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也正是交代這三人,給姜讓幾人的飯菜里下藥。
“卑職參見陛下。”顧子剛?cè)值芄ЧЬ淳吹爻实坌卸Y。
皇帝看著三人身姿筆直地跪在地上,神色淡然,不卑不亢,不禁有些驚訝。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他們的時候,唯唯諾諾,一副懵懵懂懂,惶惶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今日再次見面,三人渾身氣勢搖身一變,再也沒有半分山賊的匪氣,越看就越覺得順眼。
皇帝只覺得心情都好了許多,這白璇的確有眼光,當(dāng)初收服了這三人,值得。
“平身吧�!被实坌σ庥卣f道。
三弟兄謝過陛下之后,由顧子剛開口說道:“陛下,我們巡街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三人拿著包裹,從吏部府衙后門經(jīng)過,東張西望,鬼鬼祟祟。
“卑職覺得他們身份有疑,就詢問他們是什么人,要去做什么?結(jié)果他們吞吞吐吐,不肯說,卑職就將他們抓了起來�!�
三人跪在地上,都下意識看了吏部侍郎李云康一眼,見李云康低垂著頭沒看他們,也不由得低下頭來。
皇帝目光冰冷掃視三人,冷冷問道:“你們?nèi)藶楹我�?�?br />
“我……我們……”三人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來。
他們只是得到消息,上頭的人要他們趕緊離開吏部,不要讓人發(fā)現(xiàn),他們聽了就收拾東西離開。
結(jié)果沒走多遠,就被左衛(wèi)府巡街的人給抓住了,還帶進了宮里。
皇帝怒拍桌子道:“還不從實招來?”
三人渾身一顫,其中一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回陛下,是有人讓我們離開吏部的,但是沒說為什么。”
“有人說你們在武舉的時候,對這三位應(yīng)試者的飯菜動了手腳,可有這回事?”皇帝指著姜讓等人問道。
“這……”三人見到姜讓等人,便變了臉色,低垂下頭來。
皇帝怒氣沉沉道:“有就有,沒有就沒有,若是老實交代著,朕免你們一死,若是說謊,朕絕不輕饒。”
三人掌心里滿是冷汗,后背衣服都濕透了。
他們權(quán)衡一陣,由其中一人開口:“回陛……陛下……嘔……”
忽然,這三人神色痛苦起來,面色發(fā)紫,嘴唇烏白,嘴里吐出一口黑血來,顯然是中了毒。
第211章
一口大鍋扣下來
眼見著三人中毒倒地,說不出來話,徐清彥和李侍郎不由微微松了口氣。
只要這三人死了,就是死無對證,也就查不到他們頭上來。
空氣中氣壓極低,負(fù)責(zé)膳食的人先是逃跑,現(xiàn)在又中了毒,這已經(jīng)很明顯了,有人想要殺人滅口。
皇帝目光陰沉盯著徐清彥和李云康,極力壓制著渾身怒氣。
“宣御醫(yī)。”皇帝目光沉沉道。
雖然看這三人的情況看起來,御醫(yī)也救不了。
“陛下,可同時宣十七王爺�!卑阻�。
話音剛落,殿外一個小太監(jiān)走了進來:“陛下,十七王爺在殿外求見。”
“宣�!�
十七王爺齊曜匆匆走進大殿,抬眸看了白璇一眼,朝皇帝行了一禮,就連忙給三人看診。
此時,三人已經(jīng)口吐白沫,身體隱隱開始抽搐。
所有人目光緊緊盯著十七王爺。
十七王爺先給他們每人服用了一顆解毒丹,而后取出銀針給他們扎穴位,放出一些黑血。
兩個御醫(yī)匆匆趕來,在十七王爺?shù)闹笇?dǎo)下,給中毒者進行針灸放血。
兩刻鐘后,眼看著要去閻王殿報告的三人,在十七王爺手上起死回生,保住了一條性命。
徐清彥和李云康還沒高興多久,面色又緊繃起來。
大殿里氣氛再次冷凝起來,眾人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皇兄,他們可以說話了�!�
十七王爺這會兒才松了口氣,拿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冷汗。
白璇覺得他身體有些虛弱,仿佛耗費過大。
“嗯,很好。”皇帝倒是沒想到,老十七醫(yī)術(shù)竟然這么好。
一時之間,不由對他這個弟弟高看一眼。
白璇走上前來,看向剛撿回一條性命的三人,神色冷淡地開口:“知道是誰想害你們了吧?再不說,恐怕再也沒機會開口了�!�
三人就是再傻,也明白了是有人想對他們滅口。
三人齊齊看向李云康,李云康腦門兒上直冒冷汗。
其中一人強撐著身子,跪在皇帝面前道:“陛下,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武舉的時候,李大人手下的人總是拿著一包一包的東西,讓我們加到某些人的飯菜中,除了這三位公子,其他幾人飯菜里也加了東西,他們最后表現(xiàn)都不太好�!�
另一人聽了,連忙補充道:“這些東西是粉末狀的,加入飯菜里可以讓人身體產(chǎn)生不良反應(yīng),不是肚子疼,就是頭疼、眼疼,最終影響比試。”
“小的有一次無意中偷聽到李大人手下說,他們想讓誰晉級,就讓誰晉級,想讓誰淘汰,就讓誰淘汰�!�
“沒錯,小的也聽到過�!�
三人劫后余生,將事情盡數(shù)交代了出來。
大殿里一片死寂,李云康額頭上汗水滴落到地上,“啪嗒啪嗒”地響。
白璇神色冷然道:“陛下,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吏部侍郎李云康指使負(fù)責(zé)膳食的人,給應(yīng)試者下藥,以此干涉武舉選拔,真正有才能的人無法發(fā)揮自己的實力,無才之人卻得了前三甲,其阻礙人才為陛下所用,就是阻礙大周發(fā)展,用心之險惡,可見一斑。”
皇帝點著頭,渾身怒氣噴薄而出。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李云康竟會干出這種事情來。
皇帝厲聲喝問道:“李侍郎,你身為吏部重要官員,協(xié)助徐丞相主持武舉選拔,竟然做出這等卑劣的事情,該當(dāng)何罪?”
“陛下,臣冤枉��!”
李云康雙手緊貼著地面,跪伏在地上道,“誰不知道顧子剛是白璇手下的人�。窟@三人又是被顧子剛一行人抓回來的,他們定是被白璇給收買了,想要污蔑于臣!”
“李大人,請問我是用什么收買的他們?用毒嗎?我要是收買了他們,他們就該安然無恙地出現(xiàn)在這兒指控你,還會中毒嗎?分明是你們殺人未遂,強行狡辯�!�
“你!”李云康無言以對,不住地朝皇帝磕著頭,“陛下,冤枉�。〕颊娴脑┩靼�!”
皇帝沒搭理李侍郎,轉(zhuǎn)眸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徐清彥。
“徐丞相,你怎么看?”
徐清彥和李侍郎一起跪在地上,這會兒,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一腳踹在李侍郎身上。
“好你個李云康,枉老夫如此信任于你,你竟然做出豬狗不如的事情來,還牽連到了老夫,陛下,此人其罪當(dāng)誅。”
李云康被踹翻在地,面色一陣慘白,不敢置信地看著徐丞相。
徐清彥就這么干脆利落地將他推了出去,沒為他說一句話。
李云康有些不甘心,他挺直脊背,開口說道:“陛下,臣冤枉啊,臣之所以這么做……”
“還敢說自己冤枉?”徐清彥怒喝一聲,神色駭然地盯著李云康,“事已至此,李大人你還是不要狡辯了,你要是好好認(rèn)罪,陛下還能赦免你的家人,不然,你的罪行可是會牽連到李家的�!�
李云康渾身一顫,徐清彥這老匹夫,就是在威脅他了。
徐清彥抬眸看著皇帝,神色鎮(zhèn)定地說道:“陛下,這李云康攪亂武舉選拔,罪大惡極,還請陛下立即處置�!�
“徐丞相,大可不必如此著急�!�
白璇目光輕輕看向?qū)γ嫘烨鍙暤�,“武舉的事情才初見端倪而已,這背后究竟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還得查�!�
徐清彥看著白璇道:“白三小姐,事情已經(jīng)很明朗了,李侍郎徇私舞弊,攪亂武舉,阻撓陛下得到武才,罪大惡極,白三小姐莫非還要替他求情?”
“那倒不會,只是事情并沒有丞相大人說的那么明朗。”
白璇臉上笑意不變,神色冷冽道,“徐丞相剛剛也說了,李侍郎攪亂武舉選拔,那問題就來了,李侍郎為什么要攪亂武舉選拔?這么做,對他到底又有什么好處?”
徐清彥擰著眉頭說道:“好處自然是有的,定是有些人給李侍郎塞了銀子。”
這個白璇,太危險了。
日后若是有機會,一定要想方設(shè)法將她除掉才行。
李云康拳頭都握起來了,這徐清彥把一切都往他身上推,也就罷了,還往他身上潑臟水?
那些銀子,他一文沒拿,還要背這口大鍋?
白璇微微抬眸看了李云康一眼,回過頭來對徐清彥笑道:“這前三甲都有問題,那可得有不少的人,給李侍郎塞不少的銀子啊,我倒是很好奇,他們到底給了李侍郎多少銀子,又是不是只有李侍郎吃了這些銀子?”
第212章
陛下可有鞭子,借我一用?
徐清彥神經(jīng)緊繃著,臉上肌肉控制不住地抖動,白璇擺明了就是要追根究底。
說到底,白璇還是盯上了徐家。
徐清彥斂了斂眸,一雙深邃的老眼看向李云康。
“這就得問李侍郎了。”徐清彥雙目深沉道,“李侍郎,這些人賄賂你的銀子,是不是被你一人獨吞了?你最好是實話實說,爭取陛下寬大處置,否則,陛下定不會輕饒�!�
徐清彥一字一頓,語氣之中充滿了暗示。
這位表面仁慈的丞相,此時對李云康的威脅,不亞于當(dāng)初宮宴之上,璃城守將盧嵩污蔑蕭王敗露后,忠勇侯對盧嵩的威脅。
皇帝原本還想著等大皇子處置徐清彥,可看著徐清彥現(xiàn)在的姿態(tài),只想立刻處決了他。
李侍郎雖然心中憤恨,不甘心為徐丞相頂罪,可也不敢招惹徐清彥。
徐清彥看著仁慈和善,一副溫和賢相的樣子,實際上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
他要是敢招惹徐清彥,徐清彥定會報復(fù)李家,不放過他一家老小。
若是陛下定罪的話,李家最多被抄家流放,徐清彥也會暗中照拂一二。
李云康只感慨自己上錯了賊船,終究還是選擇了扛下一切。
李云康垂眸道:“回陛下,他們賄賂我的所有銀子,都是我吃了,是我利欲熏心,犯了大錯,辜負(fù)了陛下信任,還請陛下處置�!�
曾幾何時,他也是兩袖清風(fēng),一心想做個好官。
可徐清彥在朝中暗中拉攏官員,服從他的直接就被拉下了水,不服從的,被他抓了把柄,也就下了水。
再不服從的,徐清彥就利用權(quán)勢進行排擠和打壓,在朝中寸步難行。
在這樣污濁的環(huán)境下,他也不得不依附于徐清彥。
白璇輕輕抬眸,神色冰冷看著李云康:“李大人,貪污受賄,攪亂武舉,雖然罪不可恕,但不至于誅滅九族,可欺君罔上,陛下面前滿口胡言,就是誅滅九族之罪�!�
李云康不由心神一顫,抬眸對上白璇黑白分明,好似洞穿一切的眼神,只覺得有些心虛。
李云康呼吸加劇,白璇目光壓迫之下,一時之間竟有些喘不過氣來。
“白三小姐這是何意?”徐清彥皺眉道,“李侍郎已經(jīng)認(rèn)罪了,難不成你還不許人家認(rèn)罪不成?”
“非也�!卑阻抗獗鋻咭曔^去,面無表情地說道,“認(rèn)罪自然是好的,但要是亂認(rèn)罪,替人頂包,糊弄陛下,那可就是欺君大罪�!�
徐清彥胡子都在抖動,一張老臉在白璇渾身氣勢下,險些繃不住。
他強迫自己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一雙老眼之中的光芒卻是凍結(jié)成冰。
“這么說起來,白三小姐是不相信李侍郎貪污了這些銀子了?”
“我只是想提醒李侍郎,不要犯下更大的錯。”
李云康面色變了又變,青一陣,白一陣,青白交加,十分難看。
他緊咬嘴唇,臉上滿是糾結(jié)之色。
他微微抬眸看了徐清彥一眼,只見徐清彥眼里滿是兇光,不由低垂下頭,始終也沒有開口。
徐清彥轉(zhuǎn)頭看向皇帝,拱了拱手,神情嚴(yán)肅地道:“陛下,既然李侍郎已經(jīng)認(rèn)罪,還請陛下定罪�!�
皇帝面色陰郁,正要開口,白璇出列道:“陛下,李侍郎一個人說了不算,李侍郎是受賄之人,可能受人威脅,不敢說出實情,不如,我們聽聽行賄之人怎么說?”
皇帝只覺得自己被氣昏頭了,居然忘了審問馮昊然等人。
“好,的確應(yīng)該審問行賄之人,宣刑部尚書盧宏才進宮。”
“陛下,不用這么麻煩,臣就能審,不出半個時辰,定能讓真相水落石出�!�
“呵!”徐清彥冷笑一聲,嘲諷道,“白三小姐真是厲害啊,能說會道,又能武,還能審案?”
白璇神色淡然道:“沒錯,一會兒真相出來,徐丞相可不要哭�!�
徐清彥嘴角直抽搐,眼里涌出一股子殺意。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覺得本相貪了那些錢嗎?”
“徐丞相何必跳腳,事情真相究竟是怎么樣的,馬上就知道了�!�
“好,白璇,就你審。”皇帝目光灼灼看著大殿之上容貌絕美的女子,只覺得她一身風(fēng)華,無人能比。
其余眾人也是滿眼佩服地看著白璇,姜讓忽然想起白璇收了五個紈绔子弟為徒的事情,他在想,他有沒有機會也拜白三小姐為師呢?
“將武榜眼和武探花,以及李侍郎眼睛捂住,耳朵堵住,我先審問馮昊然�!�
白璇所用方法在現(xiàn)代十分簡單,就是分開審問。
這件事情突然被揭發(fā),徐清彥和李侍郎也是突然被召進宮來的。
所以,他們必定沒有對過口供,詳細(xì)審問,總會露出馬腳。
白璇問的問題也很簡單:“馮昊然,你一個江湖騙子,是怎么搭上李侍郎這條線的?”
馮昊然呆呆地愣在原地,就像是傻了一樣,吭也沒吭一聲。
“陛下,可有鞭子,借用一下?”白璇開口問道。
“有,白璇姐姐,用我的鞭子吧�!泵粼鞯穆曇舫霈F(xiàn)在大殿門口。
白璇姐姐說了今日要傳授她新東西,結(jié)果白璇姐姐剛一進宮,就被父皇的人傳走了。
她已經(jīng)完成了今日的例行訓(xùn)練,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白璇姐姐在審案。
“多謝公主�!卑阻瘡拿粼魇种薪舆^鞭子,反手就甩到了馮昊然身上。
馮昊然被打得“啊啊”直叫,跳起腳來,兩個皇宮禁軍上去就將他架住,讓他動彈不得。
“白三小姐莫非是想屈打成招?”徐清彥陰沉著臉道。
白璇冷眼看過去,不客氣地說道:“徐丞相,你若是不懂審案的話,就別開口,這馮昊然招什么都還沒影兒呢,就屈打成招?你知道他招什么��?”
徐清彥一陣語噎,袖中拳頭緊握,恨透了白璇。
白璇手中鞭子往空中一甩,神色冷漠道:“馮昊然,你最好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問題,否則,我有的是手段讓你開口�!�
“我說,我說……”
馮昊然剛剛挨了白璇一鞭子,痛得眼淚直流,險些半條命都沒了。
他再也不想挨打,直接就招了。
“我是搭上了薛文昱,薛文昱幫我牽線搭上了相府,我將所有騙來的錢,全部給了相府的人,嗚嗚嗚……”
大殿里鴉雀無聲,所有人目光落到了徐清彥身上。
徐清彥表面保持著鎮(zhèn)定,不慌不忙怒斥道:“滿口胡言。”
白璇看也沒看徐清彥一眼,繼續(xù)問道:“你是在什么地方,給了多少銀子給相府的人,那人長什么樣?你又有什么憑證?”
第213章
徐丞相臉都綠了
馮昊然被白璇給打怕了,也不敢再折騰什么幺蛾子,老老實實地就招供了。
“我是由薛文昱牽的線,在城南一座廢棄宅子里,給了相府二管家十萬兩銀票,還有許多珍貴的寶物。
“那二管家中等身材,長得肥頭大耳的,也沒給我什么憑證,但是說看在薛大公子和忠勇侯面上,一定會幫我把事情辦成,他還說,這世上就沒有他家相爺做不成的事�!�
了解相府的人都知道,相府有四個管家。
其中,大管家手底下管著二管家、三管家和四管家,大管家不出門,其他管家經(jīng)常在外走動。
馮昊然提到二管家,一看就對相府很是了解。
徐清彥滿面陰沉,冷冷盯了馮昊然一眼:“陛下,這馮昊然滿口胡言,污蔑于臣,還請陛下明察�!�
“徐丞相稍安勿躁。”白璇抬眸看向徐清彥,神色清冷道,“清者自清,馮昊然說的只是你相府的二管家,沒說你,徐丞相大可不必如此著急。”
徐清彥深呼吸口氣,臉色難看至極。
這白璇今天是和他過不去了。
徐清彥一拂長袖:“也是,有可能是府上人借著本相的名頭興風(fēng)作浪。”
白璇唇角輕勾,沒理會徐清彥,看向馮昊然道:“你都給了些什么珍貴寶物給那位二管家?”
“有不少呢,其中,最貴重的有一尊二尺來高的金佛,還有一個玉蟾蜍,一把寶劍,以及一座金塔�!�
就在這時,被馮昊然欺騙的百姓之中,有一位少年公子站了出來。
“啟奏陛下,這個玉蟾蜍是馮昊然從草民手上騙走的,是用珍貴的血玉做的,是草民家中的傳家之寶,馮昊然說借用一下,結(jié)果帶著玉蟾蜍跑了,我爹知道后,險些沒打斷我的腿。”
眾人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這馮昊然可真是個天大的騙子,居然連人家的傳家寶也騙。
徐清彥眸光深沉,開口說道:“本相從未見過這些東西,白三小姐若是想查我府上的人,本相立刻就叫那二管家過來?”
“不必著急�!�
白璇讓人將馮昊然眼睛蒙住,耳朵堵住,將武榜眼放開。
武榜眼一臉茫然地看著四周,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況。
白璇走到武榜眼跟前,冷冷開口:“馮昊然已經(jīng)招了,你還不招嗎?說吧,你到底是怎么當(dāng)上武榜眼的?”
徐清彥在旁斥道:“快說!你是不是賄賂了李……”
“徐丞相,是我審,還是你審?”白璇周身氣勢一變,毫不客氣地打斷徐清彥,“你三番兩次打斷審案,到底想做什么?”
徐清彥面色一沉,正要開口,只聽皇帝語氣冰冷地說道:“徐丞相,既然是白璇審案,你還是不要插嘴的好。”
“是,陛下�!毙烨鍙┳齑匠閯�,應(yīng)聲道。
白璇再次看向武榜眼道:“我再問一遍,你到底是怎么當(dāng)上武榜眼的?”
武榜眼猶豫著說道:“我……我……”
空氣中“啪”的一聲,發(fā)出一道悶響。
白璇手中鞭子橫掃出去,直接打在了武榜眼身上。
白璇冷冷盯著武榜眼,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可要想好了,你雖然罪大惡極,但沒像馮昊然一樣騙取百姓錢財,老實招供的話,陛下寬恕,罪不至死,但如果不說實話,升級為欺君之罪,你家里人可就要受到牽連了。”
武榜眼挨了一鞭子,痛得面色一陣扭曲。
一聽到有可能會連累家里人,連忙招供道:“我是帶了八萬兩銀票進了相府,私底下把銀票都給了相府的三管家,三管家信誓旦旦地保證會讓我當(dāng)上武榜眼�!�
眾人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這相府的管家,真是一個個都膽大包天��!
皇帝面色陰沉著,沒說什么,渾身卻透著一股子冷意。
徐清彥鐵青著一張臉,開口說道:“沒想到本相府上的管家,竟然一個個如此放肆,竟敢瞞著本相行貪污受賄之事�!�
白璇冷哼一聲,又讓人將武榜眼眼睛重新蒙起來,放了武探花,同樣問了武探花這個問題。
武探花先前就感覺到有兩道鞭子從身旁甩過,冷風(fēng)呼呼,還聽到慘叫聲。
這會兒看到馮昊然和武榜眼身上衣服都被鞭子打破了,露出可怕的鞭痕,直接就不掙扎了。
“我找到了相府的四管家,一天晚上請他在明月酒樓里吃的飯,偷偷給了他一箱金條,他本來承諾讓我當(dāng)武狀元的,結(jié)果最后還是成了武探花�!�
他現(xiàn)在甚至有點慶幸自己是武探花,要不然,當(dāng)初宮宴之上被白璇揍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皇帝面色愈發(fā)深沉,好啊,好啊,徐家這不是賣官鬻爵是什么?
徐清彥眼角顫動,極力保持著鎮(zhèn)定,身體還是止不住地顫動。
“好啊!沒想到我相府的家奴,竟然背著我做出這等事情,陛下,還請陛下降罪于他們,臣絕無二話�!�
白璇冷笑一聲,神色冷漠道:“徐丞相真當(dāng)我們是傻子呢?此等大事,就算真是相府下人背著你干的,你也不可能沒罪�!�
“本相沒說自己無罪�!毙烨鍙├淅涠⒘税阻谎郏蛟诘厣系�,“陛下,臣識人不明,用錯了管家,的確有罪,但他們受賄一事,臣的確毫不知情啊�!�
“徐丞相知不知情,還不好說。”
白璇神色冰冷,讓人將一旁蒙著眼睛,堵著耳朵的李侍郎給放了。
白璇看著正抬手適應(yīng)光線的李云康,厲聲問道:“李侍郎,馮昊然已經(jīng)招了,說是在你家里給了你二十萬兩銀票,讓你求徐丞相幫他當(dāng)上武狀元,可有此事?”
李云康想也沒想,連聲道:“有,有有有,臣有罪,請陛下治罪�!�
徐清彥臉都綠了,白璇這妖女在這兒,他想找個人頂罪都難。
第214章
說真話比謊言輕松多了
大殿里氣氛變得極為奇怪,所有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李云康。
他到底聽清楚白三小姐說的是什么了嗎?
就急吼吼的認(rèn)罪?
白璇緩步走到李云康面前,神色冷然道:“你確定馮昊然是在你家里給的銀票?二十萬兩?”
李云康這才察覺有些不對,下意識抬頭看了徐清彥一眼,只見徐清彥面色鐵青,嘴都歪了。
李云康不禁一愣,他都已經(jīng)頂罪了,徐清彥還不滿意?
“李侍郎,到底是不是?”白璇看著一臉茫然的李云康,再次厲聲問道。
少女一色白衣,渾身氣勢駭然,她一雙眼睛盯著人的時候,目光冷銳犀利,讓人避無可避。
“是……是啊……”李云康顫顫巍巍地說道。
“撒謊!”白璇怒喝道,“馮昊然說是在一座廢棄的宅子里,給了你二十萬兩銀票�!�
“是是是,我記錯了,他是在一座廢棄的宅子里給的我銀票�!�
“是給的銀票嗎?還是銀子?”
“銀……銀票�!崩钍汤刹聹y道。
二十萬兩不是個小數(shù)目,應(yīng)該是給的銀票,給銀子的話太招眼了。
“是給的二十萬兩嗎?”白璇繼續(xù)問道。
“不……不是……”
“那是多少?”
“十……十五?”
“你問誰呢?李侍郎?”白璇神色如冰,低下頭來看著跪在地上的李侍郎,“到底是多少?”
“十……十萬兩�!崩钤瓶挡聹y道。
白璇目光森然盯著他:“除了這十萬兩銀票,馮昊然還給了你什么?”
“沒……沒了。”李云康頭都要炸了,搖著頭說道。
“撒謊!”白璇再次喝問道,“馮昊然說是他給的相府的二管家銀票,而不是你!而且,除了十萬兩銀票,他還給了許多珍貴的寶物�!�
“……”李云康傻眼了。
不等他回過神來,白璇又神色凜然地盯著他,接二連三問道:“武榜眼和武探花又分別給了你多少銀子,或是銀票?是在什么地方給你的?是你家嗎?還是茶樓?還是在哪個廢棄的院子里?”
“……”
這么多問題,李云康發(fā)現(xiàn)自己連編謊都編不過來。
他一時之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徐清彥閉了閉眼,今日真是栽了。
白璇目光轉(zhuǎn)向皇帝,朗聲道:“陛下,李侍郎欺君罔上,罪大惡極,臣懇請陛下,下旨誅滅李侍郎九族�!�
“準(zhǔn)了�!被实壅Z氣沉沉地道。
李云康面色一陣慘白,雙腿一軟,坐倒在地上,他怎么也沒想到,替人頂罪也這么難。
他替徐清彥頂罪,原本就是為了家人能夠活命,沒想到如今還是落得個誅滅九族的下場。
這未免太不值得了。
眼看著李云康雙目無神,面如死灰,白璇不禁又道:“不過,陛下,如果李侍郎肯說出事情真相,說清楚這武舉到底是怎樣一回事,臣懇請陛下網(wǎng)開一面,赦免他的家人�!�
“好,朕答應(yīng)你�!被实酆浪卮饝�(yīng)道。
“李侍郎,陛下已經(jīng)答應(yīng)對你網(wǎng)開一面,機會就在你自己手上,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白璇清冷的聲音,就如一盆冰涼的水當(dāng)頭澆下,讓手足無措的李云康頭腦迅速冷靜下來。
只要招供事實,就能保住家人嗎?
“陛下,是徐清彥!”李云康的聲音帶著沙啞,卻十足的堅定。
他怒指著徐清彥,厲聲控訴道,“一切都是徐清彥讓臣做的,徐清彥賣官鬻獄,一手操控武舉,前十名的名次早就被他內(nèi)定了。”
眾人滿目震驚,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堂堂大周,泱泱大國,武舉竟然被丞相操控,大周朝堂已經(jīng)腐敗至此嗎?
白璇抬眸看著皇帝,只見皇帝嘴角隱隱有著一絲血跡,他從袖中拿出一條手帕,神色淡淡地擦去。
帝王的表情不同于之前的憤怒,更像是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他唇角甚至露出一抹笑意,似笑非笑看著徐清彥。
徐清彥眉頭緊擰,臉上露出陰鷙的表情:“李侍郎,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
李云康已經(jīng)揭發(fā)了徐清彥,就不會再回頭。
他跪直身子,對皇帝拱手道:“陛下,臣之所以對白三小姐的問話一概不知,就是因為臣只管按照徐清彥的吩咐做事,根本不知道馮昊然等人對他行賄了多少,這些銀子也沒進我的口袋�!�
李云康說著,忍不住大哭起來。
他兩手捂著臉,只覺得說真話要比謊言輕松多了。
徐清彥見李侍郎不理他,不由瞪著雙眼,怒不可遏道:“放肆!李侍郎,你敢攀咬本相?”
這時,皇帝的目光不輕不重落到了徐清彥身上。
“徐丞相,馮昊然三人也指證你貪污受賄。”
徐清彥狡辯道:“陛下,馮昊然三人說的是臣府上的幾個管家,而不是臣�!�
皇帝語氣平靜,卻夾雜著風(fēng)霜:“你府上的人若是沒有你的允許,敢吃那么多錢嗎?況且,李侍郎已經(jīng)親自指證你了,你還有何話可說?”
徐清彥神色鎮(zhèn)定道:“陛下,李侍郎反反復(fù)復(fù)更改口供,他的話不足為信�!�
“所以,你不承認(rèn)自己操控武舉,賣官鬻爵?”皇帝盯著徐清彥問道。
“臣絕對沒有。”徐清彥信誓旦旦地說道。
“老匹夫,你還沒賣官?你都不知道賣了多少了?”
李云康被激怒,忍不住爆料道,“陛下,徐清彥近日糾結(jié)朝中部分大臣,頻頻在密室會面,臣猜測,徐清彥意欲謀反。”
話音落下,大殿里頓時一靜。
皇帝在短暫的怔愣后,穩(wěn)住心神,端起桌上茶杯,輕抿了一口。
徐清彥神色驟變,怒氣沉沉看著李侍郎道:“陛下面前,你敢胡言亂語?”
李云康冷笑一聲:“徐丞相,我是不是胡言亂語,你最清楚不過,你最近舉行的一次密會,我也參加了,你忘了?”
徐清彥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被李云康給供出來了。
皇陵一事敗露,陛下看著不動聲色,其實心中還不知道有多恨盜取皇陵的人。
從守陵軍全部被處決,就能看得出來,他知道皇帝遲早會對付徐家,所以,先一步謀劃而已。
偌大的御書房里,氣壓降到了冰點,眾人低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見皇帝沒吭聲,李云康不禁又道:“陛下,您若是不信,可以讓人搜查相府,相府里設(shè)有一間大密室,里面就有徐丞相謀反的證據(jù)。”
“搜�!被实勰抗鈷咭曋烨鍙�,冷聲下令,“同時,把大皇子叫進宮來�!�
白璇不禁抬眸看了皇帝一眼,陛下下定決心要讓大皇子早做抉擇了。
第215章
大皇子的確好公正��!
大皇子早在徐清彥進宮之前,就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
此時,聽到皇帝召他進宮,叫人為他更衣,坐上馬車,往宮里而去。
御書房門口,一襲玄色錦袍的男子款步走來,衣袍上山水風(fēng)景圖繡隨著他步履從容,好似有條不紊地流動起來。
皇帝目光放遠,看著雨后放晴的天光下,他最為看重的兒子,那樣從容淡定,氣質(zhì)不凡地朝他走來。
恍惚之間,他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這是最像他的一個兒子,沉穩(wěn),睿智,慮事周全,身上的優(yōu)點是其他皇子所不能及的。
他心中早已打算日后立他為太子,只是,還沒到那一步,已經(jīng)發(fā)生了諸多的事情。
大皇子日后到底能不能成為太子,全看他今日的表現(xiàn)了。
大皇子走至大殿中央,掀起長袍,跪直身子,叩首道:“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皇子神色鎮(zhèn)定,低沉的嗓音在大殿里回蕩,好似一口古老的鐘鳴。
“平身。”皇帝面色亦保持著鎮(zhèn)定,輕言細(xì)語道。
大皇子抬眸看著高位上男人,平靜的目光帶著坦然:“父皇宣兒臣進宮,不知所為何事?”
他問得那般平靜,好似自己當(dāng)真對今日之事毫不知情。
皇帝正要開口,白璇拱手道:“陛下,這些百姓們都累了,不如先叫他們下去休息,有需要的時候再召上殿來?”
皇帝不禁點了點頭。
白璇這是在提醒他,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百姓們懵懂無知,萬一把大殿上的事情傳出去,就不好了。
皇帝看著一群被馮昊然欺騙的百姓,鄭重地開口:“你們先下去吧,馮昊然騙你們的事情,朕會著人詳細(xì)審理,能追回來的東西,朕定會全力追回,無法追回的,朕也會補償你們。”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百姓們感激涕零,連連朝著皇帝磕頭。
忽而,又有幾個百姓對白璇道:“多謝白三小姐將我們的事情上稟陛下。”
“多謝白三小姐。”其余人也跟著說道。
大家心里都清楚,若不是白三小姐,陛下怎么可能會知道他們的事情?
又怎么可能會為他們做主?