍惜。

    窗外的午后的陽光照進來,將許則的后頸和耳朵都曬燙,分開時他有種從夢里醒來的昏沉感,頭垂下去抵著陸赫揚的肩,沉沉地喘著氣。

    篤篤篤,敲門聲伴隨著一道懶散的聲音:“陸上校,我開門了哈。”

    話音才落門就被推開,alpha動靜很大地走進來:“回首都就是開不完的會,煩得要死。”

    反手關(guān)上門,賀蔚看向跟陸赫揚隔了兩米遠挨著角落里那盆高高的綠植站著的許則:“哎呀,我們小則也在�!�

    許則與那棵綠植一樣,沉默,靜止。

    “要是我也有易感期就好了。”賀蔚走過來將警帽扔在沙發(fā)上,“我也來這里住院,享受一下許醫(yī)生的定時探望。”

    坐下后再抬頭,發(fā)現(xiàn)許則已經(jīng)戴上了口罩,賀蔚產(chǎn)生一絲迷惑:“干嘛呢,怎么兩人都不說話,站那么遠是吵架了嗎?”

    “沒有,許醫(yī)生想研究一下那棵樹。”

    陸赫揚說著,拿起茶幾上的杯子倒水,許則過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想提醒他水杯是自己用過的,只是來不及了,陸赫揚已經(jīng)喝了口水。

    “我看許醫(yī)生是想喝水,不然干嘛一直看著你手上那杯�!辟R蔚伸手拿新杯子,“上校是不是被人伺候慣了,都不知道給許醫(yī)生倒杯水�!�

    陸赫揚轉(zhuǎn)頭看許則,許則露在口罩外的一雙眼睛睜得圓圓的,半晌才說:“我先走了�!�

    目送許則走出病房,賀蔚不解道:“還想給他倒水喝呢,怎么跑得這么快�!�

    陸赫揚說:“因為水里下了毒�!�

    剛把半杯水喝掉的賀蔚:?

    傍晚陸赫揚出院時許則科里正忙,兩人沒再見到面。陸赫揚離開195院后直接和林隅眠一起去了機場,飛離首都。

    八個小時的飛機,三個小時的車,半個小時的船,陸赫揚與林隅眠最終來到聯(lián)盟南端的一個濱海小城。陽光下溫暖的海風(fēng)吹散遠客身上的寒氣,陸赫揚脫下外套,擁抱經(jīng)久未見的omega。

    “怎么不休息一天再來�!标懬嗄谎郾嬲J(rèn)出陸赫揚瘦了點,“剛出院就坐那么久飛機�!�

    “怕來不及,假期太短了。”陸赫揚笑笑。

    林隅眠從韓檢懷里接過寶寶,很小一只,只有九個月大,不哭也不鬧,睜著烏黑的眼睛好奇地觀察這兩張生面孔。

    “秦老師,有客人來��?”

    韓檢回過頭,朝鄰居笑了一笑:“對,我太太的家人過來玩�!�

    “云川的家人��?哎喲,真難得。”

    陸青墨將散亂的碎發(fā)別到耳后,笑著說:“是啊�!�

    繁華首都里的陸青墨和韓檢已經(jīng)消失很久了,只有林云川和秦硯平凡地生活在這個寧靜的小城中。

    七年前,失憶的陸赫揚跟隨林隅眠出國,而陸青墨在與魏凌洲離婚后,向外交部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假前她完成手頭所有工作,并和同事進行了相應(yīng)的交接,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因為弟弟出事和離婚而打算休息散心,這看起來很合理。

    但休假的第二天,陸青墨就從首都徹底消失了,整個聯(lián)盟中都查不到半點蹤影。

    幾天后,名叫林云川的年輕omega出現(xiàn)在這座城市,租下老街旁的一間店面,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布置出一家漂亮的書屋。

    外交官陸青墨一消失就是三年,而開書店的林云川在這里與原住民們從陌生變得熟稔,她會做好喝的咖啡和甜點,會淘來很多舊CD在店里播放,每天都很愉快地擦拭落地櫥窗,樸素地扎著馬尾,耳朵上總是戴一對珍珠耳環(huán)。

    書店附近有一所初中,學(xué)生們喜歡放學(xué)或放假來店里看漫畫放松,最近陸青墨頻繁地聽到他們討論新來的某個外語老師,討論對方的樣貌、性格以及標(biāo)準(zhǔn)的發(fā)音。同樣是這個時間,林隅眠給陸青墨發(fā)消息,告訴她有一份禮物快要到了。

    不久后,很普通的一個早晨,陸青墨照常在認(rèn)真擦櫥窗,身后忽然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你好,請問這里有教輔書賣嗎?”

    陸青墨恍惚怔住,看著剛被擦干凈的櫥窗上倒映出的那道修長身影,她轉(zhuǎn)過頭,終于明白林隅眠說的禮物是什么。

    二樓的露臺可以看到海,高高的燈塔在夜空里投出明亮的遠光。

    “生寶寶那天,從醫(yī)院病房里也可以看到燈塔,所以你外甥女的小名就叫塔塔了�!标懬嗄贿吺找路贿呎f,“前兩次你來的時候都那么急,沒聊幾句就走,這次一家人總算能一起吃頓飯了�!�

    陸赫揚大學(xué)畢業(yè)時,林隅眠確認(rèn)陸青墨這邊的情況穩(wěn)定了,才給了他地址。陸赫揚來匆匆見了姐姐姐夫一面,水都沒來得及喝便離開了。

    第二面也差不多,唯一的區(qū)別是那次陸赫揚是喝了兩口水再走的。

    “以前一家人吃飯的機會也不多。”陸赫揚說。

    陸青墨詫異道:“你想起來了?”

    “沒有,猜的。”

    “想不起來就算了,別給自己壓力�!标懬嗄f,“應(yīng)該也沒有太多快樂的回憶�!�

    陸赫揚喝了口檸檬水,笑了一下:“你以前可能比我更不快樂,你愿意忘掉嗎?”

    陸青墨沒有說話,最苦的和最好的,在很多時候是同時存在、同時遇到的,如果一并忘記了,實在不公平,很可惜。

    她離開前用各種方法為韓檢留下了幾百萬的資金與兩套房產(chǎn),可是韓檢分文未動,三年后得知她的消息,韓檢干脆地放棄職稱晉升的機會,拋掉一切,來和她過隱姓埋名的生活。

    要是那個時候她像陸赫揚一樣失去所有記憶,也許就不會有今天。

    “還記得你高三出國之前對我說的話嗎。”陸青墨將收下來的衣服放在旁邊的椅子上,“你說,‘姐姐,希望你自由’。我當(dāng)時不懂,你明明什么都不記得了,為什么還會那么說。”

    “直到有天我從鏡子里看了自己一眼,突然發(fā)現(xiàn)那張臉很可怕,像死人,我才知道你為什么會那樣說。”陸青墨望著遠處的海面,“七年前你被綁架,不肯向他求救,那時候我覺得你瘋了,后來才想明白你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那樣危險的境地,你不是在跟他較勁,你只是選擇了自己的人生,雖然失去了一些東西,但應(yīng)該是值得的,對嗎�!�

    陸赫揚卻回答:“不一定�!�

    意料外的三個字,陸青墨有些疑惑,還想問什么,林隅眠抱著塔塔過來了。

    “讓舅舅抱一下�!彼阉f給陸赫揚。

    因為舅舅過于高大,塔塔在他懷里像個小玩具,陸赫揚一手掌就可以完全托住。塔塔扒拉著陸赫揚的襯衫,張開嘴巴,露出一口還沒有長齊的小小乳牙,咿呀了幾句后,對陸赫揚喊了聲‘爸爸’。

    “爸爸�!彼乩L聲音,“爸——爸——”

    “是舅舅�!标懬嗄m正她,“叫舅舅�!�

    塔塔很執(zhí)著:“爸爸——”

    真正的爸爸剛收拾好桌子出來,韓檢拿起陸青墨剛收下來的那疊衣服,笑著說:“如果早上她睜開眼看到的是媽媽,就一天都只會叫媽媽,今天正好是我抱她起床的,所以就只叫爸爸了。”

    陸赫揚低頭看著塔塔,朝她伸出另一只手,塔塔馬上抓住陸赫揚的大拇指與小拇指,將他的手掌蓋在自己臉上,又拿開,睜大眼睛‘哇嗚’了一聲。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中午,陸赫揚與林隅眠告別陸青墨一家,踏上回程。之后兩人在機場分別,林隅眠飛國外,陸赫揚回首都。

    “我知道,你要見蔣文,是想問他以前的事,這些年你都在戰(zhàn)場上,趁這次回首都,去找想知道的答案吧�!绷钟缑哒f,“你出事之后我想過很多次,想到我總讓你自己處理、做決定,是不是太不負(fù)責(zé)了。如果那個時候多關(guān)心你一點,多問一問你,結(jié)果會不會不一樣�!�

    “也許會�!标懞論P微微笑著,“但可能不會比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好�!�

    算起來確實是這樣的,只有陸赫揚受了傷、失了憶,其余人都解脫,都自由,都毫發(fā)無損,是陸赫揚計劃范圍內(nèi)一本萬利的買賣。

    “還是覺得后悔�!绷钟缑邍@了口氣,“是我沒有盡到責(zé)任�!�

    “那下個項目可以去投資時光機,回到過去,改變未來�!�

    林隅眠就笑起來:“真幼稚啊上校�!�

    落地首都是凌晨,陸赫揚提前跟宋宇柯交代了不用派人來接。機場大廳外空曠安靜,陸赫揚走到路邊,對站在一輛吉普車前等候著的alpha笑了一笑:“文叔�!�

    “上校�!睕]有熱情的寒暄,但也不存在任何生分,蔣文拉開副駕駛車門,“上車吧�!�

    “回來有住的地方嗎?”

    蔣文開動車子:“有,電大那邊�!�

    “去我家喝一杯吧�!标懞論P調(diào)出導(dǎo)航,“我們一起喝過酒嗎?”

    “沒有�!�

    “那看來我以前是個好學(xué)生�!�

    蔣文笑了下:“可能吧�!�

    這個家陸赫揚只在剛回首都的時候來過一次,林隅眠很早前為他買的,臨江大平層,大得有些冷清。

    陸赫揚從酒柜里取了兩支酒,到沙發(fā)旁,打開其中一瓶,倒了一部分在醒酒器里。蔣文站在落地窗前,不遠處江景璀璨,熱鬧的不夜城。

    暖氣很快起效果,陸赫揚脫掉外套,將酒倒入酒杯。蔣文轉(zhuǎn)身走過來在沙發(fā)上坐下,兩人一言未發(fā),先碰了杯,喝到見底。

    沒有對話地喝了五杯,蔣文開口:“過去這么久了,為什么突然想知道。”

    “從進軍校開始,碰到的都是新的人,考慮的都是新的事,訓(xùn)練、考試、戰(zhàn)爭、指揮,好像沒有過去的記憶也不影響�!标懞論P開了另一支酒,“這次回來,遇到了一些人,想回憶時卻總大腦空白的感覺不太好�!�

    蔣文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什么人,是指許則嗎�!�

    陸赫揚抬起眼,隨后喝了口酒。

    “他好像對我有愧疚�!标懞論P放下酒杯,“綁架的事爸爸給我復(fù)盤過,看起來只是政治斗爭,但我想,爸爸知道的可能也不一定是完全的真相�!�

    “愧疚,你說許則?”蔣文給陸赫揚添了半杯酒,“他當(dāng)然會愧疚,被綁架的事你提前有過預(yù)料和計劃,但在他看來,你是在去找他的路上發(fā)生意外的,他一定很愧疚。”

    是沒有任何人提起過的情節(jié),陸赫揚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是嗎�!�

    “是。”

    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蔣文拿出手機,解鎖,放到陸赫揚面前。屏幕里是文件界面,從上至下排著四條錄音,蔣文點開第一條。

    “生日快樂�!�

    第二條:“生日快樂。”

    第三條:“生日快樂�!�

    第四條:“生日快樂。”

    不同的四年,同一個日期,同一句‘生日快樂’。第一句‘生日快樂’,那聲音里甚至還透著沒有完全成熟的稚嫩感。

    平淡的語氣,沒有祝福的喜悅,也沒有試圖得到回應(yīng)的期待,每條錄音的背景都很安靜,只有電流的滋滋聲。其實好像不止想說‘生日快樂’,好像還有別的話要說,但最后什么都沒有多說。

    “竊聽器,你之前給過他一個。”蔣文往后靠在沙發(fā)上,“他應(yīng)該一直留著,不過第四年之后就沒有收到錄音數(shù)據(jù)了,估計是壞掉了�!�

    如果不是壞掉了,應(yīng)該會有完完整整的七句‘生日快樂’。

    第90章

    直到屏幕熄下去,陸赫揚仍看著手機。很久后他重新拿起酒杯,卻沒有喝,只問:“還有其他的嗎�!�

    “有。”蔣文從口袋里拿出一只U盤放在茶幾上,頓了頓,說,“但考慮好再聽吧�!�

    他很少建議陸赫揚做什么事,幾乎從沒有過,只是這段錄音里的內(nèi)容,對現(xiàn)在的陸赫揚來說并不是那么合適,也許不知道更好。

    從一個局外人的角度來看,如果陸赫揚無法恢復(fù)記憶,如果他和許則重新在一起,那么關(guān)于許則父親犧牲的真相,最恰當(dāng)?shù)奶幚矸绞绞遣惶崞�,感情里有時候需要一定程度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會輕松一些。

    憑許則的性格,也永遠不會主動開口談及,足以保證這個事實可以安心地藏一輩子,未必不是好事。

    陸赫揚看了U盤幾秒,沒有回答,伸手拿過醒酒器,為蔣文再倒了半杯。

    到快要天亮了才喝停,蔣文去了客房休息,陸赫揚站起身,慢慢走到落地窗前,打開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大概確實是有些不清醒,所以撥通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時間過于早了,于是又立刻掛斷。

    沒過多久,手機卻響了,陸赫揚少見地發(fā)了片刻的呆,接起來。

    “……”對面安靜一秒,不確定的語氣,“上校?”

    和錄音里那四句‘生日快樂’一樣的音色,好像不管多久都不會變。

    “吵到你了嗎?”

    “不會,我已經(jīng)起床了,剛洗漱完回來,看到有未接電話�!痹S則問,“是有什么事嗎?”

    “嗯,沒有�!�

    許則應(yīng)該是把這三個字翻來覆去理解了有一會兒,最后問:“你喝酒了嗎?”

    “對。”

    “怎么——”

    只說了兩個字,但完全可以聯(lián)想出整句話一定是‘怎么喝到現(xiàn)在’,不過許則應(yīng)該是意識到這樣問屬于越界,便只說:“易感期剛結(jié)束,要注意身體�!�

    “好,我知道了,謝謝�!�

    互相沉默了半分鐘,陸赫揚說:“許醫(yī)生去忙吧,這么早打擾你了�!�

    “沒有,沒關(guān)系的。”

    一段客套而充滿距離感的對話結(jié)束,陸赫揚回身到沙發(fā)旁,拿起茶幾上的U盤,去臥室。

    第二天是好天氣,陸赫揚回了一趟基地,處理完事情后,他開車出來,穿過城西,到了老城區(qū)。

    道路和街邊的招牌都有翻新過的痕跡,但建筑還是陳舊的,陸赫揚放慢車速,降下窗,打量眼前陌生的場景,在導(dǎo)航的指引下繞過幾個路口,開進一個舊小區(qū)。

    樓下的樹很高,葉子已經(jīng)掉光。陸赫揚下了車,從生銹的藍底金屬牌上確認(rèn)過單元樓后走進樓道。斑駁的扶手,印滿小廣告的墻面,以及空氣里粉塵的味道,陸赫揚一步一步邁上樓梯,停在一戶門前。

    一扇防盜門,一扇木門,意外的是里面那扇門似乎是虛掩著的,門縫里透出一道光線。

    事先從蔣文口中得知這間房子沒有出售也沒有出租,是空著的,陸赫揚便伸手穿進欄桿,擰開防盜門。周圍過于安靜,顯得開門聲有些突兀,陸赫揚再推開木門,走進屋子。

    空得不像話的客廳,一張小餐桌、一把椅子、一個垃圾桶、一臺老舊的收音機,很干凈,沒什么別的東西,同時卻又不像長久無人居住的樣子,更像是主人暫時出門買菜而忘了鎖門。

    在客廳里站了幾分鐘,陸赫揚走向臥室。門沒有上鎖,門把手輕輕往下一按就打開了,陸赫揚邁進去,看到窗簾敞開,整個房間被陽光照得很亮,窗外是青褐色的樹梢。陸赫揚的目光從衣柜、書桌、椅子和套著塑料袋用作防塵的電風(fēng)扇之間掃過,最后落在被衣柜擋住一半的小床上。

    他走到書桌旁,看著對面的小床,床上很妥帖地墊著褥子,厚厚的棉被鼓成一團,有規(guī)律地輕微起伏著,幾縷黑色的頭發(fā)從被子下露出來,安然地貼在枕頭上。

    在呼內(nèi)的輪轉(zhuǎn)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由于下學(xué)期或許要去國外的研究院,許則沒有再繼續(xù)申請輪科,而是掛名回信息素與血液科,一周偶爾去幾次,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軍醫(yī)大的實驗室里。

    今天不用去195院,實驗室里的活也沒有太急,許則意外地湊出了一天休息時間。他早上來了老城區(qū),把被子抱到樓頂去曬,然后買菜、做飯。一個人吃完飯,打掃好衛(wèi)生,許則上樓收被子,鋪到床上,脫掉外衣,鉆進被窩睡覺。

    許則這幾年養(yǎng)成了一個奇怪的癖好——回老房子里睡午覺�?赡苁巧倌陼r代總是睡眠不足,學(xué)醫(yī)后又逃不過地獄作息,所以會把睡午覺當(dāng)成愛好。不過平時太忙,滿足愛好的機會并不多,有時好幾個月才能來一次。

    還有個原因,是經(jīng)過實踐驗證的,許則發(fā)現(xiàn)在這里睡覺,夢到陸赫揚的概率會大一點。

    最清晰的一次夢,是去年夏天,就在這個小房間里,窗簾被風(fēng)吹得飄起來,能聞到淡淡的梔子花香。陸赫揚穿校服坐在書桌前,一邊將電風(fēng)扇打開一邊輕聲道:“可能要久一點,不等的話也沒關(guān)系�!�

    陸赫揚還是十八歲的陸赫揚,可許則能感受到自己并不是十八歲的許則。

    風(fēng)扇吹過來,許則坐在床邊,即使知道后來是什么結(jié)果,知道最終會分開,甚至知道眼下是一場夢,但他仍然毫不猶豫地點頭,像現(xiàn)實里固執(zhí)過的無數(shù)次那樣,回答:“會等的�!�

    從夢中醒來的時候,許則兀自怔了很久。那時他已經(jīng)將近六年沒有見過陸赫揚,所以做夢都只能夢到高中的陸赫揚。

    靠這些久遠而虛幻的東西吊著,卻不抱有任何目的,許則有時自己都不太明白。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