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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7章

    “在最初,我們是同一個人,應該說,只有一個人。但是在漫長的折磨中,歷代龍蟻女王的精魂逐漸開始分裂,產(chǎn)生了我,和它。我代表著她人性和理性的一面,它代表著她暴虐和瘋狂的一面,我們寄居在同一具軀殼中。如果沒有意外,這樣的平衡將繼續(xù)維持下去,就像地下蟻城岌岌可危的秩序,但是我已經(jīng)厭倦了。”小女王看著遠方彌漫不開的霧氣,喃喃道,“在這里的候選人里,有早已投向權(quán)力的傀儡,有渾渾噩噩隨波逐流的可憐人,唯獨沒有愿意承擔起痛苦和罪責,為這個世界遮風擋雨的勇士……算了吧,就讓蟻城的圣火在地縫中熄滅吧,它早該熄滅,而不該茍延殘喘到今天。”

    小女王言語中和她年齡不相符合的滄桑觸動了齊樂人,他覺察到眼前這位龍蟻女王善良的意志對現(xiàn)狀的失望,她本應該引導合適的候選人繼承龍蟻女王的領(lǐng)域,可是如今,她已經(jīng)心灰意冷,決定袖手旁觀。

    這對齊樂人的任務來說可是個壞消息,他本以為只要保住至少一個候選人,確保有人繼承龍蟻女王的王位就可以了,然而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那么回事——他還得搞定這位仿佛突然進入叛逆期的小女王,她一定還有重要的消息沒有說出來,例如“投向權(quán)力的傀儡”到底是怎么回事。

    從系統(tǒng)要求他挫敗權(quán)力魔王和殺戮魔王的陰謀來看,這兩位魔王的手下一定已經(jīng)混入了這場選拔儀式中,這個任務的難度簡直喪心病狂!

    “不行,不能讓圣火熄滅!”一直小心沉默的阿婭突然說道,“如果熄滅了,整個地下蟻城就會陷入崩潰!”

    “我當然知道,但再延續(xù)這個領(lǐng)域到底有什么意義?在這里,人類仇視惡魔,惡魔敵視人類,還有一次又一次的妖魔潮汐……這里既不是人類的樂園,也不是惡魔的圣地,這里只是一個又一個命運可悲的女人的陵墓,為了維系這份危險的和平,她們每一個都在痛苦中煎熬,最后不得善終。身為看守圣火的貞女,你對這些并不是一無所知吧�!毙∨蹩粗I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嘲諷地笑道。

    阿婭顫抖了一下,沒有說話。

    “只有看守圣火的貞女才會在眼睛上蒙上黑布,因為一旦用肉眼直視圣火,你的眼睛就會被灼燒失明,眼罩能保護你免于圣火灼燒的痛苦,也免于被其他貞女傷害。你也不是不能拿下眼罩,但是一旦摘下眼罩,從此以后你就不能再擔當圣火貞女,而只能淪為提供血液的蜜蟻,飛快地衰竭而死。你既懼怕龍蟻女王暴虐的權(quán)威,又向往貞女能帶給你的權(quán)勢和榮耀……看吧,人類是多么的軟弱和貪婪啊,一點點小小的恩賜就能讓你戀戀不舍。”小女王看著阿婭的眼神說不清是嘲笑還是憐憫,抑或兼有之。

    阿婭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雖然成為圣火貞女的時間很短,但是阿婭已經(jīng)因為這份幸運過上了比從前好上千萬倍的生活,她有精致的食物,有舒適的房間,還有被尊敬的身份,哪怕龍蟻女王也不會比圣火貞女過得更好了——因為每一位龍蟻女王都要蒙受恐怖的詛咒。

    看著瑟瑟發(fā)抖的阿婭,齊樂人于心不忍,畢竟那只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向往安逸的生活本就是人的天性,何必去苛責于她。

    于是他岔開了話題:“我們往西邊走吧,到圣火所在的裂縫去看看�!�

    說著,他扶起了阿婭,領(lǐng)著她朝正確的道路走去。

    小女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后,齊樂人回頭問道:“你也要來?”

    “當然,為什么不來?”小女王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你不是不中意她嗎?”齊樂人瞥了阿婭一眼,她看起來依舊沮喪。

    “我還可以考察你。”小女王說道。

    齊樂人目瞪口呆:“可我是男的�。 �

    龍蟻女王不都是女王嗎?首先性別就不對啊!

    小女王嘴角一彎,露出了一個惡意的微笑:“那有什么關(guān)系?等你成為了女王,你就只剩下上半身,是男是女也無所謂了�!�

    齊樂人一想到躺在床上衰老垂死的龍蟻女王,感到一陣恐懼:“那、那下半身呢?”

    “咦,你沒見過嗎?龍蟻女王的下半身是一具蟻類的甲殼,第一任龍蟻女王臨死前將她的半個身體分離,所有的力量都被加持在了那里,所以繼承她的身體,就繼承了這個領(lǐng)域。”小女王絲毫不覺得這是什么秘聞,隨口就說了出來。

    齊樂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依依不舍。

    不,這一刀不割!

    三人沒有走出多遠,時間已經(jīng)是夜晚了。入夜之后周圍的妖魔開始變得猖獗,繼續(xù)前行也變得困難,三人就找了一處合適的院落安頓了下來,因為沒有結(jié)界,他們商量輪流守夜度過夜晚。

    晚餐自然是齊樂人提供的,三人里也只有他能夠拿出吃的來。阿婭雖然隨身帶著一個挎包,里面鼓囊囊的裝著東西,但并不是吃的,她說那是一本書。

    晚餐之后齊樂人在附近巡查了起來,他這個人直覺還算敏銳,總覺得夜晚不會很太平,難保不會有妖魔發(fā)現(xiàn)他們藏身在這里。沒有寧舟在身邊,齊樂人也只好自己動手,用上了【暗中觀察】技能卡,在附近蹲守了一會兒,清理掉了好幾只在附近徘徊的妖魔。

    街巷的轉(zhuǎn)彎處還有一只體型較大的家伙,齊樂人注意到它很久了,但是它一直規(guī)矩地藏身在陰影中,看起來很無害。

    “那是樹型妖魔,別看它現(xiàn)在很安靜,很有可能它的觸手已經(jīng)地下一直蔓延到了我們腳下�!毙∨跬蝗怀雎暤�。

    齊樂人被嚇得心臟狂跳,差點把手中的匕首捅進了她的心臟:“你怎么發(fā)現(xiàn)我在這里的?”

    明明他開著【暗中觀察】,理應很難被發(fā)現(xiàn)。

    小女王瞥了他一眼,眼中似有鄙夷之色:“你忘了我是誰嗎?”

    也是,雖然她不能算是領(lǐng)域級的龍蟻女王,但也是她精魂中善良的一面,有出眾的眼力也不出奇。

    “你怎么出來了?阿婭呢?”齊樂人問道。

    “她啊,有幾位圣火貞女來找她了�!毙∨醯淖旖锹N起了一抹冷諷的弧度,“我不想見到她們�!�

    “為什么?”齊樂人覺得她的態(tài)度有些古怪。

    “因為她們已經(jīng)不是我的圣火貞女了,雖然她們還蒙著眼罩,遵從著戒律,但是她們已經(jīng)是一群投向理想國的背叛者了。”小女王冷淡道。

    “糟了!那你還把她留在那里?!”齊樂人一拍額頭,轉(zhuǎn)身就要去救人。不料就在他轉(zhuǎn)身一剎那,原本安靜地潛伏在陰影處的樹形妖魔突然活了!

    靈活的藤蔓從地下突然暴起,數(shù)十根觸手一同撲了上來!齊樂人一愣,反應已經(jīng)慢了一拍,閃避不及之下腳踝被觸手纏住,瞬間被倒掛了起來。

    “你先回去找阿婭!我馬上過來!”齊樂人大喊一聲,和這只難纏的樹形妖魔纏斗了起來,一刀割斷了纏在他腳上的藤蔓,飛身朝著它本體所在的位置沖去。

    小女王站在屋檐下看了一會兒,又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阿婭的房間,沉思了一會兒,慢慢地朝著阿婭的位置走去。

    七十八、女王的傳承(十七)

    一群身著祭司服的年輕女性從迷霧中的街道走來,每個人都和阿婭一樣蒙著黑色的眼罩,這個眼罩昭示著她們的身份——龍蟻女王的圣火貞女。

    “我感應到這里有人,原來是你,阿婭�!睘槭椎氖セ鹭懪锨耙徊�,對著阿婭微微一笑。

    “娜察祭司。”阿婭站直了身體,惶恐地行了一禮。

    “正好,我們需要人手,過來吧,跟我們到地縫的圣火那里去�!蹦炔旒浪韭砸稽c頭,矜傲地轉(zhuǎn)過身,卻不想阿婭并沒有跟上來。

    “我……我的同伴還在這里,我得告訴他們一聲�!卑I顫抖著聲音說道。

    “不必了。”娜察祭司冷淡地說道。

    身旁的另一位圣火貞女在娜察祭司的耳邊輕聲道:“把他們也帶上吧,祭品還不夠。”

    娜察祭司頓了頓,又轉(zhuǎn)過身,對阿婭說道:“也好,那就把你的同伴也帶上吧�!�

    “你們……你們是想做什么?”祭品兩個字勾起了阿婭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她咽了咽口水,膽戰(zhàn)心驚地問道。

    “與其有空關(guān)心別人,不如關(guān)心一下你自己�!蹦炔旒浪尽爸币暋敝I,仿佛透過眼前黑色的紗布看到了少女臉上的恐懼,“乖乖聽話,否則就把你也獻祭了�!�

    阿婭瑟縮了一下,囁喏道:“不,貞女不得殘殺貞女,否則我所受的傷都會照應在你的身上;你們也不得竊奪我的眼罩,否則你們的眼罩也會因此掉落。”

    “戒律倒是背得很熟�!蹦炔旒浪纠湫χ翱粗彼�,左手撫摸著懸掛在胸前的項鏈,那是一枚栩栩如生的眼球,“我的確不能竊奪你的眼罩,但是我會讓你乖乖地、自己把它拿下來,當一個破戒者,淪為最低等的蜜蟻。來人,把她吊起來!”

    幾位圣火貞女一擁而上,阿婭試圖掙扎,但是才剛剛加入圣火貞女的隊伍,只學習了戒律尚不能從龍蟻女王的力量中借取到一星半點的她,又怎么是這群資歷頗深的貞女的對手,沒一會兒她就被掛在了房梁上,虛弱地尖叫著:“放我下來,你們放我下來!你們到底要做什么?!”

    “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是否愿意放棄身為圣火貞女的一切,背棄暴虐的龍蟻女王,投向權(quán)力魔王,從此生活于無憂無慮的理想國?”娜察肅然問道。

    理想國?

    這個名詞幾乎是她一生悲劇的起源,在她年幼的時候,她的父親拋妻棄子去追尋傳說中的理想國,從此一去不回,那個時候的理想國還不屬于權(quán)力魔王,但卻一樣蠱惑人心。阿婭想了很多年,那虛無縹緲的夢幻世界真的勝過這人世間嗎?還是說,人性就是如此軟弱,哪怕是一線渺茫的美好希望,都足以讓人掙扎著逃離苦難的現(xiàn)實,奔向天堂,抑或奔向地獄。

    而她呢?她是否……也是如此?

    到底是加入這群圣火貞女,做一個理想國的信徒,還是頑抗到底?

    “可憐的孩子,你恐怕還不知道命運到底有多殘酷,那就讓你小小地體會一番吧�!蹦炔旒浪据p柔地說著,從另一位圣火貞女的手中接過了皮鞭,她用右手執(zhí)鞭,左手托起掛在胸前的眼球,放在嘴邊輕輕一吻,“我的主人,我的陛下,請賜予我忍耐的力量�!�

    隨著她祈禱一般的咒語,她高高地舉起右手,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了阿婭的大腿上。

    “啪”的一聲脆響,阿婭慘叫了起來,大腿上出現(xiàn)了一條猙獰的血痕。

    娜察祭司輕微地搖晃了一下,同一條大腿的同一個位置也出現(xiàn)了一道一模一樣的血痕,可是不同于阿婭的凄慘,她似乎并沒有感覺到疼痛,又抄起鞭子在阿婭的身上抽下了第二道鞭痕。

    阿婭哭叫著掙扎扭動,可是身體卻被牢牢地懸掛著,無論她怎么逃避,鞭子依舊抽在她的身上,這種刺骨的疼痛讓她痛不欲生。

    黑暗的房間中,酷刑仍在持續(xù),鞭子打在皮肉上,撕裂少女的皮膚,刮出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怎么樣?考慮清楚了嗎?”十幾道鞭撻之后,娜察祭司仰起臉問道。

    阿婭氣息奄奄地垂著頭,一聲不吭。

    這種抗拒的沉默讓娜察祭司不悅地皺了皺眉,舉起手臂想要再給她一點教訓,一旁的圣火貞女卻攔住了她:“換個人來吧,您身上也有傷。”

    娜察祭司撫摸著身上的傷口,在信物的保護下,她感覺不到疼痛,可是傷口卻還是存在的。

    不過她并不在意這些小傷,有了權(quán)力魔王的信物,要愈合這些傷口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她再次捧起胸前的眼球,用嘴唇在風干的眼球上落下一個親吻,眼球散發(fā)出微弱的光芒,在她的身上卷過,幾個呼吸間就讓她痊愈了。

    “阿婭,你到底還在猶豫什么?圣火即將被熄滅——我們都知道熄滅它的方法——龍蟻女王也已經(jīng)死去了,這個領(lǐng)域的存在毫無意義,為什么不停下執(zhí)迷的腳步,轉(zhuǎn)身朝著偉大的理想國走去呢?從此以后我們就可以不被處罰地揭下眼罩,不需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服侍著越來越微弱的圣火,生怕它哪一天熄滅,我們甚至可以自由地和我們愛的人在一起,這一切不美好嗎?不值得向往嗎?”娜察問道,臉上浮現(xiàn)出了夢幻般的笑容。

    阿婭低垂著頭,傷口讓她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場酷刑,不間斷的酷刑之中,她神志模糊,意識不清。

    “所以,你們就背叛了女王?”阿婭虛弱地問道。

    “背叛?原本就是暴力壓迫下的忠誠,談何背叛?”娜察祭司咯咯地笑了起來,“我從來都不想做什么貞女,我恨透了這樣枯燥無味的生活,我也恨透了自己!為什么我要在這里白白耗費我的青春,為什么我要看守這一團注定會熄滅的火焰!”

    “沒人逼迫你這么做,摘下眼罩,做回一個普通人,你愿意嗎?”阿婭反問道。

    娜察祭司噎住了,她們都清楚摘下眼罩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她們將成為一個破戒者,且不說摘下眼罩時錐心刺骨的疼痛,摘下眼罩之后,她們的眼眶周圍將出現(xiàn)昭示著她們破戒者身份的符文,從此以后她們將再也不能享受身為圣火貞女的一切,而是像那群蜜蟻少女一樣,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巢穴里,為龍蟻女王奉上新鮮的血液,沒過幾年就衰竭而死。

    這種恐懼日日高懸在她們的頭頂,以至于這群背叛龍蟻女王的圣火貞女都不敢貿(mào)然揭下眼罩——這是她們無法戰(zhàn)勝的恐懼。

    “當然不愿意,人類啊,有背叛的魯莽,卻沒有正視一切的勇氣,真可笑啊�!毙∨⒌穆曇魝鱽�,房間里的圣火貞女們齊齊一驚,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察到她的到來。

    小女王氣定神閑地看著這群人,眼中流露出淡淡的不屑:“晚上好啊,背叛的懦夫們�!�

    娜察祭司的胸口因為憤怒地不斷起伏,她獰笑著質(zhì)問阿婭:“這就是你的同伴?那可太好了……”

    說著,她一個閃身出現(xiàn)在了小女王的身后,用鞭子勒住了她的脖子:“她可不是圣火貞女,那就先殺了她吧!”

    “血還有用,不要放血,絞死她!”另一位圣火貞女提醒道。

    “當然�!蹦炔旒浪竟中χ�,用手指撫摸著小女王的臉蛋,“可憐的小東西,你是從哪里來的?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住手!不要傷害她!”阿婭尖叫了起來。

    “那就摘下你的眼罩!”娜察祭司喝令道。

    黑暗之中,阿婭其實什么都看不見,眼罩隔絕了她的視線,但是冥冥之中她仿佛能看到小女王的身影,也看到了當初那個還未蒙上眼罩,朝著龍蟻女王下跪宣誓效忠的她自己。

    不知不覺,淚水已經(jīng)浸透了眼罩,這短短的幾秒鐘里,她的內(nèi)心如同被炙烤一般地煎熬著,摘下眼罩,讓象征著破戒的符文烙刻在她的眼眶周圍,從此以后再也不得享受身為圣火貞女的一切榮耀……

    可是她始終記得,她發(fā)誓要對女王忠誠。

    是生存還是毀滅?

    阿婭回憶起了在她成為圣火貞女的那一天,年邁的龍蟻女王站在高臺上,俯瞰著這群被選中的少女:“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的圣火貞女了。你們告別了父母族人,永遠棲身于地底,從此再不得見陽光,你們將終生侍奉圣火,守護它萬世永續(xù)。我給你們榮耀,也給你們枷鎖,但這一切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現(xiàn)在,發(fā)誓吧,發(fā)誓要忠于我,忠于圣火,忠于戒律,忠于地下蟻城�!�

    那一天,她心潮澎湃,為了自己即將擁有的美好生活而念出了她的誓言。

    她突然有了選擇。

    PS:阿婭的戲份不能省,這位未來是誰你們都是知道的吧^^

    七十九、女王的傳承(十八)

    “好,我答應你們。”眼淚止不住地從阿婭的眼中流下,滲透了干燥的眼罩,她用嘶啞的聲音回答道。

    圣火貞女們發(fā)出了志得意滿的竊笑聲,將阿婭從房梁上放了下來。渾身是鞭傷的她站也站不住,虛弱地跪倒在了地上,無助地顫抖著。

    她撫摸著眼罩,這片薄薄的黑布賜予了她安逸的生活,也禁錮了她的自由,她也感到過厭惡和憎恨,可最后,她仍是感激的。

    現(xiàn)在,她要取下它了。

    阿婭顫抖的手在腦后摸索著,輕而易舉地碰到了冰冷的金屬結(jié)扣,對她來說那不是結(jié)扣,是鋒利的刀刃,是刺人的銀針,是不可碰觸的禁忌。她兩條手臂都在發(fā)抖,全身的內(nèi)臟都絞在了一起痙攣。

    圣火貞女們已經(jīng)不耐煩了,又是一鞭抽打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哀叫了一聲,用力一扯,結(jié)扣崩落了。

    輕薄的眼罩就這么從她的臉上落了下來,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而加諸于破戒者的、那錐心刺骨的疼痛卻如同附骨之疽一般躥了上來,千萬根被火焰灼燒過的針扎在了她的眼眶周圍,甚至是眼睛里,狠狠地刺穿了她的瞳孔,一直扎進了大腦里,那劇烈的疼痛讓她恨不得將眼球挖出來,撕心裂肺地慘叫著。

    她極力睜開眼,被淚水模糊的視線里,她看到昏暗的房間中四位正在哈哈大笑的圣火貞女,還有如同影子一般站在她面前的小女王。

    她在看著她嗎?阿婭的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緊接著就被無法承受的痛苦擊倒,捂住臉在地上翻滾慘叫。如同灼熱的烙鐵烙印在她的眼眶四周,象征著背叛的戒紋浮現(xiàn)在了她的臉上,她在痛不欲生中發(fā)出悲鳴。

    “看啊,一只可憐的蜜蟻。戒律無法再保護你了,你只能任人宰割。從此以后,無論你走到哪里,你都是一個要被唾棄的破戒者,因為你背叛了貞女的誓言�!蹦炔旒浪揪痈吲R下地“看著”在地上痙攣抽搐的阿婭,憐憫地宣告她要遭受的刑罰。

    阿婭一邊抽泣一邊呻吟,呢喃著哀求道:“我沒有……我沒有背叛女王……放她走吧,不要傷害她�!�

    娜察祭司咯咯地笑了起來:“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說著,她再次抄起皮鞭,輕輕一甩,絞上了小女王的脖子,小女王一動不動,仿佛對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漠不關(guān)心。

    “不!不可以!你答應我的,放她走!”阿婭聞言,不顧劇痛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沖上來拉開娜察祭司。

    娜察皺了皺眉,皮鞭一甩,將阿婭抽倒在了地上:“一個破戒者,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談判?!既然你不愿意看到她死,我倒是可以網(wǎng)開一面,讓你死在她前面�!�

    說著,她手握皮鞭,三兩步走到了阿婭面前,低頭“看著”趴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阿婭:“你還有什么遺言要交代嗎?”

    阿婭囁嚅著嘴唇,夢囈一般地呢喃著:“不、不要……不要傷害她,她……她是……她是龍蟻女王……”

    屋里的圣火貞女們笑成一團,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天哪,這只可憐的蜜蟻已經(jīng)瘋了。醒醒吧,女王已經(jīng)死了,再也不會有龍蟻女王了,只有理想國的榮光,將降臨在這個黑暗的世界里!”

    說著,娜察祭司舉起了皮鞭,邪惡的黑色光芒凝聚在了這條皮鞭上,為它附著了可怕的力量,只要這一鞭抽下去,沒有力量護身的脆弱人類少女將會就此斷氣。

    阿婭睜著疼痛不堪的眼睛,看著那即將落下的一鞭,絕望閉上了眼……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回想起的卻是那個在茫茫大漠中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旅人。

    在那瓦倫丁部落歡樂的篝火節(jié)中,他孤獨地坐在遠離村落的山崖上,遠遠地看著那一片熱鬧的景象。那時候,要被獻給龍蟻女王的她在滿心惶恐和不安中選擇了逃走,然后遇見了他。

    他溫柔地聽完了她的迷茫和痛苦,沒有指責她的軟弱逃避,而是為她指明了前進的道路,也帶給了她信仰。

    他說,任何人都不該背負這份痛苦,你也是如此。

    他送給她的教典,一直被她隨身攜帶著,哪怕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無法再去上面的文字。

    他去了哪里?他是否找到了他的愛人?他現(xiàn)在過得好嗎?

    阿婭的手按在了隨身的挎包上,藏在里面的教典給了她勇氣,也給了她平靜,她忽然不覺得那么難過了,她已經(jīng)做了她想做的事情,就像當初她回到部落,決定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一樣。她曾發(fā)誓效忠,那么為了保護女王而死,她也不該覺得遺憾。

    預想之中的劇痛沒有降臨,“砰”的一聲槍響,溫熱的液體濺在了阿婭的臉上,她愣愣地睜開眼,模糊地看到在那逆光的窗臺上,一個看不清臉的人影沖了進來,又是一槍射爆了另一位圣火貞女的頭。

    剩下兩位圣火貞女尖叫了起來,一個拔出了武器,另一個雙手交疊在胸前,默念著祈禱咒文,讓屬于龍蟻女王的秩序力量為她們創(chuàng)造一個安全的結(jié)界——一股神秘的力量切斷了她與秩序本源的聯(lián)系,咒文竟然失效了!

    齊樂人哪里會給她們反應時間,他再次扣下扳機,砰砰兩槍射穿了圣火貞女的心臟。

    默念著結(jié)界咒文的圣火貞女難以置信地倒下了,臨死前還在呢喃著“這不可能”、“咒文不可能失效”。

    小女王冷眼看著在這個房間中發(fā)生的一面倒的屠殺,不發(fā)一語,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阿婭還跪倒在地上,眼眶四周的疼痛讓她又閉上了眼,她捂著臉,在劫后余生的慶幸中大哭了起來。

    剛剛解決了樹形妖魔趕回來救人的齊樂人慶幸自己及時趕到,他腳步輕緩地來到阿婭的面前蹲了下來:“你還好嗎?”

    阿婭捂著眼睛,一邊搖頭一邊抽泣。

    “沒事了,她們都死了,別哭了。”齊樂人拍了拍阿婭的肩膀,輕聲安慰道。

    溫柔的聲音加劇了阿婭內(nèi)心的痛苦,她一把抱住了他,靠在他的肩頭傷心地嚎啕大哭,眼淚從她被灼紅的眼眶里滑落,少女撕心裂肺地痛哭著,像是要把自己遭受的非人折磨全部發(fā)泄出來。

    齊樂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迷茫無措地轉(zhuǎn)頭看著小女王。

    “她背叛了圣火貞女的誓言,摘下了她的眼罩,從此以后她就是一個為人不齒的破戒者了�!毙∨躅D了頓,“——為了救我�!�

    靠在他肩頭痛哭的少女全身都在顫抖,身體上的痛楚和心理上的痛苦交織在了一起,讓她喘不過氣一般地嚎啕。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阿婭,你是個好姑娘,你很勇敢�!饼R樂人扶著她的肩膀讓她挺起身,端詳著她臉上紅色的破戒者印記,“很漂亮,阿婭,不用因此羞愧,這是你勇敢的證明,你應該昂首挺胸地站起來,我為你感到驕傲�!�

    阿婭閉著眼,不敢去看齊樂人,可是奇跡般的,耳邊這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讓她痛苦的靈魂得到了平息,她怯怯地問:“真的嗎?”

    那人笑著回答道:“當然是真的。你做得對,你是個勇敢的好姑娘,好了,不要再哭了。來,笑一笑。

    阿婭緊閉著雙眼,露出了一個盈滿了眼淚的微笑:“謝謝……謝謝你……”

    曾經(jīng)有一個陌生人的旅人,他拯救了她的靈魂,帶給了她一個少女的懵懂憧憬和希望。

    就在今天,又有一個善良的陌生人從絕境中拯救了她,安慰她、贊美她、鼓勵她。

    她忽然覺得,這應該是命中注定。

    PS:打小只見過部落糙漢和蟻城美女的阿婭少女,連續(xù)兩次心動對象都是基佬,還神tm是一對,心疼,感覺不會再愛了!

    八十、女王的傳承(十九)

    夜深了。

    處理完四位圣火貞女的尸體之后,三人換了一個落腳的地方。

    一路上阿婭都不敢直視齊樂人,默默地低著頭走路,這種時候齊樂人就顯得很為難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友善地和女孩子搭訕活躍氣氛,最后只好沉默著朝前走。

    小女王帶兩人到了一處隱蔽的院落里,齊樂人去洗漱清理一下身上的妖魔黏液,阿婭則在露臺邊靜靜地坐著,看著窗外的天空,陷入了冗長的沉思中。

    雖然成為圣火貞女的時間不久,但是曾經(jīng)她以為戴上了眼罩之后就將永遠看不到這個豐富多彩的世界,沒想到這么快她就摘下了眼罩。

    眼眶四周的劇痛已經(jīng)停止了,她撫摸著眼角邊輕輕凸起的戒紋,眼中再次濕潤了。

    “為什么要為了我摘下眼罩?”身后傳來小女王的聲音。

    阿婭惶恐地站了起來看向她,微弱的光線中,小女王凝視著她,幽深的眼神里帶著探究的意味。

    “我發(fā)過誓,要忠于您……是您給了我安逸的生活,我,我要回報您,我不能讓她們傷害您�!卑I顫聲道。

    “但你恐懼我,甚至憎恨我�!毙∨跽f道。

    阿婭沉默了半晌,垂著頭低聲道:“我不敢欺瞞您,我確實害怕您……關(guān)于您的那些傳聞。”

    整個靜�;哪剂鱾髦埾伵跏妊獨埍┑拿芈劊桓鱾部落送去地下蟻城獻祭給女王的祭品中,大部分都成為了提供血液的蜜蟻,少部分幸運兒被欽點為侍奉圣火的貞女,但無論是哪一種,她們終生都無法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與家人團聚了。

    “您讓我恐懼,也讓我敬畏,我……我很感激您。如果不是您親自挑選了我作為圣火貞女,我就只能成為一只蜜蟻,飛快地死去……”阿婭喃喃道。

    “所以你感激一個兇手給予你的仁慈?”小女王冷嘲地反問道。

    阿婭沉默著,沉默著,最后呢喃道:“我不知道……但如果沒有您,我恐怕早已死在了妖魔的口中,是您庇護了我啊,也是您庇護了我們這群生活在靜�;哪系淖用瘛!�

    龍蟻女王的嘴角輕輕一勾,那笑意中滿是嘲諷和淡淡的感傷:“那你知道,這些妖魔到底從何而來嗎?”

    阿婭愣愣地看著她,搖了搖頭。從來沒有人回答過這個問題,無論是惡魔還是人類。地下蟻城的人們?yōu)槊吭乱淮蔚难С毕_著,但是卻不知道這群妖魔到底從何而來。

    “那我告訴你,它們從我的內(nèi)心而來�!毙∨跽f道。

    阿婭呆立在露臺上,仿佛聽不懂她的話一樣。

    “你也知道龍蟻女王是什么樣子,每一位龍蟻女王的身體都被撕裂,終生都要承受非人的痛苦,這種失去半身的痛苦也撕裂了她們的靈魂,讓她們變成了一個充滿了怨恨的魔鬼。在長達二十年的痛苦中,每一個人都扭曲了,無數(shù)負面的情緒擠壓在她們的靈魂里,最終形成了橫行于陵墓中的妖魔。只要女王活著,陵墓中的妖魔就會不斷增殖,直到她們死亡,封閉自己的陵墓。但是這種封鎖也無法阻止新的妖魔產(chǎn)生,所以才會有每月一次的妖魔潮汐,這群妖魔穿過封印的壁障來到地下蟻城之中,大肆屠戮人類和惡魔。現(xiàn)在你知道為什么龍蟻女王也無法阻止妖魔進入地下蟻城這個領(lǐng)域了吧?因為這群怪物本來就誕生自這個領(lǐng)域之中!”

    小女王直視著阿婭的眼睛,說道:“你看,現(xiàn)在你所遭受的一切,完完全全都是由我造成的,你恨我嗎?”

    阿婭撫摸著眼睛周圍的戒紋,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

    她點了點頭。

    小女王淡淡一笑:“我就知道……終有一天,地縫之中的圣火會熄滅,那就讓它靜靜地沉沒在地底吧。”

    “那……那生活在這里的人會怎么樣?”阿婭問道。

    “我不知道�!毙∨跽f道,“總會有人來接手這一切。你看這群貞女,不就為此而來了嗎?權(quán)力魔王早已對地下蟻城虎視眈眈,等到這里被并入理想國,一切也就結(jié)束了。再也不會有人承受龍蟻女王所有承受的痛苦,也再不會有妖魔潮汐,你們將生活在無憂無慮的理想國……”

    看著小女王臉上嘲諷的笑容,阿婭搖了搖頭,顫聲道:“我不相信,這世間怎么會有不勞而獲的安逸幸福?我不相信!”

    這話讓小女王感到意外,她再一次認真地審視著這個普通的人類少女,她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讓她驚訝:“你總是讓我很吃驚。我以為你會和她們一樣,輕而易舉地相信這些�!�

    “我不相信,陛下,我不相信的,我更相信您,而不是什么虛無縹緲的理想國�!卑I哭著說道。

    小女王笑了:“那你愿意成為龍蟻女王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阿婭幾乎是驚恐地回答道。

    這種念頭,她想也不敢想。

    “那我換個問法,如果有一天你成為了龍蟻女王,你想要創(chuàng)造一個什么樣的世界?”小女王問道。

    阿婭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地無法給出答案。

    再一次地,她又想起了茫茫戈壁上的那個旅人。他也曾經(jīng)問過這樣的問題。

    “我想……想要一個平等的,和平的世界。我出生在瓦倫丁部落,因為膚色一直被周圍部落的人歧視,我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樣做,就因為我們是外遷來這里的嗎?可我們不都是人類嗎?如果讓我去創(chuàng)造一個世界,我希望那是一個平等世界,惡魔不傷害人類,人類不傷害惡魔,大家都能互相諒解;男人也好,女人也好,無論有沒有信仰,只要愿意為了地下蟻城而努力,所有人都應該是平等,大家都應該獲得幸福。但這樣的幸福不該是不勞而獲,不該是理想國�!卑I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她的文化讓她說不出太高深的詞語,可就是這樣簡單的向往,反而讓她的理想變得更純粹。

    小女王聽完,輕聲說道:“你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阿婭羞澀地笑了笑,怯怯地問道:“我想問一件事�!�

    “你說�!�

    “陛下為什么要蓄養(yǎng)蜜蟻?因為必須靠血液來維持生命嗎?”阿婭憂慮地問道。

    “少女的血液可以維持她的生命,但并不是必須的。只是到了那個位置,你自然而然地會想要索取更多,既然你有權(quán)利去擁有,你就很難克制自己的欲`望,依靠道德去維系自己的堅持,因為道德在權(quán)力面前,也不過是一層脆弱的白紙�!毙∨跽f道。

    阿婭聽不懂太高深的話,可是她還是聽明白了,因此松了口氣:“原來可以不喝溶液的啊�!�

    “當然可以,但這樣一來,你可能連二十年也活不到了�!�

    “沒關(guān)系�!卑I笑了起來,美麗的眼睛彎成了兩輪彎月,“沒關(guān)系的。”

    聽到她的回答,小女王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選擇:“看來你已經(jīng)準備好成為一個女王了�!�

    阿婭看著窗外的迷霧,那里是他們來時的方向。那時候,那個有著溫柔聲音的男人走在她的前面,她一路凝望著他的背影,一種熟悉的憧憬在她的心頭悄悄萌芽。她撫摸著眼角的戒紋,臉上流露出不自知的微笑。

    “我想試一試�!彼f道。

    “那好,天亮之后跟我走吧,我?guī)闳タ匆豢词セ��!毙∨跽f道。

    “圣火?可是凡人的眼睛看到圣火就會被刺瞎……”阿婭膽怯地說道。

    “如果連直視火焰的勇氣都沒有,你又怎么能庇護你的子民?”小女王問道。

    阿婭羞愧地低下頭。

    “很晚了,早點休息吧。”小女王略一點頭,朝著站在廊柱后的齊樂人走去,給了他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齊樂人莫名其妙。

    洗干凈身上的妖魔血液后他就來到了這里,聽到了阿婭和小女王之間的談話,不得不說阿婭給了他很大的觸動。

    這個出身貧寒的部落少女心中,竟然藏著這樣一個偉大的夢想。

    “周寧?”阿婭感覺到了什么,回過頭,遠遠地看到了站在立柱后的齊樂人,距離太遠,光線太暗,看不清他的臉,可是只是一個站立的身影,就讓阿婭的呼吸凝滯了。

    她突然感到血氣涌上了臉,一會兒慶幸這里光線昏暗,一會兒慶幸自己的膚色黑,齊樂人應當看不見。她撇過臉,看著露臺外的風景,不敢再多看那人一眼。

    心跳加快,少女的憧憬在這靜悄悄的夜里無聲無息地萌芽著。

    她覺得喉嚨發(fā)干,澀得她說不出話來,耳朵卻專注地聽著那人走上前來的聲音,心慌意亂,難以言表。

    “怎么站在這里?”齊樂人問道。

    “我……看……看風景�!卑I說道。

    齊樂人笑了笑,走到了阿婭的身邊,和她一起看著外面的風景,即便那是一片無法看穿的迷霧。

    “你……嗯……看過教典嗎?”阿婭怯怯地問道。

    “看過,怎么了?”齊樂人有些意外,沒想到阿婭竟然會問這種問題。

    “那你能教我認字嗎?好多教典上的字我都不認識。”阿婭打開了隨身攜帶的挎包,取出了包里的教典,拿在手上。

    她還是不敢看齊樂人的臉,生怕看到拒絕。

    齊樂人側(cè)過臉,看著阿婭手上翻開的教典,這本古舊的教典上的每一句話,都讓他有數(shù)不清的感觸。

    “沒想到你有這個�!饼R樂人感慨地說。

    阿婭低下頭,小聲說道:“是別人送給我的�!�

    齊樂人點起了提燈,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捧起教典抬頭問阿婭:“你想從哪里學起?”

    阿婭心跳如雷,頭上仿佛壓了成千上萬斤的重量,壓得她不敢抬頭。

    她張開了嘴,又閉上,想要抬頭,卻又不敢,直到他問了第二次,她才從慌亂中匆忙抬起臉。

    借著提燈柔和的光芒,她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臉。

    一張年輕俊秀的臉龐,那褐色的眼睛里倒映著她的身影,溫柔得如同一個醒不來的夢。

    可是這一瞬間,阿婭卻突然忘記了呼吸。

    “齊……樂人�!卑I喃喃著,眼淚倏然從眼眶里落下,“你不叫周寧,你叫齊樂人,對不對?”

    齊樂人震驚的眼神給了她答案。

    那茫茫戈壁上的狂風,卷走了夾在教典中的那一張畫像,那時候的她為了旅人不曾說出的故事和她心頭不敢說出來的憧憬一路追趕,可最終也沒有找到那張遺失的畫像,只能跌倒在地上失聲痛哭——就像現(xiàn)在的她一樣。

    現(xiàn)在,畫像上的那個人就坐在她眼前,可她隱隱約約地知道,這個人不會屬于她了。

    再一次的,有什么尖銳的東西梗在了她的心臟里,那么鋒利,那么疼,硌得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在這一刻,她不怨恨任何人,她只是討厭她自己,為什么總是那么輕易地喜歡上陌生人,而陌生人的心中卻早已有了別人,她甚至連愛慕的心情都不敢表露。

    她唯有任由眼淚撲簌簌地落下,盡情宣泄著一個少女滿心的傷悲,為了一段無人知曉、朝生暮死的愛情。

    &&&

    PS:阿婭還是個小姑娘呢,長大了就知道了,憧憬和愛情是不一樣的,為長得帥的小哥哥心動是很正常的!我們現(xiàn)代的妹子,一年不知道要換多少個喜歡的小哥哥呢!

    PPS:未來的龍蟻女王:CP我只站寧樂!其他都是邪教!這一屆的魔界同人CP展,我要出本!

    八十一、女王的傳承(十八)

    齊樂人感到迷茫,深深的迷茫,還有困惑。

    阿婭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他的臉這么有辨識度嗎?不可能啊,阿婭到底是什么時候知道他的?她在地下蟻城的這段時間里,作為一個圣火貞女是必須蒙上眼罩的……那就是她還在部落里的時候了?

    瓦倫丁部落,寧舟在信里提起過這個部落,難道……

    齊樂人腦中靈光一閃,激動地問道:“你見過寧舟?”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這本教典,是……是他……送給我的。”阿婭哽咽著點頭,“他說他很早就能背下來了,如果……如果它能對我有幫助,那它就是有價值的�!�

    齊樂人不知不覺露出了一絲微笑:“的確是他會做的事。那你喜歡它嗎?”

    齊樂人的本意是想問問阿婭喜不喜歡這本書,可是聽在阿婭耳中,卻讓她如遭雷擊一般僵硬了身體,她又是心酸,又是膽怯地顫聲道:“我不敢……他……他喜歡你。”

    愣了幾拍才意識到阿婭在說什么的齊樂人,立刻紅了臉,拿手抵在嘴邊干咳了幾聲,心中卻好似打翻了一罐蜂蜜一般,甜得他齁住了。

    “里面夾了一張寫了你名字的畫像,后來被風吹走了,我找了好久,沒有找回來,對不起……”阿婭說著,淚意又再次襲來,“我把書還給你吧,謝謝他,謝謝他給了我承擔責任的勇氣�!�

    “既然他已經(jīng)送給你了,你就拿著吧,至于感謝,我會轉(zhuǎn)達給他的�!饼R樂人說道。

    “他找到你了嗎?”阿婭問道。

    齊樂人笑了:“是我找到了他。”

    就是這樣溫柔的笑容,和那雙滿溢著愛意的眼睛,讓阿婭熱淚盈眶,仿佛在這一瞬間,她心口的疼痛也被忘卻了,她懷抱著教典,歡喜地說道:“那太好了,你們一定、一定不要再分開了�!�

    看著阿婭帶著眼淚的真摯笑容,齊樂人才意識到,這個小姑娘是喜歡寧舟的,不,也許算不上是喜歡,只是一個少女懵懂的憧憬。他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她,畢竟他算是造成她失戀的“罪魁禍首”。

    “好。我們一定不會再分開了�!饼R樂人柔聲說道。

    阿婭一邊哭,一邊又笑,兩種矛盾的情緒在她的靈魂中激蕩,讓她久久無法平靜。最后哭累了的她靠在窗臺邊,呆呆地看著齊樂人翻著教典,小聲地念給她聽。

    昏黃的燈光中,時間突然變得緩慢而輕柔,齊樂人的聲音溫柔和煦,仿佛連硌在心頭,扎得她不�?奁臇|西都漸漸被融化。

    阿婭迷迷糊糊地想著,她喜歡過的兩個人怎么能都對她那么好呢?

    可她又能為他們做些什么呢?

    如果成為龍蟻女王的話……

    阿婭的腦中剛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就在昏沉的睡意中陷入了沉睡。

    齊樂人靜靜地看著阿婭的睡顏,自己卻毫無睡意。

    外面的世界依舊在重重的迷霧之中,不知道方向在何處,他突然很想念寧舟——不,應該說他一直都在思念寧舟,哪怕只是片刻的分離,都讓他那顆躁動的心無法平靜。他渴望著,渴望著再一次見到寧舟,這種漫長又隱忍的思念,早已沉淀在了他的心中,明明是刺痛的,卻又是甜蜜的。

    如果說在心意相通之前,他還可以忍耐,可是在兩人已經(jīng)心意相通之后,他卻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去忍受這份灼熱的煎熬。他想早一點,早一點把戒指送出去……

    等到回到黃昏之鄉(xiāng),他就去買一個最漂亮的戒指,然后在寧舟生日的那一天向他求婚。

    齊樂人不由暢想著那一幕,撫摸著自己的無名指,無聲無息地笑了起來。

    不知道寧舟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這個念頭在齊樂人的腦中閃過。任務進行到現(xiàn)在,龍蟻女王的候選人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這里,但是寧舟……他恐怕不能被列入候選人的范圍吧,畢竟他已經(jīng)尋找到了自己的本源力量,還是龍蟻女王曾經(jīng)效忠過的毀滅。

    希望他一切安好。

    齊樂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為阿婭蓋上了毯子,自己靠在提燈旁,安靜地等待新的一天的到來。

    &&&

    地下河谷深處的黑洞正在逐漸擴大,將奔流的河水和懸崖峭壁上的碎石都一一吞噬。

    站在觀景臺的龍蟻女王的侍女長面露焦慮之色,她垂下眼,從一旁繞到了寧舟的身邊:“陛下……”

    寧舟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侍女長噎住了,不敢再提那個稱呼:“龍蟻女王的領(lǐng)域已經(jīng)快要……”

    一旁的幻術(shù)師撇了撇嘴:“還有多久?”

    “按照這個情況發(fā)展下去,最多再兩個小時,如果您出手的話,也許……”侍女長憂心忡忡,卻被寧舟冷淡地打斷了:“知道了。”

    侍女長還想再說什么,可是這位未來的毀滅魔王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讓她不敢再開口,默默地退下了。

    “兩個小時,那家伙出得來嗎?”幻術(shù)師嘀咕道。

    寧舟沒有回答,他正看著那越來越膨脹的黑洞,那是正在崩潰的秩序本源。如果沒有外力的幫助,隨著龍蟻女王的隕落,秩序本源也將失去控制,最終崩塌成一個黑洞。可就算是他出手……寧舟閉上了眼。

    他出手,就意味著要調(diào)用更多毀滅的力量,接近領(lǐng)域級的毀滅力量。

    可是如果他不去做……

    他不得不去做。

    “熬過了這一次,這個領(lǐng)域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幻術(shù)師突然道。

    寧舟瞥了他一眼。

    幻術(shù)師自顧自說道:“你恐怕還不清楚地下蟻城的情況。龍蟻女王的領(lǐng)域本該在第一任龍蟻女王死后就崩潰消失,但是她用了一種極其殘忍的方法,強行將領(lǐng)域傳承了下去,這種傳承方法極度痛苦,強行將每一位繼任的女王從一個普通人類或者惡魔提升至領(lǐng)域級……不,應該說,她們根本不擁有地下蟻城這個領(lǐng)域,只不過是在代行第一任龍蟻女王的領(lǐng)域罷了。在這種非人的透支下,她們的壽命都短得出奇,而且死的時候都痛苦不堪。”

    幻術(shù)師似笑非笑地問道:“你猜,妖魔是從哪里來的?”

    “……”

    “正是從龍蟻女王的內(nèi)心里,這種無窮無盡的痛苦不斷產(chǎn)生她內(nèi)心的妖魔,塞滿了每一位女王的陵墓,每個月這群妖魔都會從薄弱的結(jié)界中逃逸出來,給地下蟻城帶來死亡和災難。隨著死去的女王越來越多,妖魔的數(shù)量也在不斷增加,總有一天,這個領(lǐng)域會不復存在。”

    幻術(shù)師看著黑洞,喃喃道:“一間老舊的屋子,無論怎么去修補,它總有坍塌的一天。也只有教廷的領(lǐng)域可以……”

    “教廷的領(lǐng)域也是一樣隱患重重�!睂幹壅f道。

    幻術(shù)師驚訝地看著他:“不是說教廷的領(lǐng)域可以完美傳承嗎?歷任教皇的領(lǐng)域都傳承得很完美。先知還特地和教皇做過交流……”

    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不該說的事情,幻術(shù)師立刻閉上了嘴。

    “先知他……”寧舟詫異地看著幻術(shù)師。

    從寧舟很小的時候起,他就認識這位長輩了。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仿佛被時光眷顧著,容顏分毫未改,就連寧舟也以為他能夠逃脫時間的刑罰,長久地守護著這片人類的凈土。

    “先知他也有這樣的想法,等他……就找人繼續(xù)維持黃昏之鄉(xiāng)�!被眯g(shù)師說著,松開的手掌攥緊成拳。

    “他想讓你繼承黃昏之鄉(xiāng)?”寧舟了然道。

    幻術(shù)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或者司凜,可是我不愿意。他是教了我很多年,可是……他其實并不懂我,又或者,他不想懂。”

    幻術(shù)師酸澀地笑了起來,又是惆悵又是欣慰地低語道:“在他心中,對這個世界的愛已經(jīng)凌駕于對個人的愛了吧,他已經(jīng)超脫了,可我們都沒有。他那樣的愛,我永遠也學不會�!�

    他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見到先知時的場景。

    那一年,剛剛進入噩夢游戲不過半年的他成為了審判所的一員,在經(jīng)過一番莫名其妙的考驗后,他跟隨著執(zhí)行官進入了地下的冰雪世界中,同行的還有和他一同加入審判所的司凜——未來審判所的代理執(zhí)行長。

    穿過漫長的走廊,他們來到了一片巨大的地下教堂之中,前方高聳的穹頂下除了一排又一排的座位,就是一尊十幾米高的圣天使像,卻又不像是普通的圣天使。他的羽翼仿佛是金屬制成,渾身上下的服飾風格都略帶著一種蒸汽朋克的風格,卻完美地和他臉上悲憫圣潔的表情融合在了一起。

    就在他們踏入宮殿的那一瞬間,圣天使像發(fā)出了微弱的光芒,一個人影從天使像中飛了出來,展開潔白的羽翼,輕盈地落在他面前。

    像極了一個真正的天使,從天堂降落在人間。

    他笑著對領(lǐng)路人說:“這就是你們給我找的學生?真是年輕又可愛�!�

    那時候,他還不曾終年躺在冰冷的寒池中。

    那時候,他還不曾失去胸前那塊懷表。

    那時候,他還不曾遇到一個叫蘇和的人。

    八十二、女王的傳承(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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