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除非，有人不想她活著。

    子系中山狼啊。

    所以，我與侯夫人一拍即合。

    她殺她的夫君，我殺我的主子。

    現(xiàn)在，終于收網(wǎng)了。

    30

    抄家之后，謝府一片狼藉。

    官兵走后，我在凌亂的庭院里，見到了殷逸。

    「謝家出事與你有關(guān)嗎？」

    他神色凝重地朝我走來。

    「殷公子說笑了，我一個(gè)丫頭哪來這樣的本事�！�

    行過禮，準(zhǔn)備離去。

    耳后響起那人的聲音。

    「半年前，你與臨江侯夫人在悅來茶樓見面，相談半個(gè)時(shí)辰，三日后表哥就接了賑災(zāi)的差事�！�

    我腳步頓住。

    身體猛地一僵。

    心臟快跳出胸腔。

    他繞回我跟前，眸光落下。

    「臉色這樣蒼白，看來是真的了�！�

    我閉目，深深地嘆氣。

    「所以呢，殷公子要處置我，為謝家報(bào)仇嗎？」

    掙扎了這么久，還是逃不過命運(yùn)嗎？

    死就死吧，不知能不能回去。

    他走近了幾步，我頭頂籠下暗影。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什么？

    我睜開眼，認(rèn)真地看著他。

    「因?yàn)槲沂莻�(gè)人。我、秋菊、雞毫、鴨毫，與你，與你的表兄、表嫂一樣，都是活生生的人。

    「我們的性命不比你們低賤，你們的性命也不比我們高貴，你的表兄貪圖肉體的歡愉睡丫鬟，他該死。你的表嫂拿丫鬟討好夫君，又給丫鬟灌水銀湯，她也該死，他們夫妻為自己的私欲踐踏旁人的生命和尊嚴(yán)，他們都該死。」

    我說完了。

    四下寂然。

    庭院里靜得可怕。

    風(fēng)窸窸窣窣地卷起一樹枯葉，滿地凌亂。

    他沉默許久，神色復(fù)雜。

    「我說過，你若在這里過得不好，我可以……」

    「要過去是嗎？」

    我嗤笑：「今日要過去，明日要過來，就像我的名字一樣，一個(gè)可以隨意討要的玩意兒。」

    「我從未這樣想。」

    不重要了。

    或許他與謝如松不同。

    他看我的眼神是親和的，溫柔的，甚至，還有幾分尊重的錯(cuò)覺。

    我若在他身邊，必然不會(huì)受到脅迫，也不會(huì)被灌水銀。

    他會(huì)待我很好，朝夕相處，日久生情，水到渠成。

    可就是這樣，才最是可怕。

    我會(huì)迷失、沉淪、麻木，慢慢地，忘記來處，忘記歸路。

    忘記我曾經(jīng)是個(gè)長在紅旗下的青年，我有光明燦爛的前程，我本該生出羽翼騰云萬里。

    我會(huì)像韓兆蕓一樣，得意于自己是被愛的，被敬重的，是可以借著夫君的愛重凌駕于其他女子之上的。

    可我本不該是這樣。

    世間女子也不該是這樣的。

    那日最后，他失魂落魄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