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坦白了,這輩子都不坦白了!
于是這一晚,齊樂人得到了從前沒得到過的待遇——雷雨天有人陪睡。
因為供電設(shè)施損壞,家里的燈都無法點亮了,只有窗外時不時亮起的閃電照亮這間狹小的臥室,齊樂人激動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甚至感到了一絲困意。
寧舟好像睡著了,安靜地躺在他身邊,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熬夜到凌晨足夠他在沾到枕頭的時候立刻沉沉睡去了,哪怕他的身體里暫住著一個成年人的靈魂。
雷雨已經(jīng)遠(yuǎn)去,閃電也逐漸不再亮起,齊樂人心中的溫柔卻滿溢了出來。
他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了一絲變化。如果說今晚以前,他對寧舟的感覺是一種激烈的愛,有一團火在他的靈魂里不斷燃燒,又有一只爪子在他的心臟里不斷抓撓,讓他坐立不安地焦灼著,哪怕他們已經(jīng)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他也會情不自禁地過分關(guān)注寧舟的存在——因為他是他生命中的闖入者,他們在談一場戀愛,卻不是建立一個家庭。
可隨著這個不期然的雷雨夜,隨著寧舟的變化,這份愛意里有了一種脈脈的溫情,仿佛忽然之間,寧舟成為了他的家人。
家人。
齊樂人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雖然他的童年里,母親常年在外面拍戲,父親也時常忙碌,但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時候,他仍然能感受到記憶里那種溫暖的力量。
他也想起了寧舟的童年。
那并不是一個快樂的童年,只存在于只言片語中甚至不知道姓名的父親,纏綿病榻隨時都會撒手人寰的母親,寧舟的童年在他十三歲前往永無鄉(xiāng)的那一年就結(jié)束了。
七歲的時候,寧舟在做什么呢?
向老師阿諾德學(xué)習(xí)劍術(shù)?照顧病中的母親?向上帝祈禱母親能夠恢復(fù)健康?
那總不會是多么快樂的回憶,因為那些記憶永遠(yuǎn)籠罩在一層注定會隕落的落日余暉之中——死神終將會奪走他唯一的親人,他的母親,這是一個孩子無論多么虔誠多么努力都無法改變的事情。
齊樂人凝視著熟睡的寧舟,他再不想伸出手,偷偷去捏他的臉蛋,他怕吵醒他。
他忽然間失去了情人間任性妄為的沖動,變得患得患失,多愁善感,一些柔軟的、溫暖的,卻又是刺痛的情緒在他的心臟里來回流淌。一種使命感和保護欲充斥在他的胸口,讓他迫切地想要把自己擁有過的溫暖和愛送給寧舟。
寧舟擁有過的、不曾擁有過的愛,他全都想帶給他。
齊樂人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黃昏下的沙灘,他偷偷懷揣著那枚漂亮的藍(lán)寶石戒指走向?qū)幹邸?br />
就在那夕陽下的海岸邊,他們有了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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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的愛情讓人成長。他們應(yīng)該馬上結(jié)婚.jpg
PPS:這段就是當(dāng)時我=w=
一百零五、黑幫帝國(六)
紙醉金迷的費克新市,絕大部分生活在底層的人一生都是一部黑白的啞劇,無聲無息。
站在新公寓的窗前往下看,紳士淑女們衣冠楚楚,而貧窮落魄的人蜷縮在角落里,被濃重的陰影遮蓋著。沒有人在乎他們在想什么,他們只是這個華麗舞臺上的布景板。
“這里還不錯,可以暫時落腳�!贝斑叺凝R樂人回頭對寧舟說。
因為附近住著蓋文,薇洛也會時不時來找他的關(guān)系,齊樂人偷偷把人安置在了同個街區(qū)的公寓里,感覺自己像是“金屋藏嬌”。
寧舟點點頭,對著寫滿了名字的紙張沉思。
“方塊K和方塊Q已經(jīng)出局,現(xiàn)在還剩紅桃K、紅桃Q、梅花K和梅花Q。梅花里有一個人我們是確定的……雖然不知道他怎么會從地下蟻城來到黃昏之鄉(xiāng)�!饼R樂人皺了皺眉,頗為苦惱地說。
在開始任務(wù)前的那個小酒吧里,齊樂人就認(rèn)出了他,雖然當(dāng)時他們都戴著面具,但是那把熟悉的唐刀和那個人毫無掩飾的聲線,都讓兩人意識到了對方的身份——在地下蟻城理想國召喚儀式中有過一面之緣的路人。
他自稱是個路人,在破壞了理想國的召喚儀式后趁亂離去了,但無論是齊樂人還寧舟都對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這一次的副本任務(wù),他也被卷了進(jìn)來,還在路邊隨手拉了一個無辜路人充當(dāng)自己的“同伴”——可憐的同伴是被套在麻袋里帶來的。
“盧娜,可能是某個玩家�!睂幹壅f。
“盧娜?哦,杜喬的情`婦�!边@個人也在暗殺名單上,齊樂人記得她是個話劇演員,最近和剛回國的杜喬打得火熱。他不由覷了寧舟一眼,說不定她會成為寧舟的后媽呢。
可是寧舟顯然對此沒什么感覺,他對自己此刻的身份和身體十分反感,但是這種略帶委屈和無奈的抵觸情緒落在一個七歲孩童的身上卻十足可愛。
就像早上起床的時候,齊樂人趁其不備在寧舟嬰兒肥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早啊。”
金毛正太?小寧舟?面無表情:“早�!�
“我親了你,你不親親我嗎?”齊樂人雀躍地問道。
寧舟紅了臉,一本正經(jīng)地湊過來,在齊樂人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個甜美的早安吻。
這一刻,齊樂人幸福到飛升。
媽媽,這個小天使真的好可愛啊!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人!他要是我兒子該多好!不,清醒一下,這是我男朋友!我們也生不出來!
齊樂人總算知道什么叫搞基無限好可惜生不了了。
接下來的幾天,齊樂人成天窩在給寧舟租住的小公寓里,樂不思蜀,就連名單里的暗殺對象都顧不上了,光是看著小寧舟就能美滋滋地過上一天。
可惜好景不長,晚上回家的齊樂人被隔壁的蓋文攔了下來,蓋文告訴他,戴維正在找他。
齊樂人不得不去戴維的辦公室見一見自己的頂頭上司。當(dāng)他抵達(dá)目的地的時候,戴維正在三樓的會議室里翻閱今天的報紙,頭版頭條就是《費克新市的黑幫盛宴,五天內(nèi)已有六人命喪黑幫沖突》。
戴維放下報紙,對齊樂人近期的消極怠工表達(dá)了不滿。
齊樂人不慌不忙地回道:“我需要一些有挑戰(zhàn)性的任務(wù)�!�
“可以,這個人交給你負(fù)責(zé)。小心點,她可不好對付,白蘭地就是死在了她的手里�!贝骶S說道。
齊樂人接過紙張掃了兩眼,在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的時候,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盧娜,杜喬的新歡,那個女話劇演員。
從戴維那里回來后,齊樂人終于從度假一般的狀態(tài)中切換了回來,開始進(jìn)入工作狀態(tài)。他迅速聯(lián)系到了幾位同行,特別是朗姆,得到了更詳細(xì)的關(guān)于盧娜的資料。
朗姆擅長跟蹤,他跟蹤這個女人已經(jīng)有兩天了,昨晚就是他發(fā)現(xiàn)了白蘭地的尸體,在盧娜家附近的停車場里。
“老伙計,你最近在做什么?安靜得像是一只冬眠的松鼠,這不像你�!崩誓泛闷娴貑柕�,遞了一根雪茄給齊樂人。
“思考,我在思考�!饼R樂人修剪著雪茄,慢條斯理地回道。
不得不說,這種裝逼的范兒很合適威士忌這個殺手,他的身上天然地帶著一種文藝青年的氣質(zhì),低頭抽煙的時候,仿佛是個在構(gòu)思詩句的詩人。
“好吧,希望你別思考太久。白蘭地死得太奇怪了。兇手那種一刀割喉的殺人方法是專業(yè)的,而且連白蘭地身上的錢包都沒有搜走,可見并不是為了錢�!崩誓菲婀值卣f道,“難道有人在暗中保護盧娜?不會吧,我跟了她兩天也沒發(fā)現(xiàn)啊。”
“會不會是盧娜動的手?”齊樂人問道。
朗姆笑了起來:“得了吧,兄弟,她一個話劇演員怎么可能有這么好的身手,我都不敢說自己做得到。”
齊樂人無奈地吐了口煙,感覺到了時代和文化的差異。這位朗姆兄弟要是個現(xiàn)代人,這時候妥妥已經(jīng)思考起了盧娜是個殺手或者女特工的可能性。
小看女人可是會付出慘痛代價的。
如果盧娜真的是紅桃中的某一個的話,還得考慮她也許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的同伴。
齊樂人記得當(dāng)初在酒館里的時候,來的是兩個戴著面具的女人。目前來看這個副本沒有把玩家裝進(jìn)異性身體里的惡趣味——雖然把寧舟裝進(jìn)小孩子的身體里也差不離了——但是這種可能性也不得不考慮一下。
“你幫我注意一下,盧娜身邊的朋友,那些經(jīng)常和她來往的人里有沒有氣質(zhì)獨特的女人,或者像女人的男人。”齊樂人說。
“像女人的男人?”朗姆一臉懵逼,“娘娘腔的那種?”
“呃,算是吧。”齊樂人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好的,如果有穿裙子的男人接近她,我會告訴你的�!崩誓氛f。
“……”朋友,你是不是對娘娘腔有什么誤解?這個年代哪有什么穿裙子的男人,哦,不,也許還真有。據(jù)說FBI的第一任局長埃德加?胡佛私底下就有這種愛好,算起來他還正好是這個年代的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FBI的前身BOI里當(dāng)局長。
監(jiān)視盧娜的事情就繼續(xù)交給了朗姆,齊樂人準(zhǔn)備再摸魚一陣。
可惜舒坦的日子只過了兩天,朗姆那里就傳來了消息,盧娜這幾天每晚八點會前去一個地下酒吧,然而那個酒吧是意大利幫控制的,朗姆不容易混進(jìn)去。
現(xiàn)在知道學(xué)好化妝術(shù)有多重要了吧!齊樂人在心里吐槽著,買好需要的東西,輕輕松松把自己從文藝男殺手倒騰成了一個身材魁梧的藍(lán)領(lǐng)工人。
其實并不難,只要改變這個人身上的特色,哪怕長相相似,那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也很難讓人確信這是同一個人。齊樂人在衣服里襯了不少東西,特別是肩部,艾倫這個殺手身材瘦削,這么一改變之后立刻魁梧了不少。
將死白的皮膚涂成古銅色,戴上一頂深棕色的假發(fā),用假胡子修飾了臉型,換上符合身份的服裝,再稍稍注意一下走路姿勢和聲音,完全判若兩人。
寧舟在一旁呆呆地看著,那表情可算得上是懷疑人生了。
“其實也沒什么,很簡單的,想學(xué)嗎?”齊樂人很想傳授一下自己的豐富經(jīng)驗,然而寧舟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活像要被家長送去幼兒園的小孩子。
“那我走咯,今天不能帶你去,你太容易被認(rèn)出來了。”齊樂人說。
畢竟寧舟現(xiàn)在的身體是杜喬的親兒子,雖然是私生子,但杜喬目前還沒有結(jié)婚,這是他唯一的兒子。寧舟失蹤的這幾天,意大利幫的人到處尋找他,誰也沒想到他主動“投敵”了。
寧舟看起來很不高興。
面無表情生悶氣的金毛小正太十分可愛,齊樂人蹲了下來,忍不住哄騙道:“那要不,我把你打扮成一個小姑娘,假裝是我女兒?”
寧舟臉上那受到驚嚇的小表情讓齊樂人笑出了聲。
“打扮成小姑娘也沒用,小孩子進(jìn)不了酒吧的,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吧。”齊樂人說。
寧舟:“………………”
可以說很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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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埃德加?胡佛真是個奇人,建議大家看看他的八卦,傳說是個恐同基佬+異裝癖。
一百零六、黑幫帝國(七)
在禁酒令的年代,地下酒吧無處不在。
它們可以藏在雜貨店的一扇小木門后,藏在居民區(qū)的普通民居里,甚至可以藏在一間被擴大了數(shù)十倍的地窖中,人們并不在乎它存在于哪里,只在乎那里有沒有他們需要的酒精。
齊樂人以為這個年代的地下酒吧了應(yīng)該充滿了男性的汗臭味,大量像是渴血的吸血鬼一樣渴望著酒精的男人們在下班后來到酒吧里,喝上一杯品質(zhì)不佳但是含有酒精的“飲料”,快樂得像是剛來了一管的癮君子。
但是盧娜前去的地下酒吧不太一樣。
這是一家頗為時髦的酒吧,它藏在一家二手書店的某個書架后,保安用審視的眼神打量著一副土得掉渣的卡車司機打扮身上還散發(fā)著機油味的齊樂人,似乎在揣測這個人是喬裝打扮后前來找茬的警察的可能性。
“你看起來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的人�!北0餐屏送坪窈竦难坨R,低頭繼續(xù)看書——一本穿的少漏得多的時尚雜志,搞不好是未來《花花公子》的前身。
齊樂人回想著徘徊在這家書店中衣冠楚楚的“�?汀眰儯庾R到了自己這次打扮的失敗之處,再好的喬裝技術(shù)也要考慮場合的不同,這家以時尚人士為主的酒吧顯然并不歡迎他這樣的“土鱉”。
怎么辦?現(xiàn)在回去重新打扮?時間間隔太短,萬一被保安認(rèn)出來了呢?
現(xiàn)在掉頭就走顯然不符合齊樂人的心思,他環(huán)顧四周,在短暫的思考后開始即興表演。
他干咳了兩聲:“我……呃,我聽說……那位,盧娜小姐,喜歡來這里�!�
沉浸在時尚雜志中的保安抬起頭,挑了挑眉,打量了一眼這個漲紅了臉的大家伙。
他看起來很壯,被曬得發(fā)黑的臉上流露出焦慮和害怕被拒絕的不安,他局促地站在柜臺前,兩手不自覺地抓弄著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的邊縫,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我只是請她喝一杯,然后要個簽名,我保證……保證表現(xiàn)良好。”
保安心領(lǐng)神會地勾起嘴角:“你是她的粉絲?”
大家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我看過她的話劇表演,每周都去,她真漂亮,不是嗎?”
“有她漂亮?”保安指了指時尚雜志上身穿連衣短裙的性`感女人——在這個年代,風(fēng)靡全球的比基尼還沒有被發(fā)明出來,最性`感最時髦的泳衣也只是連體泳衣,看起來更像緊身一些的日常連衣裙。
大家伙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說真話和討好保安之間掙扎,最后說道:“我不知道,她在舞臺上的時候又不穿成這樣�!�
保安被他的回答逗笑了,他起身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將身后的書架往旁邊一推,露出通往地下酒吧的通道:“去吧,要個簽名,她不會待太久�!�
成了!
齊樂人心中一喜,定了定神,走入了地下通道之中。
這間地下酒吧面積不大,環(huán)境卻很優(yōu)美,齊樂人環(huán)視了一圈,很快在一個隱蔽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盧娜的蹤跡。
她坐在一張小桌上,對著隱匿在黑暗中的人笑,兩人舉起酒杯輕輕一碰,各自抿了一口。
既然開始演戲就要演全套了。齊樂人局促地向酒保要了酒,以及紙和筆,深呼吸了幾次,這才朝著盧娜的方向走去。
“打擾了,請問您是盧娜小姐嗎?”齊樂人將一個見到夢中情人的木訥男人表演得惟妙惟肖。
盧娜抬起頭,秀美的眉毛微微一揚:“我是�!�
“盧娜小姐,我是您的粉絲!我每周都去看您的表演,您……您……您能給我簽個名嗎?”齊樂人緊張地問著,注意力卻被盧娜對面的那個女人牢牢吸引了。
他見過這個女人!
在戴維的辦公室!
她是阿曼達(dá),愛爾蘭幫老大路易斯的情`婦!在路易斯入獄之后她前去找過戴維,恰好遇到了剛好也去找戴維的齊樂人。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齊樂人假裝手中的筆掉落在地,撿起來之后他不動聲色地側(cè)轉(zhuǎn)了身體,盡量避免和阿曼達(dá)面對面,以免被她認(rèn)出,畢竟人再怎么喬裝也不可能像是易容了一樣,總還是有相似之處的。
如果阿曼達(dá)真的被玩家附身了的話,這份小心其實沒多大必要,因為他們只見過一次而已。
但是齊樂人還是很謹(jǐn)慎,在陳百七“折磨”了這么久,如果他還學(xué)不來謹(jǐn)慎,那真是早該死了。
盧娜下意識地接過了筆——齊樂人幾乎是把筆放在了她的手中,可是下一秒,她又遲疑了。
齊樂人心中了然,盧娜簽不了名字,她模仿不來原主的筆跡,而站在她面前的是她這具身體的狂熱粉絲,如果她的簽名不對頭,粉絲一眼就能看出來。
“哦,抱歉,手抖了一下�!卑⒙_(dá)右手動了一下,將酒杯碰翻了,酒液灑在了桌子上,打濕了那張還沒來得及簽上名字的卡片,還有一些濺在了盧娜的連衣裙上。
這個“意外”恰到好處地幫盧娜掩蓋了此刻的尷尬,她順勢站了起來:“我去一下洗手間�!�
阿曼達(dá)輕笑了一聲,聲音是沙啞的煙嗓音:“快去快回。”
盧娜離開了,阿曼達(dá)饒有興致地和齊樂人搭話,詢問了一下他的職業(yè),齊樂人事先已經(jīng)編好了一套說辭,順利糊弄了過去。
等到盧娜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兩杯酒,其中一杯遞給了齊樂人:“雖然沒有簽名,不過我可以請你喝一杯�!�
齊樂人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被偶像請喝酒的體驗讓他自然地“忘掉”了簽名的事情,心滿意足地離去了。
一走出酒吧,齊樂人神情一變,思考起了下一步。
他基本可以確定盧娜和阿曼達(dá)就是持有兩張紅桃的玩家,接下來就是怎么解決這兩人的問題了。
盧娜是開車過來的,如果在酒吧外的停車場動手,同行的阿曼達(dá)一定會攙合進(jìn)來。他不清楚這兩人的實力如何,但是在這個副本里無法動用技能卡和道具,大家都靠槍的情況下,齊樂人沒把握在一對二的情況下干掉兩個敵人,并且自己毫發(fā)無傷。
還是在盧娜家附近動手吧,那時候阿曼達(dá)已經(jīng)回家了,盧娜只身一人,在他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沒道理會被反殺。
唯一的問題是,在他干掉盧娜的時候,阿曼達(dá)也會收到系統(tǒng)提示,到時候要干掉她就困難了。
齊樂人做好打算,走向自己停放在停車場里的車子。
即將拉開車門的一瞬間,齊樂人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預(yù)感。
那是一種針扎一般疼痛的直覺,突如其來地降臨在他的腦中,即便沒有技能卡的預(yù)感提示,齊樂人還是相信這種無數(shù)次從生死一線中救過他性命的直覺。
他想也不想地?fù)涞乖诹说厣�,連滾帶爬地躲入汽車的后方。
就在他趴倒的下一秒,一聲槍聲在寂靜的停車場中響起,射在了汽車的鐵皮上。
死神的鐮刀從他的頭頂擦過,那種陰冷的恐怖與后怕令人不寒而栗。
PS:齊樂人固有技能:所有計劃都不會順利。
一百零七、黑幫帝國(八)
“你竟然敢一個人過來試探,膽子倒是不小。”女人的聲音從陰影出傳來,是阿曼達(dá),她那獨特的煙嗓音在這片黑暗中格外沙啞性`感。
齊樂人躲在汽車掩體后,一聲不吭。
這兩個女人想必是看出了他的破綻,但卻沒有在酒吧里下手,畢竟在公共場合動手,她們也要考慮影響。在尾隨著他來到停車場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接應(yīng)的人員之后,兩人就當(dāng)機立斷下手了。
“還以為你的同伴會跟來呢,他人呢?莫非你們還沒有碰頭?”阿曼達(dá)又問。
這女人怎么話這么多?齊樂人在心中腹誹,腦中一個激靈——她在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
至于原因,想都不用想了,當(dāng)然是因為她還有一個同伴盧娜,她現(xiàn)在一定正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繞過來,從另一個方向攻擊他!汽車這個掩體,只能擋住正面的槍擊,盧娜會從哪個方向過來呢?一旦她找到了合適的位置和掩體,他就必定暴露在槍口前。
齊樂人冷汗涔涔,只恨自己沒有SL大法可以用。
不行,不能再依賴這種東西了,先知已經(jīng)告訴他他的靈魂狀況很危險,每用一次那種技能都是在自己的靈魂上敲出一道裂紋,就算凝結(jié)半領(lǐng)域后他的靈魂狀況有所好轉(zhuǎn),但再用下去的下場……非死即瘋。
齊樂人定定神,揚聲道:“你怎么知道他現(xiàn)在不是在你的身后呢?”
趁著阿曼達(dá)愣神檢視四周的片刻,齊樂人趴在地上,借著地面的陰影悄無聲息地挪到兩米外另一輛車的后面。
“他要是在我身后,現(xiàn)在早該開槍了。”阿曼達(dá)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被耍了,語氣里都帶著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齊樂人再沒有回答,他已經(jīng)馬不停蹄地?fù)Q了三處掩體,最后趴在一輛卡車下面,從地面那里緊盯著車輛下盤到地面的那一段空隙。
“你猜,我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你的?”阿曼達(dá)又起了個話頭,這一次可生硬多了。
齊樂人不搭腔,一開口就會暴露他已經(jīng)轉(zhuǎn)移位置的事實。事實上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思來想去,最大的可能是盧娜早有防備。
之前就有一個殺手在跟蹤她,雖然被她或者阿曼達(dá)干掉了,她也發(fā)現(xiàn)了那并不是玩家,而是一個NPC,但她已經(jīng)意識到“有人意圖謀殺她”這個事情,很可能還知道這是愛爾蘭幫的動作。
齊樂人把自己代換到盧娜的位置上,他會怎么做呢?
當(dāng)然是找在愛爾蘭幫里有著特殊位置的同伴阿曼達(dá)幫忙查一查,阿曼達(dá)雖然只是個情`婦,但她是頭目路易斯的情`婦,在路易斯入獄的今天,她仍然有權(quán)力出入代理頭目戴維的辦公室,要搞清楚戴維的計劃根本不難。
在知道自己被列入暗殺名單的情況下,盧娜必然會對接近她的所有人保持警惕。
所以哪怕齊樂人喬裝得再好,在兩個戒心極高的對象面前也是無用,她們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扛著被扣生存天數(shù)的壓力也要干掉他。
不過阿曼達(dá)應(yīng)該是沒有認(rèn)出他的,畢竟兩人只見過一面,不然她早該叫破他的名字?jǐn)_亂他的神經(jīng)了。
“你的手。雖然你裝得很像,但是那雙不事生產(chǎn)的手還是出賣了你,一個忙著裝貨卸貨的卡車司機是不會有這樣一雙手的。”阿曼達(dá)說。
齊樂人恍然,原來是這樣。
他現(xiàn)在使用的這具身體是個職業(yè)殺手,這雙手保養(yǎng)得很好——畢竟是個喜歡詩歌的文藝青年,從家里的裝飾來看就透著一股不怎么接地氣的感覺。除了握槍的右手上有繭,其他的部位皮膚細(xì)膩,絕不是一雙勞動人民的手。
齊樂人在心里檢討了一下自己,冷不防地看到有一雙腳從十米開外走過,和他相隔了兩輛車。
前面兩輛車的底盤不高,趴在卡車下的齊樂人緊緊盯著那雙腳。
那一定是盧娜,她脫掉了自己的高跟鞋,赤著腳弓著腰正在摸向他原本所在的位置,準(zhǔn)備給他致命一擊!
齊樂人趴在地上,朝著卡車外緩慢爬行,悄無聲息地鉆出卡車底盤,然后側(cè)臥在地上屏住呼吸對準(zhǔn)那雙纖細(xì)的腳踝——砰!
隨著一聲尖叫,盧娜跌倒在了地上,抱住受傷的腳踝翻滾了幾圈。
砰、砰、砰……
這幾下根本無法瞄準(zhǔn)了,齊樂人憑感覺射出的這幾槍全部射偏,盧娜已經(jīng)回過神來,意識到了敵人身在何方。同樣回過神來的還有阿曼達(dá),她正在朝他們靠攏!
是和她倆周旋力求一舉殲滅,還是先行撤退來日方長?
短暫的幾秒鐘里,齊樂人的腦中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數(shù)個念頭,最后決定——撤退。
目前阿曼達(dá)和盧娜的玩家身份都已經(jīng)曝光,而他的真實身份卻還沒曝光,敵明我暗,對他有利。他不需要急著在這里分出勝負(fù)。
盧娜拖著傷腿躲入車輪后,齊樂人也是一樣,阿曼達(dá)很快能順著剛才的槍聲摸到他所在的位置,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必須得走了,齊樂人對自己說道。
現(xiàn)在他甚至不能裝填子彈,因為哪怕是這樣輕微的聲音都能讓阿曼達(dá)立刻判斷出他的所在。
詭異的靜默中,三人都在緩慢地變換著自己的位置,直到……
“哦,親愛的,這里可真黑,他們就不能把燈點上嗎?”一個矯揉造作的女聲在遠(yuǎn)處響起。
“我也希望他們能這么做,不過黑暗里也別有一番浪漫,不是嗎?”男人低笑著,摟住了那個女人,兩人竟然在不久前才發(fā)生過槍擊的停車場里親熱了起來。
臥槽,這兩人是沒聽到剛才的槍聲嗎?聾的嗎?!
齊樂人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
這個意外讓潛伏在黑暗中的三個殺手都陷入了詭異的靜默之中,齊樂人知道自己的兩個敵人一定在移動,他必須比她們更快,而且不能落入她們的視野之中,否則此刻沒法裝彈的他勢必陷入被動。
距離最近的灌木叢還有七八米的距離,齊樂人的內(nèi)心非一般的糾結(jié),他不敢肯定自己越過灌木叢的時候會不會發(fā)出太大的聲響。
“你這個狠心的混蛋,竟然這么久也不來看我。”女人一邊發(fā)嗲,一邊發(fā)出咯咯的笑聲,和男人打情罵俏。
“親愛的,我才以為你已經(jīng)把我給忘了,可是那些年輕英俊的男人迷住了你的眼睛?”男人反問。
女人嬌笑著:“他們只是客人�!�
“別提他們,我討厭他們�!蹦腥瞬粣偟馈�
“我只對你一個人心動,親愛的�!�
兩人又吻了起來,妓`女和嫖`客之間的肉麻對話讓齊樂人雞皮疙瘩瘋狂起立。
恰好有一輛車開進(jìn)了停車場,就停在灌木叢旁,趁著發(fā)動機的聲音能夠掩蓋聲響的時候,齊樂人飛快地給手-槍裝好子彈,身體挪向不遠(yuǎn)處的灌木叢。
而就在齊樂人離開車輛掩體準(zhǔn)備翻越低矮灌木的一瞬間,被毒蟲咬中后頸的感覺再度襲來,他如有所感地轉(zhuǎn)過頭去。
微弱的光亮中,阿曼達(dá)就蹲在距離他不遠(yuǎn)處的車輛后,手中冰冷的槍支指向他。
黑暗中,她露出了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
砰。
一聲槍響。
一男一女尖叫著奪命狂奔。
【紅桃K出局。】
PS:嘻嘻嘻。
一百零八、黑幫帝國(九)
阿曼達(dá)倒在了血泊之中,齊樂人震驚地抬起頭,新開進(jìn)來的那輛車敞開的車窗后,露出了寧舟那張冷若冰霜的……正太臉。
——還有一個。
他用口型說道。
齊樂人露出一笑,那顆差點因為劇烈心跳而爆炸的心臟終于被安撫住了。
此刻他不禁有些可惜,要是對方不會收到系統(tǒng)提示就好了,這樣他就可以用偽聲假裝死的是他而不是阿曼達(dá),讓盧娜放松注意力,然后將她擊斃。
可惜,有時候?qū)W過的技能并不一定能用在合適的場合里。
不過要是連一個腳上中彈根本跑不遠(yuǎn)的女人也對付不了,齊樂人都沒臉說自己是個半領(lǐng)域級的“高手”了。
盧娜也同樣明白,阿曼達(dá)已經(jīng)死了,她身處絕對劣勢,對方只要等她失血過多休克過去,就可以輕松等來一場勝利。
但她仍然沒想通為什么死的是阿曼達(dá),難道是她開槍的速度不夠快嗎?
不,剛才有一輛開進(jìn)來了,車主卻沒有和那對嫖`客和妓`女一樣逃走,也就是說……
對方很可能有了增援。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阿曼達(dá)有心算無心,卻還是死在了槍口下。
盧娜的心沉了下去,拼上性命的話,她或許可以給他們造成一點困擾,甚至以命換命弄死其中一人,但是這沒有意義。在這個副本死亡也不過是損失80天的剩余生存天數(shù),她損失得起。
但如果有活下去的可能,她當(dāng)然要試上一試。
“我們做個交易吧�!北R娜的聲音從一輛車后傳來,“我告訴你們另外兩個玩家的身份,你們放我離開。”
在她出聲的那一刻,齊樂人已經(jīng)判斷出了她的位置,他并不掩飾自己的腳步聲,朝著她走去。
盧娜挺起了身,冷靜地問道:“怎么樣?”
“拿著槍可不是交易的誠意啊,女士�!饼R樂人躲藏在一輛汽車后面說道。
盧娜冷笑:“說得好像你沒有拿著槍似的�!�
“啪嗒”一聲,一把手-槍被丟到了距離她七八米遠(yuǎn)的地方。
“我可是已經(jīng)繳械了�!饼R樂人說。
且不管對方有沒有隨身帶好幾把槍,但他有談下去的誠意,盧娜感覺到了,她謹(jǐn)慎地再次試探:“你的同伴也帶了槍�!�
又一陣腳步聲傳來,聲音更輕些,停在了那個人所在的位置旁,又是“啪嗒”一聲,第二把手-槍也被扔到了同一個位置。
“現(xiàn)在呢?”另一個男人說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成熟男人的滄桑,又像是過度吸煙損壞了喉嚨。
盧娜的心跳瘋狂加速,扣著扳機的手正在出汗,如果她這時候動手……冷靜,對方會這么做,絕對是有所倚仗,更何況對方還能見勢不妙逃跑,她卻要拖著傷腿受累。
“第一個名字�!北R娜說著,艱難地扶著汽車站了起來,強撐著朝自己車輛所在的位置挪動,“詹姆斯?馬丁內(nèi)茲,費克新市下一任市長的熱門競選人,他主張對黑幫強硬,加強在治安方面的管制,最近你們高調(diào)的大動作著實給他增添了不少當(dāng)選希望。不過我提醒你們,這個人已經(jīng)被杜喬買通了——當(dāng)時我在場,他的表現(xiàn),說真的,這位玩家演技不佳,我正準(zhǔn)備找機會對他動手,你也最好盡快。因為在他當(dāng)選之后,他會率先清理你們愛爾蘭幫的地下酒吧和妓院,打擊你們的秘密釀酒廠和藏酒倉庫……”
盧娜已經(jīng)摸到了自己的車邊,艱難地打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傷腿疼得她快要暈過去了。
她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還緊握著槍。
——如果我現(xiàn)在開車朝他們撞過去。
這個念頭在盧娜的腦中一閃而過,一個冰冷的硬物抵在了她的后腦勺上。
她如墜冰窖,僵死在了座位上。
后視鏡照出了坐在車后座上的人,他已經(jīng)站了起來,手中的槍支頂在她的腦后,冰冷地看著她。
“你……你……拉斐爾少爺……”盧娜一片空白的大腦里浮現(xiàn)出了男孩的名字——杜喬失蹤的兒子。
遠(yuǎn)處的馬路上駛來一輛大卡車,發(fā)動機的聲音轟鳴著在寂靜的停車場上空盤旋,明亮的車燈掃過這片骯臟的黑暗。
盧娜抬起頭,遠(yuǎn)處的殺手已經(jīng)撿起了丟棄在地上的槍支,不緊不慢地向她走來。
那一閃而過的燈光從他身后射來,這短暫的千分之一秒里,他如同一個行走在萬丈光芒中的黑衣死神,任由那一層刺眼的亮光籠罩在他周身,而他卻身陷黑暗之中,只余一道模糊的輪廓。
盧娜情不自禁地瞇起了眼,那燈光刺得她想要流淚。
光明中的殺手舉起了槍。
卡車由遠(yuǎn)及近的發(fā)動機的聲音在這一瞬間達(dá)到了最高分貝,如同一場盛大歌劇的高`潮,站在聚光燈下的女高音唱出了完美的曲調(diào),所有觀眾屏住了呼吸,盡情享受這一刻靈魂的顫栗。
然后就是這一剎那,一聲槍響。
燈光熄滅,大幕落下,歌聲戛然而止。
【紅桃Q出局�!�
開車回家的時候,齊樂人的心跳還沒有恢復(fù)過來。
今晚的這一場對戰(zhàn)堪稱連續(xù)高`潮迭起,起初是他喬裝進(jìn)入酒吧打探情報,確定了盧娜和阿曼達(dá)是兩個玩家。接下來在他準(zhǔn)備伏擊對方的時候卻遭對方識破身份暗殺,差點陰溝里翻船。三人僵持之際,亂入了兩個路人,以及寧舟,成功反殺了阿曼達(dá)……
不過剛才他們兩人還真是配合默契。
齊樂人不覺偷笑了起來。
在他和盧娜對話的時候,寧舟已經(jīng)開始繞路了,他知道盧娜的車是哪一輛——齊樂人從朗姆那里搜刮來的資料從來也不瞞著他——比盧娜還早一步上了車,之后就等盧娜自己送上門,在她放松警惕以為自己可以成功脫逃的時候,兩人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至于盧娜聽到的兩個不同的聲音,包括腳步聲,其實都是齊樂人,目的是為了讓盧娜以為兩人都在她面前不遠(yuǎn)處的隱蔽處。
如果這里足夠明亮,而且她看得足夠仔細(xì),她就會發(fā)現(xiàn)丟在地上的兩把槍中,有一把是阿曼達(dá)的。
“你到底是怎么開車過來的?”齊樂人問寧舟。
寧舟被按在了副駕駛座上,因為齊樂人堅決不允許一個“七歲男童”開車,他不想被交警攔下來。
寧舟不吭聲,并不想回憶自己用短手短腳的身體開車還差點被交警發(fā)現(xiàn)的艱難,以及齊樂人差點出事的憤怒。
嗯,汽車還是偷來的,為了彌補車主的損失,他在車?yán)锪袅恕白廛囐M”,回頭還得貼張紙條告訴車主車被借到了哪里。
見寧舟不吱聲,齊樂人感覺到了他身上那股低氣壓,還以為他仍在為這具不好使的身體郁悶,安慰道:“反正這具身體也只是暫時的,雖然不太方便,但是也有好處,起碼看起來很可愛啊。”
寧舟:“……”
齊樂人心道:不好,他好像更生氣了!
齊樂人決定補救一下:“呃……今天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一命嗚呼了�!�
寧舟:“…………”
齊樂人在心里慘叫了起來:啊啊啊啊啊又說錯話了!
齊樂人垂死掙扎:“都怪這個副本不能用SL大法,不然我就可以假死一次,等阿曼達(dá)得手放松警惕的一瞬間……”
寧舟轉(zhuǎn)過頭冷冷地看著他。
齊樂人的心中一片冰涼:完了,這次是超級生氣了!
正在這尷尬之際,前方有交警將他們攔了下來,還檢查了一下證件。
“你們?nèi)ツ睦�,是什么關(guān)系?”交警隨口問道。
緊張中的齊樂人脫口而出:“回家,我、我是他爸爸�!�
寧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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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寫的時候覺得盧娜死的那一幕棒棒的,寫完滿腦子只�!拔蚁牒湍憬Y(jié)婚你卻想當(dāng)我爸爸”!
一百零九、黑幫帝國(十)
這一晚的“強行認(rèn)爹”還有一個更糟糕的后續(xù)。
警察在仔細(xì)端詳了凱爾特人外貌的紅發(fā)“父親”和日耳曼人外貌的金毛“兒子”之后,向?qū)幹鄞_認(rèn)了一次:“他真的是你的爸爸嗎?”
齊樂人的冷汗都下來了。
寧舟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然后扭頭用還未變聲的小孩子的聲音說道:“我想回家了……爸爸。”
這簡直是史詩級的災(zāi)難!
齊樂人覺得,他寧可回地下冰川和利維坦赤手空拳地搏斗一次。
寧舟真的生氣了,而且不是一點點。
在一晚上的沉淀之后,齊樂人無比悲傷地確定了這件事。
直接表現(xiàn)為他早上親寧舟的小臉蛋的時候,寧舟沒有回吻,而且表情冷冰冰的——雖然這個神情落在齊樂人眼里是可愛的“寶寶生氣了”,但是撇開年齡和外表導(dǎo)致的錯覺,齊樂人意識到了問題的嚴(yán)重性。
寧舟的脾氣很好,情緒波動也很少,很多時候讓齊樂人產(chǎn)生“他根本沒有脾氣”的錯覺,其實這完全是錯誤的。
寧舟再溫柔,他也還是個人類,不可能擺脫人類的喜怒哀樂,只是有時候他性格里的平和讓這一切負(fù)面情緒沒有傳達(dá)到別人的身上。
一個優(yōu)秀的男朋友必須要時刻反省自己,于是齊樂人認(rèn)真反省了一下,顯然,問題是昨晚發(fā)生的。昨晚他們干掉了紅桃Q和紅桃K,也就是盧娜和阿曼達(dá),回家的時候還發(fā)生了一點不愉快。
——難道是因為那句“我是他爸爸”?
齊樂人的腦中冷不丁地竄出了這么個神奇的念頭,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寧舟看著他,滿眼都是困惑。
——難道是因為寧舟現(xiàn)在是個小孩子的身體做什么都不方便,所以才氣鼓鼓的?
槍斃了第一個念頭后,第二個念頭又冒了出來。于是齊樂人的腦中又充滿了氣得鼓起包子臉的七歲正太,差點被萌暈過去。
寧舟:……他到底在笑什么?
連續(xù)槍斃了兩個不靠譜的猜測后,齊樂人終于找到了一點正確的方向。
難道是因為他提了好幾次關(guān)于“死”的話題?特別是……他還提及了用SL大法讓對方放松警惕。
齊樂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他早該想明白的。
可有時候,這已經(jīng)是一個習(xí)慣了。從新手村一路走來,這張技能卡帶給了他太多次驚喜,也有太多次反敗為勝、起死回生的體驗,這種僥幸不可避免地烙印在了他的身上,讓他在關(guān)鍵時刻去依賴它。
齊樂人是個很扛得住的人,在小伙伴基本都不能打的情況下,他會主動站出來承擔(dān)責(zé)任,這份擔(dān)當(dāng)也逼迫他不斷壓榨自己,強迫自己去應(yīng)對本來應(yīng)對不了的困難。
“我……呃,對不起�!毕胪诉@一切,齊樂人很爽快地在寧舟略帶詫異的注視下道歉了,“我知道你是因為關(guān)心我才會生氣,讓你這么擔(dān)心,是我的錯。我應(yīng)該更在乎自己的健康和安全,SL大法這種技能,我會盡量避免去使用它。”
寧舟靜靜地看著他,湛藍(lán)的眼睛里仿佛是深海大洋中的漩渦,席卷了太多情緒。
齊樂人略帶忐忑地看著寧舟,問道:“你想說什么?”
寧舟想了很久,最后只說道:“要是哪一天,能讓你再不用去想這些就好了�!�
齊樂人一時間竟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寧舟又停頓了一下,繼續(xù)道:“對不起,我并不是生你的氣,我只是在責(zé)怪我自己。”
這時齊樂人才從怔忪之中回過神來,明白寧舟在說什么——寧舟不是在責(zé)怪他,他責(zé)備的人,只是他自己。
他在責(zé)備自己,為什么不能保護好他。
為什么要讓他遭遇這么多危險,每一次都要賭上性命去拼一個活下去的機會?甚至一次又一次地去用SL大法。
難道齊樂人不知道這么做的危險嗎?他當(dāng)然知道,只是有時候,他不得不這么做。
——要是哪一天,能讓你再不用去想這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